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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还能管他一辈子?

 

弟弟吃饱了,才有邵群安心吃饭的空闲,把弟弟碗里吃剩下的全倒进自己碗里,也不嫌弃那看不出样子的食物。

而这一切全都收入在场的唯一一个有心人眼里。

赵锦辛趁着热闹,趁着邵群不注意,好奇的偷喝了邵群剩下的那半杯酒,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味道苦涩难喝。

“群哥,我敬你,我叫赵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赵庄一点点往邵群那边移,他本来坐在高升身边,此刻已经快移到邵群面前,借着方便给邵群碰杯。

“你是阿升的朋友,阿升是我兄弟,大家差不多,不必叫哥。”

赵庄举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险些拿不稳,高升举起酒杯,“群子你干啥呢,小庄想跟你喝一杯,你就喝吧!”

邵群拿过自己的杯子,里面空空如也,他记得自己只喝了半杯……

手臂一沉,他侧头,一颗乌黑小脑袋趴在他手臂上,晃晃悠悠挂不住。

“宝宝,那半杯酒你喝了?”

赵锦辛小脸蛋酡红,扁着嘴,嘟嘟囔囔,“苦的,好难喝……”

邵群哭笑不得,“醉了?”

赵锦辛不知道什么叫醉了,只是越发黏着哥哥。

“难不难受?”

“哥哥,要抱……”

喝醉的团子比较闹腾,邵群太高了,坐着也比他高出一大截,他在椅子上翻来覆去,邵群怕他摔了,把人搂过来抱到自己腿上。

“乖一点,好不好?”

团子听懂了,不再折腾他,搂着他的腰小声叫哥哥,样子乖极了。

“抱歉,我弟弟醉了,我要照顾他,你自己喝吧!”

这话是对着赵庄说的,赵庄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小孩子嘛,是要多照顾一些的。”

邵群已经拒绝了两次,他再不好蹭到邵群身边去,纵使心有不甘,只好打着来日方长的算盘。

赵锦辛没有醉到不认人的地步,他窝在邵群的怀里,听他的哥哥和别人聊天喝酒,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邵群会不时低头看他,然后让边上的人小点声,把烟头掐了。

几个人吃完饭晚上九点,明天不用上学,几个夜猫子商量着去唱k,邵群耸耸肩,“你们去吧,我先带我弟回家。”

团子喝醉了不吵不闹,邵群抱了他一路,家门口碰上开车进来的邵雯。

“辛辛这是怎么了?喝酒了?”

“误伤!”

“大姐,我看小宝贝儿再让他带下去,肯定也要被带歪了。”

邵诺从车里下来,一头假发大波浪甩到腰侧,脚上踩了恨天高,脸上的妆浓得快看不出本来面目。

她刚从宴会回来,吃了一肚子气,心情很不爽。

宴会上那些男的气质猥琐,一个个看起来肾虚体弱的不行样儿,没一个她瞧得上眼的,偏偏还自视甚高,看得她手痒想打。

“难道跟着你整天舞刀弄棒?”

“也很好啊,最起码有个好身体,遇到强敌不怕被欺负,要知道外头世界乱得很,学点傍身功夫可以保护自己,男孩子嘛,也要懂得保护自己才行。”邵诺拍拍手,跃跃欲试。

“别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会保护他。”

“你难道还能管他一辈子?”邵诺奇道。

“有什么不可以?”邵群抱紧怀里的小醉鬼走了,他的弟弟,只要有他就够了,只要他愿意,自己就可以护他一辈子。

邵诺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好玩的主意。

赵锦辛的儿童房间只住过一晚,形同虚设,他一直睡在邵群的床上,带着他的大白一起挪了个窝。

赵锦辛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家的,不记得哥哥怎么帮自己洗的澡,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闹腾邵群的。

邵群感叹团子喝醉了是个乖宝宝,怎知刚脱他衣服像要他命,死抓着不放,好容易哄得放下心来,把人抱进浴室里,又开始挣扎不休,搞得邵群一身水。

地上湿滑,一步不慎,邵群做了他的垫背,整个背部摔进满是水的砖上,顾不得后背阵痛,怀里紧紧护着人事不知的小醉鬼。

邵群只好抱着他一起洗,他的浴缸够大,邵群按着他洗了个战斗澡,洗完后一缸水只剩下半缸。

这些赵锦辛自然是不记得的,他半夜被渴醒了,摸摸咂咂,摸到硬邦邦的肌肉。

邵群这些天总喜欢搂着他睡,天气越来越热,空调温度越调越低,他体温高,团子体温低,正好相互中和。

大白和小白在睡觉前被邵群嫌弃地踢到了床脚,现在正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和赵锦辛六眼相对。

大白是赵锦辛的绒毛玩具鹅,小白是后来邵群给他买的,他在那一堆玩具里挑中了这只小一号的白色鸭子,和他的大白做伴。

邵群先前不是没给弟弟买过其他玩具,当下孩子喜欢的遥控车、飞机,变形机器人等等,赵锦辛全都兴致缺缺,不感兴趣。

问他喜欢什么也不说,爱好什么的,除了一直陪伴他的鹅,大概只剩下粘着哥哥,上学也不和同学说话,像个孤独症患者。

邵群一个七尺大男生,搞不定一个小屁孩儿,既然弟弟喜欢毛绒玩具,那么给他买吧,继而一发不可收拾,买了大的买小的,乐此不疲停不下来。

儿童房里现在快堆不下了,勉强留个过道可以走个人,看不出是间住人的房,邵群也无所谓了,反正团子也是跟他睡,儿童床成了玩具窝,儿童房变成玩具房又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团子开心!!

