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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谢轻尘

◎“陛下哪来的自信,让臣妾爱你?”◎

沈子枭在得知沈子杳忽然返回赫州之后, 也即刻启程赶回赫州。

走之前,他将诸事交代下去。

一则:凉州的军务悉数交予龙潜和晁东湲。

龙潜是个万夫莫敌的猛将,于军务上多有经验, 而晁东湲虽无行军打仗的经历, 但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 沈子枭发现她处事冷静, 正好可以弥补龙潜的不足。加之晁东湲女子入伍,犯了诸多忌讳,回京不知会有多少麻烦, 不如在战场上挣点军功, 届时就算崇徽帝要追究, 也难免得顾念一二。

其二:他命郭十三打点驿站将消息分别递到朔月和峦骨,请厄弥和阿依慕做好襄助他的准备, 并决定动用朔月兵符, 让秃鹫帮即刻调兵前来, 听候指令。

最后:他传信给叶劭父子和晁适父子,命叶晁二位老将军各司其职,继续在前线御敌,而叶思渊和晁长盛则分别带领五万人马回京襄助他。另又叮嘱在赫州的谢绪风和孟愿等人, 一是留意宫中的动静,尤其是陛下的安危和沈妙仪, 务必尽早安排沈妙仪出宫;二是掌控禁军;三是监视好王依兰母子, 必要时他们是重要人质。

沈子枭交代下去的这些事情,看似稀松平常,就如往日的琐事公务一般, 但其实每一步, 都充满惊险。

每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 比如用多少兵,调配哪些人,都不知经过多少考量,耗费了他多少心血。

他说话的时候,浅碧一直在仔细的听。

等他说完了,她才豁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便提醒道:“那娘娘那边呢?”

“咳咳咳……”

沈子枭本就伤势未愈,这几日才勉强下得了床,闻言又猛地咳嗽起来,伤口崩裂,在纱布上氤出一摊刺目的血迹。

浅碧的心也灼烫地疼了一下,忙打自己嘴巴:“奴婢该死!明知您不能再受波动,却还说些不轻不重的话……”

沈子枭摆摆手,示意“无妨”。

他一直不愿意提,是因为有些人就如伤口一般,一触就痛。

可这些日子,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她,每当闭上眼,总能看到那日她一跃而下,而后宋琅带她策马奔走的背影。

有些事情并不难猜,当他企图碰碰运气,与宋琅联手救出江柍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大昭那位皇帝,对江柍似乎并不一样。否则一个假公主而已,救或不救,又有什么干系?

直到看到宋琅竟抛下文武百官,不顾安危性命千里迢迢赶来凉州,他才确定,宋琅对江柍有情。

当日在驿站,宋琅派人给江柍送来一支步摇,自是包含着深深的牵挂和不甘。那么如今美人失而复得,宋琅又会怎样对待?

沈子枭不敢想……

他深知此刻并不是去寻江柍的好时机。

江柍在昭国,尚且能得到一份妥帖的照顾,可若是跟着如今不知能否保住太子之位的他,只能是苦身焦思,日夜难安。

“孤的当务之急,是护住太子之位。若是办不到,她跟着孤,也不过是千百年后的另一个虞姬而已。”沈子枭对浅碧说道。

浅碧想到那虞姬自刎的结局,不免悲戚起来。

心里只想着,英雄的女人也不是那么好当,若是英雄最终没有成为王者,怕是也护不住这份美丽。

沈子枭带伤返京,竭尽所能地赶路,鹤骖行至临溪时,忽然被八贤王沈子机带人拦下。

那时,沈子杳已回京十余日,太医们经过几日不眠不休,检出了崇徽帝所中之毒,沈子杳并未如愿找到玉玺,又听闻沈子枭已离赫州越来越近,只好先解决眼前的两桩心事。

首先是不得不尽快遮掩的中毒一事。

沈子杳事先决定下毒时,便与杨无为商议,一旦事发就将下毒的罪名推到谢轻尘身上。

杨无为斟酌说:“陛下中毒一事总要有人背锅,久伴君侧的贵妃是最好不过的人选,贵妃是谢家人,谢家是太子的近臣,贵妃下毒即太子下毒,太子为何下毒?怕是最无知的百姓都会猜到‘谋逆’上头。只要太子扣上谋逆的帽子,王爷日后行事,便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沈子杳听罢,边琢磨边道:“沈子枭先是为一女子,抗旨不遵,后又无召返京,擅离职守,若再加上与嫔妃有私,下毒篡位,那本王完全可以假传陛下口谕,监国,废太子,再以谋权篡位之罪杀了沈子枭,以绝后患。”

于是沈子杳假传崇徽帝口谕,定了谢轻尘和沈子枭的罪名,又命人前去捉拿沈子枭。

恭王和贤王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一来,无论谁胜,沈子杳都会失去一个与他竞争皇位的威胁;二来,沈子枭若对兄弟动兵,难免会被天下悠悠众口所非议。

恭王沈子桓因王妃刚生产不久,无心参与政事,沈子杳深知为人夫为人父的心情,便命素来与他交好的贤王沈子机应下这桩差事。

沈子枭一见来人竟是亲王之尊,便知宫中境况并不乐观。

他贸然回朝,本就没打算再和这群人和颜悦色地论君子之道,半路听闻崇徽帝病重,也已做好了夺位的准备。

如今沈子杳把控内宫,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交代白龙飞速给谢绪风传信,尽早救出妙仪,捉拿王依兰母子。

只等白龙飞纵马离去,他一声令下:“骞王沈子枭谋反逼宫,挟持皇帝,传孤手令,杀入朱雀门,勤王护驾!”

若论师出有名,何愁找不到站得住脚的理由?

大战一触即发。

临溪城外,两家混战,杀气锁天。

赫州皇都,上元宫,森然的大殿里烛火摇曳,寂静无声。

龙塌前,沈子杳亲自侍奉崇徽帝汤药,床前跪了一片太医,无不战战兢兢,手捧痰盂、银盆、食盒的宫人们进进出出,脚步踩在华美的地毯上,没有产生任何声音。

随着毒素深入崇徽帝的五脏六腑,他嗜睡的程度愈发严重,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是醒着的,且醒来的时候多半也目光呆滞,神志不清。

这会儿是崇徽帝难得清醒的时候,他缓慢地吃完一碗药,问道:“朕听闻,是贵妃给朕下药?”

他讲话也不清晰,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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