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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小说 > 白月光美人被流放后(藏海传) >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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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班本就身材健壮,那一脚又不曾收着力,藏海痛到浑身痉挛,双腿打颤,踉跄着几步,复又发软,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装什么死?”

藏海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挣扎了几番,却再也站不起身。只能任由鞭子纷扬落下,直至脊背被抽到鲜血淋漓。

“大人,行行好…可否手下留情?他今日的活,我帮他干了。”一个皮肤黝黑,魁梧壮硕的男人上前道。

领班上下打量了他,见他脚腕间未戴刑具,猜测他并不是被贬来的罪犯,应是周边来此讨生活的平民,便软了话头:“快点。”

那身形魁梧的男人将藏海扶起,见他眉目痛苦,索性拥入怀中,直接一把抱起,大踏步离去。

帐中,那粗犷男人将藏海小心翼翼放到自己的床铺上,又打来了热水,为他清洗伤处。

有在此歇息的劳工,见藏海脚腕间有漆黑沉重的镣铐,嫌弃道:“吴三,怎么带回来一个罪犯?流放来此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可别脏了我们这儿。”

吴三低头不语,只专心为藏海擦拭着身子。

流放怎么了?他也是流放过来的,去岁刚刚才服役期满,在此处赚些银钱糊口。

是的,被贬来此处的罪犯虽日日累到筋疲力竭,却是没有工钱的。只有来此处做工的百姓才有一些微薄的报酬。

吴三正埋头认真擦洗伤处时,粗糙黝黑的大手上却覆了一个白皙却略带鞭痕水泡的手。

藏海恢复了几分力气,便挣扎着起身行揖礼:“多谢吴兄,在下一介罪人,不敢劳烦。”

清瘦的脊背看上去比先前在京城见到他时,更单薄了百倍。吴三赶忙扶起他:“大人快起,吴某可受不得这礼。”

吴三当年亦在平津侯手下办事,受藏海恩惠,才得以活命,此番恰巧认出了他,自然顺手搭救。

他看上去吃了很多苦,他不记得我了。吴三默默想着。

外面又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藏海谢过他的好意,缓了会,便又回去继续服苦役。

这夜,藏海似往日一般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溪边脱下衣物清洗时,却发现溪边的丛中隐约有一抹白,在漆黑的夜色中莹莹发亮。

他拨开杂草丛,只见是一个带血污的玉制环佩,细细去看,竟是莫名的熟悉。

环佩上刻有他的名号,是当年平津侯在他的“生辰”之日,赠予他的,后来却被他无意间遗失。藏海未曾想到,今日竟然会在此处见到。

他望着手中的那物,神情不定,思绪万千。“生辰”是假,身份是假,那人始终唤他的名字,亦是假的。

藏海垂下眼帘,他虽不知这玉佩为何在此,却并不打算取走,正欲放回原处之时,便见黑夜中迎面而来的一阵嘈杂的人声和火把的明灭光影。

“今日若寻不到将军的那物,谁都不准歇息。”粗犷的声音传来。

迎面而来的,是三个士兵。藏海瞬间明了,很显然,这些人是为了寻自己手中之物而来。

他们口中的“将军”,不出意外,定是庄之行。

藏海匆忙间只来得及用衣物掩了身子,根本未有时间遮掩脸庞。那三人看到的,便是一幅清冷出尘的美人沐浴出水的艳图。

领头的士兵咽了咽口水,粗声骂了句:“骚货,军中竟有这等尤物?”

士兵目光触及他脚腕上的镣铐,知他是贬来的罪犯,便不再有所顾忌,互相使了眼色,随即上前将藏海团团围住。

藏海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拖到岸边,手腕处是钻心的痛。这些浴血的士兵们性欲强的可怕,军妓早已缓解不了身下那根东西,因而常常寻找流放此处的清秀男子。眼前如此绝艳的美人,士兵们自是不会放过。

细白的双腿被打开,藏海鬓发散乱,被按着仰躺在地上。藏海眼中早已麻木,他知道反抗无任何用处,反而会将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因而这次他根本没有丝毫挣扎,只咬牙默默承受着。

士兵们发现了他身子的异常,更是颠狂,将他翻来覆去肏弄了许久,最后藏海双腿再也合不拢,只能大张着细长的腿仰躺着。

士兵自是舍不得他奇特的身子,本欲将他直接带回军帐,但思及将军那铁面无情的性子,只得作罢,便胁迫他明日依旧来此处。

月光不再,乌云密布。

藏海似水鬼般躺在枯木丛间,身上伤痕遍布,他根本动弹不得,身子发软无力。藏海意识到自己身子的状况越来越差了,他无力地想着,这处是地狱阴间吗?不然怎会有如此苦难?

