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混沌初开(上)
周六那天的晚上八点,综艺上线。傅东雷守着手机,坐在床头。
镜头从顾择睡觉起床那一幕开始,摄影机逐渐靠近顾择,给他的睡颜来了个特写。
镜头里顾择化了淡妆,伪造出一种虽然素颜但是天生丽质的样子。
傅东雷隔着屏幕,看到镜头里的人假模假样地揉眼睛,说:“啊导演,吓我一跳,我刚起床……”
……
这是上次通话后傅东雷第一次见他,在手机里。
有种不真实感,窗外不知谁家有喜事,放了几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隔着助听器变成了类似鼓点的沉重低音,再次加重了这种虚假的错觉。
弹幕上是粉丝接二连三的刷屏、夸奖,喜欢。
傅东雷突然有种错觉,他见到的顾择不是真实存在的,他好像被海绵包裹住一样,那些孔隙不断吸纳着他的情感,喜欢的、讨厌的、担心的、害怕的……然后把他浸湿,一点点抽离,变成一些虚幻的粒子。
几分钟之后,傅东雷做了个决定——去找顾择。
这次没有房车接送,他手里也只有顾择之前给他的五千块,想法来的突然,却很决绝。
要见到顾择。
见到他,抱一抱他,闻他的味道,不安就会消失了。
他对顾择的情感一直很模糊,即使说了爱他,但那些都像是对美好的幻想——没有现实支撑。
从他和顾择的物理距离拉开的那一刻开始,傅东雷意识到,他之前太过头昏脑热,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找顾择的位置其实并不麻烦,他只需要在粉丝群里问一句,“姐妹们,宝宝这几天有什么线下活动?行程都在哪儿?”就会得到答案。
“应该是在a市的鸿博大厦总部扫楼吧,前几天还有姐妹收到了他送的杯子!呜呜呜呜好羡慕!”一个叫椿回的网友说。
dl0209:“哦谢谢。”
椿回:“姐妹你要去偶遇?”
dl0209:“没,离得远,就问问。”
傅东雷搜了一下,a市离他不是一般远,差不多横跨了大半个国家,而且没有高铁直达,只能飞机或者火车。
他担心买了机票就没钱吃住了,于是定了火车,价格便宜了200,但是要一天一夜。
定了票他就踏实多了,没什么要背的行李,他拿了几盒泡面,想了想,在镜子前挑了半个小时衣服,然后换了一套休闲点的。顾择给他买的,就是比他自己的要漂亮——哪怕只是件白衬衫点几个不认识的花纹。
傅东雷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老板叫我去工作几天。然后抱着泡面走出家门。
他沿着田埂慢慢走,路上遇到了放鞭炮的那户人家在给孩子办升学宴,温暖的灯光里那孩子抱着礼物笑得很开心。然后他路过了小黑家,看到他正在看电视。再往前走是老王家,他家儿子去城里打工了,他正在和他视频。
一扇扇窗户像是电影镜头一样在他两侧闪过,他心里的不真实感又开始了,于是他加快了步子朝火车站走。
到车站是21:30,这还是傅东雷第一次独自离开家去其他城市,他难免有些紧张。
火车站的人多又乱,傅东雷就先摘了助听器,在真空一样的安静里朝前走,寻找自己的那节车厢。
“八号车厢往后走!”一个列车员喊道,打手势示意。
傅东雷小步跑到了下一个列车员旁边,从八号车厢上了车,他定了硬卧。傅东雷摸索着从火车那条混杂着奇怪味道的小窄路直走,到了九号车厢,一个女孩拉着箱子站在一边,很是苦恼的样子。
傅东雷戴上了助听器,“呃…”他拍了拍女孩。
[要帮忙吗?]
“啊,我想把箱子搬到架子上,那边桌子没地方放了。”女孩解释道,“我抬不动,太沉了。”
傅东雷点点头,把箱子一横抬送到了头顶的架子上。
“谢谢你!”女孩从小包里拿了颗糖,“给,你睡哪儿呀?我是最上面的。”
傅东雷指了指另一侧。
“啊!我们睡一起。”女孩没意识到用词不当,只是很开心,“对了,你晚上打呼吗?”
傅东雷摇头。
“你…嗓子不方便吗?”
傅东雷点头,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
“啊,你是聋哑…,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孩很抱歉,为了弥补,她说:“我叫潘潘,你要是有事可以拍我,反正我们的床离得不远。”
“嗯。”
傅东雷脱了鞋爬上床,他决定看完综艺再睡觉,大约十点,火车熄了灯,手机上播到了他和顾择见面那一段,弹幕对他的意见很大,大家都认为他太凶了,对顾择有敌意。
小部分人夸他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太能打了,旁敲侧击导演组保护顾择的生命健康安全。
……
没人知道,看似单纯善良一拳能拍扁的顾择在认识的第二天就竖着根鸟把傅东雷逼到墙角了。
……
然后他看到了顾择喝醉的那一段,通过确认回忆,他觉得顾择是演的。
他翻了个身想睡觉,隔了一会儿他又把手机打开,循环播放,常亮模式。
他把手机塞进被窝,闭上眼睛。
不对,被盖住会不会自动锁屏啊。
他又钻到被子里再次确认手机不会熄灭才睡去。
……
晚上他被车厢晃醒了几次,不过他只要掀开被子,就会看到顾择鲜活地在他手机里,或是说话,或是干活。于是他又把被子盖过头顶,抱着手机安心地睡去。
……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傅东雷的手机在第二天睁开眼安稳地关机了。
他找潘潘比划着借了充电宝,潘潘对他充满了好奇,探着脑袋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工作……
说是保镖助理有些太牵强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顾择的飞机杯。
……。
于是傅东雷很决绝地摇了摇头表示没工作。
“是吗?可你看起来很有钱,你家里是干嘛的啊?”
…有钱?
潘潘蹙起眉头,“你全身上下都带着标,连袜子都是gui的,我就以为你很有钱……”
哦,顾择的。
他翘起脚趾,脚腕子上有个很小的标志。
解释起来太麻烦,他只能尴尬地朝潘潘笑了笑。
……
到了下午,他俩在同一站下车,分别后傅东雷又换乘了另一辆火车——再站四个小时,他就可以到达顾择所在的城市。
群里的椿回告诉他,顾择待到晚上会有其他行程,就很难再见到了。
傅东雷的腿站麻了,他加快步子朝鸿博大厦赶,大厦门口围了很多人,摄影机朝着一个中心高速频闪。
几声尖叫,傅东雷用尽全部力气朝那个光芒中心跑,然后那一大圈人突然围上一辆车,向前追,傅东雷被人群挡住,任凭他怎么挤也追不上,他懊恼地被人流冲到最后,看着顾择离开。
如果他现在给顾择打电话,也许顾择会掉头接他,可能还会很开心地问他怎么来了。
顾择永远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阿择回酒店吗?”
“他酒店在哪儿啊?”
“不回去吧,听说他要去试戏。”
“啊,这么晚?”
“是个大导演,就今天有空,我们宝宝真努力啊……”
“谁啊谁啊?保真吗?”
“差不多,严深的新电影,反正我认识的几个内部的姐妹都这么说。”
几个人的说话声被傅东雷捕捉,他又贴近了一些,想听清楚点。
“严深的话,那我知道了,在高谱酒店。”一个女生说。
“啊,这你都知道?”
“说来话长,我之前追的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和严深在顶楼……”她压低声音,傅东雷又听不清了。
高谱酒店。
手机上15分钟车程。
傅东雷想都没想,伸出手臂在拦下一辆出租。
下了车,傅东雷就往酒店里钻。
顶层,他记得是顶层……
多亏顾择这套衣服和傅东雷的淡定,前台和保安并没有拦下他,让他畅通无阻地走进电梯摁了33……嗯?怎么按不动?
他倒推按钮,发现最高只能摁到28楼,按钮最上方有个提示灯,下面写着:请刷卡。
傅东雷只好妥协,先按了28层。
28层是一层自助休息区,大厅中间是一个长条桌,罩着些蛋糕甜品,对面是吧台,里面没人,再向后走就是用餐区和一些私人小房间了,傅东雷不感兴趣。
他沿着墙绕了两圈发现除了电梯没办法再向楼上走,他有些失落,准备原路返回。
砰——!
