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杨寅的手机。”孙赟将一部黑色手机递给陈瑞成,说。
“送去给思睿,让他主要查一下杨寅社交软件的记录。”陈瑞成按亮屏幕发现需要密码解锁,便说,“你和筱筱去一趟医院见一下报案人了解情况。”
同时,王思睿与崔前程正在前台询问工作人员:“死者是什么时候来开的房间?监控录像给我们看一下。”
工作人员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敲击键盘时双手不住颤抖,但很快她就将昨天的监控录像和开房记录调了出来,指着屏幕上的一男一女,说道:“这两个人是昨晚八点左右来的,用杨寅这个身份证开的房间。”
“那这个女的呢?她的身份信息登记了吗?”崔前程用笔点着同行女子,问。
工作人员面露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二三四来:“我们刚开业不久,工作失误,所以”
“那聊点别的,你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了吗?长什么样子?”崔前程打断工作人员的话。转而关注起和杨寅一起前来的女子,画面中女子挽着杨寅的手臂,两人看上去很是亲昵。
“没,那女的戴着口罩和帽子墨镜,什么也没看清。她捂得那么严实我都怀疑是明星了。”工作人员咽了一下唾沫回答,“不过,有一个地方我印象比较深刻。她好像喷了很浓的玫瑰香水,一走一过味道特别重。”
根据监控录像可以确定,与杨寅同行的女子25至30岁,身高不超过167厘米。昨晚身穿玫红色长裙和白色外套大衣,黑色高跟鞋。金色长发,头戴米色遮阳帽,黑色墨镜,白色口罩,手拿黑色挎包。今天清晨五点左右独自离开,据工作人员回忆,女子在酒店门口乘坐出租车去向了市内方向。
镇北市人民医院留观病房,发现杨寅尸体的报案人此时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双眼无神,显然是还没从清早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报案人是夜风酒店的清洁工,小姑娘与黎筱泷一边大,早早辍学出来打工,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遇见了这种事。
“她现在这个状态我们能例行询问吗?”孙赟叫出护士问道。
“可以,她只是惊吓过度晕厥,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护士点点头说,“只是不要问太过激的问题,尤其不要刺激她。”
“您好,我们是重案组的警察,问你一些问题,你不要紧张,如实回答就好。”黎筱泷拿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问道,“你还能回忆起是怎么发现死者的吗?”
听到黎筱泷的问话,姑娘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她便调整好心态,小声开口:“早上八点半领班用对讲通知我,说527房间时间到了客人没退房,打房间的电话也不接,让我上去看看。我到了之后发现门虚掩着没关紧,就敲了敲门,也没人回答,我就进去了,结果”
下午两点半,重案组各方面调查都取得了一定进展,众人回到办公室召开会议。首先韩荔彤将尸检报告分发给众人,说道:“杨寅死于中毒。死亡时间为昨晚十点半。”
“中毒?是毒鼠强还是氰化物?”孙赟随口问了两个市面上常见被用来杀人的毒物。
“都不是,是。”韩荔彤摇了摇头,说。
箭毒木,俗称见血封喉。剧毒,一旦在伤口上涂抹其树液,在二十分钟至两小时就会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最终窒息死亡。结合现场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将见血封喉涂抹在刀刃上,然后割伤死者颈部,使毒液渗入伤口致死。
“可是杨寅从被下毒到毒发死亡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吧,他为什么不呼救呢?”黎筱泷不解道。
“见血封喉药效发作过程会使人逐渐变得虚弱。”孙赟回答,“而且案发当晚五楼和四楼除了杨寅没有客人入住,即使他呼救也没有人会听见。”
与杨寅一同前来开房的女子已被列为第一嫌疑人,但在对杨寅朋友同事走访之后,大家均表示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而通过天眼找到女人离开时搭乘的出租车司机后,得知司机当时将女人送到了一处棚户区。
但孙圣带人在附近搜索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推测女子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很可能在棚户区下车后选择无监控探头的小道离开了。
“这个杨寅,人际关系怎么样?”陈瑞成问道。
