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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056

《天恩》的拍摄主场地就在影视城,沈怿进组的当天拍了几套女装定妆照,过了几天,这一波定妆照被剧方放出,讨论度不小,他这个角色有点未播先火的苗头。

接下来的几天,奔着沈怿而来的代拍数量明显骤增。制片人于永焘甚至找上他,让他避着点代拍,没事不要乱走动,以免造型被透得过多。

沈怿当时刚过完一遍自己当天的台词,正准备从化妆间出去找人聊天。他肩上披着一件灰棕色大衣,里面穿着淡紫色的齐胸襦裙,头顶的假发盘成漂亮的望仙髻,额上描着玫红色带细闪的花钿。

听了这话,他默默把剧本卷成筒状,掀起眼皮瞥了瞥于永焘,反问道:“抓代拍不是剧组的事吗?”

既要提前预热又要规避风险,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坚决拒绝路透那就把代拍请走呗,限制演员的走动自由是哪门子道理?再说,他都披外套了还不行啊?

这个于永焘,都快奔五了还玩潜规则,平时不见得来剧组多看看,一来就指点江山。沈怿就没见过这么游手好闲却又好为人师的制片,和王竹心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且传闻这人就爱“指点”年轻俊靓的演员,年纪大些的演得好也罢差也罢,他理都不理,也不知包藏着什么祸心。

不过沈怿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这种不讲道理的要求他可不会点头应好,反正得罪了人陆闻津会帮他解决。

被拂了面子,于永焘脸上先是闪过惊怒,然后堆出假笑,挤出满脸褶子,含沙射影道:“看来陆总确实对弟弟很娇惯,但容颜易老,人也有厌倦的一天。年轻人呐,做人做事还是谦逊些好。”说着拍了拍沈怿的肩膀。

什么东西?这个话术怎么这么古怪?他和陆闻津是兄弟,为什么感觉被说成了某种不正当关系?

沈怿蹙起细眉,嫌恶地望了一眼被拍过的肩头,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想,但还是选择了及时回击:“您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老不中用。”

最后四个字沈怿说得格外缓慢,边说还边用轻蔑的目光瞄了两眼对方的下身。呛完人,他头也不回地迈出化妆间,行走间,流苏耳珰轻摇飘晃。

“当铺”门口,沈怿和剧中扮演“公主”的女二号方韵嘉闲聊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前段时间录的综艺《始于足下》前两天开播了,而于永焘那番话……多半是在以己度人。

“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我和我哥从小就斗嘴打架,现在还这样呢。”方韵嘉靠在敞开的门扉上,刷着手机,“我和他要是一起上综艺,别说cp了,到时候我俩肯定都得挨骂,变成吐槽素材。”

“什么cp?”沈怿跟夏齐文说完化妆间的事,点开了微博。

“你和陆总的cp啊,‘一斤骨’都挂在热搜上挂了一天多了。”方韵嘉抬眼看他,神色诧异,“你没看微博?”

“有看,我以为这和我没关系,就没留意。”他只看了综艺原片,而且没开弹幕。

“我看看。”他点开这个话题,进了推荐的cp超话。说不定都是网友捕风捉影,陆闻津在镜头面前好像还挺克制的。

超话人不算多,但热度出奇的高,头像是夜市递玫瑰的那一幕,他在左,陆闻津在右,以一支红玫瑰做中线。简历上写着简单粗暴的“妹哥金婚”。

「饭桌聊天那里好明显,哥全程就笑过两次,都是因为妹,其他人说什么哥都云淡风轻的。」

「摘橘子那段也好品,哥给妹系好围裙之后为什么要摩挲着妹的腰说“好了”?哥你也很为妹的曼腰着迷吧。」

「哥对妹真的都是鼓励式夸夸,妹也都笑着接纳,好健康的相处模式,感觉尸体上开满了小花。」

「哥说得没错,妹确实是很有灵气的演员。我要是有这样美丽又优秀的老婆,我做梦都能笑醒。」

「妹的眼睛是真漂亮,笑起来好有感染力。嘿嘿,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婆,我根本都不做梦,只做爱。」

「明明烤苕皮的另一端更好下嘴,哥偏要咬妹吃过的那端,捡口细节糖。」

「这个玫瑰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敢递一个敢接,这和官宣有什么区别?这不嗑是人?这不嗑是人?这不嗑是人?」

