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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呢?

云卿的记忆在痛苦中总是混淆,他本能地抗拒如今怀着仇人的孩子,总觉得自己肚子里仍是第一个。

旁人不在时他就摸着肚子偷偷和宝宝聊天,魔尊撞见过一两次,知道他总是搞错,恼怒得厉害。但云卿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瞅着都五个月了,腹中的魔胎一直在折腾他,看在他怀这么辛苦的样子,顾哲彦没有再和他计较这些。

这天云卿的精神又恍惚了,他又在哄他的孩子,他摸着肚子:“宝宝乖…”

“爹爹以前练剑的时候……”

他跟肚子里的孩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仙界的习俗,说到自己以前的事情。

顾哲彦在殿门口听了许久,心中有些百味杂陈,难得地没有去打断他。

过了许久,殿中才终于没有了动静,顾哲彦以为云卿终于说完了,刚准备进入的时候,又听见了云卿的声音。

他最后喃喃道:“宝宝……你父亲去哪里了……要是你父亲在就好了。”

顾哲彦的身形一僵。

这说的当然不会是他。

他忽然怒火中烧起来。

他大步转入室内,直接上前攥住云卿的手腕,把云卿吓了一跳。

“君上……”

“你方才在说什么?”

“你刚才在问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去哪里了?嗯?”顾哲彦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就在这里吗?”

他嗤笑了一声,攥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来,摘下来,看看你这腹中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云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脸色略有些苍白,魔尊虽然已经有几日都没有来了,但腹中的魔胎却折磨得他数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

他不明白魔尊所言何意,只是按照他的吩咐,有些吃力伸出手去,将魔尊脸上的鎏金面具慢慢地摘了下来。

这方面具这样的薄,也这样的轻,不曾施加任何的魔力,即使是被完全封住灵力的云卿也很容易地便取了下来。

云卿曾经以为魔尊面相有损,亦或是修炼独门秘术,这才不愿意将脸露出来。

魔尊喜怒无常,又对他极狠,他生怕做出格的事情会激怒魔尊,从而连带伤了孩子和宗门,因此从来没有想过要探求他的真面目。

只是一遍遍地躺在床上,任由这个甚至不知长相、带着面具的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

若说一点无动于衷当然是假的,那些个疼痛的夜晚里,很多时候即使咬牙忍耐也依旧承受不住。加注在身体上肆无忌惮的狂风暴雨,鞭挞着这具肉体,将他蹂躏得千疮百孔,毫不留情。

每每狰狞的宛若刑具的阳物进入到身体里几乎撕裂他,云卿甚至会恐惧这张面具本身。

在魔宫的那些个被侵犯日夜里,无数次,这个面具紧紧贴着他的脸、他的肌肤,冰冷、凸起,狰狞的表面让他从各种意义上不寒而栗。

但他始终不曾想过这张面具下的脸是怎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既没有强烈的好奇心,更因为这件事对于那时的他毫无意义。

对于他而言,承欢和活着已经是极为痛苦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探求魔尊的事情呢。

男人的脸终于自上而下地缓缓展露,从额头、眉眼一点点顺下来,面具突然从云卿的手里滑落,“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是顾哲彦第一次看到云卿露出那样的表情。

震惊、慌乱,无所适从。

云卿怔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这张脸眉眼冷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棱角分明,却带着几分抹不去的阴郁之色。

这张脸,云卿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看,亲眼看着他褪去稚气,长成少年,再变成如今的成熟模样。

只是那个时候,他身上还不曾有如此浓郁的邪气,也不曾如此冷酷冷峻。

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身前,然而却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云卿张了张嘴,他的身形晃了几下,几乎不敢置信,声音沙哑:“是你?”

他呼吸迅速急促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了,就像有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一样,他最终挤出来像是要哭了似声音:“是……你?”

“是我。”

“怎么……怎么会是你?”云卿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崩塌了,“怎么会是你?!”

顾哲彦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不会是我?”

云卿回答不上来这句话,强烈的情绪要冲垮了他,他几乎要碎掉了,他弯下腰去,胸口处犹如撕裂般的疼痛。

他想起了数百个粗暴侵犯的夜晚,那些个被肆意折磨的日子,大着肚子被当成玩物、泄欲工具,到后来成了男人人形的肉棒套子,都没有令他如此绝望过。

有好几次被折磨到几次想要自裁时,他都硬生生地挺了下来。

不光是为了宗门,那时候他想,他还没有见到他的徒弟,他怎么死呢?

他的徒儿应该还活着,但是山洞一别后他就失去了顾哲彦所有的痕迹,再也找不到他了。

自那以后他在魔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魔族会欺负他?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求魔尊帮他寻一寻徒弟的下落,可他还是放弃了,他已经沦为了魔尊的脔宠,怎么可以再把徒弟卷进来?

