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女尊 晋江文学城首发
初次侍寝的侍君, 皆有教习公公教导。便是云修齐爱慕陛下多年,9岁后便刻意地调整相貌身段,经营贤德之名, 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因着身份, 他也未曾接触过那档子事, 听都不曾听过一句。在岚朝, 未婚男子是听不得那些腌臜事的。云修齐从前也未曾觉得不妥,他并非风月楼的男子,心底有了爱慕的人,更是想为她保持高洁的品性。即便撞见年长的奴才窃窃私语,笑得意味深长,他也只会厌恶地蹙眉, 将人赶出院子。他倒也不是无知, 可在心底,那件事是与“无德”画上等号的,便避如蛇蝎。可昨日侍寝虽被搅和, 派来的教习公公却都已教导完毕。该懂的, 云修齐也都懂了。原来,原来这便是临行前父亲欲言又止的原因,这便是男子苦苦维持相貌身段的最终目的。那件事, 若与旁人谈及,便叫无德。可若是与妻主谈及、发生, 那便叫“取悦”,这是男子争宠的手段,重要性仅次于有个争气的肚皮。和许多男子一般,云修齐下意识地感到窘迫。即便还没经过事儿,却已下意识地感到羞涩, 除此以外,还有恐惧。怕自己搞砸,怕妻主不喜,怕事到临头和个木头人一样怕未知的一切。云修齐甚至有些恼了,这般重要的事,为何从前父亲不曾教导他甚至后悔,后悔未曾在临行前与母亲后院那最受宠的小爹聊聊,多探听些“秘籍”,也好过只单纯地服用了那维持身段的药丸。“云贵人,身段虽好,却也得发挥出来才是。”“否则和一具漂亮的木头桩子啊,没什么区别。”那相貌阴柔的教导公公,昨日第一次见面,便说了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那时云修齐还有些恼怒,便是那公公教导,他也只随意听着。他想,自己身段好,总归表现不会太差。只有那身段差的,才需要学些奇巧y技。可白天的事像一个锤子般,蓦的敲醒了他。他家世好,有人家世比他更好;他嘴甜,有人比他嘴更甜;他心狠,有人比他心更狠。在这宫里,总有比他更好的存在,身段亦是如此。再一想她是那般优秀的人,若是不努力,如何站在她的身旁就像当初,若不是他投在了青州刺史家,得缘前往京城,怕是根本不会在9岁时见到陛下。天底下更多更多的男子,只能一生困在内宅,根本无缘看见那抹日光。他何其幸运,又如何能够懈怠分毫因此,今日再次侍寝,云修齐便特意使了银子,来的便还是昨日那位公公。对方既说出那般话,必定是见过“发挥得更好”的人,总归能够帮他一二。对方一来,云修齐便屏退旁人,自浴桶走出。赤着足,上面沾着的玫瑰花也未曾拂落,和着水珠,极为鲜妍。青年唇角微扬,与昨日的恼怒不同,他周身散发着松弛的气息,取下手腕那水头极好的玉镯,递到面前人手中。“公公昨日的话倒是有失偏颇。”“宫中从不缺少木头桩子,漂亮的木头桩子更是比比皆是。可我啊,是一棵活木,有脑子,也想上进,更是运道颇好,总能遇到贵人。”他意有所指,目光直直地落在对方身上。那教习公公也不是傻子,闻弦知雅意,蓦的抬起了头,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贵人这两字,实在算是很重。他乃罪臣家眷,家中女子皆已问斩,年老了除了这宫中也无处可去。虽在宫侍间有几分资历,又哪配成为面前人的贵人“不知公公,可愿助修齐一臂之力”片刻的安静后。教习公公郑重地拿出身后的木箱“多谢贵人赏识,既如此,奴才便僭越了。”短短半个时辰,云修齐接触着从未了解过的另一个世界。便是心底再震撼,再难以启齿,他仍旧将公公的叮嘱牢记心底。坐上这顶小轿,心底除了甜蜜与忐忑外,仍是不敢松懈半分,不断地在脑海里思索、模拟着接下来的画面。与她说话时,声音要柔,却也不能太过刻板,得有几分年轻人的灵动,毕竟若是恭敬,宫侍便已足够恭敬了。可也不能灵动太过,显得有些僭越。毕竟女子虽喜男子撒娇,却也将自己放在上位,她又是那般尊贵的人,容不得半分傲慢。云修齐自然不会有任何冒犯的心思。他只是担心,担心无法将自己心底的情绪表达出来,担心走错一步,给家族招致祸患。可他又想,便是心底的爱意再真,不展示出来,她又如何知晓9岁遇见陛下,一见倾心,再过9年,远嫁于她,可他的人生何其漫长,余生的无数个9年,他都会与她一同度过。怎样与她相处这件事,慢慢学,总归是来得及的。她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有多爱她。在岚朝,君后大婚方才可以用上正红色。可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例外,那便是侍君们的初次侍寝。通体红色的小轿由四人抬着,除了提着灯笼的宫侍,前后再无多余宫侍开道,远远比不上高位份侍君们出行的阵仗。可那轿子,却也足够富贵。在暮色里踏过寂静的宫道时,路过的宫侍会在行礼后说两句喜庆话。这时,那提着灯笼的宫侍便会撒一把花生红枣,其中还混着些金瓜子、银瓜子。花生红枣乃敬事房准备,由内务府出钱,取的是“早生贵女”的好兆头。至于金瓜子、银瓜子,则由承宠的侍君自个儿掏钱,大方的,便多给一些金瓜子,小气些的,也会咬咬牙省出些银瓜子。这取的彩头啊,便是希望来日花团锦簇,披金戴银。即为,获得盛宠。毕竟这第一次侍寝,是一切的开始。开端,总是充满喜气与希望。云贵人的这次侍寝,关注的宫侍很多。
