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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内障?等等你说我中毒了?

 

融焱反应极快,头一偏闪了过去。

可宁时同却没有听到,那物掠过宁时同的耳边,悄无声息地刮破了他的耳廓……

“哼!雕虫小技!”融焱不屑地冷哼一声,顿时和魔修们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宁时同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耳朵上的伤口,他正高兴地看着融焱带着魔教中人狼狈离去。

师兄弟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山头,韩子方韩子康两兄弟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去一左一右抱住宁时同的大腿哭得语无伦次声泪俱下:“宁师兄!好师兄!老大!宁老大!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老大!”

“不至于,不至于!”

宁时同哈哈笑起来。

燕陵游远远地看着宁时同的笑脸,突然意识到他和之前那个一味对着他花痴涂脂抹粉矫揉造作的人完全不一样,这个笑容……

……又清澈又好看!

他还在出神,叶瑶卿紧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陵游,你刚才可有受伤?”

燕陵游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师姐你呢?”

叶瑶卿摇了摇头:“没有,方才我看见一道暗器闪过,好像射向了宁师弟,快去看看。”

燕陵游还有点出神,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往人群中走去,却看见宁时同毫无预兆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周围大家顿时惊呼一片:“宁师兄!”“宁师弟!!”

……

……

接到急报,清淮立即返回门派,一到便着急忙慌地去看宁时同。

“师尊,宁师弟他到底中的什么毒?”瑶卿一脸担忧。

“看症状与脉象,像是最近才出现的一种很神秘的毒,叫降仙,你等可曾听闻?”清淮凝神。

燕陵游点了点头:“似乎略有耳闻,听闻此毒中毒伊始是双眼发花,视物不清,还时不时会昏迷,后期会置双目失明,每日受蚀骨之痛,生不如死,倘若不能解毒,至多只能再活两年!但此毒来历不明,不知成分,尚不知如何可解。”

清淮点头:“不错,你们可能确定此毒确实不是融焱所下?”

“确实不是,那日我们都在场,我隐约看见那暗器不知何处而来,融焱也是险险避过。”叶瑶卿道。

清淮想了想:“既然如此,看来眼下我们只能先用普通的解毒丸给时同试试,看看是否能暂时压制住毒性。”

瑶卿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宁时同,美丽的眸中满是担忧:“都是因为我,宁师弟才会遭此横祸……师尊,就让宁师弟暂时住此处,由瑶卿亲自照顾吧!”

住在师姐这?

燕陵游看了昏睡的宁时同一眼,有点担心他会像之前追求自己一样骚扰师姐,于是连忙开口:“师尊,师姐乃是女子,男女有别,更衣沐浴这些杂事只怕多有不便,我与师兄同为室友,不如我也一同留在此处,帮着师姐照料宁师兄。”

清淮看着瑶卿,又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宁时同,犹豫了半晌:“也好,瑶卿,你素来对药理颇为精通,那时同便先交给你!陵游你一同留下,帮忙照顾时同起居,我也去凌霄门打听打听,此毒可有解法。”

瑶卿陵游连忙点头:“是,师尊!”

二师兄和韩家兄弟也跟着师尊依依不舍地走了。

宁时同悠悠醒转之时,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了。

一睁眼他就受到了惊吓,紧紧捂住自己的领口差点跳起来三丈高:“你……你干嘛脱我衣服!”

燕陵游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把毛巾扔回水盆:“你以为什么?要不是师姐是女子不方便,我才不会留下来照顾你!”

“照顾?……我……我怎么了?”宁时同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宿舍,“这又是哪?”

“瑶卿师姐的雪苑,你中毒了你不知道吗?”

“我中毒了?”

他想起来了!

那天……融焱等人离开,他正得意,忽然就眼前一黑晕倒了!

“我怎么中毒的?”宁时同莫名其妙,“我好像最近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是吃的,是被暗器所伤,那道暗器应该是冲着融焱来的,没想到却误伤了你。”燕陵游没好气地回答,“你中的毒名叫降仙,目前师尊也不知解法,只能先让师姐配置一些解毒丸给你试试能不能压制毒性。”

“你说什么?”

“无药可解?”宁时同简直五雷轰顶!!!!

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一下,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

上一世,他就是不幸得了绝症,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好不容易得到这穿越的机会,刚得了这好身体,竟又让他中了这无药可解的奇毒?

……又要死了?宁时同身子一软。

“那我还有多久可活?”

前几分钟还是生龙活虎地要指责自己被占便宜,这会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连眼眶都红了,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燕陵游盯了他半晌,突然有些狠不下心,便假装不耐烦道:“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你的毒,师尊还在想办法,再不济不是还有师姐的解毒丸吗?说不定吃着吃着,毒就解了也说不定。”

“嗯……”宁时同听着这话,似乎非常勉强地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红着眼眶干巴巴地说,“谢谢你,我想休息了。”

燕陵游:“……”

我好心安慰你,你却直接赶我走??

“那你睡吧。”燕陵游黑着脸端起水盆走了出去,猛关上了门。

换了以前的宁时同,若是燕陵游亲自照顾他,还安慰他,还不得一蹦三尺高,撒娇卖萌装可怜火力全开地勾引他,而现在这个!不认真听他说话就罢了,还居然!赶!他!走!

从前他这喜欢,到底值几个钱?

燕陵游越想越恼火,差点没把手里的盆砸了。

他才出来拐了个弯,就碰到了拎着食盒,一脸担忧的瑶卿:“陵游,宁师弟怎么样了?”

“他已经醒了。”燕陵游黑着脸回答。

瑶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看了看燕陵游:“那不是好事吗?燕师弟为何看起来如此生气?”

“师姐,我没生气,宁师兄说他想睡了,我便出来了。”

“既然师弟已经要睡了,我一个女子不方便进去打扰,陵游,宁师弟刚醒,我怕他饿,给他准备了些粥,还要劳烦你帮忙再送一趟,叫他吃些再睡。”

说罢,瑶卿便把燕陵游手中的盆接了过去,顺势把食盒塞进了他的怀里。“快去,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燕陵游的脸更黑了。

谁知走到宁时同门口,居然发现对方连灯都熄了。

那一瞬,燕陵游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

凭什么啊?从前是个神经病,每天被他烦到不行,恨不得一脚踢飞,如今却要忍气吞声巴巴伺候着,对方还毫不在意,说赶人就赶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燕陵游气鼓鼓地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搭理,只好默默回到自己的厢房,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最后他决定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食物都吃了。

第二天……

燕陵游端着脸盆才走到宁时同的门口就听见宁时同嗲声嗲气地在跟师姐说话:“师姐~我都饿死了~都没有吃的~”

“怎么会,昨日我不是叫陵游给你拿了食盒吗?他没拿来吗?”

“没有~师姐~你再给我做点吃的吧~好不好嘛~好师姐~求求你了~”

“好好好~我这便去给你做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嘿嘿,只要是师姐做的我都可以!”

