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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司惟看到对面女孩的睫毛缓缓垂下,风声簌簌。
她说:“周司惟,我们……分手吧。”
雨意泠泠,一场一场落尽春夏的迤逦花叶,城市昏暗,空气中都透露着压抑。
他的爱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解缚不了自己。
冰冷的,残败的,虚妄可笑的人生,终于还是一无所有。
在这个雨夜,被打入万劫不复。
南城的雨下了好几天, 在纪筝走的这一天才放晴。阳光明媚,她拉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抬手稍微遮了遮。
车窗外,飞逝而过的, 一景一物都是她生活了十几年最熟悉的场景。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不可能一直待在象牙塔。
直到车停在机场, 她下了车, 安检前,打开手机, 微信空空荡荡, 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林清川在前面回头,喊她:“小筝, 走了。”
纪筝望了一眼玻璃外熙熙攘攘的人流, 垂下眼,将手机关机。
候机室的巨大玻璃外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看得人心里空空荡荡。
秋日天高气阔,一架飞机从碧空中划过。
人的每一段人生都有那一段的摆渡人,当不再合适之后,退场是必然的。
纪筝看向窗外,云层渐近, 霞光入眼, 南城越来越小,缩成沧海一粟。
她想起从前看书时读过的一句诗。
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而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再也说不出口的, 未完的话, 都止于这个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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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伦敦是在次日晚上。
伦敦的风很大, 是不同于国内的秋凉, 而是刺骨的, 仿佛要将人的皮肤刮下来的细细的寒。
纪筝从机场中被人流裹挟着出来,随林清川坐上他朋友来接他们的车,上车之后一摸口袋,空空荡荡。
“等一下!”她一愣:“清川哥,我手机不见了。”
“不见了就不见了吧,”林清川从前座回头,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你也用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