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堕神？」
这个词让上官静联想到堕落天使。
本是高高在上、纯洁无瑕的天使却因一己之慾而成为邪恶的化身。
山神大人她……也会成为邪恶的那方吗？
白发碧瞳的男孩抬起头与上官静相望，「若是成为堕神，那山神大人她即将面对的是天界所有人的追杀，上至天帝、下至天兵天将都会将山神大人视作仇敌。」
讲到这，小碧身後的羽翼渐渐暗下光芒，不再泛点萤光，脸上的表情彷佛更加沮丧，就像平时做错事，导致一连七天讨不到泡面当宵夜的模样。
那一身碧绿se的neng叶编织成的衣裳似乎也能够感知到小碧此刻的心情，叶子边缘渐渐泛起橙hse的斑点，彷佛要枯萎一般。
上官静见男孩的碧瞳中满是落寞，以往古灵jg怪、笑脸盈盈的神情在他脸上消失无踪。
她的语调不自觉地放缓放柔，像是母亲安抚婴儿睡觉的嗓音，「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找到恶鬼，也顺利将她消灭，但是结果却没有改变呢？到时候你……。」
会後悔吗？
後悔自己的天真、後悔相信乌日是真心想要帮他们。
「不会。」小碧坚定地摇头，「假如结果依旧没变，但……至少我努力过了！我也不会因此去责怪小静你和乌日大人的。」
「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与小静无关，而乌日大人只是秉公办事，我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你们。」
所以……帮帮我吧！小碧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面前的上官静。
千年前小主人准备离开时曾嘱咐过他要好好替她照顾好山神大人及後山。
可千年过去，他不但没有守护好後山，甚至让山神大人陷入沉睡，如今更因为他一时的失误导致山神大人要被剥夺神籍、驱除神界……。
他不能再辜负当初小主人对他的嘱咐了！
即便要献出这条命也没关系！
他没办法什麽都不做，在一旁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山神大人离他而去！
绝！对！不！能！
「好。」就算小碧没有开口，上官静光看他的眼神也晓得他想要说什麽。
nv孩从他的眼中彷佛瞧见一把橙红se的烈火熊熊燃起，点燃男孩高昂的斗志。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要怎麽做了，我当然会无条件支持你的。但是……。」上官静伸出手阻拦那名摊开双手、满脸笑容，像子弹般朝她弹飞过来的小jg灵。
「我有些疑惑需要先厘清楚才行。」
「什麽……啊！」看见阻拦在眼前的五指山，小碧一个煞车不及直直朝着上官静的掌心来个亲密接触。
他像条毛巾般软绵绵地瘫在上官静的手指上。
此时此刻的小碧觉得全世界就好像旋转木马一样围着他旋绕，脑袋像被重物敲击似地，好多颗星星在头顶上欢快地围成圈、跳着舞，手牵手一起嘲笑他此时的蠢样。
「小静！」小碧晃一晃那颗小脑袋，想要甩掉围绕在他头上的五角星，待晕眩感如cha0水般退去後，才生气地接着说，「你说话就说话，一只手突然伸到前面要g嘛啦！」
「当然是为了防你那招像子弹般飞奔过来的拥抱。」
「我是为了要表达我对你的感恩，才想说要给你一个大大大大的拥抱，你怎麽可以忍心拒绝！」
「这份情我心里收下了，至於你说的大大大大的拥抱，就不必了。」
「你说什什什麽！你居然忍心拒绝一个可ai小jg灵的拥抱！？」
小碧拍动着身後的翅膀渐渐飞离nv孩细neng的手掌，整个人像童话故事中侧躺在岸的人鱼般趴在半空中。
「我好可怜呀，我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ai，没人要的野小孩呀！」
等等，这句话怎麽那麽熟悉？
上官静看着小碧摆出那副活像是受尽恶婆婆欺凌的小媳妇模样，头上青筋顿时冒起。
只是给个甜枣，就想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果真是她记忆里所认识的那个古灵jg怪、得寸进尺的小碧呀！
「既然是个爹不疼、娘不ai，那恶鬼的事……？」
「等等等，不对！」一听见上官静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小碧立刻甩开那副受人欺负、可怜巴巴的模样，立刻换上讨好的嘴脸，两只小手交握不断地来回挫磨，一脸j商谄媚的讨好样，「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了，能遇见小静真的是我上辈子烧好香、做好事，这麽大的福……。」
恭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静出声打断。
