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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火葬场前奏)

 

不计前嫌。

话是这么说,谈鸶琢都离开奉宅了,以后跟他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即使不计前嫌,也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项链很美,也确实意义重大,因为奉怀阅的亲手修补,它的意义又一次上升了一个档次,但谈鸶琢没了戴它的欲望,只将它收在抽屉。

她想起那天李柏逸说的奉怀阅把他爸爸带走了是怎么回事,听上去似乎跟她有关,可她却毫不知情,更不知道奉怀阅和李家之间有什么恩怨,上次在慈善晚会见面时两人倒是客气得很,不像有纠葛。

她想联系李叔叔,却拨不通电话,唯一剩下的联系人就是李柏逸,可他昨晚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她也没法联系他了。

思来想去,她竟只剩下找奉怀阅这一条路。

为了避开和他见面,她只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条信息。

“奉总,之前听说你把李叔叔带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刷卡进了地铁站,将手机放进包里,没再理会。奉怀阅一般不会回得太快,这回却很快给她回应,只不过不是消息,而是电话。

她没想到奉怀阅会打电话过来,忙在地铁入口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接听。

“奉总?”

“鸶琢,”他仍这样叫她,亲密的称呼让她很容易想到昨晚,脸“唰”地红透,又听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质感传过来,“李家人对你图谋不轨,我替你教训,你会怪我吗?”

他声音竟有几分故意做小伏低的可怜,仿佛真的怕她怪他。

“不,可是…”她疑惑:“李家人对我图谋不轨,指的是……那天晚上吗?可是那晚之前,你已经把李叔叔带走了。”

“嗯,在这之前李威斯特就对你有利用的心思,你无父无母,他想控制你,再容易不过,早就对你有所图。”他语气宠溺地编造谎言,就差将“为你好”这三个字写在脸上。

想到李柏逸那晚的行为,和奉怀阅的及时赶到,她自然是信了。

“你那天晚上,怎么会来?”她问之前犹豫许久,几乎是鼓足勇气才问出口的,毕竟那件事情对她太过羞耻,她实在不想提起。

“刚刚告诉过你,”他轻笑,仿佛事事在他掌控之中,“他们对你早就有所企图,那天的事情也是提前计划好的,我带走了李威斯特,想知道这些十分简单。”

他把玩着办公桌上的钢笔,心里有一丝愧疚,他骗了她,事情的真相与他说的完全不同,但这一丝情感很快就被冲淡,他背负着太多东西寻找一个目的地,为了抵达那里,谎言不过是最不值一提的手段。

“谢谢你,奉总。”她却真挚地道谢,“那天……其实多亏有你,我请你吃个饭吧。”

对她来说那是一场噩梦,被信任的玩伴背弃,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在与曾经自由快乐又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背道而驰,而奉怀阅的出现无疑是将她引向前路的光,即使他看到了她最丑陋不堪的样子,但他实打实地给予了她帮助。

更何况她从奉怀阅的话中听出了关切——她离开他一个月,可他却对李家针对她的计谋了如指掌,还提前准备好了如何帮她,又英雄般及时出现,这是否说明在这一个多月里他也时常想她?

奉怀阅“嗯”了声,“我明晚有时间。”

“谈小姐,奉总已经在包间里等您了。”

谈鸶琢点点头,将围巾摘下递给侍者,餐厅里的气温还没能让她暖起来,她搓了搓手,等身体暖得差不多了,将厚重的外衣脱下,理了理身上的浅灰色毛衣裙。

奉怀阅挑的地方不会普通,有人替她拉开门,她只管走进去。

店里的装潢是日式风格,她在门口脱了鞋子,踏上木质地板。窗边是竹子和石头的组合装饰,极具自然的美感让她感到舒适几分,低矮的桌子上摆放简约,灯光昏黄,衬出几分日本电影般的浪漫。

奉怀阅变化不大,也是,一个月罢了,能变到哪里去呢?还是那副商业精英的模样,永远直挺的腰背和眉间睥睨一切的架势,让她觉得他更适合在灯光灿烂装饰华丽的西餐厅。

她在奉怀阅对面盘腿坐下,奉怀阅也是同样的姿势,她心中偷笑,看来两人都不习惯跪坐。

餐品现做,倒是给了两人谈话的时间。

奉怀阅一直不开口,她只好开头。

“奉总,吃得惯山葵吗?”

