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
男人将从国外带回来的新奇玩具摆到孩子面前,除了大儿子,其他几个年龄都相仿,左右差不过两岁。
“我要这个!”还很小的陆青山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某个礼物,兴奋地高亢声音。
陆岷觉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哥哥想要的玩具,眼睛转动嘴里也吵着要那个东西。
“不行不行,是我先要的。”比他高的陆青山连忙站在模型飞机的面前,挡着它不要被看到,眼睛瞪着弟弟誓死要保护自己的东西。
“不不——我先看到的,而且爸爸说要我先选的。”陆岷觉看着突然生气的哥哥被吓得脸色通红,“你刚才输了,我先选。”
重复一遍事实,陆岷觉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
“那现在怎么办?”男人坐在沙发上,抱着已经选好礼物的女儿,看着为一件玩具就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孩子。
“飞机只有一个,你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拿到。”
身边照顾孩子的保姆,都劝着两个孩子选其他东西,蹲下身子拿起其他玩具尝试引起孩子的兴趣。
“岷觉,你看看这个呢?这个遥控汽车喜不喜欢?”女人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试图让自己的儿子放弃,不停晃动起手里的东西,自己的孩子却一点也没有看过来。
“是我的!”
“我先看到的!”
客厅里响起了两个孩子的尖锐的声音,要把天花板掀开,男人的脸色慢慢不高兴起来,怎么现在为一个玩具都能吵起来。
“你明明想要的是那个机器人,你看见我想要飞机才来跟我抢的。”身边的保姆不停扯着衣角,示意他快停下争吵,男孩不停攥着衣服倔强地不肯退让。
愤怒的眼睛带着哀求看向父亲,以为他会帮助自己,男人冷着脸对他开口。
“是你弟弟先选,陆青山你要做个没有信用的人吗?”
和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这句话如出一辙,陆青山的心有些难受,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笑得很开心的陆岷觉抱在怀里,还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
委屈的眼泪顺着皱起来的眼眶落下,手拉着衣袖不停擦着眼泪,讨厌的弟弟好像在嘲笑一样一直看着自己,气极了转身跑向二楼。
保姆在身后追,嘴里不停唤着,“青山,青山···”
穿着短裤的孩子冲进自己的房间,反手上了锁躲进被子里哭,流不完的眼泪准备将刚换洗的被褥重新洗一遍,压抑不住喉咙里的哭声宣泄在房间里,趴着身体的孩子愤恨地用手捶打床面。
凭什么每次东西都会被他抢走,每次父亲也只会偏向他。
很小的陆青山不懂,那个时候只能将一切原因全都归结于陆岷觉身上,一定是因为他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妈,父亲才会看不见自己的。
哭累的躯体仍然躺在床上,陆青山把被子吃进嘴里用力咬牙揉捏,想的里面全是陆岷觉,愤怒地用牙摩擦要把他咬碎。
被子在嘴里发出难听的声音,陆青山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雷声,心情更加糟糕了。
又要下雨了,烦死了。
房间传来敲门声,陆青山以为是保姆,本想忽视却听见外面父亲的声音。
嘴里的动作突然停下,小孩将它吐出来,站起身用袖口擦了眼角,才把门打开。
男人站在门外,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窗子前划过一道闪电,突然亮起的光线将父亲居高临下的脸显露出来。十分平静的脸和审视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孩子站在门口一直没听见父亲开口,以为他生气了刚想开口认错。
“青山···你要是想要的话,为什么要说出来。”他看着下面湿漉漉眼睛的孩子,本想责备的话语被疑问取而代之,他有些可惜似的。
