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祝隐洲反问道:“那你为?何?不愿信我?”
不信他会心悦于她,也不信他对?她早有情意。
沈晗霜心境平和地答道:“因为?殿下不像是?会心悦于谁的人。”
祝隐洲心里一紧,忍不住追问:“在你眼里,我是?哪种人?”
沈晗霜思?忖了一息,说道:“不想走近,也不需要走近任何?人的那种。”
成婚三载,沈晗霜从未见过祝隐洲与?谁关?系亲近熟稔。
他与?父母和弟弟祝寻之间可以?说是?礼数周到,但其实并不像是?亲人。起码不那么像是?沈晗霜认知中的亲人,有着明显的距离与?隔阂。
林止倒是?常出现在祝隐洲身边,也是?最像他朋友的人,但也只是?像而已。两人之间仍然差了一点什么,并不算交心。
或者应该说,祝隐洲不曾与?任何?人交心。包括曾是?他妻子的沈晗霜。
他好像,只需要他自己就够了。
祝隐洲沉静无声?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沈晗霜,似是?想要看?进她的心里,找回?他曾经拥有过,却已经错失的那些?情意。
但没有。
看?着他时,沈晗霜的眸中再无任何?柔情与?爱意。
“可我想要你。”祝隐洲怎么想,便怎么说出了口。
多少年来,他都不曾对?任何?人表露过心中所想。因为?说出来,便更有可能会失去。
但他忍不住想要直白明确地说出自己想要她。
他怕沈晗霜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又怕她明明知道,却只觉得厌烦。
沈晗霜从容平稳道:“我对?殿下,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
“情爱之事本就无法勉强。当初我患得患失时,也不曾强求过殿下的心意,难道如?今殿下有法子强迫我与?您存着同样的念头吗?”
或许祝隐洲是?真的对?她有情,不只是?出于习惯,也不是?心有不甘,但沈晗霜已经不会再给他同样的回?应了。
祝隐洲忽然有些?急切:“若我当时知道你……”
“都过去了,”沈晗霜轻声?打断他的话,“爱与?被爱若并非同时存在,那便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若今后还能同时存在呢?”
见祝隐洲少见地有些?执拗和固执,沈晗霜顿了顿,只能说:“无人能预料今后的事情,但我不想再有那一日了。”
因为?祝隐洲第一个在万民书上写下了他的名字,沈晗霜组织万民书一事顺利了许多。当时两人并未言语,却都明白对?方的用意。或多或少,他们之间其实有一些?不必事事都言明的默契。
可这并不代表沈晗霜会因此便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别?的什么可能。
的确是?已经失望够了。
祝隐洲沉默下来,不再追问。
他听得出来,沈晗霜说这些?话时,态度并不算冷漠或排斥,也并无怨怪。
可偏偏,她越是?如?此平和自然地待他,便越说明,祝隐洲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特殊之处了。
没有恨,更没有爱,只当他是?一个关?系平常的人。
只是?彼此认识,又曾有过一段已经结束的婚姻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祝隐洲的心缓缓沉入满是?荆棘利刺的深渊,痛意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
沈晗霜走上前,并不看?他,只轻轻关?上被祝隐洲打开?的那扇窗,将两人隔在无法继续靠近的两端。
秋风寒凉,摇曳的温暖烛光被主人悉数收回?,祝隐洲重新被无边的黑暗与?寂寥包围。
沈晗霜说她当初患得患失时不曾强求过他的心意。
如?今祝隐洲无比明确地知道,他早已彻底失去了她的心意。
却克制不住地想要强求。
他该如?何?做,才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祝隐洲握着那枚沈晗霜曾亲手送与?他的玉佩,在她的窗外站了整夜。
让人心疼
八月十五。
又到了中秋节, 明府的侍女和家丁们天还未亮时便开始为今日的家宴忙碌。
虽名为家宴,但中午会有与明家关系亲近些的人来作客,晚上才是一家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是以?沈晗霜还是早早起?身, 换上了得体的裙衫和妆容,随外祖母一道去待客。
让沈晗霜意外的是, 今日到得最早的客人竟是虞家老夫人和虞临风。
外祖母似乎早有准备,甫一看见虞家老夫人便笑着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老婆子, 或是找不?着来我明府的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