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一阵风吹过,裹走了地上两片金灿灿的树叶。
……
“颜竹,颜竹,颜竹……”
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遥远得像从世界彼岸而来,带着令人心悸的悲切哭腔,声声泣泪。
颜竹被其中蕴含的痛苦摄住了心臟,挣扎着醒来。
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块平整铺展开的天空。
纯净的蓝,白云轻薄如絮。太阳光芒正盛,位置较她离开时也有所偏移。
草尖刺得人皮肤泛疼,泥土地石头过多,硬邦邦,躺着不舒服。颜竹意识稍稍恢復些,便努力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手中的梧桐木可以证明方才的经历并非臆想。这东西是剑修为剑作鞘的首选,因太过珍贵而难寻,有价无市。颜竹用它当了拐杖。
不过当初她问桐木要树枝,是打算递给小宋青当武器去反击那群坏小孩的。老树有灵,枝干坚韧,想必敲人不易折,可以拿着多揍几个。
起身后,顾不上思考什么,颜竹稍稍站稳了些便迈步跨过前方有人小腿般高的杂草丛,朝着回忆中的声源处急步行去。
林中,树木根节盘缠交错,秋冬季未被土地消化完的枯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踏上去有清脆的响声。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枯叶之上星星点点的红异常刺目。
脑中冒出的可怕场景如慢镜头般一幕幕慢慢晃过,颜竹背上冒了冷汗,额前碎发也被浸得湿透。
心中怀了怯,她的步子不自觉慢了下来。握着梧桐木的手却发狠似的用力攥紧,宛如溺水的人抱住了面前唯一的浮木。
“颜竹…颜竹……”
微弱的声音像幼兽的呜咽。
小小的身影站在大片大片的荒草地,被衬得愈发小,远远看去只是个模糊的黑点。
她睁着大而圆的眼,茫然地向四处张望着,第几千几百次重复那个名字,喊得喉咙疼痛沙哑,干涩难言。
她期望能收到任何一点回应,耳边传来的却只有轻柔的风声。
宋温凊仰起头,仅能模糊瞧见云的轮廓。但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她知道。
天好大,地也好大。
她立于广袤的天地间,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前所未有的感觉。
心臟像在被无数小虫子啃食,被浸泡的水里,酸胀的,发苦发闷,浮上来又沉下去。
“颜竹…你飞到月亮上面了吗?”
话语轻得能融进风里。
宋温凊看不见荒草地的边际。她站在广袤的天地间,双手空荡荡,身无一物,衣角偶会被万里而来的一阵风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