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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帝寿辰,大宴群臣于殿前,恰逢七皇子闵王做为质子年满归国。众皇子难得齐聚一堂,举杯畅饮,表面看似谈笑风生,一团和气,实则却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诸国皆派出使臣前来祝寿,献上奇珍异宝,名画字帖。更有甚者,竟不远千里送来舞姬,皆是不同于中土的异域美人。

她们头戴轻纱,脚踝系着铃铛,在大殿中翩翩起舞,腰肢不停摆动,极尽魅惑。

一曲终,几名舞姬退下。玄帝坐于龙椅之上,一边鼓掌喝彩,一边放声大笑,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胡国美姬果然名不虚传,美哉,美哉啊!”

尔后,又将目光落在刚刚归国的七皇子身上,不无感慨地说道:

“渂儿,这些年辛苦你了~自幼便背井离乡,入了梁国为质,这一去便是十载,为父心中有愧啊!”

十年前,玄帝初登皇位,朝野动荡,内忧外患。前有佞臣趁机作乱,后有敌国虎视眈眈。幸得梁国出手相救,才能够化险为夷。大局初定后,玄帝便将七子渂儿质于梁国,约定十年为期,以休盟好之意。

闵王闻言,赶紧起身,诚惶诚恐道:“父皇言重了,能够为朝廷效力,为父皇分忧解难,是儿臣的荣幸,又何谈辛苦二字!”

几句话,便将这些年在梁国所遭受的不公,屈辱一语带过。

“七弟所言极是。”一旁的太子忽然插口,“听闻贤弟这次回来,还带了一样宝物要献与父皇,不妨快些拿出来让诸位见识一下。”

闵王自是不会傻到当众去拂太子面子,被动道:“儿臣确有一份贺礼要献与父皇,祝父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说罢,便吩咐身旁的太监将寿礼拿上殿前。

所谓宝物,其实是闵王在机缘巧合之下,从江湖游士那里得来的一本奇书,里面记载了许多有关修仙炼丹的秘术。

此刻就装在一个漆木盒子里,经由江怀壁之手呈递到皇上面前。钱总管当着众人之面打开盖子,却发现里面赫然装着一捧黄土。

“这……”文武百官、诸国使臣见状,皆为之大惊失色。玄帝更是龙颜大怒,面色难看至极。唯有太子却暗中得意,一副看好戏地表情,故作惊讶道:

“父皇大寿,十弟却送上这廉价的黄土,不知意欲何为啊?”

寿宴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殿下众人皆是屏住呼吸,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胆敢多言。

江怀壁双手捧着木盒,手臂早已开始发酸,哪怕他已经极力控制,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汗如雨下。

“父皇,儿臣……”闵王神色慌张,与洋洋得意的太子形成鲜明对比。

可他又能怪得了谁,成王败寇,若非他一时疏忽,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前那个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小太监突然开口说道:“陛下息怒,奴才以为,七殿下今日所献之礼,定是别有深意。”

玄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向后一靠,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哦,那是何意?”

江怀壁缓缓抬起头,“陛下,奴才虽出身贫寒,学识也不如在座诸位大人渊博,却深知一个道理。土地,乃国之命脉,民之根本。一捧黄土虽轻,在黎民百姓心中却比千金还重。七殿下今日以黄土献之,非但没有大不敬之意,反而是借此向世人宣示,我九朝之疆土,无论分毫,绝不允许他人觊觎染指。”

江怀壁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不仅挽回了皇室的颜面,还顺势给各国使臣敲响了警钟,一石二鸟。

小太监的一席话深得圣心,玄帝慢慢舒展眉头,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意。抬手捋了捋胡须,随后看向七皇子道:

“渂儿,是否有此意?”

闵王闻言,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父皇,儿臣确有此意!”

徒离忧百无聊赖地看着小太监的背影,指尖点了点酒,不知在桌上画了何物,似是得了趣味,笑了笑,随即又用手抹掉。

如此低劣的栽赃嫁祸手段,除了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哥,当今的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无非是因为惧怕闵王一朝得势,威胁到自己的王储之位,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看似高明,实则破绽百出的把戏。

徒离忧心里明白,不管父皇是否真的相信小太监这一番说辞,当下,也只能选择相信。

只是这一次,小太监算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太子一党,往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

退下时,江怀壁的目光意外与宸王相接,只是一眼,便慌乱地低下头去,快步离开了大殿之内。

不出所料,对方当晚便出现在小太监的寝居内,一言未发,直接将人抵在床上狠狠地要了一次。

一番发泄后,徒离忧这才言归正传,捏住小太监的下巴,问道:“说,为何要帮闵王解围?”

江怀壁吃痛地皱起眉毛,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殿下误会了,奴才与闵王素昧平生,又何来解围之说?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扰了圣上兴致,这才斗胆进言。”

徒离忧目光赤裸地在对方美好的胴体流连,像是想要将他看穿一样,盯得小太监心里直发毛。

“本王之前怎么没发觉你竟如此伶牙俐齿,擅长颠倒黑白~”

江怀壁一脸委屈地看向宸王,双眸中似有揉碎的星辰,泛着盈盈水光,“奴才对殿下之心日月可鉴,如有半分欺瞒,必遭天打雷劈,不得……”

徒离忧将手抵在小太监唇间,并未让他把毒誓发完,“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真假与否,本王心中自有定数。你只须记住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勿要认错了人,自掘坟墓才好!”

