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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出发涟同行跟随仙长寸不离

 

屈玉一身行头并不多,不过一件备用衣裳一些俗物,再就是怀中的一把剑。少年也从房间走了出来,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满满载载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少年轻松的将包袱背在背后。

老人开口:“走吧。”

屈玉问老丈:“孙涟也要进城吗?”

老人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否认:“仙长不妨将行李给这娃。这娃力气大的很呢!”老丈斜视苏涟一眼。

苏涟上前恭敬地将屈玉的行李从他肩头取下。

“不用不用,这些东西不重的。我自己背就行。”

“没事,没事,这娃也就能做这些。仙长就不要拒绝了。”

屈玉拗不过老人只好作罢,所幸马上到村头了。他心里想着这老丈可真热情,他下山遇到的第一个人就如此淳朴热情,这山下好人也是挺多的嘛?不想师父叮嘱的那样江湖险恶,人心复杂。

到了村口,一个中年汉子拉着一辆牛车早已等候在此。两人坐上牛车,张二娃就驱着牛车往村外走。少年坐在牛车上望着老汉,眼角微红。老汉挥手向他们告别,站立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直到牛车消失不见,老汉才收回目光,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留下一行清泪,他一把抹去,笑呵呵的往家走。

屈玉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少年坐在板车端默默不言。屈玉跟张二娃聊了几句去看他。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眼睛雾蒙蒙的。他倒坐在牛车上,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几乎瞧不见的村庄。

“怎么哭了?”屈玉的声音清冽柔和,拉回了苏涟的视线,他忙擦去眼角的泪痕:“没事,仙长,刚才眼中进了风沙。”

“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吗?”屈玉误以为少年只是第一次远离村庄去镇里办事,心中觉得挺巧的。他拍了拍少年的肩,好心的安慰:“没事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也是第一次下山,离开师门的时候心中也挺难过的。”

少年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屈玉,又乖乖的低下头。

屈玉没有再烦他,这会儿可能让他一个人独处会好一些。

一路奔波,牛车不停,屈玉和张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苏涟也渐渐恢复了昨日刚见时的神情。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未时末进了城门。张叔因为要赶着回去,将他们送到了镇口就回去了。

少年扛着包袱跟在屈玉身边。“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顾我。”屈玉将好不容易从少年那抢回的包袱,将他背会自己身上,心中顿觉踏实不少。

“我先将仙长送到客栈休息。”少年亦步亦趋,怎么说也不可能离开。

少年给屈玉介绍着镇上景物,说着哪家酒楼黑心,哪家摊铺的吃食便宜又好吃。屈玉默默地听着,稀奇的打探着周围,亭台楼阁,人来人往看着好不热闹。昨日老人家和他说过这城镇有些人口,但总归是个小镇,若要去舆阳城则离得更远,恐怕还要再行个两三天才行。

四周房屋林立,有赌坊,有酒楼,有铁铺,有菜贩,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此地,屈玉还看见了几个斗笠遮面的江湖侠客。他神采飞扬,欢欣鼓舞的看着以往只在师兄们描述中想象过的场景。一时太过欢喜,不知不觉竟逛了大半个镇子。

少年也不催促,心甘情愿的跟在身后为他讲解一些自己知道的事物。等屈玉反应过来想要找客栈时夕阳已经西下。为表歉意他带着少年走进了一家生意火爆的酒楼。少年先前向他说过,这家酒楼菜色齐全,他听镇上的人说这家无论是品质还是口味都是一流,只是价格略贵。屈玉耽误少年这么长的时间心中愧疚,想着请少年吃顿晚饭作为赔偿。

他下山时师父给了他好几张银票,师兄们也给了许多银两,应该是足够的吧。

两人吃过饭后天色渐暗,屈玉埋着头快速从门口出来,少年紧跟其后,酒楼的迎客女挥着袖子给他们送别,脸上笑容那是一个荡漾。就在方才结账时屈玉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他怕不够又掏出一张,一张银票足足百两,吓得掌柜一位他要把整个酒楼买下来,还好是少年提醒他他最后红着脸放下几两银子勾着头就匆匆离开。抛开此事不说不得不承认这家酒楼是真的好吃,比门派中那些寡淡的吃食好吃太多了。难怪师兄们时常下山,赖在山下就不想回去了。

