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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哭泣的滋味比S在他里面还要释放

 

“戴升,”他看着戴升的眼神中充满了纯粹而温柔的爱意,“我爱你。”

戴升飞快地冲向眼前的“人”,他的“丈夫”,紧紧地拥抱住他,把满脸热泪都蹭在他肌肤光洁的胸脯上。这一刻,戴升等了好久好久。

“为什么?为什么……”从他的身上,戴升竟然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正如他所熟悉的那样,混杂而新鲜,分不清是哪一种鲜花,大概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新奇品种,像每一次他回家时说的那些,“为什么要离开我?”

“丈夫”抬起双手,轻轻拥住了戴升,低头将吻落在了他的前额上,动作温柔而自然,一点也不为自己赤身裸体而感到窘迫不安。

戴升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蹭过“丈夫”的皮肤,那触觉正像他刚刚出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气息和痕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抛下我?”

“丈夫”的双手在他的后背上缓缓挪动着,这是以前几乎不会有的亲昵,“戴升,对不起……”

戴升睁开双眼,目光正好落在彼此的怀抱之前,他身前的隆起,体温和触感都毫无异样之处,正正是他所期待的、记忆中他们最幸福的日子——他怀着自己的孩子,五个月了。

“你去哪儿了?”戴升抬起头,噙着泪的双眼直直看着他,看着他澄澈双眼中自己的倒映,“为什么不要我了?”

“对不起,戴升。”“丈夫”凝视着他,双手捧上了他的脸颊,“我回来了,我爱你。”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悦耳,体温是如此的让人心脏都要融化,但手指上缺了那一个戴升曾亲手向他奉上的金属环,呼唤他的爱语中,也缺了最让戴升如痴如醉的那一份冷漠。

但戴升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双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肩膀,十指将那崭新的皮肉捏出了红痕,狠狠地吻上他的双唇,吮吸啃咬着分明与真人无异的嫣红。皮肤的质感让戴升怀疑,如果自己咬下去,是不是也会渗出腥甜的血来?

“丈夫”依旧拥着他,启唇任他索取,甚至会因为缠吻太久而呼吸急促起来。

连这也可以模拟出来吗?那搭在自己后背上微颤的手指,和在自己耳边发出的嘶嘶抽气声,还有分明被自己握在掌心中的身躯,也是虚假的吗?

不可能,他不可能离开自己,眼前的就是他。

戴升疯了一般抱起怀里的“人”,转身将他压在了沙发上。如冰雹一般无情的吻,落在了“丈夫”身上,甚至比那人造的温度还要冰冷一些。戴升着迷地在这崭新的皮肤上留下点点印记,脑海中还浮现出“反正明天就又是全新的”的念头,用上了此前从来不敢在他身上用的力气。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我身边……”戴升舔舐着他耳廓,顺着脖颈一路吻遍“丈夫”晒后呈现健康肤色的皮肤,吮着他挺立得极其自然的乳尖近乎啃噬,身下“人”发出的细碎低吟几乎让他感动得哭出声来。戴升想要扯开衣服,低头时发现“丈夫”的双手已搭在他的衣扣上,眼中噙着情欲饱满的泪水,泫然欲泣的模样,比他记忆中还要令他心痛。

“戴升……”“丈夫”呢喃着,主动将手探入他胯间,触碰戴升正逐渐膨胀的欲望,面上带着自然的渴求。

“嗯……”戴升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丈夫”的接触,趴在他身上,缓缓顶胯,把自己的性器反复送入他掌心之中。

“丈夫”挪动着手掌,上下抚弄戴升的欲望,动作温柔而熟练。他以前从不会这么做的,但此刻戴升却倍感享受,嘴里念叨着“丈夫”的名字,甘之如饴地舔吮着“丈夫”的每一寸肌肤,顺着他的心胸一路吻向下,最终落在了隆起的腰腹上。

“我们的……”戴升鼻尖蹭着那弧度,屏住呼吸,似乎是想要聆听些什么,“孩子。”

但他只听见了“丈夫”的轻声呓语,“戴升,我爱你。”

戴升睁开眼,泪水落在了“丈夫”身上。他抬起头,看向“丈夫”,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张完美、深情、无怨无悔的脸。