走廊发出一声巨响,多亏了墙壁上的软质材料,傅东雷摸索的时候感受到了震动,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到一个服务员匆匆从一个包厢里跑走,包厢对面的墙上靠着个人。
这人——?!
傅东雷又靠近了一些,门里又窜出个男人来,年龄大很多,压着墙上的男人一边亲一边用下半身撞他。
“唔、严…严导等下、去楼上嗯……去楼上……”顾择用力把严深向外推,严深身上和嘴里的酒味让他犯恶心,他也喝了很多,一时半会儿居然使不上劲。
妈的,早知道刚刚就吃点东西了,这要是被拍到……
身上的压力突然一轻,紧接着砰的一声,严深被巨大的撞击压在在门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朝肚子来了两拳,打得他一阵翻江倒海,迷迷糊糊地瘫在地上。
“我操,完了。”顾择下意识陈述,还好傅东雷心里有数,适时收了手,一把攥着顾择的手腕就进了电梯。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严导,严——啊!”顾择本来就使不上劲,傅东雷一甩手他就脱力撞在电梯壁上。
傅东雷表情阴森,看起来跟网友畅想的一样——好像能一巴掌把顾择拍成饼。
……
“哈哈,哈,哎好巧啊你也来…来,来这散心啊……”
傅东雷勾起一根手指敲了敲电梯刷卡区,顾择犹豫着把房卡递给了他。
“哎不,等一下。”他又夺回去,又从兜里掏了张卡,“刷这个吧,那个是严深的。”
哔——
电梯向上运行了。
……
“不是,宝贝儿……你这么盯着我我害怕……”顾择缩在墙角试图在这个密闭空间里找到第二个门。
叮——
电梯停在了32层。
曾经顾择很喜欢这家酒店的设计,开门就是床。
现在他真希望他在玩密室逃脱,让傅东雷解码先解半个小时也好啊。
“我操——!”
雷子一把把顾择摔到床上,电梯合上的时候傅东雷已经熟练地扒掉了顾择的裤子开始寻找趁手的‘工具’了。
顾择很快经历了从挣扎到摆烂再到假装挣扎营造情趣的阶段,他看似拘谨地躲避实则非常不老实地假装不小心碰到雷子发硬的下半身。
傅东雷的脸更黑了。
终于,他从床头扯下两根用来绑枕头的红绳。
顾择:?
他把顾择调了个面,两个手腕并在一起绑到床头。
“呀,宝贝儿,挺有情趣——啊!我操!”
——傅东雷直挺挺地插了进去。
“扩张!先扩张!”顾择尖叫道,括约肌用力夹紧不让雷子继续插进去。
雷子被夹得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像两个刷子似的竖着拧在一起,平时他把顾择当金子,现在他的黄金短缺、供不应求了,一人一块黄金变成两人一块了。
妈逼的。
他暗骂。
啪!
他朝顾择的屁股扇了一巴掌,放松啊,上赶子给人操连放松都不会?
顾择的穴肉还是拧着,死咬着他的鸡巴不放行。
“哼。”傅东雷挺直身子,压不动顾择的腰他就抓住顾择的两条腿把人扛起来,身体放松,用重量推着鸡巴往顾择屁股里插。
他傅东雷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平时操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让进了?
……
“啊啊……!”顾择的身体腾空,他扑腾了两下,可惜他的腿被抓得死紧,手上又使不上劲。屁股里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还在持续,他能感觉到傅东雷在一寸一寸劈开他,颇有种盘古开天地的气势。
小时候他觉得盘古真他妈伟大,创造了世界。
他妈的现在他纳闷这个盘古为什么非要把本来长得好好的东西劈开。
顾择觉得自己像个吊床,横亘在傅东雷和床中间,他拱起腰就刚好给傅东雷向上的性器找好角度,他塌下腰就会被碾着前列腺往里插。
……
“我操不行!真插不进去!”他又扑腾起来,那根固执的盘古扯得他肠子疼,“你……我求你了,你涂点儿润滑。”
“……”
见傅东雷停了,他立马说,“就在床头柜里,应该还剩半瓶……”
半瓶……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狠厉的闷哼,顾择感觉肠子的牵拉感更明显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堆积之后是像冰点激光一样的冷,他菊花里像被什么冷兵器凿了个洞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疼,眼前就突然一黑。
失明的那一瞬间他发出杀猪一样的大叫。
脑子里一个声音说,
完了,
混沌初开了。
“啊!我要死了我操!”顾择的意识回笼,眼前像是老电视的雪花屏一养慢慢恢复色彩。
万幸的是,他还活着。
不幸的是,盘古开始反复开天地了。
……
他头一次觉得鸡巴大真可怕……
他的下半身发麻,肚子里那根东西也不管方向角度胡乱地戳,完全是报复一般的抽插运动。
傅东雷插进去的时候他眼前就一阵阵发黑,拔出来的时候又扯得他肠子向下坠。
他越疼括约肌就收缩的越厉害,菊花本来就不会自己产生润滑液体,平时扩张软了插进去还算q弹富有嚼劲。现在这么直愣愣的插完全就是钻木取火!
“傅东雷!我他妈菊花要起火了!你能不能用个润滑油!”顾择真的生气了,他除了觉得疼,还担心菊花蜕皮,然后伤口变异,杂交出什么全新疾病。
——到时候他俩真就变成开天辟地的一对死基佬了!
为了防止传染其他人,未来他俩就只能你插我我插你,再多加一个人都是祸乱社会。
妈的,我这时候还这么有责任心,真他娘的感天动地。他在半空中想。
……
天地良心,傅东雷把他放到了床上,他双腿着床的那一刻屁股里那根鸡巴滑了出去,他立刻贴近床梆用牙去解绳子。
傅东雷从床头柜拿出那半瓶润滑,挤了一大坨到手里,把自己的肉棒从上到下涂了个遍。
他知道顾择疼,插进去的时候绞得他也疼得咬牙。但他又确实气得发晕。
他一想到自己跟个傻帽童话主人公似的,又是一路颠沛流离,又是寻找什么傻鸟真爱,他就气得眼冒金星。
妈的,真爱,真爱在这跟他妈别人亲嘴!
他掰开顾择的屁股,用手指把润滑送进去插了两下。顾择一哆嗦,立刻贴紧床梆,“你等等等一会儿,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交配尺度问题?”
雷子用眼神拒绝了他,掐着顾择的后颈,又直挺挺地操了进去。
这次进得顺利,加上润滑傅东雷一口气插到了顶。
顾择两只手张开又松松垮垮地搭在床梆上,刚刚拉高了他的疼痛底线,现在这种加入润滑的贯穿式插入他觉得刚刚好,顾择脑袋枕在手背上,解了一半的绳子他干脆放弃了,开始享受。
这多好,多温馨,多贴合,跟他妈子母扣似的。
“嗯宝贝儿,你是不是生气啦…”顾择放松了,就腾出嘴说点人话了。
“嗯。”傅东雷吭了一声,捏着顾择的腰眼,在他耸起的蝴蝶骨上啃了一口。他上次留的印子都消得差不多了,他又开始牙痒。
“…嗯宝贝儿,别留印儿,我还得工作。”
这句话又不知道碰了傅东雷哪根刺,他加重力道死咬住那块皮肉,顾择又开始扑腾,“啊你怎么又犯病了!啊疼!”