酒足饭饱后屈玉选了就近的一家客栈,看着大包抗肩的少年,他心想干脆好人做到底给少年也要了一间房。但最后还是被少年拒绝,少年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一直强调着不用。

翌日清晨,屈玉醒来找了一家马行租了一辆马车欲前往舆阳城。少年昨日在他住进客栈时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住的地方,要来镇里做什么,他为一直没问少年而感到有些遗憾。他心里也有些纳闷,看昨日少年向他介绍的架势,少年应当来过南绍镇,就算不熟悉也不应当第一次来才对。那临行前少年在哭什么呢?

马车缓缓前行,出了镇子,行进在前往舆阳城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屈玉想着这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得马夫对他道:“公子,身后有一个人一直跟着我们。”屈玉一惊,撩开帘子向后看去,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在后面跑着。少年似乎看见了屈玉在向后看,左右环顾躲到一颗树后。

正是昨日已经离开的苏涟。

屈玉连忙叫停了马车,惊愕地往后看去。少年探出脑袋发现马车停了下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屈玉不知少年所欲何时,但看着模样像是在躲他。他让车夫等他一会,跳下马车向后边那人走去。

少年埋着头不敢看屈玉,抓着行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屈玉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仙长同意让我跟随的。”少年的声音小的可怜,甚至看不出他嘴唇的颤动。

屈玉茫然不解,瞪着眼睛看他:“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前日晚。”

屈玉努力回忆着但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记忆。莫非!他突然明悟,不会是那晚喝酒后吧。

“仙长果然不记得了。”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听着有些委屈。

屈玉轻咳一声:“你同我说说前日发生了什么?”

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那日阿爷问您是否需要一个服侍的人,仙长答应了……”

屈玉听着少年的话,突然有一种当头棒喝恍然大悟的感觉。他说为什么老人家一直夸赞他孙子能干,还要跟他道谢,原来是想自己把他孙子塞给自己。这样一来就全部明白昨日早晨老丈那似有催促快点离去之意的话。他原以为是需要早些出发才赶得到镇上,如今看来是怕我反悔啊。

屈玉有些头疼,喝酒误事啊:“那为何你什么也没说?”

“阿爷说要不确定仙长是否会反悔,让我离得远了再提醒仙长。阿爷让我紧紧跟着仙长,打死也不要离开。我怕仙长忘记了,又不敢说只能在后面悄悄……”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没有了声音,他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不同意的话,你会回去吗?”

少年摇了摇头:“阿爷说不让我回去了,仙长不要我就自己在外面自生自灭。”

屈玉叹了口气,这老丈对孙子的态度真让人可气又可笑。“为什么要跟着我?”

“阿爷说……仙长…”少年可能觉得在背后议论仙长的为人有些不敬,但偷摸着看了一眼仙长并没有愠意的脸硬着头皮说完,“仙长心性高洁,必是良善之人,他识人无数,知仙长举止有度,谈笑有礼,没有一般仙家的傲慢无礼,狂傲…自大,让我跟在您身边才有可能有出息。”

屈玉眨了眨眼,没想到一下山就遇见了师兄和他说的卖女儿的故事,哦,不对是孙子。

哎,也不对怎么能是卖了。那些人卖女是为求荣,而老人家可能是为孙子能走出村庄不再蜗居一地守着一亩三分田世世辈辈作一名农户,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

“那你爷爷年纪大了,以后改如何是好?”屈玉兀地生出一股罪恶感--那种抢了对方的孙子,让老人家不能安享晚年的感觉。他有些后悔答应了那位老者在他家借宿一宿了,不然也不会多出这些事来。到不说是觉得厌恶苏涟认为他是个累赘或是被他们欺骗而愤怒,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若没有他些许老丈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爷孙两就不用分离。

