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页
听见严庭说话,他按捺不住,几乎立刻就上前了一步。
此时声音里明显有些恼怒:“严阁老说的是,侯府与逆党有联系乃是事实,二十年前平南王围京之变,我那孩儿七岁不到的年纪早就惨死乱党刀下!逝者已逝,他燕牧又不是不知道平南王与天教逆党乃是致我萧氏骨血于死地的元凶,明知如此还与虎谋皮,心肠何等歹毒,其心可诛也!这些书信不过是为与平南王逆党的联系找些借口罢了,实则暗中勾结逆党,意图谋反!”
“够了!”
出人意料,沈琅今日的耐性似乎格外不足,才听得二人说了几句,竟就直接用力地拍了一下桌案,面沉如水,声音里透出些许阴森。
“书信往来是假最好,可平南王逆党之所言假若是真又当如何?”
萧远对上了沈琅的目光,想到假若那孩子真的没有死,假若还真的被天教教首带走,这一瞬间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御书房中几乎都是朝中老臣,对二十年前那桩宫廷秘辛便是没有亲耳听闻过,可凭借蛛丝马迹也有自己的推测。
眼下听沈琅之言,却是个个噤声不敢说话。
外面寒风吹着窗户,拍打着窗纸,呜咽有声。
众人的影子黑漆漆投在墙上。
此时此刻此地,竟不像是议事的御书房,倒像是废弃的深山古刹,风声奔流,驰如山鬼夜哭,平白叫人觉着会有已经封入棺椁的亡魂从坟墓里踩着满地鲜血出来向活人讨债!
谢危静静地立在角落,阴影将他的身形覆盖了一半。
众人都不说话了。
沈琅终于想到了他,将目光转过去,望着他道:“谢先生怎么看?”
谢危这时才抬眸,略略一躬身,却是道:“二十年前平南王逆党之事,臣不甚清楚,倒不知这书信有何问题。想来若定非世子还活在世上,是老天怜见,当恭喜国公爷又有了爱子消息才对。”
他说到这里时,萧远一张脸近乎成了猪肝色。
御书房中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各异。
但紧接着一想也就释怀了:谢危乃是金陵人士,自小住在江南,直到二十岁赶考才到了京城,对这一桩陈年旧事自然不清楚,这样说话,本没有什么错处。
谢危说完还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也不知是不是觉着自己不知此事不便多言,便将话锋一转,道:“不过臣想,当务之急只怕还不是追究这几封信。臣今日有看北镇抚司那边上了一道折子,说在京城周边的村镇上抓获了一批天教传教的乱党,有三十人之多,不知该要如何处置?”
沈琅一听便道:抓得好!”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御书房里踱了几步,道:“便将他们压进天牢,着刑部与锦衣卫交叉轮流,一定要从他们嘴里审出东西不可!勇毅侯府逆乱,天教乱党在京城外,绝不是什么巧合!”
谢危于是道:“是。”
沈琅还待要细问。
但这时候外头来了一名太监,附到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新义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新义眼睛都瞪大了,一脸的惊色与喜色,忙问了一句:“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