“普普通通吧,有些势利。他之前是个富二代,后来父亲被双规了,现在一贫如洗。”张珈凯说,“目前可以排除仇杀和为财杀人,现在只剩下情感关系没有调查清楚。”
“思睿,杨寅的手机有没有什么线索?”孙赟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王思睿,问。
王思睿打了个响指,将杨寅的手机投屏到大屏幕上,说:“我查到了一个微信号,很可能是和杨寅同行女子的。但现在已经注销了。”
从杨寅微信中还没有被删除的聊天记录可知,杨寅和女人是在网络上结识,说白了就是炮友关系,平时互相发一些大尺度的图片。昨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约定在夜风酒店后身的巷子见面,随后前去开房。
黎筱泷显然是接受不了如此露骨的语言,皱着眉直犯膈应:“我要看吐了,好恶心。”
“还有语音要听听吗?更精彩。”王思睿说着往上翻了翻,找到几条语音消息。
“这样看来,这个女人会不会是长期从事卖淫?她借开房为由约出杨寅,杨寅也可能是自愿被绑到床上。但他没想到女子提出捆绑不是为了寻求刺激,而是方便杀了他。”崔前程摸着下巴推测道。
只是现在尚且不知道女人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长期被凌辱心中对男人产生极度厌恶想要杀人泄愤?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女人。”陈瑞成说道。聊天记录中,女人和杨寅刚刚加为好友的时,开玩笑说自己有毒,不要轻易触碰。而杨寅却兴致勃勃说自己就喜欢毒玫瑰,现在,他确实被毒死了。
接下来半天的调查没有丝毫进展,这个女人如同人间蒸发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五人组
第二天一早,七人满面愁云地坐在办公室内,谁都没开口说话。直到黎勇的到来,黎勇带着一个身穿皮衣,束着高马尾的英气女子走进了重案组的办公室。黎勇将女子引荐给众人:“这位是澜水市刑警大队的巫队长。”
“大家好,我叫巫骏。”巫骏向几人敬了个礼,说道,“这次前来镇北市是听说你们昨天接了一个见血封喉的案子。正巧,三天前澜水市也死了一个人,是同样的手法。我们局长怀疑两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特意派我前来了解情况。”
“辛苦了。”陈瑞成颔首,将巫骏引到桌前坐下。
巫骏从包中拿出三天前案件的资料。三天前的早上,澜水市龙府宾馆有一客人死亡,王卯,28岁,澜水市某外贸公司人事经理,户籍所在地为镇北市。现场勘查及尸检后得出的结论与杨寅的案子完全一致。
且龙府宾馆的监控也拍到了一女子陪同王卯前来,凌晨独自离开随后消失,女子除衣着与杨寅案不同外,体态特征与所拿挎包完全相同。初步可以断定两起案件为同一人所为。
“思睿,你查一下这两起案件的受害人有没有什么联系?”陈瑞成将资料递给王思睿,说。
王思睿调查后很快发现了线索。杨寅和王卯曾就读于同一所初中,甚至还是一个班级。得到消息后,张珈凯和黎筱泷立刻动身前往镇北市第三中学了解情况。镇北市第三中学建校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位于工业区周边,学生都是工人子女,是名副其实的子弟学校。
根据信息,张珈凯和黎筱泷很快找到了当时杨寅与王卯班级的班主任,两人虽已经毕业多年,但老师却依旧对他们记忆犹新。不是因为他们学习成绩有多好,而是因为学生时代,两个任都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给学校惹了不少麻烦。
“老师您能具体说说他们当时的情况吗?”张珈凯问。
“杨寅爸爸是轧钢厂的厂长,王卯爸爸是厂里的会计员。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挺聪明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成了混混,整天搅得班里不得安宁!”老师摘下老花镜叹了口气,说,
“经常有女生和我告状,说被他们又是强抱又是扒衣服。每个学期开学,我们班都会转走几个女生转来几个男生,小姑娘惹不起他们但是躲得起啊。”
“既然如此,你们校方为什么不介入?难道就放弃这个班,任由杨寅他们霸道横行?”黎筱泷有些生气地说道。
老师惭愧地低下头,说:“他们两个家里有关系,经常给校长送礼,校长对他们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这是子弟学校,学生爸妈都是这片厂区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都知道他们家有钱有权,谁敢和他们对着干呢?之前有一个厂里的技工,儿子被杨寅打坏了眼睛,他去报案,去找杨寅理论,第二天就被扔了三千块钱之后开除了。而且杨寅他爸和市里的厂子打了招呼,没人再要这个技工,就算他活干得再好。这事当时都传开了,警察同志,你说谁还敢干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