「你呀……。」上官静看着小碧急着想巴结她的模样，方才心中燃起的怒火顿时熄灭，嘴角不自觉地g起一抹笑意，「好了，别闹了！我们该说正事了。」
「遵命！」小碧迅速收起嘻笑的神se。
见小碧进入认真的模式後，上官静缓缓地向他说出心中的疑惑。
「你不觉得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吗？」
「突然？」巴掌大的男孩微微一愣，不解地问。
「就是那名恶鬼出现的太莫名其妙了。你仔细想想，你能够感知到这座城市中所有幽魂的存在，也能够知晓他们身上究竟x1收了多少wuhui，从而判断他们还需要多久才会堕落成恶鬼不是吗？」
「没错呀，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这几年一直都是靠着这项能力渡化幽魂的。可是这跟今晚的事情又有什麽关联？」
「你难道真的都没有觉得今晚的事情很奇怪吗？」上官静看着一脸茫然的小碧，不可置信地说。
起初她也没有想那麽多。
与小碧一起生活也快三年了，虽然平常会和他一同渡化幽魂、聊些以往的奇闻轶事。
但实际上上官静对於恶鬼、神妖、幽魂的认知，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即便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在上官静的认知中，有稍微不合理的地方，都被她以「见识浅薄」的理由合理带过。
直到她听见乌日的话。
他说这些年还是有不少人将山神当作眼中钉，明里暗地都在找山神的错处。
既然有人私底下偷偷寻找山神大人的错处，想要趁机铲除异己。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今晚的事情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
他们遭人陷害的念头像雨後春笋般，在上官静的脑海中不断冒出。
假设山神大人真的遭人陷害，有人故意设下陷阱引他们入局。
那小碧为何无法提前感应到幽魂的存在，放任nv鬼徘徊世间，最後因为x1收太多wuhui堕落成恶鬼这件事就能解释了！
他们遭小人暗算了！
可当上官静把自己的想法一窝蜂地说给小碧听，以为对方也会和她有相同见解时。
拥有一双玻璃珠子般剔透黑眸的nv孩却看见小碧露出一抹既天真又茫然的表情。
该说那是天真还是傻呢？
「方才乌日不是说过有人想找山神大人的错处吗？那今晚的事情就有可能……？」上官静决定给点提示。
「哪种可能？」可对方依旧在状况外。
上官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最後决定放弃用暗示的方式让小碧连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陷害这件事情上。
暗示不行，那摊开来讲总行了吧？
「小碧，你难道不会觉得今晚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我们吗？」
「欸欸？为什麽小静你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细想一下，为什麽恶鬼可以逃过你的追查那麽久？若不是有人刻意将她的气息隐藏起来，按照你的能力及个x怎麽可能会放过她。」
「不对呦！」那头如雪般的短发跟着小碧的小脑袋左右晃动，「这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呢。」
「对嘛！所以这一定是……你刚刚说什麽？」
上官静本以为方才的提醒，小碧定然能够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正准备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时，才猛然发现小碧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
那表情、那眼神，彷佛就是在和小碧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说这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呦！」小碧以为小静真的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稚neng的嗓音又再加大几分，「其实人在si亡後，最先吞噬掉的wuhui是生前自己所散发出来的。也就是说生前若是产生出强大的负面情绪，就会加剧si後幽魂堕落成恶鬼的时间喔。」