“宁师弟,乖啦~”

燕陵游深深吐出一口气,一脚踏了进去,就看见宁时同正拉着瑶卿的袖口,瑶卿正一脸宠爱地摸着宁时同的头……

瑶卿见燕陵游进来,便皱了皱眉头:“陵游,昨日我不是让你送食盒给宁师弟吗?你没送过来吗?”

“他睡了,我敲了半天也没人开,所以……就带回房间自己吃了!”

“自己吃了?”瑶卿瞪大了眼,“你与时同体质不一样,给他做的你怎么能吃?”

“我怎么就吃不得?”燕陵游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啊——不是,”宁时同马上发现了气氛不对,连忙道:“燕师弟,师姐的意思是我与你体质不同,师姐针对我体质煮的东西,你吃了身体可有感到不适?”

燕陵游脸色这才缓了点,还是不情不愿回答“未有不适。”

宁时同又道:“师姐,都怪我,是我睡着了没有听见燕师弟敲门,得亏师弟把它吃了,不然浪费了师姐的心意,那多可惜呀!”

“不能怪你,你中了毒,身体虚弱,嗜睡些也是正常。”瑶卿有被哄到,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罢了,我再去做些点心给你。”

说完瑶卿还瞪了燕陵游一眼才离开了房间。

燕陵游等师姐走远了,才缓缓开口:“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有好感,你即便换了一百种方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也不会喜欢你!”

宁时同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我只想引起漂亮师姐的注意!!

谁不喜欢天仙一样的美女呢?

师姐真的好好看啊啊啊啊!

“哼”燕陵游冷哼一声,“那再好不过!”

离开前还加了一句:“奉劝你一句,离师姐远一点!若敢打师姐主意,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燕陵游真的好凶啊!宁时同只好叹了口气,拿出枕边找师姐讨来的书看了一会,眼睛酸涩起来他便熄了灯睡下了。

这一觉睡到快晌午,宁时同睁开眼就看见床边两张泫然欲泣的脸:“老大!你终于醒了!!”

“韩子康?韩子方?你们俩怎么在这?”

韩子康韩子方对视了一眼,尴尬陪笑道:“好老大,是这样的……师尊说我们的御水术实在太差,但我们兄弟二人……确实也悟不出哪里有问题,所以……嘿嘿……”

“师兄,你的御水术如此厉害,一个冰罩竟连那融焱都打不破,能不能……指点我们兄弟一二?”

前几天还想着怎么欺负霸凌原主,这才几天,怎么还在这撒上娇了!脸皮够厚的啊!

宁时同凝视着二人,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是强装镇定,良久道:“我作为师兄,指点师弟法术当然是应该的!”

“欸……”两人正松了一口气,又听宁时同为难道:“可你们也知道,我中毒了,无药可解的那种,身体虚弱的很呀!如果要指导御水术,得到有水的地方去才行,可我这身体,哪里还有力气去那么远的地方指导你们的法术啊!”

不想二人竟早有准备!韩子方随即推出来一辆轮椅拍着胸脯:“老大,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敢累着您,只要您愿意指点,我们推着您去!”

“对,您屋后面就有温泉!很近的!您一会要是累了,还可以进去泡泡,我们兄弟二人给你搓背,如何?”韩子康谄媚地笑得脸都要开花了!

温泉?!

宁时同心中一亮!

因为前世太穷的缘故,宁时同从来没泡过……听说同学假期约起来去泡温泉看美女,他都只有羡慕的份,因为别人有零花钱,他却不得不去做好几份兼职才能勉强温饱。

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咳……既然你们如此有诚意!”宁时同假装为难地勉强同意,“那便帮你们一次吧!”

“好嘞!”韩子方韩子康马上一左一右恭恭敬敬地把他从床上扶到轮椅上,盖上防风的毛毯推着他来到了温泉池边。

韩子康韩子方兄弟倒也不是天资愚笨,在学霸宁时同的指点下二人很快就摸索到了施法的诀窍,法术效果大有进展。

宁时同馋温泉老久了,看他俩练的差不多了,便道:“那个,我累了,今日你们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诶诶!老大,您辛苦了,多亏了您的指导,小弟们才大有进展,小的们这就送您回去休息。”二人连忙点头哈腰地吹了一通彩虹屁,他就被稀里糊涂地送回了房间门口。

宁时同一边疑惑一边踏进房间:??说好的泡温泉呢?

此时燕陵游正不悦地坐在桌前:“你刚才去哪了?”

“出去走走!”看着他黑得像冰块一样的脸,宁时同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这人再好看也架不住脾气这么臭啊!

“明明知道自己中毒,还到处乱跑,是不是嫌自己活太长?”燕陵游瞪了他一会,心想万一出了事师姐又要怪我!

说完便没好气地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说:“吃饭!”

“哦”宁时同紧张地走到桌前坐下,战战兢兢地端出食盒里的饭菜,坐下来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

不对,我干嘛怕燕陵游啊?我又不是原主,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要对他服服帖帖!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个碍事的早点打发走,然后偷偷去泡一泡那个温泉!感受一下纯天然温泉的美妙!

燕陵游讨厌什么呢……

哦!对了!他最讨厌宁时同勾引他了!

想到这里,宁时同抬起头,用自认为害羞的眼神看着他,徐徐开口:“那个……燕师弟,我想喝点酒,你能不能……陪我喝一点?”

喝酒?呵!一会又想借酒醉勾引我!

燕陵游心中嫌弃极了,真是拙劣的手段,就算变了模样和性子,到底还是这俗不可耐的男人!

“不能!”燕陵游果断拒绝,冷冰冰道:“想活得久一点就吃完早点睡!”

宁时同抬起眼,眼睛水汪汪的:“就一点,好不好?”

燕陵游正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哪里还有一丝从前的轻浮与痴迷,反而是一种他看不透的灵动。

他一瞬间有点恍惚,连心跳都快了几拍,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方这是故意的,于是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好吧……不喝就不喝,我自己喝!”

燕陵游听见宁时同委屈巴巴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倒酒喝了几杯。

等他用完饭,燕陵游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碗筷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生怕被宁时同发现一点自己哪怕一点点的不正常。

但宁时同为了逼真,还假意委屈地多喊了几声:“燕师弟,燕师弟,不多留一会儿吗?别走啊,多陪我我一会嘛~”

yes!终于走了!

宁时同贼头贼脑地把头探出窗子左瞧瞧右瞧瞧,确定周围没有人,于是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干净衣物,做贼一般偷偷爬窗出去泡温泉了!

私人温泉!我来啦!

