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王后
兄长？一种尊称吗？
《兄长大人。》我朝他们行礼，比他们刚刚朝王后的行礼要来的更低，更下面
《母后？这隻狼真的是？》
是什么？要站在上位者后方，如果没有事情，不能平起平坐
《她胆子不大，不要吓唬她，你们都去上课，不用操心我们。》
《可是母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也可以帮忙，您要是错过了……》
《是说我生不出来吗？雪旗？》
生不出什么？还有什么难逢的机会？
生是生孩子吧？她不是有两个孩子了吗？白雪好像也是她的孩子，三个孩子了，还想要吗？
《是孩儿失言了！请母后没要往心里去，我们都相信您可以的。》
《只是刚好我们来的时间是上课时间而已，顺便带她见见你们别得寸进尺，你们快去上课，别让学生等了。》
他们再次鞠躬后转身各自走进不远的三扇门，刚好看到，里面坐着几隻狼崽，不算多，也许看不到的后面还有……
《孩子，方才说话的是我的大儿雪旗，蓝狼是二儿子夜雪，最小的老四雪宴和你们说的雪是双胞胎，大儿子和二儿子是异色双胞胎
。》
异色双胞胎？夜雪是蓝色的那隻，他这顏色挺稀有的，听说夕说过，常见的就是白，灰、黑，黄四色，其他的顏色的狼，多半都是稀珍，像我的这种参红黄的更是稀珍，也被称为异类
《夜雪是遗传祖父那辈，不算在我们这边，他出生就给大哥当养子。》
养子……和硝一样？王室给贵族养？所以他不是王后的孩子？什么意思？
《总之，夜雪是我生的孩子，但他的顏色在我们这容易遭欺负，身在王家对他的生长不好，我没能亲自养育他……》说着，她露出难过的神情看向那夜雪进去的那扇门
《雪说过她很想家人，也许该来的人是她……》不是我……
《雪说的吗？自从她被绑走已有三……四年？可能更久的样子……这期间我们找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们觉得她可能已经没有生命了才放弃……孩子，在我们这里，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只有红色狼人，你知道吗？》
只有红狼？我摇头，我想主人他们也不知道吧？不过跟我有什么关係？
我是混色，不是红色……虽然他们都叫我红……
在狼族这边没有橘色的说法，是人界才有的，我这种称为混色，就是不纯
《但红狼……孩子，我听说雪有自己的孩子了？》她走到一个书柜前开始挑书，放在莉妲推着的推车上，再由莉妲整理排列整齐
听主人说的吧？我点头
《两隻精灵，一雄一雌。》
她应该知道才对，雪应该知道这是看父母的机会，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这样……那你知道必须尾交才能有孩子对吗？》她往旁边走，然后拿书，喜欢的给莉妲，不喜欢的放回去
这事情……我想应该都知道的？
《怀孕有很多原因，意思是不能怀孕也有很多原因，而有一种可能，当尾交產生拒绝时是会阻碍精液着床的，所以我后来一直没有孩子，自然也可能无法再生出红狼……》
下一排书柜，高的她请侍从拿下来放推车上
这样吗……所以是白雪接受了主人……才怀孕的？
《但这也只是降低机率，有八十的可能不怀孕而已，而异种族难以有孩子的原因之一就是觉得自己可能也许不会有孩子，这种想法造就了异种族的生產率极低……》
一本接一本，推车上已经十几本了，有厚有薄，看起来类型也不一样
《你们就更不可能有了，因为正常你们会打心里拒绝有主人的孩子……》
《……》如果是像海克特伯爵一样的主人，那真的是死都不愿意怀孕，不想有他的孩子
《您为什么和赤说这些？》这和赤……是希望我有孩子吗？
如果我和狼族生下孩子，机率就会提高是吗？而像夜雪一样，有机会生出纯红狼吗？
主人……同意？所以才将我留在这里……
《我不是让你生孩子……》她顿一下，郑重的和我说，她又读懂我的想法了……
《红狼并不是没有，陛下的第二隻伴侣是隻黄狼，而黄狼和红色的相配性最好，她已经诞下纯红的狼人，要不是我和陛下是自小的娃娃亲，我可能不会和他称为伴侣，红狼和白狼的相性不算好，如果十年后我依然没有生下继承者，就会由她的孩子继承，但才刚出生没多久而已……》推车上的书已经开始叠下面那层了
这些……既然已经有继承人，那她还在担心什么？就像主人一样，雷文特和新利维亚他们都有各自继承的领地
而精灵的平均寿命在三千上下，所以他们的正妻一定是精灵，有着多妻制的配偶
而在狼族，除了贵族，基本上都是一夫一妻的伴侣
《说远了，我是想说赤，你知道你母亲是什么顏色的狼种吗？能生下你的狼人，只有三代中是黄狼才有可能，打你的狼是黄狼吗？》
黄狼……才有可能吗？不能像夜雪一样是异色狼种？
《……黑狼……她……不是我的生母吗？》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黄狼……雄性也许有，但……红狼和黄狼吗……也许是上面……
《就像我说的，只要不想，很难有孕，而黑狼与红狼的相性最差，生出红狼极低，而生出混色狼种几乎是不可能，你懂吗？你其实是她的妹妹生的孩子，那个妹妹才是你真正的生母……》她看着我，将手上的书放回去……才轻声继续说着
