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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重归于好?

 

随着一声鼓乐,戏正式开场。

昆腔婉转动听,伶人声情并茂的演绎,若是用心来观看,即便是对戏不通,也能够共情一二。

唱到生离si别的感人之处,不禁让人潸然泪下。

李偃见赵锦宁攥着帕子直掖眼角,“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她匆匆拭掉泪花,帕子掩住口,吐掉嘴里酸麻舌头的青梅,含糊道:“有情人天各一方,实在让人感伤。”

这么个感天动地的场面,他出声安慰,她总不能煞风景说,刚吃了一颗梅子,太酸了

李偃眼里闪过一丝丝动容,又极快的抑制住,滚滚喉头,道:“不过是戏,都是假的,当不得真。”这话,即是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

谁说不是呢,si而复生,再续前缘不过是世人的美好幻想罢了,她从不信这些子虚乌有。

况且,这戏也不通的很,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阮郎这样痴心痴情的男子,单说这个莺娘,长了眼睛却是个瞎子,长了心却是颗石头。谁对她情根深种,她看不出来,非得等夫君si了才追悔莫及,要是这阮郎没得救命仙草起si回生,她即便哭si,也难赎其负心之罪。

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未涉其中,不能感同身受。

赵锦宁口中酸涩,yu饮口金莲花茶,转身端起茶碗,正要送到唇边,一抬眸,却发现李偃不落睫地盯着戏台,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专注到有些呆滞,一时都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看戏还是在走神。

看了一出破镜重圆,他这是想起嫤音了?惦记着怎么跟她重归于好?

思起嫤音,她又想不明白了,看那架势,分明是非君不嫁,又怎么另嫁他人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呢?还是得找个机会,亲自见一见嫤音再作打算。

戏台之上,以一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再不愿与君分离,此生青丝到白头。”皆大欢喜的唱词落下帷幕。

管事捧着戏单上前来,谨听赵锦宁的示下:“大nn看看再点一出什么戏?”

赵锦宁长睫一垂,半遮眸光,盯着手中青花碗盖停了一霎,才缓缓抬眼,视线重新落在李偃身上,淡淡笑道:“我已点了一出,就请夫君点罢。”

李偃闻言,侧目看向她,不知是因为烛光太亮,还是他今日穿的这件朱se圆领袍太鲜yan,她怎么发觉他的脸se被衬的泛白,面容显得有些羸惫。

他微微扯动唇角:“今日原是带你出来取乐,你就捡你喜欢的看,又顾念我做什么?”

“那好吧,”赵锦宁瞟了一眼戏台上正退场的伶人,淡淡道:“难为他们辛苦,戏就先停一停,让他们也喝口茶,吃些果子,歇歇再唱罢。”

管事笑着应下,奉承一句:“大nn真是菩萨心肠,小的替他们谢过nn。”便退下了。

“累了?”李偃凝睇着她单薄却不柔弱的背脊,整整一个时辰,她自坐下就没怎么大幅度的动过,端庄的连鬓边芙蓉垂珠步摇都显露着无尽淑静与娴雅。

“可不是,”赵锦宁身形略往大红金线蟒引枕上靠了靠,两只翡翠珠耳坠子,在腮畔轻摆生姿,她温婉笑笑:“往日在g0ng里陪着太后娘娘看戏,一看就是两三个时辰,累了倦了也得忍着陪笑凑趣。现在好了,t0ngfu君一起,我能做得了主,想歇便歇了。”

李偃不置可否,顺手端起桌上的盖碗吃起茶来。

一盏茶过后,管事领着个小厮,替换了新的果碟,茶杯续满热水,重新递上了戏折子。

戏呢,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深g0ng寂寞,后g0ng里的nv人除了期盼皇帝眷顾,余下的漫漫时光都是靠这些东西消遣解闷儿。这戏折子上的戏,她陪着母妃、皇后、太后,一遍又一遍的耳濡目染,有些唱词,都已经能够背诵了。

李偃带她出来看戏,她得承他的情。

“那就再唱一出《南柯梦》,”她望望廊外天光,y云笼罩,天se愈灰愈黑,“也就是时候了。”

入戏不能太深,美梦终究是要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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