完全没发现端倪的燕陵游还拎着食盒一边走,一边眉头皱得老深地思考:

我刚才是疯了吗?竟然会觉得他的眼睛还挺漂亮……

宁时同才喝了酒,便不管不顾地脱光衣服泡进温泉,温泉的暖意一下子包裹住了他,酒劲慢慢有点涌上来,身上渐渐开始发热发烫,就连心跳也跳动得异常的快,慢慢的,大脑因为开始缺氧而变得一片空白。

可温泉太舒服了,宁时同泡下去就不想起来。

在以前的世界,温泉可是有钱人才能泡的,这回,他有一种梦想被实现了的感觉,一想到这个就感觉心理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宁时同闭上眼,心跳越来越快,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每一个细胞都在温泉水中跳跃一般,让他觉得无比快乐,无比兴奋……

……

“宁时同!宁时同!你怎么在这里?”

“喂!快醒醒!”

谁在喊他?扰人清梦!

宁时同觉得很吵,他的身体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如同漂浮在一团棉花中一样舒适,他还想再睡一会,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迷离中,感觉那人跳入水中贴了过来,在水中抱住了他。

他也下意识地环住那人的腰。

两人的身体在水中隔着一层薄衣,贴在了一起……

是个……男的……

身材还挺好!

就是太矫情,泡温泉还穿衣服!

宁时同想着,吃吃笑了起来,这才眼睛睁开一条缝……

燕陵游的头发上满是水雾,湿哒哒地一缕一缕地挂在他那如建模出来一样完美的脸上,正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他。

美男!

真好看哪!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不是美女,就是美男!

他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大脑还有些缺氧,宁时同却下意识色迷心窍地把手伸进对方湿透的衣服里,上下仔细摸了又摸燕陵游的腹肌。

腹肌…好硬啊!手感…还不错!

他又大着胆子往下摸,隔着裤子摸到一处硬硬的,还挺大。宁时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瞪大眼睛:

“好巧,我也有!你摸!”

说罢抓过燕陵游的手放在了自己早已高高凸起的部位上。

在温泉的润滑的水中,他竟然这么轻易,毫无阻隔地摸到了宁时同的那里,燕陵游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呼吸差点凝滞:“!!”

宁时同啊宁时同,你泡温泉就泡温泉,好歹穿个亵裤吧?为什么脱得如此之光啊!?

燕陵游非常无语。

他想松开,宁时同却瞪他:“握着!舒服!”

宁时同想着,他又朝燕陵游迷迷糊糊地笑了笑。

温泉氤氲的雾气里,燕陵游的脸是深红色的,他看起来好像……很热的样子。

他摸了摸燕陵游的脸,捧起来凑近他近距离观察,可迷迷糊糊看不清楚,眼睛用力眨了又眨:“你好像很热啊?”

对方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僵直地站着。

对,是好热,温泉水,真的好热啊!

宁时同想,我问了个傻问题。

“我跟你说,我也好热啊!心跳也好快!不信你摸摸!”他一把抓住美男的另一只手,按到自己的胸口上。

“你!……”

又勾引我!

燕陵游终于忍不住刚想说话,对方的另一只手从水中握住了他水中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细腻雪白的少年一丝不挂,滚烫的身体一下子靠过来紧紧贴着他湿濡的胸口,把他压到温泉边的岩石上。

他眼神迷离着凑近他,唇与唇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触碰到一起……

燕陵游紧紧盯着这宁时同越来越近的脸,,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与他的心跳融合了一般,节奏竟然也会变得出奇的一致。

他之前从未注意过,宁时同的唇看起来柔软又艳丽,可能是因为中毒的关系,唇色有点深,就像熟透的樱桃,诱惑着他上去咬一口。

他抱住宁时同在水中光滑柔软的臀瓣,对方立即十分配合地用大长腿攀上他的腰……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受,燕陵游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一切控制,连脑子都空白了。

就在二人的唇距离只有一寸,那瓣樱桃唇喘息着开了口:

“你真好看!”

宁时同说完这四个字,乐呵呵地把眼睛一闭,迷迷糊糊地倒在了燕陵游的肩上。

“宁时同!喂!”

……

燕陵游不得不恼火地把这个一丝不挂的人从水里捞起来,又怕他着凉,便用外衣裹上,抱回住处再放在床上一点点擦干。

宁时同的全身皮肤本就雪白细腻,泡了温泉更是染了些绯红,触起来就像两三岁孩童那般娇嫩。

胸前的两颗小球红得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玛瑙,就连身下那处也是好看的淡粉色,燕陵游脸红得厉害,心跳如擂,忍着身体本能的反应连忙帮他换上干的衣裤,然后才去向师尊师姐禀明缘由。

“性命暂时无碍,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是师姐的声音,“但毒却……提前发作了。”

“为今之计,为师只能再派人想办法去魔教打听打听此毒可有解法。”是师尊的声音!

“师尊,师姐,你们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宁师兄啊!”带着哭腔的好像是韩子方的声音。

宁时同慢慢悠悠睁开眼睛,眼前像蒙了一层雾,他顿时大惊失色:“我,我的眼睛!怎么白蒙蒙的?我得白内障了?”

“什么白内障,是你毒发了!”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燕陵游的声音。

“老大!你可醒了!”韩子康凑过来,抽着鼻子都快哭了。

师姐过来替他把了把脉,话中还有些情绪:“不会有性命之忧,陵游,你一定要看好他,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

“知道了。”燕陵游居然没发火,倒是乖顺的回答了,听起来还有点懊恼的意思。

“我怎么会毒发了?”宁时同忍了许久,发出了这句灵魂质问。

“昨夜你喝了酒后,去泡温泉了?”燕陵游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悦。

“……是,谢谢你带我回来。”宁时同心中一抖,强装镇定。

“你为什么去泡温泉?”燕陵游不解地问。

“我就是想去……就去了!”

“酒后泡温泉本就危险,你连这都不知道?”燕陵游无语道,“更何况你还身中剧毒,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发……”

燕陵游这个人,干嘛这么凶,瞧不起人哪?

宁时同听得心烦,现下他啥也看不清楚,胆子却大了许多:“我是不知道!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泡温泉!”

“……你!”

这人完全不记得温泉的事了吗?怎么又变回那个讨厌的宁时同了。

可的的确确不记得了,眼下宁时同是个理直气壮的睁眼瞎。

燕陵游心中失望,一时间心头涌上一阵无比酸涩的情绪。

“你还说,都怪你没有看好他,他是个病人,你怎么还责怪他!”师姐不悦,反而过来拉了拉宁时同的手软语道,“你别理他,宁师弟,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做,他若不做,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叫他做,你只管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多谢师姐。”

“多谢师尊。”

燕陵游扭过头,咬紧牙关,没再说话。

当初死皮赖脸追求自己的是他,后来把自己当透明人的是他,昨夜在温泉里赤身裸体勾引自己的是他,今天翻脸不认人还怼自己的也是他!

他到底想干嘛?吊着我玩呢?

燕陵游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

可更憋屈的还在后面。

“燕师弟,我想喝水。”

“燕师弟,我水喝多了想去方便!”

“燕师弟,我饿了想吃点心!”

“燕师弟,我肩膀有点疼,帮我捏捏!”

