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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是解脱/小皇帝暖床的待遇也挺好睡哪不是睡莫不要脸

 

隗升最困难的时候不见得他伸手支援,隗升最动荡的时候他天天醉生梦死,等着靠自己和江墨把隗升硬生生撑起来了,他竟然开始有了点像是要回来的迹象。

江墨怎么看这个人温浮祝不知道,但是温浮祝知道自己打心底里并不喜欢这个人。因此他的话也统统不曾往心里去过。

可苏衍跟顾生走得近,大概便是因为江墨太冷血,自己太无情,所以这小兔崽子才能和顾生那个更好交流的走的近了,于是也不知怎的添油加醋一说,就把苏衍给吓着了,觉得太傅还是睡觉最为重要。

因此——成天介大白天的就看着温浮祝在补眠。可毕竟不比夜里头安静,所以苏衍也一直想要夫子在晚上正常的合该着休息的时候,也能睡得着。

可他却不知道的,温浮祝要的就是不安静,能让他眯一会他就很满足了。

在温浮祝的世界里,要他放心的休息只有两个法子——要么保持清醒的眯一会,要么,彻底昏迷。

其实,若有江墨在,他起先也是可以放心睡的,毕竟二人从小一同长大,跟了同一个夫子,学的同样的知识,后来又一起扶持隗升。

敢问这么多年来,有甚么是彼此不曾知晓的?

「没有,统统没有。」这话放到二十岁之前问温浮祝,他亦可这般斩钉截铁回。

可后来……他觉得此法也行不通了。

因为温浮祝越来越明白自己的那颗心、深知他自己本该是归属于哪里的,所以他才想离开这里。

是了,江墨说的不假,隗升若有难——他温浮祝一定是二话不说就回来伸以援手的,可隗升若没事……

若没事的话,江墨足以护得了苏衍。

那自己没有继续困于此地的必要了。

那时候他一袭月白袍子,时常半夜游荡于宫墙深院,不时驻足于廊景深深,只为看那青石宫墙借了银月几笔,复点星浓,而那碎银星光旁就是偶拥其光悄然静绽的无声海棠。

许是那夜太美好了。

也或许是手上执的几页罚写是苏衍刚刚才赶上来的,字迹越后几页越潦草,倒不知是拿手还是拿脚写的了,可那一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却写的工工整整。

小孩儿递过来罚写的时候还似乎带着点希冀的眼光,还特特将此页叠在了最上头,以为仿了先贤的咏颂海棠,便能是投己所好,饶他三日清闲了。

温浮祝无奈低头笑,却也忍不住翻了又翻。

笔迹稚嫩,连下笔也透不过宣纸,端的是绵软无力……

温浮祝的眼神不由又荡了荡,夫子当年也是因此训过自己的,他说,「浮祝,你下笔太轻了,这样不好。」

他不解,轻挑了眉,微瞪了眼,「这又有甚么不好?我的字迹难道不够潇洒?」

「就是因为太轻,故而潇洒的太过了。」

似乎是想多言,又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论道,夫子的手搭在他肩膀半晌,看着那时候无非才十二三岁的小娃娃,终归也只是轻拍了几拍。

这件事困扰了温浮祝很久,甚至有段时间还特意去观了江墨写字。

江墨的字很沉,力透纸笺,可是握笔时却不见得多么用力,跟自己的好像别无二致,也不知怎地被他写出来的字便是那么那么的深沉。

江墨被温浮祝盯得久了也生疑,于是问其故。

温浮祝眨眼,「夫子嫌我下笔轻。」

江墨冷哼,「夫子是怕你太飘忽吧。」

于是话题就此打住,趁互相干起架来之前先各自冷静冷静。

苏衍后来也是问过的,温浮祝那时候却只是轻轻苦笑,「小孩子哪里来这么多为甚么?事事若求缘由问因果,那你这帝王之位还能做的下去?知道自古以来甚么帝王能立足吗?是让我,是让江墨以后都猜不透你的心思,是让我和他这些为人臣子的,得日日夜夜难以入眠的思索你的一举一动是为了甚么,而不是让我们回答你该做甚么、要怎么做。」起先几句说的凌厉,还把苏衍吓得有些怕了,温浮祝不由又缓了情绪,淡声道,「我要你以后下笔认真,用力去写东西,你听着便是了。毕竟你现在还小。如果十年后你还需得事事这般问我。那我先劝你一句,苏衍,你还是尽早的回家种地喂猪去吧。」

那时候温浮祝的话语虽然刻薄,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带笑,眼神里也满是柔意。

只不过,眼睑下那片灰青色便更加惨淡了。

苏衍有点难受,太傅说的对,他若是能早点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来,他也不至于那么累了……

于是私下里不止一次的问过江墨,为甚么不能在棺材上钻几个孔呢,这样不怕太傅憋死,太傅也能在晚上睡好觉了。

江墨却只是苦笑,声音淡的好像落在地上的稀薄月影,「你难道没发现么?」

「发现甚么?」小小的帝王眼瞳里满是不解。

「他喜欢说梦话。」

可他偏偏是个最说不得梦话的人……因为他是帝国的谋士。

若要问是谋士那又待如何?

谋士就是一个国家暗地里的脊梁,隗升想要百战百胜,那他温浮祝就必得先知己知彼。

所以,他是一手掌握天下所有信息的暗渠之主,是隗升暗地里的幽冥之手。

对于让温浮祝知道自己这个缺点,江墨是悔的。

因为是他先发现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同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自然也不乏幼时穷困,争抢过同一床被子。

就那么一小点的房间可供睡觉,他和温浮祝分到了一起……

小时候也没觉得甚么,连温浮祝也没觉得甚么,甚至于……江墨之后都忘记自己曾经当笑料的在吃饭时爆过他的糗事,可温浮祝偏偏记着了这一句话,还一记多年。

他从小就被定为谋士。

可他注定永远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谋士。

因为他的缺陷,是对于一个谋士来说,最为致命的缺点。

他刚离宫那阵子不久,就被江墨给找到了。

微抬袖,温煮茶,梅花方落,初雪乍起,他第一句开口便是——「江墨,我现在睡眠好多了。」

一句话便堵得他无法将跟我回去这四字同来路愤懑一起混着怒腔吼出口。

是啊,他只是被逼的、被逼的太需要休息一下了而已。

江墨深知苏衍和隗升对于他们当初的那个小团体来说的意义,因此他向来不怕温浮祝不回去,再加上苏衍没了他的谆谆误导已经开始步上了正轨,暗渠也差不多叫他全给揽了下来,他回去……只要稍加提点一下不对之处便可以了,也无须像以前那么劳累。

再说了,重要的信息怕由梦话出口而叫旁人得知又怎样?温浮祝若是不愿搬来同自己睡,那自己现在也能揽了他的活计,虽然做的不如他那么细致……可眼下隗升太平的很,旁的小国也没有小蛇吞象的心思,哪怕真有不懂不解之处,大不了劳他费心提点几句便是了。定不会如当初初建隗升的时候,让他日日夜夜算计思索个不停,而生怕晚上睡觉时泄露个一二句关键出来。

若是他愿意同幼时一般同自己再共榻而眠,那,那还惧甚么心思被外人知晓呢?他江墨并不是外人啊。

于是江墨起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着他在外漂了,可没想着他越漂越不靠谱,这次虽是他先联系了自己,但他又差点受了伤,这让江墨有点坐不住了。

其实,江墨不知道的,温浮祝之所以会选择离开这里,自己去单独隐居只是为了更好的休息罢了——这个答案,他只想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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