父亲在门口蹲下身子,与他同等身高平视,现在失去了往日父亲的威严,陆青山突然发现他没有那么可怕,现在好像只是唯一他的父亲。
“你不懂吗?不是我的孩子吗?”男人看着他懵懂的眼睛流露出失望,以为他跟在自己身边应该也会知道些什么。
孩子站在门口,刚嚼完被子嘴里苦涩无味,又看到失落且冰冷的视线,心里想要得到认可的孩子慌忙抱住了走廊上的人。
“爸爸为什么不给我?”他很明白,现在需要坦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因为这是测试题后的必须环节,陆青山“躲进”久违的父爱之中询问他:“明明是我想要的,为什么陆岷觉骗你说他想要,你就给他。”
众人皆在下面欢声笑语,父亲和一个儿子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互相谈话,刺眼的闪电又划过天际,落在墙壁上的画像上分成两半。
男人把他抱进怀里,告诉他一个道理要是想要什么一定不能说出来,被别人听见的话一定会拿不到。
“你记住了吗?青山。”
“爸爸,我知道。”还不到五岁的孩子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向他承诺,如往常般做个最听话的孩子。
注意到父亲不见的陆岷觉,紧紧把飞机攥在手里抬起脚步上了二楼,只剩下两步楼梯,只冒出一颗脑袋的更小的孩子看见在走廊上哄着陆青山的爸爸,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很少那么温柔哄自己的爸爸,又看向被抱在怀里笑起来的哥哥。
声音断断续续从那边传来。
“爸爸,你出去···时候我好想你。”
男人晃着身子哄着难过的儿子,“嗯,我也想你。”
“我下次···听你的话。”
“乖孩子。”
手里的飞机变得不那么想要了,手轻轻一松飞机便失去力量落下台阶,幸好没有摔坏。
被突然冒出的雷声吓到的众人在客厅里拍着胸口,陆青山在怀里大叫一声,男人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又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害羞地趴在爸爸的肩头,感受他笑时候的抖动,嘴巴也笑起来眼神四处乱转,看到了那双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嘴角生气地变成一条直线。
就是他,那个抢走自己东西的小偷。
陆岷觉察觉到相对的眼神,蹲下身子再次捡起玩具,给他看了一眼让他快从父亲那里下来,和自己一起玩。
眼神带着愉快的光,不停在他眼前晃动玩具。陆青山觉得烦这就是战胜者的姿态吗?太丑恶了,生气地将眉毛皱起来偏过头不再看他。
站在楼梯一个演着“独角戏”的孩子看着完全融入不进去的两个人画面,举起的手再次垂下。
“又不喜欢吗?”他低声询问自己,每次想和他一起玩的时候他都会说不喜欢了,不和自己玩了。
为什么?
手里拖着飞机在楼梯上滚动,陆岷觉觉得无聊返身下楼,撞见了照顾自己的保姆。
“岷觉,去看陆青山了吗?”私下的时候,身边的人总喜欢陆青山陆青山这么叫,好不温柔,所以在自己听不见的地方也会这么叫陆岷觉陆岷觉吗?明明在自己面前都很温柔地叫着岷觉。
没有回答她的话,孩子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保姆也细心地跟在身边,嘴里不断说着话。
“陆青山伤心很正常,没有得到想要东西的孩子都会哭得,岷觉以前不是也哭过吗?”
“你哭的时候,他也只会笑你。”
“不要担心他,岷觉,陆青山嫉妒你呀,他妈妈没有待在他身边,他讨厌你和夫人,会欺负你的岷觉。”
陆岷觉听着那些像苍蝇一样喋喋不休的声音,用手挥不掉,站在楼梯上大声吼着,“胡说!我和陆青山一样!”因为气愤,胸腔也在剧烈起伏。
女人出来找自己的儿子,看见在发火,挥了挥手示意保姆回去。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岷觉,妈妈的宝贝,陆青山和我们不一样,你也想看着妈妈被赶走吗?”
陆岷觉用力握住她的手甩了甩,示意不可以。
“陆青山没有妈妈,你有的岷觉,我要陪着你,不会离开这里。”偌大的宅子里,每个人都拿到了同一部戏的不同剧本,陆岷觉看着远处欢声笑语的姐姐哥哥,又望向二楼想到刚才的画面,心里焦急地抱着妈妈的腿。
“妈妈也抱我。”
女人将孩子抱在怀中,看着那张可爱的脸忍不住亲起来。
他看着母亲问起来,“妈妈爱我吗?”