“燕师弟,我太无聊了,念书给我听吧!”

果然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一分钟的闲暇时间也不给他!

燕陵游忍气吞声,却在师姐的注视下,不得不一一照做,可看着宁时同得意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说吧,你想听什么?”

“法术,口诀,辟谷,养生秘笈都可以,你念什么我听什么。”

燕陵游黑着脸,不情不愿地拿出一本冰系法术。

本以为对方只是没事找事想消遣他,可燕陵游却发现,宁时同听得十分认真,丝毫不是从前那副一直对着他流口水的花痴模样,虽然他时常看不清楚,但还是一边听一边认真地比划着手势问他:“燕师弟,书上写的是这样吗?”

“不对,食指也要向下合上。”

“这样?”

“第二步错了,向外推出。”

“那是这样!?”宁时同又认真地做了一遍。

燕陵游叹了口气,犹豫半晌,小心地握住宁时同的手,他的手很白很细,指尖还有些凉。

这是他第三次碰到他的手,第一次是在他占了他床铺的那天晚上,而上一次还是在温泉……

他居然记得很清楚。

岂止是记得清楚,还经常梦回那个场景!

他的身体,他的触感,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还有狂躁的心跳。

燕陵游把他的手指摆成正确的姿势,然后带着他的手,把姿势从头到尾演示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宁时同又自己尝试了一遍,惊喜地笑出声,“多谢燕师弟,我学会了!”

燕陵游望着宁时同一脸高兴的表情,心中突然莫名有点落寞。

除了那夜,他好像真的对他没感觉了,就连自己摸了他的手都没注意到,要是以前……

燕陵游立即打断了自己荒谬的想法。

燕陵游,你在失望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结果吗?

宁时同哪里注意到这些,白内障一样啥也看不清没有焦距的眼睛水汪汪一脸期待地对着他:“燕师弟,你能再教我一个吗?”

……

又是这个梦!

……

夜色,烟雾袅绕。

燕陵游浸在清澈温泉的涟漪里,有个赤裸的少年雪白的双臂环着他的颈,他的头发湿漉漉的,鲜艳的唇好似娇艳欲滴的樱桃,他歪着头朝他微笑,像三月的春风吹动满树的樱花,让他心驰神往……

少年凑上来触碰他的唇,像是试探般,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还沾着温泉的露珠。

他环住他的腰紧紧反扣住他,少年的胴体立即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赤裸的胸前,他更加用力地回馈着少年的索取,与他唇舌交叠,纠缠…

“我……要……”少年的身体滚烫,小声地呢喃呻吟。

他小腹一热,呼吸也粗重了许多,他托住少年光滑浑圆的屁股,分开他的两条腿,在水中把人托了起来。

温泉的温度刚好合适,而且刚好清润。

他进入得很顺畅。

涟漪一圈一圈有规律地漾开。

少年满足地喘息着,好看的小脸扑上了一层薄粉,湿滑的舌索取得愈发急切,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摩擦让两人的心跳清晰地此起彼伏。

“这是你想要的吗?”他听见自己粗重呼吸着开口。

“想……要……”水雾袅绕,少年在压抑的呻吟里轻轻颤抖,上下起伏,“求你……给我!”

“好,给你!”

他揉搓着少年屁股上的嫩肉,手指更加用力地一下一下把人上下起伏。

少年的头伏在他的肩上不知在哭还是呻吟,断断续续地,身体柔软得像一滩软泥。

他愈发用力,丝毫不怜香惜玉。

少年嗯嗯呀呀,哭得越来越大声,可那处却绞得越紧。

“要……出来了……”少年凑着他的耳朵轻轻用舌尖舔了舔,压抑着声音里,满是情欲,“再快一点……”

燕陵游有种自己那出全部在被用力吮吸的感觉,像对方想是要把他榨干……

“给我……”少年低吟着凑上来索求他的唇,他似乎也马上要到了!

“全都给你!全部!”他低吼一声,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摁住少年的屁股用力压下去,直到进到他身体的最深处喷射出来!

与此同时,少年的身体也剧烈颤抖着哭叫了出来……

……

……

他喘着粗气还在快乐里回旋,但少年并不打算放过他,那处湿濡滚烫的软肉还在用力绞着,不让他出来。

他的腿盘着他的腰,软烫滑腻的舌头像小猫一样舔舐着他的耳垂,喘息着讨好地诱惑:

“相公……还要……”

燕陵游觉得自己脑中的一根弦断了,炸开了花!

!!!!!!

“宁时同你也太!!”

燕陵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如雷。

那种至高无上的快乐还在脑中萦绕不散,反复回味。

是梦……但也太真实了!

燕陵游拍了拍头,缓缓舒了一口气。

天已经大亮了。

师姐正在敲门:“陵游,快巳时了,你竟还未起床吗?”

燕陵游声音有些颤抖:“……还未!师姐,你……你莫要进来!”

师姐便隔门训道:“愈发懒散!师尊正找你呢,你收拾完赶紧过去,莫叫师尊久等!”

燕陵游看了一眼脏污的被褥,头疼道:“知道了,师姐!”

宁时同远远看到师姐隔着门又在教训燕陵游,燕陵游却丝毫不敢反抗的模样,心中不由暗自好笑,这个燕陵游莫不是暗恋瑶卿师姐好久了,不然怎么这么怕她,而且二人的关系看起来也确实不一般,瑶卿称呼自己为“宁师弟”,却称呼燕陵游为“陵游”。

而燕陵游,称呼自己为“喂”或者全名“宁时同”,却恭敬地称呼瑶卿为“师姐”。

哦,怪不得燕陵游不肯接受原身!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躺在床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心想自己真是聪明极了,这么复杂的关系都被自己想通。

可不知为何这天之后燕陵游更怪了!

虽然这些天宁时同眼睛看不清楚,生活起居出入房间全靠燕陵游照顾,但他变得非常排斥触碰自己,特别是洗澡换衣上厕所这些需要宽衣解带的场合,燕陵游躲得简直如同风驰电掣一般。

宁时同莫名其妙:

莫不是还怕我勾引他!?

真自恋!谁care他啊!

宁时同想着,愤愤地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诶呀,对了!今天的解毒药丸还没吃!”宁时同一拍脑门,从床上坐起来,摸索到了枕边的药瓶,摇了两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这解毒丸是师姐亲手配置,虽然不能清了体内毒性,但按时服用可以短暂地让眼睛看得清楚一点,也不会因为这毒而无故犯困陷入昏迷。

“燕师弟,燕师弟!”宁时同喊了两声没人回复,才想起燕陵游刚才被他打发出去洗衣服了。

他眼睛的迷雾又加重了,此刻和得了严重的白内障一样,几乎看不清东西,他只能摸索着下了床,想走到柜子边翻一翻柜里还有没有备用的解毒药丸,一般师姐每次都会多拿两瓶放在柜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看不见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几米的距离对于一个白内障患者有多不友好,宁时同磕磕碰碰连滚带爬的才好不容易摸到了柜角,才顺着柜子摸到柜门。

天知道柜子里放了多少个小瓶子,宁时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哪个才是解毒丸。

怎么办?

