羔羊
隔天,雷尼轻装简行,在安德烈挤眉弄眼的暗示中坐上了车,这次开车的人换成了安德烈的父亲,显然他的好兄弟希望昨晚他无证驾驶的事情成为两人共同的秘密。
中年男人有着和安德烈非常相似的面孔,但是多了些许阅历使然的风霜。他异常热情,笑声爽朗,风趣幽默地分享着安德烈小时候的囧事,直说得安德烈快要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去。雷尼为那些生动的描述而开怀大笑,眼睛放松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流动的色彩像是一副徐徐展开的田园牧歌。
他们将要经历小半天的车程,而唯一的依仗就是安德烈家这辆身经百战的福特野马。夜色下并未曾仔细端详的车在今日的天光下袒露出自己饱经岁月的证明:泛黄的车灯,褪色的金属表面,老化磨损的车辆内饰,无声地倾诉那些久远的时光。索性驾驶员技术高超,并未让乘坐体验大打折扣。
然而旅途并不总是一帆风顺,当雷尼因为景色的重复而有些疲惫的时候,那只断了弦一般坠落的鸟就这样惨烈地砸落在前车盖上,迸溅的血珠让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安德烈发出一阵惊呼,伴随而来的是他父亲沉稳拉动刹车杆急停的车辙声。
雷尼的身体随之晃动,他睁大了眼,有些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附近有人正在狩猎。”安德烈的父亲叹了口气:“我的老伙计可能禁不住这么折腾。”
雷尼知道他这是在调侃自己这款老式的福特车,其实小年轻们没觉得它多么不好,毕竟有了那层夜色下飞驰而来的滤镜,回想起来都是神气登场。
“反正也不会更糟了。”安德烈打开车门,“我地想想工具箱里有没有东西能应付一下今天的情况。”
“爸爸,你不该急刹的。”
“我很抱歉。”中年男人挠了挠头,下车掀开了车盖。他调试的样子很熟练,可惜雷尼对这方面完全不懂,只能一头雾水地等待。
“别担心小伙子们,只是点火线圈的接触问题,我很快就能搞定他。”安德烈的父亲在检查完设备后,原本凝重的脸也舒展开来,安抚地说道。
“雷纳图斯,来这边吹会风,我爸爸这方面相当可靠。”安德烈将手中的工具箱递给父亲后避让到一边,不忘招呼雷尼陪着他。
雷尼点了点头,匆匆瞥见那只已经死掉的鸟,品种看起来像是大雁。子弹洞穿了它的胸腔,僵直的脚像是枯木枝。
“好了,这没什么可瞧的。”安德烈对雷尼磨蹭的脚步有些无奈,自己掏出手帕把那只鸟的尸体包裹起来。“在公路附近狩猎不是一个好猎人该做的,我爸爸就不会这样。”
雷尼目睹这安德烈一系列的动作,对于他的未尽之语萌生兴趣:“叔叔也曾当过猎人吗?”
“当然,远近闻名。”安德烈兴致勃勃地答道。“对于经营农场来说,警惕狼群是一种必备技能,而我爸爸年轻的时候甚至去过非洲。”
“他的打猎技巧到现在我也没有完全掌握,最多也就是和这个一样。”
雷尼想了想,对可移动目标做到一击即中,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水准,倒是没想到安德烈还有如此谦逊的一面。
“以前的日子确实很让人怀念啊。”安德烈的父亲轻笑着眯起眼睛,“当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冲动地去挑战最凶猛的野兽。”
“但是追逐那只通人性的豹子和走钢丝并无区别,被破坏的陷阱和埋伏在丛林中的竖瞳让人连端起枪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可你还是战胜它了。”安德烈嘟嚷着插嘴,他在心底仰慕着自己的父亲,不希望在旁人眼里父亲是个胆小怯懦的人。
“是的,我是那天博弈的赢家。但是我也从那天起知道,自己不可能总是赢家。”男人手边的修理工作进入尾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述说的声音沉稳有力。
“拯救我的不是看向准星的好眼神,是那一刻想要活下来的决心。人类的无畏才是真正应该被铭记的,那是上帝指引我们走向正确道路的力量。”
“好了,我想我们可以重新上路了。”安德烈拧开水瓶倒出一部分给自己的父亲清洁手上的污浊,朗声把跑偏的话题拽了回来,他心知再讨论下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到校。
雷尼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他从一开始对这对父子融洽氛围的羡慕转向了和约书亚关系的思考——比起生与死的勇气,他现在连为自己抉择负责的胆量也没有。
他当然会像仰慕父亲一般憧憬着约书亚的垂眸,也会幼稚地贪恋每一分每一秒中来自兄长的温度。雷尼发散的思绪中再度浮现出约书亚英俊的脸,从小到大,他和男人的争吵从未有过休战时刻,他一直试图在男人身上证明自己的不同,讨厌约书亚每次分开时的平静,因为对方求学而远离自己的一些琐事而抱怨不休,但是最后,约书亚只会是温柔地纵着他的小性子,许诺下一次的重逢。
雷尼是如此渴望约书亚作为主心骨的认同,却也会幼稚地要求不允分割的亲近。在某一些瞬间妄想对着男人抛出二选一的选择题——那可不是寻常兄弟该做的。
他神思不属地回归校园生活,独自消化自己意气用事的后果,身后来自妒忌之人的冷刀还是悄然降临。
“雷纳图斯!雷纳图斯!”
