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家
乔琳终于熬到放学，学校暂且不需要她盯晚自习，距离放学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放学铃一打响，却等到办公室老师走的差不多了才敢离开。拎着的女士挎包里放着自己的教案，今天和其他老师们取了经知道各个班的基本状况，她打算回家吃过饭后再好好调整一下各班的进度。
踩着高跟鞋走在已经没什么人的校园里，放学的时候天早已变黑，乔琳觉得四月份这种状况会好一些，到那时就算自己晚走也不会觉得害怕。打开驾驶位车门把包放在副驾驶，人还没坐进去就感到一股冷风。四周黑漆漆，风声卷着树叶声音干巴巴的，停车场的大灯周围看似有几只飞虫，灯光闪烁。
乔琳有些害怕，这地方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就怪冷清，为了防止学生们和开车通勤的老师之间发生事故，学校特地把停车场建在后门拐角。乔琳不想多待，开门上车一气呵成。坐在车里她好像还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空气，外面树上明明就没剩几片树叶乔琳却隔着车窗听到比刚刚还明显的沙沙声。
一定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她没有着急开车，先按开车里的空调坐着等待回温，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里给自家老公发信息说这就回家。做完这个她才搓搓因为害怕发凉僵硬的手指，握住方向盘脚踩油门开车往自家驶去。
从学校到乔琳家总共也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算不上特别远也不能说特别近。房子是她和丈夫家出钱买的婚房，两个人通过相亲认识的结婚也不过才半年多。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乔琳才刚毕业没多久，家里看她听话找了个稳定职业，紧接着就开始张罗着给她联系相亲，不知怎得好像已经把她的一生都安排完毕。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现在的丈夫不仅挑不出问题甚至在同龄人范围内算是相当好，于是两家一拍即合迅速举办了婚礼。丈夫叫李成，在公司里是个不大不小的部长，月薪还算富裕但自从结婚后需要还各种各样的贷款，两个人就能省则省。算不上特别甜蜜却偶尔也会让乔琳心里一暖的日子她还挺喜欢。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她到自家小区，把车停在车库往自己家溜达。拿起提包打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车内车外温度没有什么差别，她怀疑汽车空调可能坏掉了，但现在她手指冰凉打算明天白天再仔细检查。地下停车场一如既往的安静，难免让她想到刚才的场景。乔琳拎着包三步并两步快速往家里走，她明明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一边在心里感到奇怪一边恨不得跑回家。
实际上从停车场但她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让她走的硬生生被缩短了一半。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感受到屋内的温暖和光亮，让她一瞬间放松下来。站在玄关都能听到她丈夫在厨房炒菜的声音，她随意的脱下高跟鞋，把风衣挂在门口穿着室内拖鞋走进屋里。
果不其然她丈夫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她回来也招呼她让她去洗手吃饭。乔琳从没有那刻觉得看到丈夫是一件这么好的事情，她现在万分感激家里能有个活人让她脱离刚刚那种心情。她还穿着那身被她胸部绷紧的衬衫和包臀裙，也不管会沾上油烟味过去就要帮忙。
“我帮你，那个炒好的我给你端出去吧。”
桌子上放着几碟已经炒好的，想必是李成忙着做其他事没顾得上端出去，看来本来面积就不大的台面几乎占满，一个回身都有可能碰到。
“那你先把那几个拿出去放桌上，小心烫都是我刚刚才做好的。特地给多做了点你爱吃的，犒劳你一下，上班第一天辛苦了。”
李成声音带着笑意，他中午就有问过乔琳学校的环境怎么样，想也知道学校食堂肯定不能好吃，于是他下了班直奔超市。两个人结婚半年每天吃的都差不多就为了省钱，今天难得有件大事值得庆祝一下，他买了平常乔琳不舍得的食材，就为了让她高兴高兴。
乔琳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恐惧和寒冷一扫而空。一趟又一趟把菜端到客厅的桌子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食物上显得格外诱人，闻着饭菜的香气乔琳才想起中午被人搭话都没怎么吃饭，下午又一直在为关可可的事情挂心，肚子响起几声。