「举个例来说，像是凶杀案中的si者，就有可能一si亡就立马堕落成恶鬼呦！」怕小静没有办法理解，小碧还非常贴心的补充例子给她。「不甘、悔恨、憎恶等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交杂在一起所形成的强大wuhui，正是成为恶鬼的最佳机缘。」
「……」上官静突然觉得乌日说的话蛮有道理的。
这家伙是有跟她提过幽魂堕落恶鬼的严重x，可是没有说过堕落成恶鬼的时间可以这麽快呀！
也就是说，以往三年每一次陪伴小碧去渡化幽魂的时候，都是有机率会发生今晚的事情。
只是以前的她福大命大，都恰巧没有遇见而已！
居然要一个手无寸铁的nv孩去做这种随时随地就会命丧h泉的危险事！
套一句乌日说的，自不量力！
难怪乌日一开始讲话那麽苛薄，她与小碧做的事在他眼中一定非常荒谬吧？更别说居然还持续了快三年。
是小碧神经粗到不把她的命当成命，还是自己真的有什麽她没发觉到的隐藏本领吗？
不不不，她非常确信自己绝对没有什麽通天的本事。
难不成她还可以不理解自己吗？
「也就是说，你一直放任一颗不定时炸弹在我身边罗？」上官静努力压抑着愤怒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处理这件事。
不气不气，小碧神经大条这件事也不是现在才知道。上官静在心中努力地安慰自己。
「欸、呃、不是……那个你听我解释。」小碧碧绿se的瞳孔染上一层慌张，他拍动着身後如蝉翼般薄的翅膀，试图与上官静拉开距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原谅！」
他总觉得现在的状况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等等一定会发生什麽惊天动地、吓人恐怖的事情！
他要先与小静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才行，防止等等要逃跑的时候被阻拦住。
「你给我回来。」上官静猜到小碧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
「不要。」小碧自然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虎口。
「你要是不给我回来坐好，我就跟你新仇旧恨算个清楚。我看到时候你会被我扒几层皮下来赔罪。」
对付小碧的唯一办法，就是要狠狠威胁他，让他怕才行。
果然小碧听完上官静的话後，立马飞奔会原来的位置，跪坐在上官静的面前。
「我错了。」速度快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之前的事算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小碧欣喜地问，「不会等这件事结束後，来个秋後算账之类的？」
「你再继续说下去，我现在、立刻、马上一笔一笔跟你……。」
「我错了，不讲了。」小碧立刻伸出手在嘴巴前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上官静看着小碧这麽没出息的模样，方才的怒火消退了许多。
她重新整理完思绪，才缓缓开口道，「虽然你说这情况有可能发生，不过也不能直接排除被人陷害的情况，所以我们还是有必要考虑到……。」
「哎呀，你就放心吧，绝对不可能会有人费尽心思做这种事情来陷害山神大人的。」
「你怎麽就笃定不会有人起了这种心思？」上官静看着小碧信誓旦旦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
是他不知人心险恶，还是她太过杞人忧天？
「因为有乌日大人呀！如果真的有人动了坏心思，绝对逃不过乌日大人那双眼的。以我对乌日大人的了解，他一定会把人绑起来，拿着烫的火红的小刀一片一片地把对方的r0u割下来，然後在上面洒盐洒蜜洒蚂蚁的！」小碧用着最天真无邪的口吻，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而且因为是神的缘故，只会让对方痛不yu生，但完全不用怕对方会si掉呦。所以只要有乌日大人在的一天，就不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的。」
「所以我才说陷害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
听你这麽说，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放着好好的神不当，去招惹一个嘴巴毒、又有病的nve待狂。
而且为什麽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
