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他学着他们的样子俯身吻住了陆温寻嘴唇
陆温寻回过头,语气充满了遗憾:“我说过了,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交易不成立。”
皮鞋踏上大理石地面发出笃笃声响,方宸来到陆温寻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猛地伸手揽住陆温寻的腰将人拉入自己怀里。
他偏过头,嘴唇贴着陆温寻耳边说:“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用魅惑般的语气娓娓道来,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缓缓缠绕上陆温寻脖颈。
“我想要什么?”陆温寻轻声笑了笑,微微错开颈,和方宸视线交汇,“我想要的永远都跟贺迟森有关,我想要他登上顶峰,成为娱乐圈最抢手的男演员,你做得到吗?”
这些字句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儿,陆温寻说话时气息扫过皮肤酥酥麻麻,方宸心里直发痒。
他松开手,压下身体里蓬勃生长的欲望,语气平淡:“你还真是爱他。”
“爱谈不上,只是经纪人对自家演员的期望罢了。”陆温寻又露出惯常的温和微笑:“贺仲来找过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目的已经达成,我不在乎用的是哪种手段。”
“就聊到这里,”陆温寻颔首,“我先回去了。”
说完利落转身,在方宸的注视下离开洗手间。
方宸定定看着陆温寻的背影,掌中还残留着羊绒衫的柔软触感。
在这之下便是陆温寻紧绷的肌肉。
那天晚上一开始陆温寻的身体也是这样紧绷,方宸亲眼见证他的抗拒被酒精一点点冲散,在自己的亲吻爱抚之下整个人逐渐变得火热柔软。
赤裸的脊背白皙且薄,脊椎骨形清晰可见,脖颈仰起牵扯出漂亮的蝴蝶骨,方宸在这两片耸起的骨头上留下数不清的吻痕齿印。
他刻意加重力道,希望这些背叛的痕迹停留得久一些能被贺迟森看见;现在看来他的愿望落空了。
方宸从没觉得身下哪个男人的喘息声好听,陆温寻却是个例外。他的声音足够真实,有多舒服就叫唤多大声,不惺惺作态也不过分夸张,勾人的媚藏在哼鸣的调子里,藏在断断续续的喘息之中。
最难忘的还是他的眼神。
从后方进入时陆温寻只回头看过他一次,眼神潮湿柔软,在他的动作里春波荡漾,荡出情欲、癫狂、欢愉、痴醉……
还有怨恨。
孙导赶在饭局结束前协调两位主演的时间、将围读剧本的日子确定在下周二,也就是四月六号,清明节前一天。
赵总和情人还有场饭局要参加,其余几位没什么玩乐的心思,场子自然而然地散了。
众人互相道别,几辆车陆陆续续驶离饭店;车辆分流后贺迟森立刻摸上陆温寻额头,问他哪里不舒服,脸色看起来有些差。
陆温寻顺势向后倒靠上椅背,歪着头看过来,“没有,应酬太累了。”
他眼里的疲惫显而易见,除此之外还有面对信任的人时才会表现出的脆弱。
贺迟森很受用。
斑驳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明灭在陆温寻脸上,贺迟森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柔声道:“路上先睡会儿。”
陆温寻点点头,仍旧睁着眼睛:“你觉得吴桓聿怎么样?”
兴许是喝了酒,陆温寻皮肤微微发着热,指尖感受到暖意,贺迟森有些不舍得离开。“外形条件还不错,演技就不太清楚了。”
陆温寻没精打采“哦”了一声,“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
陆温寻眼神里委屈、可怜揉在一块儿,看得人总想对他做点不道德的事情。
贺迟森笑着伸手去蒙他的眼睛。
眼睫毛扫过指腹,痒感从手掌传到心底,贺迟森犹疑片刻最后收回了手。
反正是他抵挡不住的诱惑,不如就这么受着。
“也许吧,”贺迟森望着他,陆温寻乖顺的样子让动荡的内心逐渐变得安定,“吴桓聿身上有你的影子。”
“像么?”陆温寻眨眨眼。
“长得不像,但给人的感觉很相似。”贺迟森挑起陆温寻一绺头发,夹在指尖细细揉搓,“你比他好看。”
陆温寻垂眸笑了笑,尔后目光一抬,对上贺迟森的视线,“不知道喜欢的人喜不喜欢你?”
