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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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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必定是相当诡异的,就连王晁似乎都隐约察觉出什么来。只见他眉头紧蹙着,露出一副说错了话想要极力挽回的窘迫表情,“那个……我爸妈和尘哥家人是老朋友,所以才收到了请柬的……”他瞟了我们一眼,见无人接茬,又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很多人都没收到请柬,因为……

“因为请柬是发给alpha的,”罗束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只生硬解释道,“其他性别只能作为同伴随行。你是beta,所以没有给你请柬。”

“……”

“你要想来也简单,作为王晁的同伴一起来。”陆净尘接过话,自作主张地替我安排下来。

王晁为人单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所以对这样的提议自然不反对,并且极力赞成带着我一起去。

可我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好意”。

我摇头,想拒绝,只是话刚到嘴边,就被一旁的罗束打断了,他直言我暑假要去打工,没时间参加婚礼。

“去不了?”陆净尘语气里带着挑衅的意味,他转头用手肘捅了捅王晁,啧啧嘴道,“那太可惜了,这次没人陪你咯。”

王晁听了陆净尘阴阳怪气的怂恿,一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冲着我说,“周,你就和我去呗。参加个婚礼,耽误不了你几天。打工少赚的钱,大不了我给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怕王晁觉得我故作姿态,所以想要好好和他解释,可话未说完,便觉得有人在桌下用脚蹭我。

那脚先是贴在我小腿上,来回试探一番后,又渐渐攀到大腿内侧。

会做出这种肆意妄为的事的人,在场只有一个。我朝陆净尘瞪去,却见他根本不看我,只侧着脸望向罗束,装出一副专注于他的神情。

罗束完全不理会陆净尘的注视,他甚至对这样的目光有些厌恶,于是扭过头去,开口道,“我们的婚礼在私人小岛上,来回路上要花不少时间,所以会安排宾客住一天再走。周循一个人去,他父母会担心。”

罗束是在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理应立刻配合他,顺水推舟,用父母的忧虑来做挡箭牌。可我此刻在距离罗束不足半尺的地方,被陆净尘在桌下逗弄着下半身,一时慌张,竟语塞起来。

“周循已经成年了,你该尊重他自己的意见。”陆净尘见我沉默,便插进话来,“而且我在婚礼上给你准备了新婚礼物,多一个人见证不是更好吗?”他边说着,边用鞋面往前一顶,顶开我的双腿,撞在我下体上。我身体一抖,再抬眼?,只见着陆净尘正面向我,露出一个只有我与他知晓含义的轻浮笑容来。

“没错。”罗束沉着一张脸,转头看向我,那凌厉的眼神透过镜片传来一阵压迫感,他冷冷问道,“周循,你到底怎么想的?”

抵在阴茎处的鞋尖悄悄撤退到小腿,但却没有就此罢休,反而盘踞在我身下,好像时刻等着机会再反攻上来。

桌下蔓延着的欲望与迫在眉睫的压迫感交织着,身体上的刺激和心理上的不安重叠着,最终合为一体,化作了莫名其妙的冲动。我呼吸急促起来,感到浑身燥热,即使努力攥紧手,吞咽着唾沫,想让自己冷静,可最后还是在罗束的注视下,被陆净尘撩拨到勃起。

我想我一定是太过焦虑,所以才分不清压力和情欲,以至于将他们混为一谈。我决心要在事情进一步恶化前离开这里,于是猛地站起身,然后快速掸掉裤裆上的灰尘,接着又欲盖弥彰地拍了拍衣服。

“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罗老师,班长,我吃饱了,先走了。”

“你吃完了?可你那饭菜都没怎么动……”王晁指着我的碗,想戳穿我的谎言,但我没给他机会,几步来到他身边,拉起他便走。

陆净尘和罗束没有阻拦我们,也没有和我们道别。我不敢回头看他们,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样的眼神目送我们离开的,但我能肯定的是,在我和王晁刚离开座位时,陆净尘和罗束说了几句。他抱怨食堂的饭菜确实不好吃,但又说,要是在中午人多的时候好不容易抢到一份,就会立刻变得可口起来。

我不解其意,因此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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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还是同意去参加罗束与陆净尘的婚礼。

我愿意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想让王晁失望。

他在得知全班同学都将参加婚礼后,便激动地把它当成了一次班级团建。既然是“班级团建”,他自然希望我也能一起去。

王晁本来打算带着我先回家住几天,等他和家人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再一同前去私人小岛。但这一想法很快被罗束得知并遭到了他的否定,他找到王晁,让其安心回家,并承诺自己在处理完学校事物后,会把我带去婚礼举办地和他汇合。

王晁以为罗束是以老师的身份提出这样的建议,便觉得合情合理,随即同意了。

但只有我知道,罗束并不是在尽什么老师的责任,他这么做,是想乘着陆净尘不在校,与我独处几日。

陆净尘在那天吃完饭后,便被急匆匆叫回了家。至于原因,似乎是和他学习懈怠的事有关。

我唯一能想到的陆净尘“学习懈怠”的事,就只有他在开卷考试时交了白卷。但如果为此就被判定是学习懈怠,好像有些失之偏颇。

我本想了解更多细节,但又实在不方便细问,所以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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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净尘不在学校,确实让罗束轻松不少。学生和老师都陆陆续续回了家,校园里逐渐冷清,而罗束却越发热情起来。