既然看不见,只能先回床上躺着,等燕陵游回来再说了。

宁时同缓缓摸索着转身,谁知道竟撞上背后一人,那人竟也猝不及防,两人抱在一起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这人比宁时同高大,还比他有力,把宁时同压在身下时重得他动也动不了。

“你!”宁时同听见那人刚要发飙,却顿了一下,变成了意外:“是你?”

宁时同一下子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他自从中毒后眼睛经常看不见,耳朵鼻子却变灵敏了些,他几乎可以确定,刚才屋中非常安静并没有其他人在,所以这人,仿佛是突然凭空出现在他身后的。

“你认识我?你是?师兄还是师弟?”宁时同皱了皱眉问:“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人沉了口气,马上回答:“哦,师兄,我叫严融,是新入门的弟子,我听闻师兄十分英勇,曾以一人之力,击败了魔教的大魔头,所以特意想来瞻仰一下师兄的风采,我进来之时看师兄正在找东西,怕惊扰了师兄,所以就没出声,不想还是打扰到师兄了。”

“新入门?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十分熟悉。”宁时同有点疑惑,“我们可曾见过?”

那人丝毫不慌:“未曾见过,可能我的声音和师兄认识之人略有相似。”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非亲非故却长得像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声音相似。

“你……先起来,压得我喘不上气!”宁时同又推了他一把,可对方依旧纹丝不动。

“……对不起师兄!”严融这才回过神,赶紧起身,顺带拉了宁时同一把。

“哦,严师弟,你来的正好,”宁时同站好后拿出手中握着的瓶子,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可否帮我看看这个柜子里可有与这个一样的?”

严融看了一圈,便蹲下身子从柜中取出一瓶递给宁时同:“师兄,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宁时同接过来摸了摸,瓶子确是一样的,又打开塞子问了问,药味也没有错。

“就是这个,严师弟,谢谢你!”宁时同高兴极了,“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师兄客气,不知师兄,服的是什么药?”严融盯着宁时同,见他要服药,又贴心地给他递过一碗水。

“这只是普通的解毒丸”宁时同含着药丸又喝了一口水一口吞,漂亮的喉结抖动了一下。

“怎么中毒的?”严融又问。

“打魔教教主的时候被暗器所伤。”宁时同解释的轻描淡写。

严融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是降仙?”

“听师尊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寻常解毒丸怕是没多大用处吧!”良久,严融才缓缓开口。

宁时同颇为惊异:“确实如此,莫非严师弟还略精通药理?”

“没有没有,我只是曾听闻此毒比较厉害,不过猜测罢了。”严融立马笑了笑,“师兄服了药,可要回榻上休息一下?”

宁时同眼前的迷雾慢慢散开来,这才模模糊糊看清楚了眼前人。

我的天,这个严融,比起燕陵游,长相完全不输几分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庭如满月,衣着整齐气质禁欲,身材更是肉眼可见的好得没话说,保守估计最少也有八块腹肌吧!怪不得我刚刚推不动他呢!这样的男人也太绝了!别说原主喜欢男人,就是不一定喜欢男人的我也忍不住要心跳加速几下!

难道现在新入门的弟子他们都是按燕陵游的标准选的吗?更重要的是,他可比燕陵游温柔多了!

宁时同又又又被美色迷糊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严融,不知不觉点了点头,对方一只修长宽大的手就环住了自己的腰,引着他走到榻边,又轻柔地扶他躺下。

见他盯着自己,严融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宁时同大方承认:“没有,就觉得你挺好看!”

严融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或许从门口的角度看过来,两人好像抱在床上亲吻,就在严融扶他躺下的那一瞬,门口传来一声冷吓:“你们在做什么!”

宁时同一个激灵。

严融缓缓回过头,见是燕陵游,表情瞬间变得有点不悦。

宁时同快速打断:“我们没做什么!

燕陵游抱着一大盆刚洗好的宁时同的衣物在原地僵了片刻,语气忽然低沉了下来:“他是谁?”

“哦。他是新入门的师弟,叫严融!”宁时同回答道“今日特意来看我的!”

“新入门?我怎么没见过你?”燕陵游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严融。

“既是新入门,没见过也正常。”宁时同道,“他来看我,你别吓唬他!”

虽然宁时同这么说,但严融站在他身旁,腰板挺得直直的,骄傲的下巴高高扬起,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吓唬到的样子,反而盯着燕陵游的样子有点吓唬人。

见宁时同护着,燕陵游便没再说话,盯着严融冷冷哼了一声,又看了一会手中的衣物,转身走了。

从宁时同的视角看,他的背影竟有些落寞。

宁时同:?

“他怎么了这是?”宁时同问。

怎么感觉跟失恋似的?

“谁知道呢?”严融摊摊手,不在意地转移话题笑道,“宁师兄,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我去帮你洗些水果?”

“好!”宁时同马上就忘记了燕陵游的事,“水果好!水果健康,还能补充维生素。”

严融不明白啥叫维生素,很快洗了一盘小番茄似的水果端了过来。

宁时同认为那就是小番茄,前世他很喜欢吃,但是水果很贵他基本上都不会买,所以赶紧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让自己奢侈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还指了指严融:“严师弟,别客气,过来一起吃!这果子很好吃的!”

严融有些稀奇,他突然发现宁时同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于是也不客气,坐到他身边,也吃起来。

见严融吃得多了,宁时同还瞪他:“你慢点吃!我是病人多给我留点!”

还挺抠门,严融哭笑不得:“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吃完水果,宁时同鼓鼓的肚子像个小孕妇,他轻轻拍拍小腹:“严师弟,扶我出去走走,我们消消食吧。”

“好!”严融犹豫了一下,问道:“宁师兄,我能问下,你刚才说的维生素是什么东西吗?”

二人一边跨出门散步,宁时同一边给他扯:“就是有营养,吃了能提升修为,维生素是我老家的说法,见笑见笑。”

“哦,原来如此。”严融信了。

宁时同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好学,上山前你是哪里人?”

“西边一个挺偏远的小村庄,说了师兄只怕也不知道。”严融笑笑,“说到那个村子,还有一个仙界传说呢!”