“爱。”她坚定不移地回答,发誓绝对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
孩子满意地笑了趴在肩头,用力地勾住她。
甜甜的声音再次回答,“我也爱妈妈。”
“呼呼——”刮进了猛烈的风。
同时雨相接落地,门被风推开,两处回忆的地方有了相接口。
一晃数十年,曾经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静静坐在家宴的位置上。
“他真的只是秘书吗?”僵硬的氛围,众人面面相觑,听到声音不敢看着讲话人只敢望向被询问的人。
陆青山慢条斯理地将刀叉放下,看向面前的人很认真地回答:“是。”
以为他们不相信有些想笑,陆岷觉突然开口:“把他弄走,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为什么这么做?男人变得诧异,眼神不友好地看着他。
“因为有人告密你和他发生了感情,我们要知道是否是真的。”
姐姐的刀叉落在地上,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众人看向她,神情变得更加慌张。
男人见此笑了,“随便怎么做,我不会在乎。”
女人看向他满脸不可置信,但众人的眼神已不在此处,陆青山开口询问:“想怎么做?”
陆岷觉没有说话,这时主位的人得到答案起身离开,众人也纷纷离开显露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好奇。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男人还坐在位置上若无其事。
女人直到最后才离开,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没事的,姐姐。”
“林放他不会生气的。”对于擅自主张的自己不会生气。
良久,餐厅才空无一人,陆青山放松自己紧握的右拳,里面布满了指尖刻进皮肤的红印,刺痛的感觉才慢慢袭来。
两年后的某天,陆青山开车独自前往目的地,把他接上车后,行驶的路程中车里死一样的沉寂。
陆青山看着他沉默的模样,将烟点燃在车里抽起来开口询问:“林放,你是不是恨我?”
林放看着公路旁的大海,吸着包裹烟味的空气,胸腔开始不舒服喉咙疼痛地咳嗽起来。
“···没有。”淡淡的声音响起,陆青山将车停在旁边的路上,双手撑着方向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有些郁闷地抱怨,林放怎么那么笨。
埋怨完林放,又埋怨起陆岷觉和陆家人,最后埋怨起自己,为什么还是会被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明明都藏的这么好了。
在驾驶位里无故叹气,瞬间他用力扯过林放的身体,挟制他的下巴用力咬着唇,眼睛里的人却抗拒起来,陆青山早就猜到,沉下心只能按照更改的方案继续进行。
首先要先哄住他。
“··他···过得很好,在京都。”他怕他听不明白,“他··林长川。”
“跟我走,林放。”
“没有人会要你。”再者是恐吓蠢笨的林放,他很相信自己的话,即使可能经历这件事会减轻很多。
“林放,你只能跟着我。”他停下动作,捧着头认真地告诉他,也希望他会听自己的话。
最后抛出橄榄枝,把自己变成最后能依靠的人。
受尽折磨的人,听到他的话默默点头,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耀眼的光照进眼睛里,刺的发痛。
不要丢下我。这句话林放再也说不出来。
车子继续在路上行驶,男人对着两年的时间飞驰道别。
心里油然升起了想法。
“好了,今天的辅导就到这里吧。”林长川坐在男孩的身旁合上书本,检查他完成的作业笑着说:“这类型的题你已经掌握技巧了,下次我们换成导数。”
男孩满意点了点头,终于搞懂自己不会的几何问题了,心安理得地端起桌子上的橙汁喝了一口,询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男人摇了摇头,说自己还有约。
“长川哥哥有什么事?”舔了舔嘴唇上的残留液,他瞪大一双眼睛问。
好像无可奉告,他撑头看着他笑着不说话。
孩子瘪了瘪嘴,“不说就不说。”一点也不好奇。其实心里好奇地要死。
能是什么事呢?今天也没有留下来陪自己。少年轱辘转着两颗眼睛想着。
两人坐在长桌上,窗户外面春和景明,绿意盎然。
风景落进眼睛,两人的眸子都变得亮起来。
如柳絮摇曳落地的绿叶,缠着微风在空中舞动,光的尘粒做着布朗运动无间隙的点缀在到处。
“吱——”他将凳子向后拉了,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放好对他道别。
“我先走了,下次见阿俞。”本着年长哥哥的身份给他道别,孩子却一直痴迷地看着外面的窗户被什么怔住了,林长川知道肯定是季辞来了,笑着转身离开。
想到什么,还是对他说:“月考加油。”
草坪上的人跑进了屋,宋俞看不见他了才想起长川哥哥在跟自己说话。
慌忙转过头回去,对上一双温柔的笑眼,几秒后眼底又只留下黑色的阴影,肯定是刚才刺眼的阳光看久了。
“嗯··嗯。”即使看不见,也会记得回答。
男生已经踏着楼梯爬上了二楼,林长川将门虚掩着轻声离开,走到尽头撞到了季辞,那人看见自己后眼神瞬间从期待变成厌恶,随意瞥了一眼毫不在意,他看到也没说什么。
青年擦肩而过后,脸色缓和看见那扇门后隐隐的身影,长指弄了领口将其端正,走到门口推门而入。
“季辞···”房间里的人先叫了他的名字。
“阿俞,你怎么没回我消息?”季辞问得很急,屋内人坐在凳子上脚趾蜷缩,神色变得不自然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宋俞!”他有些气愤,蹲在他的身边逼他回答问题。
大眼睛变得湿漉漉,像是迷雾中的麋鹿的眼睛,看到这里季辞再急的脾气现在也无可奈何了。
“···我以为··你会讨厌我··”这种话好像不适合从自己嘴里说出,宋俞低下头不安地眨着眼睛不去看他。
“害···”突然变得无奈,他低沉声音告诉他,“怎么会。”
“你瞎担心什么?”
