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游戏
冯启渊是一觉睡醒便来到了此处。
原本舒适温暖的床铺变为了身下冰凉的地砖,他坐起身朝四周看去,也躺了好几个昏迷中的陌生人。
“醒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见他清醒,对着冯启渊摆了摆手,“知道你要问什么,等人都醒了再说。”
本就社恐的冯启渊这下更不好意思开口,点点头一骨碌站了起来,绕开还躺着的几人,站在了男人几步远的地方。大抵是有人开了头,地上几人不一会儿便陆续醒了过来,比起冯启渊的镇定,他们显然更慌乱正常些。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
“这是什么恶作剧真人秀吗?”
嘈杂的人声夹杂着不安开始蔓延开来,吵得男人不满的皱了眉,略显阴郁的面容看上去更为不耐,“啧,你们被选中之后不是已经收到通知了吗?还在这嚷嚷什么!”
原本还乱作一团的人们这才住了嘴,面色难看的望向男人。
冯启渊听完更是头脑发懵,收到什么通知?难不成来这的人都被提前通知了?那自己这算什么,遗漏通告的倒霉蛋吗?
身穿睡裙的女孩估计也是睡下后被传送而来,头发略显凌乱,表情却比其他人更为冷静,她环顾着四周:“大哥,虽然我们是被游戏提前通知过,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进游戏,这才会一时慌乱。”见男人脸色稍微好转,又接着说道:“还希望两位大佬待会能带我们平安到城。”
冯启渊一愣,与男人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误解成与男人一样的大佬。
“算你们这批人懂事,不像之前那些个还以为在做梦的傻逼。”男人似乎不打算揭穿冯启渊新人的身份,转而岔开话题,“我叫段同,是你们这次入城的向导。”
有了段同的开头,穿着睡裙的女孩也接过话茬,“段哥好,我叫莫芝芝,虽然是新人,但是绝对听话。”
剩下几人连忙介绍起自己来,格子衫的眼镜男叫卢博,浓妆短裙的时髦女人叫方莹,挺着啤酒肚头顶略秃的则是方莹的男伴谢荣,还穿着校服的清秀少年则叫柳玉成,是个即将高考的学生。一圈介绍下来后,莫芝芝这才看向段同身旁的冯启渊,小心翼翼问道:“大佬,您叫什么啊?”
在众人看来,比起气质阴郁的段同,高大健壮的冯启渊显然更为唬人,鼓囊的胸脯撑起背心,露出一小片延伸向脖颈的诡秘纹身。刚毅冷木的面容配上那对漆黑无光的眸子,被扫上一眼都觉得后背发凉,也不知道是几层的大佬。
“冯、冯启渊。”被众人盯得面色发热,冯启渊这才不得不开口,接着又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不是什么大佬。”
方莹与谢荣对视一眼,脸上的谄媚褪了大半,眼底露出些许不满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上路了。”段同瞧上冯启渊几眼,见他点头,这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红纸,撕吧成碎片,原本笼罩在周围的黑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露出一条通往深处的小径来。
卢博小声嘀咕着:“什么上路啊,也太不吉利了。”
段同当作没听见,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一小盏手电筒来,权当照路的物什,“待会跟紧我,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回头。走到头才是游戏的正式落脚点。”
“那这是哪?”谢荣问。
段同冷冷瞥他一眼,勾起抹笑来:“祂们的老巢。”
“……”
莫芝芝打了个寒颤,紧贴着站在段同身后,以她为开头,反应过来的几人这才站队似的排成了一条。动作慢些的柳玉成白了脸,捏着校服衣角跟在了卢博身后,段同回头看向只得在队尾的冯启渊,朝他招手:过来,你站我身后。”
这般莫名的关照使得众人再次将视线落在冯启渊身上,柳玉成这才真是慌了心神,面前的小径窄小绵长,两侧都是浓重的黑暗,若是自己走在最后,真不知道会看见些什么。
冯启渊低头看了眼面色难看的少年,心底谓叹一声,决定拒绝段同的好意:“不用了,我还是在队尾吧,跟紧就好了。”
“也行。”段同也不废话,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往前走去,身后一队人影紧紧跟着。
“谢谢冯哥。”柳玉成小声说着。
“不用谢。”冯启渊摸摸鼻头,站在少年身后嗅到股皂角的清香。
走了不知多久,直到膝盖有些发酸,谢荣这才受不了的小声抱怨起来:“还有多久啊,我快走不动了!”
领头的段同只是沉默的带路,手电的光照着几步远的前路。
“是啊,我也快走不动了。”方莹跟在谢荣后方,本就穿着参加酒会的高跟,再加上谢荣身上不断传出的汗臭,惹得她也忍不住喊出了声。
常年坐在电脑前的卢博热出了一身汗,却莫名对两侧的黑暗生出无边恐惧来,原本要说出口的抱怨硬是被自己锁在了喉间。高中生的柳玉成倒还好,身子看着瘦弱耐力却出奇好,他似乎也对这片空间看不见的存在抱着畏惧,一直没敢出声。
队尾的冯启渊微微喘着粗气,自己本就怕热,平时走上小段都得出一头汗。更何况现在,手电的光在他看来是微不可及的一点,脚下的路看不清半分,只能亦步亦趋的粘着柳玉成走。
“好热呀。”他嘟囔着,随手抹了把额间的汗。
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冯启渊两侧的黑暗涌动翻腾,像是有什么要从其中冒出。
柳玉成用眼角余光注意到这番变化,差点惊叫出声,被前方的卢博不慎踩了一脚,忍下了。
冯启渊自然是没注意到黑暗的变化,一手掀动背心,一手扇着企图降温。
呼——————
像是两侧有人用手扇动,一阵清凉的微风吹得冯启渊楞了神,“凉快多了。”他衷心感叹着,嘴角都带上了抹笑。
柳玉成却几乎昏厥过去,他自然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在给冯启渊扇风,那是一双苍白巨大的手掌。半人大,隐匿在黑暗中,干涸的皮肤紧贴在指骨上,裂纹像是无数张小嘴,在扇动的同时鼓起瘪下,给冯启渊吹着微风。
身后的冯启渊到底是什么怪物!!
