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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闯入女将军营帐狠搓女将军阴蒂撒尿给女将军喝

 

林夜柔桃花枪一指,指向她和副将交手的地方,“眼睛还能用的话,自己去看看副将为什么会认输。”

那地方不远,距离他们也不过七八丈。

顺着桃花枪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娇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见地面上五道裂缝,每一道都蜈蚣攀爬过那样,蜿蜒着往一个地方延伸而去。

那大概就是副将所站立的地方。

而且,想来是穿过了副将的脚下,因为,这五道裂缝有一处约莫是一双脚印大小的地方,是比较轻微的,想来是内力击中了副将的双脚,所以这个地方裂缝较轻。

这内力若把握不好,可以把副将双腿废掉。

这就是为什么副将会认输的原因。

娇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在林夜柔面前她已经是一败涂地。

但是她快便站直,挽着顾长野的手臂,挽着顾长野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边,露出了一抹她以前从来不齿的娇媚微笑,“是的,挑战我败给了你,武功也不如你高,但成凌关我是首功,我与战哥是皇上赐婚,他爱我至深,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就算你上了战场立了功劳,哪怕你以后官职品阶比我高,可我最终还是先赢了你,我永远是商国一位女将,是顾长野的夫人,这是你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的。”

林夜柔笑意淡凉,“夫人的位置,我不稀罕,商国一女将的头衔,我也不稀罕,所以我为何要取代你?娇焓,从你说出那番把女子践踏在脚下的话之后,我就没瞧得起你,你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可你人品不行。”

娇焓笑容苍白,艰难维持,“呵,开始攻击我的人品了,可见你还是在乎的,否则怎会如此尖酸刻薄?”

“还有,”她昂起头,“你敢说你上战场不是为了把我比下去?你初心不良,上战场就是存了私心,并无半点为国征战护卫疆土的忠诚,这点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林夜柔挑着桃花枪,散漫一笑,丢下一句话便走,“太把自己当回事是一种病,找军医看看脑子。”

“你……”娇焓恼羞成怒,冲她背影喊了一句,“你敢说不是?”

夜柔头也没回,更没回一个字,在篝火的映照下,她地上的背影被拉得很长,随即,她一跃飞起,在野地里直飞城楼,身形快疾如飞鹰,在靠近城楼的时候,扶摇直上,问问落在了城楼上。

她回头看向野地方向,那几道裂缝依旧是看得清楚的。

果然人品差,眼睛也瞎。

她从城墙士兵的那里取了一支箭,用手甩出,箭划破空气直奔野地而去。

箭稳稳地落在了那几道裂缝的中间,用内力送出徐徐的声音,“从这里看,那几道裂缝依旧很清楚,你们眼睛是瞎了吗?”

这一身潇洒自如的轻功,徒手飞箭精准地命中目的,把顾长野和娇焓都惊得满眼骇然。

在副将挑战她的时候,他们夫妇就站在她所站立的位置,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地上的那几道裂缝。

他们不是眼瞎了,他们是哪里都不如林夜柔。

娇焓浑身颤抖,紧紧地抱着顾长野,眼底含泪,“战哥,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吗?”

顾长野看向城楼上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却依旧没有收回眸子,他苦笑,抱紧了身边的人,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不会。”

娇焓投进他怀中,哭了起来,“她只是……她只是出身比我好。”

顾长野双手垂下,没有再抱着她,心里一片发冷,她输了,却是如何也不愿意承认。

她的坦荡,她的直率,她的豪迈,全部都是假的。

林夜柔被谢如墨叫了过去。

“噗滋”、“噗滋”性器交合抽插时发出的淫靡声,使得林夜柔听得更加肉紧、情欲高亢、粉颊飞红。只见她急摆肥臀狂纵直落,不停上下套动,把个肥涨饱满的小穴紧紧的套弄着副将的宝贝,副将发觉林夜柔那两片阴唇一下下收缩,恰如她的樱唇小嘴般紧紧咬着宝贝的根部。美丽成熟的林夜柔不仅主动用嘴含了他的宝贝,又让美妙的小穴深深套入宝贝,令副将浑身官能兴奋到极点。仰卧着的副将上下挺动腹部,带动宝贝以迎合骚浪的小穴,一双魔手不甘寂寞的,狠狠地捏揉把玩着,林夜柔那对上下晃动着的大乳房。

林夜柔红嫩的小奶头被副将揉捏得硬胀挺立,她媚眼翻白、樱唇半开、娇喘连连、阵阵酥痒,不停地上下扭动肥臀,贪婪的取乐,她感到舒畅无比,娇美的脸颊充满淫媚的表情,披头散发、香汗淋淋、淫声浪语呻吟着:“唉哟……好舒服……好……好痛快……啊……顶死我了……哎哟……我受……受不了了……喔……喔……”

“啊……我……好爽……再用力顶……我要泄了……喔……喔……抱紧我……用力啊……”

林夜柔酥麻难忍,一刹那从花心泄出大量的淫水,与此同时,她感受到龟头大量温热精液,如喷泉般冲击小穴,如天降雨露般滋润了她那如久旱的小穴。她只泄得她酥软无力,满足地伏在副将身上,香汗淋漓、娇喘连连,疯狂的呐喊变成了低低的呻吟。副将也觉得十分快活,他亲吻着汗水如珠的林夜柔红润的脸颊,双手抚摸着她光滑雪白的肉体,真是上帝的杰作。副将感受到林夜柔刚才的狂野是因为中了春药剧毒,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会了,心下不由一阵怜惜,有心让林夜柔再快活一次,毕竟她身上的毒都没有解除。

副将意随心至,翻身而起,一丝不挂的林夜柔轻轻平躺横着,被副将摆布成”大”字形。林夜柔那明艳赤裸、凹凸性感的胴体深深吸引着他,胸前两颗酥乳随着呼吸起伏着,腹下小穴四周丛生着倒三角,浓黑茂盛的阴毛充满无限的魅惑,湿润的穴口微开,鲜嫩的阴唇像花芯绽放似的左右分开,似乎期待着男人的宝贝来慰藉。

副将瞧得两眼圆瞪、气喘心跳,他想着林夜柔这活生生、横陈在地、妖艳诱人的胴体就将让他征服、玩弄,真是快乐的不得了,脑海里回味林夜柔方才跨骑在他身上呻吟娇喘、臀浪直摇时骚浪的模样,宝贝似乎胀得更加硬梆梆,也更加粗了,他要完全征服林夜柔这丰盈性感的迷人胴体。

副将欲火中烧,如同“饿虎扑羊”似的将林夜柔伏压在衣服上,张嘴用力吸吮她那红嫩诱人的奶头,手指则伸往美腿间,轻轻来回撩弄着她那浓密的阴毛,接着将手指插入林夜柔的小穴肉洞内扣弄着。林夜柔被挑逗得媚眼微闭、艳嘴微张、浑身酥麻、娇喘不已:“唔……唔……喔……喔……”

不久副将回转身子,与林夜柔形成头脚相对,他把脸部埋进林夜柔的大腿之间,滑溜的舌尖灵活的猛舔那湿润的小穴,他挑逗着吸吮那鲜嫩突起的小阴核,弄得林夜柔情欲高炽、淫水泛滥、呻吟不断:“哎哟……啊……我要被你玩死了……”

林夜柔酥麻得双腿颤抖,不禁紧紧挟住副将头部,她纤细的玉手搓弄那昂立的宝贝,温柔的搓弄使它更加屹然鼓胀,林夜柔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贪婪地张开艳红性感的小嘴含住勃起的宝贝,频频用香舌舔吮着,她小嘴套进套出的口技使得副将有股一泻千里的冲动。

副将突然抽出浸淫在樱桃小嘴的宝贝,他回身一转,双目色咪咪瞧着那媚眼微闭、耳根发烫的林夜柔,左手两指拨开她那鲜红湿润的两片阴唇,右手握着鼓胀得粗又大的宝贝顶住穴口,百般挑逗的用龟头上下磨擦穴口突起的阴核。片刻后林夜柔的欲火又被逗起,无比的淫荡都由她眼神中显露了出来:“喔……我要……快插进来啊……”

林夜柔被挑逗得情欲高涨,极渴望他的慰藉,副将得意极了,手握着宝贝对准林夜柔那湿淋绯红的小穴,用力一挺,“噗滋”一声全根尽入,林夜柔满足的发出娇啼:“唔……好……”

副将把美艳的林夜柔占有侵没了,林夜柔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因为她又得到充实的感觉,穴儿把宝贝夹得紧紧的。副将边捏弄着林夜柔的大乳房,边狠命地抽插着她的小穴,她兴奋得双手缠抱着副将,丰盈的肥臀不停上下扭动迎合着他的抽插,口中”嗯嗯呀呀”呻吟不已,享受着宝贝的滋润。

副将听了她的浪叫,淫兴大发地更加用力顶送,直把林夜柔的穴心顶得阵阵酥痒,快感传遍四肢百骸,如此的舒服劲和快感是林夜柔久未享受了,她已淫荡到了极点,双手拼命将副将的臀部往下压,而她自己的大屁股拼命地向上挺,滑润的淫水更使得双方的性器美妙地吻合为一体,尽情享受着性爱的欢愉。

林夜柔不时仰头,将视线瞄望副将那粗壮大宝贝凶猛进出抽插着她的小穴。但见穴口两片嫩如鲜肉的阴唇,随着宝贝的抽插不停的翻进翻出,直把林夜柔亢奋得心跳急促、粉脸烫红。副将热情地吮吻林夜柔湿润灼热的樱桃小嘴,俩人情欲达到极点,她久旱逢甘霖,四肢相缠、嘴儿相吻、性器密合,双双如胶似漆地陶醉在性爱漩涡里,青春少年兴奋的喘息声、寂寞艳妇满足的呻吟声,在这里相互争鸣,彼起彼落。而一旁的女兵却看得个呼吸急促,粉脸酡红,眼神中射出撩人的欲焰。

林夜柔淫荡叫声和风骚的脸部表情,刺激得副将爆发男人的野性,狠狠抽插着,她媚眼如丝、娇喘不已、香汗淋淋,梦呓般呻吟着,尽情享受宝贝给予她的刺激:“喔……喔……太爽了……好棒的宝贝……”

副将听林夜柔像野猫叫春的淫猥声,他更加卖力的抽送:“……你叫春叫得好迷人……我会让你更加满足的……”

整个空间和时间好像除了林夜柔毫无顾忌的”嗯哦”、”啊哟”的呻吟声外,就只有宝贝抽送的”噗滋”、”噗滋”声,旁观女兵的”呼哧”、”呼哧”喘气声。林夜柔舒爽得频频扭摆肥臀以配合副将的抽插,拼命抬高肥臀以便小穴与宝贝套合得更密切。

“哎呀……我高潮来了……又要……要丢了……”

副将如初生之犊,把林夜柔插得连呼快活、不胜娇啼:“哎哟……我……好舒服呀……喔……我完了……”

倏然林夜柔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衣服,头部向后仰,娇叫一声,她的小穴猛然吸住副将的龟头,一股温热淫水直泄而出,烫得副将的龟头阵阵透心的酥麻,直逼他作最后冲刺,猛然顶了几下,顿时大量热呼呼的精液狂喷而射,注满林夜柔那饱受奸淫的小穴。

副将趴在林夜柔身上,脸贴着她的乳房,林夜柔却还是有点神志不清,看来毒并未完全解除,同时林夜柔也感受到刚才坚硬无比的宝贝,在小穴里似乎似乎没有软化的迹象,甚至有更粗、更大的感觉。一般的男人泄身之后,会全身乏力,宝贝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挺起,即使床上功夫再好的男人,也最多来个三次就浑身无力了,但副将似乎是个天生的床上好手,泄身对他似乎丝毫没有影响。而且他能随时泄身,身体里似乎蕴藏了太多的精液,永远也发射不完。

“唉……好久没这样痛快……舒畅……”

激情过后,交战了二回合、沉浸在性爱欢愉后的林夜柔,有着无限的感慨,玉手轻抚着凌峰。趴在林夜柔那丰腴肉体上的副将,脸贴着她饱满柔软的乳房,沉醉在芬芳的乳香中。

副将非常清楚销魂迷情烟的厉害,如果要除去淫毒,非女子几次高潮不可,而且是高潮越多次,毒清的越干净,因此副将再一次疯狂的向林夜柔冲击。

为了尽快让她达到高潮,副将玩弄着林夜柔全身各个敏感的部位,可谓极进所能。很快,林夜柔就在这多重刺激下达到了第一次高潮。这一泄有如山洪暴发,巨大快感的冲击下差点让副将把持不住跟着泄了,还好深吸一口气,凭超强的意志力压了下来。

林夜柔虽是香汗淋淋,但不会累般依然挺动不停。副将是个正常的男人,在不断快感的刺激下短时间内可忍的住,可长久下来怎堪忍受。

现在已经是林夜柔第三次泄身,此时副将使尽了浑身解数,怕是再难忍了,而林夜柔仍是不见好转。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便算如此解去林夜柔的淫毒,此后她必定元气大损。

对如此处境的林夜柔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些都不是副将愿见的,因此副将决定在林夜柔昏迷的情况下施展圣心御女真经,他慢慢静下心,按圣心御女真经的运功路线运气,气行几周天,副将原本忍不住要泄的势头竟落了下来,之前还真没想到此法竟有这般效用,体内真气不停的运行。

同时向林夜柔施展其中各种男女交合技巧,林夜柔就在这各种交合姿势中疯狂发泄,每种姿势的转变都可将她推向肉欲的高峰,副将自然也在其中享受到各姿势做带来的不同快感。

林夜柔的身体实在太美妙了,尤其是这美妙的竹筒穴,弄得副将舒服极了,她那丰满浑圆的玉臀,有节奏地上下乱颠、左右旋转,而她的那一双硕大的水蜜桃,随着她的上下运动,也有节奏地上下跳跃着,望着林夜柔这美妙的乳波臀浪,副将不禁看呆了。

“啊,舒服,好舒服!”林夜柔终在最后的畅快声中昏昏睡去。

副将射完一波,给林夜柔女将军脸上射尿液。

副将的宝贝也被夹紧了许多,一阵畅意顺着精管不断地向里深入,完全集中在小腹下端,一种无法忍耐的爽快立刻漫延到了他的全身,然后聚集到了脊椎骨的最下端,酸痒难耐,已久的精元一下在林夜柔的蜜穴中爆发,花心受到巨大冲击的林夜柔全身轻颤不已,但她确是太累了,口中喃喃几声后又昏迷过去。