“天哪!他没事吧?”
“上帝,他好像流血了。”
“很明显抛球的家伙也没控制好力道吧?”
球场上七嘴八舌的声音挤在一起,雷尼的大脑却丧失了分辨的能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日常体能训练的项目和跑位战术的预演模拟。然而那颗来势汹汹的橄榄球就这样从侧面集中了自己的脸,并没有穿戴护具的雷尼就这样经历一场剧烈的脑震荡。
他整个人向后倒去,鼻腔内涌出的热流迅速流淌到嘴唇和下巴,看起来颇为可怖,而涣散的瞳孔也让凑近的队友们交谈的对话声更加密集了。
卢卡半蹲下来将雷尼揽在怀里,安德烈配合地将水瓶里的水尽数倒在血污沾染的脸,还不合时宜地开玩笑:“他就算是流鼻血也怪帅的,真是让人嫉妒。”
“你可真会说话。”在赛场边上等着聚餐的加西亚也跑了过来,他目睹了整个意外发生的过程,没好气地叫周围人闭嘴或者远离。虽然他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作为校医的儿子这点专业性还是被大家认可的。
“雷纳图斯,可以听得见我说话吗?”加西亚跪在地上,开始例行询问。
“当然。”雷尼在口腔盈满的铁锈味中渐渐找回身体的主动权,原本模糊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头痛不痛,有没有觉得恶心?”
“不,都没有。”雷尼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脸。“我想我可以站起来走走。”说完这句,他就挣脱了卢卡宽阔的怀抱,执拗地站起身,步履如常地踩在训练场上。
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功夫,面带微笑的青年就捞起一边的橄榄球狠狠地丢在那个让他蒙受无妄之灾的家伙身上。
离得近的卢卡等人清楚地听见那咻咻的破空声,而围在附近的其他队员也反应不及时,惊愕地见证了一场同态复仇的反击。
这一回合,橄榄球划过一个更短的距离,承装着饱含愤怒的火焰,炮弹一般命中了目标。同样身材高大的青年就没有雷尼的好运了,他在身边人的惊叫中捂着胸口倒下。
安德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次雷纳图斯挑战102公斤卧推时轻松写意的样子,对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感到无语。较高的道德水准和对雷尼强势一面的敬畏之心让他一边试图通过抱住雷纳图斯的方式阻拦他做出过激行为,一边后怕地咽了口口水。
“你放开我。”雷尼暴怒下的脸冷峻异常,他沉声对安德烈交代,在感受到腰部禁锢的力量顺从地消失后,咬着腮肉讥笑着说:“让我去见识见识只敢耍阴招的渣滓到底长什么样。”
他大步迈向了这个阴损的小人,看着对方痛苦地打滚呻吟,嘲讽地蹲在一边,伸出手轻蔑地拍了拍那人的脸,摸到一手湿润,显然对方已经疼到生理性流泪。
鼻血虽然已经止住,但雷尼衣服上残留的大片血污和侧脸上的红肿擦伤仍然赋予他强烈的压迫感。当他用那双深邃的棕绿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你时,仿佛是一潭深不可测的危险水域,让人望而生畏。
没有人敢介入这两个人的龃龉,他们也为赶着找校医的助教捏了把汗,可怜的老先生一定没有想到等他带着人来就要解决两个伤员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回避不了雷尼的审视,那个人压抑着身体的痛苦,充满恶意地说:“你敢发誓自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训练了吗?”