他那么担心他的安危,那么想着他的生死,但如今却告诉他,凌辱他这么久的,就是他的徒弟本人。

“这些日子来折磨我的都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云卿几乎崩溃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牢牢地攥住,被一寸寸捏碎。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呢?我要不让你日日张开大腿等着男人阳根进来的话,怎么知道你那么骚呢,真是让徒儿大开眼界,魔界娼馆里的妓子都没有你这么耐肏……”

这几乎于恶毒的羞辱刺痛了云卿,他颤抖着:“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你师尊,可你一直骗我……你一直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

“我骗你什么了师尊?”顾哲彦坐在了床边,好似温柔至极地抬起云卿的下巴,“我说过我不是你徒弟吗?”

“你知道你每天在我身底下承欢的时候,我都想把你肏死吗?”

云卿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牙齿都在打颤:“你明知道我是你师尊……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那个孩子……为什么?”

“不然呢?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报复你啊师尊,”顾哲彦脸色刷得就变了,他恨透了云卿时时刻刻想着那个孽种,念着别的男人的孽种,他厉声喝道,伸手掐住云卿的脖子,“你是怎么对我的,嗯?”

“你把我打下悬崖,废了我的仙脉!”

云卿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

他无法反驳这句话。

可是……

顾哲彦却不想听他再分辩了,把云卿的四肢用锁扣锁住,粗暴地侵入进去。

好痛。

云卿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咬出血来。

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声音飘忽:,“你都记得,对吗?”

顾哲彦在他身体里肏干,闻言狠狠撞了一下:“不然呢!”

云卿终于绝望了,他忽然哭了:

“你为了报复我,连孩子也不放过吗?”

顾哲彦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将锁链扯开,换了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

“当然,”魔尊俯下身,残忍道,“我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孽种,师尊,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报复你。”

这个姿势进得实在太深了,没有丝毫润滑和扩张,身下再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云卿眼前一黑,嘴唇都在颤,冷汗都在不停地往外渗。

他怀上第二胎后,就很少被这样的强暴了。

顾哲彦把他按在了床榻上,丝毫不顾身下人的死活,直到完全尽兴了才结束。

他离开了。

云卿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如果不是那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和死人没有区别。

有热流持续不断地从他的双腿流了出来,好像是精液,黏在腿根处,很不舒服,他很想去洗一洗。

可云卿很疼,他起不来,液体还在不停地流,只是逐渐小了些。

顾哲彦留在殿中里的阵法缓缓运转着,将新的力量注入到他的腹内,渐渐地止住了血。

腿间的疼痛轻缓一些后,腹部的剧痛终于明显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将手搭在了肚子上。

这个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已经成型了。

即使他再怎么被对待,殿中的阵法都能维持住腹中孩子的生机。

曾经云卿也是以为魔尊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但是如今……

只是为了折磨他才让他怀上的吗?

他的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会被扔进狼群吗?

既然如此……

顾哲彦第二日来的时候,看见云卿依旧躺在床上。

他隆起的肚子相比之前平了些,但胎盘还在肚子尚未排出,腹部下仍有血在不断地流出,浸透了床褥。

很多的血,腿间有不明的血块。

他流产了。

顾哲彦语气异常平静,他看着地上已经被破坏的阵法,云卿显然挣脱了被锁住的灵力,他问:“你把它打了?”

云卿虚弱地不成样子,他似乎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连嘴唇也不曾翕动,只是疲惫地合上眼睛,甚至没有精力去思考顾哲彦的问题。

“很好,这是你自己选的。”

云卿做了个梦,很长的梦。

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茫然地出现在了不知道何地,怀中则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孩子的脸看有些模糊,云卿看不清楚,他有些奇怪揉了揉眼睛。

孩子忽然哭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哄着,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他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宝宝。

云卿抱着他,脑海里浮现了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孩子竟然还活着吗?

这想法着实有些荒谬,按照常理说无论如何他第一反应都不应该是这个。

好奇怪。

宝宝一直在哭。

云卿哄不住,好半天才意识到:

是不是饿了?

他把孩子抱起来给他喂奶,孩子果然立刻不哭了,急切地大口大口地吸吮着,显然一副饿狠了的样子。

云卿把他抱得紧了些。

但奶子里几乎没有奶,孩子吸吮两口口便没了,换到另一边也是一样的。

宝宝依旧很饿,饿得又哭了。

云卿很心疼他,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其塞入孩子的口中,充当奶水。可是鲜血也是有限的,他已经把十个手指头全部咬破,也喂不饱怀中的宝宝。

他抱着孩子跪在了不知谁的殿前,他求那个人,他说他什么都可以做的,只求能够管一管他。

他被拒绝了,又或者说,跪了很久都没有人理会。

云卿很失望,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走回去,又割了手上很多道口子,勉强喂了孩子一顿。

他思来想去,去求了魔宫里的侍卫。

这些人云卿似乎都认识。

他怀着孩子的时候,这些人都上过他的。

明明之前恐惧得不行,如今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求他们给他一点可以下奶的吃食,他什么都可以做。