柳玉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了,我要走不动了。”谢荣气喘吁吁,领带早已被解开甩在肩头,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方莹瞪大了眼,涂着艳红甲油的长甲戳在谢荣背上,逼着他跟上处于第二位的莫芝芝,“走不动也得继续走!你一停我们后面的人还怎么走!”
段同像是没听见,脚步没有缓下半分,只是一味朝前方走去。
谢荣被戳的泛疼,不自在的扭动身体,嘴上依旧念叨着:“我停你们后面的不就和我作伴?反正人多,你怕什么?”
没想到谢荣会这么说,深知他为人的方莹惊得又是狠狠戳弄几下,真怕他停下来堵路。这小径本就狭窄,看着只有一人宽,两侧是浓重不明的黑暗,走的久了更觉逼仄。
“别戳了!臭娘们你是不是找打?!”
本就烦躁的谢荣被戳弄的心底起火,语气也沾了几分火气。
方莹却没被吓住,反而被激起了怒意,一下接一下的大力戳弄着谢荣臃肿的后背,最后更是泄愤似的拧上一把:“死秃子!赶紧走!”
这两人不对劲,莫芝芝与卢博心底咯噔一跳,各自与两人隔开了些许。
柳玉成自然是听出了两人不对劲的对话,奈何走在自己身后的冯启渊压迫感太大,再则是随着他一路扇风的诡异巨掌,他能忍住不尖叫出声已经算是拼尽全力。
“好啊!我就不走了!正好让你陪我一起留下!”谢荣被惹恼了,身子堵在路上不肯挪动。卢博眼皮一跳,气的捏紧了拳,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方莹先一步迎了上去。
脚下的高跟鞋被蹬得作响,她一掌扇在谢荣后脑,又掐住一把颈肉狠拧,语气颇为吓人:“你不走那就自己留下等死!别在这拦我的路!”
谢荣哀嚎一声,猛然转过身去,也顾不得卢博惊诧的目光,伸手掐住方莹的脖子,狠狠往后方拧去。两人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猫,凄厉嚎叫着要将对方咬下块肉来。
这番打斗在死寂的空间内荡起回音,段同不得不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前方。
细碎的叫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像是被两人的动静吸引而来。难言的窒息感落在一行人身上,然而谢荣与方莹依旧着魔般厮打着,口中的嚎叫愈发凄厉。
“怎么打起来了?”冯启渊后知后觉的惊叹一声,好似看不出半分怪异之处,甚至仗着身高企图将战况看得更清些。柳玉成僵着身子,汗毛炸起,瞧着那双巨掌越过自己到了谢荣两人身侧。皮肤上的裂纹逐渐扩大,从小嘴过渡为长出利齿的血口,甚至还有不少细长猩红的长舌从血口中伸出,朝两人延伸。
“啊——!!!”两人同时高嚎一声,被左右手扯入黑暗中平分了。
听着身侧传来的簌簌咀嚼声,柳玉成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他们、他们被什么东西拉走了!”卢博颤着声,下意识想转身寻求同伴的安慰,却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柳玉成一掌抵在他身后,缓缓推着他往前走去,暗示他跟上段同。
冯启渊低呼一声:“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可能是他俩打起来没站稳。”接着又极小弧度的左右探查一番,“怎么没声音了?”
段同再次往前走去,原本黯淡下去的手电忽闪着再度亮了起来。莫芝芝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身后发生了什么不敢起半分好奇,就连吓出一身冷汗的卢博也咬牙追了上去。
见没人搭理自己,冯启渊尴尬的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迈腿跟上了几人。
剩下的路程格外安静,除了几人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半分异响。柳玉成却满头大汗的用手悄悄捂住了耳朵,余光也不敢再去扫视分食着肉块的巨掌,这副怪异的景象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见。冯启渊再次伸手给自己扇动掌风,嘴里念叨着热。
于是那还攥着肉块的巨掌微微一滞,随手将还未吞食的零嘴丢弃,再次尽职的扇起风来,引得冯启渊再次露出惬意的笑来。‘
柳玉成张开嘴哑口无言,觉得怕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险些朝自己脸上呼上一掌。
“到了。”失去了两人的队伍终于到达终点,逼仄小径的尽头是片空地,不远处立着一扇透着光亮的木门,似乎还有嘈杂的人声从那端传来。段同收回手电,转身对着四位同伴露出一个笑来:“恭喜你们到达,越过门,就是游戏的正式落脚点,玩家的聚集地了。”
除却冯启渊,剩余三人皆是泄了气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边揉捏起酸软的双腿来。
“那条路上应该不止不能回头吧,是不是也不能说话?”卢博锤着腿,镜片后的双眼死死盯着段同。
段同只是回望,脸上又恢复成那片阴郁,“谁知道呢。”
“不会吧?我也说了啊,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冯启渊踌躇着说出口,甚至觉得路上还有点凉快。
“……”卢博欲言又止,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目睹一切的男高中生柳玉成盯着冯启渊半晌,到底没勇气说出口。倒不是怕被人当作精神病,毕竟连被莫名拉进游戏中这事也发生了,有怪物一路护着还给人扇风也不奇怪……吧?
柳玉成回头朝小径望去,黑暗已经快要将它彻底吞噬,那对巨掌依旧矗立在分界处,长舌舔舐着看不见的空气墙,似乎正在描摹冯启渊高大的身姿。
一个怪诞的想法在心底升起,柳玉成打了个哆嗦,没敢再去看那个怪物。
“好了,给你们带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可以休息上几天了。”段同再次替冯启渊转移话题,指着木门说道:“过去之后,游戏会有指示,以后有缘再见。”
“谢谢段哥,有缘再见。”莫芝芝干脆起身,谢过之后便跨过木门消失不见。
“谢了。”卢博干巴巴念了声,随后消失不见。
柳玉成抬头瞧向冯启渊,想着能不能跟着人一起走,既然是玩家聚集地,能分到一起的几率也是有的吧。
段同等了半天也不见柳玉成走,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到冯启渊打算走人,这才开口:“咱们加个好友吧。找个机会可以聚聚。”
冯启渊诧异的回头,没想到这地方还能加好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没能把手机翻出来,只得尴尬道:“不好意思,我手机不在身边。”
段同摇摇头,示意冯启渊伸出手腕,两者贴合在一起,下一秒,冯启渊便看见一个透明小框写着:有一个好友申请待通过。
原来这就是游戏吗?!