林夜柔的淫毒尚未完全的清除出体外,副将已经想到了更远,如果给她解毒成功,那么林夜柔的心结如何解开?对于副将来说,这将是一次极为巨大的挑战,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自己成功了,那么这十年前天仙谱第六美女的美妙,他将一辈子的拥有,而且还顺便给自己的仇家戴上了绿帽子,这是何等的畅快,就是用生命去换取,也是在所不惜。

副将终于给林夜柔解除了销魂迷情烟的淫毒,一旁的女兵自己刚刚才经历过那样的悸动;此刻又亲眼再次瞧见,更是刻骨铭心的慌乱,一颗心在砰砰跳,副将每一次在林夜柔身上的冲击,就如同冲到她身上一样。

但是女兵又不能闭眼不瞧,她必须努力镇定,尽力冷静设法回忆刚才在危急中的疏导过程是了,就是如此……

女兵开始盘膝而坐,运起玉湖山庄的内功心法。

这个时候副将虽然还抱着林夜柔,但是他已经可以腾出手来,把女兵的左掌按在自己的后脑“大涎穴”,女兵明白副将的意思后,完全配合他运功。

副将自己则紧紧贴住林夜柔腰际“肾俞穴”一股强力的真力,缓缓地直通而入,将女兵体内那股凶猛无比的欲火渐渐集中,渐渐跟随着外来的强烈刺激,转向下腹丹田之处,再逐次顺流而下……看看时机成熟,女兵将按住副将脑后“大涎穴”的左掌,猛地真力一吸!那灼热如火的真力,就迅速传过副将的脊椎龙骨,直透“鸠尾”、“合约”等穴道,副将那条深入林夜柔体内的巨龙立刻就变成一具强力吸筒,强力地吸取出她那含有剧毒的阴精。

被副将这样一吸,林夜柔再也忍不住地长长哀呜一声,全身颤抖着,阴门大开,一泄如注她不由自主地全身抽搐着,肌肉内腑都在阵阵收缩、挤压,要将生命的汁液全都奉献给他的吸取……而那深入骨髓的恶毒淫药,亦阵阵随之排出。

她毒性即解,痛苦已远离,随之而来的竟是一种难言的愉悦,轻松愉快地随着他的柔缓运动而传了过来,像是熨贴着她的灵魂。

此刻的林夜柔因阴精泄尽而虚脱,但因副将继续熨贴而得到舒畅的补偿,她全身体中毒的燥热火烫而转得冷凉,而此刻又渐渐开始恢复了体温……她极想回到真实的世界,却又意犹未尽地沉浸在副将的持续运动之下……

副将知道她凶险已过,而且经过自己圣心御女真经的配合,林夜柔暂时无碍只须调息复元即可,于是他离开了林夜柔诱人的玉体。在一旁运功打坐起来!

女兵则是扶住林夜柔,关心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林夜柔渐渐醒来,是怅然若失,看到自己的样子,再看到地上的一切和赤裸打坐的副将,她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既是自艾自怜,又是悔恨交加……一直以来自己除了丈夫之外,都是没有半点的越轨行为,始终都是忠贞如一,守身如玉,如今却落得一这样下场!林夜柔不禁默默垂泪。当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是副将时,却是又悔又喜又惊,百般滋味在心头!

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热气氤氲,朦胧了她的眸子。

她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茶汤很苦涩,但在军中能有茶喝已经很好。

“想杀了她?”谢如墨问。

“想过。”林夜柔坦白地回答。

谢如墨道:“派去调查的人来了信,西京人连屠村的事情都隐瞒下来了,只对外说是整个村子走水,所有人都被烧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夜柔手握住杯子,手温热了,心却是一派冰冷,许久,才慢慢地道:“知道,西京人要隐瞒西京太子被辱一事。”

“所以,就算皇上查到真相,表面上都不能对娇焓做出什么处置的,至少你可以放心不会因娇焓而牵连到你的外祖父。”

西京人都不承认娇焓屠村,皇上怎么会上赶着承认呢?总不能逼着西京人承认然后皇上派出使臣去认错吧。

这一点林夜柔也明白。

如果西京大兴问罪之师,娇焓就不是首功,而是首犯,连带外祖父也不能免罪。

可西京隐瞒不说,还定了边线签订了和约,送了娇焓一个军功。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谢如墨,“所以,这一次苏兰基襄助沙国在南疆拖住我们,就是逼着朝廷派出援兵,而立过功的娇焓必定会被选为援军之将,苏兰基的目的只在娇焓和娇焓麾下的士兵。”

谢如墨缓缓地点头,“没错,两国表面已经达成了和平,可仇恨已经结下,所以西蒙一战,西京人一定会拼尽全力以报鹿奔儿城的仇,这对我们来说,依旧是艰难的一战,如果你今天杀了娇焓,苏兰基不能亲手报仇,那么我担心他所有的恨意都会转嫁到西蒙城百姓身上。”

林夜柔一惊,“您是说,苏兰基有可能会屠城?”

“现在应该不会,但娇焓死了的话,他多半会,苏兰基是西京太子的舅舅。”

林夜柔心头一阵后怕,今天如果杀了娇焓,那后果真的很严重,幸好!

谢如墨看向她的眸子温暖了几分,“别想太多,专心练兵,苏兰基是奔着娇焓来的,一旦开打,西京的主力一定会追着娇焓来打,所以即便你今日不杀她,即便来日朝廷不能问她的罪,她都很难从苏兰基手上逃脱。”

林夜柔微微点头,“知道了。”

她起身拱手退出,回到了营帐,沈万紫已经消气了,和馒头他们说说笑笑。

沈万紫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抬起头满脸的欢喜,“经过这一战,我看那娇焓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哼,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夜柔坐下来擦拭着桃花枪,垂眸,侧影特别的美丽,“你们别去惹她,好好准备,很快就要攻城了。”

“我们才不去惹她,晦气。”沈万紫说。

一听得即将要攻城,他们几个都摩拳擦掌起来,又是可以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们叽叽喳喳地复盘之前几仗的英勇,林夜柔装作在听的样子,但心里想的却是谢如墨的智慧与谋算。

他让娇焓去挑战她,娇焓败了就算奋勇杀敌也没有军功,还要挨军棍。

现在她输了,所以在战场上她一定会比较消极敷衍,那么她就极容易死在苏兰基手中,又或者被苏兰基所擒。

娇焓如果死在了南疆战场,成凌关一战就谁都不会再深究,维护了商国的名声,维护了西京太子的面子,元帅这样的谋算,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果然如外间所传那样智勇双全。

有没有可能在送回朝廷请求援军的奏本上,他要求娇焓带兵来?

娇焓挑战失败之后,受到了很多士兵的背地里的非议。

那些因为信任她而被打了军棍的将领,对她更是臭脸相待。

但幸好她麾下的士兵,对她依旧是敬重有加的,尤其是与她一同立功的那三百士兵,对她更是忠心不二。

毕竟,鹿奔儿城的功劳,让他们得了一笔赏银,所以不管外人如何说,他们是必定忠心于娇焓的。

再说,他们还有共同的秘密,这秘密是至死也不能说出来的。

娇焓的心态崩溃了两日之后,又慢慢地振作起来。

她现在和战哥夫妻一体,她虽没功劳,但只要战哥立功,也是他们夫妇的荣耀。

到时候,她就带兵和战哥一起,帮他杀敌立功,而且战哥立功之后,也能帮她说话。

她兴冲冲地去跟顾长野说:“战哥,等开战的时候我就带兵跟着你,帮你杀敌,你立功便是我立功,到时候论功行赏的时候,你在皇上面前提我一句,我就不信北冥王可以只手遮天。”

顾长野只是沉默了好久,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战哥,”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娇焓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顾长野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娶了我。”

顾长野躲避她的眼神,“没有。”

娇焓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眸子,眼眶微红,“我出身不如林夜柔,自然没她那么好的师父教导武功,也没有父兄的威名在前为她保驾护航,她好好的国公府千金小姐不做,非得上战场吃苦受累,就是想把我比下去,让你后悔的,你不要遂了她的愿。”

“我知道了。”顾长野点点头,“好了,不说这些了,该练兵去了。”

“野哥!”娇焓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肩膀,“我觉得你对我冷淡了很多,你是不是真的后悔了?”

顾长野想起林家的人到将军府搬东西的时候,他曾丢下狠话,让他们回去转告林夜柔一句,让她别后悔。

他苦笑了一声,心头只觉讽刺,“我怎么会后悔?不会的,别乱想。”

娇焓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异样,心里头便慌得紧,“你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

顾长野声音空洞,“我答应你。”

娇焓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娇嗔地道:“记住你的承诺,如果有一日你嫌弃了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承诺两个字,重重地击打在顾长野的心头上。

他也曾对林夫人许下过承诺。

最近他总会想起一次见到林夜柔的情形。

她的美丽是他前所未见,举止端庄得体,一笑一颦皆似有世家女的典雅高贵。

他当时想,如果能娶林夜柔为妻,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他如愿娶得,可新婚之夜他被朝廷重用了,令他带兵上战场,那时候的他虽不舍林夜柔,却觉得林夜柔已经是他的,事业却还要拼搏。

在战场上遇到娇焓,惊艳她的勇敢坚毅,开始觉得像林夜柔那样的世家女京城多的是,但像娇焓这样的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生了情愫,浑然忘记了自己对林夫人许下不纳妾的承诺。

其实,那时候他的心态是认为,林夜柔已经是他的夫人,就算再娶娇焓为平妻,林夜柔顶多闹闹脾气,迟早是要妥协的。

且他那时与娇焓感情正浓,娇焓一切都是好的,林夜柔那样古板无趣,在他心里的分量自然就不如娇焓。

他甚至觉得当初自己只是惊艳于林夜柔的容貌,并非真心喜欢,对娇焓才是情根深种。

可当林夜柔和离出门决绝而去的那一刻,他心里瞬间空落落的,如今想起她决绝那一幕,心里头依旧会被一种慌乱攉住。

大家都在紧张备战中,林夜柔也连日都在训练阵法。

一万五玄甲卫,分两组,一组进攻一组防守,而每一组都分十小队,攻防加起来是二十小队。

她的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先五小队进攻,然后五小队防守迅速轮换,防守一稳立刻轮转进攻,轮转防守,如此推进。

几日训练,已经颇有成效。

如今,武器也已经到位,防守的手持盾牌与短刀,进攻的持长矛。

元帅说也就是这两日便要开始攻城了,玄甲军作为先头部队,也要把攻城方案一个个地准备好。

届时,顾长野会作为配合,率领一万人架云梯,推投石机,因此战前这两三天,他们二人也要商议配合事宜。

大方向其实都是元帅定下来的,他们也没什么实质上的东西需要讨论,只是在沙堆里演练了一遍,把能想到的问题提出来加以修正。

顾长野本以为她只是武功高强,但是在推演过程中,他甚为惊讶,没想到她对于战术兵法如此了解,一些细微的地方出现纰漏也能迅速想出方案补位,以确保攻城万无一失。

在推演中,他好几次失神,定定地看着她认真解说的模样。

那模样,比一次见她还要漂亮,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

后悔两个字,在心头不知道翻涌了多少次。

推演完毕之后,林夜柔站起来,恢复了淡冷的神色,“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战将军回去想到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沟通。”

顾长野坐在地上,抬头恰好看着她弧度姣好下颌线,声音带着暗哑,“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请说。”林夜柔道。

他缓缓地站起来,立于她的面前,眸光锁紧她的眼睛,“当初你为什么隐瞒我你会武功的事?”

林夜柔凤眸上挑,“这很重要吗?”

顾长野想了想,显得有些颓然,“不重要,只是直到你我和离那一日,我才知道你会武功,我疑惑的是你既懂得兵论战术,武功又如此高强,为何不上战场延续你们林家在军中的势力,而要选择下嫁给我?”

林夜柔沉默,一脸的淡漠。

顾长野看着她,苦笑,“算了,我没什么资格问你这些,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只是疑惑而已,明明你这么出色,京中名门世家随便你选,但你和你母亲却选了我。”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但是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选了娇焓,她也很好的,我不该念着过往,我真是疯了,娇焓对我很好,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林夜柔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确实不该。”

他一怔,抬眸看她清冷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得紧,“是我胡言乱语了。”

林夜柔眸子乌黑,极快的语速道:“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就是我为什么不选择上战场而选择嫁人,我父兄皆阵亡,我最想的当然是上南疆战场为他们复仇,但母亲不同意,她怕我也死在战场上,她希望我从此放下武功,嫁人生子过些平稳的生活,我听母命选择嫁人,但所嫁非良人,和离之后我自然选择上战场,并非要和娇焓一争高下。”

顾长野有些讶异她忽然愿意解释,但听到最后一句便明白,娇焓总说她上战场是为了把她比下去,她是要澄清她上战场是为父兄,不是为了娇焓。

顾长野再轻轻问道:“那你嫁我,是真喜欢我,还是你母亲为你选谁你就嫁谁?”

林夜柔道:“这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他飞快道:“我想知道。”

林夜柔眉头再度蹙起,“顾长野,你从来就没摆正过自己的位置,你是我夫君的时候你没摆正,现在你是娇焓的夫君,你也没摆正。”

顾长野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变冷,“所以,其实你根本没喜欢过我,你只是奉母命嫁给我而异,我就说嘛,我不过是讨个平妻,你二话不说进宫便求旨和离,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意,你无情在先,却让人觉得我辜负了你。”

林夜柔都气笑了,“且不论我对你是否有情意,自入你将军府的门,我侍奉你父母无一日懈怠,尽心尽力,克己复礼,只等你凯旋,而你呢?求亲时许下诺言,出征前让我等你,等了一年你回来通知我你以一身战功求娶娇焓为平妻。”

“顾长野,我尽了为人儿媳为人娘子的本分,从嫁入将军府到和离出门我都问心无愧,而你呢?你今日能否当着我的面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对我,对我母亲的承诺是否也问心无愧?”

顾长野顿时哑口无言。

林夜柔看着他这副表情,觉得空气无比窒息,转身走了出去。

本来还想着自己再推演一次攻城的,但是大战在即他却纠缠于儿女私情,她实在不想听,唯有先离开。

顾长野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是啊,他凭什么指责?凭什么向她索求感情?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说得对,他从来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现在是娇焓的夫君,他一言一行要对得住娇焓,林夜柔已是外人,他不能再辜负娇焓了。

娇焓是有缺点,但是人无完人,她本质是善良正直且忠君爱民的就行,一些小缺点他可以包容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要出去,却听得外头传来娇焓尖锐的声音,“林夜柔,你和我战哥在里面做什么?”