难道以前真的有神做出陷害山神大人的举动，然後被乌日绑起来nve待吗？
上官静替那些可怜但不无辜的神默哀了一秒。
「咳咳，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这件事看起来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毕竟不会有人在以身犯险，招惹一个神经病……。」
上官静发现自己越说越心虚。
想到方才她对乌日的态度似乎不怎麽友好，对方居然完全没有动气！！
她替自己能够逃过一劫感到庆幸。
「那我还有一个疑惑。」
「请说。」
「假如我们真的寻到恶鬼了，那我们要怎麽消灭她？总不可能叫我留在原地看守她，让你去通知乌日……大人吧？」上官静迟疑了几秒，随即决定要和小碧一同喊乌日大人。
「当然不行呀，先不说恶鬼会不会乖乖地留在原地等我带着乌日大人回来。光是让你独自一人守着恶鬼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发生的，我怎麽可能让你去做这麽危险的事情呢？」
不要讲的你没做过似的！
「那我们要怎麽办？你的力量不够，而我又只是个人类，消灭恶鬼只有神或是代理人才办得到。」上官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你要去寻求其他神来帮我们吗？」
「答对了！小静你真聪明，不愧是我的最佳夥伴，一下子就猜到我想要做什麽。」
「不过呢，我不是要让其他神来这帮忙消灭恶鬼的。」小碧故作神秘的放低音量，伸手示意小静靠近一点。
上官静不晓得小碧在打什麽哑谜，只能照着他的指示，来到他的面前。
一人一妖就这样低着头、咬着耳，小小声的说。
「小静，我要你与之缔结契约，成为神的代理人。」
学生间此起彼落的欢笑声像涟漪般不断地回荡在校园内的每个角落。
属於年轻学子们的休息时光总是格外令人开心。
现在正值宁枫高中的午饭时间。
三年一班的教室内有的人推着桌椅、拿着打好的饭菜聚在一起开心地吃饭聊天。
有的人在走廊上手拿餐盘排队打餐。
还有些许动作较快的同学，已经吃完午饭、收拾好桌面整洁，聚在一起聊着最近生活中发生的八卦。
「欸欸欸，你们有注意到最近学校附近聚集了好多乌鸦吗？那数量真的不是普通的多欸，如果牠们同时飞的话，感觉都可以将整片天空遮盖住了！」绑着高马尾的nv孩向其他三人诉说她最近的发现。
「有有有！我也有发现，牠们盯人的视线超毛骨悚然的，就像猛兽在盯自己的猎物一样，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会起一身的j皮疙瘩。」带着方框眼镜的nv孩彷佛想起那画面，手臂上又开始泛起疙瘩，一边说一边搓着双臂。
马尾nv孩接着说：「听人说乌鸦是不祥的象徵……。欸欸，小婷，你前阵子考检定的成绩是不是要公布了？会不会是在暗示你不会过啊？！」
「乌鸦嘴！」戴眼镜的nv孩朝着身旁的人轻轻打了一拳，顺带翻了一个白眼送给她，「如果我真的没过，你就完蛋了！」
「哎呀哎呀！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别说乌鸦了。你们知道八班的陈君祥吗？就是那个篮球队的队长。」脸颊上长了些许雀斑的nv孩朝空中随意挥手，x1引三人的目光，想将话题带到她今天早上刚从别班得来的最新消息。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染着银se头发的男生对吧！他的长相完全是我的菜。」高马尾nv孩一听到有人提起她的梦中情人，连忙开口附和。「那颜质、那身材……好希望他是我老公喔！」
「你别大白天的做白日梦了。」深棕se的背心套在校服外。nv孩按下暂停键，伸手将左耳的蓝牙耳机摘下来，加入众人的对话中，「等等被别人听到，传到那家伙的nv友耳中，你就等着被找麻烦。」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念念你快说陈君祥怎麽了？为什麽突然提起他？」高马尾nv孩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
「听说他昨晚在篮球场撞到鬼了！」被马尾nv孩称作「念念」的雀斑nv孩降低音量，示意其他三人靠近点，「篮球队最近不是为了要准备b赛，都会特地让队员放学後留下来增强训练吗？陈君祥是队长，昨日又轮到他整理器材，因为那时已经很晚了，陈君祥就跟副队提议要他先去警卫室告知警卫伯伯先不要锁门，他放完篮球、锁好门锁後就会跟上。谁知副队才刚离开没多久，就听到陈君祥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当他冲回去球场时发现，陈君祥整个人狼狈地瘫坐在草丛中，像个疯子般指着周遭，嘴里还不断说着，有鬼！别过来，你别过来！。这件事还惊动了校方，听说连校长都知道这件事了。」