冯启渊瞪大了眼,手指在半空中点动,便通过了段同的申请,不由感叹这游戏实在太过神奇。
“只需要在心底默念选项就可以了。”段同开口,目的达成后也不再停留,转身走向木门,“我先走了,有事可以联络我。”
“好的,再见。“冯启渊摆了摆手,目送人离开。
“冯大哥,咱们也加个好友吧!”柳玉成见段同都打算抱大腿,这下愈发觉得冯启渊特殊起来,忙将手腕亮了出来。“好。”冯启渊对这个带着皂角香的清秀少年有抹天生的好感,可能这就是颜值的作用吧。等到两人成为游戏好友,冯启渊这才迈腿跨过大门,只是最后一下,似乎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孤身一人降临在宽阔广场的冯启渊回头,觉得刚刚可能只是自己错觉,游戏的透明方框似乎现在才连接上网络,一股脑的弹出不少消息。
【恭喜您被游戏选中为玩家,请您做好准备,将在10时3分后传送至游戏。】
【恭喜您成功进入游戏,深渊对于您的到来感到十分愉悦,祝您游戏愉快】
【新手玩家指引,请详细。指引如下:……】
终于等来这古怪游戏的通知,冯启渊却陷入更多疑惑中,不是说被拉入游戏的具体时间并不会告知吗?怎么自己这都具体到分了?深渊又是什么?
冯启渊愣在原地,花费几分钟才将新手指引看完,这游戏更像是里才会出现的血腥游戏。除开被游戏副本拉入的时间,剩下的都是可以在聚集地休闲放松的私人时间,根据副本等级与个人表现不同,系统分配给玩家的积分也不相同。积分可以用来购买道具,积累到了一定分值,便会被安排进更为精锐的楼层,与新人及弱者分割开来。
副本需要玩家扮演好分配给自己的角色,如果被npc发现玩家身份或是没有完成任务,下场自然好不到哪去。
【玩家房间号为1844,是否现在前往?】
来到游戏之前已经睡过一觉,冯启渊现在并不觉得困,于是拒绝了这个提议,打算先逛逛这处奇异空间。
【新手副本已经开启,请三天内进入,超时未进将被强制传送,是否现在进入?】
天不遂人意,冯启渊刚拒绝回房休息,下一秒便被安排好了副本,速度快的让人觉得像是故意。
“……”冯启渊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确定,自己现在不过是个身无分文的新人,与其怀揣不安的等着,还不如主动出击。
片刻的晃神后,冯启渊便来到了一间欧式装潢的餐厅,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上摆放了几朵玫瑰,插在精致花瓶中,娇艳欲滴。面前的银质餐具倒映出冯启渊懵然的脸,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进入游戏,一般不都是和队友们分在一起吗?
“小渊,怎么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主位上的男人察觉到手边人的走神,带着关切的目光落在了冯启渊身上。一瞬间,副本的背景及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传入冯启渊脑中,他摇摇头,与男人对视:“昨晚没睡好,谢谢您的关心,父亲。”
男人颔首,这才收回目光,他瞧上去极为年轻,铂金长发垂在身侧,皮肤白皙细腻,深邃的眉眼配上高挺的鼻梁,俊美的如同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精灵。冯启渊却不敢多看,生怕这座城堡的主人,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察觉出不对来。
“法连呢?”
冯启渊知道不是在问自己,于是表面上欣赏玫瑰,实则开始整理起自己这个角色的身份以及习惯来。
“少爷还未起来,需要我上去叫醒吗?”守在法世身后的老管家回答到。
法世几不可察的眉头一皱,湛蓝的双眸毫无温度:“估计是昨晚赶路太累了,等他醒了之后再准备吃食给他吧。”
消化完毕的冯启渊差不多弄清了这个副本的背景,自己是父亲的次子,上头还有一位名为法连的大哥,过几日便是自己满十八的日子,因此远在帝都的法连这才连夜赶了回来。看上去如同精灵的公爵法世,他的传闻几乎都与魔法挂上了名号,听说他有着一样珍宝,能够让青春与财富永驻。因此不少人准备在冯启渊的宴会当天混入,借机盗取珍宝。
看来这样珍宝就是副本关键了。
冯启渊正想着,一名略显年长的女仆在门口柔声开口,“公爵大人,收到邀请赶来的贵宾们已经到了大厅,是否现在接见呢?”
难不成是其他游戏玩家?!冯启渊这样想着,下意识望向主位上的法世,然而公爵也正凝视着他,漂亮的蓝眸一眨不眨,“我想小渊应该很高兴能见到朋友们,不如一起去吧。”
“好的,父亲。”冯启渊低声应着,移开视线却是不敢再对视了。
果然如冯启渊料想中那般,这群收到邀请前来的正是与自己分开的其他玩家,要说为何如此笃定,面色滋润的柳玉成比他们身上的现代衣物更为显眼。
柳玉成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冯启渊,并且还是在主要角色公爵法世的身边!
“公爵大人,日安。”开口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男人,一米八左右,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连帽衫加牛仔裤,“母亲让我向您问好。”
法世却像是没有看到他这身怪异的服饰,点点头,俊美的脸上露出抹笑,右手揽在冯启渊腰间,亲昵的介绍道:“安娜琳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应该还记得小时候常跟在你身后的小渊吧。”
“当然记得,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他就要成年了。”男人面无表情的接过话,如同一尊只会念词的雕塑。
这人演技不行啊。
冯启渊在心底嘀咕,见对面的柳玉成偷偷朝自己挤眉弄眼,忙不迭看向游戏消息。
柳玉成:冯哥,你怎么在公爵身边啊?进副本之后玩家们不应该都聚在一起吗?