“琳琳——我这边就差个汤和米饭了，你先去洗澡吧。”
她自觉做饭没有李成拿手也不想过去添乱，应了一声就听李成的去浴室先洗澡。一进到浴室就看到李成已经把她需要的替换衣服和浴巾都准备好，直接脱下那身禁锢她一整天的衣服，解开胸罩脱下内裤，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今天一天。
她看着有些脱妆的脸庞和凹凸有致的身体，浑圆的胸部和丰满的屁股衬着她的腰格外细，不知怎的她今天的工作服好像学校里的人们好像还挺喜欢。她不想第一天就穿的花哨所以才选择中规中矩的衬衫和裙子，高跟鞋也控制在允许范围内，看来以后这个搭配可以经常穿穿。
她抬手把自己的长发束起，还是梳起来更能体现专业性，虽然学生们不会在意这些但有的家长会那她年轻说事。手指穿过发丝，摸上自己的脸颊锁骨，一路向下托起那两个沉甸甸的胸脯。她审视自己的身材，感觉有些被李成喂胖了，她托着胸侧着身子看自己的后背和屁股。后背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屁股一如既往的大。
上学的时候她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但一想到工作上课，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难免会想要维持一个更体面形象。
她光着身子在浴室里站了几分钟，突然打了个寒颤。乔琳抬头看看是不是浴霸没开，发现不是，毕竟她刚刚一直没觉得冷。莫名其妙的战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低头再看的时候两个乳头也因为刚刚的颤抖硬了起来，虽然知道跟性奋无关还是有些脸红。
乔琳终于不再端详镜中的自己，她放下托着胸脯的双手开始准备卸妆。每当她爱上双眼总会觉得有人正站在她的后面，她自从成年后便不再有这种感觉，看来是今天疲惫再加上停车场的事情让她有些后怕。她快速卸妆，等到热水落皮肤上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才真正温暖过来。一边等浴缸里放好水，一边先洗其他部位。
她在浴室里感慨热水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手脚温暖的感觉真好。整个人浸在浴缸里只露出脑袋，雾气从她眼前飘过弥漫在整间屋子，花洒的水滴在地上，浴缸里的水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声响。此时此刻她听到水滴声和她丈夫李成活动的声音，刚刚的冷颤被她抛在脑后，闭上眼睛享受的乔琳并没有看到一团不自然移动的阴影从浴室出去。
乔琳没在浴缸里泡太长时间，她肚子饿的咕咕叫李成也在外面等她呢。站身起来任由水从身上滑落，拿起李成为她准备的浴巾擦干身上，做了最基础的保湿毕竟一会还要吃饭。吹干头发套上睡衣，等她做完这一切走出浴室的时候李成已经坐在客厅等她吃饭。
两个人互相分享着今天的见闻，乔琳还告诉他自己错怪学生的事，李成安慰了她几句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两个人有说有笑。等到饭吃完了乔琳自告奋勇提出洗碗，自然被拒绝，她虽然表面上一副可惜的表情心里却暗自庆幸。
吃过饭后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准备明天要用到的教学材料，想办法同步几个班级的教学进度。刚吃过饭她本来脑子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再加上紧张一整天回到家终于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中间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只记得隐约有人抱起她把她放回床上，隔了一会还帮她掖好被角。
迷蒙中反应过来是李成，毕竟这个家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今天不仅没帮他洗碗还让他把自己搬到床上来，明天一定要卖点好吃的感谢他。这是她最后还有意识的部分，再接着就是第二天闹铃响起的声音。
她躺在床上睁开眼，耳边还是闹铃的声音，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拿起手机，果不其然是她订的六点半的闹钟。挣扎着从被窝里出来后她才敢关上铃声，不然自己很有可能再次睡过去。经过一晚上熟睡，身上的疲劳一扫而空，扭头看着还在睡觉的丈夫她轻手轻脚起床。
两个人因为工作时间的不同，乔琳要比他早一些，因此也算负责两个人的早餐。她穿着睡衣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些只需要蒸煮就可以吃的简单东西放进蒸锅。两个人对早餐的要求都不高，毕竟上班族只要求能吃，有做饭的时间还不如多睡五分钟。