赵锦辛的确是开心的,暑假期间是赵锦辛最开心的时光,哥哥答应带他去旅游。

邵群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团子,仰着小脸跟在自己后面,对新鲜事物表现的好奇不已,像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邵群那会儿居然也没有嫌弃他烦。

赵锦辛坐在地毯上,面前的小行李箱里放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一点点空余的地方,他纠结着是要带大白还是小白。

邵群看他纠结半天,终于走过来,抱起他放在床上,然后又去翻出来一个包,把自己的东西装了进去,剩下一大块地方,把大白装了进去,小白塞进他手里。

“既然舍不得,那就两个都带着吧!”其实邵群一个不想带,他只想弟弟可以抱着自己,而不是那些软毛假玩意儿。

他们要去山里度假,七天六夜,地点是京郊的一座森林公园,可以露营,可以玩耍,邵诺自告奋勇当免费司机。

邵群其实会开车,年少时没少干混账事,十几岁偷开他爸的车,那醒目的标志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被他爸知道了差点没给打死。

又和着几个人一起去山里头飙过车,差点出事,如果不是老头子出面,他指定要在里面接受一段时间的教育。

但现在考虑到有团子在,他不敢再胡来,勉强接受了邵诺这个司机。

邵诺是想借此机会躲盾,最近馆里来了个新的拳击教练,追她追得紧,邵诺避之不及,能躲则躲。

盛夏酷暑逼人,山里避暑是个不错的选择,其他几个人在q群里得知邵群要去度假,几个人立刻不干了,轮番轰炸,怎么可以丢下兄弟独自跑去山里享乐,未免太不厚道!

于是三人行变成七个人,邵诺把车换成七人座的大g,更耐操!!

邵群抱着弟弟坐在靠窗位置,中间多出一人的距离,他偏偏把团子抱在自己腿上,习惯性地抚摸把玩他的软发。

山里比外面凉快许多,半山腰有租帐篷的,七个人四顶帐篷,用来在山上搭营。

要用的东西准备好,选了处平地停车,几个人选地方搭帐篷,赵锦辛抱着小白跟在邵群后面寸步不离。

“一会儿咱们烧烤吧,我看那边有租炉子的。”大厉把背包甩进帐篷里,李文逊正在低头整理睡袋,冷不防被他扔得险些扑倒。

“你会烤么?”邵群拿了烟在手里把玩,有团子在,他不好当面叫小孩子吸二手烟。

“不会可以学啊,实在不行我再去租个厨师,这地方选的好啊,山清水秀的,空气也好,真是避暑天堂,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有这地儿呢?”

“城内哪个区有好玩的你知道,京郊有几座山头你知道个屁。”李文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手剥了根朝不远处的团子招手。

以前学校组织露营,这几个人从来不参与,印象里这种活动无聊又吵闹,跟大人带孩子差不多,几个老师带一群学生,乱哄哄的。

几位大少爷不合群,更不爱参加这类活动,总是单独行动,有时候来点刺激的冒险,比如去攀岩,或被父母送去野外训练,通常叫苦连天。

搭帐篷这类事情没少做,做饭不行,一个个伸手要饭吃的大少爷们没有做饭天赋,只会浪费粮食。

“就你那个厨艺,再学十年不见得会,还是我来吧!”

邵群卷起袖子,“你去搬炉子,海子跟我去选食材。”

“你来?你会吗?上次你也说你来,结果呢,我回去拉了好几天肚子。”

“我来吧!”戚海推推眼镜也卷起袖子,他说话信服得多,毕竟这几个人里,只有他是下过厨房的。

炉子很快搬来,邵群和戚海抬了个大箱子,里面堆满烧烤食材,邵诺拍拍手走过来,她掐着腰,“不错嘛,有模有样的,这是准备bbq?”

邵群担心烟熏到弟弟,让他坐在一旁等着,两个高个子大帅哥站在烤炉旁翻串串的举动莫名挺养眼的,吸引了一些其他同样来旅游度假的年轻男男女女。

最后七个人的聚餐变成十几个人,李文逊和周厉就是活跃气氛的活宝。

“你弟真的很乖。”戚海抬头笑了笑,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认识邵群以来羡慕他家里有姐姐,现在又多了个弟弟。

“嗯,很乖,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更加粘人,除了自己,谁也不要,唉……

烤炉上的食物散发出热腾腾的香气,邵群,是邵诺当年拿到散打大赛冠军后的纪念章,仅此一枚。

原先是刻在腰带上的,被邵诺卸下来一直当成了收藏品,没想到今天舍得拿出来送给团子。

“嗯,谢谢姐姐!”

其实邵诺存了私心,她希望小宝贝儿可以继承她的衣钵,这话如果叫邵群知道,铁定会跟她冷脸。

习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要吃苦,邵群哪里舍得。

赵锦辛看到那枚勋章,漆黑的眼珠子快和金色融为一体,隐隐闪着光,他一直记得那晚和邵诺的谈话。

早晨的天空黑沉沉,气温降下好几度,空中零星飘出几朵雪花,看样子,下午会有一场大雪。

室外寒风凛冽,屋内温暖如春,赵锦辛穿着黄色的定制羊毛衫,胸前一只大大的可达鸭,下身是同色绒毛长裤。

邵群进来时,他正赤脚坐在飘窗前,托着下巴面对着窗户外边,底下隔着雪幕能看见那个玻璃暖房,房顶是全透明玻璃的。

里面有无数的红光闪烁,枝头簇拥如繁星,火红的影子从绿色叶丛里钻出来,绿叶轻摇,花簇成峰,是五星花。

“怎么不穿鞋子,袜子也不穿,感冒了怎么办?”邵群拿了他的袜子替他套上。

“不冷的,哥哥,你看,底下有星星。”

“嗯,看到了,喜欢的话,明年春天我们多种一点。”

“还要挖一个池塘,里面可以养一些鱼。”

“好!”