他急忙出去,只见娇焓拦住了林夜柔,一脸敌意地质问。

林夜柔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夫人,你解释。”

说完便走了。

身后传来娇焓的质问,“战哥,你和她在里头做什么?怪不得我找不到你,要不是狗子告诉我你和林夜柔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你和她单独相处了半天。”

林夜柔快步而去,不想听他们夫妻间的争执对话,这两坨人,她离得越远越好。

年初八,元帅发动攻城的命令。

天气严寒,冬衣不足,所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粮食也要短缺,而西京和沙国的粮食也差不多送到西蒙了。

战前动员全军,说得鼓舞人心,收复失地,对沙国侵略者的同仇敌忾,让他们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攻城在中午开始,林夜柔带领玄甲军为先锋队伍,顾长野率兵襄助。

冲锋号角吹响,玄甲军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顾长野率领军队推着投石机,弓弩机和云梯,也在迅速进发。

北冥王策马指挥,没有再让人假扮元帅,这最后的生死一战,他要亲自率领全军,只等破城便攻入厮杀。

攻城是最残酷的,他们居于西蒙的城墙上,弓弩机对准了底下一众士兵,所以依旧是还是采取之前的法子,由轻功厉害的人飞上城墙。

但这一次西蒙的城墙已经加固加高,沙国人短短十日半日内,把城墙堆高了一丈,所以,能飞上城墙的只有谢如墨,林夜柔沈万紫他们几个。

方将军一开始也飞不上去,拼尽了全力,好几次才飞上去,但是没站稳敌人的长矛便刺了过来,他直直往下倒,沈万紫见状,一脚踢飞敌人再甩出鞭子捆住了方将军,这才把他拖上来。

沈万紫救方将军,缺了空,辰辰立刻掩护她,为她抵挡敌人伸过来的长矛。

林夜柔和谢如墨在敌军如云之中,摧毁了两座弓弩机,然后林夜柔冲玄甲军大喊,“投石机上。”

副将传令,“投石机上!”

顾长野军队带的重械已经抵达,玄甲军与顾长野一交接,副将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竟然是娇焓将军。

他心头疑惑,娇焓将军不是率领军队在后方吗?攻城的时候不需要她率兵上前的,林将军说过,只和战将军的军队配合,他们负责重械运输。

但副将也没有多想,命人推着投石机便开动,一块块巨石砸在城楼上,砸得尘埃四起。

玄甲军迅速架着云梯,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云梯分前后,一队盾牌队先上,敌军的长矛刺过来,盾牌抵挡然后亟需艰难上爬。

爬到一定高度,短刀刺出,能杀敌便杀敌,不能杀敌也有阻碍的作用。

随即,二队长矛队迅速攀爬上来,在盾牌队的掩护之下,长矛一挑一个。

而谢如墨带着林夜柔他们几个,已经在城墙上开打了,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沙国人是有神火器,但是神火器只能用一枪便要继续上弹,这样无法做近距离作战,可神火营也连排出也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而且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来,整个城楼上站满了人,四面城墙已经有弓箭手对准,一旦他们飞起,弓箭手便齐发。

粗壮的圆木在撞着城门,云梯上也陆续有玄甲军能上来了,底下的兵士在高喊,冲锋号角不断吹响,这都给敌军造成了一种压迫感与紧张感。

谢如墨和林夜柔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城墙,弓箭手一旦齐发,那么就是天罗地网,尤其下去打开城门也需要时间,肯定会被弓箭手射中。

西蒙和伊力城不同,西蒙是两边城墙都是高且厚,且城墙共有四面,过了一道城门,还有二道城门。

打开一道,就算能冲进来,弓箭手也会射杀先进来的士兵。

所以,他们需要就解决弓箭手。

“林夜柔,解决弓箭手。”谢如墨迅速下令,手持武器朝左边城墙飞了过去。

林夜柔和沈万紫他们各自寻了一方城墙,速度一定要足够快,而且武器也要阻挡飞过来的箭,所以,方将军是做不到的,方将军只能继续在城墙上砸弓弩机,好在他不是孤身作战,玄甲军已经上来了。

林夜柔他们几个如流星一般飞过,长枪在她手中旋转,挡开飞过来的箭雨,终于落在了南边城墙。

弓箭手无法近距离射箭,只能近身打斗,他们一拥而上,另外一排弓箭手迅速补位,对准城门,若城门开启,二排弓箭手依旧可以射杀入城士兵。

这场仗的艰难,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沉着应战。

底下,顾长野协助攻城,却看到娇焓率人跟在他的身后,他怔了一下,急道:“你怎么在这里?元帅不是让你和穆将军他们在后方吗?”

“我说了,要助你立功。”娇焓眼底透着杀气,“这破城乃是首功,不能让林夜柔他们几个全占了,而且,日后你在兵部和皇上面前也可以提我一句,我是有打头阵的。”

“但你不该违抗军令。”顾长野有些气急败坏。

“无妨,只要你立功就行。”娇焓丝毫不怕,反正她也是要被杖责军棍,谢如墨不会把她打死,她是太后亲口说的一女将,为天下女子争一口气的人。

而且,战哥与林夜柔在推演的时候单独相处了那么久,她心里有些慌,一定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能帮到战哥立功,战哥才会坚定地和她一起。

林夜柔再能耐,她也帮不了战哥立功。

顾长野虽然生气,但是攻城之时也顾不得多言,只下令配合玄甲军。

可是娇焓却号令自己的士兵与玄甲军一起攻城,她此番率领一千人,包括她原先麾下的三百人。

顾长野看到她号令自己的兵士往前冲,气疯了,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吗?我们攻城是有计划和步骤的,你这样做只会造成他们无谓的牺牲。”

“顾不得那么多,这功劳不能单给她林夜柔。”

娇焓挣脱他的手,举起剑大声道:“堂哥,带人随我攻上去。”

易天明是她的麾下,自然听她的命令,率领一千人争先恐后地上云梯。

副将见状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样胡乱攀爬上来,岂不是乱了他们攻城的计划了?

他拉住易天明,厉声道:“叫你的人下去,我们攻守是提前演练过的,你们没有参与演练,只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易天明才不管他,只管吼道:“上,全部给我上云梯。”

这样一来就全乱了,副将目眦欲裂,冲顾长野怒吼,“这是怎么回事?快阻止他们。”

娇焓手持长剑过去,冷冷地道:“毕大人,攻城是最危险的,我的士兵都有牺牲精神,他们为了夺回南疆,不惜犯险,你现在叫他们回来,便是影响士气。”

“你懂不懂打仗?”副将气得一手推开她,冲那些像攀爬上去的士兵大喊,“非玄甲卫的全部下来。”

那些人没有听他的,只是不断往上爬,十几架云梯全部都乱了,他们把玄甲军给拽了下来,有些努力爬上去的,因没有防护盾,直接被敌人的长矛穿心掉下来。

惨叫声连连响起,副将和顾长野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是在一片厮杀声音中,他们的怒吼显得如此的无力。

娇焓的女高音却能传达到她麾下士兵的耳中,“冲上去,冲上去便是立了军功,立了军功便有赏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越是攀爬越是死得多,惨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人冒着鲜血掉下来。

顾长野整个都傻了,扭头冲娇焓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疯了?你害死他们了。”

娇焓捂住脸,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动手打自己。

泪水迅速夺眶而出,委屈地道:“我也是帮你,上了战场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死了,朝廷会抚恤他们的家人,我有什么错?”

顾长野听到这样的话,心都寒了,怒道:“他们用不着牺牲,玄甲军主力攻城,我们辅助,你就算跟在我的身边,你也可以让他们去装石头,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副将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下令,“玄甲军上云梯,非玄甲军的,给我一脚踹下来便是。”

玄甲军方才是一时懵掉了,等反应过来,立刻重新上云梯,遇到不是玄甲军卫甲的,一律全部拽下或者是踹下去。

人还是持续地往下掉,但没有被长矛穿心,总还是能活的。

顾长野见控制住了,一把推开娇焓,“滚一边哭去。”

他奔到投石机的面前,指挥道:“继续装石,投石。”

娇焓站起来,抹去了眼泪,眼底顿时狠戾起来,令自己的士兵退后,等着破城冲进去厮杀,她麾下的士兵,一定要抢林夜柔的功劳。

战哥会后悔的。

谢如墨和林夜柔完全不知道云梯这边的情况,他们要摧毁弓箭营,但是显然苏兰基也准备了足够的人手和弓箭,摧毁一批又来一批。

不过,至少可以控制箭雨没有这么密集。

谢如墨要找机会下去开城门,这势必要人掩护,而且不是一个人可掩护得了的。

再者,一个人开城门的话,只有谢如墨和林夜柔两人能做到,沈万紫和棍儿他们都无法做到单独打开城门。

因为西蒙的城门很厚重,加固了两层,重铁铸造,高三丈,环形的墙体无数的箭雨之下,要打开它,实是难上加难。

谢如墨不可能让林夜柔冒险,所以,在歼灭了不少弓箭手,等着他们换轮的时候,谢如墨飞过去林夜柔的身边,挑倒一名弓箭手之后迅速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掩护我,我下去开城门。”

林夜柔桃花枪旋转着,飞快地看了谢如墨一眼,他满脸都是敌人的血,想来自己的脸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是!”

战场上,真是人命贱如草芥。

万千箭雨之中,谢如墨战袍一掩,快如流星一般飞落四方城内,再一跃起忽高忽低地飞至城门。

林夜柔随即也跟着飞下,她手中转动着桃花枪,挡在了谢如墨的面前。

沈万紫他们四人见状,迅速补位,四方城墙上各一个,摧毁他们的弓箭手阵。

有从云梯冲上城楼的玄甲军见状,大喊一声,“盾牌组下城门。”

大批手持盾牌的玄甲军迅速找两侧楼梯,长毛组尾随,躲藏在他们身后从楼梯一路厮杀下去。

他们训练有素,攻护阵法在这个时候发挥的作用是最大的,那几日的苦没白吃,这样的进攻与防守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放倒一批,见一批砍上来,盾牌队就迅速补位,近身用短刀,一旦拉开距离长矛组便上。

很快,他们就涌到了谢如墨和林夜柔的身边,盾牌阵法迅速合成,把他们保围得像铁桶一样。

投石机也在不断投石进来,砸得敌军不敢靠近,就连顾长野也想不到自己和林夜柔竟然配合得这样好。

顾长野下令停止圆木攻门,所有人退后,做好破城之后冲进去的准备。

娇焓调整好了情绪,手握长剑,只等着破城攻入。

沉重的城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站在最高处指挥战争的西京元帅苏兰基没有命令继续守,他盯着一个地方,但是战场到处都是人,他根本看不到谁是娇焓。

不过,他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盯着娇焓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而是他带来的所有西京士兵,他们耗费兵力财力,最大的目的就是娇焓。

不管她藏匿在何处,都一定会被找出来。

城门大开,北冥军和援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战场就在西蒙城内,百姓们从攻城开始,就家家户户锁门,全部都躲起来了。

沙国士兵侵占这个地方的时候,奴役百姓,也有欺辱妇女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们虽然知道破城之后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但他们无比希望北冥军能攻进来,把沙国人赶走。

厮杀正酣,娇焓跟随大军攻入城内,很快就杀到了前面,她并非唯一的女将,但是却是唯一一个穿着女将战袍的人,这战袍还是兵部特意为她定制。

她盔甲上还有一块红头巾,代表她巾帼不让须眉。

所以,纵然战况混乱,她也特别显眼。

苏兰基看到了她,很多西京的士兵也看到了她。

针对她的策略已经开始,那就是她带兵赶杀的一队人在节节败退,她好胜心强,自然要追击上去把他们全部歼灭。

顾长野看见了,大声喊道:“娇焓,不能追。”

他发现不对劲了,两军在西蒙城里决战,整个城就是战场,且两军胜负未分,敌军也没吹撤退的号角,只有往前逼杀,不可能逃跑。

这么快就撤退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诱敌。

而且看长相,那些士兵是西京人。

顾长野心里莫名就觉得西京人会针对娇焓,是因为成凌关签订和约的事,始终不能想通透。

嘴上说相信,心里是有怀疑的。

“娇焓,回来!”顾长野大喊着,想追过去,但是敌人缠身,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奋力厮杀,甚至都顾不得再看娇焓一眼。

娇焓听到了顾长野喊她的声音,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她有自己的判断。

这些人打着打着就逃,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又是一些西京的世家子弟上战场历练,只要把他们抓住,故技重施就一定可以逼得西京人全部撤出战场。

她现在要立功,就要另辟蹊径,不能只用单纯杀敌来立功了,那样杀再多的敌人,北冥王的奏本上也不会有她的名字。

“继续追,他们肯定有问题。”娇焓一边追一边下令道。

那一小队里有三四个是穿金色盔甲的,看着就像是之前在成凌关俘虏的小将,那小将也不是什么小将,定然是西京皇室或者是世家的人,所以才逼得苏兰基签下和约。

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

娇焓追敌而去,谢如墨和林夜柔都看见了。

他们在厮杀之中对望了一眼,林夜柔从谢如墨眼底里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然后便见他凌空跃起,踩着密密麻麻的脑袋,往后方的指挥营去。

将帅本来就该在指挥营,和军师谋士们一同等待战果,再看如何用兵。

而且城破了,拿下是迟早的事。

只是林夜柔觉得他方才还在奋勇杀敌,在看到娇焓被诱入城中之后就回了指挥营地,有些突兀,仿佛胸有成竹了一般。

林夜柔没想太多,眼前敌情凶险,容不得她半点分心。

几十万人挤在城中厮杀,长枪用着不趁手,但桃花枪是有机关的,可以缩短成一把短枪。

如此,便是近身厮杀也不成问题。

打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林夜柔他们已经杀敌无数,全身了敌人的血。

加上敌人实在太多,她也受了点伤。

玄甲军护着她,但全部被她斥退,让他们该杀敌杀敌,她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将军都如此拼命,玄甲军自然竭尽全力。

厮杀将近两个时辰,北冥军越战越勇,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战,必须使出全部的力气,打赢了,便可以彻底收复南疆。

反观沙国士兵,已经露出败退之色,他们背离国土到南疆多年,商国人始终没有放弃这一片土地,打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心力交瘁了。

苏兰基和维克多依旧没有上战场,他们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场战争。

尸横遍城,目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牺牲的士兵,鲜血几乎把这座城染红了。

而大部分都是西京士兵和沙国士兵,困城之战,拼的就是一个勇字,已经无任何战术可用了。

维克多知道迟早也要放弃南疆,败走西蒙,他入西蒙之后便看清楚了,西京人来襄助,只是想多杀一些商国士兵出气。

以及,杀一个叫娇焓的女将。

他们没有战胜商国的决心,更不想与沙国瓜分南疆,他们更多是为泄愤而来的。

所以维克多心里很是愤怒,如果不是西京人来,他们或许早就败走了,也不至于再打几仗,多牺牲一些将士。

他冷冷地对苏兰基道:“你既是要泄愤,何不屠城?”

