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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那日后,我对叶炜还是没什么好脸se,大家商议之后,决定在皇城附近的悬风山下住下,这里人烟较其他地方稀少,但好在交通方便,也不算闭塞之地,拿来练功倒好。

虽然叶炜后来没说什么,我将听来的消息拼拼凑凑,也知道了中秋之夜,他回到无用殿,横了五具尸t正中,凶手却不知去向,他到房中查找,发现我们已经不见,四周树林野地也没有打斗痕迹,料想我们应该逃了出来,于是将师父师叔他们安葬好,收拾了包袱下山,刚好赶上了迁令,于是也随了人流北上,路上看见我们留的记号最后找到了我们。

“你是,如何安葬的?”我问。

大师兄与阿橘都惊了惊,心里很明白,只要与那僵尸妖怪接触之人,如果si了,一定要一剑刺进心脏,以防异变,更有甚者,还要砍下头颅,连身t一起放入火里灰飞烟灭,以绝后患。

叶炜顿了顿:“我刺穿了他们的x膛,然后火焚,将灰埋在了殿后梅花树下。”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仍是心酸,但至少没有将我们亲近之人身首异处。

我们山下住了一年有余,阿橘随着大师兄与叶炜,在那里日日商讨如何除掉姜荨。哦,那怪物也有名字,叫做姜荨。我听到时有些诧异,这样嗜血凶残丑陋竟然也有如此一个翩翩公子似的名字。

而我,虽然每日习些剑术,不过拿来防身,想想身边有大师兄在,再不济还有叶炜阿橘在那里,竟也有些懈怠,每日不过摆弄些花果蔬菜,大师兄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说,我本来就不该是喊打喊杀之人,等他们报了仇,我也好寻个人家嫁了。

我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那时,我还不知,结局竟有如此惨烈。

十五岁的时候,我与阿橘两个人,大师兄站在我身后,叶炜站在阿橘身后,及腰黑发被轻轻挽起,斜斜一支笄cha上。我看着叶炜笨手笨脚笑出声,阿橘那里嘟了嘴生闷气,最后还是大师兄出手将头发绾成一个髻,cha入一支笈,这才成了礼。

想起蜜青当时承诺,竟然也过了两年了,往日光景也有些不真实起来。我看着远处习剑之人,只愿时间长驻。

有一段时间,叶炜常常出门,回来周身疲惫,阿橘白日里练剑已经累得半si,只好由我去伺候叶炜这个祖宗。

我不情不愿提了满满一桶温水踢开叶炜的房门,却没想到这厮竟然脱了衣服在那里。

“咣当——”手里的水桶当然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将我裙摆也sh了大半,我指着叶炜0露的后背,口不择言:“你,你你你——”最后还是叶炜眼疾手快披了衣服,我自然也跑了出去。

从此这祖宗也不敢叫我提水了。

我不知道那一段时间叶炜倒底在做什么,总之,有一日,这三人面se一脸凝重,将我从厨房里提了出来,对我说,他们要去报仇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转不过弯来,“你们去报仇,那我呢?”

叶炜在一边回答:“你别担心,大师兄留下来陪你,我与阿橘一起去。”

“你疯了?”我大叫起来,“阿橘和你一起去?你以为你有这么好命,能够躲过一次再躲过另一次吗?还是你以为这次带了阿橘,自然是她拿她的命换你的命了,”我冷笑,“这次倒公正,一命换一命,不若上次,五个人的命换你一命苟活。”

“小乔。”大师兄抬眼看我。

我冷哼,不再出声。

照他们的消息,姜荨近年来竟到了皇城之中,凭一身妖术将当今天子治的服服帖帖,封王拜候。只是怪物终究是怪物,他甘愿担了个好se之名,月月往府中三四位纳入有几分颜se的nv子,将她们开膛破肚,生生吞入腹中。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阿橘进入府中,叶炜扮作她的仆从,趁召幸之时里应外合,与叶炜杀了姜荨。大师兄当日已与姜荨撞过面,虽然夜se之中看不清楚,也不得不防姜荨记住他的面庞,所以只在府外逗留,看到信号便选择进府一拼或是像当日一般待我逃离。

听着叶炜陈述完计划,我低了头,果然我还是最没用的人。

“你放心,这几年我学了很多,知道怎么制住姜荨,”阿橘握了我手,我抬头,看着她,“小师妹当然是要躲在师姐身后被保护啊!”