“如果能养几只大白就好了……”

“想养什么咱就养,小白也可以养几只,只要宝宝喜欢。”邵群抱着他坐在窗前,底下的雪花下落速度加快,很快覆盖住玻璃顶,火红的颜色逐渐消失。

“喜欢的。”

“喜欢花还是喜欢大白?”

“都喜欢,最喜欢哥哥!”糯米团子最会撒娇,小时候是,现在更是。

“哥哥,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视野中间很快白茫茫一片,在赵锦辛眼中映出惊奇,他好些年没有堆过雪人了。

以前遇到下雪天,阿姨从不让他出门,他只能趴着窗户看外面漫天大雪,更小的时候,邵群是带着他玩过的。

邵群拿了他的厚外套,又用围巾和帽子把人全身上下裹成粽子,鞋子换成绵羊毛的,检查一遍没问题后才带着他出了大门。

赵锦辛不会堆雪人,站在一旁看着邵群忙活,高大的男生弯腰在地上推着雪球越滚越大,赵锦辛觉得很好玩。

他试着从地上团个球,对着不远处的男生背影扔过去,邵群刚一转头,被空中不明飞行物来了个截喉。

“啊……”等他反应过来时,邵群已经抓住了他,揽在怀里,冰凉的手差点落在他的脖子上。

“还敢丢哥哥不?”

“呵呵……对不起,啊……冷……”

“乖乖待着,一会儿就好,给你堆个胖娃娃。”

……

“辛宝,生日快乐!”

小胖子一下车直奔赵锦辛而去,他穿得多,远远看去像一个蓝色的球在像自己奔过来,手里抱着个盒子。

十一岁不是什么大生日,但邵群总想给他最好的,李文逊他们也带了礼物,等他见到自己花了几万块买下的成果时,直呼这钱花得值,比去艺术馆强太多。

身为小寿星的赵锦辛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戴着生日帽,那十一层的蛋糕比他高出太多,邵群抱起他踏上高台,两根数字蜡烛插在最顶端。

邵群抱着他点燃打火机,又催他许愿,团子听话地闭上眼,嘴唇微动,不一会儿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他拒绝说出来。

“连哥哥也不能说吗?”邵群挠他痒痒,“告诉哥哥,兴许哥哥能替你实现愿望呢?”

“啊,呵呵……我说,是……要和哥哥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他稚嫩的嗓音说了好几个一直。

听了他这话,邵群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轻轻掐了一下,搂着在他脸颊亲了下,笑说,“好,哥哥替你完成愿望。”

“群哥,这是弟弟吧,生日快乐啊!”叶清微笑着递过去一份生日礼物,赵锦辛在邵群怀里抬头望去,是一张陌生的脸。

赵锦辛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一脸疑惑,叶清把礼物往前一递,接着说,“我是你哥哥的男……”

“叶清!”这是邵群端端正正。

少年皮肤白皙,漆黑的大眼睛眯起时,眼尾微微上挑,嘴唇红润如五月樱桃,唇线分明,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显得很乖很青涩。

镜子里的人如诗如画,镜子外面的他身姿如松柏,黑发柔软如丝,打理得整整齐齐。

四季在变,日夜在变,院子里的五星花开了一茬接一茬。少年也在变,脸上褪去一点稚嫩,个头超过一米七,不再是当初的小不点。

因长相和气质的缘故,见到他的人第一印象是可爱、漂亮,那双眼睛看着人,不由自主心起保护欲。

秦姨看着坐在餐桌前的少年,无不欣慰,“辛宝啊,多吃点,不着急。”

“谢谢姨!”

一杯牛奶下肚,他擦了擦嘴巴,接过佣人替他准备的书包,李叔已经在门口等候。

赵锦辛给手机里发了条短信,收件箱里收到一条视频,傍晚的天空,夕阳很美,一排排的银杏树,叶子在屏幕里闪闪发光。

很快里面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始终带着他记忆里熟悉的微笑,一开口声音低沉有磁性,含着满满的笑意。

“宝宝起床了么?是不是又偷偷赖床了……”

赵锦辛嘴角弯起,与视频里的人对视着,视频播放完后他又点了一遍,就这么一直重复到学校门口。

李叔在前头开玩笑,说看这么多次不腻吗?哥哥能从里面蹦出来?赵锦辛把手机一收,轻轻嗯了声。

下车时风轻轻吹起他衣摆,露出一截细腰,腹部薄薄的肌肉一闪而逝,掩盖在那层单薄的面料下。

校门口,一双大手盖到他的肩膀上,赵锦辛身下一矮从旁躲过,随即那双手又握成拳向他当面袭来,拳头带风,可见出拳的人有几下子力气。

赵锦辛自知力量不及,一个侧身避开,趁他拳势未收,抬腿踢过去,那人灵活的闪让,两人错身之间过了好几招。

“嘿,那边的,怎么在学校门口打架,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打住打住,我是舍不得伤你,有人来了,辛宝,快跑。”

赵锦辛抬眸,校门果然已经关闭,赵锦辛懊恼,他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难怪路上没有学生。

他俩在校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保安拿着警棍从远处指着他们,“别跑,我看到你们了。”

“走这边!”戚禾元拉着他沿着院墙外面跑,绕到几棵树后面,保安拿着警棍凶神恶煞地出来,门口哪有什么人。

在门口巡视几圈无果后才骂骂咧咧进去,“小兔崽子,敢在学校门口打架,别让我再抓到你们。”

戚禾元吐吐舌头,“辛宝,你怎么迟到了!”

“你不也一样,怎么办?”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戚禾元眼珠子一转,指着院墙,“没有路咱们自己开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学校为了防止学生爬墙,院墙是刻意加高过的,但在戚赵二人眼里,不过是小儿科,比这高得多的墙他们也翻过。

戚禾元将书包往里面一扔,找了棵稍微近一点儿的树,快速爬上去,顺着枝干,几步跳上院墙,他虽身高马大,动作却灵活如猴。

“来,辛宝,我拉住你。”

“瞧不起谁呢!”

