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蛋
守时的生物钟让何年从昏沉但并不安稳的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什么都来不及想,僵硬酸胀的四肢和无法忽视的疼痛就在赤裸裸地提醒他,他被一只鬼操了。
何年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实,除了嘴巴红了点,基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就这么盯着墙角的蜘蛛网发呆。
直到寝室外面传来宿管阿姨的哨声,同寝室的男生骂骂咧咧从床上爬起来,他才很轻很慢地眨眼,打算起身,可何年一动,黏糊的液体就从洞口奔涌出来,何年身体一僵,脸色发白,眼眶红了。
“老巫婆别吹了,吵死了!!”
对床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直接从床上跳下去,大吼了句。
何年被吓得抖了下,温热的黏液尽数流出来浸湿了裤子,像是尿床一样,他弓着腰扯上被子把自己完全地裹起来,咬住下唇死死地闭上眼睛,睫毛翕动,看着过分的隐忍可怜,像是碎落凋零的花。
床边不停地有人走过,呼吸的声音,刷牙洗脸的声音,厕所冲水的声音,讲话打闹的声音,最后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的关门声,寝室归于一片死寂。
何年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身下淡蓝色的床单都被洇湿成深色,他别开眼,下床时腿都在抖。
宿舍早上是不供热水的,何年脱掉衣服裤子,乳白色的液体从穴口顺着大腿根往下滑,彻骨的冷水从头淋到脚,这样的温度又让他想起昨天晚上被一只鬼摁在身下反复侵犯,他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削瘦的脊背上肩胛骨凸起,一下一下扇动,像是脆弱的蝴蝶翅膀。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我呢?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要是我呢?
何年绝望地想,明明何钰才是同性恋,为什么被鬼强奸的人要是我?明明我对他们那么好了,为什么他们还是无视我看不起我?明明我想要的一点都不多,为什么什么都不给我?明明我都够笨够蠢够窝囊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我?明明我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做过啊,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好没用,怎么做都是错的,好废物啊,为什么还要活着啊,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死乞白赖地活着啊……好难受啊……活着……怎么这么累……
“年年又不乖了。”
声音在狭小闭塞的卫生间里穿梭回荡,然后像丝线一样死死地缠绕在何年身上,何年慌乱地左右看却没看见人,吓得有些岔气了,退到角落里蜷缩着直抽噎。
“昨天晚上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又不乖了呢?一大早上用冷水也要洗掉,是觉得我脏吗?”
冰凉的风迎面而来,何年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开口,喉咙却发紧,脑袋也空白,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木讷笨拙,于是垂着头听从发落任凭宰割,何年从来都这样,沉默地逃避。
男鬼抱住他不停颤抖的身躯,何年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他的眼睫垂下去盖住眼里浮动的了戾气,神色沉沉:“是不是只有挨操的时候,年年才会乖?才会听话?”
何年绷着不吭声,男鬼眼神扫过何年惨白的面色,抿唇没再说话,静静地双手环抱着何年,几分钟之后叹了口气,飘到外面把何年的帕子拿进来给何年擦身上的水渍,粗糙的毛面擦过何年的腰腹时,何年往旁边躲,被拽回来,男鬼不满:“躲什么?”
何年听了后别扭又乖巧地站着,好奇怪,眼眶就这样开始发烫,他无意识地撇嘴,僵着身体让男鬼擦,何年的皮肤太白太嫩了,男鬼觉得自己都没用什么力气,腿根就红了一大片,看起来瘆人得很。
“娇气。”
男鬼蹲着擦完何年的腿一抬头就看见何年要哭不哭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怎么?骂错了?弄疼了?年年又委屈上了。”
何年看不见男鬼,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戏谑的语气让他难堪地撇过脸,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热,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刚竟然是在委屈,因为他那凶巴巴的语气。
