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节
梁九功:……
康熙:“……佟安宁,刚刚谁提醒朕,说要实事求是,怎么到了自己,就变了。”
“臣妾没说错,臣妾做的这些事都是皇上您允许的,还有皇上,您星夜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臣妾国库空了的事情?行了,臣妾可以告诉您,臣妾今夜睡不着了。”佟安宁捏起一块桃酥,尝了一口,然后放到盘子里,“连吃点心也不香了。”
康熙:……
“安宁,朕近些年感觉身子越发力不从心了。孩子们也大了,你我也老了。”康熙感慨道,“回想朕前半生,平三藩,收台湾,打准噶尔,和沙俄签订协议……算是无愧大清。”
佟安宁闻言点点头,“嗯嗯,当一个人开始忆往昔时,就是走下坡路的时候,所以为了防止我变老,我都极少想过去的事。”
“……”康熙被噎住。
梁九功见状,心中急的直跺脚,佟主子怎么这么对皇上说呢,皇上就是想从佟主子这里得到些许安慰啊。
康熙很快就将自己调整好,嘴里继续往外倒东西,“朕原想着等到老大、老二他们长大,为朕分担一下繁重的朝廷政务,民间也有一句话,叫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朕对他们倾注了无限的希望,可是现下一个个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佟安宁表情变得认真。
不会吧,听康熙这语气,他怀疑国库亏空和夺嫡有关。
“皇上,您这话是在谴责谁?胤祚?还是其他阿哥?”佟安宁眸光加深,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是在埋怨胤祚将您的美梦给惊醒了吗?”
“……朕岂会这般糊涂,朕……只是失望其他人而已。”康熙也说不清,看着对面佟安宁清澈的眸子,心中复杂。
他嘴上否决,但是自己心里清楚,他之前确实有些怀疑过,毕竟老二是索额图的侄孙,索额图和赫舍里氏一向全力支持老二,胤祚保不齐为了打压老二,所以查户部的,可是胤祚和老二关系也不错。
“您怎么想,心里清楚,但是无论何时,臣妾也要说清楚,胤祚做此事从未有过私心,您若是怀疑他,等到黄河水患结束后,臣妾让他辞了这职位。”佟安宁淡淡道。
“胡闹!老六干的好好的,岂能你一句话就让他辞的。”康熙顿时拉起了脸。
“哼!”佟安宁吊着嗓子使劲冷哼一声。
谁的心思不纯谁知道。
康熙是看胤祚不顺眼吗?否则干嘛让他和二阿哥一起筹款。
想到这里,佟安宁更没有好心情了,看着康熙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康熙对于她这样子,也早有心理准备,今夜过来,他也没想过佟安宁会夸他。
佟安宁唇角歪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嗤笑,“皇上,您今天过来是来找臣妾算账的吗?还是打算朝臣妾借钱,借钱也可以,不过在商言商,您自己的钱库没看好,可不挨臣妾的事情,利息还是照算。”
“……现在黄河灾情紧急,你还要利息?”康熙虽然没打算借钱,因为事情已经交给老一和老六了,就算为了索额图,老一也会努力,至于老六,他更不用担心了。
佟安宁:“皇上,黄河水患确实紧急,但是国库亏空,又不是臣妾偷得,您作为大清的主人,自己的库房没看好,难道还要臣妾兜底?若是以后再发生了这事,臣妾无法兜底了,到时候怎么办?”
国库空了,肯定不是一时片刻造成的,从山东二年大灾时,朝廷对山东的应对和赈灾,可以看出吏治出了问题,现下不过是又一个暴雷罢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康熙从盛世繁荣的迷梦中惊醒,无论从哪方面看,现下的天下都称不上繁荣啊,或者说繁荣的只是上层民众,用的还是底层民众血泪累积的。
想通后,佟安宁叹了一口。
康熙嘴上说着“上阵父子兵”,若是旁人真的插手皇权,估计会尸骨无存,皇权就好比一桌丰盛奢华的晚宴,现下只有康熙有资格坐下享用,胤祚这些阿哥只能在一旁站着,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若是有太子,可能有资格坐下,不过只能看着不能动筷子,说不定还要帮忙夹菜,但是若是他将筷子伸到康熙的碗里,多半也是会翻脸无情。
康熙不会觉得是孩子饿了,而是觉得儿子没规矩没教养,目中无父,怀疑他膨胀了。
“皇上,您若是同意,为了灾民,臣妾命人明天就开始筹措银两和救灾物资,怎么样。”
康熙的脸色此时黑的要比窗外的幽夜还沉,“不需要,若是什么事都要你来兜底,朕这个皇帝不用干了。”
“……皇上英明,臣妾还想知道,此事您打算处理?”佟安宁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这种事按照前朝,尤其开国初期,可是要诛九族的,不过康熙一向自诩仁君,不知道是什么程度。
库银都没了,做这事的肯定不是一两个人,很有可能是一大群官员,不知道康熙能不能下狠心处理了。
“朕现在没时间管那些人,朕的钱若是能找回来,朕还能法外开恩一些,若是找不回来,一个个,朕都饶不了他们。”康熙怒声道。
佟安宁闻言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她就知道。
“怎么,你不赞同?”康熙挑眉道。
佟安宁语气敷衍道:“怎么可能?皇上说的没错,比起处理一些蛀虫,还是要先将库银找回来,臣妾给您说一个法子,咱们不如抄几个官员的家吧,二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按照这样算,一二十个知府以上的官员就能拯救黄河水灾。”
若是每次民间闹灾,康熙都这样随机抄几个贪官的家,不仅能震慑,还能开源,给朝廷官员一个教训,来个随机“大逃杀”,这种未知的“雷”才是最震慑的。
康熙:“胡闹!”
佟安宁:“臣妾耐心给您想办法,出主意,而且这么晚的时间,臣妾带病听您的唠叨,不仅没得一句夸奖,还被您骂了这么久,朝中一些官员尸位素餐,您还对他们宽容,这当您的臣子可比嫔妃好多了,臣妾真是羡慕嫉妒啊!咱们也相处半辈子了,大概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要不咱们换个身份。”
“慢着!”康熙眸子微眯,面上带着几分疑惑,意味深长道:“相看两厌?你和朕?”
“……啊……额,哎哟。”佟安宁扶着额头靠坐在一旁的靠枕上,哀声道:“臣妾说错了,这一直病着,也昏了头……咳咳……相敬如宾?”
佟安宁说完,琢磨了两下,觉得也不准,不管如何,比刚才好多了。
康熙:……
话说到这里,佟安宁觉得要掌握主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抬眸直视康熙,“皇上,臣妾还想问您,为何让胤祚和一阿哥一起去筹钱,嫌他日子过得太好了吗?还是警告胤祚多事?筹钱这么重要的事情,以一阿哥的能力,他完全可以一个人胜任!”
“就知道你会说起这事,此事紧急,他们兄弟一人若是齐心,朕相信,不会有难事!”康熙语重心长道。
“哼!如果钱筹不到,是不是代表他们不齐心了?”佟安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这种冠冕堂皇理由是将她当孩子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