“队长这个位置让你忘乎所以了,如果没有相应的成绩,你就应该卸下臂章滚出更衣室。”刻意说给队员们听的话近乎是被喊出来的,雷尼目光深沉,他清楚在这个人员混杂论资排辈的更衣室里横空出世的自己招人妒恨——他不缺少成为队长的能力和手腕但是作为后来者缺少自己的根基。
你不可能博得每个人的喜爱,但是因为不在状态就让别人觉得可以抢班夺朝未免太可笑了,雷尼在心中腹诽。
不识好歹的家伙揪着雷尼的前襟,仰起头抵在雷尼的额头,那是一个逞凶斗狠的“顶牛”,可他震颤的瞳孔泄露了自己底气不足的事实。雷尼的笑扩大了,露出整齐的牙齿,他挣开这微不足道的拉扯,狠厉地撞在对方的头上。
力的作用下两个人都变得惨兮兮的,但至少雷尼不会像对方那样昏厥不醒。他没有耐心去抓更衣室的内鬼,也承认自己最近不在状态甚至多了几次早退记录,可这些会降低队长威信力的事都不会成为自己开诚布公的内容,他只会说——我会带来胜利,这就是我成为队长的理由。
闹剧最终以一种非常难看的方式收尾。
不得不接受了一系列检查的雷尼在等候结果的过程里听到了来自加西亚的两条消息。好消息是那个挑衅的家伙被雷纳图斯的暴力一掷砸断了肋骨并伴随轻微的脑震荡。作为大他们一级的学长,对方可能失去了今年申请大学的机会。坏消息是作为闹大了的恶性斗殴事件,学校准备将双方的家长请到学校调解。
雷尼胜利者的笑飞速地垮了下去,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脸。
“it,snowornever”安德烈知道好友死到临头了,只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卢卡对于安德烈突然的哲学敬谢不敏,选择把医嘱作为好消息传达给雷尼:“至少你的身体壮如牛,好得不能再好了。”
“谢谢。”雷尼闷闷的声音不知道在回应哪位朋友,他只能无力地祈祷这该死的会面别让他太难堪。
“不过你确定要穿着这身去见你哥哥吗?”加西亚交换八卦的兴奋劲过去,从手机挪到雷尼身上的视线有些不赞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从训练场直接来的医院。现在这点时间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卢卡平静地复述了他们一同经历的兵荒马乱。“我可以把衣服借给你,要换吗?”
“不了,说不定这样可以博取一些同情。”雷尼自嘲地说,他现在更恨自己为什么被球砸到没有昏迷了。同样是打架斗殴,那个躺在病床上动刀子的家伙看起来更像是受害者。
“祝你好运。”安德烈几个竖起大拇指,目送雷尼远去。
雷尼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造访一下校长办公室,不过当他被引导着进入其间时,成年人的谈话已然接近尾声了。他无意通过校长笑容可掬的模样去揣度约书亚在政商领域有多么大的能量,更多的心思化作小心翼翼触及男人的视线。
当他暂时看不见那个男人时,心中难免滋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份分别。然而,一旦那个男人重新闯入他的视野,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大男孩清楚自己的视线有多么炙热,同时也不甘心男人的熟视无睹。他执拗地保持着自己不顾场合的关注,因为不满撅起的嘴巴触碰到侧脸的擦伤,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摸着伤口的雷尼委屈地想,刚才还没有那么痛,但只是看见约书亚坐在自己面前,就已经无法忍耐了。他饱含感情的眼睛打量着男人无动于衷的模样,别扭地沉默下来。
相较于那些熟悉的、无功无过的穿着,今天的约书亚很不一样。他穿上羊绒材质的深色西装,是平日少有选择的宽松版型,巧妙地叠穿了v领的驼色马甲,内搭的衬衫布料质地柔软,颜色素雅,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透着一种不加修饰的随意。深棕色的长裤版型修身,松弛有度。就连鞋子也挑选了更柔软舒适的帆船鞋。
这种日常化的风格让雷尼有些恍惚,大地色系的搭配曾经引发过兄弟间的对话。那时还不没有读过太多书的雷尼这样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咬开的太妃糖,柔软下有更甜的部分。”
彼时的约书亚对他的话一知半解。而雷尼真正想表达的不是那些颜色带给他甜蜜,而是想说,这种安定与踏实让他沉迷,他喜欢孤儿院里穿着朴素毛衣却从不吝啬拥抱的约书亚,那件卡其色的毛衫是廉价的,但爱并不廉价。。
等他从感怀中走出来,约书亚已经解决了他的问题。男人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脸,语气温和如水地唤他去停车位。
当约书亚使用钥匙打开车门时,友好地传达了今天的沟通成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先回家呆上几天,直到事情平息下来。”