他大概知道苏兰基为何会如此憎恨商国人,他打听到成凌关一战,西京的鹿奔儿城有村庄被屠了。

苏兰基燃起愤怒的火焰,“战争之于百姓,已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之祸,我若再屠杀百姓,哪怕是敌国的百姓,与畜生野兽有何分别?”

维克多望着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中,心底依旧会颤抖,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调整什么战术。

“想不到,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维克多面容被寒风吹得通红,说话也不大清楚了,“你的百姓被屠,你却对他们的百姓手下留情,窝囊。”

“真正的武将,是憎恨战争的。”苏兰基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下雪了,这场仗胜负已定,若不想再损兵折将,撤了吧。”

维克多问道:“你要杀的人,已经杀了吗?”

苏兰基嘴唇绽开一抹残冷的笑,眸光看向急急本来的先锋,“杀?不!”

死,对于娇焓来说,太便宜她了。

先锋快速奔上,这汉子脸上身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液,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拱手道:“回元帅,人已经在我们手中,共俘虏十八人,其余全部歼灭。”

苏兰基缓缓地伸手,接住一朵洁白的雪花,很快,雪花在他手心的温度里融化。

他仿佛是在进行一种仪式,闭眼片刻,猛地睁开,精光显露,“传令下去,西京士兵全面撤出西蒙。”

他伸手拍拍维克多的肩膀,“退吧,维克多将军,你在南疆战场上已经损失太多了,你战胜不了北冥王。”

维克多嘴角一扯,冷冷地道:“你就不该来。”

他猛地拔剑对准了苏兰基,咬牙切齿地重复,“你就不该来,你给了我们希望,却没有与我们并肩作战。”

苏兰基冷笑,用手架开了他的剑,“你们为南疆打了这么多年,国内早就空了,你们的皇帝拿了我们三百万两白银,十万石粮食,只需要借南疆战场给我们用一下,所有军饷军需都是我们自己供给,你们没有吃亏。”

维克多的剑依然指着他,“他们到底屠了你们几个村子?你们要用这样的方式复仇?据我方统计,你们西京人在伊力城数战也不过杀了几千北冥军,加上今日这一战,顶多一万人,为了这一万人还有你们俘虏的十八人,你们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我实在不解。”

杀敌一万,但他们西京人死伤几万,还奉了这么多的白银和粮食,这样大的仇恨,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为何不直接攻打成凌关?

如此伤敌五千自损一万的做法,前所未见。

他实在想不明白。

苏兰基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退后一拱手,“告辞。”

西京军队吹起了退兵的号角,战场上的西京人开始陆续退后。

维克多见大势已去,也缓缓地放下了剑,抬眸,看到一个个的沙国士兵死在北冥军之手,还有最勇猛的那几人,他们仿佛不知疲倦,出手便要人命。

他最终缓缓地道:“传令下去,全军撤出西蒙。”

沙国士兵与西京士兵大肆撤退,这让正在酣战的北冥军瞬间懵了。

听着撤退的号角,他们还以为沙国要用什么战术,诱敌深以入之类的。

但是,仔细一想,撤出西蒙,他们还追什么追?本来就是要把他们赶走的,又不是要把他们全军歼灭。

所以,北冥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丢盔弃甲地逃跑。

胜利就这么容易?

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以身殉国,毕竟,西京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来襄助,怎么会轻易就败走了?

连元帅亲自上战场,自然是异常残酷的,现实也确实杀得异常残酷,到处都是尸体,满城血腥,即便下雪了也掩盖不住那股子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

但西蒙城很大,除了城中还有许多村庄。

方将军奔回指挥营,问道:“元帅,是否要追过去?防着他们屠杀平民,屠戮村庄。”

谢如墨道:“苏兰基不会,但是维克多……派林将军带玄甲军一路追出去。”

谢如墨知道苏兰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西京从来都不是好战分子,屠戮村庄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苏兰基麾下。

但是,维克多在南疆战场耗了这么多年,什么军功都捞不着,难保不会杀平民来泄愤。

有追兵,维克多就顾不得杀平民。

“是!”方将军策马去找林将军,传达了元帅的军令。

林夜柔举着桃花枪大喊,“玄甲军随我来,助沙国人逃跑去!”

玄甲军一动,其他士兵也跟着去,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怎么也要亲眼看着沙国人逃窜出去,离开西蒙地界。

顾长野在敌军撤退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娇焓,他高声喊着,“娇焓,娇焓……”

声音在阵阵威武的脚步声中,显得那么的薄弱,他想也不想,跟着林夜柔一路追了出去。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娇焓早就已经落入了西京人的手中。

在破城两军开打的时候,她就率军去追那一队西京士兵,其中有几个小将装扮的,正是她的目的。

她要把那几名小将擒来,逼退苏兰基,只要西京人退了,沙国人就不成器侯,必定会溃不成军。

说她不能立功,她就不能立功了吗?

追着追着,她发现自己对了,因为前方一队人逃跑的路线是往城外而去的,这显然是不想恋战,这些都是上战场镀金的世家子弟和皇室中人。

他们就是在战场上露个脸,就能回国谋个实职了。

娇焓在这上面捡过一块大金子,自然是咬死了不放,率领着这一千人不到的队伍,奋起直追。

一直追了小半个时辰,前方的人队伍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直喘气。

娇焓所带的人也累得很,有几个身体素质差点的,几乎连刀都举起来了。

就在娇焓大喊一声“杀”的时候,却见四面八方的巷子里涌出了许多在此候了许久的西京士兵。

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追的那几名小将,只见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冷笑。

她顿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跑了这小半个时辰,体力早不如这些在等候的士兵。

只听得一名将领大喝,“除了那个女的,全部给我杀了。”

西京人举起大刀,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他们仿佛是裹着莫大的恨意,举起落下的刀干脆利落,一刀一个,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级别。

而且他们的人数很多,娇焓艰难抵挡着,横扫了一眼,发现越来越多的西京士兵涌过来。

他们竟不在主战场上,就在这里等着她,她意识到之前用这个计策捡了一块大金子,而这一次用此计却进入了敌人的圈套。

娇焓和堂兄易天明的武功稍稍好些,能抵挡一阵子,但是身边的士兵兄弟门一个个倒在了血泊里,西京人没有半点留情,杀伐果断,这些大概才是他们的精锐。

娇焓心里头后怕得紧,想逃,但身后全部都是西京士兵,他们手持长刀没有上前,去隔断了她逃跑的路。

她只能慌乱地应战,可恐惧得很,招式使出来没有力量,当看到一把刀朝她的手臂砍下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面前的一名小兵挡在自己的身前。

那小兵被劈中了头脸,鲜血汩汩地流。

那小兵艰难地转身,不敢相信地看着易将军,他们曾在成凌关立功,易将军说了祸福与共,但现在……

娇焓一把推开他,把他推到了敌人的大刀上,转身便跑。

她施展轻功企图想越过身后的敌军,但是,敌军齐齐拔出尖刀举起来,娇焓双脚踩在尖刀上,痛得浑身哆嗦,倒在了地上。

双脚鲜血直流,但是那些手持尖刀的人没有攻击她,只是站在一起阻断她的路。

事已至此,她明白对方是要活捉她了。

她只能拼尽全力,希望战哥能来救她。

战哥看到她追着这队敌军的,他喊着自己不要追,那他大概是猜到这是敌军的计策。

他一定会来救她。

她只要坚持着就行了。

但是,面对西京人的凶狠,她忍着双脚下的剧痛艰难抵挡也无济于事。

很快,她身上便连中了几刀,虽然都是皮肉之上,伤得不深,可疼痛也使得她再难抵挡。

她的脖子很快就被双刀架住,她的武器也被打落在地上,她不敢转动脖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整条路都被鲜血染满了。

“堂兄,救我。”她发现易天明还勇猛地战斗,连忙喊道。

但很快,易天明脖子上也被刀剑架住,除易天明之外,还有十余人被俘虏,其余的人全部被歼杀。

西京人控制了他们之后,其中一名小将慢慢持着滴血的刀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在娇焓的面前。

他脱下头上的盔甲,摘下脸上的金色面具,露出一张让娇焓为之颤抖的脸。

那张脸,与她在成凌关俘虏的那个小将长相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是此人眼底更狠,更冷,更凶残。

“娇焓!”他冷冷地叫了一声,“你终于落到本皇子手中了。”

娇焓双腿发软,皇子?那成凌关那个……也是皇子身份?

她深吸一口气,是啊,早该猜到的,若非皇室中人,苏兰基怎肯迅速停战,与她签订和约逼她放人?

许是寒冷,许是恐惧,娇焓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西京三皇子冷冷地盯着她,眸子里的恨意滔天而袭,恨不得把她活剥生吞了,“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娇焓脸色煞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对那个人做了什么,她自己是清清楚楚。

当时那小将率领百余人,还挺勇猛,交过手他们杀了她几个人便逃去,为了找出他们,她命人屠杀了鹿奔儿城的几条村,因为猜测他藏匿于百姓家。

她必须要把他找出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也好树立自己的威望,而且,杀十个兵,都不如杀一个小将的功劳大。

当时的想法就只是这样,可没想到抓拿了那小将之后,他异常狂妄,直斥她违反两国协定,屠杀了平民百姓。

此人骂得还十分恶毒,说屠杀百姓天理不容,诅咒他们断子绝孙。

就是他骂得太恶毒,所以对他施加惩处,至于他骂了断子绝孙,便让他先断子绝孙,把他去势。

弟兄们更是围着往他身上撒尿,塞他吃屎,让他嘴里骂不出一句恶毒之言来。

但没想到这个人还真一身的反骨,纵是这样,还是恶毒之言不断,气得她命人在他身上刺几个洞。

只是手下的士兵下手重了些,也是他咎由自取,如此恶毒的诅咒满嘴喷粪,怎叫人忍得住不往死里折腾他?

夜晚,副将又闯入女将军营帐。

因情而性欲,这种欲望将格外的强大。听到林夜柔的话,副将心中一震,被挑逗起的欲望如泛滥的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下身红如烈火,硬如金刚。

躺在副将身下的林夜柔感受到他的变化,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整张脸,连耳根子都红了,眼里满是羞意,别过头去,不敢看副将,见此,副将心中感叹,林夜柔就跟纯情少女一样的情怀。

不过,副将却不如她的愿,躺在林夜柔身边,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深情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道:“娘子,我们就寝吧!”林夜柔脸红地点点头,因为羞涩,林夜柔的胸部跟着上下起伏,煞是好看。

看此,副将将林夜柔搂了过来,与她亲吻着,一阵子的功夫,副将就感到身上好像着了火一般,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下了美妙林夜柔纤腰上的丝带,将她身上的春衫衣裙左右一分,迅速褪了下去。

很快的,美妙林夜柔的身上就只剩下一条细小的亵裤,光洁柔软的小腹,纤细如柳的小蛮腰,修长洁白无瑕的玉腿,组成了让人心动神摇,不能自持的绝美曲线。

副将呆呆地望着白樱雪的大腿,裸露在他眼前的玉腿,白嫩无瑕,丰满挺拔,滑腻得似乎可以捏出水来,端的是羊脂白玉凝成一般,粉腻温润。

林夜柔紧闭双目,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她贝齿间发出似是痛苦,又像欢乐的娇哼,副将解开亵衣的系带,亵衣下竟还有一鲜红抹胸,紧紧缚住雪白的双乳,不由惊喜万分,暗赞自己艳福不浅,松开抹胸,白玉般的双丸魔术般地蹦跳而出,胸前两点嫣红兀自跳动不已。

副将心中欢喜无限,现在的林夜柔,活生生的一个仙女下凡。副将低头含住了林夜柔的一颗玉珠,用舌尖快速拨动,一面揉捏柔软而充满弹性的玉峰,娇羞的呻吟若有若无的在林夜柔喉间响起,副将环住她的纤纤细腰,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林夜柔睁开眼来,见爱人笑吟吟的注视着自己,大羞埋首入副将怀中。

副将搂住林夜柔的香肩,用胸前丰隆坚实的肌肉重重挤压她滑腻的双乳,只觉一片温柔中两颗樱桃逐渐坚硬,令人心颤,林夜柔又是紧张,又是激荡,灼热的肌肤上渗出粒粒晶莹的汗珠。

副将缓缓把林夜柔放倒在床上,温柔的舔过她的酥胸玉臂,手却偷偷滑入她的亵裤,指尖轻轻划过她腿间那两片神秘蜜唇,触手已是一片温暖湿润,他只觉口干舌燥,心中不由扑扑狂跳。

林夜柔浑身一颤娇吟一声,结实的大腿紧紧夹了起来。

副将轻轻抬起纤腰,扶住她的玉臀褪下亵裤,林夜柔霞飞双靥,小小贝齿咬住鲜艳的下唇,死活不肯睁开眼来。

或许是中了春药才经过副将的滋润,林夜柔此刻更加的充满迷人的光泽,身子也变得更加的敏感,润泽。

感觉到副将正在看自己,林夜柔紧张地喘着粗气,傲挺的胸部上下剧烈地起伏着,如雪般的玉体有如染了一层红霞,娇艳欲滴。

或许林夜柔太迷人了,副将看着都有点呆住了,林夜柔良久之后,都没有感觉到副将有所行动,林夜柔不由转睛看了一下副将,这一看,直看得她更加羞涩,只见副将眼大如铜铃紧看着她的身体,那眼神好像要将她吃下肚子里去似的,林夜柔不觉道:“夫君,你……”

副将手痴痴地林夜柔的身体抚摸着,道:“娘子,你真美!”

林夜柔心里充满了爱人赞许的欣喜,羞道:“夫君,现在的雪妍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你喜欢吗?”说完又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副将。

副将喜道:“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边说,副将一边急冲冲地脱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

知道林夜柔才初次承欢没多久,副将并不心急,只是躺在林夜柔的身边,右手温柔地在她身体上摸抚着,嘴伸到樱唇面前与她吸吮着。

吻了一会儿,副将兴趣索然,将嘴慢慢吻向林夜柔的其它地方。

啊,突然林夜柔一阵惊叫,羞涩看着副将,紧闭着双腿,道:“夫君,别,你别那地方。”

原来刚才副将的手已摸到了林夜柔的腿下,那是女孩子全身是最重要,也最羞人的地方,怎么可以那样呢?