“……反正你没说过。”贺迟森收回手,学着陆温寻的样子靠上座椅。
他们的恋爱以一个预料之外的吻开始,没有你来我往的告白,一夜旖旎后第二天清晨确认了关系。
贺迟森擅长直白热烈地表达心意,而陆温寻擅长附和“我也是”。
“没说过吗?”陆温寻朝他勾勾手指,表情狡黠,“那现在说。”
贺迟森半信半疑,贴了一只耳朵过去。
陆温寻撑起上半身,嘴唇轻轻擦过贺迟森耳廓,声音低婉:“迟森啊,我只跟自己喜欢的人上床。”
说完又躺了回去。
贺迟森还保持着聆听的姿势,对他来说这句话比“我喜欢你”四个字杀伤力更大。
早春的雨说来就来,挡风玻璃外瞬间一片朦胧;雨刷器扫出短暂明晰,闪烁的尾灯倒映在贺迟森瞳孔。
雨声。
贺迟森转过头,陆温寻在座位里闭目养神,如此泰然仿佛一直维持着这姿势,从未靠近过他,也没说过那句让人心动的话。
泰然到贺迟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那并不是幻觉,他能感觉到自己右耳正发着烧。
陆温寻的睫毛乖巧地垂落,唤起指腹刚刚被扫过的触感。
那个预料之外的吻正是以这样的触感为开始。
又是雨声。
湿润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除了上课贺迟森跟陆温寻没再踏出房门半步,周六一整天都窝在出租屋看电影,从白天到深夜。
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剩下最后一部,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两人合计决定看完这部再去睡觉,周日空闲时间用来推进他们之前一起定下的观影目标——大学四年累计观看一千部电影。
雨声淅淅沥沥,电影放到一半陆温寻竟然睡着了。
他们不经常熬夜看电影,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更要紧的是,陆温寻不是靠在沙发上睡着的,而是结结实实地靠上了他肩膀。
贺迟森瞬间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以为陆温寻看累了靠着他休息,可直到电影结束,陆温寻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贺迟森于是试探性地喊了几遍陆温寻的名字。
没有回应,他这才确定陆温寻睡着了。
贺迟森应该是要把他叫醒让他去床上睡,但住在一起后发生的一些事情总让贺迟森觉得,有比把陆温寻叫醒更正确的举动。
心脏在胸腔不安分地跳动。
他对陆温寻的睡颜很熟悉,两年前那段时期他只有盯着陆温寻睡着自己才能放心睡去。
不,不只是盯着,他必须把陆温寻抱在怀里,每隔一段时间睁眼看见陆温寻安然无恙,他才能够安眠。
那时候陆温寻整个人状态很差,将近一米八的人体重只有九十斤,几乎是一副行走的骨架;面对熟睡的陆温寻贺迟森没有其他想法,只希望他珍视的这个人能快快好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陆温寻完全依赖他,在他面前卸下防备,允许他进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贺迟森想去的并不只有心底。
陆温寻的睫毛睡着呼吸浅浅颤动,贺迟森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朝它伸出手指,用指腹去抚摸感受,确认陆温寻活着。
他的手指渐渐往下移,隔着极其微小的距离滑过鼻梁来到嘴唇,但是没控制好力度,在陆温寻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陆温寻醒了。
他似乎并不明白是贺迟森的触碰让自己醒来,望向贺迟森的表情里写满了迷茫。
贺迟森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用言语掩饰,甚至并不慌乱,仿佛期待着陆温寻醒来一样。
同样,陆温寻也没有说话,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浮现出别的滋味来。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
雨停了,月亮钻出云层透过玻璃在屋内撒下一片纯洁光芒,幕布上滚过一个个外国名字,贺迟森想起接近尾声那些被人特意剪辑在一起的接吻片段。
他学着他们的样子,俯身吻住了陆温寻嘴唇。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谈论过性取向,贺迟森也没有从亲吻里品尝出不知所措;最重要的是,陆温寻没有推开他。
陆温寻给了回应,虽然算不上热烈,对贺迟森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要他不抗拒。
当陆温寻抬手抓上他胸前t恤,随着亲吻的节奏蹭他的胸膛时,贺迟森感到一阵晕眩。
这已经远远超出默许的含义,是一种邀请,赤裸的勾引,引诱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贺迟森当然经不起这样的诱惑,他一把拽起陆温寻,两人连亲带抱冲进浴室,跌跌撞撞差点摔倒。
连好好脱衣服的时间也没有,贺迟森急色地扯下陆温寻的裤子,一只手掀他上衣,另一只手绕到陆温寻背后往下探。
他没有学习过怎么和男人上床,在本能的驱使下手指伸向他唯一有可能进入的地方。
太窄了,挤进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更别说是其他东西了。
贺迟森这时并没有太多耐心,他迫切地想要占有陆温寻;怎样都好,只要能让他们比过去更亲密,不是完全进入也没关系。
贺迟森将陆温寻翻了个面,并拢陆温寻双腿挤了进去;心理上的快感远远凌驾于身体之上,在大腿内侧嫩肉的包裹下贺迟森抽插十几个来回潦草地射了一次。
他手中的陆温寻也是这样。
高潮过后陆温寻全身都软了,贺迟森扛着他走向自己房间,离开前顺手从架子上拿了瓶面霜。
他把赤裸的陆温寻扔上床,雪白胴体陷进深紫色丝绸被子里,荡出一股带着奢侈味道的淫靡;陆温寻双颊还泛着潮红,望过来的眼神里春潮翻涌,将贺迟森连人带魂卷入其中。
需要探索。
贺迟森抬手缓慢地抚摸陆温寻每一寸肌肤,用顶礼膜拜的力道,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去熟悉、去了解;覆着一层薄汗的肌肤触感滑腻,仿佛温润的羊脂美玉,怎么把玩都不足够。
他的指尖饱含虔诚,用手掌勾勒陆温寻的形状,抚过大腿内侧因摩擦变得红肿的肉时内心却生出一丝罪恶。
沐浴在月光下的陆温寻看上去是那样圣洁,仿佛神明座下承载厚望的天使,是贺迟森折断了他的双翼,令他无助地躺在这里任人摆弄,遭受亵渎。
强烈的负罪感。
陆温寻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里不见半分怨恨,贺迟森被这么看着很快就宽恕了自己。
他终于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是亵渎,而是臣服。
臣服于恶堕的天使脚下,用充满爱慕的眼光去仰视,双手奉上自己从未变过的忠诚。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贺迟森在陆温寻脚踝落下一吻,起身拿过面霜旋开瓶盖;他习惯性用手指去揩,意识到和平时用法不一样,于是稍微插深了些,挖了一团出来。
面霜的润滑效果有限,贺迟森怕弄疼陆温寻不敢冒进,两分钟过去第一指节还堪堪卡在穴口位置;陆温寻也不好受,索性手往下探抓上贺迟森手腕,引着他往自己这方向拽。
断断续续的忍痛声从陆温寻紧咬的唇齿间传出,仿佛一剂春药打进贺迟森血管,每个细胞都充盈着对陆温寻的渴望。
想进入他,想彻底拥有他,想让他从内到外染上自己的味道。
想要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
在陆温寻的带领下贺迟森的中指很快整根没入,他来回抽插了几下,食指抵在穴口犹豫要不要再增加一根手指,陆温寻的中指先贴上他挤了进来。
贺迟森愣了两秒,一瞬间忘了动作。
他甚至产生抽出手指看陆温寻自己做扩张的冲动,但充血的下体不允许他这样做;他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光是听陆温寻的喘息已经让他有射精的欲望,他承受不了更强烈的刺激。
紧窄高热的肉穴里含了两根手指,压迫感叠加亲密感令贺迟森身心前所未有地满足;他是聪明的学生,一教就会,手指朝着跟陆温寻相反的方向用力,渐渐地,两根手指能够错开了。
期间陆温寻一直垂着眼帘眉头紧锁,贺迟森俯身亲吻他的眼皮,用双唇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他舔吻过陆温寻的脸颊来到嘴唇,舌尖顶开齿缝滑进陆温寻口腔。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却像已经缠绵过很多年一样,相贴的唇舌间流转着深厚的缱绻;如果说初吻是热烈迫切的直抒胸臆,那么这个吻便是深情婉转的纠缠不清。
指间触到一股粘稠暖流,贺迟森在亲吻间隙听见陆温寻口齿不清地说:“进来。”
他顿了一顿,跟着陆温寻抽出湿淋淋的手指,紧接着抓住陆温寻的手要他握住自己的性器。
他贴着陆温寻的唇,声音喑哑,仿佛用了很大力气克制即将迸发的欲望:“你确定吗?它比两根手指要粗多了。”
“……我知道,”陆温寻压着喘息轻轻拽了他一下,摆正那根东西抵上穴口,“……不想等了,现在就给我。”
贺迟森撑起上半身准备挺腰直入,先撞上了陆温寻求救般的眼光。
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硬过。
那些自慰的时刻,陆温寻不止存在于隔壁房间,还存在于他的脑海。
并不是贺迟森主动把陆温寻当作性幻想对象,而是陆温寻暗示他可以这么做,他才依靠想象陆温寻被情欲冲刷的模样一次又一次攀上高潮。
陆温寻觉得舒服时也会压抑不住喘息吗?他说话声音比自己柔和许多,喘息声是不是也会又软又轻,仅用上翘的尾音就能勾住他的魂?