江怀壁自然听得出对方这是在恫吓自己,赶紧否认道:“奴才不敢。”

“呵,不敢?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徒离忧用手捏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随即换来对方一声轻呼。

“毕竟,敢冒着杀头危险假扮小太监进宫,这诺大的皇城,除你之外,恐怕也找不出。若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待在本王身边,不许离开半步。”

今日在殿前,小太监虽无意冒犯太子,却也因此坏了对方精心策划的计谋。按照太子睚眦必报的性子,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翌日狩猎,便是最好的时机,毕竟在围场之上,因一时不察,而误杀一个职位低贱的小太监,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太监闻言并未开口反驳,只是将双手抵在对方坚实的胸膛,说道:

“殿下这般护着奴才,就不怕因此而得罪人么?”

徒离忧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怕?本王最怕的就是慢慢长夜,却没有美人相伴……”

说罢,便再一次欺身而下,分开小太监的双腿架在自己劲瘦有力的腰间,将那复苏的欲望缓缓顶进对方的体内,一边吻着他的脸颊,一边有节奏地律动起来。

说来也怪,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肢体交缠,两人却是愈发地沉醉其中,借以来排遣心中的寂寞,哪怕从未交付过真心,却也依然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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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就在距离皇城不远的郊野,那里密林茂盛,常有野兽出没。夏季猎取多以残害庄稼的禽兽为主,侍卫们不到五更天便抵达山林,将动物驱赶进狩猎圈内进行合围,便与王公贵胄射杀。

翌日,一行队伍浩浩荡荡抵达狩猎场,除了王公大臣之外,近来新晋得宠的楚美人也随圣驾一同出行,几乎寸步不离地伴于玄帝左右。

江怀璧前去拿弓箭时,正巧遇见楚美人从帐中出来。对方一袭水色锦绣华服,逶迤拖地薄纱凤尾长裙,发间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举止落落大方,端庄得体。

“内侍大人,近来可好?”

小太监欠了欠身,回禀道:“劳烦娘娘惦记,奴才病已痊愈了。”

“嗯,无事便好。”楚美人思量了片刻,又继而开口道:

“听闻昨日在殿前,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深得陛下喜爱,按理来说,这本应是一桩好事,奈何人心险恶,望大人日后还是小心为上,万事三思而后行。”

小太监与楚美人对视一眼,“是,奴才定当谨记教诲!”继而又低下头退到一旁,为其让开道路先行,待对方走远后,方才捧着弓箭回到了宸王身旁。

此时的围场之上,人声鼎沸,一片喧嚣之景。

空地四面皆插满了龙旗,尘土飞扬。数匹矫健的骏马,在侍卫的牵引下被拴在一旁的几根粗木桩上,而今正惬意地低着头咀嚼路边的野草。

“为何耽搁这么久?”宸王甚至连头都未回,便轻易辨认出身后是谁。

原因无他,只因江怀璧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气,不似寻常太监随身携带的香囊中散发出的那种过于浓郁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药香。

“回殿下,奴才方才碰巧遇到楚美人,因此多言了几句,耽搁了些时辰,求殿下莫要怪罪。”

江怀璧将弓箭奉到宸王面前,等待对方责罚。然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居然没有借题发挥,狠狠训斥自己一顿,反而低头与他说道:

“会射箭吗?”

小太监听后摇了摇头,“奴才不会!”

“无妨,本王可以教你。”他说完,便径自绕到江怀璧身后,将弓塞进他的手中。

”美人,待会儿替我同众皇子比上一局,赢了那赏金便归你,如何?”

江怀璧欲将弓箭还给对方,推拒着说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何来的规矩?”徒离忧睨了对方一眼。“本王倒是想瞧瞧哪个不长眼的敢多嘴,小心本王拔了他的舌头!”随后,一把握住小太监拿弓的手端平,将其半搂在怀中,扶着他的右肩向后撤去。

“拿稳。好,就这样,目视前方,左肩对准目标,用力握住弓柄。”

说着,又将一只脚插入对方的两腿之间,迫使其分开一定距离,让身体的重量均匀地落在足底,手臂逐渐发力。

“两脚张开,与肩同宽……”

“拉满弓!”

“放箭时不要犹豫,瞄准远处的靶子,手指速放开将箭射出,就像这样~”

宸王兀地松手,箭就像闪电一般,嗖地一声离弦,朝远处的靶子飞了过去,正中红心。

“可否学会了?”

徒离忧低头一笑,说话时,仍旧环抱着他不放,还故意将头靠近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江怀璧的耳边,让他忽地烧红了脸,迅速转身退开两步,低着头说道:

“奴才学……学会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还像模像样地拉起弓箭,瞄准红心,只可惜箭离弦后,只不过才飞了数米远,便无精打采地掉落在地上,铩羽而归。

“哈哈,真是孺子可教也!”