雷尼对这个没有意见,他弯下腰,坐在那个曾留下尴尬记忆的副驾驶。但他觉得约书亚应该和他说点别的,在大男孩表达不满意见前,男人又状似体贴地补充道:“别太担心,人是一种健忘的生物,校园里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
雷尼被长句中的“健忘”一词刺激到了,那么你今天缄口不提的样子也是向我证明你已经“忘记”了吗?那我被思绪鞭挞的这些天算什么?那些反复咀嚼面向圣经忏悔的祷告词又算什么?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我正在无可救药地踏入同一条河流。
“去他妈的。”雷尼掷地有声地骂了出来,他的情绪彻底的失控了。约书亚越是要将那个“错误”粉饰抹平,就越是激起他的好胜心。他必须让这份煎熬像是某种病毒一样传染,要男人的爱意如咳嗽一般无法掩藏。
这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和约书亚做兄弟了,又不是杀人放火。
背德的行为又怎么样,我做便做了。
高大的青年单手撑在桌椅,整个人压了过来,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绿意,渴望着来自男人的回应。他带着火气的吻野蛮粗鲁,不容拒绝地钳制住约书亚的下颚,逼迫对方张开嘴巴接受自己的进入。
叹息中男人缱绻的口吻称呼他的姓名,吞吐的字眼让哀求者在恍惚中肖想舌尖如何随之划过上颚。
约书亚敛去光彩的眸子像是一对温柔的月光石,他的手稳稳地承托着雷尼弯折下的腰肢,宛若耶和华从容怀抱中匍匐的肥美羔羊。
羔羊盲从,亦步亦趋地迈向没有终止的圆圈。
羔羊沉默,引颈就戮地接受上帝之臣的赞誉。
雷尼的主动并没有受到男人的另眼相看,微眯起来的眼睛看不透情绪。
“在生什么气?”偏过脸的男人拒绝了他的请求,仿佛真的为此困惑地问道。“我帮你摆平了麻烦,亲自接你回家。甚至默许了你打算退回原本位置的决定。”
“我改变主意了。”雷尼恼羞成怒地插嘴打断。
“小男孩总是善变,而我不会被牵着鼻子走的。”约书亚低哑地声音意有所指,他看着面前涨红着脸气呼呼的弟弟,不免好笑地翘起嘴角。
“我说,我改变主意了。”雷尼再度大声地重复,他对于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感到不满,有些恼火地在男人意图安抚的拇指上咬了一口,那本来是个准备温情脉脉落在脸颊的抚摸。“你今天必须抱我,就像你之前想做的那样”
约书亚看着指节上明显的齿痕,玩味地挑眉。那根本不痛,但很显然是个幼稚的行为。“我想要的?不,雷尼,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要得是你的全部。”
雷尼的呼吸随着约书亚的话语而滞涩,那潮湿的绿意不愿偏移,执拗地等待下文。
约书亚的手指抵在雷尼因为思索咬紧的下唇,“你从没有拥有过性爱,所以幻想那种碰撞的危险和占有欲望的满足。”
“我为什么不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孩子为失去玩具而无理的哭闹呢?”
那个主动夺来的吻似乎还印在唇上,柔软与温度融入骨血,面前的男人却是若即若离。雷尼的心头泛起委屈,碧波荡漾,他屈从自己意志地搂紧约书亚,口不择言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可以把我绑起来。”就拴在你的脚下,这样我就不会因为任何蠢念头而逃脱这个本就渴望的怀抱。
他见过那些被捆缚的男人,也没什么,他的身体很强壮,也不缺少柔韧,有些动作他也可以轻松地做出来。——如果约书亚需要这种承诺的话。
约书亚的嘴角绽开笑意,却不是为了回应话语的内容。“冲动下人会犯很多错误,尤其是决策,你愿意为我做到更多吗?”
雷尼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献出什么来和约书亚交换,狡猾的猎手松弛地等候在自己一手制造的陷阱边,期待着猎物的纵身一跃。
“我确定这就是我想要的。”雷尼讨厌自己的懦弱,恨死了那天的逃跑。他胡乱地脱着自己的衣服,拉着那人的手摸到自己肌肉紧实线条清晰可见的腰肢。被触摸的瞬间,大男孩兀自凌乱了呼吸。被这双手贴合肌肤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他却在法地拧动起来,被强制推向了迟来的高潮。
一再恳求的肉棒得到了解放,也让他再也无法羞涩地抿紧嘴巴维持住那似有若无的短促鼻音。“唔——”到达顶点的雷尼发出一阵颤栗的呜咽,青年有些尖锐的声音随着射精挤出喉咙“呃……呃啊。”
积攒的白浊随之喷溅而出,淅淅沥沥地溅落在雷尼的胸膛与腹部。前后夹击的刺激对他来说太超过了,更不用说约书亚在雷尼有些抗拒地躲闪中不容置疑地加码。
“约书亚、约书亚。”雷尼慌乱地喊着兄长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过激的反应,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作为运动员,失去身体感官的掌控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
“我在呢。”约书亚并不介意回应这无足轻重的呼唤,“还可以继续吗?”