冯启渊:我也不清楚啊,一睁眼就在这了,公爵是我父亲。
柳玉成看完又是一阵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啊,还能有什么身份比得上人家公爵儿子的吗?转念一想,这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吗,既然是公爵的儿子,那珍宝自然也会知晓吧。
有了人开头,其余人也忙不迭开口,都是些代表了家族前来参加宴会的落魄贵族们。柳玉成正想着冯启渊的事,却见大厅逐渐没了声响,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公爵眯眼笑着望向自己。
“公爵问你话呢。“身边人小声提醒。
“啊……?”完了,柳玉成瞳孔地震,脸白了几分。
感觉到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冯启渊连忙帮着他下台,“怎么,被我父亲的脸迷住了?问你祖父现在身体怎么样呢。”然而本意是好,奈何冯启渊长了张太过锐利刚毅的脸,这样一说,显得更像是讥讽。
法世显然没想到冯启渊会做出这副吃味模样来,心情顿时明朗不少,就连敢在自己面前走神的柳玉成都顺眼了几分。
柳玉成哆嗦着小声回道:“祖父,祖父他身体还不错,多谢公爵大人关心。”
见冯启渊轻描淡写的化解危机,冷峻男人这才端详起他来,日光晒出的蜜色肌肤,壮实的身子比公爵还高出一头,再加上那副阳刚面孔,显然与俊美的公爵并无半分相似。再看公爵紧搂在冯启渊腰间的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了,各位赶路也辛苦了,不如先让管家带你们去别馆休息。”法世对着身后的管家挥挥手,吩咐下去,“有什么事都可以找管家。”
“各位,请跟我来吧。”老管家微微躬身。
冯启渊自然不想错过与玩家们接触的机会,于是看向凑在自己身旁过于亲密的法世,借着身高优势微微垂首:“父亲,我能和他们一起吗?”
然而法世却瞥了眼满脸期待的柳玉成,语气淡然:“先让客人们休息吧,离宴会还有几天时间,他们有机会陪你的。”末了,又怕冯启渊不满,补上一句,“不去闹闹法连吗?第一眼看见你,他一定会很高兴。”
“噢,好的。”冯启渊被拒绝后也不急,想着时间还长,自己肯定有时间与玩家们聚首,因此目送众人离开后也准备往楼梯上走。
“小渊,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有事你找管家就好了。”身后,法世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父亲。”冯启渊头也不回,“路上小心。”
法连的房间位于三楼右侧的长廊尽头,暗红的布帘被挽绑着,日光自落地窗投射在地板上。走廊上除开几扇硕大落地窗,便只有悬挂于墙上的人物肖像画,惟妙惟肖的,仿佛下一秒便会转动眼球活过来。
“大哥,你醒了吗?”冯启渊敲响房门,等了一会也不见房内有人回应,想着法连昨晚连夜赶回,此刻应该还在沉睡中。好奇心如猫抓般,勾的冯启渊伸手打开了房门。
厚重的窗帘将日光遮挡了大半,此刻房间内昏暗一片,若不是床上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冯启渊几乎要以为这是间空房。轻声阖上房门,高大身影缓缓踱步向床榻,其身后,挂于墙面的画像人们微微转动眼珠,一言不发的注视着。
冯启渊站立在床边,床头柜上的夜灯已经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片极弱的微光,照出床上之人的面容。那是比初雪更白的面孔,眉眼与法世有几分相似,鼻梁上落了点痣,却丝毫不影响这分美貌,他像是童话书里的睡美人,等待着王子为此献上真爱之吻。
冯启渊盯着他看了半响,明白这人便是法连,自己的大哥。殊不知,身后的画像们也在盯着自己,一个个扭动着身姿,从侧坐变为了要夺框而出的姿势。
“大哥,你醒了吗?”冯启渊小声念叨着。
法连一无所知的沉睡。
“大哥?”冯启渊上手推了两下,得来的只有法连微蹙的眉头。
身后,画框边上已经有手搭在上面,狰狞的人首露出大半,目光死死盯着冯启渊因弯身而显得异常圆润的臀部。
冯启渊站直身子,脑海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败给了一时兴起的玩心。他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离自己最近的一副美少年画像,他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画框,像条蛇一般扭动着,伸长舌头渴望舔到面前这人露出的肌肤。
然而冯启渊很快便加速朝床上扑去,不容小觑的体重猛然落到床上,被褥被压得挤成一团,床铺一侧被狠狠下压又弹起,像张蹦床似的险些把法连震下床去。
“怎么了?地震了?”睡美人猛然坐起身,顺手扯亮床首的灯盏,却见冯启渊趴在自己另一侧,如同熟睡般埋头不发一言,挺翘的臀部被照的一清二楚。
我,我这是怎么了?冯启渊内心疯狂尖叫着,不过是看了些许原身经常做出的习惯,怎么自己还真干上了?!说不害臊是假的,此刻真把人闹醒了,冯启渊却恨不得自己昏睡过去,耳根都热了一片。
“小渊,原来是你。”法连轻声笑了起来,仅存的那点睡意也如潮水般退去,那对与画像们一致的灰色瞳子在冯启渊身上巡视。已经挣脱束缚的肖像们默然站立在床边,眸子死死盯着羞得不敢翻身的冯启渊,从微红的耳根、后颈,再落到宽大的肩膀,一路向下到收紧的腰线,臀部挺翘丰满,肉感的大腿紧绷,小腿隐没在长靴中。
“大哥。对不起。”冯启渊深知埋头当鸵鸟不是件事,因此边道歉边转过身来,语气是十足的诚挚,“我不该闹你睡觉的。”
法连扫了眼恢复正常的画像,面上笑意不减:“小渊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他伸手摸上冯启渊的侧脸,细细描摹着,“不过这点小惊喜我很喜欢哦。”
“……嗯。”冯启渊再次感叹起法连的美貌来,移开视线低低应了声。
“父亲呢?”法连打着哈欠。
冯启渊自床上坐起身,长靴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声,他走到窗前,小心掀起厚重窗帘的一角,“父亲有事出去了。”
“大哥你接着睡会吧,中午我再来喊你。”
法连微笑着点头,慵懒的半靠在床头,白皙的胸膛在睡衣下隐现,“那就多麻烦小渊了。”
冯启渊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莫名升起抹骄傲来,虽然法连长得比自己好看,但还是自己更有男人味!