赵锦辛不服输,退开几步后开始助跑,近三米高的院墙外,他借力迅速往上爬,利落地翻身上了围墙。

两人坐在墙头,默契十足地同时往下跳。

“辛宝,你今天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赵锦辛拎着书包在前面跑,戚禾元在后面跟着。

“你还不是一样。”

“我早就来了,一直在门口等你呢,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到吗?老师在边上我又不敢打电话,上次被没收的手机到现在没要回来。”

“没看到。”他光顾着看哥哥发的视频,哪有空管短信。

两人一路跑进教学楼,又猫着腰一口气跑上初三所在的那一层,刚一进门被班主任逮个正着。

没想到逃过门口那一劫没有躲过班主任的当场抓获。

他们就读的初中部,附属于隔壁那座私立重点高中,也是曾经邵群就读的学校。

“赵锦辛,戚禾元,你俩迟到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又要找什么理由啊?”

“不是,老师,我是因为……”

“别说话,戚禾元,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带头,赵锦辛这么乖巧的学生能迟到?”

戚禾元“……”

“上学第一天就敢迟到,你们好厉害啊,啊?”

“赵锦辛,老师知道你学习成绩好,回回拿全校第二,可第二就满足了吗?离第一还有一大截呢,是不是?已经初三了,再有不到一年你们毕业了……”

“能不能收收心啊,也学一学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从来不迟到不早退,作业按时完成,回回考试拿第一,这样的好品质才是学生该具备的嘛!咳咳……现在开始下课……”

“噗哈哈哈哈……戚禾元,你还别说,你学起老班惟妙惟肖,老班本人在这里恐怕也会惊掉下巴。”一个女生捂着嘴巴在桌子底下笑。

“怎么样?我演的像吧?每次都一样的套路,我已经会背了。”

“吵什么吵,很光荣吗,迟到还有理了,戚禾元,你自己吊儿郎当学习吊车尾就算了,不要连累人家赵锦辛。”学习委员瞪了他一眼。

赵锦辛坐在中间一排,默不作声看书,并不参与他们对话。学习委员又换了副面孔,“赵锦辛,上课老师讲的有道题我没看会,能跟我再讲讲吗?”

戚禾元撇撇嘴,丑人不看脸,看脸会伤眼,听话不听音,听音要伤心。女人真多变,一变一个样儿,她以为自己是百变小樱呢,难搞!!

周末赵锦辛和戚禾元约好一起去电玩城,赵锦辛是去看戚禾元上台的。

他真打算把自己往拳击手方向发展,不白白浪费他那身肌肉,十六岁的年纪,个头飙上一米八多,除了那张脸,哪儿哪儿不像初中生。

早上赖床的少年不愿意起床,昨晚和哥哥视频到太晚,他摸摸索索,摸出手机,按掉了闹钟。

床头的电脑依旧开着,里面的画面定格在一间桌面上,他闭着眼试着喊了声哥哥,那头居然应答了。

赵锦辛睁开眼睛,歪头趴在枕头上,和视频里的人对视上,“哥哥,你在忙吗?”

他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那只偶尔出镜的手上扣了袖扣,画面动了动,赵锦辛看清了他的脸。

男人刚毅的侧脸出现在画面里,下颌线条凌厉,这样的视角能够看清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西装整齐,是在办公室一样的地方,现在美国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

他问道,“哥哥,你吃饭了吗?”

“嗯!”

“你是不是看了我一整晚。”邵群经常这样看他睡觉,等同于另一种陪伴,大学三年如此,出国后一如往昔,好像他们从没有分开过。

“我看到某只小懒猪流口水了,边打呼噜,说梦话,磨牙,踢被子。”

赵锦辛“……”

他越说越离谱,最后笑了,赵锦辛鼓着嘴抗议,不可能,他没有这么多毛病,睡觉也可乖,衣服扣子扣得好好的并未乱。

“宝宝长大了许多。”邵群终于停止了敲击键盘,与他隔着屏幕对视,他可以明显看出团子的变化,眉眼长开了,比以前开朗许多。

马上要十六岁了,时间过得挺快,他的团子再有两年也是个成年人了,会上大学,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跟朋友,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会离开他……

邵群没敢往下想,正好外面有人在敲门,他起身去开门,送进来一沓文件,邵群现在一边进修一边在恩南学习,接手了恩南的一些事务,赵荣天对他很放心,给他不断学习和建立人脉的机会。

回来时,视频已经断了,邵群在心里叹气,团子长大了,可能以后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

他才二十出头,已经感觉自己没了年少的活力,每天所做的事情亢长无聊,这一瞬间他好像不能接受弟弟会离开自己身边的事实。

忙时他工作学习,闲的时候去健身房、游泳馆、拳馆,不让自己停止,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

赵锦辛到的时候戚禾元正准备换衣服,台子下面人声轰动,赵锦辛找了个相对安静人少的角落。

“我差点以为你赶不上了呢!下一个轮到我了。”

戚禾元做完最后的准备后跨上台阶,他朝赵锦辛比了个耶,赵锦辛回以他加油!

很快,灯光下,台子上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底下欢呼声一片,对面的人比戚禾元壮,戚禾元胜在够灵活。

那人几次挨不到他的边,加上戚禾元学了几年格斗术,用在拳击里算是物尽其用恰恰好。

赵锦辛是相信戚禾元的,最后一个过肩摔,壮汉被死死压在地上不得动弹,戚禾元受了伤的俊脸上扬起不服输的痞笑,“小爷我赢了,服不服气?”