“我爱你。”

戴升沉默地分开了“丈夫”的双腿,挺胯挤入,把自己送进了他体内。

“丈夫”发出一声宛转的叹息,面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有温柔,哪怕前戏时间并不长,哪怕戴升完全没有给他扩张。“丈夫”似乎不觉得疼,也可能是渴望贪恋着疼,仿佛戴升所做的一切都是他需要的,他迷恋的。

戴升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动作,快速地摆胯,脸埋在“丈夫”胸前,喘息声中带着哭泣。“丈夫”宽容地拥抱着他,浅吟低喘像鸟儿哼歌一样悦耳动听。

“丈夫”身体里温热潮湿,甚至连那起先有些生涩,随着动作逐渐变得湿润的感觉,都是那么的逼真。戴升还记得那些细小的位置,能让他发出如同猫咪一般的声音,那些需要他用心安抚和好好对待才能见到的反应。但这一次,似乎任何技巧都不需要了,只要是被他触碰到、用力地侵入到,“丈夫”就会舒服得畅快呻吟起来。“丈夫”是如此地满足,如此地投入,亲吻和拥抱不断,爱语和呼唤从未停歇过。

只需要看着这张脸,只需要从“丈夫”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就能让戴升失控,忘记了温柔,忘记了讨好,只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最深切的思念和欲望投掷到他身上。明明应该要更细致,明明应该要小心翼翼,明明应该要照顾他肚子里的孩子,但现在,今天,此时此刻,这些有关系吗?

戴升没有坚持太久,促喘着,放肆地叹息着,射在了“丈夫”体内。随后,他花了更多的时间,趴在“丈夫”身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紧紧抱着他。哭泣的滋味比射在他里面还要释放,过去的那些没有他的时间仿佛是一个笑话,让此刻怀抱着心爱之人的戴升觉得自己可以马上死去,因为那笑话终于停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疲惫不堪的戴升才从“丈夫”身上爬起来,看着沙发上的“丈夫”,绯红一片的面上还挂着没有太大改变的温柔微笑,赤裸的身体上是自己留下的痕迹。眼前画面与自己无数次在美梦中窥见的一模一样,但戴升却莫名觉得悲从中来。

他离开沙发,踉踉跄跄地走到餐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突然开始小声哭泣。这与刚才抱着“丈夫”时的喜极而泣不同,他此刻再也感受不到设定程序时的期待和失而复得,想哭的感觉和此前千百次想起自己被抛弃的心酸没有太大不同。

“戴升。”

“丈夫”轻轻地走到他身后,呼吸平稳,神情自然,赤裸的身体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困扰,连从后穴流出沿着大腿根向下滑落的精液也没有。戴升回过身去,正好让“丈夫”把双手环到他腰上,踮着脚把完美无缺的脸庞凑近,吻掉他腮边的泪痕,微凸小腹抵在戴升身前。

戴升很想就这么抱着他,永远也不放手。

“你……”他用手背轻抚“丈夫”的脸颊,心痛地看着“丈夫”笑得灿烂,正像是那天在花海里的那样。

但这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动情地扭着腰,不会让他在没有满足他的情况下就结束性爱。

他不会不顾腹中孩子的安危,只知道自己享乐。

他不会永远挂着这样的笑容,连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不会一直这样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不会说这么多遍“爱你”。

“……你回去吧。”

戴升轻轻推开了“丈夫”,没有从他脸上读出疑惑,“你回去吧。”

“丈夫”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松开双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到了待机箱中。

戴升无法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再次转过身去,趴在桌上号啕大哭着。他浑身哆嗦着扑向手机,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选中“恢复出厂设置”,很快,机器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哭声。

已是深夜。戴升呆呆坐在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退货”二字,颤抖了许久,甚至从旧牛仔裤口袋中翻出了只剩三两根的皱巴巴的烟。当他经过客厅时,刻意低头数着木地板的数目,不去看机器里那双已经闭上了的假眼。