《据陛下的调查，你的亲生母在你快满一岁时遭不明的狼人侵犯，最后在你满一年时轻生……也就是自杀了……而你才刚满一年，应该对她没有特别的印象……》她走到一个办公桌旁边停下来，莉妲将书排列在桌上最前方立着，排列整齐
我的亲生母亲……不是……不是那隻每天打我的黑狼……而是她的妹妹……不可能的……后母……就像仙杜瑞拉的故事，被后母打骂元配的孩子……
《你的母亲会这样……其实严格说起来是我的错，她和陛下都认为可以成为陛下的元配……也就是她原本可能成为王后，但后来是我被许为正妻，是因为我的家世背景比她好……她只是侯爵的孩子，还是没落的侯爵小姐，而我是公爵家的孩子……是的，我和陛下其实是有血亲关係的……但相差甚远，算是分家……也就是除了红色以外的皇族被赐予的爵位，我们家族已经是最后一个分家了。》
分家……不是……我越来越不懂了……这些……告诉我这些有什么关係……后母跟生母……我不想了解……一点意义也没有……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已经被卖掉了……
《孩子，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理解，但听下去，我会说明的……听那隻黑狼的说词，因为陛下没来的及和你的生母说这件事，而这颁布令非常突然，似乎让她觉得陛下并不会接纳她，所以她才在颁布这消息的当天，一句话也没说，去了妹妹那边生活……而她们一起生活不久在那边才发现已经怀孕，有你了……》
我是……我是……她在说什么？是假的对吗？我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错了……我一定是理解错了……为怎么可能是狼王的孩子……
《孩子……孩子！你冷静听我说……》她牵起我的手，与我只有半个人的距离
《孩子，我并不是想让你马上接受，而是希望让你有其他选择，不是只能跟着那个精灵，然后过的不开心……》
《主人对我们很好，没有不开心。》不喜欢她这么喊主人
主人不单单是精灵，他对夫人，僕人和我们都非常好，都不会对我们另眼相待，更不会限制我们做任何事……
《……在我看来，你并不快乐……不过，你喜欢，我就尊重你。》她说，带我坐在主要的位子上，而她坐在莉妲拿过来的椅子就坐在我旁边拉起我的手放在我们相互碰到的膝盖上
她到底在说什么……不是在说红狼的继承吗……为什么扯到什么生母不是生母……什么妹妹……什么颁布令……为什么好像越来越乱了……突然我就成为狼王的孩子了……
《你的母亲是二夫人的好朋友，为了找寻你的母亲，陛下与她一来二往，好几年没能找到你母亲的下落，而二夫人已经爱上了陛下，在更许久之后陛下才接纳她成为现在的第二位伴侣……》说着，她又露出感伤的神情
为什么……又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果你想见见二夫人，我可以带你见见，如果你想给她领养我也不会有异议，不是因为你是陛下的孩子，而是我挺喜欢你这孩子。》
喜欢……她喜欢我吗？连主人都没有这样对我说过……不……可能不喜欢……毕竟我……什么都做不好……
《二夫人与你的生母长的相像，我见过你生母，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狼人，我们也一起出去玩过几次……一岁前虽然可能没印象，但还是可能记起什么，你想见见吗？》
又在询问我了……她……之前也常常做出不解的行为，时常僕人上什么点心，就会询问我要不要吃，上茶就会问我要不要喝，不然就是想让我去她的寝宫走走……大部分我都拒绝了，而少部分是主人让我接受的……就因为喜欢我吗？
温柔的狼人……不过见见长得与生母相似的狼人？见了又怎么样？不见又怎么样？实在……没有想见的感觉，在成为下一个后母的仙杜瑞拉吗？
可能不是每个狼人都这样，可能就像主人说的，她只是生了病，抑鬱症发作所以才打我的……可是她现在不是生我的狼人，不会有什么產后忧鬱症……看起来和每个狼人都一样正常……都是用异样的眼睛……盯着我……然后欺负我……
《不要……》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没有不一样……不要……
额头突然被她的靠在一起，她非常轻柔的衬抚着我，非常温和轻声的声音传来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我并不是逼你一定要，我不是在问你吗？不要就不要，没关係的。》
眼泪不断的流下泪……为什么……不要这样对我……我会……喜欢上您的……
直到我的眼泪停下来，直到我的情绪平復，她才抬头继续说
《孩子，现在才只是开始，不管生母如何，过去遭受的痛苦，已经都在过去了，现在你才十四岁，狼人平均寿命五百以上没问题，我们不可能都一直留在过去的伤心与痛苦中……》
过去……了吗？我不知道……她……他们……一直都在……
《孩子，我想让你知道，你其实可以在有更多的选择，包括留下，或是和你的主人一起离开，你都是我的和陛下的孩子，我们会爱你的。》