林长川对着过来劝自己留下吃饭的保姆连忙说自己有事,先走。
保姆连连点头说好。
推开大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
晚上七点,forward酒馆招牌亮起来,林放正待在调酒区手里不空地晃着shake杯。
“喂,服务员来一杯鸡尾酒。”情场失意的人落莫地推开门坐在凳子上,歪歪扭扭倒在桌子上。
林放看了一眼,将已经准备好的酒放在餐盘上,又拉开仓库门叫了林长川。
“林长川快过来。”掀开帘子,看见穿着短袖的孩子正从仓库架上搬着啤酒。
闻声听见的弟弟,将手里的酒箱安稳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哥哥身边。
“把这个送到楼上668房间,还有要搬一件啤酒送到886房间。”
“嗯。”他看了一眼哥在流离的灯光的下的脸,答应他。
“喂喂喂,我都点了多久了啊。还没来?”刚点鸡尾酒的人抬头看着桌子上没有自己的东西,嘴里嚷嚷起来。
“马上马上。”转头安抚已经开始生气的人,林放催着他快去,手里又开始调起酒。
少年端着调好的饮料上了二楼,敲了门送进去却在临近门口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眉头蹙起来。
应该不会是来惹事的,今天没看见经常在街道混的那些人来酒馆,林长川也不想哥哥又处理烂摊子。
脑海中猜测应该只是意外,少年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礼貌地说:“请慢用。”转身没有打扰唱歌人的兴致,离开房间。
又想到哥吩咐还要送一件啤酒,脚下的步子便加快往下面走,临近隔壁房间声音又继续传来了,甚至还有一些哄笑。
眉头皱的更紧了。
应该不是来闹事的,心里想着。房间突然被打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抽着烟走出来,与外面的人对视,几人又转头相视看起来嘴角歪斜着笑,毫无顾忌地把里面的场景有意无意的亮出来。
走廊上的灯是间断性打开,刚好路过这间房间的灯没有打开,林长川平视他们的眼睛,扫了一眼房间的情况。
蓝色暗沉的灯光下,房间里的男人赤裸身体被按在沙发上大敞着腿,被人抬高压在靠背上,一下子下面所有的东西都看见了。
几个没有出来的黑衣服的人,不停晃悠着自己的位置,又解开自己的拉链,把东西放进里面,被困的男人传来一阵阵喘息。
“··王总·轻点··啊··”
“喂!我们把门打开,你要骚也注意点。”站在门外的人看着已经走过的林长川,对着里面自愿做爱的男人劝告。
林长川迈着腿,脸上神色很平淡,对于这些情况已经见过很多次了,经常有人会借着唱歌喝酒的名头,来这里找人做。
目前也不只是这家酒馆有这种情况,老板又害怕影响店里的生意坚决不能报警,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觉得太污秽的画面,林长川见过下一秒自动屏蔽忘记。脚步跨下最后三阶台阶,准备将酒箱再送到另一间房。
调酒区却没看见哥,林长川扫了一眼里面确实没看到。
打开仓库门撞见迎面抱着酒箱的哥,林长川低眼看着满当当的箱子伸过手将它抱过来。
“我上去。”林放临时更改主意。拿都拿了,这小子还真是墨迹得很,现在才来假惺惺的。
男人用手指扣住底部,坚决不允许东西从自己手里离开,林长川想起了刚才的画面又记起886就在那间房间对面。
“我去吧,哥。”不允许哥看见那些东西。
男人皱着眉,想着这小子今天怎么了,“你去后面整理货物清单好了,我去。”
手指用力也搬不走,他向左移动箱子才看见少年坚定的眼神,干嘛啊这是,林放心里忍不住吐槽。