“不用谢,大哥。”冯启渊退至门口,门扉两侧的画像目光紧随,直到人彻底消失在门后,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铁啸是天衍宗出了名的大好人,第一眼看去是个略显凶煞的汉子,其实耿直又爽朗,虽是宗门少见的体修,却凭着自身实力稳稳占据了宗门大师兄的位子。
也不是没有自认不俗的天骄找他麻烦,奈何这铁啸一力降十会,仗着一身肌肉硬是把挑战者治的服服帖帖。再加上他内心柔软赤诚,对待同门师弟妹们几乎算得上宠溺,圣母般一味满足着身边人,若是惹得他急了,也不过是被晾上几天,任你怎么撒娇讨饶也不理会。
不过要真有那种恃宠而骄的傻子,铁啸也不会上赶着献殷勤,在他眼里其实不分高低,都是清一色的小屁孩,于是这慢慢积攒下的人气也使得没人会上赶着讨他嫌。
原本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虽乏味却算得上安逸,不知从哪处溜进修真界的域外天魔却将平静生活搅乱。族人稀匮的天魔们瞧着女子们起了心思,企图掠夺女子回去诞下子嗣。
由着事发隐蔽,再加上天魔们实力不弱,倒是真被祂们掳走不少人族女子,奈何普通母体太过孱弱,别说受孕,恐怕就连那畸形的肉棒都容纳不下,中途便会丢了性命。再加上不少女子不愿接受这般折辱,便趁着天魔们不注意时自我了断了。
于是祂们不得不改了目标,比起这些略显娇弱的凡人女子,不如试着在那些女修身上下手。
苏清羽便是被一个分不出男女的天魔盯上了,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时玩心大起偷溜下山,居然会被当作女子掳走。不过也怪他倒霉,祂原本就对人族分不清甚样貌,听闻族人说皮肤白净,身架娇小且身边男人环绕的便是女子,于是一眼便把苏清羽当作了女修。
等到苏清羽被打昏带回一处小巢,混在一群女修中的他才被另外几个天魔察觉不对。
“什么?男人?”掳错人的天魔是一头身形庞大的乌云踏雪,形似猫耳的四对耳朵耷拉着,鎏金色的眸子眨动,生怕是族人看错了,于是又从身上长出几双眼睛,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不同来。
浑身雪白、不停从身上飘下灰屑的巨狼龇牙咧嘴的扇了祂一掌,磕磕绊绊的开口:“如今…该…怎么处理?”顿了顿,似乎适应了说话,“难不成吃了?”
刚醒没多久的苏清羽听完差点又昏过去,自己不过刚入宗门半月,不过堪堪摸到门槛,若真是动起手来,顶多分两口被分食了。
想他本是苏家小少爷,因着粉雕玉琢的模样及苏家当作靠山,在哪不是呼风唤雨。不过是与铁啸争了几句,自己一时气愤,偷溜下山打算在父亲面前告上他一状,谁知竟会被妖魔掳了去。想到这,苏清羽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自己这回十死无生,恐怕再难见到大师兄了。
“可我并不吃人啊……”乌云踏雪溜溜转动眸子,环顾着身旁几位族人,“你们谁有吃人的癖好吗?”
被这一问,其余几位天魔也犯了难,人族体内气息浑浊,肉少质差,甚至比不上吃过的妖兽。再者,自己好歹是要与人族女修诞下后代的,再去吃人就有些对不住未来妻子了。祂们这番想着,一时没人出声,直到不少从昏睡中醒来的女修们开始惊叫起来。
浑身墨绿,遍布全身如同银纹般眼眸的孔雀被惊得退后几步,身后尾羽竖立,企图张开将这群处于惊吓中的人族定住。
只听见“彭”的一声巨响,小巢顿时漏出一个小洞,逸散着灰尘的日光从外处投射进来,照的苏清羽心安,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铁啸的模样来。
高大威武的身影自洞口走进,也不去看那蠕动着愈合的墙壁,粗眉皱着,显得本就凶悍的面容迫力更足。
铁啸一眼便找到了人群中的苏清羽,瘦弱的少年惨白着脸,泪痕还留在两颊,如同呆头鹅一般只顾盯着自己。铁啸见他这副模样,念叨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咳嗽一声,转而望向那几只瞪大眼瞧着自己的天魔。
“放他们走。”铁啸说道。
“凭什么?!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
乌云盖雪举起爪子抗议,很快又被白狼扇了一掌,不明所以的呜咽着没再开口。
孔雀身上的无数眼眸睁开,散发着炫目光彩,墨绿的躯体如同一块流光溢彩的美玉。祂盯着铁啸半天,从头到脚循环几次,好似看到了什么怪物。
半响,尾羽耷拉下去,垂在地上,“放他们走也行,但你必须抓几个能诞下子嗣的来交换。”
闻言,铁啸也是一愣,没想到最近闹得沸沸腾腾的妖魔抓人是这缘由,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鼓囊的胸脯晃动起伏,惹得乌云盖雪不自觉瞧去。
“你们脑子是进修真界的时候丢了吗?居然会想着和人族交合。”铁啸自顾自说着,右手掐诀,捆绑着众人的绳索纷纷断裂落地。
反应过来的众人连滚带爬的往铁啸身边凑去,生怕那几头妖魔发难。
“大师兄……”苏清羽诺诺开口,说不上是感激还是什么,望着铁啸的侧脸心跳加速。
几位胆大的女修迅速调整一番,轻声商量:“道友,外面还有多少人?不如我们里应外合将这群妖魔统统杀了,省得它们祸害人间。”
铁啸睨了她们一眼,却没说话,仍是瞧着那头白狼,“放他们走,你们的问题我自有办法解决。”
扑簌往下掉的灰屑一顿,白狼微微点头,似乎也不怕铁啸骗自己。
众人惊得愣在原地,但在看到自动敞开的洞口后终于带了点笑,她们朝外走去,一声接一声的“道友小心”将苏清羽嘟囔似的“大师兄,我和你一起”淹没。
苏清羽还想留,却被身后长了眼似的铁啸一把推出洞口,力道不大,却让苏清羽忍不住心底泛酸,肯定是自己惹师兄生气了,以往他哪里舍得这么对自己。
“好了,现在可以和我们说说有什么办法吧?”洞口自动闭合,将这处小巢彻底与外界隔离。孔雀身上的银线眸子纷纷盯着铁啸,倒也好奇这人能说出个什么主意来。
铁啸自然不知道苏清羽心里嘀咕些什么,等到人走完,这才面色不耐的骂起对面几头天魔:“你们这群蠢货!既然混入了修真界自然该知道天魔是什么地位吧?好生躲着在一处站稳脚跟不好,竟然还敢强掳修士!?”
