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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顾盼生眼里有泪光,语气更?加委屈:“我不是为?了师父吗?”

林沉玉轻轻一笑:“为?我?这次是你看见桑蒙肩膀受伤,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撞上去,下次我杀了人,你要证明清白,是不是也要撞上去自杀?”

顾盼生垂眸不语。

林沉玉叹口气,她莫名的觉得,这孩子行事有些乖张,叫人打心底害怕。

顾盼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挣扎着起身,将?头埋在她肩膀上:“可是他们都污蔑你,诬陷你。我生气!师父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我只是想维护您保护您,我有什么错呢?”

少女实在可怜又固执。林沉玉忽的被逗笑了,她揉揉顾盼生的头发,声音缓和了起来:

“清白值几个钱?就算你解释清楚了,把?事实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背后就不会骂你了吗?就不会污蔑你了吗?我和他们积怨已?久。很多时候,污蔑和诽谤并非是看不清真相?,有些人想骂就骂,只不过找个借口开骂罢了。”

“比起我的清白,我更?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

林沉玉轻轻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长发,含笑道:“还?记得我收你为?徒的时候,嘱咐过你的一句话吗?”

“记得,勿轻人命,寸草皆惜。”

他虽不苟同这句话,觉得这句话实在是虚伪至极,甚至有些可笑。但为?了拜师,这句话他还?是牢牢记住了。

九鼎之下,人命如草芥,更?莫要说脚底的青草了。连青草这种卑贱的非人之物,都要怜惜。被药过的菜她都要埋好妥善处理,这些事情是他难以?理解的。

林沉玉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她微微皱了眉,摆正?了顾盼生的脸,耳提面命道:

“勿轻人命,那?么最开始就要珍惜自己的命。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的,我生气的并不是你为?了为?师出头,而是你如此轻贱自己的身体?。你有没有想过,一剑刺下去,如果?刺出来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清白是缥缈如云的东西,不要放在心上,这点?小事情算什么,哪怕我今天被人污蔑成了魔头,我也该吃吃,该喝喝。生命确是实打实的金贵,你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你可就这一条金贵命,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

顾盼生怔怔的看着她。

珍惜自己的命吗?

他从来不曾想过这个事,在他看来,万事万物皆是筹码,必要的时候,性命也能拿上赌桌。从卖血给庄贵妃开始,他已?经?不止一次自残自虐了。在他看来,疼痛只是一瞬,□□不过代价,他收获的,就必然要付出。

哪怕是生命。

林沉玉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脑尖一撮呆毛,给他妖异美艳的容貌上添了丝娇憨之意,她忽然起了坏心思:

“你下次再敢自残,我就要回更?九州打你了。我打人可不打你手心,更?九州的祠堂里面有一条凳子,专门让人躺上去打屁股用的。”

“你割自己一刀,我打十下,咱们约法三章。”

她利索的包扎好伤口,顺手用布条末端系成个蝴蝶结,笑着起身离开了。

顾盼生听闻这句话,脸色爆红起来,那?些个阴郁和矫揉的可怜都一霎消散。他又羞又愤,恶狠狠的瞪着她离开的背影。

他!林沉玉怎么敢打他!

晚间时分, 厨房里烟火缭绕。

桑蒙他们借了厨房,他?撑着疼痛,站在火盆前, 叫钱为烧了火, 他?单手拿着筷子,正做着燔肉。所?谓燔肉,就是将花板肉放在铁奁上炙烤,用文火把油脂烤出后,那肉片表皮酥脆内里汁水充盈, 撒些盐粒激出香味来,肉香扑鼻。

钱为有些发馋:“大师兄, 我?能不能替侯爷尝尝咸淡?”

桑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行, 侯爷未用, 我?们小辈不能食。”

听见桑蒙的话,叶蓁蓁嘴角耷拉下去, 撇撇嘴:

“尊敬她?做什么?那样一个小人也值得咱们尊重。本小姐闯荡江湖多了,公子王孙见到咱们还得行礼呢,也不知道她?给?我?爹爹灌了什么迷魂药, 叫我?爹那么偏袒她?。”

桑蒙苦笑:“蓁蓁,人家深得圣宠蟒袍加身, 又有拥趸无数,到底是金枝玉叶的侯爷, 我?们得罪不起的。”

钱为擦擦口水, 冷笑道:

“侯爷?侯爷就说不得了?我?还是小爷呢,不够格的话, 我?爹还是老爷呢!天下的爷多了去了,谁稀罕他?。”

大家都替桑蒙打抱不平, 唯有牧归靠在灶前,他?剑眉微拧,不言不语,观察着桑蒙,只在大家安静的时候,开了口:

“大师兄,肉有点焦了。”

桑蒙看着锅中的肉,边角泛着焦色,一股奇怪的味道升起来,他?微微一笑:“听说侯爷就爱食烧肉,要微焦微油的才好,这样焦了才刚刚好,师妹,替我?给?侯爷端过去可?好?。”

叶蓁蓁闻言,将肉盛出来和钱为先?走了,留下牧归和桑蒙两?人在厨房里,牧归生的高大俊朗,站在普普通通如陌路人的桑蒙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的语气?倒温和,只是眼里闪过丝探究:“大师兄倒是对小侯爷的事情,知道的挺多。我?们行走江湖多年,尚不知道小侯爷深得圣宠,拥趸众多呢。也不知道小侯爷爱食焦肉,喜欢油香。但不知大师兄从何处知晓这些的呢?”

“道听途说罢了,怎么,你还怀疑我?对侯爷起了恶意?你还是信不过我?吗师弟?”

牧归笑着摇摇手:“怎么会呢,师兄宽心?,您都押上了生死做赌注,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桑蒙面容疲惫:“我?不用晚膳了,回房歇息,师弟夜梦吉祥。”

说罢,推开门走的利索,徒留牧归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林沉玉和顾盼生已经?先?到了会客厅,衡山派弟子们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他?们。看起来是衡水派孤立她?,但是她?那冷淡的模样,倒像是她?孤立了衡山派。

顾盼生吃的带劲,他?的伤口其?实并不重,他?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他?刺的是肉,并不是骨,他?对自己的伤害都控制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内。

“多吃些,补补气?血。”

林沉玉没心?思用膳,只是给?他?夹菜,顾盼生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无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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