他点头。

室内又一次陷入沉寂,让谈鸶琢不明白他的意图。既然不说话,又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何必答应她出来吃饭,总不能只是为了宰她一顿吧。

她不是软柿子,对奉怀阅也没了以前的敬畏,心里想了就说出来,谁知奉怀阅听了她的想法竟有些惊讶。

“那晚之后,我以为你会不想和我沟通。”

他主动提起那晚,是让谈鸶琢觉得有些难堪,但他都毫无负担地提起,她也没必要看得太重。

“不想和你沟通还请你吃饭做什么?”

被她不算太狠的呛了一句,奉怀阅垂眸笑了,招手让侍者给她到了这里特色的桃香的茶。

“吃过饭就算是还了人情,互不相欠,一拍两散,我以为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几天不见,他这么尊重她了?惊讶的成了谈鸶琢。

她摇摇头,“那我就不会请你了。”

奉怀阅狭促地笑着追问:“所以你愿意和我不计前嫌?”

她眼睛咕噜一转,“那还得看你表现。之前清零,给你算0分,后面能加几分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恍然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成了主导,暗暗爽了一下。

奉怀阅答应下来,一顿饭吃得融洽舒服,临结账时,他却拦下谈鸶琢。

她一脸不服,“说好了我请你的。”

“本来我也这样想,”他勾唇,“但我现在急着在你心里加分。”

话音落下,谈鸶琢耳尖红了,“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他开车将她送回学校,恰好被眼尖的刘西看到。

她们剩下的三个人刚好晚上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还给谈鸶琢带了串串,没想到却在学校门口碰见她从一辆豪车的副驾驶走下来。

给她打开车门的正是上次在盛辛楼碰见过的奉总。

几人分明等那辆显眼的车开走后才冲上去问谈鸶琢发生了什么的,可正在谈鸶琢支支吾吾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的时候,奉怀阅却从几人的背后忽然出现。

他笑得绅士礼貌,“鸶琢,你围巾落在车上。”

谈鸶琢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缺了东西,车里太暖,以至于她直到下车都没发现。

她点头道谢,想着奉怀阅应该走了。

刘西向来胆子大,一歪头:“奉总,您在跟我们鸶琢谈恋爱吗?”

谈鸶琢吓了一跳,忙去看奉怀阅的眼色,又看到刘西走得太靠前,恐怕已经超越了奉怀阅所谓的“安全距离”。

奉怀阅却并未退步,而是直直朝刘西伸出手,“你好。”

他又与其他两人握手问好,混不在意她们手里还拿着带油的串串纸袋,最后摇头:

“是我在追求她。”

此话一出,不仅三人愣住了,谈鸶琢也愣住了。

他却无事发生一般对谈鸶琢说,“早点回去,外面冷。”

奉怀阅走了,徐含露在刘西和赵雅的尖叫声中走到谈鸶琢身旁,碰碰她的肩膀。

“真的?”

她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后皱着眉头沉思道:“应该,算是?”

刘西夸张地将脸伸到她面前:“这样的人站在你面前,竟然还没在一起!你好大的本事啊!”

赵雅沉醉地晃脑袋:“这也就算了,他还说他在追你哎,天呐,我都不敢想!”

谈鸶琢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们之间很复杂的,后面会怎么样也不一定。”

刘西迫不及待,在她身上找着霸道总裁的痕迹,不停地追问奉怀阅对她怎么样,和两人之间相处时的细节,她一一回答,有时候会稍做修饰,惹得刘西在回宿舍的路上几乎要跳起来。

“我上次就说他绝对喜欢你!啊啊啊啊!”

徐含露搂过谈鸶琢的手臂,一副保护的姿态,对刘西半开玩笑:“行了,我们才不做霸总里的女主呢,那些女主都要被虐得死去活来才有个好结果,呸呸呸!”

