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来养猫
江夏优捡到了一只猫。他和廖子朗吃完午饭后听到细小的猫叫声,他们走到墙角的草丛里,发现一只三花幼猫哆哆嗦嗦的在裂缝旁边叫唤,也许是猫妈妈遗漏的宝宝。“……”二人对视一眼决定把它留在这里,说不定只是猫妈妈还没来得及回来。两个人在这里蹲了五分钟,还碰见了吃完饭的西莫斯和麦克。“你们在干什么?”西莫斯看见蹲的满头大汗的两个人走过去看草丛,“一只小猫?”西莫斯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的语气明显软了很多。他的眼里泛着慈爱,江夏优和廖子朗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看着这份铁汉柔情说不出话。“它的妈妈呢?”麦克开口了,“还没来,它也许是最漂亮的一只小猫了,但它的妈妈一直没有来。”廖子朗手里捏着在小超市买的火腿肠喂小猫,但它咬不动。“也许它还在吃奶。”麦克好声提醒,廖子朗又跑去买牛奶。“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他抱回去,”西莫斯提议,“太阳太大了。”三个人一致同意,江夏优脱下帽子把小猫放在里面,西莫斯抱着它像一个巨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一颗小金子,他时不时拿手指挠挠小猫柔软的毛。“他太小了。”西莫斯说话,他的胸腔震着怀里的猫咪。“也可能是你太大了。”麦克开口。他们找到廖子朗,四个人返回宿舍。西莫斯拿着吸管一点点的喂猫,小猫叫声小起来,最后变成“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们路上遇见不少人,第一个碰到的是蒂娜,她打过招呼好奇的过来看见西莫斯怀里的小东西,摸摸它的下巴。“真可爱的小家伙,你们在哪里捡到的?”“食堂旁边的墙,那里裂了一条缝。”“它的妈妈呢?怎么会抛弃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不知道,一直没有见过。”“你们要养吗?”江夏优和廖子朗有点犹豫,但西莫斯立刻说他会照顾这只小猫。蒂娜摸了一会后有些恋恋不舍,她还要去和萨娜一起爬山。“爬山?”麦克看看头顶的太阳有些咋舌,他出海时碰见雨夜也是够呛,也许她们有什么特殊的防晒工具。“嘿!你们在看什么?”萨娜戴着太阳镜小跑过来,她看见西莫斯抱着帽子,摘掉墨镜一看是只打呼噜的小猫。“真可爱,哪里来的?”“食堂旁边的墙。”这次是西莫斯回答。“噢,它真可爱,你们要养吗?”“要。”“你们想好它的名字了吗?”“名字?”几个人看着小猫犯难,萨娜拉着蒂娜走了,想名字这事可够呛。四个人边想边继续前行,他们碰见了山姆。“嘿,下午还有训练,你们准备的怎么样?”山姆看见他们怀里的猫咪,上去挠它。“小家伙真可爱。哪儿捡的?”“食堂旁边,我们在给它想名字。”“叫咖啡怎么样?”五个人一阵沉默,显然他们对山姆的幽默细胞不感冒。“我走了,下午记得准时。”山姆快步离开,西莫斯开口:“也许‘咖啡’真的不错。”四个人走在路上沉默了好一会,廖子朗打破:“现在你是它的爸爸了,起什么名字你来决定就行。”这只小三花正式有了名字,西莫斯和廖子朗对它“咖啡”“咖啡”的叫,但小猫只对“嘬嘬”声有反应。“回去应该训练一下。”麦克忍不住把小猫接过来抱着,伸出手指给小猫记住气味。他们碰见四个俄罗斯人了,八个男人围成一圈把小猫围得密不透风。“我以前也有一只猫,她叫Аhactar,西伯利亚森林猫,很漂亮。”亚历山大提起她时骄傲地像是提起了一个优异的姑娘,他掏出他的手机翻出照片。照片看的出来已经是好几年前了,一只白色的长毛森林猫坐在沙发上舔毛,他们看了好几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后面跟着一段视频:是亚历山大在说俄语,但镜头后面的声音比起本人来说有点过于细声细气了,马克西姆几个大笑起来,因为他们听懂了亚历山大在说什么——夸她真会舔毛,连舔毛都这么漂亮。亚历山大快速划过去,空气里充满快活的笑声。“等你们养了猫就知道了。”亚历山大满不在乎的说。