雷子松开他,顾择和雷子对上眼神,一个寒颤,“怎、怎么了。”他不自觉地收紧菊花。
在傅东雷看来,顾择不仅不知错,还用菊花诱惑他,一夹一夹地勾引他。
……。
他把助听器摘了下来,放在顾择手心,顾择暗叫一声“不好”,傅东雷掰开他的屁股,然后整根退出去,用龟头碾他的洞口。菊花的花瓣因为一开始暴力开启行为已经有些肿了,用龟头碾着格外舒爽。
顾择虽然不知道雷子要干嘛,但就前几次而言,雷子摘下助听器跟宣告他的死亡没什么区别——这意味着这疯子听不到了,他叫出杀猪叫都听不到了。
雷子眯着眼睛用龟头碾着花嘴享受了一会儿,那个小嘴儿因为紧张一张一合地轻轻咬他,比他的主人懂事多了。
傅东雷把肉棒支起来又撸了两把,然后把囊袋向后推,让整根鸡巴完整地腾出来,然后他一寸一寸地慢慢慢慢地插了进去。
顾择先是享受,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他就感觉傅东雷那根恐怖的东西在他的最深处蹭了蹭,跟打招呼似的,下一秒,他突破了极限,朝更深处插了进去。
“我操…你在干什么……”顾择的脊柱发抖,他嗓子眼发出咯咯的哑音,他突然很害怕,想伸手但是双手被绑住,他突然有种死期将至的错觉。
那根肉棒还在前进,雷子把之前一直隔着睾丸没有插进去的那一小寸距离完全顶了进去,然后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顾择惊恐地摇头,被傅东雷叼着脖子又拔出来插了一次。很恐怖的是,当他突破了极限之后,那寸从未开垦的距离就像是有吸力一样含着傅东雷的龟头,他并不知道这给雷子带来了多强烈的快感。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最深处在不断瑟缩着,像是邀请傅东雷进入一样。
“傅东雷……嗯……”傅东雷已经听不见顾择的哀嚎了,他正像是开启新大陆一样缓慢地挺腰抽送,胸膛紧紧地压着顾择把他逼到床头。
这种完全插入的爽感比之前体会过的所有感觉都刺激,雷子感觉自己的下半身要融化了,他按住顾择的小腹,用厚实的手掌去揉那块细腻的皮肉,精干的腰向上猛操。
很快,身下的人开始颤抖,不断挣扎想要逃走。于是傅东雷用膝盖压住了顾择的小腿窝,也不管对方疼不疼,他严丝合缝地贴着顾择把人抵在床头。
那些城里的小白脸有我的长吗?他生气地想,欠操的骗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又去咬顾择后颈的痣,对方缩着脖子挣扎起来,似乎是哭了,眼泪随着颠簸滑到鬓角。
傅东雷在那个极限的深处快速捣弄,他松开顾择的脖子贴近他的耳朵深喘,很舒服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地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他很想亲亲顾择,想到他刚刚被别人亲过他就心里一阵扭曲,操得更深。
我的。
明明就是我的。
不应该被别人碰。我标记过他了。
……
他想起顾择说留印子不方便工作。工作?工作就是跟别人亲嘴吗?他又急又气,嘴里的呜咽染上一层愤怒,他又开始咬人,咬顾择的肩膀、脖子、耳朵、还有脸颊。
对方在某一瞬间开始在他怀里痉挛颤抖,被绳子束缚的两只手像花一样绽开。
顾择要高潮的时候甬道里跟不要命似的咬着他抽精,雷子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压紧了顾择的小腹,发狠地往顾择身体里挤。
顾择突然颤得很厉害,然后直直地挺着腰倒在雷子身上,嘴巴贴着雷子耳边发出嘶哑的喘气声,连带着颤抖的尾音。
傅东雷仅仅听到的那一个音节穿透他的鼓膜直击他的大脑,他终于忍不住了,很委屈地咬住顾择沾满酒气的嘴唇,射在他身体里。
……
宣泄后,傅东雷松开顾择,对方像是下锅的鹅肝一样滑了下去,手还吊在床头。
——应该是晕了,因为顾择的脸色很可怕。
傅东雷立刻解开绳子,也不知道该叫救护车还是叫客房服务,思来想去他拿起顾择的手机想给麦麦打电话。
可是,解不开密码。
于是他用手指去对方鼻子下面探了探呼吸,还好,还有气。
他暂时放了心,去查看顾择的下半身,看到那个花瓣口沾着些血丝,他的龟头上也有。他又倒吸一口凉气,拿起手机,还是打110吧,我去自首。
顾择适时按住了他的手。
[没事,别怕。]
这个时候顾择还记得给他打手语,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雷子把助听器戴好,立刻火急火燎地去倒水,然后把顾择抱去洗澡。对方的气息似有似无的他也不敢泡太久,洗干净就把人又抱回床上,关了灯盖上被子搂着。
“疼……”顾择小声说。
雷子搂他的手轻了点,帮他一下一下按着腰。顾择委屈,他心里更憋屈。他用鼻子去蹭顾择的脸,吸了吸。
顾择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他没什么劲,还好傅东雷靠得近,他只要轻轻凑上去一点就能亲到对方的嘴。
刚刚洗澡的时候傅东雷把他的嘴巴擦了好几遍,今晚他这么凶,顾择心里明镜一样。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不属于傅东雷一个人,忠诚这种词汇对于他来说有点太高了。
……
他疲惫地亲了一会儿就感觉嘴巴上一阵湿润,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顾择不得不打起精神睁开眼睛看看什么情况,傅东雷见他睁眼了就猛地翻身转了过去。
……
“你怎么了?”顾择轻轻拍他的背。
跟堵墙似的…但凡肩膀窄点顾择还能余出点力气探个头看看怎么回事,现在他一看那伟岸的臂膀就一阵无力,抬胳膊都累。
隔了一会儿他还没转过来,顾择也没劲儿了,“我睡了,明天再说。”他合上眼睛。
……
黑暗里傅东雷挪腾挪腾又转了回来,嘴唇碰嘴唇亲了他一下,又湿乎乎地含住他下嘴唇张嘴把舌头探进去勾他。
顾择:……
顾择能感觉到傅东雷的情绪不对,他伸手去摸,发现雷子的脸上也湿哒哒的。
嗯?
眼睛上、睫毛上……
“…你怎么哭了?”顾择轻声问,对方把他紧紧搂在怀里,顾择又觉得被束得疼了,他憋着疼承受了一会儿,很快他体力不支真的睡了过去……只是依稀记得睡着前傅东雷哭得很凶,还一直咬他。
他又做梦了。
梦里破天荒的没有恶心的场景,只是一片白色。
白雾里走出一个男人,是会说话的傅东雷,叫他的名字,对他说,顾择,我喜欢你。
……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傅东雷呜嚷呜嚷的叫声和麦麦歇斯底里的指责。
顾择疲惫地抬起左边眼皮,左边的耳朵接通了,他听到麦麦大叫,“三十九度!三十九度!从我认识顾总开始他就没发过烧!你是人吗你?!”
顾择又昏了过去。
昏迷中间有人给他喂了两次水和一些粥。麦麦和雷子好像又吵了几次,他在梦里都在纳闷一个麦麦怎么跟一个哑巴吵起来的,还吵得不亦乐乎。
……
再睁眼,麦麦又在大叫,她似乎认定了这个聋子必须要大叫才能听清人说话,而不是借助助听器,她吼道,“顾总不喜欢吃馅食!尤其是肉馅!他会吐!上次你妈妈送的早饭他吐了两天!”
雷子有点无措地捧着一盒小馄饨和粥,“啊啊……”
“啊什么!我可不会像顾总一样学什么手语!我听不懂!”她一把夺过雷子手里的两个饭盒,把小馄饨丢到了垃圾桶,“粥也买得黏糊死了,说了买小米粥或者绿豆粥,白粥过一会儿就坨成一坨了顾总怎么吃?”
……
顾择深深叹了口气,睁开眼。
“顾总,顾总你没事吧?”麦麦立刻围上来。
顾择实在没什么力气跟她说话,他突然意识到手语真是个伟大的东西,他比划了两下,雷子就突然硬气了,把麦麦拖了出去,顺便拿走了她手里的备用房卡。
[手机递给我。]
雷子把手拿到顾择手边,他给麦麦发了句,“你先走吧。”然后又没劲了。
雷子把枕头垫在他腰后把他圈起来,有点局促地比划,[你喝粥吗?对不起,我买错了。]
[没事。]
雷子端到他面前,给他喂了一口,他似乎很自责,一直闷不吭地盯着顾择。
[你妈妈的早饭很好吃,你别听她瞎说。]
他没力气,手语也打得有气无力,雷子又给他喂了几口,扶他躺下。
[叫医生了吗?]
[应该待会儿会来。]雷子猜测麦麦已经在给医生打电话了,毕竟那个医生在顾择晕过去的第二天就被迫搬到了楼下住,[你都学了?手语?]
顾择打得这么熟练,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差不多吧,一些用不上的没学。]
[你……
嘭嘭嘭!
