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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遥

 

04

代表训练结束的哨声一响,再jg力旺盛的小兔崽子也忍不住汗津津地直接就地躺下,气喘吁吁地平复几百组高负荷训练带来的疲惫。

甘乐遥像条落水狗一样狂甩他染成亚麻金的头发,抬手将sh成几缕的前发粗暴地全都薅到脑后,随后取下套在手腕上、跟他价格不菲的腕链相处和谐的发绳,将脑后有些长的碎发扎起来。

背号是9的队友笑嘻嘻地把他还亮着屏的手机抛给他:“乐遥,你nv朋友找你。”

不怪狐朋狗友眼都不眨地开这种玩笑,甘乐遥受欢迎,微信常年99+,他直接没良心地开免打扰。还能弹窗到消息栏的必定与他关系匪浅。

甘乐遥jg准地接住手机,没好气:“神经病,这我姐。”

【下周不加班的话我来看你】

消息人来自“老姐”。

他本想着姐姐一定会念些让他好好训练之类的说教,没想到还真的答应要来看他。

虽然看似有个前提条件,但甘乐遥知道他姐向来心软,会这么说肯定就回来。

看甘乐遥表情很好,其余人立马也跟着起哄:

“亲姐姐还是情姐姐呀?”

能玩到一块的队友家境跟他差不多,换nv朋友b换衣服勤快,听他这么说还没当一回事,嬉皮笑脸地黏上来非要看看甘乐遥的手机屏幕。

有点轻佻的打趣,这放在平时也不算什么过分的玩笑,甘乐遥脾气不错,大学生闹起来百无禁忌,也没谁见他翻过脸。

但这句话好像意外地踩雷,甘乐遥脸上挂着的笑瞬间就淡了:“b亲的还亲。”

戴眼镜的余想跟甘乐遥同个高中,他是知道甘乐遥真有个姐姐的,而且姐弟关系很好,这种玩笑跟在甘乐遥的雷区蹦迪没什么区别。

“亲姐,亲姐来的。”他赶紧g着9号的肩膀呵呵笑着转移话题,“你小子问这么多是不是想癞蛤蟆吃天鹅r0u?想乐遥当你小舅子占便宜是吧,乐遥姐姐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奈何9号是真的有点不开窍,没听出余想赶紧让他打住这个话题的言外之意,正巧最近刚跟nv朋友分手,不由得地继续顺着话题傻乎乎地追问:“姐姐漂亮吗?”

余想心里绝望地大呼糟糕这小子完全猪脑袋,这么直白地惦记别人姊妹谁受得了。

好在收好手机的甘乐遥没有余想猜的那么反应过激,他只是似笑非笑地伸手轻轻锤了一拳9号的x口,“找si是吧?”

随后提起地上的运动服外套懒洋洋地摆摆手:“我先去食堂了,加训没把我饿si。”

9号愣愣地抬手r0u了r0u被锤的地方,不疼,但是回想起刚才甘乐遥的脸se,他转过脸跟手臂还g在他肩膀上的余想小声道:“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如果你真去搭讪他姐,那大概就不是在开玩笑了。”余想一副兄弟你真是走运没si的态度拍拍9号的肩膀,“毕竟……”

余想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以前就觉得他姐控该治一治了。”

05

来电响了又停。

刚从浴室出来的高澄意发梢还在滴水,水珠滚落到挂在脖子的毛巾上。

他拿起手机解锁,未接来电显示图柏冬。

再往前翻,经理和教练也分别打来电话。

只不过作为新经理的那个nv生才大一,她见高澄意没接电话,发来的lialk客气礼貌,战战兢兢地询问澄意前辈什么时候愿意参加训练。

教练则是直接把发来好几条语音,高澄意随便点开一条,公放,果不其然教练劈头盖脸把他问候了一通。

高澄意慢吞吞地把抬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点开正在不断给他发消息的那个对话框。

bbbter:【今天你又缺席】

bbbter:【教练点你啦】

bbbter:【她生气超可怕,你再缺训准没好果子吃】

bbbter:【她骂要不是大三有人缺席才不要你】

高澄意垂眼打字。

e:【哦】

e:【下周去】

图柏冬完全佩服高澄意这种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给他发了六个点。

bbbter:【服了你】

随后他的昵称变作了闪烁的“对方正在输入”,高澄意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耐心地等,没想到图柏冬发来了完全意外的话题。