宁时同立马来了兴致:“哦?快说说,快说说。”

二人聊了许久,相谈甚欢。

之后,严融每日早课后便会过来,经常陪伴左右,与宁时同有说有笑,还念书给他听。

别看严融是新入门的弟子,见识却不少,天上人间仙道魔道他都能侃侃而谈,宁时同有时听得尽兴,也会说一些自己穿越前那个世界的趣事,二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几乎恨不能同榻而眠,秉烛夜谈。

就这样按时吃了一个月的药,宁时同的毒性被暂时压制了下来,不仅不会时不时地犯白内障和昏睡,还可以时常和严融一起打坐修炼,炼气吐纳,修炼法术,严融入门虽晚,但天资卓绝,学过的东西更是能举一反三,丝毫不比宁时同差,哪怕是他给宁时同念过一次的书,他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宁时兄,等你身子大好了,我们就去后山大战几个来回可好?”严融时常这样说。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饶!”宁时同打趣他。

“宁师兄口气还是那么大!”严融假装生气瞪他。

宁时同哈哈大笑。

其实宁时同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因为每次听他这样说宁时同总会涌起一阵阵的希望,仿佛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就像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一样,奇迹发生,毒能解开。

因为严融的缘故,燕陵游这段时间的存在感始终很低,宁时同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也不再缠着他念书,甚至连法术都不需要他辅导。

他有时在他们边上晃悠个几个时辰也没人给他一个眼神,仿佛他只是一个空气做的仆人,不,甚至连仆人都比不上,他送完饭还要看二人快快乐乐地把饭吃完,然后自己帮他们二人收拾碗筷。

不爽,非常不爽!

从来没有过这么不爽的感觉,哪怕是当年宁时同用各种荒唐的方法追求自己,惹得整个山头的人嘲笑,他也没这么不爽过!

燕陵游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每日看着严融就想揍他,想让他滚蛋!甚至觉得自己瞪严融的眼神都能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可他并不能怎么样,因为他调查过严融,还与大师兄一道查了山门徒谱,图谱上记载,确实有个新入门的弟子叫严融,他作为师兄,并没有理由赶师弟走。

这夜,黑着脸的燕陵游才走,严融就扶着宁时同躺下,还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师兄早点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好!”宁时同看着严美人温柔朝他一笑,满足地闭上眼……

“轰隆!!”忽然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宁时同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和严融一起望向门口——

是两个自己没见过的弟子,红着眼睛,提剑踹破了他的门。

“二位师弟,深更半夜,你们这是干嘛?”宁时同瞪着他们!

严融的表情凝重起来:“师兄小心,此二人已失智。”

宁时同皱了皱眉,脑中突然想起那日燕陵游说的话:

他们说的是最近突然流传开来的禁药,吃了能突然修为大涨,但有人因此失去理智,大升丸,你有没有服用过?

“是不是吃了那个什么禁药大升丸?!”宁时同问。

“不错!想来是那个东西!”严融把宁时同挡在身后,“师兄不必害怕,你现在身中剧毒,就由我来保护你。”

“额……”宁时同刚想说不必,我用法术定住二人叫师尊来处理就好……

但严融已经冲了上去,刀光剑影地与那二人顿时打成一团。

那二人服了丹药后修为的确大涨,严融资质虽好,但毕竟入门不久,几个回合下来便被打得似乎有些吃力,屋子里桌子椅子柜子碎了一地,只剩宁时同和床安然无恙。

“严师弟,打晕他们!”宁时同焦急地喊。

可严融那边根本没听见。

宁时同只好缩在被子里心疼:

“诶呀,我的桌子……”

“啊……我的柜门……”

“我的妈呀……我的药丸啊……”

纠缠了好一会,严融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终于一掌将其中一人打飞出去,又马上被另一人缠住,脱不得身。

谁成想被打飞出去的那人甩了甩头,缓缓爬起,目光竟锁定在正在床上朝严融大喊的宁时同身上,举剑便向他飞快地刺去……

事出突然,宁时同还没来得及放出法术,就看到眼前一具身体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剑和自己中间,胸口当场被刺了个对穿!

一开始,血是一滴滴从剑尖上滴落,后来变成一股股落在地上化开一大滩。

宁时同还以为是严融为他以身挡剑,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燕陵游咬着牙,捂着胸口的一大片殷红,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掌拍晕了那名失智的修士,这才跪倒在地上,在被宁时同一把扶住的同时,晕了过去。

严融也呆了,好不容易抓到破绽一脚将另一名修士踹飞出去,也赶紧飞奔过来。

“燕师弟,燕师弟!你……怎么……”

宁时同是现代人,哪里见过这种杀人现场,他一直以为那两个失了智的修士最多把他房间打打乱,伤不到他们什么,故而根本没当回事,也没跑出去求助别人。

应该是燕陵游听到了打斗声从隔壁赶来,及时帮他挡了这一剑。

宁时同红着眼扶着燕陵游,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面前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鲜红,人血的腥味透过鼻腔直冲灵魂,他整个人连同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办,对……先止血!严师弟……你快去叫师姐和师尊!”

严融看了宁时同一眼,认真地皱起眉头:“来不及了!失血过多,得先护住心脉,保命要紧!”

“怎么保命?”宁时同还在迷茫,眼眶里眼泪都漫了出来,“你有什么办法?”

严融看着他慌张得六神无主的模样,手上都是燕陵游的鲜血,沉声道:“我本不想这么快……”

“什么?”后半句,宁时同没有听清。

“没什么,”严融突然朝他一笑,“别慌,有我在,没事的。”

说罢,严融伸出手,将手中忽然冒起的蒸腾着的黑气慢慢推入燕陵游的胸口。

这一招何其熟悉,宁时同一下子瞪大了眼:“你……你是……”

“融焱!”

带着师姐等人刚踏入房间的清淮大吼一声:

“尔竟敢在此造次!”

“不是不是,师尊……”宁时同赶忙狡辩。

可根本没人听他说,清淮仙尊便朝融焱一掌击来,融焱顿时化作一团黑气烟消云散。

“师兄,下次再来看你!等你大好,别忘了我们的比试!”

这是融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是个分身,可惜,被他逃了!”清淮仙尊皱眉,甩了甩袖子。

“陵游!!”

“燕师弟!!”

众人这才一窝蜂地围过来。

宁时同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一边抖,一边看着自己压着燕陵游伤口,满是鲜红的手,说:“师尊,师姐,燕师弟……燕师弟……他……会不会……”

瑶卿赶紧摸了脉,摸完却舒了一口气:“失血过多,还好心脉护得及时,没什么生命危险,拔了剑好生将养便可。”

宁时同这才感觉自己出窍的灵魂回归了……

燕陵游身体底子不错,拔了剑,服了师姐的药第二日便悠悠醒转了,只是人还有些虚弱,一醒来就看到床边肿着眼睛的宁时同,活像个守了寡的小媳妇。

这次宁时同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一个现代人,一直活在和平年代法治社会,这种场面对他来说确实太过冲击和血腥,更何况对方还差点当场死掉,这让他内心非常不安,感觉自己欠了对方好大一笔债,这笔债好像一把大石头,压得宁时同喘不过气。

“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没见过宁时同哭,以前宁时同也经常一遍追求他一边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这次不同,或许证明在他心里,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燕陵游总觉得,他在心底深处隐约有点高兴。

但宁时同根本没想那么多,一忍再忍的他终于哭了出来:“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好怕,你若是死了……我……我。”

我不是欠你一条人命??