他会带着我出去吃饭,接送我回寝,有次甚至还去了我打工的咖啡店。

咖啡店的店主是罗束的旧相识,知道他已经订婚的事,所以在之前,罗束是绝不会来店里看我的,即使偶尔路过,也只是进店和店主闲聊几句日常便匆匆离开。

我早已习惯罗束这种谨慎过头的风格,因此当我见着罗束提着笔记本电脑推开店门,并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餐时,我竟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我借着端给他餐品的机会,和他搭话,问他怎么过来了。

“写报告。”他指了指电脑上空白的文档说道。

我看他一副认真的神情,便只当他是真的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工作。

我不想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来看我的。这一年多的交往已经让我明白,对罗束期望越大,最后失望也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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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束一坐就是一下午。

临近下班,我走上前收走他的餐具,无意间瞥见他的电脑屏幕,发现他打开的文档上仍是一片空白,半个字也没写。

我抬头张望了一眼,确认老板不在附近后,便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然后指着屏幕问,“罗老师,这是你写的工作报告吗?”

罗束懒懒抬起眼睛,冲我柔柔地笑了笑,“没有报告要写,只是想等你下班。”

“……”

我有些惊讶,惊讶罗束竟会直截了当地和我说这些。要是换作以前的我,大概会因为这一句话开心上一整天,但此刻的我却没多少欣喜,反而莫名升起一阵酸涩来。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于是轻咳了两声,又问,“你一直这样坐着,不无聊吗?”

“看你工作,不会觉得无聊。”他将我工作服上的褶皱抚平整,然后又从腿上举起书本,在我眼前晃了晃,“但一直盯着你会显得很可疑,所以要用书伪装一下。”

撒谎。

罗束看书时专心致志,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反倒是我,眼神一直忍不住往他身上飘。

我没有戳穿罗束,因为我知道他肯定有几百个理由等着反驳我,于是我干脆问起别的,问他一会儿打烊了准备去哪儿。

罗束伸手指了指窗外,告诉我,他会在那条小路里等我。

从那条路回学校要绕一大圈,但好在偏僻得很,鲜有人知晓,确实是幽会的好去处。

于是等店铺打烊,店主也走远后,我便像是要与特务接头一般,鬼鬼祟祟地跑到与罗束约定的小路里。

罗束果然在等我,只是他这次没有开车来,而是靠墙而站,百无聊赖地望着天,那样子就和大多数等着男女朋友下班的人一样,有些寂寞但并不孤独。

我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奔向了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我好像一下回到了高三那年,回到和他再次相见的那一天,那次,我也是满怀热情地奔向他,没有一丝犹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相似,但一切又都已截然不同。

罗束见我过来,先是四下观望了一阵,确定周围没人后,才迎上来。他牵过我的手,自然地揣进自己上衣口袋里,然后配合着我的步子慢慢悠悠走着。

我们就这样散着步,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无聊或者尴尬。我觉得当下的氛围真好,就像是真的情侣一般。如果在我大学刚入校时,罗束就能像现在一样与我相处,我想我一定会更坚定,绝不会患得患失,也绝不可能和陆净尘发展成如今的关系。

34

可眼前的一切来得太迟了。

我感到遗憾,心里那阵酸涩又涌上来。

“在想什么?”

“……”我不愿让罗束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便顺嘴说起别的,问他办婚礼的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事发突然,来不及告诉你。”

“怎么?”

“陆净尘的父亲身体不好,前一阵子又生了场大病,很可能……”罗束顿了顿,把生死之类的词隐去了,然后又接着说,“所以他的家人决定,乘着老爷子还清醒,早些把婚礼办了。”

“是陆净尘的母亲决定的?”

“……嗯,他的oga生父。现在陆家的一些事物也暂由他管着。”罗束抿着嘴,脸上露出少见的担忧神色,“他比陆净尘难应付。这也是我不愿意你去参加婚礼的原因……”

“你怕他识破我们的关系?”我觉得罗束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他对于我们的事太过小心谨慎,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我安慰他,告诉他没有人能在婚礼现场一眼发现新郎的偷情对象,那难度宛如大海捞针。

“而且婚礼那天有王晁陪我,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提到“王晁”二字时,发觉罗束牵着我的手隐隐发力,直到把我握疼了,也没有松开。

他冷冷问我,是不是和王晁的关系很好。

我和王晁不过是普通朋友,再清白不过,于是便理直气壮地否认道,“我和王晁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罗束听我说完,还是没放手,他像是怕我会逃跑似的,用力将我拽向他。

离近后,我才发觉他眉头紧皱着,镜片后的眼睛里露出复杂的情绪来。

“周循。”他唤我名字时语气严肃,态度强硬,但语调里又好似夹杂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只听他说,“我要你向我保证,绝不会出轨。”

“……”

所幸小路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不然准会把我脸上的尴尬和无措照得一清二楚。

“说啊。”

“我和王晁真的只是朋友。”

“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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