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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销金

 

岳清源刚救下一群幻花宫女修士。这些修士被吓得花容失色,说什么也不肯自己走到结界入口,把岳清源弄的烦不胜烦。

“掌门师伯!不好了,您快去救救师尊吧!”

恰在此时,明帆与宁婴婴御剑而来,两人衣裳破烂,身上都沾着鲜血,显然再来的路上又遭遇过魔族的袭击。

一听沈九遇难,岳清源眉目间露出些慌乱,忙问:“你们师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婴婴也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把岳清源从一众女修士中拽出来,往自己来时的方向一指,带着哭腔说道:“在那边!师尊为救我们,跟一个魔族的魔君交手了。掌门师伯,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岳清源要走,那群女修士顿时不乐意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岳掌门,你可不能走,你得把我们送到结界入呀!”

“是啊是啊,你把我们丢在这,和要我们去死有什么分别……”

“你可不能扔下我们呐!”

岳清源忍无可忍,刚想呵斥她们离开,一旁的明帆和宁婴婴就已经忍不住了。

“你们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啊!自己不会走吗?!”

“要是怕死还来参加历练干什么?!”

“你们的命是命,我们师尊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要是不想走就呆在这等死!没人欠你们的!”

因着自家师尊安危不明,宁婴婴和明帆此时也有些歇斯底里。不过岳清源的情绪却莫名好转不少,只因为这两个家伙连珠炮似的谴责这些修士的模样,真是和沈九一个模子刻出来。

“我先去找你们师尊,你们两个也赶紧从结节入口出去吧,那边开了一个小门,有修士把守,也备着热水和伤药。”

岳清源拍拍两人的肩膀,随后御剑离开。明帆和宁婴婴点点头,也依靠着一并走了。只留下那群女修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魔族的痕迹很好追踪,更何况不远处不仅有两道冲天的魔气,还开着无间深渊。

岳清源赶到时,正看见黑衣魔尊将洛冰河一掌打入深渊,而柳清歌也姗姗来迟,御剑靠近他。

他们都看到地上那一道剑芒留下的宽若树粗的痕迹,顾不得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遥遥对视一眼便默契地一同想那魔尊攻去。

庞大的灵力如叱咤雷霆,将漠北君击得倒飞出去,一路上砸断好几棵树才堪堪停下来。

漠北君自知不敌。见那两个修士还要再上前打上第二轮,漠然的一挥衣袍,遁走了。

“切!”柳清歌面色不善的发出一声气声,显然是不满那个魔尊的临阵脱逃。

“先找清秋师弟。”岳清源道。

“在山洞里。”柳清歌不知从哪摸出沈九的修雅剑。那剑身激烈抖动着,不住地发出剑鸣声,奋力朝着山洞的方向钻,似是想要回到自己主人手里。

岳清源自灵犀洞一事后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待见柳清歌,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同他一并进入山洞。

此山背阴又位于山脚,即使是大白天也昏暗得什么都看不清,岳清源捏了个决,一簇火焰在他掌中燃起,照亮这个幽深的山洞。

前进不多时,便看见路边了无生气地瘫软着一只魔物,是岳柳二人都不曾见过的品种。

那魔物被开膛破肚,从中伸出几根粘腻腻的触手,还在抽搐着抖动。

魔物的断面崎岖不平,不像是利刃所致。

柳清歌也打出灵火,借着光从裂口处往里看。

熟悉的青色布料的一角被他的火焰照亮,柳清歌和岳清源顿时脸色大变。

乘鸾出窍,一剑将魔物横分两半,岳清源大惊失色,生怕他划到沈九。

剑光消散,魔物之中并无沈九的下落。

“柳师弟,怎可如此莽撞!如果清秋师弟在里面,你伤到他怎么办!”岳清源悬着的心放下,忍不住怪责柳清歌。

柳清歌虽然出剑时有小心地避开中心区域,但方才实在是着急,不曾想到这种可能性,如今冷静下来不禁有些后怕,面色不住地发白。

“沈清秋!”柳清歌不禁呼唤一声。他不在这里,那会在哪呢?