“这句话你三年前就说过了,你找了Аhactar一下午,急得和我打电话,然后发现她在柜子上看着你。”马克西姆毫不留情的拆台,西莫斯还在念亚历山大说出来的名字,拗口的他放弃了。他们很快就走了,西莫斯等人继续走向宿舍,这段路程变得格外遥远。没过多久又碰上化哲敬和南恩惠,化哲敬在和南恩惠说她上午犯的错误,南恩惠并不是很想理他。“嘿,你们抱的什么?”南恩惠看见他们像看见救星似的,小跑过来。“真漂亮的小家伙。”南恩惠的喜爱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你们买的吗?”“食堂旁边捡的。”“真可爱。”连化哲敬看见了也忍不住摸两下。没摸两下南恩惠就被化哲敬揪着领子拖走了,他们一直拖到现在才吃饭,而下午还要训练。“就不能多摸两下吗!它这么可爱!”南恩惠委屈的大声叫唤。几个人终于到宿舍门口了,他们坐在长椅上吹空调,这天气太热了。江夏优去买冰棍,廖子朗要柠檬冰,西莫斯想吃薄巧冰淇淋,麦克只要了一瓶水。“等会训练怎么办?他放哪?”廖子朗一边咬冰棍一边看着小猫,江夏优给自己买了一根巧克力冰糕。“……让山姆看着它?他好像很喜欢。”江夏优突然开口,一句话决定小猫的去向。几个人坐的懒劲都快上来了,麦克最先起身出门,廖子朗被他们两个小年轻也带的有些懒散。四个人慢悠悠地晃向场地,西莫斯把小猫交给山姆,郑重的像什么交接仪式。“好了,快过去吧。”山姆打发一步三回头的西莫斯,坐在遮阳伞下看着他们热身。伊莉莎过来了,她和山姆打招呼:“在看什么?哪里来的小家伙?”她看见帽子里的小猫。“宠物医院,小家伙还没有打疫苗驱虫。”“哪儿来的?”“食堂旁边捡的,那里有条裂缝。”“报修好几次了,一直不给批,这次应该能批上了。”伊莉莎拿手指逗小猫。两个人看干员们在大太阳下跑五公里,江夏优几个技术干员已经开始在大喘气了。没看一会山姆眼疾手快地抓住小猫伸进他咖啡杯里的爪子,拿帽子擦干净。“这是谁的帽子?”伊莉莎突然发问,“不知道。”山姆脸不红心不跳,心安理得的用帽子擦得干干净净。他拍了一下咖啡脑袋,咖啡不满地朝他叫。二十几分钟后全部跑完了,有几个像死狗一样躺在操场上喘气,江夏优这些科研室当家住的卡着及格线过。“起来,下一场是近身对练。”山姆和伊莉莎一个个踢瘫坐的技术人员,南恩惠想传送回宿舍。休息五分钟后开始随机分配,西莫斯过来看咖啡。“找到一家宠物医院了,你待会可以带它去。”山姆看了一眼咖啡杯把里面的水倒掉。“谢谢。”抽签对练完后不出意外的还是那几个哀号遍野,马克躺在波特怀里气若游丝:“我的银行卡密码是……”“是什么?!你说啊!”波特悲痛地摇晃马克,马克被他摇的想吐,干脆闭嘴装死。休息时不知道是谁偷走了咖啡,一群人轮流抱它。咖啡挣扎着跳下去,在草地里颤颤巍巍地奔跑,波特几个撅着屁股在后面跟着,嘴里还在“嘬嘬嘬”。“噢小宝贝你叫什么?”“咖啡。”西莫斯把它抱起来。“山姆取的?”波特一下就想到了。“一群猫叫,没有一声是咖啡叫的。”伊莉莎无语的看着这群人,山姆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水。最后跑一公里收尾,一跑完一群人像丧尸一样跑去食堂,西莫斯带着咖啡去宠物医院,江夏优来拿他的帽子。他去小桌子上拿帽子时山姆已经走了,他看见帽子上沾满了猫毛、不知名固体物、尘土、还有褐色的咖啡渍。江夏优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黑了,廖子朗安慰他:“回去给你洗洗。”江夏优直接黑着脸扔进垃圾桶和廖子朗一起去食堂。
咖啡才五六个月就已经肥肥胖胖了,跑起来和个小炮弹一样。西莫斯没有给她喂猫粮,而是食堂吃什么涮遍水直接喂,偶尔开点小灶给她喂三文鱼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养的油光水滑。咖啡已经会在大家开会的时候跑到桌面上到处撒娇打滚吸引大家注意;在山姆说不许的时候扒拉他的咖啡杯;偷偷跟着人溜进实验室然后被请出去,用小爪子划拉门大声抗议。咖啡长大之后大家把实验室看得更紧了,安保工作前所未有的好,生怕这个小家伙干点什么出来把大家心血毁个一干二净。咖啡已经知道她叫什么了,甚至在食堂或者其他地方听见‘咖啡’这个词大声回应,惹得大家发笑。她会偷偷溜出去到处撒娇讨吃的,小尾巴一缠上去没有会拒绝这个小家伙,她的体重很快超标了。