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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暴风骤雨

 

平凡又快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一天下午,到了小花小虎快下学的时间了,吕逸看着阴沉沉的天,彤云密布,一副风起云涌的模样,明明正值天最长的夏季,还未到吃饭的点,平时天还亮堂的很,这时却阴成紫色了。这里的夏季是多雨的,最常见的灾害就是水灾,雨一下,短则几天,怕的是连绵不断能断断续续下上一个月的雨,别说居民无法出行,衣物干不了,这还是小的了。庄稼和蔬果也都淹了,下雨,这小村庄交通不便,没有粮食才是最可怕的。

但凡是大些的城镇,都与修仙者有些联系,最普通的就是来交换一些防御法宝,更甚者,可以修改局部天气。吕逸也好奇这与现代用的原理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是,看来修仙也是遵循基本法的,太科学了。

吕逸本来坐在小板凳上泡发黄豆,牛黑又重拾旧业卖豆腐了,不过做豆腐的活都让吕逸干了,牛黑白天就用扁担抗着俩竹篮子,用笼布把豆腐盖上,跑去各个村卖豆腐去。卖豆腐是轻松的,牛黑把扁担往地上一放,就在树荫下面和别的老头聊天,下个棋,吸支烟啥的。反正村民都知道大概啥时候牛黑过来,想买,找他去就是了。

吕逸抬头,从开着的木门往外看,只见云涌波澜,云层中传来一点亮光,先亮了一下,一眨眼,又看到整个天都亮了,霎时间又暗了。就像棉花堆里传来一点火星,这棉花堆太厚,火星燃了,又因为没有氧气灭了。而后才传来轰雷声,轰隆隆,比闪光的时间长一些。吕逸起身,皱着眉。

远远看到牛黑挑着扁担回来了,这老头是须发皆白,不过身子骨是利索,背着扁担也大步流星,随着他小跑,身子左右晃动着,篮子也大幅度的晃动着。牛黑一进了屋,把扁担往地上一放,揉着肩膀说:“哎呦,这雷可吓唬人哦,这雨下不小喽。”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滴下来,啪嗒啪嗒,地上很快成了深色。吕逸赶紧交代了牛黑,照顾好暮龙起,拿了蓑衣跑到隔壁,果然隔壁也是一脸愁容,听到吕逸说自己去接小孩,心中又是开心又是担心。这雨实在下的太急太大,土路都不好走。

吕逸拿了小花小虎的蓑衣就往隔壁村赶。

这附近的村子都算不上多富有,也有些好路,都是村子筹钱修的,还有村里头有出息的人捐的。不过土路也不少,雨一打,这路变得泥泞不堪,吕逸眯着眼睛,把斗笠拉下来,遮挡住脸部,眼睛就只看脚下一点,格挡住殴打他脸部的雨水。

这一趟路比那天爬山找牛黑那一趟辛苦多了,当时还没下雨,只是树根吸住了水,又有腐烂的树叶盖住,水蒸发不了,路才泥泞,这不光路滑,还有大雨,唯一好点的是路没有坡度,这次还穿了油鞋,没摔倒。

这童生上课在庙中,这是很常见的,庙是村里一起花钱盖的,很乐意给教学用,毕竟认字了,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有知识了,是文化人了,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都愿意让孩子比自己更好。

庙是木质建筑,虽不是多高大辉煌,也是用心,用石矿颜料在梁上画了色彩艳丽的纹饰。庙中塑着玉皇大帝,土地公和观音菩萨。是用泥土和稻草塑的,上了颜色,而且大小不小,也有一个半人高。还专门在泥塑后面建了个楼梯和小平台,方便擦泥塑。不过孩子们老是跑到上面玩,又加了个门拦起来了。