雷尼在射精的恍惚中甚至记不起手指从内里抽离的过程,他只是本能地回答。“没、没有关系,我不需要休息。”他看不见自己被琢磨的微微红肿的后穴,也不知道约书亚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甚至没想起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吻,唯有应和。
肉刃寸寸破开湿润紧致的肠道,不过大半的没入就让刚刚完成一场高潮的雷尼大腿绷直,这是身体排异的本能,它让雷尼拧腰摆臀的折腾更加明显。“等一下……哥哥,别这样。”雷尼的手快要把身下的床单抓烂了,他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应付得来所要面临的一切,但在真实的情况下只是徒劳地饱受折磨。急切与疼痛交织下的汗水迅速打湿了他的头发。
色欲未曾消退的帅气脸庞,因眉目间似痛非痛的忧郁性感得让人心痒。忍耐是一种高尚的品德,当他变作床榻间的妥协,便更加让人无法抑制滋生的恶意。
乞求下嵌入的性器似乎撤出了一部分,但很快约书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了驳回。再度顶入的性器进入到未曾被手指造访的深处,也让约书亚的胯部撞上雷尼的臀尖。
雷尼想要的温柔被这撞击捣的稀碎,他现在不需要依靠想象或者参考别的什么了,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手指和鸡巴的区别了,甚至被这一下弄的有些上不来气。
但约书亚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他知道在什么样的时机给予鼓励,让退缩的男孩勉强地坚持下去。“别害怕,小雷尼,你还可以做的更好。”
“我可以动了吗?”男人沾染上情欲的嗓音带着轻佻的嘶哑,让雷尼全部的心神都追随而去,只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算作回应。
约书亚牢牢把控住抽送的节奏,渐入佳境的肏干甚至有几分温情,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麻痹掉雷尼的恐惧,将初尝禁果的青年拖入到情欲的沼泽中去。
当那欲望的潮水逐渐淹没雷尼,事情变得容易。下流的水声自交合处传来,被填满的饱胀支配着雷尼的思绪,他宽大的手掌摩挲下腹凸起的弧度,喘息声不加遮掩,欢愉促使青年诉求的主题走向下流。他想要约书亚揉捏自己鼓胀的胸部,如片子里那样被揉捏玩弄,整个人忘却处境一般在爽到的时候夹紧了约书亚。
“哥哥。”雷尼卷着气音的呼唤,透着欲望熏染的迷离,随着摇晃的身体彰显着臣服的姿态。
“把自己完全交给我,好吗?”约书亚轻柔地安抚让雷尼的精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松弛,但随之而来的冲撞已经剥夺了他拒绝的机会。在人最脆弱的时候介入其中,很难认为约书亚的言语只是恰好。
那根再度涨大的阴茎碾压着内部的敏感点,逼迫着大男孩失控地溢出呻吟,被钳制的手腕狠狠地拽往约书亚的方向,夹在男人腰侧的双腿毫无退路可言,只能迎接着一场盛大的破碎。
“不……不能这样。”雷尼不知道该怎样去祈求,他混乱的头脑可能自己也说不出所谓的“正确”。
雷尼在这种尖锐的快感中究竟射精了几次,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哭求完全没得到怜惜,但那根嵌在体内的阴茎一直没有射精,它并不能轻易地被讨好,这让雷尼有些沮丧。
他觉得自己快要到达那个所谓的临界点,因为每一次深入的往复都给雷尼带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快感,阴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射出来的了,下体酸涨的持续中还有那些拒绝不了的舒服,高潮的信号充斥大脑,。
也许雷尼该庆幸自己选择了仰躺的姿态,这不至于让他的溃败太难堪,若是换个姿势,他完全没有力气支撑起身体。抽送的速度慢慢加快,抵在腺体的顶弄和碾压无休无止。雷尼只能在喘息的间隙环抱住约书亚,在这不能平息的起伏中将其作为自己的锚点。
“哈……哈嗯,抱、抱抱我。”雷尼张开双手,想要改变这被限制的姿态,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出神,他曾这样寻求过球场上队友的援助,让对方拉起自己。但是现在,伸出手的目的已经面目全非。
他又一次被约书亚带到了巅峰,快感如同过激释放的电流一般细密地扩散开来,骨头都有些酥麻了,那嵌入的肉刃终于在此刻有了射精的迹象,约书亚及时撤出了性器,那一股精液喷洒在雷尼震颤的臀尖,
被戏耍了一番的雷尼只发出一阵高昂的呻吟,痉挛着到达干性高潮。他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打湿,混沌的脑袋不知道是该擦拭脸颊还是先缓一缓纵欲的身体。
约书亚垂下眼就能看见弟弟可怜兮兮的惨样,雷尼的声音变得嘶哑,哀怨地问“为什么不抱抱我呢?”
“puppy,你更想要什么呢?”约书亚捏了捏雷尼脸上的软肉,“是吻还是拥抱?”