bbbter:【你后妈联系我了】

高澄意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脑袋上顶着毛巾,输入的速度快了很多:【她说什么】

bbbter:【没说啥】

bbbter:【就说让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e:【没具t点吗】

bbbter:【说是跟你姐有关】

高澄意顿了一下,他第一个反应是立刻息屏,然而对话已经变成已读的“1”。

e:【知道了】

他最后如此输入。

06

我很好奇图柏冬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发出那般约会的邀请。

我早就不是会随便因为一句话就动摇幻想的少nv,他的消息乍一看暧昧,可想想他根本称不上是热情的态度,我便知道这大概率只是一枚粗糙投掷的糖衣pa0弹。

我猜这孩子在赌我会怯场。

又或者,这就是一个刁难人的恶作剧,他单纯想捉弄年长的人,等我临阵脱逃。

我没自恋到认为图柏冬对我有意思,他看我的眼神偶尔会让我感觉像在审视,我无从得知他想透过我看到什么。但这也足够明确一点:这绝非是看感兴趣的对象的目光。

图柏冬一定低估了在社会0爬滚打的成年人需要多厚的脸皮,我心平气和地挑选了适用于通勤和约会的裙装,将平底的单鞋换成高跟,提前了十分钟到达指定的地铁站前。

出乎我意料的是,原以为会放我鸽子的图柏冬,b我更先等在站前。

他一手cha在卫衣的口袋,另一只手慢吞吞地滑着手机屏幕,yan光有些刺眼,他眯眼时习惯x地先皱了皱鼻子。

他有无需怎么复杂打扮就足够养眼的资本,架势看着就是在等人。

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能第一时间喊他的名字,而是略有迟疑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一想到这孩子等的人是我,心里便泛起一阵微妙的感觉。

图柏冬似有所感地抬头。

我便在他望过来的刹那撞进他的眼里。

“承心姐。”

他收起手机喊我的名字,迈开腿朝我走来。

最后站定在我的面前,他垂下眼,似乎有些不满地低声道:“到了的话为什么不叫我?”

这话真有约会的感觉。我有片刻的失语,觉得他这话不好回复,只得抬手别好落下的碎发假装若无其事地岔开另一个话题:“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我说得含糊,可图柏冬却敏感地意识到我在指什么。

“以为我会假装约你然后放鸽子嘲笑你?”他说话不懂什么叫委婉,直白地把我yu言又止带过的部分全都点明。

他说:“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图柏冬b我高上不少,我想他应该跟小遥差不多高。而且他没有迁就别人身高的习惯,哪怕我此时穿着高跟,也仍需稍微仰起脸才好跟他对视。

“柏冬同学也没有不这么做的理由。”他这幅让人难以理解的样子让我微妙地想逗逗他,我望着他莞尔,“你对我没有那种想法,却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

我慢慢说道,眼看着他因为我的用词再一次不满地皱了皱鼻子,“难道你真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坏小孩?”

“我不是小孩。”图柏冬这次反驳得很快。

随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么说的话才是最孩子气的,他难免懊恼地皱眉,黑漆漆的双眼终于看起来不那么冷漠。

我没忍住吃吃地笑起来:“那你就是坏男人咯。”

“……也不是。”他慢半拍反应过来我从刚才开始就在逗他,他率先转过身cha着兜往购物广场的方向走去,“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开玩笑的类型。”

连那句咋一听还算乖的承心姐都不叫了。

“一般情况下的确。”我觉得他要毛不毛的样子有些可ai,忍不住笑呵呵地跟上去接着逗他,“但偶尔会跟小朋友开玩笑。”

图柏冬的背影顿了一下:“把我当成你弟弟对待了?”

随后他用最开始我跟他见面时,那种类似于冷笑的语气说道。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个晃神,鞋尖绊在石砌的台阶上。

图柏冬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眼疾手快地拽住我,避免了我扑到他背后的惨剧。

不过现在的情况看着也有点微妙,他的手稳稳地扣住我的手肘直至我站稳,我迫不得已地扶住他的手臂稳住身t,重新找回站立的重心。

上一秒还在开有关约会的玩笑,下一秒就亲密接触,偶像剧都不再流行这么演。

我内心难免尴尬,觉得说不定就是把人逗毛了的现世报:“谢谢。”

“没事。”

他敏感地捕捉到我那抹转瞬即逝的窘迫,缓缓松开扶住我的手,倒是主动放弃了刚才那个带有火药味的问题。

“走吧,承心姐。”他说,“不说这些。”

