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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玟桐刚泡完牛奶浴,裹着一身泡泡正要冲,手机忽然响了。
如果说她最烦什么事,就是接电话,可偏偏大家都爱跟她作对。从前萧樾每次打电话,她不是在厕所就是在刷牙,后来他不打电话了,工作电话又变得出奇的多。
她好不容易冲完泡泡裹上浴袍,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在响。
“容姐,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她的直属上司,她隶属的研究所副所长丛容。
她名字叫丛容,办事却一点也不从容。30多岁的人了,办事稀里糊涂,跟小孩一样爱丢三落四。有时出门路演开会,她常常因为记错了时间而迟到。
但瑕不掩瑜,丛容长得漂亮,能言善道,圆滑周到,那一点儿无伤大雅的迷糊劲倒是吸引来一大帮粉丝。由于研究所男多女少,丛容更多拿姜玟桐当姐妹看待,平日也很照顾她。
这会只听她在电话那头哭,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桐桐,我该怎么办?嘤嘤嘤。”
丛容颠三倒四说不清楚,姜玟桐问了半天,才知道她在会所门口怎么也找不到车,正蹲在地上哭呢。
姜玟桐连忙穿上衣服:“别急别急,我马上来接你。”
她开车也是个半吊子,最怕出库入库,只好捡了下午萧樾那辆被砸了一个坑的大车去接人。
车刚开出车位,她听见一声响,连忙又开门下车去捡那个手柄。所幸手柄套了软垫,没有散架得太厉害,她轻轻吹了吹灰,把手柄放进了车里的收藏柜。
萧樾的别墅在城郊,虽然依山傍海风景优美,但交通着实不便。姜玟桐绕着城市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来到了丛容说的“雪色”酒吧门口。
酒吧门口尽是身姿妖娆的热辣女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和慢跑裤,嗯,跟她的代驾身份很相符。
不过,想当代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在路边的停车场里绕来绕去都没有找到丛容,却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车。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绕到车前仔细看了看,没错——后视镜上吊着她亲手编的五彩结,车牌号是宁a,后面跟着土豪般的四个8,末尾坠着一个t。
这辆红色的跑车是当初萧家送给她的见面礼之一,价格昂贵,足够在商业区买一间公寓。可她嫌空间太小,日日放在车库里接灰。
时隔许久,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见到了。
原来他口口声声的加班都是假的。
虽然方才已经做了决定,姜玟桐难免还是有些难过。
两个人终于还是到了离心离德的这一步。
她茫茫然正要走开,突然看到几个人从“银河”里走出来,一行人有男有女,光鲜亮丽,其中就有她那号称去加班的老公。
她可不想被当成来抓奸的小媳妇,只好飞快地朝一辆大车旁一躲。
方才那位佳人打定主意要赖上萧樾,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他身旁,周围人多,萧樾难以脱身,心里叫苦不迭。
程跖买单,出来得最晚,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他车边的姜玟桐。
他笑了笑,也不戳破她,只对萧樾说:“你不喜欢这姐姐早说嘛,我倒看她很顺眼,我把人带走了。”
可谁知佳人仍不满意,还在用那一对大胸蹭萧樾的手臂。
萧樾忍无可忍,一双眼里都是戾气,他推开她,恶狠狠道:“你他妈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给我马上滚。”
程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顺便搂住了佳人的腰,也正好挡住了姜玟桐跑开的身影。
几辆车轰隆隆远走,姜玟桐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在这条街上又走了两遍,硬是没看到丛容。
正要上车打电话,车边溜下一个人,披头散发、傻笑嘻嘻的,可不就是丛容?
上了车,丛容还在胡言乱语,说着她陈芝麻烂谷子的爱恨情仇,姜玟桐只好高声打断她:“容姐,送你回哪个屋?”
丛容打出个嗝:“回方墅。”
姜玟桐跟了丛容一年多,对她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多少有些了解。她多年前丧夫,现任老公高山是宁阳城赫赫有名的地产商,虽然可供她衣食无忧,却也带来了几个大麻烦。
其中两个最大的麻烦是高山的一双儿女。两个孩子刚上大学没多久,比人精还人精,尤其是胞姐,不爱住校,整日在家里暗搓搓跟丛容对着干,她这一阵头发都快秃了。
快到方墅院门口,姜玟桐老远看到一个男孩立在院门前抽烟。他也穿着t恤和慢跑裤,头发还滴着水,像是从哪里刚运动回来。
方墅在玉流湾独门独户,这个年纪的男孩,除了高山的亲儿子,不做他想。
看到车灯,男孩踩灭了烟,让开了半条道。
为什么是半条呢,因为还差半条,姜玟桐就能把车开进去了。现在堵在大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只好推门下车,又拖下已经人事不省的醉鬼,讨好地朝男孩一笑。
谁知道,男孩轻飘飘地瞥了她俩一眼,双手插兜,就这么走了。
“……”
最后,丛容是两名保安把丛容架回家的。因为姜玟桐溜车了。
她下车时忘拉手刹,正好停在一个小坡上,车正缓缓向下滑去。等到她终于爬进驾驶室,她感觉自己的澡又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