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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以为刚才的震动是神像显灵了。
他们都相信花神今年会再度出现,再一次为芙仁郡赐福。
距离上次花神出现已经有五年了,他们年年迎神,年年举办花神祭,终于感动了花神,要再次迎来花神赐福了。
数万的人争先跪拜,神的讚歌唱得无比响亮。
那歌声穿过厚厚的墙壁,传进来时,听得最清楚的就是“神啊”和“祈祷”。
浑身是血的祝双双,浑浑噩噩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宁长风正靠墙坐在地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遮住脸,将一片污黑血红都按在了脸上。
祝双双从没见过游戏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这么狼狈不得体。
她也蹲在他对面,按住还在颤抖的手指,恍惚问:“宁前辈,宿宿他,怎么样了?”
她盯着宁长风手上的血,“黑色的,是宿宿的吗?”
还没缓过来的宁长风身体变得更僵更冷。
他再一次想到利刃划破薄薄的胸膛,少年僵死的器官和黑色的血管。
黑色的血从天而降,浇透了他的世界,带着僵死的气息,冰冷的温度。
祝双双听到他沉重的喘气,见他将手更用力地按在脸上。
两人蹲在黑色潮湿的地面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兴奋的神的讚歌。
走廊里安静得如时间凝固。
“昨天下午祭拜时。”宁长风沙哑开口,他的声音如同秋风经过枯枝,“谢谢你和苏往生帮他,没让他一个人。”
祝双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昨天踢走了他的花笼,今天为什么又说这种话?”
宁长风“哈”了一声。
这一声根本不像是在笑。
祝双双起身推开宁宿的房门,里面根本没有人。
圣女说,圣花植入心臟后,五天才能恢復到能站在地上,拿起刀子帮另一个花侍开膛植花。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会想刚植花的花侍会乱跑。
宁宿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神像的位置。
他的脸上是病态的苍白,额头上黑色血管触目惊心,唇上失了颜色。
眼睛里的光还好好的,抬头凝望着神像。
高大幽黑的神像转了个身,依然半背着神殿外,这个方向更方便宁宿爬上去。
苍白的手上绷起更明显的黑色血管,他攀住祂黑色的衣摆,艰难向上一跳,抱着祂的膝盖,一点点向上爬,一直爬到缠着藤蔓的手上。
他翻身躺在祂的掌心里,微弱的呼吸缓缓带动胸腔起伏,柔软的藤蔓半围着他。
他像小时候一样,也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他刚觉醒时一样,翻个身趴在那里,把伤口贴在掌心里,听着肃穆的神之讚歌,慢慢合上长长的眼睫,睡着了。
外面的神歌传向芙仁郡每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