他双手颤抖着,把烟头扔进只剩下两口的啤酒里,手指把暗下来的屏幕再点亮,点亮了又任由它缓缓暗下来,但终究没有下定决心点下那个小窗口。

此时此刻,在戴升的家中,只有他自己一人的呼吸声,一人的体温,一人的影子反射在玻璃窗上。

哪怕是能有那机器的散热风扇声,都在说明,家里除了戴升以外,还有别的活动躯体。

戴升又点燃了一支烟,叹了口气。

屏幕上的界面从“退货流程”中划出,回到了“控制面板”。

戴升凝视着被他拉到了最高值的“两性亲密度”,默默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

烟灰落在了斑驳陈旧的桌面上。

“随机模式”的按钮暗了暗,被选中了。

在戴升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待机箱正中间的显示屏上,时间已经倒数到了0。箱内笼罩着仿生人的光线亮起,照亮了他缓缓睁开的无神双眼。过了精确的五分钟,比齿轮控制的颤抖指针还要更不容有失的五分钟,光线暗下,为这个家节省下他赖以生存的电。

他耐心而安静地呆在里面,没有任何诉求。

戴升的梦里还跳跃着他昨晚睡前看过的东西,退货退款章程,关于faver的使用说明,随机模式的具体玩法……他记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或许那玩意儿根本就是不是为了让人看懂而存在的,他记得随机模式中的隐藏款“与你完美契合”要求输入一大堆自己的数据,从出生地到上学时哪门功课最好,到自己喜欢爬山还是游泳,全是一些看似不相关的问题。在梦里,文字和选项还在他的眼前跳来跳去,让他难得没有梦见前夫。

当闹钟唤醒他时,戴升眼前还有faver的品牌logo在一闪一闪,扭曲变形成了天花板上的裂缝。睁开眼去摸手机,戴升发现居然真的是faver的图标在闪。他还未醒透,瞪着“有故事的你们”几个字发愣。他想要把界面再划到说明书里去看个清楚,但手指一动便点上了“开启”。

这一次,外面的动静除了机器声以外,比上次多了不少有些凌乱的噪音,桌椅板凳似是被什么人跌跌撞撞地挪开,脚步声丝毫谈不上稳定和规律。

这下戴升彻底清醒了,疑惑地走到客厅,见待机箱的门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灯还没有灭,说明开门才不久。餐桌和椅子确实被撞得挪了位置,戴升似乎还能听见喘息声。他顺着所在位置转身环视周围,见到不远处预留位置来放行李箱的大柜子里,似乎伸出了一只脚。

喘息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戴升满脑子不解,走向那个柜子,慢慢地蹲下,果然见到赤身裸体的男人正在里面缩成一团,短发,皮肤白净,脸庞埋在抱着膝盖的双臂里,还惊恐万分地喘着粗气。

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戴升没有说话,只是困惑地看着他。

他的脸极缓慢地扭过来,飞快扫了戴升一眼,眼神中饱含惊怕和犹豫。

戴升张了张嘴,依然说不出话来。他不认识这个男人。

这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不丑陋,甚至十分清秀,但很寻常,像是任何一个在街头擦身而过的正常青年,看着舒服,年轻,大概不难相处。但现在,他害怕得缩成一团,躲在一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全然不像一个理应对主人言听计从、关怀备至的仿生伴侣和家务管家,也不像知情识趣的爱人,更像是一个……出了意外的普通人。

他小声啜泣着,重新把脸移开,没有对戴升说一句话。

戴升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观察他全新的、称得上诱人的身体,因为他正清晰可见地浑身发抖着。

于是,戴升站起身来,离开了。

而他不为所动,似乎不知道什么是满足客户需求,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哪些优先项目需要他去解决。

几分钟后,一条大毯子递了过来。

他抬起头,看向戴升。他们第一次目光相接。

“先生,你先别急,慢点说。”马家豪努力安抚着有些焦躁不安的戴升,看着他手机里拍摄下来的视频和照片,内心着实有些不明白戴升的需求。

视频里,仿生人披着戴升给的毛毯,在沙发上依然缩成一团,颤抖着,喘息着,面对戴升的提问,只是惊恐万分地摇头。

戴升问了几个诸如“你知道你是谁吗”、“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的问题,但得不到像样的回答。

“设定没问题啊……”马家豪翻着戴升拍摄的主机上的数据,看着全部绿色正常的状态条,开始有些瞧不起这个科技白痴客户。如果不想要这种自由度很高的随机模式,那一开始不要这么设置不就好了嘛!