她却捏捏谈鸶琢的手掌,低低地说:“跟那种人在一起,你要小心点。”

那天之后,他就经常出现在伏大附近,偶尔是带她去吃晚饭,有时候带她去大学城后的湖边散步,在这段学校附近的路上,他不仅见过了她室友,也见过了她所有认识的同学朋友,几乎所有人认为她们两个板上钉钉。

同时也流言四起。

奉怀阅的身份对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特殊了,许多不知情的人在背后猜测着二人如何认识,编排着谈鸶琢,谣言越传越广,到最后“谈鸶琢是绿茶,靠装可怜攀上高枝,成功上位豪门”竟然成了最可靠的版本。

舍友们从不对她提学校里的传闻,可谈鸶琢天天在学校里,想不知道都难。

论坛里的帖子她可以不看,可时间久了,但凡身后有人窃窃私语,她都觉得是在对她指指点点。

刘西四处帮她解释,但人们更愿意相信更有趣的那个版本,谈鸶琢想着这事本该会像其他八卦一样,热度渐渐淡去,却在一天被揭出水面,在大众眼皮之下扬起波澜。

中午下课的时段学校餐厅人正多,谈鸶琢端着面,不小心碰到身后等取餐的一个女生。

“不好意思。”她道了歉,转身要往徐含露占的位置走,却被那个女生从背后叫住。

“你就是谈鸶琢吧?”女生斜着眸子看她,趾高气昂,“攀上财阀了不起了,走路都不看一眼了?”

谈鸶琢不是软柿子,但餐厅里人来人往,她不想声张,于是和和气气回答:“你说的都是猜测和谣传,餐厅里人多,你站在我背后,没注意到你,我已经道过歉了。”

女生“哟”了一声,几步走到她面前,扬手把谈鸶琢手里的面碗打翻在地,瓷碗被打碎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汤水洒满了地,溅到附近人的身上,两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谈鸶琢不免被滚烫的面汤烫到,甩了甩疼痛的手指。

她心里委屈,同时烦躁起来,蹙眉问:“你疯了?我们之前认识吗?”

那个女生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傲模样,一甩头发:“我最看不惯你这种靠一张脸攀高枝的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以为自己能山鸡变凤凰?”说着,她上前抓住谈鸶琢的衣领。

下一秒,她被推倒在地,谈鸶琢身上挂着面汤的油水,狼狈极了,却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冷冷说:“我也看不惯你这种拿谣传当真相,还没事找事的人。”

女生摸着自己的后腰,“嘶”了声,“你敢动手?”说着就爬起来推搡谈鸶琢,揪着她的头发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拽动。

徐含露远离人群,给席今节拨了通电话,语气中怒意尽显。

“赶紧喊你那没出息的朋友来处理他的烂摊子!”

奉怀阅到伏大时,两人已经去了医务室。

谈鸶琢的头发乱糟糟的,白底淡粉花饰的衬衣上处处都是干掉的油污,坐在木椅上乖乖让校医给手上烫伤的红痕涂药膏。

他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倒没想到谈鸶琢看到他的第一眼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质问:“你来干什么?”

奉怀阅从鼻腔中笑了声,面露几分无奈,“还不是来帮你讨公道?”

医务室不大,他不知道是不是从会议赶来,还穿着笔挺昂贵的西服,在跨进医务室大门时甚至要微微低头,和这里简陋的设施环境格格不入。

谈鸶琢吸了吸鼻子,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扭过头去,嘴上不甘示弱:“还不是因为你!”她一顿,语气弱下去,“再说了,我也动手了。”

“嗯,”他勾唇,伸手揉了揉她鸡窝一样的头发,“goodgirl”

她记得他上次这么夸她还是在床上,耳垂红了,又把涂好药的手伸给他看,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看,很痛的!”

奉怀阅半蹲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腕揉了揉,扫过红痕时眼神沉了沉,低头在上面吹了吹,仰头问她:“她在哪?”

