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
那天仙辰匣有变,或许是因为那株莲生来就带业火,一来就有极深道行,灵命的一些职务被不声不响地划了过去。
灵命不怨不怒,但牠心头的声音百般嫌厌。
“凭什么我之物要被分走,你连这都守不住,还想欠我多少?”
欠,又是欠。
细数过去所欠,一时半刻还算不清楚。
灵命便去见了那株莲,在看见池中红裙时,牠略微一怔。
“怎么,觉得是扰乱你心绪的那个人回来了?你真是异想天开啊,有她在,这小悟墟还能有你我的位置?”
灵命心想也是,那个身影如果回来,牠便也该走了,但天道没叫牠走。
“快些,再快些,连后面来的莲花都修出身了,我的呢,我何时才能成那无上物?”
“我要和你平起平坐,我要世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莫再欠我!”
不知道何时能成,但灵命觉得,应该是快了,因为牠越来越虚弱,身上的功德和灵力在不断流逝。
只是这些功德灵力远远不够,牠还得……再另寻一些。
“去别处找,你已经欠我太多,也太久。”
这另一面越是壮大,灵命身上的魔气也越明显,牠本就是越修越接近俗尘,在沾魔气后,恶念便发荣滋长,占据牠心。
牠会憎会怒了,也偶尔觉得哀戚,牠越是厌烦心底的那个声音,就越觉得亏欠,也越急不可待地想将它渡成佛。
牠的痛苦和恨无庸赘述,可不曾想,后来牠也成了自己的所憎所怨,牠诋毁邬嫌,折磨邬嫌,利用邬嫌,最后毁了邬嫌。
邬嫌可怜吗,是可怜的,可惜牠没有怜悯之心,不曾留意过旁人的喜怒,牠只有满心的憎怨和亏欠。
苍茫地壤下,灵命做蛇做鼠,做万灵,唯独做不成自己,好像自从诞世起,牠便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
牠死到临头,才终于发觉,凭什么说牠亏欠,牠就是亏欠?一直被掳掠的是牠,渐渐失去所有的也是牠,牠本该是……有别的路可以选的啊。
在小荒渚关拢的那刻,牠恶念滋长,铤而走险地赴至山巅,筑起石阵,刻下咒文,将那所谓的亏欠踏在脚底,此番要么夺回所有,要么同归于尽。
所以牠借天雷剖出背后婴童,对这和牠亲密无间的那面,施出了不曾想过的换命术。
这附牠而生的另一面,本就是孱孱一血肉,无牠,则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