副将伸出舌头在林夜柔丰盈的胸上舔吻了一下,道:“娘子,怎么能不要呢?那是你全身最美丽的地方。”

说完时,副将强行将林夜柔的阻挡他的手拿开,大力地分开她的双腿,手在那诱人的地方上摸抚着。

“好羞人……”

林夜柔呜咽一声,别过她脸去,此刻她双腿被副将大大地张开,副将的手不住地在她的身上活动着,这让林夜柔羞得脸如火烧,不自禁地紧夹着双腿。不过,随着副将的爱抚,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传遍全身,她娇滴滴地喘息声越来越大。身体如蛇一般在副将身上扭动着。

那地方她平时连洗澡的时候都不忍心地大力,可这会儿,却给这个有些粗暴的爱郎的在上面肆无忌惮地动作着,虽然已经和他有过一次了,可是那地方,真得太羞人了,林夜柔又羞又恼。不过,他摸得自己好舒服!

副将吸着林夜柔的那双修长,雪白,精致的大腿,林夜柔身材高挑,有着一双雪白胜雪,修长如柳,美丽至极。

看副将竟然要亲她的腿,林夜柔心儿一跳,道:“夫君,你,你别…那脏…”

那一双长腿平日让她显得无比高挑,鹤立鸡群,如今副将竟然要亲她的长腿,林夜柔心中紧张,又有些许的兴奋。

副将呵呵一笑,道:“我的宝贝,那是你全身最骄傲的地方,我若是不玩一下,岂不可惜了。”说完趴了下来,抓起林夜柔的修长的美腿,亲吻着。

副将亲她的腿时,林夜柔倏然变得无比敏感,在副将的亲吻下,不会儿,欲望便高涨起来,不由激烈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散发着体内的欲望,炽热的情动气息源源不绝地从她的鼻子喷出,淡淡的呻吟从嘴角溢出。

欲望越积越多,林夜柔终于忍受不住了,嘴中情动地道:“夫君,我不行了,你快……我忍不住了。”

副将停止亲吻,抚摸着怀中美女的香背,喃喃道:“好娘子,不要急,我们要好好的享受……”

“你、你真坏!”

林夜柔羞涩的脸蛋,却忍不住甜美一笑,自动送上香吻,副将微笑着将林夜柔的娇躯扳转过来,深深揽入怀里,紧紧抱住那一团的温馨。

副将的手抱在林夜柔的腰上,他能感觉到一股女性的温香,还有充满弹性的皮肤,细而不腻,滑而不柔,那股特有的茉莉清香又在副将的鼻子中发散开来,熟悉而刺激的感觉油然而生。林夜柔似乎不堪刺激,“嗯”的一声倒在副将的身上,副将轻轻的用身体摩擦着林夜柔,感受着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双乳,在全面的刺激下,副将能感受到林夜柔渐渐加速的心跳声,心底不由的燃烧起一股熊熊欲火。

林夜柔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副将双手搂住她的细腰,把她压在已经没有床上,脸颊和她贴在一起互相摩擦着,林夜柔的小口中则发出轻而舒服的呻吟声,副将找到她的香唇,一口吻了下去,顿时两片嘴唇毫无缝隙的合在一起。

副将吸着林夜柔的香甜,舌头轻扣着她洁白的牙齿,顺利的滑进她的口腔,挑逗着她的香舌。两人的舌头不断的纠缠在一起,乐此不疲的互相吞噬着对方的口水,当副将把舌头从她的嘴里退出来时,林夜柔的香舌却突然如灵蛇一般钻入副将的口中,学着副将刚才的做法在他的嘴里不停地搅动,很快又和副将的舌头纠缠起来。副将用身子顶住林夜柔的娇躯,防止她滑落地上,然后双手慢慢上移,握住了林夜柔傲人的双峰,手掌来回的搓揉起那正好一手包住的乳房,林夜柔的呼吸更为急促,娇躯拼命的扭动着和副将互相摩擦,香舌更是在副将的嘴里抵死缠绵。

副将勉强控制住自己暂时放开林夜柔,看着林夜柔充满情欲的眼睛和一张红得像苹果似地俏脸,不禁怜爱万分的低声问道:“娘子,喜欢吗?我叫外面士兵一起进来艹你好不好?”

“喜欢……去叫!我喜欢他们用力轮奸!”

林夜柔的声音轻细如蚊语,脸上竟然呈现少女才有的娇羞,她羞涩地将头埋入副将的怀里,双手却紧紧贴在副将的后背上。

副将将脸颊贴在她柔软而富有质感的发丝上,闻着她身上特有的茉莉幽香,感觉着她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自己的体温似乎随之不断上升,浑身被一种燥热感所包围着。

“我爱你,夫君!我的好夫君!爱我吧!”林夜柔喃喃的在副将的怀中道。

副将再难抑制内心的情动,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娘子,为夫要来了哦!”

林夜柔点了点头,小脸却红透了,强自压下娇羞,闭眼躺在床上。副将在林夜柔脚旁跪下,抬头向她望去,林夜柔紧闭双目,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米黄色丝绸亵衣紧紧地挺出,特别惹人。副将伸手抚上她纤细的小腿,只觉光滑润泽,如抚美玉,不觉心中一荡,一面摩挲,慢慢压了上去。

林夜柔“呀”的低呼,小手紧紧抓住锦被,显然心中激荡无比。副将又是欢喜,又是激动,慢慢俯身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啜吸。林夜柔僵硬片刻亦开始缓缓回应,舌尖在唇间时而滑动,副将张嘴一吸,含住她的丁香仔细品尝,林夜柔“唔”的一声,藕臂不由搂住了副将。副将松开舌尖,慢慢吻过面颊,再由轻至重啮咬她娇小玲珑的耳垂。

林夜柔贝齿间发出似是痛苦,又像欢乐的娇哼,白玉般的双丸魔术般地蹦跳而出,胸前两点嫣红兀自跳动不已。副将心中欢喜无限,低头含住了一颗,用舌尖快速拨动,一面揉捏柔软而充满弹性的乳房。娇羞的呻吟若有若无的在林夜柔喉间响起,副将环住她的纤纤细腰,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林夜柔睁开眼来,见副将笑吟吟的注视着她,大羞埋首入副将怀中。

副将慢慢挺动腰肢,让紫红硕大的龟头轻轻在饱满娇嫩的蜜唇上点击,林夜柔不堪副将的火热,一面轻轻呻吟,一面阵阵颤抖,又迎合似的抬起了玉臀。两片粘腻的蜜唇间充盈着晶莹透亮的爱液,不片刻即湿润了肉棒前端。副将只觉全身阳气鼓涨欲炸,巨大的肉棒肿胀麻痒,直好似连心里也痒了起来,他伸手轻轻分开林夜柔的肉唇,将龟头引至那神秘狭窄的溪口,梃腰刺入。

副将神智顿时一清,隐约感到林夜柔饱满多汁的小穴紧紧含着巨大的肉棒轻轻蠕动,不由细细品味起那温暖紧窄的动人感觉。

副将抽插时让林夜柔双手后撑支持住身体,而她主动时副将身往后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腹部与林夜柔的玉臀撞得噼啪有声,副将只觉蜜壶内层层嫩肉将肉棒紧紧包裹,柔软的花芯似乎能抱着龟头啜吸。林夜柔快活的快要昏过去,无限的快感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口中发出愉快的呻吟,小穴内骤然收缩,箍的肉棒寸步难行,却又好生舒服,紧接着花芯喷出一股滚烫的花蜜,浇洒在敏感的龟头上,烫得副将频频颤抖。

林夜柔呻吟了几声,无力的软倒下去,肉棒带着一股爱液从肉穴滑了出来。副将连忙将她翻了过来,分开修长结实的玉腿重新再插入,接着大力挺动。林夜柔恍若死了过去,任副将施为,副将将她的双膝推至酥胸,两片蜜唇饱满的努了出来,被肉棒根部重重的挤压,泌出一丝丝爱液,逐渐粘满了两人的下腹,只觉得下身一片清凉。

片刻后林夜柔又恢复过来,挺动纤腰配合着副将的抽插,副将让她自己抱住双腿,伸手握住两只丰满的乳房,随着抽插不断牵扯挤压。林夜柔将双腿搭在副将的肩上,双手牢牢抓住副将的手臂,全身随着他大力的抽插前后耸动。副将只觉得肉棒酥麻瘙痒,恨不得全身力气都用来将肉棒在小穴内摩擦,她娇哼不断,用尽全身力气随副将起伏。副将又把林夜柔侧身放倒曲起一腿,跪在她玉臀后,扶起大腿从侧后方插入。

因为姿势的改变,获得了别样的快感,林夜柔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哆嗦了几次泄出身来。副将看她面色苍白,雪白的肌肤却变成怡人的粉红色,浑身沾满了晶莹汗珠,桃源溪口粘稠的爱液糊成一片,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芬芳,乌黑秀丽的林夜柔长发不知何时松散下来,蓬松地搭在肩上,星眸半闭,娇喘微微,知道她暂时不宜再继续下去,慢慢将肉棒退了出来。

林夜柔见副将仍未尽兴,媚声道:“相公,你太强了!”

副将只觉通体舒泰,气定神闲,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嘻嘻笑了两声,半坐半躺在林夜柔身旁,轻轻搂着她的身体。

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及生理要求。

温存过后,副将一把抱起林夜柔,整个身躯压了上去,一手盖住她的乳房。林夜柔禁不住一阵微颤,似乎非常的紧张,她紧紧闭着双眼,双手也无意识地掩盖在脸上,娇躯轻轻颤抖着,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绮丽的春光不断冲击着副将的感官。

最后,他们疯狂的做爱,忘我的交合在一起。他们生活在完全的二人世界,而他们彼此展现出来的,就是最真诚、最毫无保留原始的一面。

副将在床上,与大林夜柔云雨纠缠,娇喘呻吟之声,传了开去,透过墙壁,传到了另一间卧室里面。

这间卧室,却是女医师的房间,此刻她正在接受折磨。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副将故意把林夜柔折腾这样浪叫特叫的,因为他早就知道就在隔壁。

墙壁根本无法阻挡林夜柔的浪喊淫叫……隔墙进入了女医师的耳中。

这个时候,女医师就是想安静下来休息一下都不能,心中不由想起刚才在江边副将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欲火升腾,心里不由想副将那俊秀文雅的可爱模样,怎么会如此的有力巨大。

正在芳心乱跳、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之际,耳边传来林夜柔那一阵娇吟之声,柔媚缠绵。

女医师本是过来人,可是当听到这些温柔销魂的呻吟,隐含着激动兴奋之意,让她一听,便浑身发热起来。她的玉手紧紧抓住自己身上的锦被,尽量的克制自己,可是听着林夜柔的娇吟之声越来越响,而副将那可恶的笑声也在轻轻回响,喘息声也渐渐增大,女医师眼前不由浮现出副将在江边搂着林夜柔还有自己在云雨的模样,又惊又羞,将脸埋在被子里面,低低地喘息。

越是不想,就越是忍不住的想,挥之不去,女医师的心中一阵摇荡,耳边所听娇喘呻吟之声,似乎也变成了自己的呻吟声,仿佛自己正在副将胯下承欢一般,不由又是羞惭,又是害怕,拼命地摇着头,想把这古怪的念头从心里赶出去,却又哪里能够静下心来?只是紧紧抱住锦被,红透双颊,低低地娇喘而已。

女医师在床上,浑身如堕火炉一般,暗恨自己水性杨花,竟然对这比自己整整小一辈的弟子动了淫念。

听到林夜柔的浪喊淫叫,要死要活的哭叫,女医师虽然抓狂,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其实也渴望能那样自由的喊出来,那是一种最高境界的快乐享受……

但更没想到的是,苏兰基竟然会从前线直奔鹿奔儿城,上万的士兵把她围困,看到被折腾的小将,苏兰基竟然提出议和,停战,定下边线,西京士兵不会踏入商国半步,只对她有一个要求,放人。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天上砸了一个金馅饼。

因为两国关于边线的和谈,制定,都是由两国主将或者是奏了皇帝才能定下来的。

但他们竟然主动让到商国定下的线外,甚至还不追究他们屠村的事,而且承诺永远不会向商国皇帝和成凌关萧将军提起。

她拿着签订好的和约就可以回去领功,只要求放了那个遭受折辱的小将。

这不就是送天大的军功给她吗?想不到西京人竟是如此的好拿捏。

当时,她便是这样想的。

其实到西京人上南疆战场,她已经隐隐觉得那小将的身份不简单。

这个苏兰基是有信用的,按照和约,西京的士兵确实没有再踏入商国的疆土半步,但他们选了个南疆战场来报仇,因为,在沙国人没有完全退出南疆之前,南疆主权就不属于商国。

冰冷的刀刃在她的脖子上,娇焓忍不住全身颤抖,没有听到大军赶来的声音,战争的厮杀在很远很远,几乎听不到的远。

她知道,野哥来不及救她,可能他也会被西京人抓住,苏兰基不会只为抓她一个人而如此大动干戈的。

她大气不敢喘一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们……你们抓了我也没有用,在南疆战场上打败你们的不是我,是谢如墨和林夜柔,林夜柔你知道吗?他就是林怀安的女儿,林怀安在上南疆战场之前,也曾驻守成凌关,因为她的到来,才使得你们在南疆战场失利,她杀了很多你们西京的将士,你们去抓她,她才是你们的目标。”

西京三皇子眸子冰冷,命人撤了她脖子上的刀剑。

正当娇焓以为他们听进去,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三皇子却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三皇子满脸铁青,“你不提这茬还好,你一提这茬,本皇子把你千刀万剐都难泄心头之恨。”

在商国的探子,他们已经经营许久,后来探子直接归太子哥哥所管。

太子哥哥出事之后,探子竟屠杀了满门妇孺,害了太子哥哥的名声不说,还害得整个情报营一窝端。

林怀安是值得敬佩的武将,他满门男儿都死在了南疆战场,他和少将军们的遗孀遗孤连同家奴都没放过,而这样惨无人道的事,竟然是西京人做的。

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他们连娇焓屠村都不敢声张,隐瞒了下来。

娇焓是始作俑者,但西京探子也做了那般凶残冷毒之事,唯有林家受害,听闻林家如今只有一个林夜柔,便是她方才口中的女将。

而娇焓甚至还取代了林夜柔,成为顾长野的夫人。

这些事情本与他们西京无关,可林怀安满门被灭,林夜柔被抛弃,西京人便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的愤怒便在此,他们西京人并非野兽畜生,两国交战,两军如何厮杀是两国兵士的事,屠杀林怀安满门,连幼儿都没有放过,这成为西京皇室心里头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