少年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头埋入怀中,无声哭泣。“阿爷不让我回去。”他重复着这句话,“他说我回去了,他就死在我面前。”

屈玉心头本就被一股无名的情绪翻涌着,见少年呜咽一时更加手足无措,脑门一热:“算了,你要跟着我也行。”反正他孤身一人有个伴给他介绍山下事物也是不错。

少年眼眸湿润,眼角泛红,他抬起头来逆着光看仙长。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眯了眯眼睛,阿爷说的没错这是位温柔和善的仙长。

屈玉略一思索,接着话继续说道:“若你不愿跟着我也行,我给你些银票,你自行安排。”少年可能被老丈逼着跟他,也许心里并不愿意,只是碍于长辈以死相逼才不忍离开。若给他一笔钱在村子附近自己经营,也好时不时回去看看老人家。师兄和他说过如今世道没有财物就寸步难行。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就是此理。

“不,我哪都不去,我愿意跟着仙长,哪怕为仙长去死也誓死不悔。”少年不假思索,生怕他反悔似的,语气坚定就好像下一秒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不用,不用。说这么狠的话干嘛。”屈玉连忙摆手,又补充了一句:“若你以后想离开可以和我说,我不会拦你的。”

少年感激涕零,跪下身子就想给屈玉磕头。“涟必将誓死跟随仙长,至死方休,绝无二心。”惊得屈玉赶忙将他扶起,神情肃穆的跟他说:“想跟着我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涟恭敬的站在一旁,垂耳倾听,像是在聆听什么金科玉律一般。屈玉扶额叹息:“不许再叫我仙长,不许再动不动就像我下跪。”

少年迟疑了一会:“可…”

“没有可是!”

对于屈玉的强势,少年终于败下阵来,从善如流地妥协。

“就叫我名字就好。”屈玉随意地说着,哪知少年脸色一变下意识就像跪下,去瞟见仙长脸色。遂顿了身子:“这万万不行,仙长名讳岂能乱叫。”少年急得小麦色的脸上上浮出一片红色。

最后少年退了求其次唤他“公子”,屈玉心中不愿,但少年死也不改,就连拿不管他威胁也毫无作用,只好作罢,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称号。心里想着无论怎样都比仙长这个称呼好上许多,也就知足了。

如今多了一人同行,屈玉有了说话的对象心中难免高兴。一路上赏山观水好不惬意。

“那你昨晚睡在何处?”屈玉问少年。

少年端坐在马车上,目不斜视:“我……昨夜在客栈旁的巷子里躺了一晚。”

屈玉又羞愧了,自己睡在舒适柔软的床上,而与他同行的人去却在大街上睡来一晚。

“没关系的,那里有些茅草,睡着也不冷。”苏涟连忙解释。

目光四处飘散,屈玉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他瞥到角落的行囊上。“你这是带着些什么?好早我就想问了。”

“棉被,干粮……”少年每说一样屈玉就觉得自己罪孽更深一重。少年这怕不是把家都搬空了。“你有棉被昨日用了吗?”

虽然心里知道点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哪知少年会错了意,以为他嫌弃:“没有,没有,这些都是新的,我和阿爷攒的钱,一次也没有用过,专门为仙……公子准备的。”

……屈玉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心里歉疚到了极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在昨日出门前不知少年也会同行在床边留了近一半的银两。希望那些钱财可以让老人家好过一些。屈玉默默祈祷着,以求凭借此给自己一些安慰。

马车在竹林间奔驰,已经走了近两日了,车夫说还有一日的行程。屈玉坐在车内昏昏欲睡,这几日颠簸奔走,他的稀奇感也被磨去了大半。随着马车的震感屈玉东倒西歪地晃着。苏涟依旧端坐在车厢边角,见公子睡熟了,小心地靠近将他扶住,从行囊里翻出一个软枕,护着公子躺下。

一声吁车声响起,马车停了下来。屈玉睁开眼,还有些迷糊,登时就对上少年明亮的眼睛。少年扶着他的头几乎是半抱着将他放平,身下不知何时垫了一层软被。

屈玉看清状况,瞬间清醒过来,微红着耳尖,有些尴尬的问车夫发生了什么。“公子,前方有人打斗,有兵剑相接的声音,我们还是等他们离去在过去。”

