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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是这些事情让她疲惫不堪。

用自己的满腔情意去面对一个在床榻之外总是沉默冷情的夫君,这件事,沈晗霜总是不能做到得心应手。

索性便再也不做了。

左右祝隐洲也已经把他真正的心上人接回了王府,他的正妻之位不缺人坐。

是她临阵脱逃了也好,心死看开了也罢,沈晗霜不愿让自己的余生就这么被牵绊在一个男人与两个女人之间的复杂关系里。

沈晗霜曾真切地爱过祝隐洲。

即便称不上肝肠寸断,也算是刻骨铭心。

可她还是更爱自己。

而从今往后,她会是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搬离王府

见沈晗霜的神情温和而从容,王妃便知道,她并非是一时置气,而是真的想清楚了,决定离开这座王府。

猜测沈晗霜或许不会想再听她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王妃欲言又止,另起话头解释道:“那晚我原本命人带陈兰霜去云鹤堂安置。”

“但我没想到她竟会以儿时曾住过为由,拿着太子妃的架子,中途决定去隐竹院。隐洲搬离那个院子后,平日里就只有家丁过去洒扫,没人守着,便没能及时将她拦在外面。”

“那时我已经服了安神药睡下,第二日我刚醒,嬷嬷便告知了我此事,紧接着我便去见你了。”

“那日我前脚刚离开你的明溪院,后脚就听嬷嬷说你这边在整理嫁妆单子。我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应与陈兰霜有关。”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对隐洲失望了?”

王妃轻抚着沈晗霜的手背,劝说道,“隐洲虽不够温柔体贴,但他也绝不是那般拎不清的人。他和陈兰霜当年既然没有缘分,今后也绝无可能。你不必将她看在眼里,平白让自己难受。”

“若早知道她竟还有那些不清不楚的心思,我定不会允许她在王府住下。”

沈晗霜一直认真地听着,却没说好或不好。

原是她之前想错了,并非祝隐洲有意将陈兰霜安排在隐竹院住下。

思及那日王妃对自己说起此事时的场景,沈晗霜心底升起一丝疑虑,又很快熄灭。

王妃应并非故意误导她,否则今日也不必向她解释,只需让她带着对此事的误解离府即可。

而且王妃待她和祝隐洲一直很好,若一日两日可以假装,那和她相处的三年,照顾祝隐洲的十几年,要始终如一地伪装成慈母而丝毫不露馅,并非易事。

沈晗霜见过关系不睦的继母和继子之间是何种模样,祝隐洲虽待王妃也不算亲昵,但仍是尊敬的。

况且王妃也没有故意离间她和祝隐洲的理由。

“母亲,陈兰霜并非主因。”沈晗霜言简意赅地柔声解释道。

即便陈兰霜没有在祝隐洲的隐竹院住下又如何?

她在王府担惊受怕却必须镇定地独自支撑时,是祝隐洲冒险赶去东宫护陈兰霜周全,也是祝隐洲在一剑了结了太子性命后让人将刚丧夫的太子妃,将他当年错过的青梅送来家里,且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

成婚后的这三年里,寡言少语,从无温情的人是他,清清冷冷,疏离淡漠的人也是他。

他们从未牵过手,而即便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一向喜洁的祝隐洲也从不曾吻过她的唇,更不曾在一切结束后拥着她温存须臾。

他尽兴后便会自顾自地重新沐浴,然后躺得离她远远的。即便沈晗霜同样重新沐浴过,也仿佛她是多么不可靠近的污物一般。

用完即弃。

还要多卑微才算够呢?

沈晗霜不想继续这样一段冷冰冰的夫妻关系了。

祝隐洲将陈兰霜送来王府只是让她下定决心的诱因。但割断粗绳的,又怎会只是最后一刀?

禁军营副统领林止送给祝隐洲的狼毫毛笔,他放在书房里时常用着。但沈晗霜送的,却只能被放在角落里积灰。

同样一直被忽视和冷待的,又岂止是那支毛笔?

是那把钝刀反反复复地在她心上打磨,才让沈晗霜心灰意冷。

见沈晗霜去意已决,王妃不舍道:“若我那个女儿还活着,不知能不能出落得同你一样好。”

“说句或许不应该的,”王妃的声音已不自觉地有些哽咽,“有的时候看着你,我不觉得是在看儿媳,倒更像是在看我那个没能出生的女儿。”

“原以为我能看着你同隐洲生儿育女,相伴一生,如此也算弥补了我的遗憾。可惜,我到底还是没有这个福气。”

“母亲……”

沈晗霜看着眼眶微红的王妃,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王妃当年嫁给平南王后不久,曾怀过一个孩子。但在怀胎七月时,王妃不幸小产了。

王妃失去了那个已经成型的女婴,她自己也险些没能被救回来。王妃后来很艰难地才有了祝隐洲的弟弟祝寻,落下的病根也经年未愈。

沈晗霜的父母去得早,她身边虽有很多疼爱她的家人,但“母亲”这个称谓,在她五岁以后,便只唤过王妃。

王妃也的确如她所说,待沈晗霜就像是待她的亲生女儿一样。

沈晗霜五岁以后便没机会再穿自己的母亲做的衣物了。直到沈晗霜嫁进王府,每到换季的时候,王妃都会亲自为她做一身应季的裙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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