“嗯……”

一声呻吟从山洞内遥遥传来,微弱地险些被他们忽视,两人也顾不得什么魔物不魔物的,连忙循着声音赶过去。

山洞最深处,一汪灵潭古井无波,阳光从缝隙中倾斜而下,只照出这灵潭的一角。

沈九就在那点阳光里,墨黑的长发如瀑淌下,在阳光里透出浅棕色的光晕,发尾潮湿的贴在沈九的脊背。

潭水只到他后腰。他不得不用手舀起水来净身,显然是潭水过于寒凉,刺激的他微微颤抖。晶莹的水珠反射着阳光,从他肩头滑下,有些沁入他的发中,有些则顺着他脊背的凹陷流下,汇入潭水。

即使面前嫣然一副美人沐浴的大好春景,岳清源和柳清歌却只注意到沈九血肉模糊的指尖。

“小九……”岳清源轻声唤他。

沈九一个激灵,仿佛才发现他们,蓦然转身。

“你们?”沈九声音沙哑,看清靠近自己的两个人,稍微安心不少。

而岳清源和柳清歌确实看清了他身上一道道红色的勒痕和他乳尖还冒着鲜血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柳清歌目中凶光毕现,握住乘鸾。

“死都死了。”沈九浑身无力地靠在岳清源怀里,任由他一脸担忧的摆弄自己,给自己治疗。

那奇怪的魔物着实可恶,但它粘液的效果也着实恐怖。被它纠缠着做了好几次,沈九也泄过好几次,他才堪堪恢复神志。

沈九甫一清醒些,便发狠地咬断口中的触手吐了出去。

魔物吃痛的抽搐,缠着他的触手们也疼得发抖。沈九咬着舌尖强振精神,硬是用没有灵力的双手,生生将这个淫乱腌臜的魔物横着刨开来。

岳清源心疼地握住沈九的双手,用温润的灵力为他治疗指尖。

沈九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指尖倒是心情颇好。

这可算是手刃自己的“仇人”啊。

想起那恶心魔物最后的凄凉惨叫,一丝丝快意涌上沈九心头。

站在一旁的柳清歌只是看着岳清源亲昵地抱着沈九,一点一点为他治疗伤口,心底不禁泛起苦涩。

柳清歌沉默不语,从乾坤袖中取出之前拿到的披风和沈九的修雅剑。

“我先去清剿魔物。”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九看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一贯爱嘱咐的岳清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将他从冰冷的潭水里抱出来,为他披上披风,又笼进怀里给他治疗被撕裂的乳尖。

仰头看见岳清源通红的脸,沈九莫名觉得好笑。

“我这身子你哪里没看过吗?脸这么红做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岳清源是什么贞烈呢。”

“……”岳清源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也不接话,默默的为他治疗。

“哼……”沈九实在是没力气,懒得和他多说,只问道:“洛冰河那个小杂种呢?”

他可没忘记洛冰河对他做过什么,虽然记忆不甚清明,但刚刚他硬生生从前胸扯下来的玉坠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分明他看着宁婴婴实在喜欢那个杂种,都准备自退一步,让洛冰河去送他准备的礼物,谁知这小畜生居然反咬一口。

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岳清源捕捉到他眸间的阴毒,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他被打入无间深渊,如今生死不明。”

“哦……”沈九报仇无门,只觉得有些怅然。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狡黠一笑。

“七哥……我后面也受伤了……”

岳清源何等精明,一瞬间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听到他肯叫自己“七哥”,不禁又有些欣喜。

“你拿些瓶瓶罐罐,去装些那魔物的体液,回来了,给我好好治疗,好不好?”沈九贴在岳清源耳边说道。

那声音轻轻的,却像心魔一般缭绕耳边,令岳清源冷汗直冒。纠结好一阵子,他才终于起身,去帮沈九做事。

沈九看着岳清源的背影,笑容难得带着温和。

年少时的意气相倾若是平等地面向所有人,那便是仗义侠士;可若是只针对一人,谁又说的明白那是什么。

他沈清秋向来敢直视自己的好恶与欲望,从不遮遮掩掩。

他很憎恶的,只是轻视着的玩弄、是蔑然的强迫。

可岳清源视他如珠如宝,在自己面前几乎没有底线,哪里会轻视和强迫呢?

他不相信那些迁就只是同门之谊,也不相信那些袒护只是出于愧疚。

从前不愿正视,只是因为觉得被欺骗。如今他就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倒想看看,岳清源作何反应。

沈九懒洋洋地倚靠在潭水旁的圆润石头上晒太阳,盯着取好东西返回的岳清源。

他拢着袖子,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像只被煮熟的虾。

沈九冲他勾勾手指,脸上却正色几分。

一道沉静而又透着魅惑的声音在山洞内回响,活像魅魔的低语。

“过来……”

他说。

一缕犹带寒芒的山风,从乱石的缝隙间吹进洞窟,撩起沈九未束的墨发。

在晦暗不明的阴影里,两道人影越来越近。

沈九伸手附上岳清源的衣襟,缓缓向里滑去,一面仰着头,一点点靠近他的唇,一面口吐香兰,将灼热的气息吹撒在他脸颊上。

岳清源喉结滑动,耳畔绯红,按耐不住地想去捕捉沈九的唇瓣,却在接触的前一刻被后者躲开,只堪堪亲到了他的耳垂。

“…小九……你怎的又挑衅我。”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接触了那不知名魔物的体液,还是仅仅因为眼前人。岳清源只觉浑身燥热难忍。

“岳师兄是我的什么人呐?竟然眼巴巴凑着身子想亲我?”沈九就着错开的姿势把脑袋搁在岳清源肩上,在他耳边愉悦地低笑。

“……”岳清源不说话。他该作何回答呢?是他的七哥?是他的掌门师兄?该是什么身份,才能“眼巴巴凑着身子亲他呢”?