爱……她和陛下的孩子……不管……留下……还是离开吗？留下我就像硝一样了对吗？
虽然王后……虽然可能这只是她的甜言蜜语……虽然可能是假的……
但……心里这是什么感觉……我……很开心听到除了夕他们四隻狼人以外的和我说……
主人……都不曾说过……
《在你们离开前，都可以和你的主人说，这是他答应我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留下来。》
主人……答应……王后吗？是不是代表他是认真的……他……想拋弃我……吗……
《你先考虑没关係，不用马上答覆我，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更了解世界，你是什么，你可以得到什么，你可以有怎么样的选择……还有魔语，你的主人说不会妨碍我教导你任何事。》
魔语……不会妨碍是说他愿意让我学吗？还是他不得以才让我学？
《王后陛下，我……虽然这么说很越矩，但……可以不学魔语吗？》
她没有马上回我，而是将所有人遣散，等所有僕人包括莉妲都推出去她才开口
《可以说说为什么吗？我并没有要阻止你，只是想听听为什么？如果不愿意，不喜欢，可以不说。》
可以……不说吗？可是……
《主人……也许只是我自己觉得而已，可是……剩下魔语了，我如果学了……那他就不能说不想让我知道的了……我不想学。》
她久久没有说话，就我认为她生气想要谢罪时她轻笑一声
《就因为这样？听得懂不是更好吗？你才知道你的主人是怎么在背地里说你的？你不想知道？》
背地里说我？肯定是哪里又做不好了……但为什么不说精灵语？翼语？共通语？狼语也可以……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可以和赤用狼语说，赤会告诉主人，赤会改的，不用特地瞒赤……所以没关係，我不想学。》
应该不可能……主人常常一皮鞭一皮鞭的抽我，或是尾交的时候不断的折磨我……然后惩罚我……主人还会直接和我说我伤了他……应该没这个问题
《什么都学了，当作不知道不是很好吗？对他你也能有自己的秘密。》
我的秘密……我还有很多没和主人说，不要在加这件事……
《可以请您叫我基本的就好吗？可以对话就好了。》我身体往前行礼，如果只是基本的……
《好，如果你跟他离开，想回来随时都可以，这个给你，想过来，就和硝说，她可以带你过来。》她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条长长的项鍊，上面是一隻狼的图案，然后掛载我脖子上：《别拿下来，有危险的话可以将这个给狼族边境的任何一个狼军，他们都可以任你调遣，或是请他们带你进城来找我们，希望能帮到你。》
这么贵重的东西，被她给紧紧握在我的手心，可是……看着她不容拒绝的模样……那硝？为什么是硝？
《你们不是要选硝和达比一起去耶托亚吗？》
耶托亚？达比？昨天主人说的那个吗？一起去的地方是那个要暗杀主人的那个精灵那里……那里是耶托亚？
《就是那个易古加维伯爵……的领地？》
说到伯爵是王后迟疑了一下，我也忘记是什么阶级了……不过不重要对吗？夕都能打得过的精灵，应该没有威胁
《随时都可以反悔，我说过的，我们爱你，想我们的时候……感觉是我会很想你……最后几天……最后一天你再来告诉我答案好吗？亲自说好吗？》
爱我……真的……可能吗？明明没有关係……明明不是真正的孩子……不禁的我点头，应声好，我会的……
我们的学习就开始了，中午时芳和莉妲拿来了午膳，他们去别的地方休息，她说我已经是她的孩子，要一起吃饭……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神……我又情不自禁点头坐下来，她问我在小时候的事……
我们吃饱后继续，晚餐她问我奴隶商时的事，雪是怎么进去的，和之后的遭遇……不管多糟糕……她都想听……
然后我们睡一张床，他说雪都是这样和她睡的，让我睡在她旁边，她摸着我后脑的毛发，摸着我的尾巴……将我抱在她怀里，说着雪小时候的事情……说到走丢……说到被人犯绑走……她没有哭……没有眼泪……但我想……她应该很难过
刚刚洗澡的时候她也这样，让僕人伺候我们，我们并肩在硕大的可以挤三个人的浴缸里
她还帮我洗头，顺尾巴的毛……像在看到什么一样沉思……很像雪那时在奴隶商那边的时候一样，想着她的父母兄长……
她……是不是透过我在看雪？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雪没有来，才对我如此……毕竟在第一次见面她是透着杀气看着我的……前几次也都是不满……心情说变就变的……我看过太多太多了……
但是为什么……我很想相信……她刚刚说的……她和我说的一整天的话……都是真心的……
主人……我……主人……您会希望我怎么选择……
看着熟睡的王后……她说，可以喊她母后，和三个兄长一样，喊她没有关係，因为我是狼王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我……不知道
跟他离开……
还是留下……
主人……您……还需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