谈鸶琢反应了一下,才想到他问的是餐厅里欺负她的女生,朝医务室另一侧扬扬下巴,没说话。

原来罪魁祸首就在同一个房间中,从奉怀阅进来起,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奉怀阅的眼睛扫过去时,她显而易见地抖了一下。

他却只是款款走过去,向她递了张名片,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听说你觉得鸶琢靠脸勾引我。孟宁小姐,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他笑得礼貌客气,“我和她认识三年,日久生情,她也没有攀上我的高枝,因为目前我还在追求她,听明白了吗?”

孟宁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忙不迭地点头。

医务室门外挤了许多人偷偷听着,忍不住发出“喔哇”的一声,声音大到里面也听得到,助理本想将他们赶走,奉怀阅却摆手制止。

谈鸶琢仍然委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被指指点点造的各种离谱的谣言,她就给不了奉怀阅好脸色。

他询问她是否要回奉宅再处理一下伤口,她“哼”了声,“不用。”

他没再强求,离开医务室前要孟宁当面给谈鸶琢道了歉,坐进车里后,对正帮他关上车门的助理吩咐了句:“把孟宁带走。”

一周后,谈鸶琢听说孟宁好像变了一个人般地疯了,一有人靠近她她就捂着耳朵大喊大叫,舍友接受不了她夜里莫名其妙地哭喊,集体联系导员让她搬出了宿舍。

她猜到是奉怀阅做了什么,与她受到的伤害相比,这种后果似乎有些过了,但奉怀阅是为她出头,她不好说什么。

那天之后,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彻底消失,日子算是清净下来。

十二月中旬是伏州大学的一百年校庆,谈鸶琢被推举去演奏钢琴曲。

她喜欢钢琴,小时候特长班里总有家长抱怨自己家的孩子不爱练琴,要逼哭了才肯练,她却从不需要人催,一回家就要去琴房。

不过她已经有几年没弹过钢琴了,严格来说,从她进奉家起,已经有三年多没有练过。业内有句话说,一天不练琴,只有自己知道,两天不练琴,老师听得出来,三天不练琴,那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可是三年没练,可负责人却说这场演奏只不过是假弹,会放音乐的,只需要她在那边充个样子就好。

负责人再三坚持,谈鸶琢有些明白他们只不过是需要自己充当一个吉祥物,吸引大家的注意罢了,索性答应下来。

校庆当晚,她在后台脱下厚重的羽绒服,穿着酒红色的抹胸礼服裙搓了搓手臂。

负责人跟她打包票:“放心吧,舞台上暖和得很,你看,前面跳舞的那几个,穿得那么少,不也不冷嘛!”

她心想这哪能一样,他们在舞台上跳的舞强度很大,下台的时候都出汗了,她可是坐在台上只动手,万一冷,手都要僵了。

不过事实证明负责人并没有骗她,她的任务是在舞台一角弹着钢琴,音响中的钢琴曲却是直接用的伴奏,和她弹奏的可以说是毫无关联,而舞台中央是话剧社团排练的中世纪歌舞剧,一段凄美的伯爵与女仆的爱情故事。

掌声雷动中,她站起来谢幕,和其他演员一起下了台。

她下台时几乎是逃走的,主办方为她准备的高跟鞋不太合脚,小了一码,质感又硬,把她脚踝后侧磨出了血。

她只在后台休息时稍微脱了鞋放松一下,没多久又要上去领奖。是评委们根据今晚节目演出效果给各位表演者颁的奖。

谈鸶琢做梦都想不到,颁奖人会是奉怀阅。

她站在后台阶梯上,从背后看着他在万众瞩目中走上台,闪光灯聚集到他的身上,他神态自若,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

她听见主持人说:“欢迎我们这次校庆的投资方——伏火金融代表人!欢迎您,奉总!”

原来他是这次校庆的投资人。他倒是从没跟自己提过。

谈鸶琢看着他的背影,四面八方的灯光打向他,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到礼堂的各个角落,她想起自己在电视上看过他参加新闻发布会的样子,也是一样的掌控全场。

他下台时,朝她这里看了一眼,仅一眼,她挪开目光,跟着其他获奖人一起上台。

给前面几个人颁了奖,奉怀阅拿起最后一个玻璃奖杯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抱歉。”

她小声问:“什么?”