整个庙并不是多精致,这绘画和泥塑都是村里一个爱好者做的。这人本来因为老是鼓捣画画的东西被妻子骂,不如多赚点钱补贴补贴家用,后来村里修庙,想起他来了,这人尽自己最大努力做了,也是做的不错。村里给了他些银票和粮油,村里人见到他媳妇就夸,你家老汉也是出息哦,厉害喽。他媳妇也是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家丈夫也不是这么无用,也不管他搞那乱七八糟的了。对外也是骄傲了,说自家老汉这能赚钱。实际上,画画买材料的钱比赚的多多了。

土地公公管丰收,观音多是祈祷子嗣,其余的一律拜玉皇。一个小小的庙,满足的村民的所有需求。

这庙有个院,还没进院,就听到庙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的孩子的声音,看来孩子们都在里面。吕逸看了看,窗户和门都关着,敲了门门内传来小孩的声音,“谁啊?”

“我是小花小虎的哥。”吕逸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叫唤声,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听起来还差点摔倒,一听就是毛毛糙糙的小花。小花开了门,又惊喜:“吕逸哥!”又看到吕逸身上湿哒哒的滴水,赶紧把吕逸往庙里拉。吕逸站住,没让她拉走,站在外面先把蓑衣脱了,挂到门外,但身上还是湿的把地上打湿一块。

庙里面的烧香的味道,因为没开窗户没开门通气,就很大了,让吕逸闻得有些头疼。小虎也跑过来,围着吕逸。小孩们也好奇的看着他。

一位看起来三十上下的,气质温润的男子走过来,虽着粗布衣衫,但仍显仪表堂堂。吕逸打了招呼,与他攀谈起来。

“这雨这么大,小兄弟跑来,太不易了。”

“雨下的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难说,最怕下个好几天。”那童生一听,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雨下的太急,除了同村的几个小孩,他紧赶慢赶的送回家了,其他十好几个小孩,都在庙里呆着,这不是个法子,别说下好几天了,就是今晚吃饭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同村的好心人送点,倒是勉强能吃点。

吕逸也看出这童生的苦恼,问道:“剩下十几个小孩,都是哪几个村的?留在这不是个法子,也没告诉他们家里人,他们家人也是担心的很。”童生说了,吕逸盘算着,除了有两个小孩村子远点,其他的还好。

吕逸告诉童生,自己愿意帮他把小孩们送走,童生心中一喜,但是又担心不安全,这天气,即使吕逸能安全到,孩子们也难说能走到。

“别怕,我抱着孩子们,趁着现在天还没这么黑,我现在就出发,我先送家远的,你在这里看着孩子们。”童生还在纠结,可孩子们一听,能回家,心中也是惊喜,但其实在庙中过夜也行,虽然没被子,裹着稻草睡一晚也行,主要是能和朋友们一块睡。

吕逸给孩子穿上给小虎小花带来的小蓑衣,自己也穿好,一手抱着一个,风风火火的就冲进雨里。童生担心的看着门外,小孩们又吵闹起来,看着童生心情低落,又拉着他一起玩。童生笑笑,走过去,却心不在焉,一直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童生不停的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万一摔进沟里?万一不小心雨太大了,滑进河里冲走了?摔断了腿?正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童生心中一惊,真的回来了!

吕逸又催着童生快些安排下一个孩子,按照家从远到近的距离送走,小虎小花最后再说。

童生赶紧拉出下一组小孩,给孩子穿好蓑衣,又看着吕逸跑进雨里。吕逸一路送小孩,要是遇上人,就让他告诉村里其他小孩的家属,别担心,就算回不去,今晚童生也会照顾孩子。

一趟又一趟,小孩子越来越少,小孩最好的朋友走了,就玩不了什么游戏了,几个小孩和童生一起坐着等吕逸回来。

送完其他小孩,天也黑了。

小虎小花俩小孩也困得闭了眼。那童生在一旁照料,看见吕逸回来了,立刻起身,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童生邀请吕逸,和小虎小花去他家借宿一晚,吕逸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又想到刚才送小孩路过家中,也告诉他们不要担心了。何况小虎小花也睡了,就同意了。