“或者,你更想要我对你粗暴一些?”暗示意味地指尖划过雷尼挺立的乳尖,拨弄着浅褐色的肉粒。
这显然不是一个选择题,但是约书亚偏爱在弟弟意识模糊的过程中强迫他清醒思考,要他动用一团浆糊的头脑去做选择题。
“我不知道。”雷尼吸了吸鼻子,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少显露哭泣的模样,因为他一哭起来就很难终止,“我没有和别人做过爱……”
“即便……很舒服,但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要试试自己来吗?”约书亚向眼神迷醉的雷尼邀请道。他的吐息喷洒在雷尼的耳朵,分不清痒意还是酥麻,雷尼没有避开,他涣散的瞳孔像是蒙上雾气的森林,交至着生机与混沌。
“好。”大脑还没有将意识交还于本体,被欲望支配的身体只想靠近快乐的源泉,雷尼低下头,又乖又怂地咬了一口约书亚的锁骨,膝行着将身体架在男人上方,自身高大的身影轻而易举地笼罩住兄长,却没什么威慑力。
谁会恐惧玩弄于鼓掌的小家伙呢,何况他真食髓知味地掰开自己肉乎乎的屁股,要学着自己吃鸡巴。
现在雷尼才有机会去见证那根草了他许久的鸡巴的模样,他一只手扶住肉棒一只手摸索着自己的穴口,几次都没能对准位置,他并不知道自己初尝荤腥的穴早就红肿,混合着精液和淫水的穴口湿漉漉的翕张。
运动员的身体让他不会轻易的疲累,但是高潮后的余韵让动作迟缓不少。他沉下腰肢,一寸寸地吃下那个再度勃起的阴茎。肉棒畅通无阻地重回温柔乡,被规训的穴肉层层叠叠地将其包裹,欢欣鼓舞地迎接这场回归,湿润高热地内部卖力地吮吸,像是遗憾没能吞吃到精液一般。
雷尼躬身,滚烫的掌心撩起约书亚额前的碎发,将其拂到后方,他摸到了男人肌肤上的潮意,执拗地对视上那片欲望点缀的浩瀚蔚蓝。
约书亚浅浅地微笑,纵容着雷尼粗鲁的动作,大男孩不会为任何事遗憾,因为他想要的就在现在。
“在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前,我不会把它整根吃下去。”
你要让我满意,骨子里也有自己骄傲的小孩威逼利诱,但成熟的大人不会被任何筹码胁迫,约书亚任由那只穿过自己发丝的手拉扯向下,献祭般仰首。
幼兽还没学会狩猎,偏过头啃在嘴唇上的吻强硬野蛮,磕磕碰碰,伸出的舌头濡湿了约书亚淡色的唇,在焦躁的舔吮中男人满含笑意地张开了嘴巴,灼热的吐息纠缠不休,啧啧的水声冲击着鼓噪的耳膜。
约书亚听到雷尼含混的说了什么,那模糊的语言在雷尼随之起伏的身体而清晰明了。他的小狗试图奖励他的懂事识趣,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抛在脑后。
约书亚好笑地闭上眼,专注于唇齿间的纠缠。他可不会像雷尼那样横冲直撞,他的探索欲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弭,恰恰相反,对于雷尼一切都是崭新的、充斥着趣味的尝试。
舌尖纠缠的舞步渐渐易主,口腔内黏膜能够清晰地感知着侵入者的肆无忌惮,口津的交换与加剧氧气的剥夺,让不会换气的雷尼眼睛再度红了起来,他没有章法地咬了约书亚的嘴唇,幼稚地将臀部抵在男人的胯骨之上。
呜咽声还没叠上大男孩的指控,就被约书亚舔吻泪水的动作弄得一滞。约书亚坏心眼地摸了摸雷尼的后腰,似有若无地掠过两个人交合的地方,看着对方忍着痒意贴向了自己的小动作,嘴上安慰人的说“亲不过还要耍脾气吗?”
雷尼不想承认自己有些输不起,但是约书亚实在是太懂他的秉性,每每起了小情绪就会被男人游刃有余地采取行动打断,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他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昏头转向地迷失在那片深邃的蓝。
雷尼带着得到一切的自满返回学校,他脸上的意气风发让熟悉他的人生出几分好奇,大家旁敲侧击,就是不敢大大方方地询问。似乎要考验一下这群少男少女中有没有谁拥有着侦探的天分,交换资讯皆是街头暗号般隐晦。
“他最近像个手机族一样,一有空就偷偷摸摸地看消息。”这是卢卡,他粗旷的模样有着一颗藏不住细腻的心。“或许他恋爱了,正处于热恋期。”
“但有时候他也很焦虑,昨晚他在宿舍的阳台待了快两个小时,犹豫着要不要拨打电话,我模糊听见一些指责。”这是安德烈的见闻,他托着下巴,草率了事的金发蓬乱异常,像是没睡醒一般挤入交谈。“恋爱会有这么麻烦?”