他会舒服得仰起脖颈让情潮顺着四肢百骸翻涌吗?还有那双总是显得冷漠的眼睛,贺迟森看过那双眼睛里含着脆弱的模样,倘若把脆弱换成欲望呢?
他拥抱过陆温寻,熟悉陆温寻的体温,甚至知道陆温寻每一块肉长在哪里;这种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想象会让他觉得自己正和陆温寻相互依偎。
陆温寻卧室床头柜上的纸团就是钥匙,被他看见潘多拉魔盒就打开了。
不止一次。
他太了解陆温寻了,他的哥哥从来都不会因为太困而忘了把沾满精液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陆温寻是故意这么做,为了让他看见,让他产生疑问,产生好奇,产生想法。
当他在房间里自慰的时候,他隔壁的温寻哥哥也许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他们相互依偎。
但有些事贺迟森不敢去想,好比现在,陆温寻向他求欢这样。
穴口被撑开到三根手指并排还稍微有些挤的宽度,贺迟森往外压着陆温寻腿根,让他最大限度暴露在眼前,另一只手扶着性器挺起腰一点一点往里蹭。
胀痛令陆温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抬起手臂遮盖住自己眼睛,仿佛陷入黑暗就能忽视这让全身颤栗的疼痛。
陆温寻颈间沁满了冷汗,湿润的锁骨在月色下泛着明亮的光泽,贺迟森一边心疼他一边摧残他,牵过他紧攥床单的那只手,和他十指相扣。
下体艰难地往里深入,贺迟森收回压着陆温寻腿根的手握上他被疼软的阴茎。
贺迟森的手宽大厚实,刚好能完全包裹住陆温寻的阴茎;他收紧握力时带着一种强势感,陆温寻在这绝对性的力量压制面前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接着感受到的是混合疼痛的快感。
贺迟森用拇指去顶头部的小孔,快感过于汹涌,陆温寻扭动着身体想逃开,动作间贺迟森的阴茎从他肉穴里滑出很小一段距离;这样的倒退令贺迟森大为不悦,腰部发力把性器凿向更深处——
柱身擦过一块凸起,陆温寻紧跟着发出一声黏腻呻吟,身子轻轻颤了颤,阴茎顶端流淌出半透明的前列腺液。
贺迟森刚刚并没有摸到这块凸起,是因为和陆温寻动作相反。
他的温寻哥哥是坏家伙,明明知道怎么做却不告诉他,非得要他自己摸索。
贺迟森松开陆温寻的阴茎,手掌下移压着陆温寻腿根,稍微退了些距离,然后猛然挺进狠狠擦过那一点。
“哈啊!……”陆温寻挪开盖住眼睛的手抓上床单,收紧手指旋出一圈淫乱的褶皱。
肉穴痉挛绞紧,贺迟森咬着牙关退出,龟头对着那一点再次撞了上去。十指相扣的手也被收回压上腿根,一左一右算是把人钉在了床上;贺迟森对着这块凸起猛地冲撞了好几十下,直到陆温寻的阴茎在他注视中慢慢立了起来,在他破军之势的动作间晃动着、颤巍巍吐出一股股白浊液体。
贺迟森脸上挂着顽劣的笑容,居高临下:“陆温寻,你被我操射了。”
陆温寻还陷在高潮后的晕眩里,眼神写满了混乱。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对贺迟森来说是一种奖赏,他趁陆温寻身体完全软下去时猛地向里一冲,性器整根没入陆温寻体内。
他没有急着抽动,尽管湿滑绵软的穴道吸得他想这么做,他还是压住了欲望,俯下身贴上陆温寻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
像渐弱的鼓点,从强烈到平稳,贺迟森等待着自己的心跳声和陆温寻趋同,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心跳一直很快。
在那个时刻贺迟森意识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陆温寻。
贺迟森在陆温寻体内缓慢抽送起来,他一边动作一边和陆温寻接吻;这是他们第三次接吻,宛若一对阔别许久的情人,好不容易得来机会交颈而卧、耳鬓厮磨。
当破晓的光辉出现在天边,贺迟森再次和陆温寻十指相扣。
他将挚爱拥入怀中,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们在一起吧”。
陆温寻回答“好”。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稳,陆温寻躬身拾起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打上结拎着下了车。
走他后面的贺迟森微微弯起嘴角,再次确认当初床头柜上的纸团是眼前这个人故意放置的饵,而他心甘情愿咬了钩。
谭嵊屿锁好车后很自然地伸手去接陆温寻手里的垃圾袋;袋子很轻,他在心里犯嘀咕,还没装满就要扔了?