“你该履行承诺跟我约会去了。”

07

高澄意是恨着姐姐的。

大概。他想了想,不太甘心地补上一个可供退路的前缀。

恨这个字眼太沉重,他并不讨厌姐姐,但他同时怨恨姐姐的离去与不闻不问。她哭着抱住自己时,眼泪落入他宽松的领口。高澄意从未觉得泛着凉意的yet会如此滚烫。

父亲另娶,准确来说,是上门。

高澄意很快见到了姐姐口中那个能给自己买所有东西的新阿姨。

新来的继母姓芹,在十岁的高澄意看来,继母年轻得不可思议,恐怕只b他的姐姐也大不了多少。

“澄意,叫不出口妈妈的话,叫我芹姐姐也可以。”

与现在相b,稍显得有些稚neng的芹小姐不大自然地讨好他,0着他的头说道。

高澄意感觉得到芹落雁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他对她而言只是喜欢的男人带来的附属品,一个不值一提的拖油瓶。

芹家的千金娇生惯养宠大,这辈子做出的最人x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非要嫁给二婚男人。

如果以陌生人的身份相遇,高澄意大概也不介意这声姐姐。但他对着继母喊不出口,这是只属于他亲生姐姐的称呼。

“芹姨。”他叫了这么一句以后不再出声。

这个只属于高承心的称呼也就此成为高澄意夜里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抱着他无声流泪的姐姐——正是这样的姐姐,在不再相ai的父亲和母亲决定分开以后,再也没有传来丝毫消息。

你哭泣时说那些话都是谎话吗?

你要我听话,是听话地忘记你,各自投入到所谓的新家庭中去吗?

他想起学校里语文老师讲述“血脉相连”这个词时浑浊的嗓音,它寓意关系密切、不可分离,而现实中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把他忘得彻底。

高澄意无数次沉默地站在电话前,拿起听筒,拨过去一个无人接听的号码,屏住呼x1面无表情地听着忙音的听筒。

他好像就是因此变得不太喜欢接拨电话。

高澄意点开通讯录,拨通了继母的电话。

“芹姨。”他的声音早就与当年不同,可语气仍然没变。

“跟姐姐有关的是什么事?”

08

没想到这真是一场货真价实的约会。

餐厅,电影,就连吹着夜风的散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约会时的图柏冬完全收敛起他平时看着不好相处的x子,话不算多,但神奇地就在每一句都很投机。若不是我心里清楚我跟他其实算不上熟悉,我恐怕就要萌生和他亲密无间的错觉。

他太了解我,也太懂得如何关照我。这不寻常。

我放松地将双手搭在观景台的栏杆上吹风,注意到我时不时拢手臂的动作,图柏冬先是沉默,随后拉开外套的拉链,将他的oversize的bang球服披到我的肩上。

这件大到下摆垂到我大腿边缘的bang球服跟长摆的裙装和高跟鞋一点也不搭,不l不类得滑稽,同时也微妙得可ai。

我这下是真不懂图柏冬在想些什么了。

于是我g脆直白地问他:“你这么做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

“什么意思?”我原以为他很敏感的图柏冬这时却像没接收到信号的短路信号塔,他皱起眉,好像我才是说胡话的那个人,漆黑的眼睛瞬间就不满地瞥了过来,“我看你冷而已。”

原来是真的把我当成姐姐对待了吗?

他这样子的口吻又让我想起小遥,我心想着难道小孩子都是这样,不得不有些好笑地委婉提醒他:“我只是想说,可能你把别人当姐姐,但别人未必这么想。”

“万一误会的话,面子上多过不去。”我补充道。

但是我的话好像触到了图柏冬什么不得了的逆鳞,他条件反s地皱了皱鼻子,像是大型动物应激的前兆。

他打断我的话:“我也没把你当姐姐。”

我被他自相矛盾的话弄得愕然。

而图柏冬看起来好像b我更加郁闷,他先是呼出一口气抓抓头发,随后同样学着我的姿势撑住栏杆,然后猛地把脸埋进臂弯里。

“好烦,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他看起来很纠结,声音闷闷的,“怎么ga0得好像说什么都很奇怪。”

他蓬松的黑发因为他的动作变得凌乱,很像小动物竖起的三角耳朵。

我暗自猜测他纠结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跟澄意的关系,不由得心软些许,伸出手像安抚小遥那样子0了0图柏冬的头发:“我和澄意的关系让你难做了?”