可是明明,明明我才是年纪大的那个才对。

阿橘抱住我,拍拍我的脊背:“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

好像一切都很顺利,阿橘在街上被姜荨府上的人发现,送进了府,叶炜作为仆从,r0u质虽不娇neng,或许主人换换口味也不错,于是一同被送了进去。

我等在家中,除了做饭,nv红之类早已落下,也没心思再做。大师兄每日习剑,姜荨府上的规矩,新进去的人总要等到一月后才召幸,也就是,我们的计划还有一月就要真正开始了。

这样战战兢兢一月,果然姜荨府上出了消息。

那日大师兄早早出门,直到寅时才出现,满身血w,身上背了不省人事的叶炜。

我冲上去:“阿橘呢?阿橘去哪里了?她在后面吗?你们怎么将她落下?我去接她——”

“小乔,”大师兄将我拦下,声音有些虚弱:“准备热水,我要为叶炜疗伤。”

那夜里,大师兄关了房门,灯影下两个身影模模糊糊,我在外头候着,不敢多想,泪珠却已簌簌落了一身。

再没人提起阿橘,叶炜似乎受伤很重,养了很久,期间有一次外头传来消息,姜荨府上出了刺客,逃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被抓,关在牢里严刑拷打,最终却没问出什么来,天子震怒,下令将抓住的刺客凌迟处si。

凌、迟。

我瘫倒在地。

叶炜来到我身前,看我瘫软在地,没有扶我,却对我说:“小乔要不要,见阿橘最后一面?”

我闭闭眼,睁眼已是一片冷光:“看她如何拿她的命来换你的命吗?”

叶炜不作声,我就这样倒在地上,看着他的衣裳下摆,最后他蹲下身,像珍宝一样将我轻轻拦腰抱起。

我最后还是见到了阿橘,在热闹的街市,百姓们都凑着看热闹,街正中碌碌囚车经过,阿橘着了白se囚衣,虽然透出血迹斑斑,倒也算整齐,我捂住嘴,在茶楼雅间,看着游行队伍经过。

阿橘倒在地上,执刑的人粗暴地将她扯到刑架上,正要拿刀时,却从远处传来马蹄“达达”之声——姜荨改了主意,在天子面前求情,换为斩首。

街市里议论纷纷,我却收了手掌,栗栗颤抖。

叶炜似乎也没想到,在那里愣了许久,凌迟执刑,必然让犯人一g二净在人前,阿橘定受不了这样侮辱,换为斩首,他不信姜荨有这样好心。

我也不信。

姜荨这样嗜血r0u之人,不过显凌迟之后r0u质不再鲜美而已。

我回头,扑在叶炜脚下,泪水涟涟:“你去救她好不好?好不好,三师兄?姜荨是要吃阿橘的r0u啊!只要你救她,小乔什么都听三师兄的,小乔再也不会说三师兄了好不好?”

叶炜低头看我,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那日大师兄找到我们时,是在悬风山脚不远处的树林里,我衣衫不整,被压在叶炜身下神se空洞,脸上满是泪痕,露出的肩头锁骨暧昧红痕。

大师兄将叶炜狠狠骂了一顿,罚他一月静思,不许见我。

计划失败,我们失去了阿橘,而我,差点失去童贞。

我们花了三月,仍旧搬回了无用山,路过山脚,这里早已没有人烟了,两次遇袭,百姓惶惶然背井离乡。

路中大师兄在我身边没离开过,一应起居都是大师兄照料着我。叶炜驾车,我懒得出去,也就没正眼见过他。

回了山上,这里也已荒废了,蛛网四结,大师兄将我安置在不远处凉亭中,他和叶炜撩了袖子开始打扫。

无用殿说小不小,后面几个院子打扫过来,就算是大师兄与叶炜这样修行之人也有些劳累。我自告奋勇,要求打扫当初我与阿橘一起住过的屋子。

大师兄看我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推开门,屋里灰尘铺面,我掩了掩口鼻。然后启了窗。

青山绿水,却物是人非了。

大师兄与叶炜每日在那里寻找古籍书册,希望在里面能找出什么来,而我,每日浅浅练些剑法,不过准备三餐,打扫屋子罢了。

这样离阿橘的事过去快要半年,突然有人在山下出现,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有过客住下,后来发觉不对,叶炜下山打听,看那些人一身军装,装作游客一问,有大喇喇的兵士透露,皇城里姜荨大人这几日要来这里视察,说是这里风水好,将来可以做皇家陵寝的。

得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沉默下来。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日我记得很牢,是七月初九,大师兄将我叫到一边,告诉我,这几日要我在树林里地道中躲躲,怕是有异。

我有些不放心,看着远处执剑守着犹如当初的叶炜,又看看大师兄一脸严肃,不得不点头。

“你能答应来接小乔吗?”我急急向大师兄问道,仿佛此生再也不会见他。

“嗯。”大师兄温温柔柔笑着,将我揽入怀中,一如当年梦魇时我哭着叫那人不要走一般。

是我看岔了吗?叶炜似乎转过了身。

当晚我躲入树林,大师兄叫我不要出来,如果天明了还没有人来叫我,那么一定要沿着地道逃出无用山,改名换姓,再也不要想报仇之事。

我哭的一塌糊涂,手里sisi拽着大师兄的衣袖,除了点头不知道做什么。

“乖,等我们胜了,我和叶炜一起来接你,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大师兄00我的头发,而我躲进他怀里只想着如果不分开该有多好。

我突然出声:“叶炜。”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附近徘徊的叶炜转过身,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在大师兄怀里说着:“你要好好活着。”

大师兄失笑:“小乔果然还是喜欢三师兄的,嗯?”