他将奖杯递给她时,轻抚她的掌心,说:“抱歉,奉家之前缺了架钢琴。”

抱歉,让你失去了你的爱好长达三年。

谈鸶琢没想到他会这样想,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再抬眸,已经颁完,需要下场。

她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往宿舍走,即使疼痛也要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去换掉鞋子,再给创口消毒涂药。

刚走到礼堂附近的树林小道,她被熟悉的声音叫住。

她双手提着礼服裙,松松垮垮地披着黑色的羽绒服,转过身时裙摆在风里飘起,在夜里仿佛盛开的玫瑰。

奉怀阅在她面前半蹲,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褪下她那双黑色硬质的高跟鞋,送手提袋中拿出一双平底鞋给她亲自换上,又在她后脚踝贴了个创可贴。

鞋子舒适轻柔,无论是鞋面还是鞋底都软软的,而主办方准备的高跟鞋被他一手拎在手里,谈鸶琢借着月光仰头看他,他那张任谁看了都不禁赞叹惊为天人的脸庞被树影打下几块斑驳,却显得像神明降世。

她想开口说谢谢,却鬼使神差地直接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压低,然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缠绵悠长,却在中途被奉怀阅伸手打断,两人松开的唇间还连着银丝,他一脸正经。

“鸶琢,我似乎没有立场吻你。”

“什么?”谈鸶琢迷迷糊糊地反问。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接吻,更近一步的事情都做过了。

他脸部的肌肤和她紧贴着,捧起她的下巴,吐息在她眼皮上挠痒:“我的分数,加到多少了?”

谈鸶琢这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要一个“名分”。

她假装冥思苦想,非常勉强的样子,“嗯…好吧,算你通过!”她离他这么近,近到两人的鼻尖都贴在一起,努力看向他的眼睛,轻声称呼他:“男朋友。”

下一秒,是一个热情又激烈的吻,液体交缠的声音在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奉怀阅的手放在她脑后,两人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他却仍要将她按向自己,另一手在她的腰后抚摸,唇齿松开时,她听到他沉重的叹息。

“跟我回家。”

她几乎是被奉怀阅扔到床上。

这一次的触碰没有了之前的试探或若即若离,他们第一次名正言顺地做爱,以恋人的身份抚摸对方的身体,将对方当作自己的一部分。

她学着他抚摸自己的样子去抚摸他,大胆地将手指滑到他的胸肌,腹肌,在块垒分明的肌肉上来回摸索,在肌肉间筋条相连的地方停留,感受他情动时浑身的收紧和震动,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拥有了他。

奉怀阅吻着她,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指,带着她探向自己的身下。

她摸到他炙热滚烫的性器,虽然也没有碰过几次,可这次却不再胆怯,而是顺着他的动作抓住它,手指抹开龟头顶端溢出的黏滑前液,借着它的润滑上下撸动起它。

她的主动程度让奉怀阅有些惊讶,微微仰头,露出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低声发出舒爽的叹息。

谈鸶琢第一次欣赏他这时候的表情,微阖着眸,滚动的喉结在她面前仿佛一把利剑,整个人紧绷着,像享受到了极大的愉悦。

她忍不住起身吻住他的喉结,它在她的唇间又一次滚动,随即唇上的触感一变,落下的是他滚烫的吻。

他的手指在她细腻白嫩的大腿根处流连,摸到水渍,他低笑着用手掌拍了一下。

“流了这么多水。”

她被他拍得颤栗一下,随后攀上他的脖颈,眼眸在没开灯的房间中闪闪发亮。

“因为……我喜欢你。”

奉怀阅的喉咙滚出笑意,将手指刺了进去,得到她一声娇声呼喊,搅动着她穴里的嫩肉,发出让人羞涩的水声,声音越来越大,他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他像一个躲在暗处的猎人观察她的表情,在她即将到了的时候忽地抽了手。

她大汗淋漓,面上满是难耐的潮红和情欲,再多几秒都会哆嗦着身体泄在他手里,他却戛然而止。

谈鸶琢喘息着看他,声音带着几分不解,更多的是情潮被中止的欲求不满,哑哑的,好听极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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