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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听这话也没多想,有心想要挣脱他的手,可觉着两人手腕都系一块儿了,他眼睛又不大好,到底没有放开,反而坦荡荡地回握住,往山洞外面走去。
这山洞的位置本来也不高。
他们从里面出来后便朝西面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堆起来的雪,走没一会儿,寒风便从衣领袖袍里灌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鞋靴更是深入雪中,两脚懂得生疼,甚至渐渐连知觉都没有。
姜雪宁步履维艰地走在前面,难免碰着石头树根,绊着磕着,动辄栽下去啃一口的雪,有时连谢危都会被她拉下去。
这会儿她都恨起自己名字来。
人不住打哆嗦,嘴唇都青了,还跟谢危开玩笑:“我以前就琢磨,我叫姜雪宁,你多半讨厌这名字,毕竟遇到就没什么好事儿。”
谢危说:“不讨厌。”
姜雪宁看他:“不违心?”
谢危下雪时虽派不上什么用场,可身子骨到底比她好了不知多少,眼见她立不住了,还能用力扶住她,道:“你又不是叫姜雪。”
雪宁。
冬末的雪,遇着初春的风,都止了,静了,化了。
为什么不喜欢呢?
姜雪宁一琢磨也是,喘着气站稳了,继续往前走,隻道:“那这么算我该是你的救星,也是么,两回遇到都是我救你。若没我,就你这德性……”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的谢危。
她的脚步陡地停了下来,前世宫变后她大费周折去找谢危那一次的画面,忽然都被极限地放大了,定格在御案边角上撂着的几隻精致小碗的漆盘上。那时,盘中就轻轻落着一张画了一笔红的纸……
她终于想起,是哪里熟悉了。
宫里总有这样的东西。
可她从来不会把这东西和谢危联系在一起。
谢危见她不走了,也停下:“我怎样?”
姜雪宁缓缓转过身来,用一种失望又悲哀的目光望着他,紧咬着牙关,隻恐自己此刻便因寒冷而发抖。
她向他伸手:“给我。”
谢危问:“什么?”
姜雪宁终于忍不住了,眼角都微微泛了红,大声地向他道:“五石散,给我!”
谢危真不知她怎么能猜出来。
他轻轻眨了眨眼:“宁二,有句话,很早我就想对你说了。”
姜雪宁睁大了眼看着他,仍旧伸着手。
谢危无奈地叹了一声,在这一刻,抬手一掌落在她脖颈间,将她打晕了,才邈若烟尘似的道:“你烤的东西,真的很难吃。”
她几乎不敢相信他做了什么。
眼前晃了几晃,便软倒下去。
谢危及时地伸手将她捞住,看向周遭白茫茫的一片,隻想:上回她是个蹩脚大夫,治得他回了京城还有小半年闻不得血味儿;这回她是个差劲厨子,吃得他怀疑她烤的肉和自己烤的不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