这场比赛源于戚禾元在地下城被人挑衅,那人看他不顺眼,两人便约着来比赛,现在他出了一口气,那人不得不服气。

戚禾元跳下台子,旁边的人递水拿毛巾,赵锦辛朝他举起大拇指。

“辛宝,时间尚早,去庆祝一下?”戚禾元又恢复成大男孩儿的性子,在赵锦辛旁边跳来跳去,赤裸上身展示他雄性的强壮肌肉,臂肌确实漂亮,胸肌练得也不错。

赵锦辛虽然也学了几年,却做不到他那般强壮,把人按在地上摩擦是没问题的,不知道他跟戚禾元比起来谁更厉害,他们没有真正较量过。

赵锦辛身上衣服掀开六块腹肌明显,倒不是特别厚实,他是薄肌男孩儿,跟戚禾元不是一个类型的,比不得。

比体型他明显输掉一筹,比力量他也不是戚禾元的对手,他胜在够灵活以及在台上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儿。

北京时间接近晚上十点,两人刚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外面的热闹又是另一番景象,多少不为人知埋藏在这夜幕下。

喝酒的地方有很多,眼前就有好几家,赵锦辛不喝酒,他不习惯这灯红酒绿,繁华的市中心最不差的就是人,来猎艳寻求一抹刺激的人。

“辛宝,进去看看?”

清吧,酒吧,迪吧,歌舞厅,勾起戚禾元的好奇心,赵锦辛目光一愣,他朝着某处看去,阴影里有两个人在接吻。

有人在街道上接吻并不稀奇,奇的是那是两个男人,像要把对方的嘴巴吃进自己嘴里,他震惊的多看了几眼。

抱在一起接吻的两个男人并不在意他的观看,反而吻得更激烈,分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回头,抹抹嘴巴朝他笑了笑,赵锦辛忙冷冷的撇过脸,心里升起一抹异样。

“嗯!”

里面什么样子,两个未成年揣着好奇,赵锦辛是心不在焉,刚才男人那一笑一直让他在意。

他想起了邵群,哥哥也会这么笑,不过他笑起来更好看。

“辛宝,辛宝?”

“啊?”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你不理,喝不喝这个?”戚禾元虎了吧唧的,在他没反应过来怎么坐在这喧闹中时,面前已经摆上了两杯长岛冰茶。

好看的颜色透着光,戚禾元一口喝了,抹抹嘴吧又忍不住要了一杯,酒保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看得戚禾元浑身不自在。

赵锦辛乖巧的样子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像纯洁的小白兔误入狼窝。

有人过来搭讪,戚禾元虎目圆瞪,把那人吓跑了,再有些想吃豆腐的,也被他赶跑。

渐渐他发现,来找辛宝说话的全是男人,还有人想把手放在赵锦辛肩膀上,这地方太奇怪了。

赵锦辛喝了那杯好看的味道酸酸甜甜的饮料,戚禾元凑近他,“辛宝,你觉不觉得这里面气氛怪怪的?我们还是走吧,这么多人盯着你,好像在打什么主意。”

打什么主意?色狼饿狼遇到小白兔能有什么想法?也只有这两个单纯少年不懂。

赵锦辛好像有点点懂了,他敏感聪慧,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不会有好处,“走吧!”

两人从大门里跑出来,直跑到马路边,两人招了辆出租,赵锦辛坐进去,随着车子抖动,意识开始昏昏沉沉。

眼前的景象不真实起来,模模糊糊,耳边说话声隔的好远好远……

“辛宝?辛宝,到家了。”

戚禾元推他没反应,只好把人扶出去,双脚刚一落地,赵锦辛一头栽下去,这还得了,吓得戚禾元赶紧把人抱起来。

只见他脸颊酡红,双目湿湿的,走路步伐不稳,需要人扶着才行,这分明是喝醉了,嘴里嘟嘟囔囔。

“辛宝,这是几?”戚禾元晃晃一根手指。

“哥哥……”赵锦辛抱着他的手指不放。

完了,真醉了!!

戚禾元硬着头皮把人送进房间,面对秦姨责怪的眼神,他只得低头道歉。

他也不知道那杯名为“长岛冰茶”的玩意儿是酒啊,入口酸酸甜甜的,颜色跟红茶一毛一样,以为是茶嘞,他喝了没事,谁知道辛宝酒量差,一杯醉倒。

赵锦辛喝醉了,潜意识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一个人影一直在他脑子里晃动,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他今晚没有给哥哥打电话,于是很乖巧的找到那熟悉的名字,看也没看直接拨出去。

“哥哥……”

喝醉的宝子声音比平时软糯,迷醉的眼分不清眼前的事物。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陌生的,小醉鬼没有分辨能力,对着电话叫哥哥。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赵锦辛头晕难受,按掉了那烦人的声音,趴着睡着了。

哥哥的声音怎么会烦人呢??

邵群从浴室里出来,只在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胸膛潮湿,头发滴着水。

一双软若无骨的手伸过来抱住他,抚摸他结实有力的肌肉,声音雌雄莫辨,“亲爱的,还想要……”

“没喂饱你?刚才谁说不要的?”

“那不是欲拒还迎嘛,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邵群掀开浴巾把人拖到自己的身下,捏住他的下巴,坏笑着把人翻过去,他在床上有点暴力,有些床伴便会受不了。

那人不干了,“唉,等等,刚才有人找你,开口叫哥哥,你到底瞒着我交了几个?他们都说你见一个爱一个,换男朋友比换衣服勤,我还不信呢,他到底是谁,听声音娇滴滴的,这么会撒娇,你从哪儿勾搭来的小妖精?快说,不说我不做了。”

那人不依不饶,原本以为会等到他的解释,怎知身后半天没有动静,趴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你跟他说话了?”他声音里的冷意那人并未听出来。

“啊?他喊我哥哥,我不得回应一下么,挂我电话挺快啊他。”

“你跟他说什么了?”

