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
“我也不是。”鱼泽芝目光下垂,反握邬引玉的手,拈住对方沾在腕上的一点灰。
痒的。
邬引玉五指一缩,她这二十年来的观念,一时间被撞得支离破碎。她用了些许时间来消化,这个人世不过只是她茫茫长路里的一个轮回。
邬引玉哂了一下,说:“在那边,我原先是做什么的,也该有个身份吧。”
鱼泽芝把擦手的毛巾放进篓里,不像撒谎,陈述事实一般,“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邬引玉眯起眼。
“当真。”鱼泽芝看着她,“在那里,你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做。”
邬引玉轻哼,“那鱼老板瞒我这么久,图的是什么?”
鱼泽芝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此时亦然。
她神色自若,可是许久才吐出了一句字音黏连不清的话,黏糊到像在挣扎。
“我不想你回去。”她说。
何其率性,何其不讲理。
鱼泽芝转身迎向她,眉心紧皱着说:“那地方只会伤着你。”
有一瞬,邬引玉气息停滞,心跳躁乱,她很想攥住鱼泽芝的衣领,将对方狠狠拉住身前,让这人的面上能浮上更浓重的神色。
但她只是在心里想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伤的她呢。
她哧地一笑,说:“我又不怕,鱼老板还替我怕上了?您是胆小鬼么。”
鱼泽芝没回答。
邬引玉又说:“那您说,这转经筒是怎么回事,里面藏了什么,为什么会渗出墨?”
转经筒就躺在洗手台上,通体黑沉沉的,乍一看也看不出上边有没有沾着墨。
“这转经筒……的确不是你的,我此前不曾见过此物,但你的东西被困在了里面。”鱼泽芝伸手拨动转经筒。
她又说:“为什么会渗墨,因为藏在里面的,是一幅画。此前我冒昧地翻了你的卧室,在酒店时又肆意打量,就是为了找它。”
这手摇转经筒也就这么点儿大,转筒一隻手就能裹起来,这么点儿空间,怎么藏得了画?
“画?”邬引玉自然是不信的,她有想过,里面也许藏了砚一类的东西,却没猜到过画。
“我的?”她像被逗乐,很诧异地笑了,又说:“鱼老板在开玩笑,画怎么能吞魂。”
鱼泽芝语气淡淡:“那得问画卷的主人。”
邬引玉被难住了,她不知道什么画,又怎解释得清。
“你还想知道什么?”鱼泽芝索性问。
邬引玉环着手臂退开两步,又斜斜倚上门框,说:“我做过一些古怪的梦,梦里有白玉京,有大火和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