乔琳把饭蒸上以后就走到厕所洗漱，昨天因为睡得太早没能护肤却也因为充足的睡眠看上去格外有精神，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手挑了一款保湿面膜，敷上后就在马桶上坐了下来。
她打开音乐刷手机为了让自己能更快达到完全清醒的状态，等她快要起来时听到外面冰箱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心想是李成起来了，冲着外面大声喊他的名字告诉他饭在锅里，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纳闷他今天怎么起得比以往早这么多。
乔琳没有听到丈夫的回话，乔琳只以为是她音乐声开的太大李成没听到。她终于从马桶上起来，冲水的过程中揭掉脸上的面膜，开始真正收拾起来。等到她准备妥当走出厕所却看到刚从卧室里出来的李成，他穿着睡衣头发还乱糟糟的明显就是刚醒过来。
“早上好啊琳琳”
他嘴里不清不楚声音也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沙哑。乔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她方才明明听到冰箱开关的声音，但看起来不是李成，她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刚起床意识还不清醒。
“你现在才起床吗，没碰过冰箱？”
李成思考几秒钟摇摇头，他明显不知道乔琳说的是哪件事。自己一直都是这个时间起床，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睡眼惺忪的样子让乔琳莫名想到关可可，她回忆听到冰箱声音的时候并在心里把这件事分类为自己的失误，是她精神太敏感了。
“没，没事了，应该是我音乐开太大声听错了。不说这个快吃饭吧。”
乔琳走到厨房把蒸锅里的饭菜拿出来放倒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招呼李成一起。两个人花了点时间吃完早餐，乔琳出门早吃的也快，她把自己那份餐具放在水池里。清洁的任务就交给时间更宽裕的李成，她在玄关拿起自己的提包，并在镜子前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形象。
白色的衬衫一如既往，但这件领口处有花边她很喜欢，在腰部收紧的半身鱼尾裙大气又显得整洁。这身应该也不算出格，她在镜子前面转圈想发现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有整理好。确认无误后拿起后面挂的风衣，套上就出门。
外面的气温让乔琳清楚知道现在是三月份的，屋里屋外完全就是两个温度。乔琳忍着冷风裹紧风衣，小步快跑到达车库。有建筑物挡风，甚至车库里阴凉都比不上晨起露水重，走在车库里看着其他这个时候上班的人，她觉得自己昨晚的恐惧显得可笑。只不过是暗一些居然就会怕成那样，这以后比这季节黑得早的时候多了去了，她可没空一一怕过来。
路上除寒冷之外一切都十分顺畅，难得这二十分钟的车程没有堵车，她今天比预计到的还更早一些。学校的停车场也没有昨晚那样可怖，路上三三两两有一样通勤的老师，越靠近教学楼就越能看到更多学生。一大早有的还愁眉苦脸的，看到自己同学就跑过去打闹，青春朝气让乔琳觉得舒心温暖。她喜欢学生们更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她宁可忍受他们上课说话打闹而不是死气沉沉。
刚想到死气沉沉就看见一个眼熟学生走在她前面上楼梯，昨天第一天上班的她居然和关可可是最熟悉的，也难怪毕竟见面时间最长。乔琳在后面盯着关可可，她虽然姿势不差可徒然给人一种没什么支撑力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太瘦？还是说因为看起来病怏怏的？自己也真是的，昨天居然会误会这种孩子抽烟，她明明更像是闻到烟味会咳嗽的类型。
“关可可同学？”
乔琳在后面跟了一会，看她快到班级才跟她搭话，免得两个人一路上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又不想显得不礼貌，毕竟自己盯着人家一路。
关可可回过头看一眼发现是她以后也低头问好，离班级就差两步真不知道这母体备选为什么突然叫住自己，跟了一路非要现在说话吗。对，乔琳在关可可眼里又变回母体候选，经过昨天一晚上的观察，她确实没有看到自己变形的过程。同时在浴室的时候也确认这母体并非腹部太过单薄，只是乳房和臀部衬托得让她都产生些错觉。从今往后我会把你列为母体候选好好照顾的，关可可暗自决定。
“今天这么冷记得保暖。”
乔琳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从关可可身边路过，这个天气只穿着单薄外套不管怎么看都冷。关可可都没来得及回应二人就此分开，一个人继续前往办公室一个人转身进屋。关可可没有忘记昨天的事情，她出门前在乔琳照镜子的时候同样在调整自己。