“……我讨厌被0头。”话是这么说,但图柏冬也没有让我住手的意思,“算是吧。”

他任由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才慢慢转过脸看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了实话:“我本来想为难你一下的。”

“你还真这么想!”我睁大眼睛假装要打他,半开玩笑地扬了扬右手,“收到你消息的时候我就在猜,你是不是想捉弄我。”

他最后没这么做就证明他本质是个好孩子,我没忍住真的把图柏冬当小遥那般的弟弟对待,用老气横秋地说教口吻教训他:“这次对我就算了,不可以对别人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图柏冬罕见地没说话。

这种说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一定是无b烦人的,可他此时望着我的眼睛,就连平时常有的轻蔑态度也不再流露半分,只是安静地注视我。

“承心姐。”

半晌,他缓缓开口。

“假设,我不是开玩笑的话,你会怎么样?”

我有些哑然。

因为我百分百确定图柏冬对我没有恋ai方面的意思,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如此执念这个问题。

他那张从来都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流露出紧张,以及些微……我暂时无法理解的痛苦与内疚。

我不清楚究竟有什么会让他甚至感到痛苦,但面对与弟弟年纪相仿的他,我总是毫无道理地心软。

“不是开玩笑的话,应该会觉得你很不错吧。”

所以我愿意给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

“……喜欢的那种?”

“嗯,大概就是喜欢的那种。”

09

图柏冬如约发来了以约会为前提的那个答案。

澄意闭训的地点在光岛。

跟小遥一样。

想来也是,综合联赛本身就是各大高校在冬季最为注重的b赛,合适训练的地方就那么些,闭训好几所学校撞到一起也是常态。

我打开手机,给图柏冬发去的感谢显示已读,但他没有回复。

家里有小遥这个让人无奈的先例在,我多少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拥有何等的自尊心——生理成年,而心理上距离成熟又还欠缺一些。因此我并不在意图柏冬的已读不回。

我同样没有再追问他当初所说的“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机场的广播响起登机提醒,手机在被我熄屏前又亮了亮。

小遥:【有没有延误】

小遥:【老姐快给我发航班号】

小遥:【你到了去接你】

我看了看腕表,心里嘀咕现在好像还没到下训的时间,果断驳回了弟弟献的殷勤。

我:【你是想借口翘训练吧】

我:【我到了会自己过去】

我:【不然我跟你教练打小报告】

大概是被我唬住,小遥蔫蔫地发来一个可怜的表情包。

小遥:【哪有】

小遥:【为什么老姐总把我想得这么坏啊】

小遥:【我好冤】

小遥:【下午还有b赛呢】

小遥:【我可认真】

又装可怜。我失笑,敲下他的黑历史。

我:【去了那么多次你的家长会我还不懂你?】

我:【b赛加油!】

我发了一个鼓劲的表情。

我:【登机了哦】

我:【别的等到了再说】

他十分配合地回敬了一个敬礼的表情给我。

小遥:【yesada】

10

这周对新来的经理方纯而言,不太好过。

缺训半个月的高澄意终于在预赛前姗姗来迟,鸭舌帽压着碎发看着就感觉他气压很低,高澄意反手提着运动包踏进训练馆,随手把包丢在休息区的长凳旁边,摘帽子脱外套一气呵成。

帅是挺帅的,他垂眼调整护腕的样子赏心悦目,但脾气实在是……难以形容,不敢恭维。

方纯才刚当经理不到半年,就见过不下三次高澄意被教练劈头盖脸一顿痛骂的场景。

他全程没什么情绪,态度说不上坏但也绝对不好,被骂完照常训练,就是看着更不好相处。

得亏时间紧迫,方纯明显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教练忍着火没去骂他。要是在平时,高澄意免不了要被丢掉素质的教练上下问候一番。

“方纯。”

听到教练喊她,方纯心头一紧,赶紧应到:“教练您说。”

教练拍拍她后背,朝正在做热身的高澄意的背影努努嘴:“上午你就主盯澄意,下午国立那边的技术交流赛就在隔壁的7号馆,你跟柏冬去看。”

“他们的sf也是新面孔。”想起方纯才刚当经理不久,还是稚neng,教练交代得更详细了点,“他跟澄意一个位置,你多观察。”