乌云盖雪张嘴,还想驳上几句,却被铁啸瞪来的一眼吓得捂上嘴。铁啸暗骂着祂们不争气,目光环顾一圈,将祂们的身形收入眼底,“既然已经选了妖兽躯体,直接去找妖兽繁衍不就得了。”
白狼眼皮一颤,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了解祂们,就连现在这副身躯不过是强夺来的也知晓。
祂上前一步,垂首绕着铁啸的健壮身躯嗅着,不似他人那般浑浊,甚至有股与自己同源的气息,“你、你是天魔?”
铁啸双手环胸,听完不过微微挑眉,也不打算隐瞒:“那是自然,不然早就带着人踏平这处了。”顿了顿,一把揪住白狼的颈毛,将硕大狼头压至身下,挺着胯就往湿濡的鼻首上蹭。
白狼被这突如奇来的动作惊得炸了毛,还未来得及退开,顶着的男人胯下却像被水浸过一般湿了一片,甚至隐隐传来甜腻的气味。
其余几头天魔自然也是察觉不对,下意识便围了上来,眼神直勾勾往铁啸身下探:“这是什么味道?”
白狼年岁比祂们大些,自然知晓这是什么气味。
祂不可置信的抬眼,止不住的口水顺着齿缝往下淌,舌头比脑子更快一步,粗糙的舌苔舔过铁啸胯下,几滴蜜水便被勾入口中。
铁啸短促的喘了一声,倒是没挪开脚步,甚至抵着白狼的鼻端轻蹭起来:“自然是同族的味道。虽说我化身成了人族,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说完,那对漆黑眸子如同分裂般化为了三瓣金色竖瞳,好似逸着炫目的光彩。
墨绿孔雀下意识展开尾羽,求偶似的抖擞着,惹得在场三位都朝祂投去目光。祂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干咳一声,强压着亢奋将华丽尾羽收了下去。
乌云盖雪兴致盎然的竖起尾巴,轻步绕到铁啸身后,隔着布料也将鼻尖凑到他身下,高声叫着:“是、是雌性的味道喵!”
白狼下意识龇牙,几乎快要一掌拍向同族,却没想到铁啸比祂还快上一步。
身子一沉,压着两头湿濡的鼻端半蹲下来,惹得两头妖魔惊呼一声,像拼凑而成的座椅,往下一坠后又稳稳接住了下沉的铁啸。
孔雀张着喙,头一次后悔选了这具空有华丽的身躯,祂不甘的巡视着男人身躯,想着自己能从哪下嘴。铁啸看着这几头同族没出息的样,不忍直视的扶额起身,淌着蜜液的私处却勾得两头天魔无自觉循着味抬起。
“蠢货!”铁啸低骂一声,一掌扇到孔雀脸上,直把祂扇得一愣。
“你你打我干嘛?”
铁啸却不理会祂委屈的叫喊,双腿并拢将胯下两头天魔的吻部夹紧,随后猛然一拧,疼得祂俩哀嚎一声缩了回去。
“废物!”铁啸又是骂了一声,哪里还有半分门派里的包容与慈爱。
乌云盖雪低低哀嚎,瞪着眼却难得没有发怒,甚至还想继续把脸埋进那对肥软的屁股间。白狼比祂自控强上几分,被铁啸小小教训一番后便回了神,虽说注意力还在铁啸软乎湿热的下体,“你是如何化为人身的?难不成是吞吃了人族?”
铁啸见祂发问,这才恢复了些许往日笑意:“自然不是。我一到这处世界便是这副模样,不过身下多了点东西。”说完,他脱下底裤,露出那对矫健笔直的腿来。外衣的前帘被他自己捏在指尖,下体微微岔开,露出私处的风景来。沉睡的男性器官,以及顶替了卵蛋的雌穴,被暴露在他人视线下的穴颤抖着,往下坠去几条银丝。
“或许这就是化为人身的条件吧。虽说方便我混入人族生活,却也还是个异类。”铁啸自嘲般笑着,见三头天魔探着头几乎又要埋首自己胯间,于是将布帘落下。褪至膝处的底裤也被簌乎穿上,将那点风光彻底挡住。
“哎呀!”乌云盖雪不满的叫嚷,“我还没看够呢!”
引得铁啸后踢下颚的一脚后,这才压着不甘住了口。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们也该说说自己了吧。”铁啸收回脚,倒也不担心乌云盖雪从身后报复,这被雌穴勾了魂的幼猫还不足放在心上。
“我们,是从成年礼上被吸入这方世界的。”孔雀像是要引起人注意似的开口,尾羽颤抖着几乎又要展开,“为了避开天道,我们便随便吞了些妖兽。有了身躯之后便开始寻找回去的方法,大哥祂们提议边找办法边留下子嗣,免得出意外后没有种源留下。”
繁衍,留下自己种源是刻在天魔们骨血中的本能,比起未开智的野兽,以及对危险更为敏感,早早避开自己的妖兽,人族确实是繁衍的最佳人选。铁啸对祂们的做法并不反对,心思在心底转了一圈,这才开口:“那你们其他同族呢?该不会已经被人族发现了?”