只有一件蓑衣,童生披了蓑衣跑回家,收拾了收拾家里,又拿了一件蓑衣,告诉躺在母亲,还有靠在椅子上的父亲,简单复述了一下。

不一会儿,童生又跑回庙中,吕逸也没把小孩摇醒,给他们裹上蓑衣,和童生一人抱着一个去童生家了。

这对于小孩来说是个奇妙的体验,俩小孩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感觉自己被扒翻着,四肢下垂,头还后仰着,被裹上什么,然后就是被人抱起来。吕逸为了不让小孩打湿,之前送人的时候也是把小孩裹在自己的蓑衣里面。

小虎小花感觉到大人抱着自己,大人的体温热热的,在寒冷的雨夜里,体温让孩子们感到舒适。又感觉到颠簸,幅度却不大,像在坐船,像是摇篮,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羊水,轻轻晃着。俩小孩缩在大人怀里,陷入美梦。

童生家是贫困的,村里其他家好歹建起了砖房,但他家还是泥巴裹着稻草建的,因此,墙面也是不平的,有各种大小的疙瘩鼓起,还有长短不一的稻草往各种方向冒出头来。地面同样也是泥的,凹凸不平。顶是用的木头,一个粗壮的木头横在中间做梁。中间挂着个篮子,防止老鼠偷吃。

屋里也是不暖和的,阴暗,点了一根蜡烛。这屋只有一间,摆了两张床,吕逸进了屋,就看到一张床上躺着一位老太,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个老头,这就是童生的父母了。早就听闻童生父母病重,母亲是没法走路的,听闻她是因为背着东西走路时,不小心摔倒了,下肢瘫痪了,她常靠在床上做点小东西,补贴家用。

老头眼上有个大囊肿,压迫着神经,看东西也是影影绰绰,倒还可以摸索着生活。

两人是热情的,看到吕逸进来,就和他打招呼,童生让吕逸把小孩放在另一张床上,今晚吕逸和孩子们睡,童生和父母挤一挤。吕逸放下小孩,又和三人闲聊起来,童生母亲是个话多的,平时也没人说话,就老和老头碎碎念叨,老太说老头嫌他烦,老头又反驳,一张嘴就闭不上,吃饭也堵不住,老太又伸手打他,老头又一溜站起来了。

童生家里和谐,只是命不好,三人扶持着,勉强生活。

吕逸坐着,和童生一起帮他母亲做点小手工,一边做一边聊天,就床边点了一支蜡烛,吕逸看不太清,就凑近了慢慢做,童生和母亲倒是熟练,不用看都能编好。那老头也要做,老太不让,嫌弃他之前缝娃娃,把眼睛缝下巴上了,老头尴尬,嘴硬道,后来不是能做好了吗?老太还是嫌弃,让他一边坐着去了。

吕逸和小虎小花凑合了一晚,一大清早,小花先睁了眼,一看自己竟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很是惊奇,才迷迷糊糊想起昨天晚上似乎被人抱过来的,但是认不清楚是做梦还是现实。小花又把小虎摇起来,小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让小花劈头盖脸一顿问,“你看你看,我们在哪呢?你昨天也感觉到被人抱过来了吧?我还以为做梦呢!”

小虎一听,往周围一看,才发现这房子自己不认识。又仔细一看,隔壁床睡着那个童生。

“这是老师家。”小花也仔细一看。他俩睡得早,醒的也早,大人们都还没醒,尤其是吕逸,昨天累的够呛,现在还睡得死死的。小花又钻进被窝里,躺下干瞪眼。小花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又想拉着小虎说悄悄话,小虎怕把他们吵醒,对着小花嘘。