疑惑只在胸口停留了一秒,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好分内之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这是他坚守至今的职业信条。
三人前后走进电梯,谭嵊屿为了扔垃圾在一楼先下,电梯继续上行,轿厢里贺迟森和陆温寻仿佛不认识似的,直到电梯停下也没说过一句话。
该死的监控摄像头,贺迟森冷着脸用视线扫过;要是没有这些能看见一切的眼睛,他已经吻上了陆温寻的唇。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并排走出轿厢,简单道别后转身背道而驰。
屋里开着空调,贺迟森换上拖鞋脱掉皮衣随手扔进沙发,迈开长腿朝陆温寻走去;穿过影音室流水声逐渐清晰,循着声音他在浴室找到陆温寻。
水声戛然而止,陆温寻听见贺迟森奔他而来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手上仍慢条斯理地打着泡沫;当他把手放近自动感应出水口时,贺迟森从背后抱住了他。
“在家还穿这么厚,不热么?”
清净凉爽的水流从指缝间滑过,手上绵密的泡沫被冲刷干净,陆温寻对着水池甩了两下手,用尚未干燥的手掌撑上大理石台面,抬起脸看向镜子里的贺迟森。
目光相撞,只一个对视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陆温寻扬了扬下巴,眯着眼睛,“热,你帮我脱了吧。”
“好。”
然而贺迟森只是将羊绒衫往上推,手掌覆盖住陆温寻腰部皮肤,带着几分珍视的意味来回抚摸。
他们两个都喝了酒,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叫人把理智都烧干了,仅靠情欲驱使本能。
贺迟森一边摸他一边咬他,咬他的头发和耳朵,含着耳垂吸吮舔吻,将带着欲望的喘息洒向陆温寻耳廓;左手顺着小腹往上拨弄乳尖,右手解开裤子隔着内裤揉搓性器,手法老练又色情,同时用半硬的下身去蹭陆温寻;衣物摩擦声里夹杂着陆温寻细碎的轻喘,随着他的动作婉转急停——
贺迟森扯掉了他的裤子,托着一边大腿让膝盖压上洗手台。
洗手台高度跟陆温寻胯骨平齐,一条腿压上台面另一边只能脚尖点地;为了保持平衡他略微倾过上半身用双手撑着镜面,腰往下沉,臀部自然而然翘向贺迟森。
很难不看作一种邀请。
贺迟森推着毛衣下摆一路往上,到胸口位置又停下了;他将视线转向镜面,陆温寻双颊因他的抚摸染上情动的绯红,裸露的小腹和跪趴在镜前的姿势淫荡又下流,而脖颈到前胸这块地方被羊绒衫包裹,安全又柔软,让他的浪显得不那么纯粹,还透着一股清纯。
极其强烈的反差,比全身赤裸更让人兴奋。
贺迟森收手伸向置物架上的润滑油,毛衣下摆垂落回原处,陆温寻回头看他:“不脱了?”
“待会儿。”
贺迟森边说边用沾满润滑油的手摸进陆温寻后穴,挨着穴口边缘按摩了几下,翘起中指戳了进去。
陡然的凉意令陆温寻身体一颤,穴肉跟着收紧;贺迟森把润滑油扔上洗手台面,空出来的手推着羊绒衫往上,露出陆温寻胸前两粒已经硬挺的乳尖。
他用拇指顶着堆叠的毛衣,食指和中指夹住陆温寻左侧乳尖拉扯揉搓,时不时曲起食指关节用指甲轻轻骚刮敏感的软肉。
陆温寻难以遏制地逸出呻吟,胸前的快感几乎要覆盖掉被侵入的异样;所幸这面镜子足够大,大到让他不止能看见贺迟森蹂躏他上半身的样子,还能看见这个人在他身下运动的手指。
在穿戴整齐的贺迟森手里他就像个不知羞耻的男妓,谄媚地献出肉体任身后的人索取。
——无论站他身后的这个人是谁。
陆温寻垂下眼眸,不愿再看向镜子。
捕捉到他躲闪的目光贺迟森顿时有了作恶的想法,他手掌蹭着陆温寻胸口往上来到脖颈,张开手指握了上去。
隔着毛衣他仍能感觉到陆温寻的颈动脉正蓬勃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鲜活但脆弱,跳动的频率全由他决定,或者稍用点力让它永远停下。
他痴迷于对陆温寻情绪、情欲甚至生命的掌控;陆温寻无形中对他造成了很多影响,有好有坏,他只能靠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或不满。
他知道陆温寻也乐在其中。
贺迟森手指捏住陆温寻下巴强行掰正,强迫他面对镜子,然后俯下身,贴在陆温寻耳边低声道:“应该看着我啊,哥哥。”
视线纠缠的那一瞬间贺迟森指尖狠狠擦过肉穴内那块凸起,强烈的快感猝不及防从体内荡开,陆温寻身体快速颤了几颤,微微张开嘴,喉间挤出难耐的呻吟。
贺迟森移动手指顺着他微启的唇滑进口腔,两指勾着舌头来回搅弄,配合下面那只手的动作戳刺试探,仿佛想把陆温寻自上而下地贯穿。
口水沿着嘴角淌下,陆温寻那张清秀得稍显冷漠的脸庞已经彻底世俗化,沦为红尘中的风月,被贺迟森牢牢抓在手里。
贺迟森曲起手指蹂躏他身体内最敏感的地方,用指甲去刮蹭前列腺,又堵上他发泄的口子,让陆温寻的呻吟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听上去很是可怜。
春意在陆温寻眼角荡开,他轻轻皱眉闭了闭眼,热烫的泪便顺着脸庞滚下,滴落在贺迟森手背上。
贺迟森抽出手指,离开口腔时拉出一道银丝,扯了很远才断开。
陆温寻望着镜中的自己,双眸失神。
贺迟森手往下伸握上他的性器,语带笑意:“要你看着我,怎么只看自己?”