屈玉拨开帘布,远处正有一群人打架,十多个黑衣人围着一辆车架。车边有两个青年,一人穿着厚厚的青蓝色衣服,身手敏捷有意无意的躲着黑衣人的进攻。还有一人武功大开大合,一拳一脚,衣袂翻飞好不潇洒。

屈玉兴奋地让苏涟待在车上就持剑飞了出去。施展轻功,不消片刻就来到黑衣人面前。那蓝衣青年好像体力不支,喘着粗气一步步退让。屈玉跃跃欲试,拔剑刺向那咄咄逼人的黑衣人。黑衣人听得身后动静,反身一剑挡住。屈玉一击不中,改换招式再度出剑。

这可是他第一次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与不认识的黑衣人刀剑相向。十几人以布遮面围攻两个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以往出剑最多就是与师兄们比武,点到即止,师兄们不是放水让他,就是谎编有事。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自己实力如何,在这江湖上是否有与人一战的实力。于是见了这场景才兴奋不已,摩拳擦掌想要与人比斗一番。

那身穿红衣佩戴皮革甲胄的青年外家功夫了得,拳拳到肉,得意又兴奋地施展着拳法。屈玉自然不甘落后,一炷香地时间黑衣人皆是倒地不起。

屈玉走向两位青年拱手行礼。那红衣青年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微愣,随即移开了视线,面颊泛红。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轻拍了拍。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开口是那蓝衣男子,他面色有些苍白,那双眼眸去显得深邃,仿佛夜空的的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的面容线条柔美,嘴角微微上翘,宛若雕琢出的完美雕像。皮肤如雪,在斜照的日光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光泽。只是这完美的容颜带了几分病态。他眉间带着疲倦之色,但声音却如清冽如玉。

“屈玉。两位公子呢?”红衣青年抢先道:“我叫黎不凡,他叫箫玥。”说旁边青年名字时明显感受到这人憋着笑。

蓝衣青年一掌拍在了青年头上:“白痴,笑什么笑。”

“啊!你这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姑娘。”

箫玥没有理他,一甩宽袍,噙着一抹笑问屈玉:“多谢屈公子出手帮助,要不然就凭这个傻子蹩脚的功夫今日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黎不凡一撩单薄的衣袖露出壮实的臂膀:“要不是我会功夫你早就被抓去当压寨夫人了。”他指着自己的肌肉向两人显摆,“看见没有,不会武功的骗子。”

屈玉不打扰两人,告别离去,却被箫玥叫住:“屈公子要前往何处?”

“舆阳城。”屈玉也没多想,老老实实答道。

箫玥一拍黎不凡的肩膀:“这不巧了,我们也正要前往,不知可否……”他回头看了一眼只剩下车厢的马车。

屈玉明了,毫不犹豫的邀请他们一同前往。他走在前面,身后两人小声说着话。

“箫玥…”黎不凡才叫了个名字就被箫玥踢了一脚打断。

“你干什么!”“小点声,你个二货。”

“你哪来这么多骂人的话?”黎不凡压低了声音问。

“要你管,憨货。”

黎不凡一摆手想要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我们不是要去海禄城吗?这舆阳城也不顺路啊!”

“说你是个憨货,你看看这人衣料不凡,想来也是个不缺钱的主,我们就不用走着去海禄城了。”黎不凡恍然大悟,又是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钱?万一你又认错一次……”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奇葩。”箫玥翻了一个白眼,快步跟上屈玉的步伐。

“你有没有觉得屈玉公子长得很……”黎不凡跟在箫玥旁边,一抬头看见屈玉回头看他们,立马停了话憨憨的笑。

箫玥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三人坐上马车,拥拥挤挤坐了四个人的马车显得不是很宽敞。苏涟恭敬的提出自己可以出去坐在车辕上。他将软被叠好放进行囊,只留下一个软枕。