“……她快变成煤气罐了。”西莫斯忧愁地看着咖啡,他打印了很多咖啡的照片,写上“禁止喂食”贴在各个地方。咖啡很快发现撒娇讨不到食,这些人会叹息地搓她的小脑袋说:“你的爸爸已经不让我们喂你了。”咖啡彻底暴露本性到处捣乱,心情好的时候会滚来滚去求玩,心情不好的时候故意露出肚皮然后突然咬一口跑走。西莫斯的裤子被抓烂了好几条,每次剪指甲都是兵荒马乱,要两个人才行。西莫斯身上永远带着各种颜色的猫毛,一开始他还努力清洁,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无视水杯里漂浮的猫毛。咖啡变成彩虹小队的吉祥物,他们正儿八经的给咖啡拍了许多艺术照,尽管捣乱了很多次,甚至波特偷偷在做道具的做了几个咖啡小挂坠分给大家,有几个人的pda挂着,有几个挂在背包上。西莫斯把它挂在床杆上,没事就拿它逗咖啡,成为寿命最短的挂坠。西莫斯出任务时会拜托其他人帮忙养咖啡,几乎每个人都过了一把瘾然后抱怨咖啡太过调皮;西莫斯则大笑。
江夏优的父母都是学识丰富的博士,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在各种稿纸和书本中。不过他并没有抱怨什么,反而展现了惊人的理科天赋,十六岁时自己做出一辆飞行无人机,在两年后的比赛拔得头筹。在读大学时被警视厅关注并开出丰厚的条件招揽他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一次事件略微改变了江夏优。“妖怪”在侦察的同时可以发出超声波短暂瘫痪对方感知,彼时的“妖怪”还没有那么成熟,只能让对方产生晕眩感。名古屋事件在发生后报道,官方只给出了事件后的伤亡人数,但作为事件参与者的江夏优无法将那些尸体和平时最熟悉的数据连接,他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又结果惨重的案件,江夏优心里扎了一根刺。他申请调往爱知县服役,由于过于激进摇摆的态度被上头高度关注,他们并不希望一次社会案件毁掉一个天才。江夏优在这段时间难以入睡,他第一次感到日本的警方无能,又觉得自己弱小。直到被彩虹小队挖掘过去时发生改变。他和廖子朗前后脚进来,廖子朗的年龄比他大,但江夏优比他早进一年。江夏优在小队里并不怎么进行人际交往,除了必要的交接和技术接触以外基本不说话,伊莉莎在他进来时也格外关注,时不时和他进行短暂交流确定江夏优的状态。江夏优和廖子朗第一次接触时是找艾莲娜进行测试,艾莲娜不在,他在推算哪一步出问题。“这个数代错了,”廖子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旁边,忍不住出声,“你应该把这个变量代进去。”廖子朗拿来一块小白板帮他梳理,江夏优觉得豁然开朗。“你可以找一个东西对它说思路,不然就会打结了。”说完后廖子朗接了一杯水喝,他递给江夏优一盒绿豆糕,江夏优捏着黄色的小盒子打量:“这是什么?”“绿豆糕,吃吃看。”廖子朗对他扬扬下巴,江夏优拆开盒子解开锡纸包装,小心翼翼地捏起来,但碎在纸上。他只好倒进嘴里,甜甜的、粉粉的,吃起来有点噎。他被粉末呛咳,廖子朗笑着递给他一杯水,江夏优觉得他肯定骗过很多人吃过这玩意儿。不过味道确实很好,而且没有日本的点心那么甜,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绿豆糕吃完喝一口水刚好。艾莲娜回来了,她看见两个人一起在实验室里就有点脑袋大,一场测验调试会非常久。“谁先来?”她看着两个人询问,廖子朗率先举手,他要测试蛊的弹簧结构有没有问题,不是什么磨人的东西。江夏优没有继续演算,他跟着一起帮忙调试蛊,顺带解决其他的小毛病。“你真聪明,伊莉莎真没和我说错,这里全是天才。”廖子朗带着蛊走了,江夏优留着继续和艾莲娜测试“妖怪”。江夏优躺在床上想起廖子朗的话,他一直在思考,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天才为什么不能及时解决那些恐怖分子,而是成功当上人肉炸弹炸死民众,他们无力的看着这些事发生。这些人也是被历史的洪流冲刷的污泥,而他只能被无助的裹挟前进。江夏优睡不着,干脆出去透透风,夏天的夜晚不算热,但还是有不少虫子。