「og内裤颜色都是可以这样脱口而出的吗?我脑内已有万字黄文。」

「妹穿粉内裤吗?啊啊啊啊啊我想看宝宝的水蜜桃小翘臀。被哥打飞」

「有消息称妹哥一直处于同居状态,这同款多得我都数不过来了,看来消息是真的。」

「登山途中哥捏了好几次妹的后脖颈,妹没有半点抵触,反而会舒服得眯起眼睛,太可爱了妹宝你是一只小猫咪,我也捏捏。」

「主动要拍单人照这里,哥真的不是在吃段恂的醋吗?」

「呜呜妹哥真的好般配,摘墨镜致意的那个瞬间,他们真的比朝风山的山水更动人。」

「实名举报陆闻津以擦汗为由偷摸我老婆的漂亮脸蛋,我老婆的脸金贵着呢,摸一下要给钱的!」

「乐,怎么还有唯粉串门,好好好,哥偷摸妹脸,哥坏!」

「真的,全程都好甜,财经新闻杜撰的阴谋论害人不浅,我之前一直以为对妹好是哥的假面,结果哥竟然爱得这么事无巨细,不说了家人们我去找旧糖了。」

「刚放出的花絮快去看!!妹向老板要了花瓶插玫瑰,走的时候在门口回望了一眼花瓶,还露了一个甜滋滋的笑。是双箭头对吧?不管了,妹哥请99。」

「《钟无艳》一响,氛围感直接拉满,再加上哥说的那句话,操,我有点害怕了,第一次嗑骨就给我搞到真的了?」

「“多顾一下自己”,看哥背个包都会心疼,妹你这样恋爱脑我很担心。」

「为什么酒店part没有妹哥!正片没有花絮也没有!节目组你说话呀!」

「隔壁这个part甜得要命,天杀的节目组,请无偿归还我们一斤批酒店part!」

「没有就是在doi,不方便外人观看!」

「对对对,没有就是do了!」

好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闻津好像是有点明显,但这些cp粉也不能造谣呀,他明明只给陆闻津摸了!

脑海中闪回着暧昧片段,沈怿的脸突然火烧火燎起来,他将手机息屏,一抬头,正对上方韵嘉探究的眼神。

“你脸红是因为害羞吗?”方韵嘉问得很直接。

“不、不是,今天太阳有点大,我有点热。”沈怿展开剧本横遮在额顶,顺便挡住自己扑闪不停的眼睫。

“可这明明就是害羞啊。”方韵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大概明白等下我被‘皇兄’摸头的那种不自在要怎么演了,导演一直说我暧昧感演得差火候。”

《天恩》里公主和皇子这条线就是打的骨科擦边球。

方韵嘉太过严肃认真,一心只有拍戏,沈怿不好反驳,只能沉默。

对面茶肆门口,现场制片在喊方韵嘉的名字,她匆忙向沈怿摆手作别,临走前还特地感激万分地对沈怿说了一声“谢谢你”。

沈怿在原地发了一下愣,没忍住跟了过去。

茶肆的回廊里,便装出行的公主和皇子遇遭人暗杀,袖箭直冲公主的咽喉而来,皇子用佩剑击落这一箭,将公主拉至身后,随行的两个侍卫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追人,一个留下来继续守卫。皇子却另有打算,吩咐侍卫,看好妹妹。公主却说:“我和兄长一起。”皇子摸了摸公主的发顶,丢下“不用”二字便从二楼栏杆翻跃而下。

特写镜头里,方韵嘉确实演出了前所未有的羞赧。

但是……

“卡——”导演一针见血地指出,“过犹不及,韵嘉,公主情窦未开,比较内敛懵懂,你刚才的表情像少女怀春。”

机位后不远处,沈怿尴尬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秒都不想多待,提着裙摆就往楼下跑,在角落找了张小桌子坐下,来回翻着剧本页角,佯装自己在记台词。

他不会真喜欢陆闻津吧?

正常兄弟姐妹相处过密难道不会害羞吗?

不对啊,正常兄弟姐妹根本就不会相处过密。

都怪陆闻津!一点儿分寸感都没有!总是借哥哥的身份行男朋友之实,太过分了!

——

057

综艺播出一周后,陆闻津终于等来了陆垠的电话。

这是上次董事会风波过后陆垠主动给陆闻津打的第一个电话。说实话,来得要比陆闻津预想的略晚一些。陆垠多半是仔细查过他身边没有过其他人,才不得不信自己两个儿子或许发展出了不应该有的关系。

“陆闻津。”陆垠的声音带着很重的警告意味,“你到底在搞什么?”

“父亲猜到的就是我想做的。”

灯光明亮的书房里,陆闻津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一面气定神闲地应付着陆垠,一面敲着键盘回复刘礼光的讯息。

讯息的大致意思就是沈启鉴看到宝贝孙子一边求着要毒品一边交代沈家前些年给地下赌场当保护伞的视频,确实有些坐不住了。已经在暗中打点岭南这边的关系,想要对陆闻津除之而后快。手段么,无非就是制造人为意外。车祸、船难、坠亡、爆炸、火灾、触电这些都是常见的选择。

「继续添柴加薪。」陆闻津回复道。

“你是在报复我?”手机那端的中年男人似乎有被害妄想症。

“不,这一点,我还得谢谢父亲。”夏虫不可语冰,陆闻津转了转手上的黑色钢笔,“沈怿于我而言是天赐的礼物。”

“我和沈怿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您还是尽快接纳为好。”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道:“沈怿不一定会陪你胡闹,他也没那个资本闹。”

果然,动不了他,陆垠就想从沈怿下手。

“父亲早年在集团时和伯父一起做的那些事没被捅出去,不代表您就没做过,更不代表没有留下证据。”陆闻津语调冷下来,钢笔缓慢地轻敲着桌面,“霖市那个赌场,以及老宅那些古藏,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父亲比我清楚。”

沈怿没有资本,陆闻津就做沈怿最大的资本。

陆垠似乎顺手砸了一件什么东西,电话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你前些天去霖市是为了调查老子?”