雷子赶去开门,果然,麦麦带着医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来了。
……
“顾总,额……”医生有点儿犹豫,这几天他检查一直藏着一部分,碍于麦麦是个女生,又怕她说漏嘴,一直没敢说出口。
“说吧。”顾择轻轻地说。
“那我说了,您下半身这几天虽然养护得比较好,但是之前的性活动太激烈……”
“咳咳咳、”顾择伸手示意他打住,“给我打点药,我发烧全身没力气。”
“您现在应该休息……”
顾择打断他,“麦麦,我欠下多少工作?”
“额,一个秀场,一个杂志,两场试戏,三……”
“我晕了几天?”
“三、三天。”麦麦看他表情阴沉突然就害怕了,顾总面对工作总是有种诡异的压迫感。
“医生,给我打强效的退烧针吧,还有什么营养液之类的,可能没空吃饭了,补药也多开点。”顾择面无表情地接过麦麦手里的电脑,确认行程。
医生无奈道:“好吧……”
临走时顾择突然问,“对了,您刚刚说‘养护的很好’是您……?”
医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您的、额、的男朋友帮您的。”
“呸,什么男朋友。”麦麦小声嘟囔。
“好,知道了。”顾择又看回电脑,十分钟后,他指着傅东雷对麦麦说,“给他定一份和我一样行程的票,这几天他都跟着我们走。”
麦麦嘀嘀咕咕出了门,屋子里又只剩下顾择和傅东雷两个人了。
傅东雷有些拘谨地站在床尾,顾择翻了个身侧躺下,拍拍床招呼他,“过来。”
“……”
傅东雷走到顾择面前,蹲下。他有点大只,蹲下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憋屈,顾择忍不住笑了两声。
“这么委屈呐~”顾择掐着雷子的脸颊,“看着我,雷子。”
雷子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你……”他停顿片刻,话锋一转,“我这次摊上大麻烦了。”
雷子的眼皮又耷拉下来,如果他有耳朵,那此刻一定垂落在脑袋两边,蔫了吧唧。
“你得补偿我。”顾择说,“这段时间跟着我走,无条件服从我。”
无条件服从……
无条件。服从。
雷子气轰轰地盯着顾择,[我有条件!]
“等等等……先听我说完。”顾择下意识收紧菊花,他现在的括约肌已经能和傅东雷的情绪形成同调了,“还有,你要帮我养屁股,作为回报,我只和你睡觉。”
顾择见雷子愣住了,就和颜悦色地把他拉到面前,“怎么样?”他眯起眼睛,发射了一个极具迷惑性的温和视线。
——反正屁股都被操开花了,想睡也睡不了。
顾择美滋滋地想,不睡觉而已,雷子一个人也能满足他的性欲,至于和别人撸管揉胸亲嘴口交……等等等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的——都不算睡觉。
——是可以被允许的。
顾择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完美,既满足了他的博爱,又保证了他的生命健康安全。
……
显然,雷子没想那么多。
他先是很惊讶,然后瘪着嘴,脸颊的红晕从他小麦色的皮肤下透出来。
“你上来陪我躺一会儿。”顾择把被窝腾出一个空,他胳膊没力气,松松垮垮地做了个张开怀抱的动作,邀请雷子上床。
雷子很轻地爬到他旁边,像是怕把他弄碎了,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哎,别光搂着,亲我一会儿。”
“……”就知道。
“几天没摸男…摸你了,憋死我了。”顾择闭上眼睛,准备开始享受。
预料中的吻没有落在他嘴上,他眯起眼睛想看看怎么回事,雷子就按着他后脑勺把他贴近,吻在他额头上。
顾择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情绪纷乱又浓烈,顾择总能在雷子身上闻到那种不加修饰的野性味道,这味道会让他全身紧绷,好像被捕获的猎物一样——可明明他才应该是狩猎者。
被捕获的狩猎者,抑或是不加修饰的纯粹猎物。
亲吻,抚慰,猎物把他的猎人捧在怀里,品尝他嘴里的汁液和细密的喘息。
雷子舔弄顾择的唇缝,而后把舌头伸进顾择有些灼热的口腔,怀里的人体温还是很热,让他欲火焚身,“嗯!”雷子发出一声闷哼,似是憋极了,他极为克制地不去弄疼顾择,连放在他腰上的手都是虚浮地握着。
顾择感到不安,他轻轻推了推雷子的肩膀,对方似乎被这个动作点燃了,翻身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探进他衣服里摸他的腰,另一只手从他身下穿过扣住了他的肩膀。
“嗯……等一下、等、等一下唔……”顾择慌乱地躲,雷子便安抚似的抚摸他的头,顾择呜咽了一声,抖得更厉害了。
心跳像是鼓点一般交错,在被窝绕成的逼仄空间里狂响。
顾择不曾想接吻会让他有这种感觉,界限的警报拉响,他本应该以退为进,熟练地全副武装化被动为主动。可对方没有任何破绽。就像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那样,很纯粹,很直白,所以更浓烈。
世界无限缩小,变成齿贝间交错的呼吸。
“嗯……”顾择发出一声轻吟,声音蜜得不像他自己的,“我操……”他羞耻地骂了一声。
雷子很熟练地沿着他小腹滑下去,握住他的性器。
顾择的体温更热了,他觉得自己要融化在雷子手心里了。
他的腰使不上力气,连挺腰都觉得酸痛,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没劲儿,配合不了你……”他想了想说,“要不我们69吧,你转过去,然后——哎你干嘛?”
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没听他说完,就钻进被子里。顾择的龟头一阵温热,被湿润的口腔包裹。“啊……”他两腿无力地扑腾,足尖绞在一起。
下半身的温热好像牵动着他的最后一根神经,他的腰眼麻了,大脑一片空白。
雷子的技术很烂,几次都不小心用牙齿碰到了他,可这样却更加鲜活了,像是在提醒顾择身下的人是谁一样。这种无法预知的危险感让顾择感到更加刺激,他不自觉地绷紧小腹,下意识收紧马眼阻断射精。
很快,他的龟头憋得有些发紫,他大腿根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雷子…雷子……”他伸手向下探,想推开他,“我要射了,我憋不住了,你快……”
你快松开……
探进被窝的手只碰到了发尖就被一只手顶开,粗糙的手指从他的掌心滑上,把他的手指推开,手掌贴着手掌,然后十指相扣。
“呜……”顾择扬起颈子从嗓子眼发出一声呜咽,他挣扎着抽手,对方死死地握着他。诡异的共鸣从掌心发出,源源不断地蔓延全身。顾择被刺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半身像是过电一般,他无力的双腿磨蹭得更强烈了,被包裹的性器窜起一阵阵痒意,陡然升起的感动穿透了他的肉体。
颤抖和呻吟,鲁莽和不安。
雷子的舌尖绕着顾择的马眼钻了一圈,顾择发出一声又深又长的颤音,不受控制地挺动着腰,大腿绷紧,腰腹痉挛,扣紧的手死死地攥紧。
……
雷子含着他的阴茎又做了几次深喉延长快感,然后吞到最深再一点点放出来,分离的时候还发出“啵”的一声。
……
顾择的鼻尖沁着汗,他今天本来就虚,现在浑身出汗,更是像脱水一样提不起力气,他双眼失神地看着雷子,喘息还未平。
“嗯。”雷子哼了一声,咽了下去。
顾:……
不怎么好吃,有点没味道。是那种很有味道的没味道,像是很努力地炒了一盘白开水的感觉,还有点腥咸——这是雷子的餐后评价。
顾择不知道他在给自己的子子孙孙大众点评,只觉得全身无力,他又抽了下手,“别攥着,疼。”
雷子于是松开那只手,他抓着手腕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握坏。
真脆。
他心里闷闷地想,城里人细皮嫩肉,顾择就更甚。
还好,以后这个细皮嫩肉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要他注意分寸顾择就不会被碰碎。想到这里,雷子心里又明朗起来。
他抓着那只手放到自己自己胸口,隔着布料和皮肉,让顾择感受那里的心跳。
……
顾择怔怔地看着他,雷子朝他绽开一个干净的笑,明晃晃的,看得顾择心口发烫。
雷子指了指顾择,
[你。]
又指向自己,抓着顾择的手用了些力让他按得更紧密。
[我的。]
心跳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传来。
……
“您的午饭。”麦麦坐到副驾驶,递给后座的顾择一个精致的饭盒,又拿了一个塑料外卖盒给了傅东雷,“别洒车上。”
她区别对待傅东雷倒不觉得什么,顶多少吃点。
顾择打开盖子,五片洁净剔透的生菜叶,以及半颗鸡蛋。
傅东雷看了一眼自己饭盒里的炒饭和红烧排骨,一阵沉默。
……
是不是给错了。
顾择已经自觉的开始吃了,他像个兔子一样嘎吱嘎吱吃进去四片,剧本看了五页,然后打了个嗝,“饱了。”
雷子:……
这生病能好才怪。
他气愤地看着顾择。对方回他了个无辜的眼神。
“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
[你就吃这些?]