现在她竟还敢叫他们去抓林夜柔?无疑是在他们西京人心头上扎一刀,提醒他们曾经屠杀了林怀安满门老弱妇孺。

娇焓被这一巴掌打蒙了,随即她被人一把薅住了头发,再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她被踹飞三丈远,猛地又被人抓住头发提起,几个巴掌如铁板一般,扇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带走!”三皇子下令。

先锋副将开路,带着俘虏离开了西蒙。

离开西蒙之后,往南是沙漠,往前便是连绵不绝地山脉,但一道横断的山脉劈出了一条路,此路往前是一片草原与山脉相连,这一带有游牧民族,经过这一带便是沙国国线。

后方如何撤离,他们不管,他们经过草原之后便上了一座山,山上早就筑建了一间木屋,就是为了把娇焓抓来此处。

当初太子哥哥是如何受辱的,她便要遭受一遍。

连同娇焓在内,共有十九名俘虏。

这些俘虏都是娇焓麾下的士兵,他们是参与了当初的那场屠村,其中有一人便是娇焓的堂兄易天明。

这些人曾经对娇焓无比忠心,也无比的敬佩,但是看到她竟然拿兄弟们去挡刀的时候,心中无比震惊。

这位忠肝义胆的易将军,忽然变得很陌生,很让人恐惧。

尤其,她被俘虏的时候,竟然还让人去抓元帅和林将军,这简直让他们无法接受。

之前对林夜柔的误会已经澄清,她们经过比武挑战,确定林夜柔是有能力的,尤其今日也是林夜柔带人攻城,她是收回南疆的大功臣。

易将军竟然还让人去抓她,如果说之前的针对是因为怀疑林将军冒领军功,那现在就是私人恩怨,甚至是贪生怕死了。

可若论起了私人恩怨,那也该是林将军恨她才是,毕竟,是她和战将军一同以战功求的赐婚,从林夜柔手中抢走了战将军。

她今日的做法,让人无法接受,他们心中的信仰顿时被摧毁。

西京人把他们关在一间木屋子里,他们全身被捆绑,要挣脱是不可能的,就算能挣脱,也出不去,外头重兵守着呢。

易天明首先忍不住,狠狠地瞪着她,“你用小竹子挡刀了,你知道他才刚刚当爹吧?”

娇焓心头慌乱无比,听得堂兄质问,她明显心虚,但却找补着,“我当时以为站在我身边的是西京士兵,我没看到是小竹子。”

易天明怒道:“虚伪,敌军怎么会在你的身边?你找借口也不个好的。”

娇焓恼羞成怒,“够了,现在我们都成了敌军的阶下囚,我们屠过鹿奔儿城的村庄,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有这个功夫骂我,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易天明道:“屠村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说那个将领藏在民居里,你说有些士兵乔装成百姓,所以下令杀无赦。”

娇焓知道外边的人能听到,大声说:“我只让你们杀几个人,把那将领逼出来,没叫你们全部都杀了。”

听到这话,其他被俘的士兵纷纷愤怒地声讨,“你下令全部屠光,割了他们的耳朵说是歼灭的敌人,目的就是杀平民冒认功劳。”

“易将军,没有你的命令,我们怎么敢屠村?”

“对啊,而且你说西京人没少杀我们的百姓,我们杀回他们给百姓报仇,但是回来之后一问,才知道西京人根本没有屠杀过我们的百姓。”

“如果易将军真这么心安理得,为何让我们保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杀良冒功。”

“现在还想不承认,敢做不敢当,孬种,你连林将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娇焓听得这些人都反了,气得脸色铁青,顾不得西京人还在外面,怒声斥道:“什么杀良冒功?战场就是这么残酷的,我们就没有百姓因为战争死亡吗?他们算什么无辜?算什么良民?他们是西京人,他们与我们几十年的边线之争,动了多少次的干戈?耗费了多少军饷粮食?如今和约是我签订的,边线之争也是因我而终止,死几个百姓,就能换来两国真正的和平,他们死得其所。”

她一张脸被扇肿了,如此的歇斯底里更显得面容扭曲,头发散乱如同疯妇一般。

一时,无人敢再驳斥她,就连易天明也忍下了心中的愤怒。

易天明本来愿意跟着她这个堂妹,就是因为她对麾下士兵好,终日兄弟义气不离口,她和顾长野成亲的时候,宴请了麾下的士兵,还因此被林将军责骂了一顿。

今日这一战,如今这一番话,易天明觉得自己竟从没认识过这位堂妹。

娇焓独自挪过去坐在一旁,双手双脚被捆绑让她觉得特别的难受。

脸上被扇了几巴掌,如今耳朵还有嗡嗡的声音,加上严寒冰冷,让她感觉极度不适。

她靠着木墙,心里盼着顾哥快些赶到,在这些西京士兵下手报复她之前,把她给救出去。

心中也隐隐有些埋怨,他今日既然发现她追敌不妥,就该追上来才是,为何却只喊了几声便不予理会?

这让娇焓感到很失望,在他心里,到底是立军功重要还是她重要?如果他追上来阻止了她,她也不至于落在西京三皇子的手中。

木屋到处都是裂缝,寒风吹进来,冰冷刺骨。

十九人都冷得直哆嗦,一个劲打摆子,娇焓更是有些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地眩晕。

她努力稳住,心里担忧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折磨她。

一方面,她也心存侥幸,西京以仁孝治国,应该不会虐待战俘吧?要虐待的话,应该早就虐待了,不会把他们丢在这里。

但是很快,娇焓的侥幸就彻底破灭了。

篝火在外面燃起,木门被粗暴地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缓缓而入。

即便是他背对着外边的篝火,娇焓还是能看清楚他大概的轮廓,知道他是谁。

苏兰基,与她在鹿奔儿城签订和约的西京元帅。

娇焓浑身颤抖得厉害,背靠着墙壁,惊恐地看着苏兰基。

在成凌关签订和约的时候,这个男人威武英勇,带给人一种压迫感,但同时身上也有一种儒雅之气,与他和谈签订条约所有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且快速。

有些条约,她提出,他甚至连想都不想就答应,只有一个条件,签订之后迅速让她放人。

他那个时候太好说话了,好到她认为这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军功。

但现在他满脸的阴郁嗜杀,眼底的冷酷是她前所未见的,伴随而来的那种压迫感,仿佛死神一般。

只这一记眼神,就能让她心生冰冷的恐惧。

苏兰基摘下了皮手套,丢给了身后的士兵,对伴随进来的三皇子道:“把他们拖下去,该用什么手段,便用什么手段,这些人都是残害过你兄长的人,签订和约的那一日,我把他们一张一张脸都印在了脑海之中。”

三皇子咬牙切齿,“知道了,舅舅,我定会替兄长报仇。”

他看向娇焓,问道:“那她如何处置?”

苏兰基唇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她啊,我亲自招呼。”

三皇子点点头,回身道:“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拖出去净身,本皇子要听到他们求饶的声音。”

所有人面如死灰,身子软成了一滩,但依旧有士兵的风骨,并未有求饶。

可却娇焓颤抖得更加厉害,“苏……苏兰基将军,我们签订过和约,两国和平,和平……你不能伤害我,你放了我,放了我,咱们可以重新签订边线。”

“娇焓!”被拖着出去的易天明发出一声怒吼,“你竟然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你不配为将,边线已定,不是你说改就改的。”

苏兰基瞧了易天明一眼,冷冷地道:“我西京人也是说话算话的,既然边线已定,那么就没有更改的必要。”

这个亏,西京人已经吃了,如果再反悔兴兵进攻成凌关,则损了西京自开朝以来的国誉。

易天明被拖了下去,那一刻他看向娇焓的眼光,很是不齿。

他知道这一次不可能活着回去了,大声咒骂,“娇焓,你是商国的耻辱,是易家的耻辱。”

三皇子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冷冷地道:“你们易家装什么清高?当初在鹿奔儿城屠村,怎么不喊一声耻辱?折辱一名战俘,怎么不说耻辱?”

这些,没一个好东西,全部都该死。

易天明忍住痛楚,没喊出一声来,他面如死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木门关闭,娇焓蜷缩着,抬起可怜兮兮的眸子看着苏兰基,试图求饶。

但是苏兰基一句话,却把她求饶的话给堵住了,“你求饶,只会死得更难看,商国自林怀安一门牺牲之后,便只有一位北冥王可用,你们的皇帝瞎了眼才会用你,你有何战功?你不过是一头只知猎杀贪功的畜生。”

一句只知猎杀贪功的畜生,把娇焓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击得粉碎。

木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吓得娇焓几乎昏厥过去。

她知道他们遭受了什么刑,因为这刑她对那位被俘的小将……不,西京皇子用过。

去势,活生生地把它割下来,看着他像一条扭曲的驱虫,在地上翻滚。

但凡他发出一声惨叫,也不至于继续折磨他,但他咬着牙,就是一句不叫,于是,所有士兵过去对着他的伤口和身上撒尿,再一刀一刀地划在他的身上,看着鲜血与尿液混合在一起。

以前想起这一幕,娇焓只觉得痛快。

但现在想起那一幕,她满心恐惧。

苏兰基拿出匕首,她尖叫了起来,“不要,不要过来。”

苏兰基蹲下来割开她身上的绳索,看她吓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头别提多愤怒。

太子竟然是被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畜生折辱。

绳索脱开,大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

寒冷和头皮上的痛楚侵袭着她,她泪水几乎都要溢出,被拖行到了外头,苏兰基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一个旋转扔了下去。

那是一块被雪覆盖的空地,空地上躺着十八个人,他们衣裳被剥去,无一缕衣物遮挡。

而他们的身子底下都有一滩血,有一条东西丢在旁边,也是被血液染满,他们发出惨叫,像当初那人一样,扭曲挣扎,但与那人不同的是,他们全部发出了惨叫声,那人却是死死地忍住的。

是后来折磨太过,他才发出了惨叫声。

他发出惨叫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欢腾了。

摧毁一个人的自尊,原来是一件极为酣畅淋漓的痛快事。

娇焓吓得直往回爬,不敢看这一幕。

但很快就被人抓住头发拖了回来,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冰冷地道:“仔细地看清楚,看清楚你当初是如何施暴的。”

她的下颌骨被捏得生痛,挣扎不脱,只能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很多士兵走过来,解开裤子,对着他们十八个人一同撒尿。

天气极冷,尿撒到他们的身上便很快结冰,他们又痛又冷,身体的痛与冷的痛交杂在一起,让他们生不如死,惨叫声响彻整个山岗。

娇焓全身软得像一滩泥,这一幕当初看是多么的痛快,如今看是多么的痛苦啊。

“怕了吗?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苏兰基的声音冷得如这雪,如这冰,听得娇焓魂魄都几乎飞散了。

随即,长剑对着他们的身体开始划,一剑下去,鲜血溢出,见血之后又冻住了,寒冷里的痛楚并不让人麻木,只会让人觉得更尖锐。

一剑一剑,并未伤及要害,血也没有流很多,他们还是能活命。

娇焓不想看,不敢看,但是被人捏着下巴摁住了肩膀,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堂兄和士兵遭受摧残与折磨。

她颤抖得很厉害,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就是她了。

果然,她被摁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只见又一批人上前对着她解开了裤子,腥臊的尿淋在她的身上,头上,脸上,眼睛里,嘴巴里,还有鼻孔,她呛得直咳嗽。

她不敢张嘴叫喊,只是一味地摇头,甩开那些腥臊的尿液,但是嘴巴却闭不紧,因为她想呕吐,张开嘴呕吐,便有更多的尿液灌入。

她挣扎着,像一只被扎住了身体的螃蟹,狼狈不堪。

有人过来粗暴地解了她的战袍,撕了她的里衣,脱下她的裤子,她吓得疯狂大喊,以为那些人想要强辱她。

但那些人没有强辱她,而是用剑在她腿部根里划了一刀,她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涌出,但很快也止住。

随即,便是有人拿着匕首在她脸上刺字,她被摁住,双眼盛满了恐惧,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伴随着痛楚伴随着羞耻而流。

而就在她以为他们会继续残害她的时候,她被拖回了木屋了,所有人都被拖回了木屋里。

木屋里燃起了炭火,因为四面漏风,所以他们仅能从这炭火里获取到一点的温暖,他们爬着往炭火而去,想要驱散寒冷驱散痛楚。

娇焓的裤子已经被扒走,可腿根上的伤痛让她无法并拢双腿,因为屋中温暖了,血还是在缓慢地流着,她身底下一滩的血。

可所有人都痛不欲生,谁也不会看她,只有痛苦的呻一吟声不断响起。

有人进来,给她灌了一碗药,那药与尿骚味混合在一起,让她差点又吐出来。

她没有吐,怕继续被尿,她觉得反正落在苏兰基的手中就没有活路了,如果给一碗毒药,就等同给她一个痛快,她落个好死也算了。

喝了药之后,那三皇子进来对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倒是没有用刀子来划她,除了脸之外。

她不知道他们在她的脸上刺了什么字,但是横竖都要死了,她不在乎。

她躺在地上,动弹一下都觉得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痛,想着顾哥不会来救她了,她要死在这里了。

她这位商国一女将,就这么死在这里,太憋屈了。

想到以后林夜柔自此荣耀加身,她就满心的不甘,不就是比她出身好,命贵了些吗?如果她有那样的出身,早便建功立业了。

林夜柔奉命领着玄甲军,远远地尾随西京和沙国大军撤退。

顾长野也率人跟在她的后面,看着林夜柔坐在马背上,那挺直秀丽的背影,有些显瘦,但是这也显瘦的身姿,却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他一时恍惚。

沈万紫等人也策马跟在了林夜柔的身边,他们是打完之后先回去牵马,顺便把林夜柔的坐骑闪电也牵过来。

他们不需要追赶,只需要远远地看着他们撤离,确定他们没有闯入民居,屠戮百姓。

而顾长野则一路寻找娇焓,他心里有些慌,娇焓自从追敌而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他猜测,多半是落在了西京人的手中。

但是,大批撤离的西京人里,并未能看到娇焓和和战俘。

直到天黑,看着所有兵马全部撤出西蒙,他们再沿路慢慢地尾随了一段,确定他们并非藏匿于附近山脉,而是真正地踏上回沙国的路,林夜柔这才下令停止跟踪。

沈万紫还担心了一路,“我多怕他们反杀呢。”

林夜柔摇头,“不会。”会的话,北冥王也不会让她带着玄甲军沿路盯着他们撤退。

“为什么不会?”沈万紫勒住缰绳,“咱们这跟过来的拢共就两万人,他们可是有几十万的兵马,反杀我们绰绰有余。”

林夜柔只是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也不会,沙国已经没了斗志,西京与他们不同心,西京人的目的已经达到,维克多不会天真地以为如果反杀回去,西京人会施以援手。

西京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会再牺牲自己的将士。

而且,这是一个侵略战争,苏兰基如果真想介入,就不会对外乔装打扮成西京人的模样,虽然也骗不过谁,但他们不承认就没有无利益方去深究这个问题。

那么在其他国家的眼里,西京的国誉无损。

看着所有沙国与西京的士兵撤出西蒙,往沙国方向而去,林夜柔接到元帅命人送来的命令,他下令停止前进,在草原一带等待。

气温很低,篝火燃起了一堆一堆,将军士兵们都围着篝火取暖。

顾长野见队伍不上前,他走过来跟林夜柔说:“娇焓失踪了,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们必须继续前进。”

林夜柔和沈万紫他们几个在小火堆里烤着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在沙国撤离的部队里吗?”