“我只是希望父亲晚年能高枕无忧。”

吧嗒一声,钢笔被搁回桌上,对话到此为止。

058

自打那天沈怿向夏齐文告过状,夏齐文就来剧组陪拍了,说是不放心让沈怿一个人待在剧组,身边的工作人员性子都太绵软,她信不过。

当然,夏齐文不是光着手来的,还带来一笔不菲的投资,剧组每分每秒都在烧钱,拍完后宣发推广也得花钱,没有哪个剧组会傻到嫌投资太多,更何况是东来这样的投资方,不仅有资金,还有渠道。

于永焘没料到陆闻津这么大手笔,倒也能屈能伸,携着礼物,眯缝着笑眼给沈怿道了歉,还特地对夏齐文说要加戏可以随时开口。

沈怿这个角色已经足够饱满,一个月就能拍完所有戏份,下个月他还要回《茫茫碌碌》剧组拍后半段,耗费时间加戏纯属多此一举。

夏齐文摆摆手,说:“正常拍摄就行,只要小怿在剧组过得顺心,播出的剧集能完整地呈现角色,这笔资金就算没白投。”意思只要剧组善待沈怿,后期剪辑的时候尽可能少删一些沈怿辛辛苦苦拍下的戏份就行。

沈怿178的个子摆在那儿,男扮女装其实挺有挑战度。不过好在沈怿够纤瘦,也够秀美,再加上开拍前练过一段时间仪态,拍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导演和搭戏演员都对他赞不绝口。

方韵嘉神经大条,当着导演的面说他是剧组的紫微星,首波宣传能有这么好的反馈他要占大半功劳。

沈怿被吓得呛水,连连摆手说言重言重,导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让他别这么诚惶诚恐。

这两天,沈怿没在拍戏,剧组安排了古典舞蹈老师教他跳水袖舞。为了演好那场“献舞”的重头戏,他特地向服装组借了几套舞衣,闲的时候会在酒店多练一会儿。

洗完澡,沈怿坐在酒店的床上,背后垫着枕头,怀里抱着平板,神态懒懒的。他摁开电视机当背景音,点进微博,发现自己竟然有两个在榜热搜。

沈怿男扮女装的正确打开方式,这个是因为今天剧组放出了第二组定妆照,定妆照里沈怿站在一株海棠树下,衣袖飘扬,巧笑嫣然,仿若神妃仙子。

一斤骨避嫌,这个是因为狗仔拍到陆闻津自打节目播出就没住在澄江别苑了,网友顺着逻辑推论出两人是在避嫌。

还有一个话题也和他沾点边,是关于综艺的——始于足下cp大乱炖。

《始于足下》首播开门红,第一期已经播完十天多,热度仍然居高不下,网友逐帧分析着那连正片带花絮不过四个小时的片段,孜孜不倦,不厌其烦。

随着节目热度水涨船高,朝风山也火了一把,那条冷门登山路线不再冷门,几人合影的那条瀑布成了无数游客竞相打卡的胜地。

不过,比朝风山更火的是第一期大爆的两对cp——沈怿和陆闻津的“一斤骨”,以及任桦和段恂的“耐任恂味”。

前些天,沈怿在听任桦吐槽“耐任恂味”这个cp名不正经之后,笑了足足两分钟。

“什么叫我在综艺里态度由阴转晴确实很耐人寻味啊!这能怪我和他冷战么?他这个人说话总是语焉不详的,太容易引起误会了。”电话里,直接受害者任桦如是道。

“嗯,确实不能怪你。”间接受害者沈怿压住笑意,深表赞同。

任桦沉默了几秒,犹疑着问:“诶,那个,你和……陆闻津,是不是……?”

“段恂没和你说么?”沈怿心想段恂的嘴虽然总惹事端,但意外的严实,连任桦都瞒着,“陆闻津喜欢我。”

“我就知道我没猜错!我问段恂他不肯说!非让我亲自问你!”任桦语气高亢,接着又好奇地问:“你知道他喜欢你,什么感觉?”

“我给你说,但你不许给别人说。”

“嗯,你说吧。”任桦洗耳恭听。

“感觉很复杂,反正我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害怕什么?”

“我也不太能说清,反正就是害怕后续会发生各种各样不好的事。”

“那你喜欢他吗?”

“应该喜欢吧,你喜欢段恂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沈怿问他。

“就……就很简单的感觉啊,喜欢和他拥抱接吻、听他说喜欢我,和他待在一起会很开心,哪怕什么也不做。”

“但我不爱听陆闻津说喜欢我。”

任桦沉吟半晌,给沈怿指了一条明路:“要不你去找个更好的,别纠结这个了,这条路太难走了。”

“他、他挺好的呀,不一定有人能比他好。”沈怿声音低下去。

“那你这意思不就是喜欢他?”任桦心力逐渐交瘁,“算了,这个话题翻篇,我就不当狗头军师了。”

“任桦。”沈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口吻挺郑重,“你不会觉得这样……有违人伦吗?”