“嗯,有红毯要走,前两天试了礼服,还需要瘦个十斤才能穿出来。”他捏了捏自己的上臂,“这几天没去健身房,肌肉掉了点。”
…这都瘦成竹竿子了。
傅东雷捏紧顾择的手腕,他记得初见顾择的时候他虽然瘦,但并不单薄,肌肉也恰到好处。
经过一次大病未愈,他看着跟片培根似的,还是煎皱巴的那种。
这种竹竿子身材的受众群体到底是什么人……
傅东雷把饭盒递给顾择,[你再吃点吧,对身体不好。]
顾择拍了拍他的脸,“傻狗,我要上镜,而且我打的营养素比你这些健康多了。你吃吧,我得在上飞机前把这些看完。”
……
推阻几次雷子只好作罢,在微博上发了条说说:男朋友不吃饭怎么办?
男朋友……
他嘴角浮起笑意。
真肉麻。
他们现在可以算是这种关系吧。
“…真蠢。”顾择喃喃道。
“嗯?”
顾择把剧本朝雷子推了推,指着一条标红的字念道,“你看,这个男的为了女的命都没了。”
剧本上男主为了女主拔掉了自己胸口的龙鳞,灰飞烟灭了。
[很正常,他爱那个女人。]
“你会为了个女人把命搭进去?”
雷子没答,反问,[你呢?]
“不会。”顾择果决地答道,“我不能理解爱情。”
[为什么?]
“尺度。界线。衡量标准。”顾择认真道,“我给你钱,你给我同等价值的回报,感情没有界定标准,投入多少也没有刻度显示,风险投资,一眼望不到底。我不能理解这种为没来由的情感头昏脑热的人。”
顾择难得的正色,车内的气氛平常,雷子却好像突然被刺了一刀。
[可你和你爸爸妈妈不也是没有尺度的情感吗?]
他两手笔出一段距离用来表示‘尺度’,顾择看懂了。摇摇头,“傻狗。”
设若雷子从没有想过“他是否爱我”等等肉麻无用的问题,永远只是沉醉在顾择给他营造的甜美交易里,他大概是会一直衣食无忧、活得安逸,山是山,水是水。
可谁一旦越过了这层甜蜜的屏障,想要索取更多,不小心地去想——“他是否爱我”,那这座被幻觉建构起的世界就会轰然倒塌,自卑与不安呼啸涌来。
不远处顾择被几个助理用伞包围着,沿着一条被人群簇拥的红毯,迎着闪光灯,走向目光聚焦的舞台中央。
他轻松镇定地挥手、微笑,笑起来的角度都是一样的。
就像他说的,标准尺度。
雷子坐在保姆车里,被黑暗包裹着,他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边缘看到了自己,挤不进去,无法与长枪短炮的摄影师相较,也并没有正式的头衔无法作为工作人员靠近顾择。
局外人。
嗡嗡——
桌面上手机亮了。
南颐:等会我去车上找你。
哥:晚上七点。
那个叫哥的人头像用了自己的照片,说实话,雷子在网络冲浪这么久,十分不能理解这种头像是自己的大头证件照的行为。不过借此,雷子一眼认出了这个人。
——是上次扇了顾择一巴掌的男人!
他不免皱起眉头,结合刚刚车上的那段话,难道顾择和家里人相处并不融洽?
他正捧着手机细细端详,手机就突然开始震动,来电人是谭宋,雷子脑子一抽,接。通。了。
“喂,阿择,严导那边弄好了。”雷子没接话,“但是,但是啊,我也只能保证这段时间没事了,我估计你以后的工作或多或少都会受点影响,严导虽然在大陆这边不算出名,但你也知道,他身后傍着那帮干地下生意的,又和军方沾点边。谁敢惹。”
“喂,你怎么不说话?”
“嗯。”雷子模仿着应了一声。
“操,这什么死动静,你发烧了?”
“……”
他倒是敏锐,顾择确实发烧了,不过此顾择非彼顾择。
“你不会又玩脱了吧,在哪儿的场子,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也该犒劳犒劳我吧。”谭宋自顾自地说,“看在你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的份上这回别戴套了吧,不舒服,我有几个朋友正好回国,尺寸身材都是你喜欢的那款,倒时候一起,卡颜局你放心。”
“……”妈的。
傅东雷气不打一出来,显然他在吵架方面并不具有优势。
嘟嘟嘟嘟……
“哎呦可累死我了。”顾择正好推开车门,身边还跟着个身材娇小的男生,“南颐你先上去。”
好好好,这个电话聊骚,那个又消息提醒,外国男的排队等着,身边居然还能拖着一个,好你个顾择。
南颐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雷子,正努力拆开缠在自己身上的装饰丝带。顾择和麦麦一边一个手忙脚乱地帮他解,顺手就把拆下来的带子扔到了雷子头上,“拿一下拿一下。”
“哎呦,这怎么还有个人?!”南颐吓了一跳。
“哦他是我保镖兼助理,他叫雷…雷子?”顾择歪过头,眼瞧着对面人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把扔到雷子手上的丝带拿走,没想到越缠越乱,苦笑两声,尴尬地捂住屁股,“…哈哈。我听说会打手语的人翻花绳特别快,这、正好送你。哈哈。嗯。”
“……”
“你怎么。又生气了啊?”
南颐觉得这助理虽然长得不错,表情却看起来阴测测的,他拉着顾择的手腕向后退了退,这个动作被雷子注意到了。
“南颐,你今天有什么事来着?”顾择干笑,“哈哈,要,没什么,事,要不,你先……我这还……”
南颐顺势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待会,我叫了他来送奶茶。”
“你喜欢的那个小帅哥?”
“嗯。”
雷子一来一回地听,瞬间卸下警惕。
还好,这是个有主的。
顾择走到雷子身前站着,手背到身后。
勾勾手。
雷子:?
雷子抓住面前人的手心,对方的手指便缠绕到他粗糙的指缝间,还不经意地在他手心挠了挠,似是在安抚他。
“……”雷子默默叹了口气,紧张的身体也松懈了许多。
算了。
他屁股经不起操。
很快又走来了个偏高的男人,车上太拥挤,那个人只是在门口递给顾择两个硬质的袋子,然后将南颐接走了。
顾择关上车门默默感叹,“还挺帅。”
“……”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盒包装精美的冰淇凌,用一个很大的盒子包装了一小块淡粉色的花朵状的冰淇凌,上面还洒了些金粉。
不知道是不是盒子的增幅效果,雷子觉得这朵花跟加了灯光特效似的,熠熠生辉。
……
顾择把盒子拆了跨坐到雷子身上,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分开腿这个动作显然吃力,雷子看到他大腿内侧的肌肉绷直了一个形状,颤抖了两下才落在他身上。
顾择今天的西装礼服是银白色,他肤色白亮,胸脯子深v的地方跟水晶似的闪闪发光。
“嗯?”顾择顺着雷子的视线看过去,他在胸口搓了搓,“这是闪粉,摄影师比较喜欢发光奶子。”
雷子:“……”
“亮吗?”他晃了晃,“可惜这两天肌肉掉了不少,等我再健身两天补一补。”他把那朵冰淇淋小花递给雷子,“尝尝,我朋友做的。”
雷子示意他先吃,顾择就啃了一小口。巴掌大的小甜品,连花瓣都没掉一块,皮外伤。雷子叹了口气,顾择这么吃身体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他就着顾择的手咬了一口,冰淇淋层下面是层层叠叠不同的质感层,巧克力、流心、水果……这朵花的侧面出现了缤纷的粉色,中间那块的流心顺着冰淇淋向下滑去,眼看着要滴在顾择的礼服上。
雷子见他在看手机无暇顾及,于是探头舔了一口,似乎是碰到了顾择的指尖,他浮起一抹笑意,“你接我电话了?谭宋说了什么?”