「欸欸欸！我知道、我知道。早上的时候就在走廊上听到好多人都在讨论。只是我不知道故事的主角居然是陈君祥。」马尾nv孩回想起早上进教室前，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内容。
「都什麽年代了，你们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喔？我觉得应该是那家伙得罪到谁，让人装鬼去吓唬、吓唬他而已，才没有谣言传的那麽恐怖，都是自己在吓自己的。」背心nv孩是无神鬼论者，她无法相信陈君祥是真的看见鬼，直觉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装神弄鬼的玩笑话。
「可是陈君祥今天真的没来上课，家里人说他因为昨晚受惊的关系，高烧不退、整个人昏迷在床，有时还会乱讲些胡话。看起来真的跟疯子没两样。」雀斑nv孩说出自己方才向八班打听到的消息，试图说服众人。
「说不定他胆子小、不禁吓。」背心nv孩再次开口道，「更何况这整件事情都是你传我、我传他，以讹传讹谣传出去。没有人亲眼见过当时的状况，就连那个副队不也没看见陈君祥撞鬼的情况吗？只是听受害人的只言片语，根本不能还原整件事。更何况依你们所言，我觉得对於陈君祥口中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都无从判断吧？」
「不是说他现在jg神错乱就像一个疯子吗？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们也信？」
背心nv孩伸手捂着嘴轻笑一声。
「其实这件事有……。」
雀斑nv孩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甜甜的嗓音打断。
「有目击证人……。」说话的人正是方才在一旁默默听没有出声加入讨论的眼镜nv孩，「我弟也是篮球队的一员，昨晚他和陈君祥还有副队三人一同留下来整理器材，虽说後来跟着副队要去找警卫，可没走几步就发现他的手机遗忘在球场，我弟就和副队说一声，他要回去拿手机後便掉头回去，本来想着趁陈君祥还未离开前赶快跑回去，却不曾想他刚好撞见那场景……。」
眼镜nv孩目光快速掠过其他三人，刻意拉长尾音，想要吊起她们心中的好奇心。
「我弟说他看见一位头发凌乱的nv人，残破的身躯，满身是血、头壳凹陷，x口还有一个血窟窿。」她说，「他被nv人恐怖的模样给吓坏了，躲在一旁不敢出来，不过他有跟我说，他有听到那nv人嘴里一直叨念着……。」
§_§
教室的角落，有一处静逸的世外桃源与周遭环境隔绝开来。
上官静双手环抱着校服外套，阖上眼帘悠悠地趴在桌面，享受着yan光透过窗户替她带来的温暖。
昨天晚上……严格来说应该是今天凌晨。
白日上课、晚上打工。
已经筋疲力尽的她好不容易撑到打烊时间，手脚快速地收拾好店面、拉下铁门与老板娘互道晚安後，便兴高采烈地踏上回家的路程。
却不曾想在半路接到小碧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的男孩要上官静与他一同去渡化幽魂，解决掉幽魂的执念，让他安心地前往地府投胎转世。
上官静拗不过小碧si缠烂打，最後只能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前往小碧所说的公园。
没曾想，当他们一人一妖在公园苦等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见到他们今晚的任务目标。
却发现幽魂身边环绕着层层黑雾，像藤蔓般的黑se斑纹缠绕在幽魂全身-----那分明是要堕落成恶鬼的前兆！
小碧与她当时都想着，只要尽早得知nv鬼的执念，说不定就能趁她堕落之前渡化她，免去一场灾难。
可谁知就在上官静紧张地询问nv鬼的执念时，nv鬼却更早一步堕落成恶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碧与上官静措手不及。
小碧被nv鬼散发出的强大力量震晕，而上官静则被nv鬼sisi地掐住脖子。
nv鬼似乎将她错认成杀害她儿子的凶手，想要将上官静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结束，可以前去地府与爸爸妈妈团圆------虽然这机率不大。
可当她从泥泞般的黑暗中挣脱束缚，再一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回到熟悉的房间里。
她本以为只是一场梦，後来得知是一名名为乌日的神刚好撞见顺手救了她与小碧。