“先生,你这个故事模式,其实它就是这样的。”马家豪放下屏幕,拼命寻找着普通人也能听得懂的词汇,试图解释,“因为之前在测试阶段,很多使用者认为随机模式并不是真正的随机,又有些人嫌弃随机的和自己实在太过不匹配了,众口难调,所以他们才搞了这种带学习功能的。”

戴升依然不解,难以接话。

“其实你运气超好的,很多人不停选随机想刷这个故事模式出来,都刷不出来呢!它这是用的是叙事的底层逻辑,通过接受使用者的叙事,再去生成属于它自己的故事,算是很高级很智能的玩法了。”马家豪满嘴高大上术语,不管戴升是不是听得懂,其实自己或许也没完全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种就是需要你去培养、训练这个ai,让它去慢慢学习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去表现出来怎么配合你。通常效果会比单纯输入数据要好得多,只不过比较慢,像是讲一个故事一样,有开头和过程的。”

戴升依然沉默着,低头看着屏幕里缩在沙发上的那个仿生人,眉头深锁。

“先生,你听得明白吗?”马家豪紧张了起来,生怕戴升一张嘴就是要退货,“要是,要是听不明白,我让那个假客服再来给你解释解释?它那儿还有动画演示什么——”

“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他这个状态正不正常?是不是有什么损坏了?”戴升抬起头来,脸上愁意不散,但比起刚才的迷惑,似乎更像是担忧。

一听他没有退货的意思,马家豪立刻放松下来,拍着胸脯回答:“没有损坏,数据显示一切正常,都是模式设定里的一部分。先生你就放心用吧,要是不满意再扔进去恢复出厂就行。那个怎么做,教程里都有的。”

戴升看着他再次兴奋起来的表情,心里仍有些不确定,但又实在不知道该再问什么,总不能问这里有没有专门给仿生人看病的医生。最终,他手里提着一大堆给待机箱保养的赠品,忐忑不安地离开了门店。

“真是看不出这人这么富贵……”马家豪和同事嘀嘀咕咕着,“他自己应该都不知道买台这玩意儿回去干嘛,但是说买就买,有钱人就是任性。”

仿生人也有指纹,但智能门锁等一切人类用的智能工具,都会拒绝他们的使用。戴升在开门时,突然想起来说明书上的内容。

戴升推开门,看见他已经不在沙发上了。戴升首先想到的是刚才那个柜子,但里面空无一物。当戴升直起身来时,他听见了身后缓慢的脚步声。

依然是堪称完美的身体,只披着那条毛毯,但这一次,是让戴升陌生的完美。

明明是同一堆的金属材料,同一套模仿呼吸的系统,同样的电流,同样的磁力,但不再是他了。

在今天之前,戴升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躯体,没有见过他瘦削的腰身和大腿,苍白的面容,上面是不熟悉的五官,还有戴升因暂时没有听过而无法想象出来的嗓音。

有多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打量一个初见面的人了?戴升凝视着他走近,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自己面颊已经通红。

他站在距离戴升一步之遥的位置,松了双手。毛毯落到了他的脚边,没有盖过脚踝。

戴升轻轻吸了一口气,“……你,有名字吗?还是要我来取?”

“嗯。”他的声音沉稳,比他的模样感觉要成熟,却并不违和,足够让戴升马上集中了注意力。

他再走近一步,“世思。”

“你叫,世思?”戴升站在原地,让他越来越靠近。

“对,我叫世思。”世思带着泫然欲泣的神情,主动向戴升献出了哀求的吻,“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了?”

“对,我叫世思。”世思带着泫然欲泣的神情,主动向戴升献出了哀求的吻,“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了?”

“我,我……?”戴升猝不及防地接了他的吻,不过是浅尝即止的唇瓣相碰,一阵酥麻就由嘴唇上传出,让他甚至以为是面前的仿生人漏电了。然后戴升才想起,这是第一次,他亲吻除了前夫以外的任何人。

世思身上有点冷,握在戴升肩膀上的手指在颤抖着,像是抓在了什么随时会从手里弹开的东西上。戴升惊讶于他的急切和并不熟练,也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可以从亲吻中品出恐惧的滋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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