陆温寻半转过脸,斜睨着贺迟森,贺迟森凑近亲吻他眼尾和太阳穴,唇离开时毛衣笼住了陆温寻的脸——他终于兑现承诺脱掉了这件碍事的毛衣。
高领毛衣卷过脑袋弄乱了陆温寻的头发,凌乱让他看上去仿佛已经经历了一场性爱。
贺迟森没有过多留恋这番美景,他的双手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前一后,在掌控中把玩陆温寻。
贺迟森顺着陆温寻脊柱亲吻他的后背和蝴蝶骨,在两块凸起的骨骼上留下浅浅牙印;炽热的唇舌游走于脊背,陆温寻整个人都变得相当潮湿,仿佛浸润在热带雨林的空气中。
他不知道视线该放向何处,镜子里只看的见贺迟森的手,看不见他的人;贺迟森又不让他看着自己,陆温寻只好闭上眼。
黑暗让身前的蓬勃待发和身后的欲壑难填更加鲜明了。
贺迟森抬头发现陆温寻闭着眼顿时加大力道,并拢手指掐住穴内那块软肉不停揉搓,握着性器的手快速来回,时不时用手掌擦过敏感的顶端……
陆温寻被抛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像是冲上几十公里外的云端,但身下层层叠叠快要灭顶的快感又让他产生一种溺毙的错觉;喘息越来越急,依靠身体本能的呻吟空洞但短促,他想抗拒却无路可走,往前逃往后逃都是把自己送给贺迟森。
手指搅弄后穴体液的水声、手掌摩擦阴茎的碰撞声、贺迟森粗重的呼吸和他自己带着哭腔的叫床声交织在一块;陆温寻在这淫靡的赞歌中倾过身,将额头抵上镜子。
呼出的热气在镜面留下一团白晕,陆温寻抬手去擦,手指却在微微发颤,在高潮的痉挛里,他余光瞥见镜子下方多了几滴白浊。
他下意识地去擦,越擦越脏,身后传来贺迟森的声音:“等会儿再擦,又不是只射这一次。”
陆温寻抬眼,跟镜中的贺迟森对上视线。
在他从高潮中回神的这段时间贺迟森已经脱去衣物,现在正赤裸着站在他身后;说完这句话贺迟森的手臂就揽上了他的腰,将他往后拽向自己。
很快,一个冒着热气的东西来到穴口附近,在臀缝间滑了两下就想往里挤。
陆温寻撑着地面的那只脚有些发麻,他回过头喊了声“迟森”,脚尖离开地面,贺迟森便心领神会托着这侧小腿也压上台面。
臀部和两只脚踝都悬空在洗手台外,他稍微往下坐就能含进贺迟森的龟头。
但贺迟森没有选择这样的姿势。他学着陆温寻之前那样屈起一条腿挤上洗手台面,用膝盖顶住陆温寻腿弯,双手掰开臀缝,腰部缓缓发力将阴茎磨进陆温寻穴内。
他比陆温寻高了半个头,一条腿压上台面另一条腿还能结结实实触地,发力又稳又准,顶着陆温寻一下一下往上颠。他把手从臀部移到腰身,死死掐住陆温寻的腰,固定住人方便他操干。
贺迟森这么做别有用心。这个姿势镜子里刚好能映照出两人交合的地方:粗大的肉棒在陆温寻身后快速出现又消失,体液混合润滑油一部分顺着腿根往下淌,一部分在穴口被撞成朝四周飞溅的白沫子,弄脏了洗手台和地面。
陆温寻不再闭眼,实际上闭眼比眼看它发生带来的羞耻感更重,有种你明知道它在却视而不见的欲盖弥彰。
他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注视着镜子,试图转换成上帝视角脱离这场性交,然而贺迟森冲撞的力度是那样重,热硬巨物迅速猛烈地往身体里捣,肉体碰撞声一下接着一下,让陆温寻的理智也跟着被撞碎,连带着灵魂一起。
贺迟森知道他最喜欢哪里,劲儿都用在那上面;快感如海水涨潮般接连涌来,陆温寻呻吟得嗓子发哑。
被贺迟森说中了,他的确不会只射一次。
陆温寻的酒醒了不少,贺迟森的酒劲儿还没散;高潮余韵里的穴肉又媚又软,贺迟森几个深顶后恋恋不舍抽出,打横将人抱起走向衣帽间。
衣帽间中央有一个九十公分高的长方形中岛柜,最上面一层放着衬衫袖扣和十几块名牌表;感应灯带顷刻间亮起,这些冰冷的金属表面浮现钻石般昂贵的光泽。
茶色玻璃盖面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这种闪耀,成为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昏昏欲沉的暖黄色柔和暧昧,包裹住情人赤裸的身体。
贺迟森在中岛柜侧边放下陆温寻,在他耳边说“等我”,然后转身挺着阴茎在领带架上翻翻找找。
显然这件事比进入陆温寻的身体更重要。
陆温寻浑身发软,手掌撑着玻璃盖面才勉强能站立;他轻轻喘着气,视线左转看向柜门反射出的贺迟森高大健硕的身影——最里面的柜门材质用了镀膜玻璃,在只开了岛柜灯带的房间能映照出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如镜子那般清晰但足够让陆温寻看见他该看见的东西。
看到的几乎都是贺迟森的侧面。贺迟森背对着光,伸手去拿悬挂的领带时牵引出宽阔的背肌、肌肉虬结的腰部和修长健美的双腿;聚会前一天他去剪了头发,比原先短一大截,从额前垂落也不会太扎眼睛。
只是他会习惯性地抬手将头发往后梳,为本就充满侵略性的赤裸更添一分野性。
陆温寻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最后停留在身前那根傲然耸立的巨物上。
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更何况他还上手摸过、用嘴含过,身体被它狠狠进入过……
甚至后穴到现在还没完全闭合。
因为性器庞大而与生俱来的强势雄性气息很容易让同为男性的他在被操干时获得尊严被碾碎的快感,心灵上的凌辱和肉体上的荒淫并驾齐驱,如同罂粟汁液打进血管,带来战栗般的愉悦,欲仙欲死又欲罢不能。
很难区分浸透骨髓的成瘾性和爱,也许两者是相互依存的。
太可怕了。
贺迟森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条领带和一枚领结,他拿着它们朝陆温寻走来。
是想玩角色扮演吗?