乌日的嘴像淬了海豚的猛毒，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没一句顺上官静的耳。
可架不住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占据着理，上官静即便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几句。
她本以为山神大人逃不过此劫。
直到乌日离开家後，本来郁郁寡欢的小碧却兴高采烈地跟上官静说。
乌日大人想要帮助他们。
甚至还意外从小碧口中得知昔日乌日大人对付其他神的手段。
既然小碧都这麽说了，身为他的夥伴的上官静。
自然也答应要在这场拯救山神大作战中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下一秒她就後悔了。
因为她听见小碧对着她说。
「小静，我要你与之缔结契约，成为神的代理人。」
她是小碧的夥伴这点没错。
她想帮忙山神大人渡过难关这点也没错。
可是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为神的代理人呀！
她平常要顾及课业，晚上还要跑去打工赚钱。
她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当代理人，替神去渡化、消灭那些徘徊世间的幽魂及恶鬼。
虽然以前小碧时不时会要她一起做这些事。
可是帮忙别人跟自己的责任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前者如果情况不允许还能拒绝或推延，可後者……。
上官静突然能想像到未来的自己顶着一副黑眼圈，对着幽魂生无可恋地说，「你有什麽执念快说，老娘急着回家补眠！」
她本想拒绝，可架不住他说的话也有理。
要是恶鬼突然现身伤人，他们总得要有人可以控制住她---小碧现在的力量有跟没有一样---至少也得拖到乌日大人到来消灭恶鬼。
毕竟乌日大人能够对天界瞒下这件事的前提是没有任何人在这件事当中受伤。
他也说等事情结束後，若她不想要这个身份，也可以随时随地跟神明结束契约，重新当个普通人。
她思来想後，决定帮人帮到底，就允了这件事。
本来以为缔结契约这件事要等到她放学後才能进行。
不曾想小碧急匆匆的拖着她就想出门找神缔结契约。
呜呜呜~~那时都几点了，她早上还得起床上课呀！
她是人不是妖、更不是神，是需要睡觉补眠的！
可小碧才不管这些，他说打铁要趁热，怕她起床後就改变主意。
还信誓旦旦的说，家里附近那麽多大庙、小庙，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神愿意缔结契约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可以回去那张温暖的床上与周公好好泡茶聊天。
她人傻天真，就这样被小碧哄骗到鱼般胡乱在半空中挥舞双手的妹妹，叶宁的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淡淡的笑。
可恶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扑到叶宁身上，对他拳打脚踢了！
呜呜呜，我的冤屈无处宣泄了。
到底是谁阻扰我的复仇啦！
「谁！是谁！敢阻止我……。」叶諠气恼地转过头，当身後的景象撞入眼帘时，本想骂人的字句顿时噎在喉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是一副极为恐怖的画面。
伸手抓住叶諠衣物一角，不让她继续扑上前的人正是上官静。
寒霜覆盖住那双如玻璃珠子般剔透的黑眸，目光如刃，彷佛想刺穿叶諠那道娇小的身躯。
窗外时不时闯进的阵阵热风带动上官静的鬈鬈发丝，在半空中随风飘扬，就像盘踞在梅杜莎头上不断舞动的条条小蛇。
发尾末端的淡紫se彩在灿金yan光的照s下染上一层鲜红，就像发丝沾染上鲜血乾涸的模样。
此刻的上官静完完全全就像从地狱深渊脱逃而出的厉鬼一样。
看着最要好的朋友黑一张脸，用一副想杀她的眼神盯着她瞧，吓得叶諠立刻从气势凶猛的狮子退化成一只娇小柔弱的猫咪。
「静……怎麽啦？」叶諠像只乖巧的小狗般弱弱地问。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上官静松开掌中的衣物，皮笑r0u不笑地看着叶諠说，「为什麽你会认识老板娘？还可以从她口中打听到我的消息。」
虽然叶諠希望上官静时常保持着笑容，不要整天摆着一张si鱼脸，散发出一gu生人勿近的气势。
可是她所希望的笑容，绝不是此刻挂在上官静脸上的笑容呀！
那是冷笑，是y笑，是上官静想要杀她的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