“没,但是一开打的时候,她就追着一队西京的士兵,之后没回来过。”

沈万紫冷冷地道:“那就好好看看满城的尸体,有没有她了。”

“她不会死。”顾长野眼底升起一抹愠怒,“你休得诅咒她,同为北冥军,你怎可诅咒自己的战友?”

沈万紫翻着手掌,哼了一声,“仗打完了,这兵我也不当了,可别拉我做她的战友,她不配。”

顾长野气得不敢她说话,看着林夜柔严肃地道:“是我对不起你,和娇焓无关,如果是别的将士被俘了,你会不会去救?”

林夜柔反问,“如果是别的将士被俘,你会不会让两万将士冒着危险去追敌军撤退的大部队?”

顾长野一时语塞,“这……”

林夜柔道:“战将军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将士的性命珍贵,易将军被诱捕,你并没证据,就算你有证据,你一不能确定她在撤退的大部队里,二不能追过边线上山,否则就是拿将士的性命冒险。”

棍儿自然不服顾长野,啥事都要帮着林夜柔的,“对啊,而且这一带有很多牧民部落,他们不属于南疆,如果贸然入侵他们的领地,很容易又起战事。”

他虽然不是很懂游牧部落,但如果有人肆意闯入自己的门派领地,他们肯定得炸毛。

顾长野气结,“那林将军就这样袖手旁观了?被俘虏的可不止娇焓一人,还有她所带领的士兵。”

林夜柔反问道:“你怎么就肯定她是被俘了?”

“开战的时候,我看见她追着一队人去了,刚开到就有人撤退,这不可能,分明是诱她而去,她上当了。”

林夜柔淡淡地道:“她也不是一次上战场了,这么明显的诱敌她也会上当,是愚蠢,你是要我们这么多将士为她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再者,”林夜柔看着他,“你既然发现,为何不阻止?”

她说娇焓愚蠢,顾长野无话可说,确实愚蠢。

至于为何没阻止,他直言道:“我发现的时候喊了她,她没听,我是将军正领着兵与敌军厮杀,我一旦临急追去,我的兵不知情况肯定也会追着去,我不能因她而不顾大局。”

当时两军在城中作战,眼花缭乱甚至有可能敌我不分,他如果在战况激烈中追娇焓而去,他所带领的士兵以为有什么战术也会跟着去,那就给身后涌进来的北冥军带来危险。

他作为攻城先锋二队,是绝对不能出这样的差错。

林夜柔知道他说的这个情况是真实的,因为在娇焓被诱之后,元帅基本就判定敌军对战不久就会撤离,所以元帅回了指挥营。

至于胜败已定,沙国为何没有立刻撤离,是因为回国还要交代。

他不能一开战就逃,必须经过一段鏖战,维克多才可对他们的皇帝和百姓说,他们已经尽力。

所以维克多早就知道苏兰基借南疆战场的意图,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就不团结的原因。

后来纵然谈过要团结,可惜磨合不足,也是要输的。

林夜柔见他还是有武将的觉悟,这才道:“顾长野,娇焓确实被俘了,但我们没办法去营救,只能在这里等待。”

顾长野一听,顿时气急败坏,抓住她的手便到一边去,“林夜柔,你知道她被俘了却不去营救?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

沈万紫一道鞭子甩过来,逼得顾长野松开了林夜柔的手,退后一步。

沈万紫过去冷冷地道:“有话要说的话,分开距离,别靠我们夜柔太近。”

顾长野对沈万紫实在是充满了愤怒,但是碍于她武功高强,又不是他麾下的人不好管理,只得忍了气,继续质问林夜柔,“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林夜柔摇头,“不知道,但她要么是在沙漠,要么是在草原,要么是躲在山上,但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不可能让所有玄甲军去找,这太冒险。”

“那我们在这里等什么?等他们把人送回来吗?”顾长野气得直跳脚。

林夜柔眸色沉静,“没错,等他们把人送回来。”

顾长野吃惊地看着她,“你疯了?他们既然俘了娇焓,怎么会轻易放她回来?”

林夜柔神色冷淡,“当然不会轻易,凡事都不可能轻易,例如成凌关的和约,也不会是轻易得来的。”

顾长野怔怔,“什么?”

林夜柔看着他,“你该不会以为,苏兰基从成凌关带着大军撤回鹿奔儿城,就是因为娇焓散播了北冥王即将奔赴南疆战场援助吧?如果你相信了这个说法,你不配为将,连个兵都不配,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长野自然怀疑过。

他到最后一次问娇焓也在怀疑,但他选择不去深究,因为事情已经过了,和约也签订了。

他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是为了什么苏兰会这样做?请你告诉我。”

林夜柔道:“不用我告诉你,在这里等吧,有人会告诉你的。”

林夜柔说完,牵着沈万紫的手走了回去,大家继续烤火。

草原上堆放着很多干柴,都是西京人带来的,堆放在城外的草原,需要用的时候便差人过来取,免得送到城里被百姓哄抢。

西京人这一次上南疆战场,确实是样样都备齐全了。

所有人都饥肠辘辘,但是还不能回城。

因为不知道苏兰基所带的军队还有多少人没撤离,他们藏匿于哪座山或者是哪一处草原,他们都不知道。

顾长野等得心焦,坐立不安地踱步。

想去问林夜柔,但见她身边围着两男两女四大金刚,副将也在一旁守着,他只得退回自己的军队旁边。

他没有办法在这里空等,下令自己的军队带着火把随他进沙漠去。

他估计,西京人不会去草原,因为他们不远千里而来,自然不敢深进草原与部落起冲突,尤其他是带着兵的。

至于与草原旁边的山脉,那大山大岭劈出的一条路,是沙国人退兵的方向,此去便是沙国,所以苏兰基不会把娇焓带到沙国去。

所以只有可能就是大山大岭和沙漠。

这大晚上上山,那么多山怎么找?

唯有去沙漠方向去找,他们如果在沙漠的话,不会走得太入,因为这严酷的冬日,沙漠晚上极冷。

林夜柔没阻拦他,虽然他着急找到娇焓,但不会真的带着士兵到沙漠深处,估计就是在沙漠附近一带找找。

顾长野带走了一千多人,手持火把就往沙漠方向去了。

沈万紫问道:“那娇焓真的被西京人抓走了吗?”

林夜柔点头,“基本可以确定。”

“那我们在这里等有什么意义?就让西京人把她杀了算了。”沈万紫巴不得娇焓死得很惨。

撇除娇焓做的那些事情,就光看她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沈万紫就觉得不该让她好死。

林夜柔看着火堆慢慢地黯淡下去,便添了几根柴,看着火迅速吞噬干柴,窜起了火苗子,她眼前映出的一幕,是她从将军府回到娘家,看到满门尸体,满地血液的状况。

心尖密密麻麻的痛又浮了上来,痛得她连呼吸都艰难。

她何尝不希望娇焓死?但是让她死,未必是最解恨的。

她这样想,苏兰基大概也会这样想。

所以她觉得苏兰基不会杀了娇焓,元帅让她领兵在这里等,大概是苏兰基也派人给元帅传过话。

之前元帅说过,在伊力城有自己的探子,那么在西蒙大概也是有的。

让他们在此等候,是元帅的意思,也是苏兰基的意思。

等到深夜,大家都又累又困又饿,冷倒是不冷了,这里的柴火管够。

后方命人送来了粮食,虽然只是炒米,但是在战场上能填饱肚子,管是什么呢,照吃就是了。

是方将军带人送粮食来的,他向林夜柔传达了元帅的军令,“继续原地等着,元帅说,可以松懈点,轮流睡觉。”

“需要这么多人在这里等吗?”林夜柔问道。

方将军道:“元帅认为需要,他说不能轻易地相信某个人的保证。”

有了这句话,林夜柔基本可以确定,元帅曾私下和苏兰基达成了某种协定,他什么都知道。

方将军是有些疑惑的,不知道元帅叫他们在此等什么,不过,军令如山,他照做便是。

方将军送了粮食便回城了,南疆收复了,但战场还需要清理打扫,还要埋葬牺牲将士的遗体,善后的活儿很多。

战场上的胜利总是让人开心的,但开心也是伴随着伤感与痛苦。

一同上战场的战友,可能身边最好的那位,已经无法得知胜利的消息了,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天亮之前,顾长野回来了。

他和他的军队无比的疲惫,副将让他们先吃点炒米。

他们坐下来吃着炒米,但顾长野没吃,他望着日头徐徐升起,这是好天气,来南疆这么久,今日这日头算是最好的。

但他的心情无比沉重,在沙漠里他们一无所获,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往里走,只能选择归程。

他看了林夜柔很多次,林夜柔把头枕在沈万紫的肩膀上,看得出她很疲惫,她身上有伤,她的人给她上了药,不知道伤势是否要紧。

好一会儿,他站起来走到林夜柔的身边,轻声问道:“你的伤势要紧吗?”

林夜柔伏在沈万紫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没应答,也没任何表情的改变。

沈万紫满脸厌恶地对着他做口型,沉默得很大声,“关你屁事,滚。”

看懂她的口型,顾长野气不打一处来,自讨个没趣,气呼呼地转身回去坐着。

沈万紫翻白眼,什么东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过来关心夜柔的。

夜柔没这么廉价。

这一等,日落黄昏。

顾长野彻底坐不住了,他见林夜柔站起来,急忙跑了过去,“我打算趁着天黑之前去草原。”

林夜柔看向西沉的金乌,脸上又热又冷,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你要去的话不用跟我报备,我领的是玄甲军,你不是玄甲军,你是他们的将领。”林夜柔下巴抬了抬,指向他的兵。

顾长野怔怔地看着她,他都没说接下来的话,便被她堵住了。

是啊,她是玄甲军的副指挥使了,是朝廷五品武将,她轻飘飘地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充满了分量。

他带的人不多,他希望玄甲军与他一同去。

他的人已经很累很累了,但玄甲军在此休息了很长的时间,他觉得如果遇到西京军队或者游牧部落,玄甲军可以打。

他低声说:“我想领着玄甲军去,就算是我求你,夜柔,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我们已经等了快两日,娇焓坚持不住的,我知道你恨她,等找到她我们一同给你赔罪。”

林夜柔瘦削面容冷漠,“和私人恩怨无关,玄甲军不能再往前走。”

顾长野握拳,“林夜柔,我已经低声下气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沈万紫冷笑,“你低声下气了不起吗?你这求人的态度可真诚恳,诚恳到我们想群殴你,让玄甲军陪你去草原,遇到西京军队或者那些部落,你打还是让他们打?”

“你闭嘴!”顾长野对沈万紫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终于忍不住出声怒斥,“你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本将说话?”

沈万紫下巴抬起,充满了鄙夷,“笑话,跟你说话还要什么身份?怎不掂量掂量你的身份?够资格在我面前放肆吗?”

顾长野彻底怒了,“林夜柔,你管好你的人,别什么狗都能在我面前乱吠。”

是馒头先跳起来的,拳头抡起来有砂锅那么大,双脚往前一踮起,人就扑在了顾长野的身上。

随即,拳头像雨点似地落在顾长野的头上,脸上,身上……

棍儿反应稍稍慢了点儿,但是也仅仅是慢了点儿,双腿抡得跟风车似地,过来就是大脚大脚踹。

这样的密集式的打法,让顾长野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双手捂住脑袋,身子蜷缩起来,任由他们两人揍。

“他娘的,我想揍你很久了,要不是有当兵的身份束着我,一次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时候我就动手了。”

“你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就你这德行,还敢朝三暮四的,咱爷们许下的诺言,便是死也要贯彻到底,你真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你不是说任由夜柔惩罚吗?好,现在就惩罚你,你受着吧,下半辈子做个人。”

所有兵士都看了过来,包括顾长野的麾下,他们想上前阻止,但是知道他们武功厉害,也是为林将军出头的,人林将军有玄甲军在此护着呢。

且在场谁不是血性男儿?顾长野喜新厌旧,抛弃发妻,这样的事情谁都看不下去,只不过他们是以战功求的赐婚,谁也不敢说罢了。

还是林夜柔看打得差不多了,才出声道:“馒头,棍儿,别打了。”

馒头和棍儿这才止住了拳头和大脚,但还是不屑地呸了一声才走开。

士兵这才去把顾长野扶起来,顾长野吐了一口血,推了小兵摇摇晃晃地朝林夜柔走过去,嘴角的鲜血溢出,带着满嘴的血腥问道:“现在,可以去草原找娇焓了吗?”

林夜柔看着他被揍得惨兮兮的模样,以为挨打就可以领着玄甲军去了?

她眸子里浮上一层严肃,轻声道:“顾长野,且等着吧,不是草原,是山上,超过十万的西京士兵如今在山上呢,他们要讨回一个公道,我们只能等。”

顾长野脸色陡变,“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山上?他们要讨回什么公道?”