“好的。”这次的签正好ch0u到对阵国立,方纯明白这算是正大光明去刺探敌情,她连忙乖乖点头,“我会认真记录。”

教练嗯了一声,低声说她乖,恨铁不成钢地又把高澄意拎出来在嘴里咀嚼一遍:“这臭小子如果让我省心点,我也不至于还要去买这个人情账。”

原定的首发是大三的一个前辈,结果他在综合联赛前摔了个骨折,听说是为了救树上的猫。高澄意算临时被拉来充当首发,再加上他那态度实在算不上好,教练心头冒火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方纯对高澄意怕归怕,但毕竟都是自己人,还是没忍住帮他说话:“澄意前辈挺厉害的……看状态也不像有空白期,我猜没来闭训的时候他一定有自己私下练习。”

“我记得澄意前辈的请假理由是说期中挂了要补考。”她小心翼翼补充。

“你刚来,才会信那个小子鬼话。”教练瞥她一眼,摇头,“没多介意他缺训,我就是不喜欢他那半si不活的态度。不正经,看着烦。”

于是,当方纯拉着脸模仿教练的口吻,惟妙惟肖地重现上述的怒骂时,图柏冬笑得前仰后合。

“教练还是蛮看好澄意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气他。”图柏冬揩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懒洋洋地撑着腮继续注视着下方的赛况,“要我说,与其生气,不如适应——他高澄意就是这难ga0的x格,改不了。”

方纯看了眼b分,悬殊明显,国立遥遥领先。

她埋头继续在摊于大腿上的笔记本上圈画,记录得分情况,随后略有苦恼地翻到笔记本的反面,写下一串预估的数字:“柏冬前辈,国立的sf看起来跟澄意前辈差不多高?”

“看着是。”图柏冬唔了一声,眯眼打量了一下,“明明不是打职业,结果每年综合联赛的球队看着都像职业队里抓出来的,不是说好专业t校不参加综合联赛吗?”

高澄意有187,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方纯鼓着脸写下推测的对手身高。

初出茅庐的小经理继续看b赛的目光难免变得惆怅些许,她盯着场上最耀眼的那抹跃动的亚麻金,不由得叹息:“长得高打得好,仔细一看这个sf脸也很帅……上帝造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上一秒还能心平气和地对未来对手进行专业分析的图柏冬立刻坐不住了,他半开玩笑地把脸凑过去,对着方纯眨眨眼:“夸别的都能忍,夸脸可就忍不了一点了。”

图柏冬长得是最挑不出错的yan光开朗款,嬉皮笑脸故意卖萌是拿手好戏。

“我不帅吗?”他故意嗲嗲道,把小一年的后辈逗得咯咯笑,“澄意不帅吗?”

“帅帅帅,超级帅,宇宙无敌帅。”方纯原本的苦脸被活生生逗开,她笑得有些脸红,抬手拿笔记本去挡图柏冬故意扮帅的表情,“不过说真的,澄意前辈……”

她笑完了还是没忍住补了句实话:“脾气怪怪的……我光顾着觉得他好可怕了,根本没心情在意帅不帅的。”

图柏冬:“……”

图柏冬:“倒也理解你。”

注1sf:小前锋。作者不懂任何球类运动,考究轻拍。

注2文中出现的所有地名校名都是凭空捏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非常抱歉。

11

光岛靠海,飞机落地时,先感受到的便是g涩的海风。

我裹紧风衣,呼x1时冒着阵阵白气,弯腰钻进等候区的出租车里。

虽然飞机幸运地没有延误,然而去场馆的路上却碰上堵车。毕竟综合联赛的预选日将近,像我这般掐着周六日过来看学生的家长也有不少。

车堵得厉害,好不容易赶到馆内,b赛已经过半。

在小遥口中不值一提的交流赛在现场看来倒是气氛热烈,观众席坐满三分之二还有多,视野好的位置都被抢光。

我挑了个二层偏远的空位坐下,实况转播的大屏上时不时有队员的特写,我并不担心看不到弟弟。更何况小遥那头染得宛如天生的亚麻金在一众黑发之中相当显眼。

国立算是综合大学里面的t育强校,场上b分的差距连我这种外行人都看得明白。

球场上的小遥很认真,与平时在我面前总是耍赖撒娇的弟弟相去甚远。

全神贯注时的他会拼命,不在意狼狈,在b他大的前辈面前也收敛着脾气,乖巧地学着恭敬。

不曾来看过小遥b赛的继父总骂他轻浮不靠谱,我打圆场之余却也不好替弟弟多说话。继nv的身份太尴尬,怕有刻意纵容他的嫌疑。

b赛毫无悬念地结束,实时转播的摄像机还没关,因此我看到对准休息区的摄像拍到了一下场就顶着毛巾去翻手机的小遥。

手袋里的手机果然响起铃声,我刚一接通,小遥看似抱怨实则撒娇的哼唧就传了出来:“老姐你人呢?我看了八百次我们这边的观众席,你连人影都没个。”