“恋爱就是这样麻烦。”薇薇安抱胸而立,嗤笑着将话题接了过来。“恋爱使人盲目,患得患失,甜蜜中充满着难以理解的拉扯。”
“我之前从没想过雷纳图斯谈恋爱的样子。”卢卡不免咂舌,夸张地抱头“我们都知道他很优秀,很受欢迎,但是有时候感觉他骨子里是有些距离感的。”
“说难听点,他有点傲慢,只是不张扬地表现出来。”
“上次派对里他拒绝女孩时脸上的微笑,就挺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加西亚推了推眼镜,他长满雀斑且并不英俊的脸让他的“证词”多少掺杂一些个人恩怨。
“老兄,我们知道你又被甩了,怨气别这么大。”安德烈笑出鸭子叫,大力拍打着加西亚瘦弱的后背,他知道两个人间单方面的恩怨——雷纳图斯的受欢迎程度让那些追逐的女孩中存在加西亚暗恋对象的概率直线上升。
“不,我要是在乎这个压根儿不会和他做朋友,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加西亚用手肘顶了顶对自己力量一点数都没有的安德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个笑容一点也不真诚友好,让我觉得这个人虚伪极了。”
“简直就像是鬼上身似的。”
“嗯哼。”薇薇安不置可否,她对那有印象,不过女孩并不打算继续下去,再讨论这个就要对雷纳图斯的风评有损了。“男孩们,我想我们今天的主题是,雷纳图斯是否在这次离校期间邂逅了一段爱情。”
“well”安德烈摊手,“我们没能找到一个确切的证据,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或许我们需要一些策略。”卢卡沉吟片刻,决定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得不到答案的过程多少有些难熬。
“事实上真正陷入爱情的人是藏不住的。”薇薇安挑眉,思考时她会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唇,“我们可以旁敲侧击地聊一聊爱情的话题,然后看看他的反应。”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推断出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也有可能是男孩。”安德烈吐了吐舌头,提醒了另外一种可能/
“拭目以待吧,答案终究会被揭晓。”薇薇安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接下来听我安排。”
在座的各位配合地压低声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恶作剧的微笑。
雷纳图斯对于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没能出现在朋友中间的他正忙着和橄榄球队的教练交涉,大方向讨论自己的职业规划,中间也带着些抱怨地插嘴新更食谱多么令他难以接受。
愉快的交流十分解压,当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出现在小团体日常抱团的咖啡厅时就听见朋友们谈到什么有趣话题的哄笑声。
“够了,够了。”加西亚求饶地举起双手,一副恨不得长出七八双手把周围人的嘴都捂住的样子。“这一点也不好笑,你们真是没有同理心。”
“哈哈。”安德烈笑得最夸张,他抹掉笑出来的泪说道:“我的朋友,这是在不怪我,谁能想得到你竟然如此的倔强呢?我已将告诉过你了,巴黎的环境一点也不光鲜亮丽,如果你在埃菲尔铁塔下,会发现那的卫生条件糟透了。”
“亲爱的,我明明有说过我的日本朋友去了那就患上巴黎综合症,你偏偏要去那里谈恋爱。”薇薇安也笑得东倒西歪,也无心安慰可怜的加西亚。
“这能怪我吗?当我向你们征求一些恋爱建议的时候,你们这群风光无两的家伙们只会说‘顺其自然吧加里,爱没那么复杂’。”加西亚捂着脸,真情实感地控诉道。
“好吧,我承认这里面有我的一份。”雷纳图斯加入了讨论,他总是能坐在人群的中间——哪怕迟到。高大帅气的青年嘴角啜着笑意,有些胡闹地揽住加西亚的脖颈,没个轻重地揉乱了对方浅褐色的头发。“你要知道,大部分时候我什么都不做依然会有人喜欢我。”
“啧。”加西亚佯装生气,嚷嚷道“那么受欢迎干什么,你又不会接受他们的邀请,真是浪费。”
“如果你是我的话,哪怕搞砸了一切也不会被分手。”
“你为什么不谈一场恋爱?至少让苦苦等待的男孩女孩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戏了。”加西亚后面的话变得小声,但是配合良好的朋友们还是观察到雷纳图斯的破绽,说到恋爱的字眼,大男孩有些紧张的咽了口水。
“加里,你把我想的太伟岸了,即便是我也会搞砸约会。”雷尼偏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到他如此上道,朋友们的笑意更深。安德烈摸着下巴,“你话里有话呀。”