“自然没有,我们是这几日才对人族下手的。行踪也掩盖的很好,也就是这次被你发现了。”白狼沉声回答。
“这样最好。”铁啸哼了一声
最近几月雨水丰沛,覃市连着几天都在下着小雨,淅淅沥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洪明就是在这么一个平常的雨夜把儿子抱回家的,届时他还不过是蜷缩在纸箱内的一个小团,一把破旧黑伞撑在一旁挡雨,跟没人要的小猫似的。
僻静幽暗的小巷里回荡着肉球的呜咽声,软绵绵的像极了猫叫,只是路过的洪明破天荒的起了善心。他用铺底的毛巾将肉团裹好,凶戾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来:“乖,我带你回家吧。”肉球蠕动着长出一对猫眼来,目光幽幽的瞧着男人,看不出嘴巴长在哪,绵软的喊着爸爸。
“真乖。”洪明被叫的软了心,抱着儿子返身往巷口走去,那贴着请求收养的箱子被风一刮,滚进了巷子深处,露出一小截断裂的猫尾。
下班到家已是晚上八点,这几天也不知道那大肚子经理抽什么风,盯着他不放,就连工作任务都翻了一倍。
“洪哥,今天又加班了啊?”
朝人打招呼的是新搬来的邻居左逢源,模样俊俏的大男孩热情极了,搬来第一天就送了洪明不少水果,说是打好邻里关系很重要,一点不怕威武冷悍的男人。
“是啊。”洪明掏出钥匙开门,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好心提醒着:“外面还下雨,这么晚还出去啊?”
“朋友喊我出去聚聚。”左逢源咧嘴笑起来,显露出那对虎牙来,他侧身在鞋架上拿起把伞,“看来又得带伞了。”
“路上注意安全。”洪明点点头,拧开把手进了屋。左逢源站在门口盯着已经合上的铁门,上扬的嘴角归于平淡,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笼着层冷意。
“爸爸、爸爸、”黝黑冷寂的屋内传出声来,冰冷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洪明在墙壁上摸索,啪的一下打开灯来,屋内顿时亮堂起来。他换上毛绒拖鞋,拎着手中分量不轻的购物袋走向卧室,门敞开着,露出一片黑。
“乖儿子,想不想爸爸啊?”个子高大的男人倚在门框处,脚旁的购物袋渗出点点血迹,凶戾威严的脸上带着抹柔和。卧室内的黑暗处干巴巴的传出几声“爸爸”,荧绿色的小点不规则亮起,随后几根眨动着绿眼睛的触手朝洪明伸了过来。
“是不是饿了啊?”洪明仍在呵呵傻笑,似乎对这只该存在于幻想中的一幕生不出半分恐惧。他拎起袋子主动踏入黑暗中,朝着不断眨眼的生物靠近,“明天周末,晚点洗澡也没事,今天就让我来喂你吧。”
“爸爸、爸爸、”
听着儿子害羞的抗拒声,洪明咧嘴笑了起来,他伸手抚摸着快顶到天花板的肉球,主动抓着一根触手往自己脸上贴,几张小嘴从其上冒出,伸长舌头舔弄。
“好,那你先吃。我洗完澡再来陪你。”
面对儿子少见的撒娇,洪明只得让步,他退至门口,听着房内窸窸窣窣的咀嚼声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搓弄两下手臂,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是回来路上着凉了?”
他洗澡向来迅速,等穿着短裤出来时也不过用了几分钟,洪明用毛巾擦弄着短寸,见几根触手直愣愣的瞧着自己,又是一阵傻笑:“这么快就吃完了啊?吃饱了没?”
触手凑上前来,围着腰腹打转,蛇信般细长的黑舌将滚动的水珠舔下,喊了两声“爸爸”当作回应。洪明赤脚走进卧室,干瘪的购物袋被扫出门口,就连那点血迹也没了踪影,“吃的真干净。”他由衷夸赞着,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爸爸、爸爸、”
生物低声喊着,像是在引诱猎物过去。
洪明一边抚摸着缠在身上的触手,一边循着声音朝儿子靠近,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就在窗侧。他躺上床,侧头瞧着宝贝儿子,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今晚也要抱着睡吗?”
回答洪明的是俯身压下的黑影,数不清的复眼眨动,直直望着赤身裸体的男人,要把他烙在眼底。微凉的胶状感包裹着洪明,看似庞大的黑影却轻极了,压在身上也没多少重量,他用手搂着较细的那处,呼吸撒在那侧,“乖儿子,快睡吧。”
所有复眼在那一瞬呆滞,随后迸射出奇异的光芒,比黑更黑的躯体蠕动,将洪明下半身拱起。“又来啊?”洪明自发将腿圈在儿子身上,将短裤半褪,感受着臀缝处偌大的棍状物嘀咕,他的下意识抵抗早在上次繁密细小的呓语声中消散。
巨物抵着洞口往里送去,比穴道更凉的体感让洪明收紧后穴,他用手覆在小腹处,像是在感受着位置。丰腴饱满的乳肉被触手拢聚一团,细长的黑舌游走,几乎要把洪明全身舔遍,“这么大了,还要人抱着睡。”
哪怕是被侵入后穴,洪明也没半分不满,他只把这当作幼童的撒娇,感受着蛰伏在体内的巨物,略感不适的挺腰吞吐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再动弹。漆黑一片的卧室内,洪明就这样被插着入睡,临睡前还迷迷糊糊的想着,能不能把儿子捂热了。
“报告,目标人物仍未发现异常。”
冰冷亮堂的会议室内,左逢源正把最近几日的调查结果汇报完毕。
长桌两侧的几位人员正低头看着人物档案,听到左逢源下完定论便轻声讨论起来,“和污染源共处了这么久怎么想也不对劲吧。”“但他看上去确实是人类。”“披着人皮的还少吗?说不定他早就被转化了。”“”
“好了,猜测到此结束吧。”位居上位的男人开口,清冷艳丽的面容冷淡极了,“明天由左逢源将他诱骗出门,其余人准备一下测量污染值。”
“如果污染值达标了呢?”底下有人发问。
“那他就不是人了。”
左逢源冷着脸开口,视线落在档案的照片上,正是洪明那张满是戾气的脸。
化龙是个傻子,看着个高壮实,脑子却痴傻如孩童。
他是初春那会到石村的,留守在村里的人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年轻亲戚,结果上去和人聊了几句才发现这是个傻子。没人认识化龙,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整日不是在村口就是山林里游荡,有人好心提醒别走太深,免得被些山精掳走。
化龙只是笑笑,依旧我行我素,自打他在村里住下后,夜里在老人小孩窗外响起的凄厉哭声便不再响起,就连一贯热闹的山林也安静极了。村里老人们都说这是傻子在巡山守村,这些古怪事才消停下来,于是大家见他也不嫌弃,碰上了还会打上一声招呼。
魏玉宣是被爸妈和手持罗盘的老头领去石村的,说是能在这找到救命的关键。他虽说不信这些,奈何不知何故的高烧把他折腾去了半条命,拗不过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一行人才在村口停下,就听见罗盘老头不可置信的嘀咕,“这村子怎么这么干净?!”