他在贩卖机买了一罐汽水坐在椅子上望天,基地位置很偏,天上还是有不少星星。江夏优听见后面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转头一看是穿着背心短裤的廖子朗,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睡不着?”廖子朗只是随口和他问好,买了一罐茶,打开喝了一口却皱眉。“这里的茶真难喝。”江夏优有点好奇他在中国喝的什么茶,比起日本进口的舶来品应该便宜又优质,但他没问出来。廖子朗坐在他旁边看星星,他教江夏优认北斗七星。“我小时候和我的爸爸一起拆船,有时候会拆到天黑,他会教我认星星。”这样就不会在到处是废弃零件和支架的岸边迷失,他可以靠星星和灯塔寻找回家的路。江夏优突然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没上过学?”廖子朗一愣:“是的,他没有足够的钱让我上学。”廖子朗从记事起就在干活,穷人的孩子只是新生的生产力。“但是你数学很好。”江夏优想到下午他帮自己梳理的事情,他认真地看着廖子朗。廖子朗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有些沉默。“学历既不能证明你是废物,也不能否认你的人品。”江夏优说完看着天上的星星喝了一口汽水,他想起来那些同事。他低头听见蝉鸣和汽水吱吱作响的声音,一只蚊子在叮他的腿,江夏优伸手却没拍死。江夏优的运动神经是有些差的,小时候在学校里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被当作霸凌对象,他把那些人都揍了一顿,但是没打过,后来他的父母了解事情经过后让他休学在家自学。江夏优觉得在廖子朗身边呆着很舒服,即便两个人什么都不做。他起身回宿舍,凉气扑在脸上;他拿衣服擦掉铝罐上面的水珠,慢吞吞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挂在天上的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伊莉莎发现江夏优和廖子朗成为朋友之后心态平稳不少,她松了一口气,证明不需要再多操一份心了。伊莉莎试着让江夏优和廖子朗一起出了一次小型人质任务,罪犯绑架了一个有钱人的孩子,她想让江夏优摆脱以前的阴影,他的无人机实在是太精妙了。江夏优到现场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被伊莉莎特别嘱咐过的廖子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江夏优只是专注地看着屏幕操纵无人机。救援行动很顺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廖子朗偷偷带江夏优出去开小灶,他认识一个开中餐厅的老板,可以带江夏优吃点正宗中国菜。廖子朗点了番茄炒蛋、白灼菜心和辣子鸡,菜心还是老板家刚好回国带回来的,廖子朗用一瓶昂贵的红酒换的这一盘菜。三盘菜江夏优都很喜欢,他吃了两碗半的饭,平常训练完后也才吃三碗的量。两个人吃饱喝足懒洋洋地上网,江夏优还喝了两瓶豆奶,廖子朗怕他吃吐给他一袋山楂条。“这是什么?”江夏优撕开包装袋嗅了一下,里面飘着一股白砂糖混着山楂的香味。“山楂糖。”廖子朗叼一根在嘴里,江夏优也学着慢慢咬一口,有些甜腻,但混着山楂酸涩的味道还不错,江夏优又忍不住多吃了几根。回去的时候是半夜了,不过两个人不用像学生一样翻进去。江夏优躺在床上撑的睡不着,翻来覆去又觉得难受,干脆起来玩手机。他看见群里波特说想在马克的房间里聚餐,每个人都带自己喜欢的食物和酒水过来。廖子朗也在里面,他犹豫一下在群里说:“加我一个。”波特也没睡觉,他看见江夏优的回复点开马克的聊天框吐槽:“小宅男也出来参加聚会了。”马克已经睡了,特地把手机静音以防吵醒他。波特见没有回复撇了撇嘴也睡下。江夏优在天泛鱼肚白的时候睡着了,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下次再也不吃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