但这两件单薄的饰品不足以体现出身份,顶多让野兽般赤身裸体的他们看起来有几分人性。
陆温寻保持原来的姿势背对贺迟森,视线仍旧落在镀膜玻璃柜门上;他看见贺迟森将领结绕上他脖颈,调整到合适尺寸后扣上卡扣,手掌沿着肩胛骨滑向手肘,顺着往下,牵过他的手腕。
领带发挥作用,陆温寻双手被贺迟森反剪在背后,然而贺迟森并未就此打住,他拽了拽结的松紧,确认陆温寻挣脱不开后用视线扫过衣帽间角落,几个没来得及扔的包装盒吸引了他的注意。
贺迟森走向那堆包装盒,拿起其中一个拆开包装丝带抓在手中。
陆温寻猜不到这根丝带将会被用在哪里,直到贺迟森将他身体转了过来——
贺迟森拿着丝带在他身前半跪,那是一个求婚的姿势,只不过求婚者手上拿的不是戒指,拴住的也不是被求婚者的手指,而是他已经疲软的阴茎。
仿佛包装礼物般,贺迟森拿着丝带绕根部缠了两圈,稍稍用力收紧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
陆温寻这时才明白贺迟森把他双手反剪背后的用意。
是要他全盘受着,连自我宽慰的本事也没有。
他看见贺迟森缠绕时小心地拨开毛发,但还是感觉到有几根被卷了进去;拉扯耻毛的疼痛像有根细针扎进皮肤,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持续性侵扰。
比疼痛还要鲜明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如果他想要射精怎么办?还射得出来吗?
“你射太快了,”贺迟森握着陆温寻阴茎亲了一口,起身揽住陆温寻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样会好一些。”
“是我的原因吗?”陆温寻哑着嗓子说。
他不相信贺迟森的鬼话,并且确信只要他表示出半点抗拒,贺迟森便会解开这些束缚,把他带去卧室床上温柔地进入、想方设法取悦。
但是他没有。
探索边界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难以抵制的诱惑,充满了迷人的危险。
陆温寻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被人好好对待。
被毛衣弄乱的头发在颠簸间竟然乖顺了不少,眼尾情欲的红依然烧得妖艳,眼眶里还漫着水汽,望进去像是踏入一座云雾缭绕的桃花岛。
贺迟森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低声道:“怪我。”
这两个字比起自我反省更像一种炫耀。
“被你操死不是我能接受的死法。”
贺迟森笑了笑,吻上陆温寻嘴角,“我不会让你死。”
说完用牙齿磨蹭陆温寻的双唇,一边咬一边呢喃:“我这么爱你,舍不得。”
他的舌尖顺着唇缝探进口腔,纠缠着去勾陆温寻的舌;贺迟森一只手圈住陆温寻的腰,另一只手按着陆温寻后背,用了很大力气朝自己这方向按,仿佛想把这个人揉进身体似的。
这个吻对他们来说过于温和,像贺迟森提前为自己的莽撞致歉,请求陆温寻的谅解。
潮湿的亲吻滋生出情欲,贺迟森离开陆温寻的唇,将他整个人转向如同镜面的柜门,自己则站到陆温寻身后接着吻他的肩膀和脊背。
在亲吻间他抬起陆温寻右腿曲膝放上中岛柜,手掌从腿根移动到脚踝,往自己这方向拽了拽。
贺迟森比陆温寻高了半个头,他必须得沉下身才能对准穴口;这姿势不好发力,他于是捞起陆温寻左腿弯,将人整个抬高,臀部正好悬在性器正前方。
随时有可能跌落,陆温寻相当没有安全感,只能尽力往贺迟森胸膛靠,被束起来的双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贺迟森热烫的阴茎。
贺迟森心头一动,用近似于撒娇的语气在他背后说:“我腾不开手,你帮我。”
陆温寻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微抬眼皮,望着镜中荒谬色情的一幕。
灯光斜斜打在他们两人身上,赤裸的皮肤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仿佛文艺复兴时期描绘人体大胆前卫的油画。
他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悬在贺迟森身前,大腿一侧内收一侧打开,不知道算矜持还是放荡;贺迟森和他一样注视着前方,他们都看见陆温寻的手像绽放的莲花般那样张开,握上粗大的性器后收拢,摸索着往穴口送。
没入的一瞬间贺迟森左手松力,重力拽着陆温寻下沉,柱身挺进柔软紧致的肠道,擦过那一点时陆温寻身体颤了颤,喉咙间逸出恳切的低喘。
贺迟森用这姿势顶弄了几下,中岛柜里的袖口手表七零八落碰在一起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不知是嫌这声音难听还是嫌插得不够深,他抄起陆温寻右腿弯,托着人一边操干一边走到玻璃柜门正前方。
看得更清楚了。
脖颈上的领结在顶弄间上下耸动,陆温寻恍然间模糊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贺迟森的经纪人,而是一个为了高昂小费出卖肉体的下贱侍者。
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的是,他不认为这么做有任何不妥,反倒沉溺在道德崩坏后的虚无里。
感受到的只有被填满的肿胀和无处发泄的拥堵。
下体渐渐充血,阴茎根部束缚感越来越强烈,盆腔里充盈着射精的欲望,宣泄的口子却那样狭窄,只有星星点点的液体在摆动间甩到地上、玻璃柜门上和小腹上。
陆温寻翘起手指顶开贺迟森的腹肌,在他停下动作时靠着贺迟森肩头说:“疼,帮我松开。”
贺迟森低头看了一眼,陆温寻下体被丝带绑住的地方跟其他地方相比缩了一圈。
他怕真的出问题,手臂渐渐松了劲儿,让陆温寻缓缓落到地毯上;陆温寻双手绑在背后不好掌握平衡,双腿又发软,站立时趔趄了一下,贺迟森捞着他的腰顺势将人放倒,让陆温寻面对柜门侧着躺下,自己则躺到了陆温寻身后。
贺迟森一只手压着陆温寻腿根,要他膝盖最大限度贴近胸膛,另一只手从腿间穿过,扯下那根用来包装礼物的丝带。
丝带被他远远扔开,贺迟森摸上自己阴茎引导它再次捅进陆温寻穴内;又是一轮猛烈的操干,陆温寻的肩膀、肋骨、手腕以及所有和地毯接触的皮肤都在剧烈的摩擦中发着热,也许还蹭破了皮,但沿着神经末梢传递的快感压过了微不足道的疼痛,甚至欺骗他的大脑让他以为这也是欢愉的一部分。
贺迟森并不善良,他希望陆温寻高潮来得慢一点动作间又不避开那个地方,阴茎蹭过那块凸起被按摩得很舒服,他只顾着自己舒服,因此无所顾忌地抽送。