魏父魏母略为担心的问道:“左大师,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左大师却一边摆弄对准方位一边咧嘴笑,没底的一颗心也在此刻落地,“放心,这回魏少爷有救了。”
早在他们下车那会就有不少人围到村口那棵大树下看热闹了,年轻人都出远门务工了,除了老人就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孩,为数不多的几个中年人也是落下了残疾呆在家里务农的。
魏玉宣无精打采的靠在座椅上,心底还在想这老神棍挺能装,他还是觉得去医院更靠谱些。
村长是个热情的,拄着拐迎上来,有股不符合年纪的精神劲:“你们是来找化龙的吧?他巡山去了,还没回来呢。”魏父魏母一脸茫然,左大师却眼前一亮,笑吟吟的接过话茬,“老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我们这小村子也就过年能回来些人,平日里附近几个村子里有人遇到怪事都是来找化龙。怎么,难道你们不是找他?”
魏玉宣从车上下来,烈阳当照的时辰却冷的直打哆嗦,魏母心疼的不行,还想让他回车里坐着,却被左大师摇头劝住,“还是让魏少爷多晒晒太阳吧。”
魏母点点头,转头看向老村长,“那化龙先生什么时候回来?要不我让几个人去山上找找?”说完,身后几个保镖也一副随时待命的神情。
村长摆摆手,心想没想到化龙这傻子还能被人称为先生,却也知道眼前这对夫妻是有钱的主,“深山老林里什么东西都有,找不到人另说,就怕冲撞了什么。现在是饭点了,化龙应该快回来了。”
魏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左大师举着罗盘来回转身的动作吸引,他瞅着村口通往山林的小道开口,“来了。”
话刚说完,草里果然钻出个人来,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接近一米九的高个,身上洗的发薄的汗衫被鼓囊的肌肉撑起,脖子上还挂着条小臂粗的黑蛇。魏玉宣虚虚靠在车门上,下意识看了一眼,心窝处却热了起来。他站直身子,下意识朝那健壮青年走去,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身上被人用东西砸了下。
身后的魏母尖叫一声,指挥着几个保镖上去把落在魏玉宣肩上的黑蛇拿掉,生怕这被人甩到儿子身上,晃头盘身的黑蛇咬人。
左大师收起罗盘没说话,紧绷的脸也松了下去,却也怕魏母惊扰了黑蛇,于是出口安慰:“夫人别担心,这是在帮少爷呢。”
罪魁祸首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村口,见魏玉宣任凭黑蛇缠着自己脖子也不慌张,只傻愣愣的瞧着自己。嘿嘿一笑,在他肩上拍了拍,带着口音说:“回神了。”
魏玉宣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两人接触的部位涌入,原本刺骨的寒意与发昏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蛇头晃动着,顺着青年的手臂游曳,再次盘踞在人脖颈处,乖顺的让左大师眼红。
“哎,化龙回来了。”村长见怪不怪,看了眼还能保持冷静的一行人,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自己第一次见这阵仗可差点吓昏过去。
“嗯,给我糖。”化龙笑吟吟凑到村长身旁,一个劲往人兜里探头,连带着黑蛇也探出一截身子。
左大师恭恭敬敬的对着化龙拱手,嘴里念着多谢多谢,眼睛却盯着黑蛇不放。
村长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等在一旁的化龙,像是解释又像是恐吓:“厉害的是化龙,这蛇是他从山上顺下来玩的。以前隔壁村有人好奇,趁着人睡觉把蛇顺走了,结果,啧啧。”那人结局并未说出口,然而脸上后怕的神情却不似作假。
魏玉宣呆在原地晃了晃头,被魏父魏母一左一右搀着,心下升不可置信来,却还是对化龙弯腰道谢,“多谢小兄弟了,收费怎么算?”魏父哪里见过儿子这般温顺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人两眼。
化龙正眯着眼品糖,听完便咧嘴笑起来:“不用、不用谢我。回去你还会遮掩,想缠你的有好多叻。”
魏母吸了口凉气,颤着声问:“这次不少解决了吗?难道还会再犯病?”
化龙点点头,兴高采烈的盯着魏玉宣,眉眼如画的俊美青年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出点虚汗。
“没事,最多再病两次,他就得没叻。”
魏母听完差点昏过去,魏父也是心头一紧,好歹是根独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看儿子等死,于是开口:“化龙大师,您有什么办法能根治吗?钱不是问题,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化龙嚼着糖不吭声了,伸手撸着蛇玩,被村长用手碰了碰,这才小声嘀咕,“我才不想跟在他身边叻。”
这话被左大师听到了,笑得跟朵绽放的菊花似的,掏出放在兜里怕晕车带着的口香糖,哄骗道:“你想不想出去玩?外面大把吃的玩的,你想吃什么都有。”见化龙看过来,一手指向脸色逐渐好转的魏玉宣,“只要你跟在他身边,就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他想得倒好,只要把化龙骗到魏玉宣身边呆着,有这定海神针镇着还怕能出什么事?想来村里能这么干净也是因为这化龙的缘故。
魏父魏母听完这番话也是意动不已,自己儿子自从满了二十,身边便怪事不断,若是真有化龙跟在身边,倒也能放下心来了。这么想着,魏母便示意保镖从车里取出箱子,咔哒一声解锁,露出铺满箱子的钞票,“我们家也算富裕,化龙大师要不就跟在我儿子身边吧,每月工资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