他还没想清楚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情绪,臀瓣却被突然掰开,凉飕飕的空气打在穴口,男鬼伸出食指在红艳艳的穴肉上轻轻地碰了下,何年就感受到一阵钻心的刺痛,以为又要被肏一番,连忙夹紧屁股手伸到身后去推男鬼的手,声音却还是细弱蚊蝇:“不……不要。”
男鬼半蹲着,那个软烂红肿的肉洞就在他眼前含羞带怯地缩,小口张开又合上像在呼吸,他嗓子发紧,喉结向下滚动咽了咽,声音下沉:“肿了。”
“那……那要怎么办?”何年转头往后看,眼神清澈:“啊——”
男鬼突然偏头在他白中带粉的臀尖上地咬了一口,没有收着力气,惩罚似得刻下一个深浅暧昧的齿印,何年僵硬地绷着,腰腹收着往里凹陷,描摹出柔和优美的人体线条。
男鬼深色的眼睛盯着何年后腰上陷下去的两个腰窝,阴侧侧的眼神顺着尾椎骨沿着光滑的脊背往上攀爬,何年不合时宜地抖了下,屁股上的软肉也跟着颤,男鬼眼皮盖下去遮住大半眼瞳,他慢吞吞地站起来,大拇指嵌进何年的腰窝,掌心磨着何年的胯骨,修长的手指掐着何年细瘦的腰把人压进怀里,眼神晦暗不明地直盯着何年水亮的眸子。
何年的眼睛很圆很亮,猫似得可爱得很,眼头尖尖地像藏了把勾子,眼尾又微微地向上翘,狐狸一样带着点魅。
“亲我。”男鬼抬手捏着何年的后颈,嗓音低沉沙哑,染了情欲,带着些许命令的强制味道。
情动的低音流进何年的耳朵,何年耳根酥麻发烫,他眼睫飞快地眨动了两下,又迟疑了两秒,小心翼翼地小声开口说:“你、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男鬼浅笑了声,抬起何年的下巴亲了上去,何年的嘴唇很软,男鬼含着他的下唇轻咬,把软绵的唇肉叼进湿润的嘴里舔弄吮吸,发出令人面红耳热的啧啧声。
何年什么都学得慢,接吻也总学不会呼吸,被亲得缺氧发晕,眼尾脸颊都憋得泛红,浑身发软陷进男鬼身体里,仰着头嘴唇张开,猩红的舌尖在口腔里像海浪一样荡,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滑,男鬼稍微退开些让何年吸几口气。
“怎么还没学会接吻?”
何年摇头,想说不知道,寝室门突然被暴力地敲响。
“何年?何年在宿舍吗?”
宿管阿姨边扯着嗓子喊边砰砰拍门,连着拍了十几下见没人应,一副很不耐烦的神情伸手去拧门把。
何年不知道有什么事,但下意识地想跑出去穿衣服,被男鬼一把抓住推在门板上,男鬼眉头皱起来,肉眼可见地烦躁,吵什么呢?
何年被压在门板上吃嘴巴,他心里慌得不行,怕宿管冲进来看见,怕惹事被通报批评,眼睛急的瞪得圆溜溜的,挣扎着伸手去推,却被男鬼抓着反剪在身后,脖子被迫高高仰起,男鬼冰凉的舌头就滑进他嘴里。
男鬼温和地勾着他的舌头舔磨他的舌面,上颚被抵着舔,口水簌簌地流在口里聚成一汪,被搅得乱七八糟溢出沾黏的水声,门口的敲门声像是恨不得把门砸了砰砰作响,吻也变得粗暴,男鬼把何年舌尖裹着拽进自己嘴里又吸又咬,何年的舌根都被扯得发酸,泪花在何年眼里闪。
“死人你死里面了啊?!”
门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何年剧烈地抖了下,牙齿磕到自己的舌头,浓厚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王雪在门外尖声骂道:“你们寝室怎么天天锁门!说了多少遍了,寝室门不要关不要关,一个个耳朵都聋了?”
“关系户就是事多,一群啃老的白眼狼!”
骂出口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何年听了心里难受,眼泪就往下淌,嘴巴又被堵住,他呜呜地喘着哭,男鬼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安抚似得轻嘬他的下唇,眼神却暗沉阴鸷,像是要杀人。
“啊!”
外面的晾衣架突然毫无征兆地掉下来,正正砸在王雪头上,王雪被砸得晃了晃,抬手去摸,摸了一手的鲜血,她尖叫起来,五官都愤怒扭曲地挤在一起,抬脚就去踩那根晾衣架,却一脚踩在圆棍上往前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骨头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她倒在地上尖声嚷嚷着要学校赔钱。
“她……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男鬼拿着帕子站在何年身后揉搓他的头发,闻言手顿了一下:“你去。”
何年没想过男鬼会同意,一时间还有些不确定,小眼神悄悄地往后瞥,一边往门口挪,挪了半步还是停住了,试探着说:“我、我真的去……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男鬼站在原地,帕子被卷成长条对折拿在手里。
何年又往前迈了半步,却总隐约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男鬼周身蒙了层黑雾,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明明只是一块柔软的银灰色毛巾,何年却觉得他手里拿了根铁链子。
“怎么不去了?”男鬼抬眸看向愣住的何年,开口问。
何年摸不透他的想法,仔细地思考了几分钟,最后得出一个离谱的结论:男鬼很善良,男鬼想出去但怕吓到人,于是一直反复地问他,肯定就是想让他出去看看人有没有事。
对,就是这样。不然为什么要一直反复强调呢?
何年想通了,于是大步地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