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她极力维持着清明,奈何她对此实在笨拙,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本能和思维分离,任由自己的身体沉溺于快感之中。
博士几乎是下意识揪住了龙舌兰上臂的袖子,希望借此掩蔽她因为双腿开始发软而站不稳的窘境。
她感受到自己那副躯壳不受控地微颤着。明明身体在叫嚣着更多,可她的思想却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未来产生了细微的恐惧。
真是矛盾。
博士有些后悔做出这样的邀约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在顺应本能和保持清醒中沉浮,最后化作欲拒还迎的场面。
激烈。
这个吻最后在龙舌兰选择分离的时候结束了。一缕银丝牵动着他们的双唇,在拉扯中断裂。
博士觉得自己的脸很烫,烫得能烧开水。
夜色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朦胧又惹人怜爱。
龙舌兰抚摸着博士正在升温的脸颊,带着手套的手指伸进了博士微张的嘴里。手指撑开那张危险的嘴,搅动着博士尚未苏醒的舌,在她的口腔中肆虐,而手套也被渐渐分泌的涎水濡湿,紧紧贴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博士,”龙舌兰用拇指压住了博士的舌头,关怀道,“您还好吗?”
不太妙。
博士想回答,但是自己的舌头被控制住,布料和肌肤的摩擦导致她的口腔又麻又痒,只能从嗓子眼里逸出几声软绵绵又不成调的呻吟。
……他故意的!
压住舌头的手指在舌面上摩挲着,时不时用力下按,搅得博士心烦意乱,恨不得给他两下泄愤。
她调动些许力气,朝龙舌兰的手咬了下去。
“嘶……博士,疼。”
龙舌兰倒抽一口凉气,眉尾下垂,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姿态,说话的尾音都软绵绵的。
其实博士咬人的动作并不大,比起疼,反而是痒占了大头,但是龙舌兰还是很熟练地扮起了可怜。
不过他依旧没有把手指抽出来,那根戏弄博士舌头的拇指反而作恶得更欢快了。
闹了这么一出,博士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水雾更重了,连带着菲林那双常年竖起的尖耳也耷拉下来,像是展开的双翼。
这小子……是对她有怨气吗?
玩够了的佩洛终于抽出了手指,放过了博士的舌头。他一手托住博士的腰,顺势一转,将博士靠在墙边,又用嘴咬住手套,将被沾湿的手套脱下收好,随后一把抱住博士,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博士的颈窝里轻微磨蹭着。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博士的肌肤上,她痒得不自在,一股酥麻从此处发散至全身,让她不知所措,只能乖乖窝在龙舌兰的怀里。
“……你在做什么?”
博士问。
很快,她听到了龙舌兰闷声回答:“大概是您之前做的那种叫‘充电’的事。”
这么一说,博士想起了那天晚上,磕猫薄荷上头的自己对这位送自己去医疗部的好心人做出的无礼行径。
过去多久了……怎么这么小心眼,现在还记得?
“博士,”龙舌兰的鼻尖卡在博士的锁骨窝里,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滑动着,“有时候我在想,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
“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博士皱眉。她不清楚龙舌兰说这话背后到底是什么目的——是想换取她的心疼,还是在为之后可能的行动做个开头。
又或者……当真是一瞬间的真情流露?
博士试探性提问:“罗德岛和大家觉得你好,这不够吗?”
“您呢?”
“罗德岛的意见,也是我的意见。”
博士听到龙舌兰叹气的声音。
“那么,墨桐小姐,”抱住自己的干员先生换了称呼,“您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墨桐的意见,很重要吗?”