他哭得越发哽咽,说不出来话,听得燕陵游头疼,鬼使神差地开口:

“不必在意,那时我是怕师姐怪我无能,没有照看好你,一时脑热才替你挡下那一剑,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有点想抽自己一下,心中莫名泛起一点恼火。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不是,当然不是!为什么挡剑?难道自己真不要命了,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吗?可下意识就是去挡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有一点,肯定不是因为怕被师姐责骂。

可听了这话的宁时同丝毫没有在意,白净的小脸哭得那是红一道白一道,眼圈还肿得像个桃子:“你不用说这些,我怕死,也惜命,我知道生命有多可贵,不管你当时如何想,但以身替我挡剑,用自己的命救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该记你这份情。”

闻此言,燕陵游心中一喜,但面上依然假装毫不在意地转过脸来看着他。

宁时同又道:“我眼下毒已被压制得差不多,只要按时服药,生活想来也无大碍,请务必让我亲自照顾你,直到你伤愈。”

也就意味着宁时同会经常来陪伴自己!

燕陵游心中明明欢喜得恨不能放起礼炮,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别扭道:“……随你。”

“别哭了,怪丑的!”

其实也不丑,怪可爱的。

燕陵游把手帕递给宁时同:“把脸擦擦。”

得到首肯,宁时同这才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珠,又小心翼翼地取了白纱和金疮药,跪在床边,仔仔细细帮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生怕一丝弄疼了他。

燕陵游垂眸,安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低垂的长睫毛因为泪渍未干还粘结成小簇,心中感概万千。

之前的宁时同每日身着艳丽,变着花样地围着他,成日不干正事,就知道哭天抢地要死要活,令他着实讨厌,可这人如今却变得眼神清澈,干净整洁,举止有礼,求学上进,还惜命如金,他是越看越顺眼,正如韩子方兄弟二人夺舍之说,仿佛换了一个人,甚至有时他在想,如若换成如今的宁时同追求自己,说不定他想都不会想就会答应,甚至还会觉得十分高兴。

不,不可能是夺舍,他心地善良,决计不可能是邪魔歪徒,或许,自己该去请教师尊。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那场春梦,看着梦中人近在咫尺,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可宁时同对他并无非分之想,只是单纯觉得心中歉疚而想要弥补,并无半点越礼之举,甚至连没有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他们眼下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师兄弟。

即便是这样,燕陵游也觉得,自己这一剑挨得很值,让他不仅赶走了无比讨厌的严融,还与宁时同有了更多机会接触。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会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十分龌蹉,可又欲罢不能。

宁时同就住在他隔壁不远,每日早晚饭后便过来给他换药,怕他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会一天两次用柔软的巾帕沾了温水,仔细给他擦拭身体,再换上干净的亵衣。

多余的时间宁时同都在房间里安静地看书学习,修习心法,好像外界什么也影响不了他,遇到不懂的,便缠着师姐或师尊撒娇卖萌地讨教,始终与他燕陵游无关。

燕陵游时常会盯着宁时同看,发现他却始终对自己淡漠疏离,目光不曾有任何情绪和异样,有的始终只有那一剑相护的感激——只是因为自己为他挡剑,他不得已来还这个人情。

约摸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燕陵游的伤口结痂了。

“现在可还有疼痛?”宁时同一边问,一边把昨日的纱布拆下来。

“不痛。”

“那就好,你可知当时你这个位置伤得相当凶险,听师尊说,若是剑锋再偏一寸就会伤到心脏,更何况当时你还出了那么多血!”宁时同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药瓶,倒出一颗递给燕陵游,“幸好当时有严融在,不然我都不……”

……知道该怎么办。

可惜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冷冷打断。

严融……

那个和他朝夕相处言笑晏晏的人。

一来就取代他,再也没让他读书,教术法的人!

半个月了,他还是忘不了他!

提到这个名字,燕陵游忽然就好像炸药被点了火,一阵怒意冲上头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嘲讽:

“严融?哼!是魔教教主融焱才对吧,怎么,你竟对他如此渐渐不忘?听你这话,你还挺感激他?”

“你当时昏迷了,不清楚状况,要不是当时融焱及时出手护住你的心脉,你可能都会命丧当场。”宁时同本就是随口一提没注意到燕陵游已经生气,只是温和地认真解释。

“他有那么好心?事后师尊查了那两个服了大升丸的弟子,他们死前都指认是严融给他们的!他演这么大一出戏给你看想必另有所图!只有你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这回宁时同终于听出来不对了,抬头一看燕陵游脸色都变了,眼里就差冒出火光!想必是误会了严融。

他连忙摇头解释:“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当时为了保护我也有好几处剑伤。而且那两个弟子的口供漏洞百出,他们根本不认识严融,只怕是他们不想说出药物来处,才故意推到魔教教主融焱身上。”

“是啊,为了救你,怎能不把戏做全呢?以他元婴后期境界,竟打不过两个服了禁药的筑基小徒?”

“并非如此,他本不想暴露身份,对付那二人也是用的门派招式,才会落了下风,他要不是为了救你……”

“够了,”听见宁时同反复维护融焱,燕陵游几乎感觉失去了理智,他压低了声音,更加尖酸刻薄:“你竟然相信一个魔修,我看你简直被鬼迷了心窍,愚不可及!”

没料到燕陵游会突然对他人身攻击,宁时同愣住了。

他向来不善辩驳,更何况对方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一时间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半晌才垂目,淡淡开口:“好,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以后我过来不说话便是,你大可不必如此。”

说罢放下手中物什,面色惨白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燕陵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等等……

不是的……我没有不喜欢你……

燕陵游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悔恨,烦闷和懊恼一口气涌上心头,他恨恨地锤了一下床,差点扯到伤口。

他坐在床边,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直等到辰时过了,才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师姐。

师姐还带了个坏消息:

“陵游,昨夜不知何故,宁师弟二次毒发了,人现在还在昏迷。”

“什么!?”燕陵游心脏顿时被揪了起来,额上也沁出颗颗冷汗,他连忙起身,跌跌撞撞跑到隔壁。

宁时同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又长又密的睫毛此刻一动不动,原本就白皙的脸如今更是连一丝血色都不剩,就连嘴唇都是皲裂苍白的。

是了,这些日子中毒再加上照顾燕陵游,宁时同又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

师姐并不知道他们昨夜发生之事,她难过地哽咽了一下:“我的解毒丸如今救不了他,此次醒来,只怕每日要受锥心蚀骨之痛……”

燕陵游心被揪了起来,坐到床边缓缓握起他的手,自责道:“怪我,昨夜我不该与他争吵,害得他气急攻心,再次毒发。”

师姐闻言,顿时气急:“陵游,他是个病人,他好心照顾你,日日与你换药擦身,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能与他争吵,还气到他毒发?”

