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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楼角,月照银雪,通明如昼。
谢危的车驾静候在城门外。
他人坐在车中,却不知为何解了腕间那柄刀来细看,过了一会儿,才问:“她还没来么?”
公主还朝
姜雪宁没想到谢危在等自己。
她抱着那隻匣子走出府门,看见外边候着她的那辆车还有旁侧立着的剑书时,几乎有种记忆倒流回两年之前的错觉。
待得掀开车帘入内,看见谢危,便越发恍惚起来。
他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上的衣褶,见她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道:“走吧。”
神情寡淡,倒不似等了她许久。
眉眼的边缘略挂着点淡淡的倦意,但并不明显。这并非是因为他不大倦累,只不过是因为习惯了,连自己都觉得无所谓,旁人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除了他坐在她床榻边的那不知是真还是梦的一晚,开战这一段时间来,姜雪宁几乎没有再见过他。
前方战线推进迅疾,后方若不能跟上便会脱节。
吕显厉害归厉害,管的也不过就是“钱粮”二字,且无官职在身,也不敢说有完全的眼界和权威能将后方的事情料理妥当,谢危自然是要处处照应。甚至可以说,战线的后方远比前方要忙碌。
姜雪宁轻轻道了一声“先生好”,便安静坐到了谢危对面。
她手里还抱着那匣子不松手。
谢危抬眸看了一眼,道:“此次迎回公主后,你心愿该了了。接着离开边关,准备去哪儿?”
姜雪宁没想他会如此直白,然而一转念又觉实在正常:那晚吕显都听到了,谢危对她的打算有所了解也就不足为奇。何况他洞悉人心,倘若连她这么点小心思也看不穿,哪儿还配当什么当朝帝师?
只是……
她手指搭在木匣的边缘,垂眸道:“不敢告诉先生。”
谢危道:“这时候又肯说真话了。只不过我若不让你走,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姜雪宁沉默下来不说话。
谢危看她这样子也觉得万般堵心,有那么一刻是想不管什么话兜头给她骂过去,把她给骂清醒了。可又好怕,骂醒了她,她就义无反顾地跑去找张遮。
马车出了城,朝着雁门关的方向驶去。
当年沈芷衣去和亲时,是暮色四合;
如今他们去迎她还朝,则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