“谁喜欢他si人脸了?”我把头埋得更进,闷闷出声。我只是,不想再让身边人离我而去而已。

“好。”良久,那抹身影才出声。

那晚是我过的最惊心的一晚,那夜算起来也是阿橘离世半年。

我在幽暗的地道里,四周只有一豆烛火,y森森照着。脑海里是当初师父师叔与那怪物拼杀的场景,又想起大师兄对我千叮万嘱,绝对不可以出去。

我的身边就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叶炜替我整理的,金银细软,还有垂着浅枝绿长穗子的一柄长剑。

“如果我们不来,你就逃走,越远越好。”

大师兄的话犹如在耳,我却越来越心焦,这里并看不到外头夜se,我燃了一炷香,燃尽就再点一支,这样算起来,早已过了七八个时辰,大约已是丑时了,夏日里天亮的早,这时候也该见天光了,可是大师兄与叶炜,却不见人影。

仿佛阿橘仍在,她轻轻对我说:“我会回来的。”

可是阿橘骗人,她没有回来,大师兄这样说,大约也是骗人的,他不过二十三岁,能修炼几年,师父这样高深的人也治不住姜荨,他和叶炜又如何能治住,不过是——

“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我在幽深的地道里低喃出声。

“轰——”

我站在地道入口,东边已翻了鱼肚白,四周静悄悄的,我r0ur0u眼睛,右手里执了剑,要si,也要与师兄si在一处。

我气喘吁吁赶到那里的时候,眼前是不可置信的一幕,却叫我心生欢喜——

姜荨露了原本凶残丑陋面貌,身上灰黑衣裳,x口两柄长剑贯身而入,大师兄与叶炜身上虽血w斑驳,却依然不动如山。

姜荨sisi盯着叶炜,灰白眼珠里满满不甘心——

“你,你竟然——”

轰然倒下。

“大师兄——”我跑上前去,扑进大师兄怀里,大师兄眼疾手快揽了我,“叫你等在地道里,你怎么不等?”

我抬起头来,眼睛里闪闪发光:“若是我乖乖等了,怎么还会见到这样jg彩的一幕?”

“你呀!”大师兄无奈笑笑,又转身去问叶炜:“你还好吗?”

叶炜孤身一人站在那里,有些落寞,对我们点了点头。

大师兄将我安置在一旁,与叶炜在那里处理后事。我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盘算着以后去哪里住,要建怎样一座屋子,院子里种什么瓜果,唔,那时师父师叔还有蜜青扶留的墓也该迁走,阿橘虽没留下什么,我收了她的衣服筑个衣冠冢也是一样的。蜜青ai吃玉米,当然要多多种一些。至于叶炜嘛,他要是愿意,我和大师兄也是可以收留他的。哦,对了,当年我在梅花树下舞剑,这厮莫名其妙y了一句“砌下落梅如雪乱”,大约他喜欢梅树,我也可以大发慈悲辟出空来替他种上几株。

人人得以安处。

我自以为想的极好,只等大师兄与叶炜出来便告诉他们。

一回头,却见火光四起。

我慌了,怎么了,是那怪物惹的鬼吗?大师兄与叶炜还好吗?起身急忙朝那里跑去。

大师兄背着剑从无用殿出来,身后火光熊熊燃烧。

“大师兄——”我跑过去,大师兄将我接住,安慰我:“不碍事,这里或许有姜荨留下妖气,怕它有异变,一把火烧了也除个g净。”

我点点头,又抬头问道:“叶炜呢?”

大师兄一僵,没有回答。

“叶炜呢?”我突然有不祥的预感,刚才姜荨临si倒下说的那半句“你竟然——”也叫我心慌意乱。

“叶炜呢,他怎么不出来?”我追问。

大师兄没有看我,却给了我解释:“我们从古书里寻到法子,若是让姜荨吃下半边莲,便可以趁y月之时将他剿灭,当初阿橘就是吃下半边莲,姜荨吃了她自然t内也有了半边莲的残余。叶炜也吃了半边莲,在刺穿姜荨x膛之时,将他t内妖气引到自己身上,所以姜荨才会寂灭的如此之快。有了妖气的叶炜,自然是,留他不得的了。”

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火光里身影摇晃,我从大师兄怀里探出头,朝火光声嘶力竭——

“叶炜,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走了让我拿谁乱发脾气?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si掉!你不是两次都活下来了吗?我不信,我不信,你别走,别走……”

火光里模糊身影,我好像看到他回头,冲我牵了嘴角,对我说了几个字。我睁着眼,不顾烟熏火燎,努力分辨,那几个字是——

“下辈子我娶你。”

下辈子。

下辈子吧。

——终——

啊啊啊~等我来一个番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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