好不容易听到隔壁床有动静了,那童生醒来了,起身弄着吃食。小花搜一下窜下来,要跟着一块,小虎也爬下来。两个跟屁虫又跟着童生进了灶房。

吕逸醒过来的时候,天不算早了,只是因为雨还下着,天还阴阴的。老头一看吕逸醒了,赶紧照顾童生把饭端来。吕逸动了动,感觉身体肌肉有些僵硬,起身都有点不敢起。于是屏了气,一鼓作气起了身。小花终于能吵闹了,又吕逸哥长吕逸哥短的。刚才俩小孩怕吵到吕逸,坐窗边帮老太做东西。

早饭吃的面条,吃完饭,吕逸就准备带着小虎小花走了。童生看雨下的大,让他多待会。吕逸拒绝了,这雨再等会也停不下,不如早点赶路。

三人穿上蓑衣,挥手和童生还有他父母告别,小花声音喊的最大。

吕逸一手牵着一个。大人可能体会不到乐趣,小孩确实时时刻刻都觉得这个世界是新鲜的。雨下的不小,小虎本来就是个有些胆小的性子,听着草丛里传来蛤蟆叫,有些怕,抓紧吕逸的手。小花倒是想直接逮一个,正巧遇到路边有一个,松开吕逸的手就想逮,吕逸不放手,不让她抓。地上有时候还能看到好长一条泥鳅,一拱一拱的。

地上还有好多蜗牛,一下雨,都往外跑,有的大,有的小。小花惊呼:“看那蜗牛多大啊!”吕逸和小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个半个手掌这么大的蜗牛,小花又想去抓,吕逸想到现代这种大蜗牛可是入侵物种,细菌太多了,听说谁家小孩抓了蜗牛,回去就发了高烧,去医院住了好几天才好,又不让小花抓。小花一听会发烧,也怕了,小花最怕感冒,一点劲都没有,难受的很,还得喝老苦的药,也不能出去玩。

路上泥多,一踩一个脚印,小虎也觉得有意思,用脚尖在泥巴上画画。小花用脚跟踢开小泥堆。

两个小孩跑的热乎乎的,抓着吕逸的手也热乎,倒是吕逸手被冰凉的雨水冻的发白,凉凉的,手指尖冻的发红。

小花两只手抓着吕逸的手,甩着玩,吕逸的身子也被小花甩的一抖一抖的,吕逸也放慢了脚步,不急得赶路了,反正浑身也湿不拉叽的了,晃悠着玩,还能暖和点。小花正好路过个泥潭,一蹦,那泥点子四处飞溅,把吕逸和小虎的身上也溅上了,身上最多的还是小花,脸上头发上也呲上了,

吕逸和小虎对小花投来不赞同和谴责的目光,小花尴尬一笑,嘴硬道他们不懂玩泥巴了乐趣。

好不容易是到小虎小花家了,小虎小花家长热情的迎接,吕逸没进屋,说赶着回家呢。就又让吕逸提了点东西走了。小虎小花也没被骂,好不容易回家了,成小泥孩就小泥孩吧。

吕逸又赶回家,开了门,就看到牛黑逗龙起玩。背在背上,扛在肩上,顶头上,让龙起站自己手上,然后把让小孩自己站着,哆哆嗦嗦。要不就躺床上,两只脚把龙起一蹬,就把小孩蹬起来。去街上卖艺也能拿几个铜板。

吕逸感觉暮龙起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露出了无语的表情。龙起不愿玩,牛黑非拉着他玩,搓他揉他,龙起看起来烦的不行,竟大声叫道:“烦!”小奶声说话都说不清楚。

吕逸惊讶,牛黑却依旧嘿嘿的笑。“这小子会说话喽。”吕逸无语,谁家小孩第一句话是烦!这养的一点都没有成就感。

这雨一连下了好几天。

雨下了几天,不算特别严重的灾害,雨一停,人们就走出家门,要么去修整土地,这地都让雨淹的乱七八糟的了,赶紧拯救一下没被淹的庄稼。要么修修屋子,吕逸听说那童生家似乎被雨冲踏了,好心的村民收留了他们一家,现在雨停了,得赶紧修修屋子。要么就是出门溜溜,闷了好几天,可算是能出门了。