于是他的乳很快就涨了起来,没有人来的时候,他就能把宝宝抱起来给他喂奶。其实他的奶水还是很少,孩子吃不饱,但至少不挨饿了。

他看着孩子,心疼得要命,其实他根本不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干嘛要到这个世上受苦呢,孩子本来就瘦,又没有什么营养。

云卿躺在床上的时候,孩子就在不远处的床上呼呼大睡。

有时孩子半夜醒了,云卿就求他们能停一停,宝宝醒了,该喂奶了。

他站不起来,就一点点爬过去,身上都是欢爱留下的痕迹,穴里还含着男人的阳精,流了一路。

他把孩子抱起,尽量不让孩子的身体接触到他身上的赤裸肮脏痕迹。

等孩子吃饱之后,再接着爬回男人的身底下挨肏,一边歪头看着熟睡的宝宝,一边被男人撞得几乎乳波晃动。

可是有一天,他的孩子突然不见了。

他发了疯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求了能求的所有人,有些人告诉他没有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

云卿懵了,怎么会呢?他明明喂了宝宝这么久。

那些人反问他:“你的孩子什么样子的?”

云卿拼命地回忆着,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孩子的长相,他每每看向孩子的脸时,都如同有一层雾拢在上面一样。

他养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怎么会呢?

……

哦。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是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孩子的,他并不知道孩子的长相。

他只知道孩子生下来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他甚至没有摸过,没有抱过的。

因为他生宝宝的时候,早已经看不见了。

拼命伸出去的手不曾够到任何东西,即使是带着温度的血肉。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世界陷入了黑暗中。

“师尊,师尊。”

云卿病了,十几日一直都在发高热。

“怎么一直在呓语?”顾哲彦凑过去听,云卿如今很少说话了,即使在无意识病中吐字也显得艰难不清,他听了半响,才在里面听到到了“孩子”两个字。

顾哲彦的手一僵,他想起来魔医来诊治时候告诉他的事情。

几日后云卿醒了过来。

顾哲彦在他手上写:“师尊,你现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他又双叒叕怀了。

云卿终日病怏怏,郁郁寡欢地蜷缩在墙角。

这已经是他的第四胎了。

他没有什么精气神,脸上惨白一片,不见半点血色。

腹中的孩子才不到三个月,因此没有起伏。

顾哲彦想要哄他开心,问他:“师尊,你的生辰就要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云卿微微抬起些头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过生辰了,成日被按在塌上肏干,几乎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哪里还记得什么生辰。

他似乎过了很久才理解这句话,掌心依然维持着向上的方向,他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其实想要死。

但顾哲彦不会答应。

他也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顾哲彦也一定不会答应他的。

既然如此,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云卿似乎很累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显出一种疲倦的状态。刚从病中才恢复了几天,仅仅是维持着手掌摊开,让旁人在上写字的状态都令他耗费了精力。

他的眼睑半垂着,竟是连眼皮也睁不开了,头昏昏沉沉的。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云卿想。

他很难受,他明明已经承受不住了,可还是不得不熬过这一天天。

他明明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到了极限,再多一点就要崩溃。丹心早就碎了,仙骨也被断了许久,只剩下残破的仙体,不比寻常的普通人好上多少,几乎全靠外界的天材地宝强行维持着。

那些东西一点点滋润他的身体,一将生机慢慢灌入,强行点燃着躯体的生命。

就像甘霖浸入干枯已久的土地,可云卿每每感受到四肢百骸涌进来的那些灵力,都会想:

他为什么还不死呢?

为什么还要强行要他活着呢?

这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要是能早日死了,就可以免去这许多的折磨。

怀上孩子、生下孩子,再看着孩子死,这样的过程,好像漫长的没有尽头一样。

哪怕凌迟也好啊。

……

顾哲彦见他如此的悒悒不乐,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默然了一会儿,看着云卿,忽然想起来他在病中的呓语。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在他手上写:“师尊,你想不想……见宝宝?”

犹如一颗石子被用力投入平静的水面,溅起层层涟漪,顾哲彦看见他师尊一直暗淡的眼睛里,终于流露了些许光亮。

那是数个月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云卿原本半阖的眼睛忽然张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颤抖,断断续续吃力地写道:“宝宝?”

云卿恍惚了,有时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哲彦方才写的,是宝宝两个字吗?

宝宝?宝宝?

是他几个月前生下的那个吗?

醒来以后他不曾再问过孩子的任何消息,顾哲彦不和他主动说起,他便一点也只字不提。

便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非是又死了。

与其撕开血淋淋的伤疤,倒不如默认的沉寂,他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区分。

可是现在顾哲彦却问他,想不想见宝宝。

他怎么会不想见,那是他受尽折磨才生下来的孩子,他以为自己撑不住了却仍然给孩子求活路,若是宝宝还在……若是还在……

云卿真的很想问,你没有杀他吗,但最终还是:“宝宝还活着吗?”

“活着。”顾哲彦握住他的手,很快回复了他,他顿了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云卿的反应,接着写道,“他现在养得很好,你想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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