他似乎没有生气,还笑吟吟地看着雷子。
也对,他生气个屁。
雷子摇摇头,闷头又啃了一口。
“嗯…那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顾择的声线变得绵软,“流心要滴在我身上了。”他抬高手,雷子伸着舌头下意识地追去,顾择捧着他的脸含住了他的舌尖,“嗯……”
雷子闷哼一声,有点气愤地接过了这个突然的吻,粗喘着掐紧了顾择的腰。瘦的都要抓不住人了,他上下摩挲顾择的脊骨,指尖顶着他的腰窝向怀里推。
“嗯嗯等会。”顾择突然开始脱衣服,雷子以为是这衣服太贵了经不起折腾,谁知他把衣服半脱着挺起贫瘠的胸脯,然后把剩下冰淇淋里面的果酱沾了一些在身上,剩下的部分被他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尝尝。”
雷子知道顾择又要开始撒欢了,便不再顾忌,掐着他的左胸舔了起来。
梅子和草莓味,格外顺滑柔软,雷子越掐越用力,他感觉这样咬下去真的可以把顾择吸进身体里。
“啊操,好舒服啊宝贝儿。”顾择慢悠悠地晃起来,雷子抬脸盯着他,那闪闪发光的奶子就在他面前挺动,因为沾着口水,乳头被空气刺激地翘起,勾引他再品尝一会儿。
“嗯再、再吃一会儿。”顾择猴急地向前凑,雷子这回一边舔一边观察他的反应,顾择哼哼着,眼睛眯成狭长一条,黑眼仁泛着水光,眼尾绯红。
雷子喜欢这个角度,顾择看起来有种上位者的高贵感,但身体却在不知廉耻地在他身上承欢,顾择的乳头似乎特别敏感,雷子咬他的时候他就会瘪着小腹抽气,绕着圈舔的时候顾择又会颤抖着长长吐气。
“好舒服……”顾择喃喃道,“宝贝儿,宝贝儿,唔。”
雷子含住他的嘴巴,下半身早就硬得发疼了,他粗喘着亲了两口,他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会和顾择对上视线,他似乎很少在接吻的过程中闭上双眼。
他在观察我。
雷子也看着他,顾择把沾着冰淇淋的手指伸到雷子唇缝间,他知道雷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手控,果然,雷子用舌头裹着他的指尖把两个手指含进嘴里。
……
顾择笑意更浓了,绕着他的舌头打转,下半身在雷子身上蹭来蹭去。
雷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着他的手腕把他两只手举在一边,用另一只手甩向自己的脸。
顾择吃惊地张大嘴巴,“你喜欢这个?”
雷子急切地看着他,狗尾巴在身后摇开了花。
顾择的指尖在雷子身上滑动,然后轻盈地给了他一巴掌。“啪!”
他演过戏,固然知道怎么扇疼痛最小,收着劲扇的这一下又清脆又轻柔,可看起来却极为不屑一顾。
雷子再也受不住,掐着顾择的腰把他往小床上抱。
“等会儿等会儿…”
哗——
话音未落,一个男人打开了车门,“顾择。”
“…我哥好像要来。”顾择尴尬地补上了后半句。
顾择被那个他成为哥哥的人带走了。雷子认得他,是那个之前打过顾择的男人。
也许顾择和家里的关系真的不好,他想。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一个医生将一个圆棒递到他手里,“听到声音就按。”医生说罢摘掉了他的助听器并给他戴上耳套。
一片死一样的静。
雷子看向不远处的观察室,麦麦在急切地朝电话那头说些什么。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雷子闭上眼睛。
他觉得他总是在想顾择,像上瘾了一样…
他深呼吸了一会,很久之后,他听到一串很细微的警报声,他按下圆棒顶端的按钮,声音又变成沉闷的嘟嘟声,他连着按了一会儿,医生开了门把他带出去。
“可以了,他耳朵不是完全听不见,右耳的听力比左边好一些……”医生指着那两串波动对麦麦解释,末了他问,“小顾总报销?”
麦麦点头,她对傅东雷的身体健康状况完全不感兴趣,她把报告单一股脑儿装进塑料袋塞到雷子手里,“自己拿着,走吧,去配助听器。”
……
雷子从私人医院出来时已经换好了助听器,旧的那对被他装在盒子里保管好。
他选了耳内式,虽然那东西电池小换装麻烦,但他戴着从外观看与正常人没有差别。
付款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价格,打头的数字没看清,后面跟了好几个零,像串乱码。
麦麦刷得倒是毫不犹豫,随后她带雷子去办了银行卡,雷子得到了自己的工资,是小黑挣半辈子都挣不来的。
他苦笑了下,觉得讽刺。
他身无长技倒也是月入过万了,还不止是单纯的一两万那么简单。
也对,他也有长处,长。
麦麦终于挂断了电话,很郁闷地上下打量傅东雷,“我就纳闷了,顾总怎么对你这么上心?”
雷子:“……”
“可能也是抽风了。”她小声嘟囔,然后拦下一辆出租对雷子说,“房卡找前台报身份证号,师傅,去xx酒店。”
雷子在酒店的床上摆了个大,手心里攥着张字条。
我明天来找你。---顾择
他又把字条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字迹清丽,跟他那鸡爪子字完全不同。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顾择发了条信息,
记得吃饭。
他盯着和顾择的聊天框,觉得这四个字油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暧昧,心跳越看越快,他决定要把这条消息删除。
嗡嗡---
小骗子:洗干等我。
雷子:“……”
他都多余考虑。
不过顾择跟家里人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有钱人家的聊天应该都是高档奢侈品吧,用的马桶都是纯金的。
与此同时,顾择:“我操小蛋糕!来一块来一块!”
顾锦面无表情地切了一块鲜奶蛋糕递给顾择,两人的对面是一条长桌,在桌子中段摆了很多盘形式相似的奶油蛋糕。
桌子的尽头是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镜片后的双眼紧盯着顾择,直到他乐呵呵地吃完一整块蛋糕。
老人这才微笑,“这都是你妈特地给你做的,好吃吗?”
“好吃!母亲做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顾择又从顾锦手里接过一块,埋着头吃起来。
气氛诡异而又压抑,只有他埋头进食和吞咽的声音,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顾择吃了半块八寸蛋糕,老人才控制轮椅转身离开。
“哥,这蛋糕真挺好吃的,你不来——”
啪!
顾择的头垂向一侧,眼神暗淡,他捂着被打的那一侧脸颊笑起来,“你就会这一招?”
顾锦一边调整腕表一边说,“下次别让我等。”
……
顾择真的来了,但比他说的时间早很多。
他是在凌晨三点十分如同导弹一样砸进屋里的,雷子忘记摘助听器,于是睡梦里听到刷卡开门的声音,以及摔进门的顾择撞击地面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立刻翻身下床把顾择从地上拉起来。这人满身酒气看样子已经吐过一次了,前襟上留了一串极为不美观的印子。
雷子把他扛到床上,刚一放下顾择就直起来死死地抱着他,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他凑近了去听,“抱我、抱抱我…”
雷子只好抱着他慢慢脱掉他的衣服,然后跟殉情一样抱着他摔进床里。
顾择很是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抱得死紧,雷子在他通红的脸蛋上写写画画,直到他也来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
再次醒来时雷子是被下半身将出未出的射精欲弄醒的,酒店的床发出可怜的呻吟声,还有身上的人——顾择跨坐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动得正欢。
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择居然在他睡梦里把他弄硬并自主做起了活塞运动。
他感受到自己的阴茎正在一个软烂的隧道里进进出出,他不免担心起顾择菊花的康复程度。
顾择毫不在意地扬起头又叫了几声,换了个双脚着床的姿势继续动。
雷子感觉自己的龟头直直地插到前列腺的位置又猛的挺进深处。他哼了一声,有些痛苦地抓住顾择的胯骨。
妈的,清晨的第一泡尿要憋不住了…
不行。
雷子根本按不住顾择,前端刺激和弹道赌塞的双重夹击下他憋得浑身细汗。顾择依旧自顾自地插动,甚至开始以一个恒定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吸吮频率收缩菊花。
雷子痛苦地叫了几声试图叫停顾择,但对方似乎毫不在意,在一个深插后雷子眼冒金星,关口失守,向上挺起腰,紧绷着小腹射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突然泄气的皮球,在极度刺激的快感下他的精液连同尿液一起冒了出来,他猜自己的马眼一定长得很大,因为那些液体钻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很明显的抽离感,他爽得发晕又挺了几下。
顾择哀嚎了一声很快捂着肚子倒下不动了。
雷子紧张地爬起来,顾择在床上抖了一小会儿,下面就像泄气的水球一样殷开一片水渍,他的阴茎并没有勃起,似乎是酒精的作用,只是半软不硬的耷拉着。
雷子觉得这个画面十分淫靡易碎,他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晃了晃顾择的肩膀,对方表情木讷地和他对视,然后又爬起来压在雷子身上,按着龟头往身体里送。
……
[别,你受不了。]
顾择没理他,把雷子有些软的性器又怼进去,含着晃腰。
他烦躁地说,“怎么还不硬?”