吕逸打扫着院子,之前院子淹了,吕逸赶紧挖了个水道,把水引走了,但是石砖上全是泥巴,和冲来的乱七八糟的树枝叶子。

牛黑带着暮龙起坐在一旁,牛黑说,暮龙起年龄也差不多了,会走会跳,主要是有点反应了,不那么像个木头了,是时候该开始修炼了。吕逸还有些担心,这么小能撑住吗。

现在吕逸要把院子打扫干净,腾个地方。收拾好了,吕逸又想去进屋做豆腐,刚转身,牛黑叫住他。“唉,你干嘛去?”

“啊?做豆腐去啊,明天不卖吗?”吕逸一愣。这牛黑愤恨,做豆腐能有修仙入道重要吗?世人皆想入道,却无道可入,因为这门早就被前人堵死了。入门派前要查验灵根,修仙之人说,灵根难寻,因此修仙之人皆为鹤立鸡群之人。难道真是这样的吗?连门派大门都踏不进,连手都放不到那个仪器上,谁知道多少凡人有灵根?大家不知道的东西,还不是随口乱说?

这修真界的先进程度,和凡人界差的太多太多。凡人生活的地方,连吕逸原本世界的水平也达不到,工具十分落后,牛黑之前搬家,用的是个板车,都不是个三轮车,因为金属的制作水平有限,这里根本没有大型工厂。

但……上界不一样,上界将建筑修建在天空中,直接用仙宝将土地悬浮在空中,这其实是一个社区,各种供求关系齐全,制造,售卖,上界是高情逸态,下界却要为了一口饭而奔波。

所以有无数凡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入上界,即使是在那当个乞丐,也是衣食无忧了。

牛黑让吕逸站住,吕逸愣愣站住,牛黑一呵,吕逸站直,站成一个军姿的动作。吕逸尴尬,感觉刚才有点像军训的时候教官训他。

牛黑把龙起也吕逸旁边,龙起站住,牛黑往小孩屁股上一拍,让他也站直。然后就往椅子上一坐,让他们站军姿。

吕逸知道一般修炼武功前都得锻炼身体素质,也就站定了。雨刚停,天不算特别热,一站站了一个时辰,稍微感觉出汗了,脸上也覆上薄红。暮龙起就看起来悲惨了,小孩白白嫩嫩的脸让太阳一晒,整个红的和个红番茄一样,小孩脸也圆滚滚的,脖子也是红的,是个红梗番茄。

吕逸又担心龙起,但又觉得不吃苦,孩子进步不了,低着头看暮龙起,心中纠结要不要申请让暮龙起休息休息。

牛黑一吼,叫吕逸的名字,吕逸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跑神要被牛黑训了。抬头,只见牛黑满脸严肃,神采奕奕,真不像平时那个坐没坐样,站没站样,天天就是闲玩的老头。吕逸又站直了些。

那老头却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因为笑起来,更深了,还随着他的表情被牵扯起来。

“吕逸,快做饭去。”吕逸又愣了,抬头看看天,确实该到吃饭的时候了,这老头总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吕逸又看看红梗番茄暮龙起,又看看牛黑。牛黑一撇嘴,胡子也跟着一撇,“别担心他,这小子没事。”

好吧,男主应该能撑下来……吕逸转身走进厨房。

吕逸做好饭,香味传来,牛黑早就等不及了,中气十足的对龙起喊:“吃饭!”然后一溜烟跑了,龙起被太阳照的晕乎乎的,本来走路就走不利索呢,身体左摇右晃的往屋里走。

吕逸怕龙起被晒的中暑,怕他没胃口,多整了些凉菜,爽口,还怕龙起吃不够没力气锻炼,又弄了牛肉,鸡蛋,猪肉。摆满了一桌子。牛黑嘿嘿一笑,“今天有口福喽。”吕逸说:“让龙起多吃点,他累着了!”