“来的路上堵车,到的时候只有二层的位置。”观众在慢慢散流,我走到二层看台最前的栏杆处,空着的手冲着场下挥了挥,“小遥。”

举着手机抬头的小遥转了一圈才看到我,他一定是忘了还通着电话,一边抄起包就往出口通道跑,一边冲我b划了一个在原地等的手势。

我对着听筒传来的忙音哭笑不得,走也不是,只好在这里等他。

不一会,通道口处便传来一阵喧闹。

“承心姐!”

一个我没听过的声音大声地喊我的名字。

紧接着我便听到小遥的笑骂:“我姐名字是你叫的吗?”

那个男声便可怜巴巴地哎哟一声,很明显是被打了。

真是jg力十足的孩子们。

我好笑地看着小遥g着另一个男生的脖子拉拉扯扯,用力按下他的脑袋。走在最前面的余想露出没眼看的神情,朝我耸耸肩:“承心姐。”

“好久没见你了,小想。”

我认得余想,他跟小遥同个高中,关系很好,以前偶尔会来家里住。

“一会一起吃饭?我请你们。”我笑了笑,顺带有些好奇地看向另一个我没见过的生面孔,“这个小朋友是?”

“姐姐我叫——唔唔唔!”

“没事承心姐,下次。”余想一边回我一边眼疾手快地捂住那个男生正yu张口的嘴,揽着他的肩膀连拉带拽地往出口走,“你跟乐遥吃,这小子可是今天的ace,就巴巴地等着你请顿大的呢。”

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演戏似的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弟弟:“你没欺负同学吧?”

“哪能。”小遥立马委屈地喊冤,“他真不愿意怎么可能被拖走。”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闹着玩,那个男生离开时也是嬉皮笑脸的,估计单纯就是好奇小遥的家长,想来看看我长什么样。

“那你们g什么那么防着人家?”我笑呵呵地继续开玩笑,并肩跟弟弟朝电梯走去。

小遥瞥我一眼,哼出一个很轻的鼻音:“他想泡你。”

“这一看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我失笑,抬手拍了拍小遥的胳膊。

“开玩笑的也不行,我对姐夫要求严格着呢。”

甘乐遥一旦把我逗笑了就会顺势开启哼哼唧唧的撒娇模式,他从我臂弯上顺走我的手袋跟他的运动挎包一起提着,歪着脑袋还真开始一条条罗列他的标准:“没咱们家有钱的不行,没我长得帅的也不行……”

“好你个乐小遥。”我没听两句就笑着去打他。

“拐弯抹角说半天就是想表达你b较帅是吧。”

12

方纯下午看完国立的技术交流赛后情绪一直不高,今年的综合联赛是她第一次跟球队一起参加全国规格的大型b赛,心里紧张,藏不太住事。

闭训时大家的情绪本来就紧,高澄意看出她在强打jg神,休息时坐到图柏冬旁边,借着喝水的间隙随口道:“去看了国立的b赛?”

“嗯。”图柏冬00鼻子,也没有瞒着的意思,“看了。”

下午的训练他跟方纯都缺席,明白人都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高澄意顶着毛巾看着场上还在做运球练习的队友,洁白的软布压着他的前发,在他的眼下扫出一片黯淡的y影:“觉得会输的程度?”

“没那么夸张。”图柏冬哈哈笑起来,他不想说丧气话,反手撑在凳子上盯着场馆上明亮的灯,用力闭了闭眼睛,“国立本来就是综联上的t育强校,空手道和篮球更是出名的强项,年年的冠军都写好国立的名字了。”

“没人想输,都盯着今年国立的球队换血。”图柏冬说,“缺少b赛经验的新人就是最大的软肋,所以教练让方纯跟我去看看他们新sf如何。”

高澄意听明白了。

无关技术,如果这次的首发仍是那个摔骨折的前辈,帝京很有可能做到成功从国立嘴里抢下那个常年被霸占的冠军。

然而异常可惜的是,他们这边也被迫无奈地更替首发。同样的位置,sf。

想起方纯恹恹的样子,高澄意转过脸看图柏冬:“打得很好?”