雷子发觉他状态不对,坐直身子抱住顾择,对方依旧在不停抽插试图唤醒那根刚刚射过的性器,雷子亲他吻他,可顾择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只想要快点开始下一轮做爱。
顾择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多余情感,似乎是装累了,那种清纯无辜荡然无存,只是冷漠的,没什么情感波动,很漠然地盯着一处,下半身加速挺动。
雷子抱住他单薄的身体,用了些力气,终于把他按住了,他急迫地用头去蹭顾择的脸颊和耳朵,可对方仍旧没什么反应,又过了一会儿,顾择一把将他推开,
“做不做?”他站在床边,双手环胸,视线终于落在了雷子身上。
“不做滚蛋。”
雷子凝视着他,很久之后雷子用手掌贴着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拂动了两下。
顾择有些倔强地蹙起眉头,似是叹了口气,“你滚吧。”
他按响床头的呼叫按钮,一阵嘈杂后,“小顾总有什么吩咐?”
“叫两个人上来。”
“排班表发到您屏幕上了,如果有特殊置顶我们随时可以把人调来。”
房间里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无数男人的肉体,旁边标注着维度、身高、年龄、来源地、健康状况以及其他备注。
顾择用遥控滑了两页,“十号和十五号。”
“好的,稍后送到您房间。”他挑了一个看着精干的一个强壮的,“还不走吗?”他问雷子。
雷子攥紧被角,指尖弹动两下,终究没有笔画出任何一个字。
世界缩小到只剩下这个房间的容积,那条一直被忽视的界线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他们僵持着,于是时间也似放慢了速度,像电影中的慢镜。
……
他昨晚一定经历了什么。雷子想。
奇怪,他这会儿又不觉得紧张气愤了,甚至于,当那两个服务人员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走进来时,他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回顾择身上。
“小顾总好。”
“小顾总。”
两人都鞠了一躬,瘦的那个显然更想套近乎,朝顾择多走了几步,谄媚地对他笑。
长得都还算舒服,只是瘦的那个下巴偏长,穿着件骚里骚气的透视装,壮的那个肌肉肥厚,看着倒并不精壮,肥肉占了他身材的很大比重,脸型方正坚毅,穿了件老头衫配灰色卫裤。
这一对奇形怪状站在雷子面前,让他想起儿时福利院总放的那个动画片,叫什么,没头脑和不高兴。
他一看那个就烦,因为院长总会在放完后借口忘记纷发间食。
“呀,小顾总要玩4p?”瘦的那个盯着雷子问,“这位老板看着好男人啊~”
“去洗澡。”
“啊可是我们洗——”
壮的那个打断他,“好的小顾总,我们立刻就去。”
浴室响起水声,他朝雷子摆手,“你要是想一起就去洗澡。”
雷子捏着他的指尖把他扭成面对自己的角度。
[你怎么了?]
这是应该是小骗子第一次露出真面目来,
至于洗澡的那两人,顾择也不一定会…
两人恰好从浴室出来,顾择把床头的东西抛过去,“在我面前测试纸,然后把套戴上。”
雷子:“……”
他一把将顾择拉到床上,顾择甩了两下甩不掉,两人便扭打起来。雷子不敢用太大力气,毕竟顾择和他相比跟煎饼果子里那片薄脆没区别,碰一下就散了。
顾择变得有些狼狈,扇了雷子一巴掌,旁边看傻的两人被吓了一跳,“……”
他喘着粗气从雷子身上爬起来,“离开这个房间,你被解雇了,合作结束。”
“……”
每一个动作雷子都看得清楚,每一缕愤懑和烦躁,在长久的寂静时间里,他习惯将人看得更清楚。就如此刻,他能看懂顾择的所有情绪,可顾择不愿意与他讲述。
他并不信任我。
在无数次接触后,仍旧没有信任。
雷子想起他接吻时盯着自己看的双眼,有些得意自如的眼神。
原来他还是那个没什么话语权的乡下人。
顾择还在喘着粗气,喘气声不断变大。
他喜欢掌控局面,可雷子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红线。
……
雷子终于离开了那张床,慢腾腾地穿好衣服裤子,走了。
床上,顾择的喘气逐渐急促,他哆嗦着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蓝灰色的气雾剂,含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缓慢嘶哑地呼吸起来。
“小顾总您没事吧?”瘦的那个跑上前,“您这是哮喘吗?用不用叫医生?”
顾择摆手。
“我天呢,小顾总您,您手指尖都紫了,我马上,我马上叫医生。”
顾:……
和雷子相处久了,他都快忘了人类会说话了。
烦。
“不用,嘴闭上。”顾择说,“去沙发上,你俩做。”
“我…俩?”瘦子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顾择看了他一眼,他便闭紧嘴巴听话地在沙发上跪好。
半个小时后,麦麦送来了顾择今日需要摄入的营养补充和药,顾择没吃只问,“雷子呢?”
“他自己走了顾总,您需要我找个人看着他吗?”
“不用。”
“好的。”麦麦松了口气,还好,老板也不是很在意这人。
“哎,跟沿途航空公司和高铁站都说一声,特别照顾一下。”
“……好的。”麦麦瞥了一眼旁边做的火热的两人,那瘦子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不断朝顾择这边搔首弄姿,“顾总,现在要去片场,您看?”
“嗯,走吧。”顾择掀开被子,下半身一丝起伏都没有,他理了理衣领,“外套,状态不好机场提前注意一下代拍。”
“知道了,您需不需要带一个走?”
“小顾总~”那个瘦的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顾择淡淡地看了一眼,“后面那个留下,叫什么?”
“王九。”那个壮男人有些羞涩地捂住下半身。
“走吧。”
雷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顾择裹得严实戴着墨镜,刚出门就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身后跟着刚刚酒店的壮男人。
雷子心里一紧,气愤之余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仰起头一口喝光了面前那杯冰美式,苦得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服务生见状连忙递来了温水,“先生您还好吗?”
雷子只见这服务生礼貌地对他说话,耳边却嗡的一下。
他敲了敲头,服务生还在询问什么。
“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对了,他的助听器太小电池坚持不了太久。
雷子慢慢垂下头,落寞地盯着一处。原来即使外观看着差不多,他依旧是个残缺的人。
顾择给他的魔法失灵了。
顾锦闭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腿上,食指在手背敲了几下,才慢悠悠地问:“他走了?”
“是的顾总。”
“那个保镖呢?”
“好像被小顾总丢了,又换了一个。”
“嗯,预料之内。”顾锦抬起眼,桌子一侧是张合照,上面那个戴眼镜不苟言笑的显然是他小时候,抱着他笑得很阳光的男孩长得与顾择神似。
“您又想小顾总了吗?”
“想。”顾锦摩挲着那张照片。
“需要我帮您订一份相同行程的机票吗?”
“不用。”他移开视线,“昨晚那些蛋糕他吃了多少?”
“一整个吧差不多,小顾总还和小时候一样,贪吃极了,后面保姆说他好像吃多了胃口难受,让他吃了点消食片和胃药。”
“吐了吗?”