一来,此乃新帝的初次选秀,云贵人更是首位被翻牌子的侍君;二来,云贵人身上的两桩事,牵扯着原美人、谢美人,总归让人好奇。这最后一点么,便是期待云贵人的手笔。“我猜,总该有金瓜子才是。”“云贵人虽为刺史嫡子,可到底偏了点儿,行车一月,能带多少体己银子呢我倒觉着,那许贵人的手笔会更大。”“许贵人呵,你的眼皮子未免太浅。”宫道旁,两名负责洒扫的宫侍压低了声音议论。其中一位有些不屑地笑笑,宫中有些资历的人都知道,那许贵人啊,不过归德将军家的庶子罢了,又在寺庙清修多年,能有多大的手笔另一位却也坚信自己的观点。即便许贵人的彩头不多,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想想便知,能以这般身份中选,成为这一批里唯二的贵人,与刺史公子并列,许贵人必定有过人之处。要么是打通了谁的关系,要么拥有惊人的运道,要么啊,便是得了圣心。云贵人么,不过家世好些罢了。更何况也是鞭长莫及啊。正说着话,远远地望见那顶红色小轿,两人便都停了下来,恭敬俯身。待到轿子来了,便说上两句喜庆话“见过云贵人,云贵人瞧着可真是红光满面。难怪今天难得的看见了红霞呢。”今日的天色的确极好,黄昏时刻出现了红霞。当然,此刻也都落了下去。至于那“红光满面”的说法更是极为滑稽,隔着轿子,他们又哪里看得见云贵人的脸色呢怕是连他的相貌都不知晓提着灯笼的宫侍笑了,手一扬,利落熟练地连续丢了三把。隐约瞧着,是有金光的。那金光甚至有些刺眼。金子两人狂喜,也没去捡,连声磕头“恭喜贵人,恭喜贵人”轿子继续前行。车旁缀着许多玉佩,宫道过于安静,那叮叮当当的清脆声,便也愈发远了。许久,两人这才起身,疯了一样地捡着地上的彩头。花生红枣落在地面,个头大、颜色红,一看便是顶好的食材,平日里根本吃不到。两人却顾不得那么多,只管从里面挑那金色的玩意儿。“金块儿”捡起一块挺大的金子,宫侍在嘴里咬了咬,忍不住傻笑。这金块虽是碎的,比不得金锭,却比金瓜子重多了一个碎金块顶得上五六颗金瓜子而除了碎金块以外,竟一块银子都没有,难怪全是金光。片刻,仔仔细细地确认周围几米宫道内没有遗漏的金块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金子揣在了怀里,严严实实。没人想透露自己捡了多少金子,但若就此离开,倒显得心虚。半是试探,半是遮掩,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云贵人,可真是大方呐”“你我入宫已久,袖中一清二白。有这钱财在,倒也不愁25岁放出宫以后的日子了。”“是极是极。今早看了黄历,便知是个好日子了。”试探几句后,彼此心中有了底,便都笑了。“总归得了云贵人的赏,便也祝他获得圣宠吧。”起初那位支持许贵人的,现在也笑着恭喜云贵人。这可是钱呢,侍君们争宠争宠,为的不就是银子么银子多香啊,能赚点银子,傻子才管谁得宠对视一眼,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竟连那地上的花生红枣都顾不上捡了。这宫道,便再度安静下来。戌时一刻,云修齐到达乾清宫。踏入第一间房,他除去身上披着的红锦,经几位公公确认,全身空无一物,连头发丝也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方才准许踏入第二间房。侍从沉默着,为男人穿上一层薄薄的衫衣,浅绿色,隐约有些透明。得亏宫中开了地暖,倒也并不寒凉。可云修齐还是忍不住地打起寒颤。许是觉得他冻到,侍从彼此低语几声,屋内便又加了个炭盆子,让他烘了烘掌心。云修齐担心误了时辰,却也怕自己御前失仪,便耐着性子,将手烘得暖和。许是见他过分安静,又或是想卖个好,便有一人低声耳语“陛下正看书呢,不急。”云修齐便回头笑笑,记下这人模样,琢磨着往后多加结交。总归银子有的是,便是对方只图荣华,他也给得起。须臾,掌心暖了,心也定了一些。云修齐起身,炭盆子被侍从端走,他也踏入了最后一间房。纱幔重重,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倚在床头,本已平息的心跳,又再度剧烈起来。云修齐轻着脚步,走到床边。按照规矩,掀开那明黄色的被子,俯身趴在床尾,宛若温驯的兽类一般,自女子被脚处钻入。这是对妻主行的礼,更是对女帝行的礼。尊卑不可逆,便是这夫妻之事,也同样如此。可云修齐,也是甘愿的。不止是这必须遵守规矩的初次侍寝,往后的每一次,他都甘愿这般臣服于她,成为她的附庸。心神逐渐摇曳之际,一道声音忽的打断了他。“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