穴肉开始颤抖,紧接着是贺迟森熟悉的痉挛;他看见陆温寻阴茎前端冒出的液体逐渐变浑浊,于是伸出手握住,用拇指堵住了铃口。
陆温寻身体颤抖得厉害,他着急地喊着贺迟森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真的哭了,欲望得不到满足的委屈侵蚀着他的感官,遥遥望着最高点却始终到不了,整个人静止般悬在那里,滋味比死还要难受。
就差一步。
陆温寻闭上眼,脑海里浮现贺迟森忽略他的求救沉溺在情欲中的模样。
“迟森,”他颤抖着声音再次唤了贺迟森的名字,“我喜欢你,让我射吧。”
天晴了没几天,又开始下雨。
大概是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雨下得惆怅哀切,隔着玻璃也能闻见弥漫在空气里的悲伤。
贺迟森把陆温寻送到玄关,叮嘱他开车小心点;陆温寻的手刚握上门把,回头看过来,“嗯”了一声。
眼神很轻很淡,有种对这里毫无留恋,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冷然。
让贺迟森心慌。
“我在家等你。”贺迟森说。
也没指望这句话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只想让陆温寻知道,世界上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陆温寻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我尽量早点回来”他说,和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门把。
关门声清脆利落,陆温寻离开得很果断,仿佛门的另一边没有望着他背影、舍不得他走的人。
贺迟森盯着紧闭的大门看了一会儿,压下追随陆温寻的念头,转身进了卧室,片刻后走出,手里拿着《隐性对峙》的剧本。
他走到沙发旁,先是正儿八经地坐下,将剧本翻了几页,又合上,抱着它身体一歪仰躺在沙发上。
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纸页卷起的边角,试着将它捋平。
——陆温寻扫墓不喜欢有别人在,他要是跟着去,陆温寻肯定会生气。
——虽然他不算别人。
——那偷偷摸摸地跟,不让陆温寻发现呢?
——好像没多大意义,他的追随并非出于猜忌,而是出于关心,希望陆温寻难过时能第一时间给出一个温暖的拥抱。
——像现在这样在家等着,等陆温寻回来才能抱抱他太折磨人了。
——到底陆温寻为什么不想让他陪着?
贺迟森望着天花板再次陷入思考。
——担心被人认出来?不太可能,清明节去扫墓的人都忙着怀念忙着悲伤,更何况他还会戴上帽子和口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演员贺迟森。
——是陆温寻太过倔强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无稽之谈!
——因为回忆而变得软弱算的了什么?他早就见过陆温寻溃不成军的样子,甚至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陆温寻的颓败。
十三年前,他十五岁,陆温寻十七岁。
正值盛夏的七月二十六日,贺迟森盼望许久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手上;家里开着空调,拆es快递壳时他的掌心还是出了汗,把录取通知书从里面拿出来前他特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纸巾用完被他揉成团随手扔在书桌上,拍照时不小心入了镜,照片发出去了他又点开来看才发现。
很像对着录取通知书冲了一发的样子。
多少有点变态,还好陆温寻没往这方面想。
陆温寻回他一张照片,两张照片只有名字不一样,贺迟森的心安定了。
只安定了短暂的一小会儿。
他很早就问过陆温寻毕业旅行打算去哪儿,陆温寻那时回他没想好。
他本身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去哪儿都行,只要跟陆温寻一起。
就连上学这件无聊的事也因为陆温寻变得有趣:陆温寻大胆质疑老师给出了错误的答案,陆温寻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女生们的表白,陆温寻以学生会长的身份敲定或驳回其他人的提案、合理统筹规划大大小小的活动,陆温寻代表高三全体学生站上演讲台进行毕业典礼致辞……
陆温寻的决策力和领导力让他望尘莫及,他乐此不疲地追随,想从这个人身上学到一星半点。
贺迟森理所应当地认为陆温寻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当他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却是:“埃及,已经买好后天的机票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背叛。
潜意识还在为陆温寻开脱,贺迟森慌慌张张点开购票软件,他置身的世界因屏幕上灰色的“售罄”二字逐渐暗淡,失去原本的绚丽多彩。
贺迟森飞快地移动手指在聊天框里打着字,质问陆温寻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为什么不想和他一起去,他究竟做错了哪件事惹他生气、不得不以这种不讲人情的方式逼迫他离开。
想控诉的太多,发送按钮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和陆温寻的关系足够好到能包容这些莫名其妙的歇斯底里吗?
如果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呢?
陆温寻:这次我想一个人去
贺迟森扯了扯嘴角,点按删除键清空了聊天框。
陆温寻还是那个陆温寻,他贺迟森却变成了陆温寻的附庸。
没人强迫他这么做,他自愿的,要埋怨也只能埋怨自己。
贺迟森垂下眼睫,重新打了一行字:走之前见一面吧,明天一起看电影?
陆温寻秒回:好。
七月二十七日。
电影六点结束,贺迟森跟陆温寻看完没着急回家,在商场一边闲逛一边找地方吃晚饭。
进放映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观影时全身心投入,不在乎谁发来消息、谁打来电话。
能出什么事?