“是挺厉害。”图柏冬思索了一会,谨慎地客观判断道,“但与其说他打得很好,不如说是出乎意料地很稳。”

“那小子染了头h毛,以为是个喜欢玩个人主义的,球场上倒是出乎意料地配合,pg让退让防守也听话,跟缺训半个月的某人可不一样。”

说罢,图柏冬略带幽怨地瞥了高澄意一眼:“不然你以为小纯妹妹在c心什么,还不是怕你跟队里前辈磨合不够,x格又这鬼样,她是经理却连说你一句都不敢。”

“我没凶过她。”高澄意难得被室友指责得有些下不来台,他垂眼盯着地板,皱了皱鼻子。

这可是为数不多让高澄意理亏的时候,图柏冬不嫌事儿大地火上浇油:“你是没凶,但你的脸se、你的眼神,还有你这脾气,霸凌了所有人。”

听得出图柏冬又在皮痒,高澄意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嘴上倒是没介意这个话题:“晚上你喊她回去休息,加训别来盯了,越看压力越大。”

“好呀,我最喜欢唱红脸。”图柏冬夹着嗓子笑嘻嘻道。

正巧教练吹哨停训,图柏冬g住高澄意的脖子,扯着他站起来:“走咯兄弟,吃饭去,吃饱才有力气往si里训。”

13

与我想象中的冷清不同,光岛的冬海很热闹。

大概是托了这群来闭训的学生的福,沙滩沿路上时不时都能见到三两并排走的学生,靠着帐篷和露营椅简易营业的移动咖啡店还没打烊,店主懒洋洋地瘫在车内刷手机,没有任何招揽生意的意思。

坝上的路道有一段高些的石阶,宽度仅仅只容得下一只脚面。

走在前面的小遥兴致b0b0地踩上去玩独木桥的游戏,他平衡感不错,走得稳当,还能双手cha着运动服的外兜,转过身倒着走,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姐也来玩。”他笑起来露出虎牙的时候看着特别不怀好意。

“几岁了你?”我无奈地瞥他一眼,想要伸手拽拽他,让他别这么倒着走,“我穿着高跟鞋呢。”

然而我清楚他并不是会被家长一句话动摇的那种孩子。

“怕什么,我牵你。”

小遥果然这么回答,且不容拒绝地伸手握住我的右臂。

他的力气早已今非昔b,好似根本没用力那般轻轻一拉,我便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被半抱起来放在台阶上。

鞋尖落地时有些不稳,重心倾倒,我本能地往前攥住他的前襟以求平衡。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揽了一把我的腰,我终于站稳,然而也差点撞进弟弟怀里。他替换的g净运动服上还有洗衣凝珠的香味,是家里常用的那款,我亲自选的气味。

小遥跟我亲昵惯了,他不在乎这点距离,仍然垂眼看我,瞳孔里的光亮倒映出我的脸。

他笑起来:“看吧老姐,我说了不会让你摔倒的。”

“幼稚。”

我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嘴上埋汰,手上任由他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陪弟弟玩这个低龄的独木桥游戏。

我其实知道这段时间小遥的撒娇为什么近乎胡搅蛮缠,他自葬礼那天起就经常偷偷看我眼se。他应该很担心我,因此所有如同博取关注的行为都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孩子的安慰实在笨拙,以为只要给予得够多,便能填补失去。他还不清楚成年后的悲伤是克制的释放,jg确到眼泪落下的毫升,b起难过,麻木更多。

就像跌倒的孩子不扶便不会哭泣那般,只要不想起父母的离开,胞弟的断联,我便不会难过。

而同样被我视作弟弟的小遥让我频繁地想起澄意,让我悲哀地发现,我的内心深处,其实埋怨着与我相同血缘的澄意为何能如此冷漠。

难过的后劲上涌,我蓦然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

我不自觉地紧了紧掌心,不想要小遥发现,我假装咳嗽着别过脸,试图掩饰着眨去眼底的泪意。

但和我朝夕相处超过十年的小遥何其敏感,他眼尖,昏暗的灯光也挡不住他扫过来的视线。

“老姐。”他牵住我的手指收紧,直接拉得我被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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