那人还没有发现自己闯了什么祸,敞着两条性感的白腿宣示主权,“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在我这儿,叫他别找了,他没说话就挂断了,八成是知道没戏。”

“谁他妈让你动我手机的?操,滚吧,咱俩完了。”邵群阴森森的盯着他,眼神似要吃人。

那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火,想到电话里的那个小妖精,一定是他迷惑了自己的男朋友。

异国他乡,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更何况对方长得高大英俊,床技极好,在床上能肏得他欲仙欲死,身份背景更是不容小觑。

这么完美的男人,他怎么甘心被人从中作梗,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横插一杠子。

“是不是他勾引你的?没关系,我不怪你,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那人自认为善解人意要去抱他。

邵群退到一旁,摆摆手,用浴巾重新围住自己的下半身,眼中毫无温度,语气不耐烦,“别他妈废话,识相点,好聚好散。”

“怎么了?我说错了,邵群,你脚踩两条船,还是我的错了么?你给我回来……”

“明天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邵群拿过自己的手机去了隔壁房间,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他今天不该把人带回来,交往一个月,也该结束了。

……

邵群头疼不已,给团子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自动挂断无人接听,邵群心里没底,团子八成是生自己的气了。

翌日一早,赵锦辛被尿憋醒了,起床去厕所时,发现床单上有一滩明显的湿痕。赵锦辛愣住了,察觉到自己的内裤是湿的时,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尿床了。

赵锦辛从一岁多会走路后就不再尿床,这突如其来的羞耻感立刻淹没了他,恰好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慌忙拿起来,一看是戚禾元的,他不记得昨晚怎么回来的了,也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

“辛宝,你醒啦?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杯原来不是茶是酒,害你喝醉了。”

“没事。”

他望着床铺发呆,戚禾元不了解他的窘迫,还在说话,赵锦辛犹豫了,“戚禾元,你有没有……没事了,我现在不方便,先挂了。”

赵锦辛发现手机里有好多个未接来电,他拨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一下立刻被人接起。

“哥哥!”

“宝宝,怎么不接电话?生哥哥气了?”邵群那边的早上正是北京的夜晚,两边相隔着十二个小时,睡着了接不到电话很正常,但是……

“没有呀,我睡着了,对不起,哥哥。”他诚恳的道歉,面上纠结,他尿床的事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了,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邵群听到他如常的声音,继续问道,“宝宝昨晚给哥哥打电话了是不是?”

他昨晚打电话了吗?记忆只停留在他跟着戚禾元一起去了一间酒吧,里面有好多人在跳舞唱歌,举止亲密。

他喝了一杯饮料,被戚禾元拽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了,他还看到两个男人接吻……

赵锦辛小脸一热,两个男人怎么能接吻呢?他后来喝醉了,估计是做了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嗯,昨天和戚禾元吃饭,然后不小心喝了点酒,可能给你打过电话记不得了……”

“对不起宝宝,那个人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哥哥跟他没什么……嗯?宝宝说什么?”他语速很快的解释,赵锦辛不紧不慢地说着。

然后……

这天聊劈叉了……

“你说你昨晚喝酒了?”他语气变了,“未成年不许喝酒,听见没?外面坏人那么多,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邵群听到他真的没有听到那些话才放下心,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交男朋友实属正常,不知为什么,这些事情一点儿他也不想让锦辛知道。

赵锦辛心里装着另一件头等大事,自然把他说的话没有放在心上,他一边敷衍着哥哥的话,一边在想怎么办。

“嗯,知道啦,哥哥,以后不会了!你有事先忙吧,我也先忙了。”

邵群望着挂断的电话摇头苦笑,越长大越不听话了,居然学人家喝酒,连多跟他说几句话也不愿意,这么着急挂电话,大清早忙什么呢?可能又打算睡懒觉。

赵锦辛不知哥哥的烦恼,他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脏衣服以及脏掉的床单怎么办?他纠结半天,最后从隔壁房间偷偷找来一个行李箱。

动作迅速的连床单和被子一起胡乱塞进去,而后先下楼查看,趁着家里没人发现,拖着行李箱悄悄从侧门溜出去丢进了垃圾车,彻底消灭证据。

尿床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可以记好一阵子,以至于这几天他早上一睁开眼首先摸摸自己身下,什么都没有才又松一口气,放心地躺回去。

邵群给他发视频他不敢开一整晚,睡前必然要关掉,万一他尿床了被哥哥看见,岂不是糗大了,他不要面子的嘛?

这件事的唯一目击证人,只有躺在床边的大白小白,可惜它们口不能言,只是默默看着它们的傻主人做傻事。

……

青春期的孩子发育很快,是白驹过隙,是飞云流转。

高考结束迎来的是不久后的中考,虽说不像高考那样战况激烈,也是身为初中生应该有的努力与紧张。

作为千万考生中的一员,赵锦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唯一让他高兴的事情只有一件。

“宝宝,哥哥要回来了……”

炽阳高挂,绿叶披金辉,莘莘学子们静心等待着几日后的中考。

教室内只听得到翻书和笔在纸上的沙沙声。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拿着书本翻看,底下交头接耳,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纸团乱飞。

考试结束,下课铃响,有些不会的同学直呼哀哉完蛋,答案在书上根本找不到,开卷考的意义呢,历史老师是个狠人等等。

戚禾元走向赵锦辛,给他拿了瓶牛奶,赵锦辛坐在座位上不想挪动屁股,外头天气太热,他整个人蔫蔫的。

“辛宝,明天开始不上课,我们一起复习吧?”

“嗯!”