一进班级就能见到那个碎嘴子同桌拉着几个早来的学生侃大山，他经常早早到校，因为他说家里没人受得了他这么多话也没人和他聊天还是学校好，尽管关可可也不会和他聊天。
把一层皮的书包挂在椅背上，关可可开始睡觉。同桌见她今天来得这么早，放过那几个无辜的同学奔着她就过来。关可可听到声音越来越近，不仅没有任何厌烦甚至觉得听她同桌说话比老师讲课更好睡。为此她甚至特地抬头冲着那个过来的男生点头示意，这在关可可和他的接触中可是难得一见，同桌哥却因为过于兴奋没有注意到她微小的幅度，颇为热情的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他说的什么关可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已经陷入睡眠，甚至连老师进来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周围十分安静，这在她们班可不常见，一帮青春期的男生女生放在一起不会有这种安静时刻。
关可可睁开眼，总觉得亮度不似以往那样，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有这样暗吗，难道她一觉睡到天黑了？她先是看到正襟危坐的同桌，意识到根本没有放学。再看到窗外的树和阳光，这也没错啊，怎么自己这里就暗暗的。她终于抬起头，四周望了望，除了自己的同桌其他人都看向自己的方向。这时她才注意到，除了同桌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的温度。
“关可可同学，醒了吗。”
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威胁，关可可还在回味分辨这到底是谁，就听到下一句声音更大的。
“起立！”
她刚刚睡醒被这一声震起来，椅子倒地的金属吓到了除了关可可之外的所有人包括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猛地站起来这才看清是谁，原来是那个母体备选。乔琳愠怒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嘴却已经张大。很显然她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全班寂静一片没人说话。
“抱歉。”
还是关可可先行动把椅子扶起来，她已经分析好了情景，怎么看都是自己睡太死乔琳叫都叫不起自己来，结果还因为半梦半醒之中被吓到。果然这个新人的气息自己还没能完全熟悉，不然又怎么会被她的声音吓到。
听到她声音的乔琳才反应过来，随即恢复那张故作严肃的脸，关可可看上去身体就不好她也没多为难，况且就刚刚那一下已经把她的愤怒清零，脾气想发都发不出来。
“坐下吧，书拿出来好好听课，别再睡觉了。”
说完她又踩着高跟鞋走回前排，本来以为自己昨天和关可可见过那么几次，今早还打了招呼她最起码会对自己的课认真一些，没想到自己走进班级的时候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很有学习热情，显得这么一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关可可更加明显。
课还是照常进行，同学们对这个新来的英语老师兴趣很浓，就连那些平时不爱听课的男生此时此刻也紧紧盯着老师看。乔琳上课前特地问过二班班主任哪几个是问题学生需要自己注意，老师说的那几个今天表现都很好，而没有被提到的关可可才是让她为难的那个。
乔琳只希望这种上课热情能够维持下去，接下来的几天，那些问题学生不仅没有逐渐失去兴趣，反而是一天比一天努力。逐渐得也会有女生过来问她问题，同为女性她和那些女同学们相处得也很好，经常有学生说她的教学方式更容易让人学会，乔琳对这些夸奖很是受用。
一切仿佛步入正轨，自己的工作和学生们对她的态度每天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有一个人她搞不定那就是关可可。每天上课她还是照常睡觉，乔琳几乎是每次都看见她同桌用力把她推起来还要吃她一记眼刀。乔琳曾暗搓搓问过她们班班主任关可可是否有什么代谢疾病，得到的答案是她这孩子健康的不得了。甚至班主任听到她询问的是关可可，还让她别操心，管理关可可只会气到自己。
她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在乔琳眼里所有老师都放弃了关可可，可她知道这么一个乖学生只是因为上课喜欢睡觉就被老师们孤立的话就太可怜了，她那崭新且理想的教师理念不允许她这样做。于是她坚持每节课把关可可叫醒，一但发现她有睡着的迹象就让她站起来醒盹，一节课下来坐下起立的次数晃得人眼晕，到了后来干脆让她站着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