“假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卢卡拍了拍雷尼的肩膀,黑人凑的很近,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雷尼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是的,我谈恋爱了。”
“这个假期让我有机会反省自己的心意,并且和对方确认了关系。”感受到周围炙热的视线,心知肚明的雷尼也不免无奈地补充“但是我暂时还要留下一些悬念,在合适的时候我会说的。”
虽然略有不满,但是作为朋友的体贴让男孩女孩们没再追问,大家喜气洋洋,由衷地为雷纳图斯感到高兴——除了薇薇安。女孩似乎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活泼了,她看着被揶揄的雷纳图斯,视线从那闪烁其词的脸移动到不知何时染上红色的耳朵,忽然对那个不能提起的恋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日常的嬉笑玩闹中,雷纳图斯恢复了一贯的模样。他总是能很好的与周围人相处,言辞中是恰到好处的体贴,不经意间的幽默感,恰如其分的停顿。当那双棕绿的眸子暗含笑意地望向你时,被真诚对待的友善很轻易地俘获一个人的心。
薇薇安知道自己不会是例外,她也弯起嘴角,躲开了雷纳图斯的关注。心思百转千回的少女有了新的计划,决定秘而不宣地进行。
校园生活一如往常的进行下去,对于雷纳图斯恋情的小插曲被朋友们轻轻带过,他们自然不会窥探大男孩每天的电话粥,研究他时不时回复手机消息的内容,甚至体贴地原谅了雷纳图斯不时地缺席。
在图书馆偏僻一隅的相遇,多了几分薇薇安的筹谋。
抱着复习资料的大男孩自然而然地坐在少女的对面,澄澈的绿色湖泊幽幽地映着倒过来的文字。“在看什么?”
“唔,一个内容一言难尽的,畅销榜单前几名那种。”薇薇安控制好交谈的音量,回答着雷尼的询问。
“看样子你并不适应大众口味。”雷纳图斯压低了声音,忍俊不禁道。
“胡说,我对绝大多数书籍都很包容。”薇薇安捏住了雷尼刚刚发表暴论的嘴巴,看着大男孩困惑的表情吃吃发笑。
“上次看到这么无语的内容还是《败犬》那本书,我总是会因为不小心在文字中看见作者本心而倒霉地被恶心到。”
“这个故事挺有争议的,二十几岁的年龄差,被甜言蜜语粉饰太平的忘年恋。”薇薇安试图解释自己无法苟同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喜欢那些年长者的家伙究竟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年长者们总是会冠冕堂皇地说,‘你看起来和你的同龄人不一样。’你拥有着成熟的内心。”
“这些花言巧语往往意味着什么呢?他们在诱骗你参与成年人的游戏。”
“每个字眼都在你的耳边低语,你可以做任何事。”
“你已经可以为你自己做任何决定了。”薇薇安的表演天赋和她对文字的操控能力一样好,这让她生动活泼地分饰两角,一边演示,一边吐槽满满。“这就是一种欺诈!”
对坐的距离让雷尼的变化被她尽收眼底,洞察力不差的薇薇安捧起了大男孩的脸询问道:“天呐,你看起来脸色真的有点糟糕,身体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刚喝的牛奶变质了?”雷尼摇了摇头,胡乱地扯着谎,其实他想起了一些和约书亚的生活细节。“你继续说。”
“即便那个年长者行事并不龌龊,你也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们已经经历很多了。”薇薇安转着笔,用她天然适合讲故事的嗓音轻声道“他见过那么多风景,那么多人,风浪不会让他的眼睛掀起任何波澜,他只会平静地看着你。”
“你总要在一个破碎后重新将自己贴合在一起的‘诱惑’和他本就是个恶魔间挑选一个。这里没有中间值。”
“好吧,你的言论可以着书立说了,非常独到的见解。”雷尼感慨地抚掌,他觉得自己有种被他人指摘的羞耻。
“哼。”薇薇安扬了扬头,轻轻抚了抚鬓发,显然对自己的一套深信不疑,并且致力于推给认识的每一个人。
但是女孩的内心没那么冷静,雷纳图斯躲闪的目光让答案向着她并不期待的方向靠拢,而怀揣着秘密的薇薇安,不知道怎样才能坦率地开口。
“雷纳图斯,你痴迷的那个人,也是一个比你更成熟的人吗?”她的询问很克制,手指摩挲在合上的书脊。
“如果我说是,你会对我失望吗?”雷尼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好像短暂地从恋情确立后缠绵的快活中清醒了,薇薇安的表情实在说不上好,对朋友的关切让大男孩难免无措。
“别对我这么温柔,会让我模糊自己对你的关心究竟是来自朋友这个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薇薇安抿了抿嘴唇,她确信自己从未有过越界的心思,但一想到某个难以接受的可能,就没法把话说的漂亮,原本那是一个插科打诨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