“没,小顾总就是躺了一会儿,说其他的他要打包带走,他还是那么……”
顾锦抬手,“知道了。”
车上,麦麦清点了一遍行李,转头问,“对了顾总,蛋糕在后面。”
顾择看向窗外,眼底掩盖不住倦意。
麦麦心领神会,“那个,小王?后座有两盒蛋糕,你饿了可以吃。”
“哎,谢谢…”王九凑到顾择附近,“谢谢小顾总。”
顾择烦躁地皱眉,用眉头中夹出的那块凸起的肉抵着车玻璃。
要是人不会说话就好了。
他烦躁的时候很讨厌与人有交集,他希望他是置身事外但并不脱离世界的。
漠然地观察着这一切就好,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
这时候他又会想起雷子,那个憨傻的哑巴。
他没跟雷子说过,他一直在观察他。
……
雷子第一次接吻时极为生涩,像被强抢的良家妇女,有些不自禁地抗拒感,眉毛快要拧出个中国结。
……
后来他不再抗拒,但仍旧生涩,有几次亲得顾择想骂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部动作片里学来的,跟里脊肉似的厚舌头在他嘴唇上快速拨动。。顾择差点就被亲得笑出声了。
……
再后来这家伙不再脸红地像猴屁股了,却泛出种少年郎情窦初开的粉色,顾择最喜欢看他情动的时候眼尾的绯红,还有闭紧的睫毛,那么粗糙的人,闭起眼睛跟婴儿一样脆弱柔软。
……
他也喜欢这哑巴情不自禁地哼哼,比那些矫揉造作地呻吟要真实的多,甚至于,极为性感。
顾择只要听着他沉沉地喘息就知道这大小伙子又因为他硬起来了。
因为他……
顾择又想起雷子帮他口的那天,在被子里那双紧紧锁定他的眼睛,跟要把他吃了似的。
他突然就被一种可怕的不安包裹了。
他忘记自己骗的是个老实人了。同样的,他开始时不时忘记自己在骗人了。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胸腔里那莫名的鼓点是因为什么。
“小顾总,需不需要我帮您……”王九压低声音靠近他。
顾择猛地睁开眼,王九已经在狭小的空间里蹲好了,只等顾择一声令下就帮他疏解。
顾择这才发现自己起了反应,刚刚好像做了场美梦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睡着了,整个人轻盈了许多,可惜他睁开眼睛,又是这烦躁的现实。
……
“不需要。”他示意王九坐回去,“你从现在开始别说话。”
“…做个哑巴。”他顿了顿,“算了,你还是别和我说话就好。”
“好的小顾总。”
“蓝云传,一镜一次。”
“祈清,你爱我吗?”顾择一身黑色的长衫,面如死灰,面前的女人捧着那碗毒酒,决绝地摇了摇头。
顾择苦笑一声,偏过头,光影顺着他的鼻骨勾勒而下,他苦涩地看向一处:是他和这女人洞房时的一对花烛,上面用金漆刻了龙凤呈祥。
他眼眶噙着泪,痛苦地闭上双眼,“你想要这龙鳞去救你的族人,那我取给你便是…”
他褪下外衣,身体已经因为病痛瘦削不堪,胸口的龙鳞泛着微弱的光泽,顾择将它们拔了下来。剜心的痛,却不及眼前人伤他的那些。
顾择嘶哑着低吼,双手沾满血迹,颤抖着递了出去,叫祈清的女人没有一丝动容,掐着他的下巴将那毒酒灌下。
顾择的胸口剧烈起伏片刻,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而后盯着那对花烛,头歪在一侧,不动了。
“卡!”
“好,再重来一条,小顾总刚刚对女主的爱意还不够深刻啊!”导演摘下耳机激动地走上前比划,“你就把美如当成你最爱的女人!”
美如就是祈清的饰演者,她有些尴尬地对顾择笑了笑,“对,小顾总要不我们聊会天,这第一场戏,你可能没找到状态。”
“哎对对对,美如这就很好啊,这样,你俩先手拉手聊一会儿,找找感觉,休息个……五分钟,我们再拍第二条。”
导演很快给美如和顾择留出空间,顾择尴尬地挠头。
“小顾总,上次见你可不是这样的。”美如牵着顾择的手,“是……感情问题?”
“你很少这样。”
顾择尴尬地笑了笑,双腿盘在榻上,有些吊儿郎当地啧了两声,“害,有点乱套了最近。”
“是…导演旁边那个?”
不远处王九给导演洗了一盘水果。
“不是,就,你别说出去啊,就有个男的,非要跟我。”
“你应该是情场老手了呀,怎么?这次…?”美如笑道。
“也不是,我要是处,随便拉一个都无所谓,但这个不太一样。”顾择叹了口气,神色严肃,“他认真了。”
美如用另一只手抚摸顾择的手背,“那之前那些,没人对你认真吗?”
顾择看向美如,不懂她的意思。
“我看不仅仅是他认真了,你也认真了。”
顾择有些破罐子破摔,“唉算是吧,但是……”
“是有其他的阻碍?”
“嗯……”顾择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并不能配上他。”
美如躺到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顾择顺势躺下随手抓起那对花烛摆弄。
“哪儿会有人配不上小顾总?长得又帅又有钱还会挣钱。”美如朝顾择眨眨眼。
“去你的。”顾择轻声怼了过去,倒也笑了,“你怎么知道我那位不是又帅又能干?”
美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果然,顾总喜欢的是个帅哥,“那就更好了呀,多般配。”
“但他如果发现我不是看起来这样呢?”顾择认真地看着美如,“除去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如果都是假的,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重点不是他怎么想,是你怎么做。”美如说,“如果都是假的,那你应该跟他说实话,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哪怕是一点点告诉他,也是好的。”
……
“蓝云转,一镜二次。”
“祈清,你爱我吗?”
女人摇了摇头,顾择惘然地看着她,眉头轻皱,眼眶红了,他无法接受这个回答,懊恼地低下头,然后笑了两声。
床头那对花烛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双眼空洞地盯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阴影里。
“你想要这龙鳞去救你的族人,那我取给你便是…”
……
晚上,“收工了收工了!”导演拍了拍顾择的肩膀,“小顾辛苦了啊。”
“您辛苦,导演。”
“你身边这个,挺听话,会照顾人哈哈哈。”
顾择瞥了一眼王九,“哈哈,导演夸你呢。”
王九害羞地挠头鞠了一躬。
“新雇的,没见过大场面,害羞,还得在导演身边多待一待,开开眼界。”顾择将他向前一推,“别愣着了,帮导演提个包。”
“嗷嗷好,导演我来。”
“小顾总你啊,就是鬼心思多。”导演笑眯眯地朝顾择指了指,“那人我可使唤了啊。”
“您请您请。”
顾择目送着导演和王九走远疲惫地蹲在地上,他干呕了两声,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
“不舒服?”顾锦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顾择冷笑,“又要回家?我今天没空。”
“听说最近有个很有名的画展在附近举办,画家叫…海初?应该是这个名字。”
顾锦眯起眼睛,顾择在他的视线里突然紧绷起来,而后很快放松,故作轻松地说,“哥,别开玩笑了,我最近要忙死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一阵眩晕,顾锦捏住他的胳膊把他撑起来。顾择便顺势靠在顾锦肩头,“哥…你很久没离我这么近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他小声说。
“我……”
“哥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去河边野餐,我差点掉进水里,你吓得要跳下去救我,还抱着我哭……”
“……”
“哥……”
“顾择…”
顾择抬起头,一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顾锦,“哥你到底为什么现在那么讨厌我啊……”他蹙起眉头,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充斥在他眉宇间,眼泪从他浅薄的眼眶里溢出来,一颗一颗砸向地面。
顾锦沉默不语,叫了两个保镖扶着顾择离开,他还站在远处,似乎很是触动。
……
“可以了,放开我。”顾择走到车门口就甩开身边的人,坐上车,麦麦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顾总,您还好吗?您怎么哭了?”
“装的。开车。”顾择喝了口水,车子启动,他把手机里几个消息全部读完,问,“雷子怎么样?”
麦麦:“……”
“嗯?”
“他、他……我们跟丢了……”麦麦急忙解释道,“但是农村那边的人说他没回去,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