黎不凡一路上颇有兴趣的与屈玉交谈。讲述他是怎么被箫玥骗的,一路上遇到哪些能人异士,经历了多少打斗比武。屈玉听得有趣,黎不凡就讲的越加精彩卖力。箫玥斜靠在马车窗沿,目光落在屈玉身上,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少年气血旺盛,作些迤逦春梦实属正常。箫玥如今二十有余,自然也作过这样的梦。

那时他不过舞象之年,在飞雪山庄养病,一日天气放晴在城中闲逛,逛至一书斋就迎来一小厮,猥琐的咧着笑问公子可需要些宝贝。他心里好奇一书斋还能有什么宝贝,莫不是名家字画,轶失古籍?遂就跟上小厮查看,谁知那小厮走进后堂,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翻开第一页给箫玥看。

画上两个男人赤裸缠绵,画面香艳,是一本龙阳画册。箫玥这才明白过来,气血翻涌,捂着嘴咳嗽不停。他向小厮摆手,小厮一看他病秧子的模样也不在纠缠,出了后堂去寻其他客人。

箫玥对此事并未在意,只是回含萍院后的当晚入梦了,他好似进了一方空间,四方桃花纷飞,仙雾缭绕。不远处好像有一方亭台,羊脂白玉为底,金丝楠木为柱,中有一人半敞衣襟,侧躺远眺。箫玥鬼使神差的上前想要问话。那人赤脚站起身来,腰细腿长,微凉的汉白玉上那人翩翩而立,端的是风流倜傥,他面前是一小桌,红泥火炉,茶汤微沸冒着白气。

那人一直背对着箫玥,青丝半挽,看着应当是个男子:“敢问阁下,此为何处?”

那人转过身来,箫玥看不清对方面容,就好似有浓雾遮面,怎么也看不真切,那人端着一杯茶递给箫玥:“来尝尝这杯茶。”

箫玥不好推脱,接过茶杯,细细一品,如天外雪山寒,似梧桐淬炼火,又有千里桃花香,万木迎春吐绿的生机盎然感。口感非凡,只是喝了一口他只觉得血液喷张,内力不运自转,速度之快堪比他全盛之时。箫玥有些惊讶但还算冷静。他开口称赞这茶。

那人微笑着点头,但事实上箫玥还是看不见对方的脸:“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满意便好。”他一挥衣袖茶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对着庭外桃花一勾,万间桃花竟飞扬而起围绕着亭子翩然起舞。箫玥面上不显表情,但心里警惕更甚,此时不知身处何处,也不知道此人是谁有何用意。但看他这随意一挥竟能引来四周桃花,定不是寻常之辈,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实力的人。

那人转身坐下,衣衫滑落露出滑腻的肌肤。一瞬间桃花飘飞,落在亭中在白玉的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片花瓣落在他的肩上,那人将它沾起,抬起眸与他对视:“你不过来吗?”那人又退去一边衣衫,露出脖颈与前胸。那脖颈纤细,盈盈一握就能将他固在手中。喉结处捆着一条白色颈带,那一抹苍白,仿佛天上仙人的蛊惑。

脖颈间肌肤如羽毛般柔软,微微泛着一层微光,像是细密的霜花轻轻覆盖在瑰丽的冰雕上。当他轻轻一动,那轻盈的动作柔美而纯净,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箫玥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情动,他上前一小步,却被那人一下拉倒在地。铺满桃花的玉台柔软清香。箫玥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吻上去。那是来自灵魂的引诱,容不得他理智的回笼。他的身体就这么俯身上前吻住了对方的脖颈,那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清新的体香,就如同周边的桃花那般芬芳。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他那独特的香气,轻轻拂过心间,令人心神荡漾。

这体香并不浓烈刺鼻,而是柔和绵长,淡雅持久。他已经分不清地上桃花的香气与此人身上的体香,那种春风拂面,能忘却一切忧愁和烦恼的体验他好久未曾感受。

他动情的吻着,温热的呼吸打在那人的脖颈上,微痒。那人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躲了躲。箫玥不是不懂情爱,他自小早熟,这些房中事好早就有人教过他,不过他兴致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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