“只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有伤害别人,就算不合人伦,又怎么样?”身在局外,任桦比沈怿想得开。

沈怿从回忆中抽离,点开那个“避嫌”的热搜。

好家伙,这个热搜下可以说是百鬼夜行,各路人马齐聚一堂,cp粉、唯粉、路人各执一词,吵成一片。

「暂时不住一起就是避嫌?有没有一种可能妹现在在剧组,哥住哪儿都是一样的?」

「住哪儿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搬走?别自欺欺人了,就是陆闻津始乱终弃!」

「cp粉真的好疯,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嗑什么?换我我也避嫌。」

「这一对能不能别买热搜了,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嗑骨怎么你了?吃你家大米了?禁止随地大小爹。」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有人连亲兄弟都能嗑得下?这不是乱伦吗?难道就我一个保守派么?我真的半点都嗑不了,感觉不如耐任恂味。」

「拉踩的能不能自觉滚蛋啊,不爱嗑就当兄弟情看呗,非要踩一脚,没见识的土货别丢人现眼了。」

「炒作是不停的,售后是为零的,避嫌是飞快的,前世杀人放火今生做一斤批。我就嗑,你俩越避嫌我越嗑,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边嗑边辱的能不能死一死,独自破防别带一斤批,我还是觉得妹哥很好很般配谢谢。」

「我请问关沈怿什么事啊?综艺里是陆闻津死贴着沈怿,综艺外也是陆闻津搬出去避嫌,独自走完整套流程。有些人两人一起骂是什么意思?再骂一句沈怿,陆闻津今晚就暴毙嘻嘻。」

「我也觉得和沈怿没关系,沈怿在剧组呢,说不定都不知道陆闻津搬出去住的事。」

「某些毒唯嘴下积点德,两人明显关系很好,陆闻津对沈怿的关照也不像假的,有必要这么咒人?」

「cp粉还是得和艺人的私生活保持距离吧,偷窥狂一样盯着人家的一举一动,和私生没区别。」

「别脑补了,分居不一定是为了避嫌,也轮不上网友来裁定其中是非。」

「为什么没有人说狗仔这样曝光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

「让一让,让一让,大伙儿消消气,消消气,请多多支持沈怿的电影《茫茫碌碌》和电视剧《天恩》,不要过多关注演员的亲属。」

这些发言里夹杂着太多污言秽语,骂沈怿的骂陆闻津的都有,有的用词比这还歹毒,沈怿只看了几分钟,就把平板放下了。

他轻叹一声气,看向电视里直播着的晚间档新闻。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12月9日晚八点许,霖市东环近经贸大厦段,一辆迈巴赫桥车在驶出立交桥时与一辆重型卡车相撞。轿车爆炸起火,卡车发生侧翻。据现场急救人员称,轿车驾驶人已确定死亡,卡车驾驶人陷入昏迷,被送往就近医院抢救。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主持人还在用标准而无情的播音腔播报新闻,沈怿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那辆黑色迈巴赫太眼熟了,眼熟到让人不寒而栗。沈怿反复辨认过车牌号码,清醒又绝望地意识到那就是陆闻津出席重要场合常开的车。

新闻播报里,打着马赛克的脸血肉模糊,比任何一场噩梦都要可怖,沈怿似乎被魇住了,别说声音,他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整个人就像被抽干灵魂的空壳。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怿才渐渐回了一点神。

不对,陆闻津说过的,他是不倒翁,没有人能打倒他。

沈怿按着心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哆嗦着拿起手机,用发颤的手指拨通了陆闻津的号码。

上天啊,拜托了,一定要有人接,一定要是陆闻津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每一秒钟都煎熬着人心,但万幸天从人愿,那道可安人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沈怿?”陆闻津率先出声。

“我看新闻,你的车子起火了……”沈怿说话时带着很明显的颤音。

“车里是沈瑞,不是我。”陆闻津注意到他的慌张,“宝宝,是不是被吓到了?”

“嗯……”

陆闻津不问还好,一问沈怿的眼眶立刻就湿了,眼前霎时氤氲一片,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淌。他鼻子酸涩,没忍住抽泣了一声。

“宝宝,别哭,我好好的,正跟你说着话呢。”陆闻津声线温柔极了。

“你为什么总不让人放心!”沈怿边掉眼泪边崩溃地大骂,手指紧紧攥着被套,“不是受伤就是这种事!”

“对不起宝宝。”陆闻津连忙认错,顺着他的意担保道:“我以后一定多多注意,保证让你安安心心的。”

沈怿不挂电话,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啜泣。

陆闻津听着他哭,期间用询问的语气喊了几声“宝宝”,都没有得到回应。等抽泣声渐渐止歇,他才说:“宝宝,哭过要记得冷敷眼睛。”

沈怿没接这个话口,自顾自道:“陆闻津,我这次拍戏,你还没来剧组探班。”

陆闻津立马会意,“那我过两天来剧组看你?”