宸王一边大笑着,一边抬手胡乱揉搓小太监的后脑杓,期间还故意弄歪他的帽子,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江怀璧赶紧扶正头顶的帽子,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回答道:“奴才天生愚笨,学不了这个,让殿下见笑了!”

徒离忧负手而立,微微倾身附在对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这射箭呢?就如同床笫之欢,一定要快、狠、准,方能一击即中,杀敌于无形,知否?”

“殿下!”

小太监吓得急忙捂住对方的嘴巴,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目光慌乱地四下张望,直到对方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掌心,这才惊觉不妥,赶紧拿开手,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道:

“是奴才逾矩了,求宸王责罚!”

“嗯,是该罚……”徒离忧存心逗弄,故作思考地看向他。

“不过,本王暂时还没想好要如何惩罚你,就先欠着吧!这以后呢,美人若是能将本王伺候舒服了,责罚可免,一切皆好商量……”

小太监听后没再多言,从地上起身,单手拍掉膝间沾染的尘土,瘪了瘪嘴,反正怎样都是自己吃亏,也不怕他再加一条失礼之罪。

另一边,众皇子皆已准备就绪,全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要一展身手。闵王从不远处走来,站在两人面前,拍了拍徒离忧的肩膀,十分爽朗地说道:

“十弟,愣在这做甚,还不快些过来?”

徒离忧摸了摸鼻子,推辞着说:“哎,实不相瞒,弟弟昨日练剑时不小心扭伤手腕,行动多有不便,待会不如就让内侍大人代为比试如何?”

闵王看向小太监,忽地拍向自己的脑袋,惊喜道:“是你。昨日匆匆一见,还未来得及向大人道谢,本想差人请大人来府中一叙,不曾想今个便在这遇见了……”

“闵王言重了,不过一桩小事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江怀璧不卑不亢道。

徒离忧不知为何,看着他们如此这般互相恭维,心里自觉十分地不痛快,烦闷不已。随即一脚插入两人中间,用身体挡住双方的视线后,这才满意地开口说道:

“弟弟曾听闻梁国公主生性骄淫,喜爱男色,在宫中养了不少面首,为此与驸马闹得不可开交,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被人不合时宜地打扰,闵王却只是笑了笑,脸上未见半分怒色,“此事说来话长,不如边走边说吧……”

大概半柱香后,玄帝搂着楚美人缓步从大账内走了出来,在王公大臣的簇拥下,坐在凉棚下观看众皇子的射箭比试。

见小太监有些紧张,宸王特意上前,捏着他一侧的肩膀,附在对方耳边说道:

“莫要慌张,输了也无妨。”

江怀璧点了点头,心里却半点也没觉得轻松。先别说他的技艺是否娴熟,就单单这一张弓的重量,他拿起来便觉十分地吃力,又如何去跟这些皇子去比。

看来今日,他也只有哗众取宠的份了。

果然不出所料,几轮比试下来,众皇子几乎都是连射红心,再不济也不至于脱靶。哪像他,回回都精准无误地避开了靶子,不是插入泥土之中,就是射到相邻的靶子上,末了竟无一箭射中,不禁惹得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对于这个结果,徒离忧压根不觉意外,若真让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太监赢了比试,那才叫出了大事!

“哈哈,不愧是朕的皇子,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血性男儿,吾之幸也啊~”

玄帝站起身来,抚掌大笑地看向众人,随即大手一挥,对着身旁的太监喊道:

“来人~牵马,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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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帝虽年过半百,早已步入垂暮之年,但好在龙体康健,动作敏捷,身手丝毫不逊色于众皇子们。

只见他骑着一匹黑鬣黑尾的红色骏马,马鞭高高扬起,在空中发出一记震天巨响,犹如雨夜炸裂的惊雷,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众皇子也随之扬起马鞭,在玄帝一声令下朝着山林深处奔去,一路惊得鸟儿四散飞逃,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

众人中,唯有宸王不慌不忙地骑着马儿,吹着小曲,悠闲自在地四处闲逛。除了小太监外,身后还跟着几名持刀侍卫。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突然窜出一只野兔,冒冒失失地闯入小路中央,似乎并未嗅到危险的气息。

徒离忧主动将两匹马靠近,指着眼前的野兔,饶有兴致道:“美人,为本王猎只野兔如何?”

江怀壁瞧了瞧不远处那只四处张望的野兔,面露难色,“殿下,奴才实在不善骑射,恐怕……”

“猎不到也无妨~”徒离忧反手从背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递到小太监面前,随后话锋一转,“若是猎不到…本王不介意今晚先吃了你。”

小太监自是不会傻到将对方的话当真,却也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不由憋红了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缰绳,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也怪不得他不愿与宸王做那档子事,毕竟男子不同于女子,其中的痛苦与屈辱,只有他自己知晓。久而久之,难免会心生抵触,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好了,本王方才只是同你戏言,不必当真。”徒离忧突然拉紧缰绳,调转马头拦住小太监的去路,逼得对方不得不重新抬起头与他对视。

江怀壁如释重负般哦了一声,转而岔开话头,“殿下为何不参与这次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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