陆温寻兴致很高,眉飞色舞地跟贺迟森讨论剧情、台词和拍摄手法。这部电影多处使用希区柯克式变焦,他父亲今年提名金幕奖最佳男主角的那部影片也是如此,两者被他不由自主拿来进行比较。
陌生人三三两两从他们身边走过,言语间屡次涉及一个熟悉的名字。
——陆越铭。
他们也联想到了陆越铭演的那部电影?
不,不对。
聊天中还提到了娱乐圈、酒店、摄像头,这些元素未曾出现在任何一部电影之中。
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你看过陆越铭的视频吗!太劲爆了!
——没有!我只刷到了照片!还打了码!
——我存了,要不要看?
——这还用问?赶紧赶紧!
——等下,我拿耳机,这视频不能外放……
擦肩而过时陆温寻皱着眉头瞟了一眼说话的人手里捧着的手机,匆匆一瞥,却足够让他看清整张画面。
那是和现在相比年轻许多的陆越铭,他的父亲,赤裸着身体躺在雪白床单上,翘起双腿被人操干的模样。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陆温寻停下脚步,费了很大了力气理解刚刚看见的东西。
难道是还没上映的新电影?尺度这么大吗?还是恶搞视频?有人故意败坏陆越铭的名声?
还是他在做梦?
荒诞离奇不现实,处处透露着诡异。
陆越铭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的视频里?他怎么可以出现在这样的视频里?
太荒谬了!
大脑因为思考变得炽热滚烫,仿佛刚经历一场火山爆发,沸腾的脑浆正汩汩冒泡。
陆温寻强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
周围声音逐渐变得真切,像被从水中打捞起,他终于能够听见贺迟森在叫他。
陆温寻抬头,茫然地看向贺迟森。
手机上的画面消失了,贺迟森的存在唤起他的记忆:他们刚看完一场电影,现在正找地方吃饭。
方才一瞬间恍惚似乎是因为睡眠不足,他突然停下脚步贺迟森当然会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没有从贺迟森脸上看见莫名其妙,只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手机。”
手机?为什么突然要他看手机?
陆温寻将信将疑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通知栏已经跳出一连串消息推送。
每一条都带着陆越铭的名字,除了名字还有不堪入目的字眼。
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那并不是梦,陆越铭的确跟男人上过床,并且上床视频还被泄漏了。
全天下的人都看得见。
陆温寻用颤抖的指尖点开通讯录,碰了碰父亲的名字。
急促的呼吸被悠长的通话音硬生生拉慢下来,没人接,他更换软件重新打,还是没人接。
事件已经发酵了至少两个小时,公司和本人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他们是打算冷处理吗?
陆温寻转头往商场外面冲,仿佛逃离一场会让他丧命的灾祸;贺迟森不敢让他离开视线,狂奔时死死盯着他的后背,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从眼前消失了。
陆温寻险些冲到马路上,逼停一辆载客出租车;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过天际,车灯离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看样子司机本就打算停车下客,速度比正常行驶要慢许多,才没真的撞到他身上。
开门的瞬间谩骂声接踵而来,陆温寻置若罔闻,等车空了迫不及待往里钻,关门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
是贺迟森。
“我跟你一起。”
陆温寻想给他腾位置,发现根本使不上劲儿,只挪动了一点点。
贺迟森就这么挤了进来。
明明左边的空间还很大,他们却像热恋中的连体婴情侣一般紧紧贴在一块儿,离了对方就活不下去似的。
超乎寻常的亲密感冲淡了不安,陆温寻的恐惧被贺迟森的体温带走了大半。
只是私密视频泄露而已,陆越铭顶多会被封杀,不会发生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不会的。
贺迟森报出目的地,司机回头扫了他俩一眼。
“好几个明星都住这小区,你们遇到过么?哎,说到明星,那个陆越铭出事了,听说没?”
“没有,不感兴趣。”
贺迟森说完抓住了陆温寻的手。
陆温寻手心都是汗,但是没有一个剧烈运动后的人该有的热意。
他加大力道,几乎是攥着陆温寻的手,试图让他暖和起来。
一路沉默。
“嗬,这么多人,天天这样?”
小区正门被媒体围堵水泄不通,贺迟森回司机“嗯”,叫他继续开,前面路口右拐有扇侧门。
车停,贺迟森松开那只被他捂热的手,下车为陆温寻抵住车门;陆温寻踩上地面时身形一晃,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陆温寻两只手都抓着他胳膊,有一边冰冷得不像活人。
贺迟森有些懊恼没把这只手拽过来一起暖着。
夕阳摇摇欲坠,晚霞如同被撕破的红绸缎悬在头顶,张扬又恣意;黄昏时的天空拥有摄人心魄的美,那是万物归于寂籁前最热烈的燃烧。
奔跑耗尽了陆温寻的体力和精神,出租车上待了二十分钟还没缓过来,只能跟在贺迟森身后亦步亦趋地走。
回家的念头无比强烈,心中的声音却说:“走慢点,走慢点吧。”
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陆温寻行走时低着头,思考质询、安慰、谴责究竟哪种态度才是他见到陆越铭应该采用的——还没思考出结果,他已经见到了陆越铭。
贺迟森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离单元楼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已经能看见楼下围了一圈人:不是媒体,媒体的设备要先进太多,这些人手里只有智能手机。
手机和他们的视线对准同一个地方,那里是……
大脑一片空白,陆温寻机械性地抬头,眼神扫过一扇扇因为开空调而紧闭的窗,最后在二十三层停下。
那里是他的家,窗户格格不入地开着,窗口站了一个人。
是陆越铭。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陆越铭的视线始终放在魄美的落日上,不曾低过头;天色渐渐黯淡,燃烧进入尾声留下苟延残喘的余烬,万物即将回归庸常平凡的本性。
陆温寻似乎听见陆越铭的叹息,他隐隐约约看见陆越铭拿出手机,接着口袋传来一声短促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