想到那个答案,岳清源先是欣喜,而后又猛地瑟缩了一下,眼中弥漫开迷茫来。

而沈九的视角,仅能看见岳清源仍然绯红的眼尾……

“啪嗒”。腰带掉落的声音,随后,半褪的外衫被彻底拉扯开来。

“怎么不说话?岳清源?”

许久没听见回话的沈九刚想抬头去看岳清源的神色,却被他抓着双肩推开来。

在微弱的光线下,沈九只能看见他紧皱的眉与震颤的瞳孔。

又是半晌,岳清源才哽咽的,像是不得不说一样开口说道:“先前我与你……只为解你困境,那是不对的,你明白吗?小九……若你要与人结为道侣,不该是我……也不能是我。”

“你值得与佳人永结两姓之好,儿孙绕膝,享齐人之福。”在沈九越来越不可置信的眸光中,岳清源硬着头皮说出了又似祝福,又似期许的最后一句话。

“呵…”

勾引被拒的难堪,对岳清源话语的荒诞感以及对过往种种猜测的错误在沈九心中凝结成滔天的愤怒,而后竟只化为自嘲一笑。

他早该想到。

岳清源这种人能知道什么?他只会永远站在他认可的那个圈子里,自认为清醒而正直的规劝所有人。

“那我就承掌门师兄吉言了。”

沈九眸色冷淡下来,挥开岳清源的手,随后勾起岳清源的落在地上的外衫,反手就穿在自己身上。

“清秋身体不适,就先走了。告辞!”

话音如数九寒天里的坚冰一般狠狠坠地。沈九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两指快速的捏动剑诀,踩着修雅剑,飞速的远离,只留下岳清源紧握着拳,茫然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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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穹顶峰上的氛围实在不好。

先是安定峰峰主尚清华被爆出与魔族勾结,逃遁而出。而后是清静峰座下弟子洛冰河坠入无尽深渊,生死不明。

但这些事对于其他几位峰主而言,除了愤怒与惋惜,倒也不至于影响到他们日常的生活,毕竟安定峰其他的弟子,办事效率也是一绝。

真正让几人焦头烂额的是,一向难搞的清静峰峰主沈清秋变得更加刁钻敏感了。哪怕只是不小心与他目光对视,他都要狠狠瞪你一眼。

而且不止是敏感,一向以清高自持为形象代言的沈清秋居然在某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放出了一个更加震撼人心的消息。

“沈清秋,你说什么?!”齐清凄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要找道侣?!”

“有什么问题?”沈清秋睨他一眼,随即看着她嫌弃道:“您能不能讲点卫生……”

“咳咳……沈师兄,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一点?”魏清巍汗然。

“你你你,你是想祸害谁家……”齐清凄看见立马变脸的沈清秋连忙改口:“看上,看上哪家姑娘了?!”

沈清秋神色又自得起来,慢悠悠道:“还没,但毕竟我也老大不小了,是应该找个道侣培养继承人,好以后儿女绕膝,享天伦之乐。”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清凄总感觉沈清秋的语气好似要咬死什么东西,毕竟最后半句咬牙切齿到他光是听着就觉得牙疼。

柳清歌从沈清秋宣布这件事开始,不,应该说是从沈清秋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之内开始,就一直盯着他,只不过沈清秋从始至终都没递给他一个眼神,只在跟齐清凄日常拌嘴之后,告辞离开了。

柳清歌很失落。

在大家族里众星捧月地度过了童年,进入宗门里,凭借着天赋和努力就这样一路突破和晋升,柳清歌几十年的人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论起找话题表心意,他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木头。

好不容易宗门里有个干什么都靠谱,体贴又周全的掌门师兄可以在他说错话得罪人的时候兜兜底,结果现在变成了他的情敌。

苦涩啊。

苦思冥想大半天的柳清歌不再为难自己,决定去找自己在宗门里唯二可以完全信任,也是唯一的血亲聊聊。

仙姝峰。

“沈师伯?这事我知道。”柳溟烟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兄长,沈师伯找道侣是好事,你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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