林夜柔走开几步,顾长野瘸着腿跟着过去,等林夜柔站定,他巴巴地看着她。

风吹得呜呜作响,林夜柔的声音很低,“你如果静下心来听,会听到除了风声之外的声音。”

顾长野静下心来聆听,但是除了风声之外,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武功不如林夜柔,内功更是微末,哪里能听得出山上的动静?更不要说风声这么大,要听近十万人的呼吸。

他觉得林夜柔故弄玄虚,不由得恼怒,“你说,到底他们要讨回什么公道?”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为什么十万人在山上不撤退?为什么他们要抓娇焓?再为什么他们签订和约之后要上南疆战场?”

林夜柔说完,就走了回去,留顾长野一个人站在那边,满脸的煞白。

落日映照着他黢黑俊美的脸庞,他似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句话,林夜柔已经是二次提示。

他知道一定有些很可怕的事情发生过,但他不愿意相信,他走回林夜柔的身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不过是与她有夺夫之恨,才如此编派她,林夜柔,你是个心思阴暗恶毒的女人。”

沈万紫听得这话想要一鞭抽在他的身上,被林夜柔阻握住她的手阻止了。

林夜柔说:“不搭理,远离点就是。”

沈万紫本想抽几鞭子给夜柔出气,但是,“夜柔说得对,不搭理,反正也瞧不上他,他嘴里放什么屁保持距离就是,免得被熏着。”

顾长野这一句激将法,像是打在了棉絮上,毫无作用之余,还被羞辱了一顿。

这些武林人说话一个比一个脏。

不想等,也只能等了。

而山上的木屋里,娇焓其实并未有折磨得很惨,就是羞辱。

言语的羞辱,屎尿的羞辱,身体上的羞辱,她衣衫不整地躺在木屋里,身边尽是战友们痛苦的叫声。

苏兰基这个恶魔,他蹲在了她的身边,望着她那张刺了字的脸,“是不是以为我会杀了你们?”

娇焓浑身颤抖,他眼里分明是有杀意的。

“没错,我要杀了你。”大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死亡的窒息感把娇焓紧紧笼罩。

无法呼吸,胸腔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痛,眼前一阵阵地眩晕,脑子里想起了许多事,她才嫁入将军府不久,有不可限量的前程和幸福。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不想死,但如果他们始终是要杀了她的,还不如现在就动手,至少能少遭些折磨。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苏兰基却放了手。

她像溺水之人得救一般,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是大口大口喘气,眩晕感加重,仿佛随时就会昏了过去。

耳边是苏兰基冰冷的声音,“我说过,这只是开始,杀了你有什么意义?杀了你,只会给你一个痛快。”

娇焓捂住脖子,喘了一口气,惊恐地问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兰基冷冷说:“就这样。”

他站起来,退出了木屋,命人关闭木屋的门,下令道:“大军撤离下山。”

他有命人去信给北冥王,所以山下的草原里,相信有兵马在等着他,而那领兵之人,是他要见的人。

天黑,大军下山。

大军一开动的时候,林夜柔和沈万紫他们几个便知道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林夜柔站起来传令,“全军戒备,武器不离手。”

所有玄甲军全部站起身来,盾牌武器拿在了手中,迅速列阵。

西京士兵的行军速度很快,队伍从山上下来,分成三排,三排并列走着。

前头的人手持火把,隔了十个人再有一人持火把照明。

山上是结冰的,按说走得这样快,很容易滑倒,一滑倒便是一大片。

可他们走得很稳,显然他们的鞋子都是特制的。

西京国富民强,财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展现。

他们用实际行动让商国人看到,如果和西京大规模地开战,商国人讨不了什么好处。

很快,十万西京兵士站在了草原上,和玄甲军形成了对峙。

但谁都没有动手。

顾长野冲上去怒吼,“你们把娇焓带到哪里去了?”

苏兰基高大的身影缓缓地走出来,两军最前排相隔有十丈左右的距离,顾长野只冲到了玄甲军的面前,却没敢冲过去质问苏兰基。

苏兰基睨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他的眸光落在了林夜柔的脸上,眼底闪过很复杂的情绪。

“林将军,能否单独上前说话。”他问。

林夜柔执着桃花枪,“可以。”

苏兰基看着他的桃花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带武器,但你如果担心的话,可多带一个人,而我,单独上前。”

沈万紫当即说:“夜柔,我陪你。”

林夜柔却指着顾长野,“你随我去吧。”

顾长野愕然之后迅速点头,“好!”

他要知道娇焓在哪里,要知道娇焓是死是活,但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夜柔选他,而不是选她的朋友。

苏兰基没带兵器,林夜柔也把桃花枪交给了沈万紫,至于顾长野有些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剑,迟疑了好一会儿。

林夜柔淡淡地道:“如果要打,直接就可以开打,我们两万人都不足,他们有十万人。”

顾长野这才放下了剑,随同林夜柔一起走过去。

他们走到距离两军各有五丈距离的地方,风声很大,所以这个距离除非是沈万紫等人,否则,其他人是听到他们的交谈。

苏兰基看着面前显瘦的女将,她虽没带武器,但是呈现出来的自信和不卑不亢的气度,实在不像是二十岁不到的人。

她脸上没有半点犹豫和谨慎,就那样落落大方地站在他的面前。

反观这个男人,却眸光锐利地盯着四处瞧了一下,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苏兰基知道顾长野,但实际上只是当初成凌关退兵之后远远地见过一面。

苏兰基对林夜柔拱手,“本帅苏兰基,林将军颇有林元帅的风范,果然虎父无犬女。”

他的语气是带着赞赏,但眸光却是十分复杂的。

林夜柔没有拱手还礼,只是站着不做声,神色有些冷漠。

顾长野也没行礼,只是盯着苏兰基问道:“你们把娇焓带到哪里去了?她是死是活?”

“你是顾长野,曾经是林将军的夫君,现在是娇焓的夫君。"苏兰基看了他一眼说,那一眼,充满了蔑视。

顾长野感受到他的轻蔑,握拳愠道:“我只问你,娇焓是死是活?你们没有理由虐待战俘,杀害战俘。”

苏兰基的眼神如刀锋般冷冽地落在顾长野的脸上,“你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顾长野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毛,竟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苏兰基也显然不想和他说话,他站在林夜柔的面前,在说话之前,神色十分复杂,“林将军,西京探子屠杀你林家满门,不是我下的命令,是他们在得知鹿奔儿城有几条村子被娇焓带兵屠杀殆尽,有战俘惨遭非人虐待之后,由探子的头领亲自下的命令,我们西京陛下坚定地奉行,边线问题不牵涉两国百姓的性命,不屠杀平民,更不会屠杀满门老弱妇孺,虽然这是你们武将违背与犯罪在先,但我要为西京探子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赔罪。”

顾长野如遭雷劈,“你……你在胡说什么?”

苏兰基没理会他,继续跟林夜柔说:“我们陛下乃至我国君臣上下,对林怀安元帅都十分敬佩,他曾率兵与我西京开战,但是他严格遵守两国协定,并未伤害过我国百姓一条性命,每一次开战,他攻至你们所制定的边线之后就退兵,对于林家被灭门的惨状,我深感愧疚,这也是我们西京欠你们林家的。”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只欠你们林家。”

他依旧是没有说出西京太子受辱自尽的事。

只以娇焓屠村作为声讨的理由。

西京人没有欠商国,只欠林家。

娇焓作为武将,作为士兵,她对鹿奔儿城的百姓犯下了罪行。

但林家满门,已是老弱妇孺,他们一家的男人都死在了战场上,苏兰基没有办法接受西京太子被娇焓如此残忍虐待,同样接受林家满门妇孺被西京探子屠杀殆尽。

他对林夜柔道歉了,但是,他们的太子等不来娇焓的道歉。

至于在南疆战场上,他们的男儿杀了商国士兵也算是复仇了,虽然,西京士兵被杀的更多。

可事情总要解决,两国不能永远敌对,他们是相邻的国家,也都是大国,他们需要经贸互市,文化和技术的交流。

这是苏兰基的格局。

也是谢如墨的格局,否则就没有苏兰基与林夜柔的这一场会面。

林夜柔在沉默许久之后,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很红,泪水忍得艰难,才不至于滑落,“娇焓在内的几百士兵,相信要么被杀,要么重伤受辱,你们的仇已经报了,但是,我知道有屠杀我满门的西京探子回了你们国家,我的仇还没报完,欠我的,拿他们的命来还。”

苏兰基望着她,眸光哀痛且复杂,“如是这样的话,不欠了,回去的西京探子已经悉数被我杀了,林将军,你可以节哀了,但我西京的哀痛节不了,那是一份永远的耻辱,永远的痛,就算杀了娇焓和那些士兵,都永远抹不去。”

林夜柔默然点头,知道他说的意思。

“我没资格代替谁去给他道歉,但这件事情,相信也是我们商国知情之人心中的痛与耻辱。”

苏兰基听了这句话,眼底被风吹得很红很红。

他的肩膀,缓缓地放下了,“林将军这句话,对我,对他,对我们商国皇室,都有很大的意义。”

苏兰基身边的一名年轻将士忽然掩面哭了,他刚才站在这里,眼底充满了恨与愤怒,但是,林夜柔这句话确实也安抚到了他,才让他失控掩面落泪。

苏兰基,三皇子,林夜柔,他们都有不能和解的痛,但为大局着想,也只能大局式地和解。

苏兰基这才转头看着得满脸惨白的顾长野说:“想知道你的夫人都做过什么吗?上山去,他们如今的现状,便是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

苏兰基和三皇子带着十万西京士兵离开,林夜柔对顾长野道:“你要救娇焓,带你的心腹上山即可。”

林夜柔这样说,其实多少给顾长野和娇焓保留了颜面。

西京太子遭受的耻辱,如果要在他们身上重演一次,那么他们上去所见到的一定不堪入目。

但顾长野却担心山上还有西京兵马不曾退下,所以,请求林夜柔借出玄甲军一同上山。

林夜柔看着他片刻之后,“你确定吗?”

顾长野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心头莫名地颤抖了一下,“你可以告诉我,娇焓屠村是否真的?”

“你刚才应该问苏兰基。”林夜柔淡淡地道,“又或者,见了娇焓你亲自问她,苏兰基应该不会杀她的。”

顾长野不敢相信娇焓会做出那样的事。

他回想方才苏兰基的话,说得极其隐晦,屠村的事情那么大反而是三两句带过,却着重于给林夜柔道歉。

如果娇焓屠村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林家灭门就间接是娇焓导致的。

娇焓害死了林夜柔的家人,而他,则求娶了娇焓,抛弃了林夜柔。

顾长野只这么一想,各种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心头也仿佛压着一块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愿意相信,娇焓不会这样做的,他要亲口问娇焓。

顾长野陡然抬起头,“苏兰基之言不可尽信,林将军与我一同上山,我们一同问个明白,如果娇焓在你面前承认了,那么……”

他脸色变得有些可怕,如果娇焓承认了,那么他该如何做?他能如何做?

那都是不能弥补的错,那都是不可挽回的性命。

林夜柔在沉默片刻之后,同意和他上山。

顾长野信不过苏兰基,怕山上有西京人埋伏,也要求玄甲军一同上山。

他不知道那些虐待战俘具体是怎么样,他认为虐待战俘顶多是用刑。

所以,他不知道带着玄甲军上山,会看到怎样的一幕。

林夜柔很清楚,但这样也是苏兰基的目的。

娇焓没有杀西京太子,西京太子是被释之后自尽的,因为他被摧折了尊严名誉以及身体上的摧残。

苏兰基也不会杀娇焓,他也要摧折娇焓的尊严名誉,端看娇焓会自尽还是能顽强地活下去。

苏兰基知道会有很多人上去营救,十万将士从山上下来,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十万在山上?

至少他笃定顾长野会这么认为,因为顾长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西京。

副将命人举着火把,一万多人浩浩荡荡地上山去。

沈万紫等人没有任何异议就跟着上去了,因为他们很明白接下来大概会看到什么。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路途弯弯曲曲,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处平整的地方。

这平整的地方是临时开垦出来的,能屯兵十万人,中间有一间木屋,惨叫声从木屋里传了出来。

顾长野听得这些惨叫声,飞快地跑了过去,一脚把木屋的门踹开。

但木屋是一片漆黑,他忙叫人持火把上前。

火把手上前一照,顾长野的眸光落在了木屋内的十九个人身上。

他的脸瞬间像雪一样惨白。

所有人片缕不着,身上明显看到很多伤痕刀痕,还有一处触目惊心的伤,是在……

他们竟然全部都被割了!

整间木屋充斥着屎尿的臭味,明显能看到他们都被尿淋过,脸上身上嘴里都有屎,包括娇焓。

木屋里唯一一个人穿着上衣,但双腿没有裤子,红色的血液浸在她的腿下,她那一处也露了出来。

顾长野回过神来,陡然大吼,“全部滚出去,滚出去!”

他夺了火把冲进去,但屋中根本没了他们的衣物,他们的衣物和战袍都被烧了。

他只能脱下自己的战袍,再脱下自己的外裳裹在了娇焓的腿上,穿回战袍把她抱了起来。

娇焓已经昏迷过去,她被苏兰基不断地掐脖子,在死亡和一息尚存间来回地撤换,还有刀子划在她的身上,脸上,她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只。

所以,顾长野抱起她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获救,依旧还在昏迷之中。

但是,他这样抱出去,大家都看到,也知道娇焓是没有穿裤子的。

而且,也有好些人看到她躺在那里的时候,腿下是一滩血迹。

很明显可以知道她遭遇了些什么。

顾长野一张脸铁青得可怕,他终于明白林夜柔为何叫他只带自己的心腹上山。

他狠狠地剜了林夜柔一眼,充满了愤恨,在娇焓没有亲口告诉他之前,他不会相信苏兰基的话。

所以,他不愿意相信是娇焓间接害死林夜柔满门。

林夜柔从他的眼神里,只看到懦夫两个字,不搭理他指吩咐进去救人。

有士兵进去把剩下的战俘抬出来,木屋里本身是有炭火的,但是西京人下山之前就熄灭了。

他们还能发出惨叫,还没被冻死,可见是屋中的余温,维持了他们的生命。

有人自发地脱下自己战衣里的棉服,给他们穿上然后下山去。

回到西蒙城,传了军医过来。

顾长野亲自给娇焓上药,清洗她身上的臭味,一点点地挖掉她嘴里的屎,好几次几乎呕吐出来。

对于她腿一间的伤,他不敢细看,只是胡乱地上了些药粉。

其余伤口都有细心处理,她的脸上被刺了一个贱字,顾长野一狠心,用烧着的铁烙在她的脸上。

宁可毁掉半边脸,也不能留这个字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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