“我……我当时……”燕陵游懊恼极了,悔意一阵阵涌上心头,酸涩到了极致。

“我看你的伤已然好了,今日开始由我亲自来照顾宁师弟,你且回去收拾收拾,离开雪苑搬回去住吧。”师姐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燕陵游无言以对,宁时同的手冷得像冰,他搓了又搓也没热起来一点,只能轻轻放回锦被里。

燕陵游垂头丧气地从雪苑出来,搬回了原来的屋子,他坐在床上,看着对面宁时同的床空着,心也空空的,他向来自诩稳重,真的想不明白自己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做出挡剑,争吵这一连串不经过大脑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看我大杀四方,哈!”

韩子康韩子方两兄弟正巧说笑着从门口路过:

“咦,宁老大房里灯怎么点着?”

“难道……”

“毒解了,回来了!”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快快快去看看!”

一推门,燕陵游正坐在宁时同的床边一脸苦瓜地看着他俩。

“老大,老大……咦?怎么是燕师弟?”

要不说韩子方不怕死呢,张口就来:“你在这怀念和宁老大的……同居日子?”

韩子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陪笑:“哦!我知道了!定是燕师弟来帮宁老大取东西?”

“没,我搬回来住。”燕陵游低沉着声音回答。

韩子方看出燕陵游情绪不对,瞪大了眼,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你和宁老大吵架啦?”

被说到痛处,燕陵游抿了抿唇,握紧了拳。

“别说了你,没看到燕师弟心情不好吗?”韩子康压低了声音,推了一下韩子方。

“嗯,像失恋!”韩子方不理他,继续观察进而得出结论。

“啊?和……宁老大?”韩子康试探。

“蠢!不然还有谁?”韩子方翻了个白眼。

燕陵游看着二人窃窃私语半晌,才终于压抑着缓缓开口:“嗯,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他。”

韩子方得意地递给韩子康一个眼神:“你看你看,我就说吧!”

韩子康立马憨笑:“嗐!我还以为多大事呢,谁家小两口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何况宁老大那么喜欢你,你哄哄不就好了?”

燕陵游苦苦笑了一下:“他已经不喜欢我了。”

“那也要哄!”韩子方显然并没有理解到燕陵游深一层的意思,一脸认真:“生气的时候当然不喜欢你,哄哄可不就又喜欢了!”

“不喜欢你哈哈哈!”韩子康尬笑起来,“这不可能!整个境虚门都知道他喜欢你!是你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燕陵游一时间有点恍惚,突然回想起那夜宁时同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我……

……

我不喜欢他?

燕陵游浑浊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清明,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怎么看严融都不顺眼,为什么宁时同一提及严融自己就生气得要命,为什么要不顾一切为宁时同挡剑。

为什么?

我不想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想他说别的男人好,也不想他受伤!

“我喜欢他……?”燕陵游听见自己喃喃地说。

“诶哟!你也喜欢他!那可太好啦!从前我不看好你们,现在!很看好哦!”韩子康乐呵呵。

“宁老大多年美梦终于成真,从此爱情学业双丰收,走上人生巅峰!”韩子方高兴地转了一圈,朝燕陵游作了个揖:“老大夫人好!”

二人还没注意到燕陵游的表情反而更为苦恼了。

正闹腾着,腰间玉牌忽然震动起来。

韩子方韩子康立刻神情严肃。

“出事了!”

“快,去看看!”

清淮仙尊带着师姐等一众弟子来到门派出口处,便看见黑压压一片魔修。

这次的融焱身着红衣,也没有戴面具,俊美秀丽的脸依然是那个大家熟悉的严融小师弟。

“融焱,上次让你跑了,今日还敢送上门来?”清淮仙尊喝道。

哪想融焱竟朝清淮恭敬施了个礼,一脸诚恳道:“仙尊误会了,我与令徒宁时同一见如故,相知恨晚,今觅得一绛仙解法,故而大胆登门,还望仙尊海涵。”

“哦?不知是何解法?”

融焱微微一笑,一挥手,身后一片黑压压的魔修都变成了红艳艳的魔修,仙门外的空地上也凭空出现了许多系着红花的箱子。

“只要宁时同拔除仙骨,入我黯魂教,与我结为道侣!我便能为他解毒!”

在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这……”

……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看清淮瞪圆了眼,融焱又道:

“仙尊放心,我对令徒宁时同钦慕已久,绝对真心,只要仙尊同意,我此生定不负他!”

良久,清淮清了清嗓子:“融焱,你确定结为道侣便能解此毒?”

“千真万确!”

“诶呀,原来真的是上门提亲!”

“想不到魔教教主脱了面具,这么帅!”

“他还说绝不负他,我觉得他是真心。”

“虽然是魔修,但我有点想磕怎么回事……”

“可宁师兄不是一向喜欢燕师弟的吗?”

这下,窃窃私语的弟子们目光一下子全落在了燕陵游身上。

燕陵游站着人群里,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他飞身上前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我绝不同意宁时同与你这邪魔歪徒结为道侣!”

清淮面露为难之色,对燕陵游私下传音道:“你且回来,事关时同性命,须先问过他的想法,你不要擅自帮他做主!”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了不算!”融焱一脸不悦地盯住燕陵游,两人目光对视几乎打出火花!

正在僵持之际,人群中忽然让出一条路,师姐扶着刚醒,还一脸惨白的宁时同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融焱,宁时同朝他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融焱用鼻子轻蔑地哼了一下燕陵游,便赶紧过去扶住宁时同关切道:“几日不见,怎么又毒发了?竟如此严重?”

宁时同没说话,摇了摇头。

叶瑶卿远远地也狠狠剜了燕陵游一眼。

“严融,你怎么来向我提亲?你不是一向喜欢师姐的吗?”宁时同张口就是这句。

师姐:……?

融焱看了师姐一眼,又看向宁时同一脸认真:“以前不懂爱情,以为得到天下第一美人就是最有面子的,现在懂爱情了,只有你才是最好的!”

宁时同被逗笑起来:“贫吧你!”

随即看向清淮仙尊:“我跟他去!”

他还是想活下去!无论如何他都想活下去。

人群中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诶呀,那燕师弟怎么办呀!!”

燕陵游站着中间,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所措,好像一朵干涸已久等待浇灌的小花,可怜兮兮地等着宁时同垂怜,哪怕一分。

可惜,宁时同始终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燕陵游,一个他要死要活追了不知道几年的男人,他不要了,要跟魔教教主走了,他已经是被弃的弊履了!

清淮用余光撇了一眼燕陵游,这爱徒今日有点可怜。

可一想起宁时同都是被他给气的,便是活该,也就点了点头:“也罢,你既然已做决定,那便去吧,万事万物各有机缘,即便是为师也不可强求,为师只望你如心中所愿,能好好活着!”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宁时同忽然觉得内心温暖万分,这个师尊虽然短短相处,但真乃仙人,超凡洒脱,是真真正正为他在着想。

“弟子拜谢师尊!”宁时同热泪盈眶,颤巍巍跪下朝师傅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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