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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见他喜欢,景韶便把瓶子递给他,毕竟自己的一隻手还放在别人腰间,不方便:「北威侯世代都是猛将,你爹怎么不教你练武呢?」

这一点景韶一直很好奇,北威侯府不分嫡庶,多少都要学点武,君清却是一点也不会的。

慕含章听他问起这事,眼中的光华瞬间暗了下去,默默给自己添了杯酒:「我小时候冻坏了筋脉,大夫说不能练武了。」

「什么?」景韶震惊的看着他,「怎么会冻坏?」堂堂北威侯的亲子,纵然地位不及世子,也不至于会有人虐待他吧?

「三九天的时候掉进了池塘里……」慕含章将杯中的酒饮尽,又添了一杯,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不能练武,是他心头之痛。小时候父亲说他根骨好,还要把家传的枪法教给他,后来大夫说他不能练武之后,父亲便很少过问他了,只是看到他在屋里打算盘的时候,发怒摔了他的小算盘,把4岁的他丢进了族学。

景韶皱眉,看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伸手夺过了他的杯盏:「这桃花酿是要细品的,哪有你这般喝法?」

「让王爷见笑了。」慕含章勉强笑了笑,把杯盏收拾到小筐里,「时候不早了……唔……」身体猛地被拉过去,扑到了景韶的怀里。

「是谁把你推下去的?」景韶眼中是难得的阴沉,彷佛在酝酿一场风暴,正常大户人家的池塘边都砌有石台,再说他一个少爷跑去池塘边玩,就不信没有下人跟着,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冬天掉进池塘里!

「我自己掉下去的。」慕含章垂下眼,不愿多说。眼前浮现出当年的荷花池,年纪小其它的记不清了,只记得祖母给他新做了件雪白的兔毛披风,只记得比自己高了两头的小胖子满是糕点渣的手,然后就是冰冷的池水,还有雪天灰色的苍穹。

景韶看着怀中的人,只觉得心都是疼的,缓缓低下头,在低垂的眼帘上落下一个轻吻,待他惊讶地张开眼,却没有停下来,眉心、额头、脸颊一一吻过,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从那个冰冷的噩梦中拯救出来。

「王爷……」慕含章僵硬着身体,在景韶吻上他的嘴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

景韶抬起身,看着满天星光都落在怀中人那漂亮的眸子中,忍不住把他紧紧抱在胸口:「我会替你报仇的!」这么美好的人,他抱在怀里都怕弄疼了,竟然有人敢如此伤害他!想想一个小小的君清在三九天被人推进水里,该有多害怕、多冷、多疼啊!

感觉到身后紧紧拥住自己的力量,慕含章缓缓地伸手回抱住,就让他稍稍脆弱一下就好,稍稍难过一下就好,稍稍……贪恋一下这份温暖就好……

次日,景韶用过早饭就换了出门的便装:「我要出去一天,午饭估计不回来了。」

「嗯。」慕含章替他挂上腰间的玉佩,也不问他去哪里。他们成婚,皇上免了成王九天的早朝,这会儿出去肯定不是上朝,别的事他不好过问。

「晚饭前会回来的,你若是觉得闷,带两个侍卫出去逛逛也行,」景韶见他不问自己去哪里,忍不住又多说两句,「听说城南的那个园子里常有些男妻们聚在一起,回头你也去玩玩。」

「是吗?臣倒是忍不住笑了笑,总算应了一句长的。

景韶心满意足的出门去了,走到外院,叫了管家云先生来:「去查查当年北威侯庶子是怎么掉进池塘里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云先生留着长鬍鬚,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王爷坐马车还是骑马?」

「骑马。」说完,景韶的小厮云松便牵着一匹黑色骏马走了过来。

景韶摸了摸那油光珵亮的毛髮:「小黑,好久不见。」

「灰~」黑马打了个响鼻,亲暱的蹭了蹭景韶。小黑是他在草原上驯服的一匹野马,性子刚烈,也不是什么纯种名马,却将那些将领的名驹统统比了下去。因为它比一般的马匹要聪明许多,会自己避开障碍。当年若是有小黑在,他和君清也不至于被逼得跳崖。

不过,那样的话,他便没有这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呢?

「昨日李大人来访,说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听说王爷不在就走了。」云先生汇报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李延庆?」见云管家点头,景韶皱了皱眉,这人便是暗格里蓝色账本上最后一条记载的人,「他若再来,你叫他次日午时到聚仙楼去等着。」

「是。」云先生应了,目送着景韶打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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