以泪洗面过,沈怿眼睫还是一簇一簇的,嘴上就已经开始提要求:“那件蓝色及膝羽绒服,那双白色带猫耳的棉拖鞋,还有我冬天经常抹的那支护手霜,我落在家里了,你帮我带过来。”

“好,我给你带。”

——

059

时间拨回三小时前,地点推移至千里之外的芜城。

被陆闻津软禁长达一个月,沈瑞总归是要恢复自由身了。他猜应该是老爷子那边使了点手段,或者答应了陆闻津什么好处。

负责看管他的刘姓管家抠抠搜搜的,不肯多给他半点毒品,这一个月来他可以说是过得生不如死,期间毒瘾发作的时候还被套走了不少话。不过他不担心这个,沈家家大业大,在商圈政圈人脉扎实。就他说的那些陈年旧事,应该当不了铁证,更扳倒不了沈家。

但沈瑞还是心存不甘,对陆闻津积恨难消。

那天他本来可以好好地跟沈怿玩玩的,若不是陆闻津坏事……

可陆闻津背后既有陆家又有白家,看似不沾黑,但显然是门路多、手段狠的人。连老爷子都忌惮陆闻津,他又能把人怎么样?

他坐在餐桌旁,当着刘礼光的面,挽起袖子,把一管海洛因推进血管,将被收缴一个月的手机开机,开始吃最后的晚餐。

开机没两分钟,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嗨呀,总算是联系上你了沈二少。”电话那边是个吊儿郎当的男声,“你人在不在霖市?今晚‘秋色’有好货,过来玩玩?”

“秋色”是霖市的一家高级会所,不少权贵的寻欢买春之地,是实打实的风月场和安乐窝。

“我在芜城。”沈瑞说。

“芜城到秋色也就两个小时车程,怎么,嗑药嗑萎了?”那边调侃道。

沈瑞啪地放下筷子,阖上双眼,深深地呼吸着,额角不住地跳动,眉头不断上抬,神情渐趋迷醉。

“等老子过来。”

很明显,这位少爷禁不起激。

对面的刘礼光眸中闪过些微笑意。

之后的事也都全部按着计划推进,刘礼光很是人道地给了沈瑞一把车钥匙,沈瑞拉开黑色迈巴赫的车门,坐进驾驶位,开着精心改装过的车子上了路。

芜城到霖市的必经之路上,一场车祸如约而至。

本该坐在这辆车内的陆闻津却悠然地坐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综艺,斜对面坐着秘书朱菁。

过了一会儿,朱菁的手机发出震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来电,没有备注,归属地是霖市。

朱菁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陆闻津。

“你好。”陆闻津接过电话,一反常态,主动打招呼。

“陆……陆总?”那边的人对接电话的人是陆闻津这件事很是惊诧。

“是我。”

“您现在……在……?”

“在家。”

“您那边不是回复说一定会出席……”

前两天陆闻津的秘书分明应邀了这个“鸿门宴”,这项庄都已经开始舞剑了,沛公却不在现场,这让他怎么交代?

“临时改意,无法赴宴,见谅。”

陆闻津掐断电话,把手机物归原主,目光落回液晶电视屏上。

朱菁起身告辞。

与此同时,风驰电掣的救护车里,卡车司机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医务人员接通电话。

“您好,您是机主的家属吗?是这样的,我们是市医院急救人员,机主在霖市东环这边发生了车祸,现在陷入昏迷,初步判定为……”

拨通电话的酒会策划脑子空了一瞬,“我不是。”

电话被匆促挂断,那端的人懊悔地搓了搓脸。

完了,他不仅没把事情办妥,还把事情搞砸了。

陆闻津没有去霖市,但安排的司机还是撞人了。

这个电话简直打得愚蠢至极,哪怕他被推出去当替罪羊都是自找的。

060

毛茸茸的化妆刷轻抚过眼皮,玫瑰色的偏光眼影定好妆,沈怿掀开眼帘,与镜中的自己四目相对,远山青黛般的秀眉不禁微蹙。

椅背后的于璐早就注意到了他眼中的红血丝,问:“小怿老师你昨晚熬夜了?”

“有点失眠。”

这倒是半句实话,或许是因为惊魂未定,他昨晚确实入睡困难。三点才闭眼,七点就起来做造型,再加上哭过,没有红血丝才是咄咄怪事。

沈怿拉开抽屉,找出眼药水,于璐接过放进补妆包,瞧他整个人蔫头耷脑的,猜想他是担心状态欠佳影响明天晚上的拍摄,边给他固定发髻边安慰道:“没事,今天一整天和明天白天不都没戏么?那个舞正好也学得差不多了,下午回来补个觉血丝就消了。”

理想情况倒是这样,但如果这两天一直失眠就坏事了。

十一点半学完舞,沈怿从舞蹈室出来,回酒店吃完午饭,消了一会儿食,温习两遍舞蹈,于璐给他卸完妆,他进浴室洗了个澡。

他捧着剧本边背台词边酝酿睡意,下午四点才睡着,睡了两个小时,又被喊起来吃晚饭。

吃完晚饭,夏齐文拿着一摞文件进了沈怿的房间,将房门虚掩上,和沈怿商量新代言的事。

由于《始于足下》的播出加上新剧的造势,各种影视、综艺、代言的邀约纷至沓来,沈怿这些天不知看了多少份文件。

挑商务是个麻烦事,档次不够的品牌,代言费再多、代言title再响亮、代言期间待遇再优厚都无济于事,因为沈怿缺的不是钱,而是与自身形象契合的品牌。毕竟更趋向于往电影圈发展,少不了高端代言傍身。