牛黑笑得更大声了,“你准备这么多菜,五个壮汉都够吃了,你让这个连人腿高都没有的小孩吃啊?”

吕逸一看,是备的不少,又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心疼龙起。

两人说话间,龙起已经拿着勺子舀饭吃了。小孩还用不好筷子,夹菜的时候老掉,吕逸给他换了勺子,但是吃凉菜的时候,切成丝的萝卜土豆又掉。吕逸就给他夹到勺子里。

牛黑啧啧摇头,把筷子往龙起手里一塞,把勺子拿走,又迎上吕逸不赞同的目光。“你太惯他了。”

这哪叫惯呢,现代这个年龄的小孩用的也还是辅助筷呢。暮龙起拿着筷子,把凉菜扒进碗里,又扒着吃,牛黑又嘿嘿一笑:“这小子聪明着呢,有主意。”

后面的几天,牛黑就带着吕逸和暮龙起锻炼,也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路子,和健身房的锻炼方法太像了。他甚至搞来几个器械和负重,说这个动作锻炼这几个肌肉群,那个锻炼那几个。每天做够多少组。

吕逸也渐渐习惯锻炼强度了,暮龙起也是,红梗番茄现在是青梗番茄,每次吕逸见这么小一个小孩趴地上做俯卧撑,都觉得又新奇又好笑又心疼。然后看的又走神了,被牛黑打一下子。

但是牛黑不卖豆腐之后,家里的钱就不太够用了,本来牛黑也是个潇洒的,没啥存款,钱也都是给吕逸管着。算了算,属实撑不了多久了,吕逸就决定去把之前魏之鸿给的钱取出来。

说干就干,吕逸借了马车,把牛黑和龙起带上,正好上城镇买点东西。

有了马车,这一路就好走多了,吕逸可不想再想上次一样,自己拉着个板车,累的和死驴一样,这马车四面透风,头顶有个棚子,一盖,阴凉着呢。吕逸坐着,一边赶车一边给坐在他旁边的暮龙起扇风,牛黑躺在后面睡觉,看到吕逸这副宠溺孩子的样儿,很是鄙视,这暮龙起又没有这么脆弱,也就吕逸拿着当个小团子,到时候就知道了,这家伙是个晨星还差不多形态为球形,上面覆有尖刺,有铁链与手柄相连的打击类武器。

马车晃悠悠的走,风轻轻吹,到了晌午,终于是走到了,牛黑两眼一睁,两腿一蹬,从车上跳下来,该吃饭了。牛黑期待的眼神又遇上吕逸阴沉的目光。“钱都没有,吃西北风?”牛黑又嘿嘿一笑,让吕逸先去把钱取了。

吕逸进了钱庄,这门口的人本来昏昏欲睡,一看是吕逸,八卦的心也起来了。要知道当时吕逸闹的那一趟,别说镇上传遍了,隔壁城都拿来当饭后闲谈了。那伙计立刻打起精神,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双手交叉在身前,问吕逸办什么业务。

吕逸拿出存钱的凭证,说取出一部分。伙计连忙点头哈腰说好的。随后走进里屋,把一个新来的叫过来。“你,去魏府,就说那吕逸回来了。”那新来的一愣,呆呆的走了。

伙计心中愉快,现在大家都摸不清魏之鸿的态度,对这吕逸到底是个爱还是个恨,估计恨多,毕竟魏之鸿是个娇生惯养的,要是恨,把魏之鸿叫来收拾吕逸一顿,要是爱,把魏之鸿叫来“收拾”吕逸一顿。到时候就说是自己叫魏之鸿来的。最怕的是魏之鸿恨死吕逸了,见都不想见,到时候就说是新来的叫魏之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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