接下来的两天,他待在家里不出门,专心备考,和邵群也没说几句话,反正哥哥说他还有一些日子将要回国,那时候他已经放假。

……

夜深,万籁俱寂,赵锦辛看完最后一页书后躺到大床一边,另一边放着陪伴他的大小白,灯光如银,朱窗紧闭,室内凉意习习。

半梦半睡间,仿佛有人在他耳边骚扰,赵锦辛不厌其烦拨开那只捣乱的手,将头转到枕头的另一边。

那只手跟过来,在他眼睛上抚摸,在他脸颊上揉捏,终于给赵锦辛干烦躁了。

他准备出手教训那个打搅他睡觉的人,手臂挥出去遭到阻拦,是什么抓住了他的手腕,变态一样在抚摸他。

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来人被他懵懂的表情可爱到,笑着说,“怎么?不认识了?以为在做梦?”

“你不是说还要半个月的嘛,怎么这么快呀!”撒娇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他们好些天没有联系,邵群忙得没时间陪他聊天,只为了能早点把事情结束提前回来,他没有和锦辛说,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赵锦辛被他吓一跳,刚才差点出手,幸好幸好!!

“吵醒你了。”

隔着屏幕看不觉得,这样近距离观看,他哥哥变了好多呀!赵锦辛跪在床上,邵群站在床边,他一路风尘仆仆,脸色略显疲惫,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回来之前他刚从一场宴会上下来,西装没来得及换,赶最近一班的飞机回来,飞机落地时已然天黑。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邵群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本不打算弄醒他,可实在忍不住想让他早点看到自己。

“见到哥哥不喊,睡傻了?”

“啊,真的是哥哥,原来不是做梦。”他揉揉眼睛,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似乎真像在做梦。

大脑反应慢半拍,身体却快一步地扑上去,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揉揉捏捏。

邵群抱着他后退一步,腰往后弯了弯,差点没接住。

“真是长大了,力气也变大了。”邵群笑道,低沉的嗓音透着真实的愉悦。

赵锦辛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太激动,一时没有收住力道。

“哥哥……”

“嗯!”

“哥哥……”

“我在,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么娇气,乖,我回来了,宝宝!”他温柔有耐心地重复。

赵锦辛埋在他怀里不动了,闻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一时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就这样抱着他好久,分开两年多的时间,九百多个日夜,虽每天联系,却不能真实的看清他,拥抱他。

隔了冰冷的机器不觉得,此刻摸到真实的哥哥,赵锦辛生出几分委屈来。

他放任自己成长,变得强大起来,却在见到邵群的这瞬间又成了孩子,他再怎么成长,也依旧是他的小孩,他的宝宝。

邵群拍拍他后背,“乖,快睡觉,明天不考试了?”

“啊,嗯!”

邵群松开他拉开领带往外走去,身上的衣服微微皱乱,味道不大好闻。

“你要去哪里?”赵锦辛拉住他的衣摆,眼神紧张疑惑。

“去洗澡,然后来陪你睡觉。”

这话听来有些暧昧,可赵锦辛喜欢这样的亲密,不知为何,再次见到哥哥,他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嗯,你快去吧!”他用薄薄的蚕丝被把自己裹成蚕宝宝,闭上眼睛不看他。

一会儿脚步伴着笑声走远,他又睁开眼睛,望着浴室的方向发呆,哥哥变了好多啊!

个子好像更高了?皮肤也黑了些,穿起那身西装,更像个男人了。笑起来依旧好看,这样的哥哥,他好想藏起来呀,赵锦辛越想心里越控制不住的紧张。

这种紧张是陌生的,带有一部分隐秘羞涩在里头,不知为何,他直觉这些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哥哥。

慌乱的情绪下是难以掩藏的心动,少年心动在咫尺间,也在沉默里,是点点滴滴筑起的高塔,高塔里是他一心想跟随的人,是他这辈子的追逐。

赵锦辛被心事困扰的迷迷糊糊,半边床颤抖陷下去,是久违的呼吸和温度,他像两年以前那样投进他怀里,动作自然,并不生疏。

“哥哥,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邵群搂着他,在他额头落下久违的亲吻,“嗯,不走了!”

“哥哥,我好想你呀!”赵锦辛翻过身,趴在他胸口,对着他的脸亲下去。

“宝宝在看什么?”邵群温柔深邃眉眼未变,眉宇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成熟有魅力。

靠得如此近,赵锦辛心里很慌,哥哥不一样了,他好像也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赵锦辛回答不上来。

不过,哥哥回来了,又可以抱着他,真好!!!

时间仿佛静止了,炽光两年多的房间,终于在这一天恢复了昏暗,也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呼吸,有了另一层温暖和回应。

……

像所有期盼孩子考试的家长,邵群在也其列,他一早推掉行程,在学校门口等着。

想想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中考或是高考,或许没有这样上心过,他中考那天甚至差点睡过头,最后掐着点进教室……

邵群靠在后车座,手里的资料翻过好几页,不时对着手表看一眼,外面的人流不减反增,烈日底下乌泱泱一片,全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董事长,其实您可以不必亲自来,今天上午的招商会错过的话,得要等到下个月。”莫助理在驾驶座提醒他。

“没关系,不缺这一场。”

而接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天天有。

其实他刚回来应该是最忙的,公司这两年有他姐在,没有出任何问题,凡事不看僧面看佛面,邵家也不是吃素的,邵雯一心兼顾两头,这两年说来最辛苦的人是她。

眼前的助理是邵雯留给他的,是个能干的好手,“这两年辛苦你了!”

邵群合上资料,揉揉眉心,回来两天来不及倒时差,跟着又去公司安排所有事情,接下来的几场招标会他必须去,想来有得忙了,没有两三个月是稳定不下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

别看邵群年纪轻轻,自他可以在大学时期创办自己的公司来看,他的眼光可谓独到。

留学回来后又有雷厉风行的手段,对公司提出一系列的改革计划,这短短的两天,莫助理便不难看出,他跟的老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喂,在干嘛?”