精挑细选一个多小时,两人最终敲定了一个公益合作和一个高奢商务代言。

不过比较尴尬的是,姜栩也是这个高奢品牌的代言人。如果沈怿最终能出演汪昔月的新电影,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很难不被人说是在py姜栩。届时,拉踩和脏水肯定都避无可避。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夏齐文一开始并不赞成沈怿接这个代言,但沈怿有自己的坚持:“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们不能因为这种莫须有的指责固步自封。”

代言的事情商量完,夏齐文收拾好茶几上散落的文件,正准备起身离开,被沈怿出声留下。

“齐文姐,如果一段感情注定招致非议、历经险阻,你觉得有必要开始吗?”沈怿脑袋低垂着,眼睛没什么神采。

“得看喜不喜欢对方吧,喜欢的话可以鼓起勇气试一试。”夏齐文说,“你们年轻人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可是我还是有点抵触。”沈怿声音闷闷的,收紧了抱沙发枕的小臂。

“也就是说心理上不能完全接受……”夏齐文不紧不慢地啜一口茶,下定论道,“我知道了,小怿不喜欢他。”

“没有!”沈怿突然拔高了音量,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声音渐渐低下去:“没有不喜欢他……”

夏齐文很贴心地假装无事发生,维持着原有的神态和语气:“那……是怕被人指点?”

“不怕。”做演员怎么可能怕这个。

“还是觉得不能在镁光灯下光明正大地相爱很憋屈?”

“也不是。”沈怿摇摇头,丝毫没注意到夏齐文掌握的信息量多于刚才自己给出的,“我做演员是为了拍戏,又不是为了寻求被簇拥注目的虚荣感。”

之前的两段恋情都没公开,他并不需要所有人都为自己的爱情喝彩,更没兴趣把私生活当成纪录片供人观赏。

更何况,艺人公开恋情得到的也不一定是喝彩,有可能是更多的窥视、曲解和诋毁,昨晚那个热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夏齐文稍稍歪头,眼里噙着笑。

“我也不清楚。”沈怿揉捏着怀里的沙发枕,无比忧愁地叹了声气。

夏齐文把茶杯放下,设身处地、胆大心细地猜测:“小怿,你该不是舍不得那个人因为喜欢你受苦吧?”

“怎、怎么可能!他自、自讨苦吃,我为什么要舍不得?”沈怿把枕头甩到一边,猛地站起身,拿起早就滚瓜烂熟的台词本,甚至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慌忙得跟被踩中脚的兔子似的,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齐文姐我要背台词了,你快出去!”

夏齐文很有眼色地起身,拉开虚掩的房门,瞳孔渐渐放大,神色稍显惊诧。

面前的男人,样貌一如既往的英俊出尘,身上的西装依旧剪裁得体且衬显气质,神情却是少见的春风满面。

“陆总?”

陆闻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她关门。

夏齐文颔首,带上门,与陆闻津错身而过,不禁摇头失笑。

沈怿这傻小子,也太低估陆闻津这些年的布局谋篇了,像陆闻津这种人,能吃什么大苦头?

三十秒后,陆闻津按响门铃,房内传来拖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随后,门被拉开,露出一张水灵漂亮的脸蛋。

“陆闻津?”看清来人后,那脸蛋上浮现出惊喜之色,“你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怕有的人担心我担心到睡不着。”

“我才没有担心你。”沈怿昂着脑袋嘴犟。

“嗯,你没有担心我。”陆闻津挤入门内,带上门,捧起他的脸颊,“是我想你了。”

“有多想?”沈怿眨着眼睛,娇俏动人。

“这么想。”

陆闻津垂首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那天晚上的要强势很多,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对流雨。沈怿牙关都被撞痛了,双唇被吮吸,舌头被勾缠,上颚被搔弄,不多时,他就被吻得腿软,主动抓住了陆闻津背阔肌后的西装面料。

他没来得及闭眼,直直望进了陆闻津狼似的眸子里,亲吻那么多次,他终于明白了,这双眼睛不是生来就如此深情,而是因为装在眼里的人是自己,才会矛盾地交织着侵占欲和珍重感。

他主动伸了伸舌头,做出回应,下一秒,后脑被死死扣住,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渗透至五脏六腑,攫走了所剩无几的氧气,很快,他眼眶发潮,心跳加速,上气不接下气。

“呜……唔!”

沈怿隔着衣料抓搔陆闻津的后背,叫停了这个吻。

“你、你怎么亲我?我、我没同意。”沈怿板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磕磕巴巴地问罪。

“抱歉,没忍住。”陆闻津口头认错倒是很快,“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吗?”

“你亲都亲了,还来问!”

沈怿嗔骂他一句,从他身侧越过,抬腿往房内走,没走两步,被抄膝抱起,紧接着,被摁在沙发上,飓风骤雨般的吻又落了下来。

什么情况……

陆闻津今晚怎么这么兴奋?