不,不是,因为此处没有亲人之魂,更没有仇人之魄。纵使是阴间,他也要杀回阳间,他还有未完成的夙愿。

“藏海。”耳畔却传来一声呼唤,这声音,竟是莫名的熟悉。

藏海刹那间起了一身冷汗,却根本无力气挣开双眼,这…居然是侯爷的声音?!

平津侯是恨的,他临死之际,才知晓自己是死在平生最信任的人手上。他败了,败得惨烈。

藏海说的话是假的,做的事是假的。甚至他的身份,皆是虚假。

什么保侯府百年荣光?什么入幕之宾?皆是编造来骗他的,甚至利用自己的二儿子,让他们父子相残。

平津侯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入阴间,亦不甘心那人从未爱过他。

灰蒙的天际,纸钱烟火满天,平津侯用尽各种手段,魂魄终得以跟随藏海而来。

但他并未想到的是,藏海居然被判了流放,平津侯起初心头皆是恨意,只暗道痛快,恨不得附身督工的领班一同将长鞭甩到藏海身上。

然而,当他看到藏海拖着疲惫的身子,满身伤痕,昔日自己奉为上宾,高高捧起的人儿,如今竟落到淤泥深处,被人如此对待。

平津侯终是被刺痛,他认了。

藏海,本侯本以为你如今定是平步青云,顺风顺水,以你的手段,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还是你故意设计的?

平津侯死过一次,可不敢再小瞧了藏海。他利用自己魂魄之便,查看眼前之人意图。果不其然,原是为了寻当年蒯家灭门之案的引用了一些旧本里的剧情,默念此篇文剧情是为满足我xp服务的。笑死,反正这段流放情节我们藏海传实拍时应该全废弃删改了,不算剧透吧hhh】

平津侯阴魂之身,时辰一过,便受阻于阳世。

藏海回过神来时,身侧已空余一人,只余簌簌凉意。他扯了扯唇角,苦笑出声。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完全是一场笑话。

不道过了多久,藏海才慢慢撑起身子,歇了半晌,默默平复着这一日起伏的心绪,明日还需上工,他收拾好身子便回了帐篷。

帐篷中是一排布置简陋的大通铺,身侧的被窝里传来一阵阵震天的鼾声。藏海走到最角落的床位,随意理了理铺盖,便沉沉睡去。

帐篷外不知何时起已有纷扬的雪飘落而下,再起身时,已是一片银白霜雪。

劳工们每天寅时上工,徒步走去施工地,砌砖石,挖壕沟,打五个时辰的地基,早晚各一顿饭。

此时摆着许多长条木桌的炊事区已有许多面黄肌瘦的劳工们挤在桌前,捧着空碗等待。一侧的火堆上架起一锅热汤,在风雪中热气氤氲。

藏海换了身粗布麻衣,来到空地上,寻了唯一的空位坐下,天寒地冻,他身子本就没有好全,风雪中冷风一吹,不住地咳嗽。

身侧是一个年岁不大的男孩,看了藏海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

分发食物时,那个男孩因为年岁太小,人又瘦弱,被一个劳工抢了饼。他委屈地眼圈都红了,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劳工,只能默默忍住。

藏海看着他,恍惚间想起了玥儿和那个未能保住的宝宝,心下一软,便撕下了自己的半张饼,递给他。

男孩愣了愣,看藏海没有恶意,才敢怯怯去接,随即紧紧攥着食物,一溜烟跑远了。

藏海哑然失笑,没有多想,吃完饭后便跟随着劳工队伍来到正在施工的长城旁。

藏海抬头望去,只见长城依山而建,墙体已经垒起一半,自西向东一路延伸。

工头胡大远一家皆是今年夏天刚刚从西北调过来修长城的。胡谦是胡工头的儿子,是他爹的副手,久闻藏海大名,佩服其才学,因而对藏海颇有照抚。

他注意到藏海的目光,便上前来,浅笑给藏海解释道:“那边是东夏,守境的士兵凶恶得紧,先生要小心些,不要越过边境线了。”

