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苏打

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进，最后行至大片苍翠的竹林，隔着繁盛的枝叶，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群逐渐显露，单檐歇山顶，举折平缓，出檐深广，四周青石为墙，松柏为屏，琴瑟悱糜，女子清脆的嬉戏声穿过青墙，时断时续。

正门隐藏在竹墙里，只开一扇两人并肩而过的栏口，苏红凛随意地一停，立刻就有穿着盘扣白衫直筒裤的短发女侍者迎出，恭敬接过钥匙，对着对讲机低声几句，安静守礼地泊车离去，不多看不多问。

穿过栏口，是一座青色发黄的竹桥，走上去嘎吱作响，桥下是汩汩溪流，带着橘黄的落叶和花瓣，前路隐于佳木茏葱不可见，山中的空气幽凉，唐辛夷双手搂上苏红凛的腰，汲取她身体的温暖。

两个人太紧密，以至于一座百步九折的竹桥花了十几分钟，尽头两侧低眉温婉地站立着两位侍女，绯红珍珠雪纺的齐胸襦裙，珍珠贝母坠带，白色纱雾般的大袖衫上绣着芙蓉轩窗，皆露出丰腴白嫩的大半个胸乳，足登金花丝履，头梳飞月花髻，脸敷白粉，眉黛翠螺，眼下带脂，朱唇微点，额间嘴角贴着红色的梅形花钿。

唐辛夷瞠目结舌，过了一座桥而已，怎么就像穿越了一样，那不是竹桥，那是奈何桥吧！

“昭昭见过苏老板，贵客到来，蓬荜生辉。”水色坠带的女子，长着圆月般的脸蛋，露出嘴角的浅浅梨涡，娇媚可爱。

“苏老板，许久未见，今日明月会登台表演，还请赏脸。”另一个嫩黄坠带的瓜子脸少女更显沉稳大方，美目盼兮。

苏红凛点点头，转身捏了捏唐辛夷粉嫩的小脸，恶俗地学着杰克苏打趣道，“怎么样刘姥姥，对你看见的还满意吗？”

唐辛夷哼哼唧唧，娇嗔地扫了她一眼，被苏红凛熟门熟路地拖着往里走，明月与昭昭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身后。

明月微微抬头，傲雪含春的眸子里透出唐辛夷平凡的背影，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为何这样的小女生也能得到苏红凛的青睐，悄悄瘪瘪嘴角，浮现几分鄙夷，昭昭余光瞄到她盯着唐辛夷露出的不屑，神采奕奕的眸子转瞬暗淡无光。

感受到背后的视线，唐辛夷自然转过头去，把嘴一抿，露出奇妙微笑，更靠近了苏红凛半步。明月微怔，下意识地看向昭昭，昭昭依旧低垂着眉眼，但是明月知道她肯定看到自己刚才的表情了，心里有点慌乱。

走过湖心亭弯弯绕绕的走廊，池中荷花初绽，暗香浮动，疏影横斜水清浅；穿过四瓣花形状的月洞门，左侧是两叁座青砖灰墙红柱的禅院，右侧是笔直的红木走廊，走廊外侧用竹帘纸窗遮住，窗上画着简洁不失韵味的植物花卉水墨图。

“这些水墨画都是老板画的，不过都是复印件……湿了破了有的换，还真是省事。”苏红凛点点纸上的图案，相当嫌弃。

唐辛夷对字画不感兴趣，注意力都集中在里侧的房间里，每间房的窗门都用朱红漆的杉木，镂空雕刻着各异的图案花样，人物偏多，多以女子为主，或赏花游船，或对镜梳妆，还有粉墨登场的戏装，窗沿设置的非常高，要垫脚才能窥视一二。

“这些房间是做什么的？”唐辛夷秉承不耻下问的当代大学生优良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