“哥歇一会吧,我上去把东西送了,下来再整理清单。”
一听到他把工作全包了,林放瞬间觉得老板是不是应该多给自己一份工资。
眼神不信任地盯着他看,少年紧扣箱子,一时间两人都不放手。过了会索性给他了,转身走到位置上坐下来休息。
隐隐松了一口气,少年害怕哥哥真的坚持不把东西给自己一个人上楼···要是看见的话,虽然这种事情在酒吧、ktv里面时常发生,也知道林放如果看见也只会当做没看见一样,但还是不想让他上去,不想让他看见混乱的场面。
哥哥应该不懂的。
他应该还没看过男人之间可以做的这种事,又担心他害怕或者觉得恶心···算了··反正不会让他看见,这种的话他去解决了好了,哥哥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不应该懂这些。
以为年级小就觉得他可以任人拿捏,林放天真的以为。
自己作为哥哥的就可以多轻松一点了。
看着从楼上下来一直忙碌的弟弟,林放丝毫没觉得这是在欺负他,也没有羞愧和对不起,只是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腰背挺直的少年在仓库里核对清单同时也搬运货物把它们分类好,一直忙碌到凌晨。
以为哥哥是哥哥,弟弟是弟弟,却在这里不同。
弟弟长大便成了哥哥。
···
元旦假期,那天林放刚好休假,一觉起来已经睡到了中午,走到客厅林长川正在验算题目,男人站在门口随意抓了两把零乱的头发,走到沙发前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看不懂的英文字母和计算过程。
起身又去冰箱里面拿了矿泉水喝,打开冰箱看见放在里面有一份特别包裹的东西上面还贴有便利条——哥哥的早餐。
净整这些没用的,林放不耐烦地皱着眉看也没看一眼里面,直接关上冰箱门。
大门传来声音,林长川好像出去了,突然记起自己给他安排辅导小区楼下孩子的作业。屋子本来就安静,这下子人走了变得空落落的,林放也不是突然大发善心让他去辅导作业,主要是小区阿姨们都给自己塞钱让林长川去。
反正有钱,又不用自己去干什么,而且自己给林长川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自己当然不会失去白白挣钱的机会。
客厅里有扇窗户关不了,外面吹来风只打在脚上,林放忍不住哆嗦起来。
掏了掏衣服口袋里的包,没有找到烟,匆忙洗漱完套了件厚外套走下楼买烟。
男人走出门口,感受到冷风。
“哎呀——怎么中午还这么冷。”林放跺着脚走进店里,王奶奶抬了一眼老花镜看着那人好久,才辨认出来是楼上的孩子。
随即笑起来,“昨天都说今天降温,你穿这么少。”
男人说了烟名,老奶奶从柜子里拿出来给他,看着他的模样说:“弟弟来北州还习惯吧。”
“从锦城来的,到这里多多少少不习惯···”
男人还没想到这一点,挠着头苦恼起来,没见过林长川哪里有什么不习惯的,“没有没有,他习惯的很。”把钱给她。
“··不关心他呀,”奶奶笑着将零钱找给他,“哥哥这么忙吗?那孩子上次也只是吃面包解饿。”
吃面包?什么时候。
“眉眼长得像姑娘···”奶奶又害怕哥哥听到这话生气,看了一眼他的眼色笑起来,“哈哈哈···我刚开始看见他,还以为是这边的孩子,跟他讲粤语他也听不懂。”
“听对面楼里的孩子也说,习惯不了一点,三顿只能吃面包在学校···”
林放将烟放进口袋里的手一顿,眉眼皱起来想着他不是自己有钱吗?就晓得落人口舌吃面包。
“弟弟懂事,在学校听孩子说成绩好,一定会好好回报哥哥的。”老人自顾自地说起来,老花镜滑到鼻子上又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