李文逊得知他回来,第一时间打电话问他。

“接孩子考试。”

“辛宝今天考试?中考?”

听他语气挺诧异的,恐怕是不知道的,李文逊自从毕业后被他哥拖进公司帮忙。

挂着总经理的名头消闲自在,李文耀对他的要求是,只要不闯祸,在公司里必须待满六个小时,其他时间随便他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跟栗子要长霉了。”他半真半假的抱怨。

“我看你是闲得慌!”

“过几天,咱们聚聚,哥几个四下分散,何时才能聚到一起啊?”

校门口一时哄闹,许多家长开始往门口挤去,透过深色玻璃窗,看见校门打开,一些学生陆续出了考场。

赵锦辛几乎是走在最后一批,跟在他旁边比他高出一截,与他勾肩搭背的男生是戚家那小子。

没想到已经长这么高了,两人头挨着很近不知说些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终于考完了,接下来可以尽情的浪,辛宝,暑假一起去旅行吧?”

赵锦辛摇头,他暑假有其他事情做。

邵群眯起眼睛按下车窗,在赵锦辛东张西望里朝他招手。男孩儿转过头笑了,朝自己跑来。

车门一开,热浪席卷进车厢,邵群把人带进车内,没问他考得如何,成绩方面从来没有要求,只轻声问了句,“累不累?”

“不累!”他的眼中有光在闪动,也许是外头太热,闷得他潮湿难受,一上车便钻到空调下方去吹风,头顶的几根呆毛随风乱摆,邵群给他压下去又被吹乱。

赵锦辛很开心,开心哥哥可以在外面等自己,开心自己在哥哥心里的位置最重要。

“别凑太近。”

邵群拿出事先准备的杯子递给他,他喝了一口眼睛亮起,是柠檬苏打水,冰冰凉凉,入口清冽甘甜,有薄荷柠檬香,这味道绝对不是买的,转眼两口喝完了。

他抹抹嘴巴回味道,“呼呼,是一模一样的味道,我在梦里经常想它。”

他不是说笑也不是夸张,他曾经做过好多次梦,梦见邵群为他洗手做饭,他在一旁捣乱,邵群每次做好的饭全然不是现实里的味道,梦境如一幅幅画卷,他醒了后可以回味好久。

“一杯水而已,喜欢以后经常给你做,想吃什么给你做什么,小馋猫。”

邵群点了点他的鼻头,“带你去吃饭。”

中考赵锦辛考出不错的成绩,邵群如同三年前那般,不过这次他送的是一辆车,抵得上市中心一套大平层,价值两千多万。

赵锦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要哥哥送的,他都喜欢,那辆最新款的宝蓝色veyron,直接放在车库里吃灰,直到他过了十八岁。

……

暑假正式来临,伏底天气干燥闷热,院子外每日蝉鸣不休,此起彼伏如热浪火焰,喧嚣烦躁。

赵锦辛整天待在房子里不出,秦姨奇怪,这孩子之前放假是喜欢出门的,最近一直闷在家里是怎么回事?

她哪里知道,赵锦辛其实并不爱出门,每次出去只为那两个地方,无非电玩城和邵诺的道馆,邵群回来后他哪儿有心思跑出去。

“哥哥,群里说过两天班级有聚会。”

“人多吗?”邵群抬起眸子问他,没想到他的弟弟也学会融入集体,这是好事。

赵锦辛摇头,毕业了,马上要各分东西,可能在一个学校但不一定在一个班级。

同学三年,自有舍不得的一些感情,赵锦辛虽然没那么深的感触,也在慢慢学着融入。

“要不要我送你去?聚会地点定了没?”

“戚禾元说,要去轰趴馆。”

邵群皱了皱眉,轰趴馆里面环境杂乱,他弟弟从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想了想不放心,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交代下去。

聚会那天,邵群给他们在望江楼包了场,吃喝玩乐应有,楼下是自助餐厅和西餐厅,楼上有ktv和影院,顶层有乐队表演,安全得很。

邵群把人送到望江楼,又反复叮嘱他不可以喝酒,赵锦辛扒着车门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下,摆摆手道,“知道啦,哥哥好啰嗦。”

邵群“……”

臭小子,翅膀没长硬居然敢嫌弃他,眼看时间尚早,他索性也不去公司了。

晚上夜倾城,好容易忙完一个多月,前期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人终于有时间约到一起。

周厉和李文逊一人喝掉大半瓶artell,不醉不熏状态,邵群一整晚只喝了两杯冰啤。

酒劲上来,李文逊拉着邵群,“群子,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如果不是听我哥提起,我竟不知道你提前回来。”李文逊朝着邵群胸口打了一拳,说他不够兄弟。

周厉坐在一旁沙发上看他俩拌嘴皮子,“的确,你这事做的不厚道,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现在只差海子,听说他也快回来了,我们几个又可以聚在一处。”

“听说他在那边交了女朋友,准备带回来结婚,还是海子福气好,没毕业找到幸福,刚毕业就结婚。”

“怎么?你也想找一个?”周厉有些不爽,“哪个女生能看得上你?”

李文逊不干了,撒开膀子秀他那并不清晰的肌肉,“我怎么了?老子有钱有颜值有身材,怎么就不能有女人喜欢了,倒是你,从小到大不和女生说话,天生女生绝缘体,你才没有女人喜欢。”

“你……”周厉闻言脸色微变,没好气道,“我心盲,喜欢了一个眼瞎的人。”

李文逊“……”

“大厉有心上人了,恭喜。”邵群抖掉烟灰,朝杯子倒入半杯冰啤,揶揄他,“听说小升做队长了,有出息,不愧对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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