不得不承认,在接吻这件事上,陆闻津是毋庸置疑的天赋型选手,连换气间隙里的那两声喘息都像是算计好的似的,低哑性感,听得沈怿耳根子发烫。

而沈怿则是那种不必多会接吻,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勾魂摄魄的精怪。蝶翅般扑簌的睫羽,盛着星子的澄亮眼眸,湿红后含情带意的眼尾,都是一道道引人入胜的景致。

吻至后来,舌与舌交缠的水声清晰可闻,紧贴腹下的欲望由微隆变为硬挺,沈怿的耳根子更烫了。

一吻结束,陆闻津拉开距离后,沈怿垂敛着微湿的眼睫,问他:“你硬了,不去解决一下吗?”

“帮我一下,宝宝。”陆闻津不由分说地将人拦腰扛起,往卧室走,从衣帽架上顺走了一件粉色肚兜。

“你……你想做?”被放置在床沿的人低声问,脑袋侧偏着,不敢正视那双欲念深浓的眼。

“嗯。”陆闻津弓下背,解开他的第一粒睡衣纽扣,高温的指腹擦过他胸口的肌肤,“不行么?”

沈怿没说行不行,只是在脱睡裤的时候主动踢掉了棉拖,抻直了腿。

不多时,两人坦诚相见,沈怿眼神四处乱瞟,陆闻津坐在他身后,给他套上挂脖肚兜。

系带子的手时不时蹭过敏感的后腰,沈怿跪坐在床上,心如擂鼓,“你给我穿这个干什么?”

这件粉肚兜是他之后拍沐浴镜头要用到的服装。

“这样很美,老婆。”

系好衣带,陆闻津吻了吻那因充血变红的耳垂,隔着柔滑的织锦,掐住盈盈一握的窄腰,拇指细细摩挲着腰侧未被遮覆的白嫩肌肤。

“你别乱叫!”听到这个称呼,沈怿连嗓子眼都在发烫。

陆闻津的吻从耳垂挪到耳后根,慢慢往下,是递送着心跳频率的侧颈,以及瘦削的肩头。

陆闻津在左右两肩各落了一吻,但右肩明显吻得更轻,也更久——这里有一个硬币大小的烟疤。

注意到这短暂的停顿,沈怿记起自己右后肩那个陈年旧疤,扭过头问:“没有很难看吧?”

沈怿照过镜子,他自己不觉得难看,所以没有去做祛疤手术。

如果陆闻津敢说不好看,那今晚这个忙就别想让他帮了。

“不难看。”陆闻津又吻了一下那块不平整的皮肤,语气柔缓,“很疼吧,宝宝。”

不疼肯定是假的,那群人不止烫他一次,会等他快好了,血痂开始脱落的时候,在旧疤上再烙一个新的。

“他们烫我好多次。”沈怿的语气不自觉变得委屈娇软,“我这块肉那段时间都没长好过。”

“宝宝,受苦了。”陆闻津手臂紧揽住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吻他的耳鬓。

一场车祸就了结那畜生的性命,还是太便宜他了,陆闻津暗忖着,将人抱得更紧。

“你别磨蹭了……”沈怿嫌这气氛太肉麻,出声催促陆闻津。

几秒后,背部被摁压,他被迫半伏在床上,双肘撑着身子,两瓣臀肉落入陆闻津的双掌,先是被揉搓,紧接着又被挤紧,一个硬得发烫的大物件契入臀沟,他慢慢反应过来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是这样?难道不是和上次一样吗?

陆闻津稍一动胯,身下立即传来不安的质问:“陆闻津你要干什么?!不许……”

“别怕,我不进去。”陆闻津说着,送了送胯,龟头从臀沟滑过,阴茎没入双腿之间,擦着会阴,直戳囊袋,“腿再并拢些,宝宝。”

“你……戴套。”沈怿腿根有些发颤,但还是很配合地并紧了腿。

这是什么新花招?沈怿不清楚这样做起来舒不舒服,但根据他一贯的原则,性交是必须用套的,哪怕是磨枪,他都要求对方必须戴套。

“没套。”陆闻津掐着他的髋骨,不管不顾地挺动下身。

“嗯!……”会阴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电流感,顺着脊椎蔓爬,刺激着脑部神经元,沈怿闷哼一声,拆穿他:“你……你根本就是不想戴套!”

“是,我不想。”陆闻津伸手裹住他半硬的阴茎,“宝宝,但你并不抵触,不是么?”