藏海点头应了。

胡大远让劳工们分成两组,一组跟着自己砌墙砖,一组跟副工头去打地基。藏海跟在队尾,在胡谦监督下去打地基。

藏海来到正在挖掘的地基深坑前,蹲下摁了摁坑底的土。手拔出来时,他的指甲缝里有冰碴。藏海神情凝重,久久不动,胡大远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胡大远道:“怎么,看愣了?听说你之前在京城也是盖房子的,没见过长城怎么修?”

藏海本不欲出头,但涉及公务,犹豫了一番后,还是认真道:“这地基有问题。”

胡大远先是吃惊,忽然大笑了起来。藏海却神情严肃,对他道:“土层已经冻硬了,看似打到底了,实际还差得远。土隙里全是冰碴,一旦化了,地基会松动的。”

藏海一脸认真,但胡大远却被惹怒了:“我在西北修了十五年长城,从来没出过岔子,从一介小劳工到现在被朝廷任命为整个边关营的工头,你能比我更懂怎么修长城?”

藏海道:“你之前一直在西北盖长城,东北和西北是不一样的。”

劳工们被争吵声惊动,纷纷转头看向两人。

胡大远道:“说得自己什么都懂一样,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东北么!少摆架子,你现在已经不是京城的大官了!”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东北,但是懂得做什么都应该因地制宜。西北干旱少雨,你不能把那套经验照搬过来,否则会出大事的。”

胡大远却不屑:“你们这些文人只会纸上谈兵,你亲手修过长城吗?我盖的长城那是被朝廷嘉奖过的,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藏海还欲再言,胡大远大手一挥打断了他,“你这么厉害,明天别来了,往东再走十五里去铺驰道。那比这更缺人。”

胡大远转头怒气冲冲呵厅看热闹的劳工,“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去!谦儿把他送走!”

劳工们纷纷低头干活,胡谦带走了藏海,小声宽慰他,“先生,您别计较,我爹是粗人,不太会说话,刚你那番话着实让他有些丢面子,他平时不这样的。”

藏海拖着脚腕间粗重的镣铐,脚步有些慢,闻言只道:“无妨,我只是担心照你父亲这个修法,可能会出问题。你要多加留心,一旦发现哪里出了裂缝倾斜,就抓紧带工人们去修补。”

胡谦应下了,目光触及藏海脚腕间黑重的镣铐,不由问道:“先生这镣铐还需戴多久?我看你脚腕上伤处有些重,晚些时候差人给你送些伤药。”

话说出口,胡谦才惊觉无礼,这不是明摆着戳人痛处吗?

藏海却面色如常道:“还需戴满一年。”他谢绝了胡谦的好意,他的伤,自己最清楚,锁链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相比于之前的自毁和狱中的刑罚,根本算不得什么。

因为日间的顶撞,睌饭时藏海便被为难了。

负责给劳工打饭的是胡大远的兄嫂,轮到藏海时,胡兄长恶狠狠瞪了藏海一眼,勺子一抖,只给藏海盛了小半碗汤。

“听说今天有人在工地上逞能,顶撞工头,懂不懂什么叫守规矩?”

众劳工闻言都看向藏海,藏海却依旧面色平静,只埋头吃饭。但刚端起碗,旁边的一个劳工故意伸肘一撞,将藏海的碗打翻了,汤洒了一地。

众人哈哈大笑。藏海看了众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帐篷外是漫天的飞雪,藏海躺在床上,身侧通铺上的人皆已熟睡。

藏海缩在被子里,风从帐篷的破洞处呼呼刮进来,他又冷又饿,瘦削的手按抚着微痛的腹部,却根本缓解不了腹中的难受。

藏海冷得辗转反侧,破了洞的蓬顶上,有雪霰子慢慢飞旋下来,有些落到了他的额头和通红的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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