“相信我,不戴套会更舒服。”陆闻津目光落在沈怿的背部。

沈怿的身段近乎完美,尤其是背部,可以说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肩颈线条优美流畅,堪比大师手下的人体雕塑,微凸的蝴蝶骨像一对收拢的洁白翅膀,随着身后人的挺弄而忽起忽伏,贯穿背部的脊柱沟勾画着性感,臀部上方微凹的腰窝点缀着风情,再加上颈后和腰后两个粉色绳结的妆点,又平添一种难以言喻的绮艳。

“唔……”

尺寸惊人的阴茎在身下凶悍地进出,摩擦着娇嫩敏感的会阴和腿根,将两处的皮肉蹭得发红发烫。沈怿像是海滩上的沙砾,被陌生的快感卷裹进层层叠叠的情潮,每一个浪头打过来他都无力招架。在陆闻津手中射过一次后,他的腰慢慢塌下去,手臂也渐渐支撑不住,索性趴在被子上,只剩下臀部依旧挺翘。

“你……快点……”

不知疲倦的阴茎在腿间兴风作浪,沈怿早已满头大汗,粉色的肚兜被汗水洇湿成红色。

陆闻津双手扣住身下人的胯骨,动作突然变得又快又重。

紧致的下腹撞在软弹的臀肉上,一下又一下,撞出微荡的臀波,以及啪啪作响的拍击声。

“嗯!不是这个快点……我是让你快射!……”

“宝宝,这样我才能射。”

不多时,沈怿被堆积的快感湮没,喘着粗气,颤着双腿,迎来第二次射精。

陆闻津都没有碰他前面,他怎么会这样就射了……沈怿脑门栽进软被里,内心有些难以接受。

他这受挫后埋头不愿面对现实的模样可爱喜人得很,陆闻津揉捏一番浑圆饱满的臀肉,把人翻了个边,拉开双腿。他的目光扫过绣着合欢花暗纹的肚兜,最终凝在那张染上酡红的脸蛋上,接着将阴茎抵在那敏感的会阴处,射出今晚第一泡精液。

陆闻津射完了,沈怿伸手摸过,才反应过来自己双腿间满是浓稠的精液。

“不戴套还乱射!”

沈怿抬起腿蹬他的肩,却被反攥住脚腕。

陆闻津眼里噙着笑,吻了吻他的小腿肚,又在上面嘬出一个粉印子:“老婆,腿真漂亮。”俨然一副登徒子的浪荡做派。

“你是真的变态……”沈怿不禁瞠目。

陆闻津默认下这个评价,松开那截纤细的脚腕,俯身亲了一口那覆着薄汗的脑门,“我抱你去洗澡?”

沈怿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抬腿缠住他的腰身,被抱去了浴室花洒下,肚兜也被脱下。

水汽冷凝在磨砂玻璃上,变成一道道水痕,阴茎再度欺入腿心,逼出一声声低喘。

氤氲水雾里,低喘慢慢变成涣散难耐的呻吟。

“陆闻津……嗯!……你、你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

“马上。”

陆闻津轻咬着沈怿的耳垂,加快鞭挞的速度,数十下抽送后,将第二泡精液射入臀沟。

“陆闻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沈怿在臀间摸到满手滑腻,抬起手肘往后杵了一下,“说了不许乱射!”

“那宝宝觉得,射在哪儿不算乱射?”陆闻津接下这一肘,从高处取下花洒,替他冲洗臀间的精液,“你以前的男朋友都射哪儿?”

“我一般不让他们射在我身上。”沈怿双腿不住地发软,伸手撑着玻璃门,“也就你敢不戴套。”

“是么?”陆闻津吻他的后颈,“那谢谢老婆给我这个优待。”

“我不是你……诶!”

陆闻津没等那话说完,就把人扛在肩上,踏进了放好温水的浴缸。

浴缸里,沈怿跨坐在陆闻津的大腿上,两人的姿势和在朝风山那晚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沈怿没穿内裤,陆闻津也轻易讨到了吻。

“宝宝,不用太担心我,这条路我清理了很多年,荆棘已经被修剪得差不多了。”

“我外公外婆,包括父亲和祖母,都不用你来面对。”

“我已经跟他们都说了,没有人会阻拦我们,也没有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陆闻津捧着沈怿的下颌,告诉他不必有后顾之忧。

“你给爸爸和奶奶说了?”沈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嗯。”陆闻津点头。

“他们不反对?”沈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闻津。

“他们反对无效。”陆闻津说,“他们还指望我来支撑陆家。”

“真的?”沈怿拉起陆闻津的手臂,左右查看,像是在确定他这回有没有挨打。

见陆闻津身上没添新伤,又问:“那个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启鉴狗急跳墙,我将计就计,借刀杀人。”

“那车祸本来是冲你来的?”沈怿语气里透着后怕,“我外公想杀你?”

陆闻津犹豫半晌,选择了坦言相告:“是我逼得他不得不动手,为了让他的宝贝孙子死在他自己手里。”说着打量起沈怿的神色。

说实话,他无法确定沈怿是否能接受这种黑吃黑的手段,毕竟蓄谋杀人和自卫反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沈怿听完沉吟了一会儿,眉头越蹙越紧,不过他没有生气,而是慢慢蹭过去,圈住陆闻津脖子,用撒娇的语气说:“以后能不能……别以身犯险,你真的吓坏我了。”

“好。”陆闻津搂住他的腰,轻啄一口他的唇瓣,“听老婆的。”

“我不是你唔……”

陆闻津用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将沈怿的话堵了回去。

“宝宝,相信我一次。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嗯。”沈怿抵着他的额头,轻笑了一声。

陆闻津还真能全部解决,怎么这么有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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