博士沉默半晌,最后还是低声开口。
话音落下,她明显感受到抱住她的那双手臂收紧了。
“是的,墨桐小姐。”博士听见青年轻声说,“对当下的我……对埃内斯托·萨拉斯而言,是的。”
墨桐眉心紧锁,僵持在原地良久。
片刻,她微微侧头,脸颊贴在埃内斯托那头柔顺的金发上。很痒,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墨桐心想。像是羽毛掠过湖面,泛起同心圆般的涟漪,不断地自接触面扩散开,向外递减传播。
很少有人会追寻她除开那些身份外个人的意见,因为没有必要。
她只需要成为罗德岛那位战略博士、成为那位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指挥官就够了。
作为罗德岛的代表,墨桐无需向任何人剖析真实的自己,只要做出最优解,那就是所谓她的“意见”。
扮演一个固定的符号,比成为鲜活的人要容易。
可是眼前的佩洛青年却执意于她本人的意见,让她一时半会儿整理不出合理的措辞来糊弄这只大型金毛犬。
“你现在很奇怪,埃内斯托。和之前差别很大。”
墨桐的声音放得很是轻柔。她的音色偏向低沉,此刻在夜色的渲染下,像是垂坠于石块上的水滴落下,撞击地面发出了如此声响。
埃内斯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答案。
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褪去罗德岛博士这一层身份的墨桐给他的答案。
或许对她而言,这个答案不重要,年轻的佩洛如此想,但是他急需从这样于对方而言无关痛痒的答案中谋求某种情感。
那种感情,应当被称作“安全感”。
这个夜晚实在正好,做出的一切再如何荒谬,次日的晨光降临,表面仍然能恢复如初。
他们或许只会当今夜的一切是酒精发酵后生出的戏言,仍然会以博士和她的干员的身份继续新的行动。
一场完美无缺的、能在他记忆中留下痕迹的最佳幻梦。
“你看起来,真的很需要这份答案,埃内斯托。”
女性叹气的气息拂过埃内斯托的耳廓,话语混合着夜间晚风钻进了埃内斯托的头脑里。
“也许吧。您不想说,也无所谓。”
青年轻声说,张开嘴,用犬齿轻轻啃咬着菲林女性锁骨处薄弱的肌肤,同时听见了她低声喘息的声音。
“呵……我确实不太想说。”
这细密的疼痛实在难耐,年长的菲林女性忍不住昂首。突然,那咬着她的力量骤然增大,疼得她反应激烈,朝着眼前人的背猛锤一通。
很快,啃噬换成了舔吻,疼痛被麻痒的感觉替代,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湿漉漉的印记。
“龙舌兰干员……你是一只坏狗。”脑袋晕晕乎乎的博士小姐咬牙忍耐,“你是一只很坏、很坏的小狗。”
“是吗……博、士?”
“博士”一词的咬字十分重,随后是覆盖在原地更深的吸吮。
博士的呼吸因此加重。她眼帘低垂,只觉得全身像在蒸笼里蒸烤,热得不痛快。
“怎么……是觉得被这么说不开心吗?哈……”博士一边喘息,一边嘴硬,“唔……轻点!”
这次咬得很重,疼得博士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她只能倚靠背后冰冷的砖墙,双手死死拽着龙舌兰的袖子,借此来维持平衡。
龙舌兰抬起那双浅淡的碧蓝眼眸,望见了博士当下的模样。
她先前绑好的发髻凌乱地松散开来,低垂的琥珀色双目水汽氤氲,那张清秀的脸庞面露隐忍,却能借着月光瞥到情欲的色彩。
博士注意到龙舌兰的目光,闷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看他。
有意思。
非常有意思。
龙舌兰一时没忍住,埋头低声笑了起来。
博士不解,“什么很好笑?”
“没什么,博士。”
龙舌兰单臂环住了博士的腰,那只没有戴着手套的手触碰着他此前辗转过的地方。那片薄薄的肌肤布上了他留下的痕迹,触及的地方正在升温,绝不叫人忽视自己的存在。
“你是只非常小心眼的坏小狗,埃内斯托。”博士死活不看他,“非常坏,坏透了。”
“墨桐小姐觉得我很坏,那我确实是很坏了。”
龙舌兰笑着回应。
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彻底,博士一时半刻竟然想不出什么话反驳。
她气得牙痒,朝着龙舌兰在的方向一脚踩过去泄愤。
佩洛青年顺势绕过博士抬起的那条腿用手托着,成功阻拦住博士朝着他脚面进攻的步伐。
“大小姐,你为什么喜欢用这招?”干员先生很是无奈,“这样破绽很多。”
“你管我!”
博士涨红了脸,气鼓鼓的,让龙舌兰想起自己的前任上司坎黛拉曾经在宴会上展示过的炎国那种奇形怪状的小猫包点。
“唉……”
无奈的佩洛青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拦腰抱起了眼前的菲林女性。
“……喂!”
猛地腾空让博士极为不适应。她恶狠狠地抬头盯着抱起她的始作俑者,原本像个包点的她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只炸开的河豚。
龙舌兰干员微笑,“总算是愿意看我了,博士。”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原来博士也就这么重。”
“怎么?你嫌弃我?”
“没有。”龙舌兰摇头,“只是觉得,博士应该多吃点,这个身高配这点重量……有点轻了……”
片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龙舌兰补充道:“最好是健康食品,不是什么碳烤沙虫腿拌奶油冰激凌。”
怀里的博士深呼吸,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小子记性也太好了,过去这么久居然还记得……
见到博士这样吃瘪,龙舌兰心情都好了不少,在博士看不到的地方愉悦地摇晃自己的尾巴。
“很好玩吗?”
博士瞪了他一眼。
“抱歉,博士。”
龙舌兰拉下眉尾,配上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露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
博士纠结良久,最后又偏过头不去看他,借此缓解被这副可怜模样冲击到的不安心理。
“不要再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龙舌兰笑着抱稳了博士,“我们现在回去吧。”
“回去?”
“是,回旅馆。”龙舌兰回答,“夜里很冷,要是把大小姐冻着了,会让人心疼的。”
博士闷声道:“呵,反正不是你吧?”
“不一定哦。”
偏着头的博士转头望着说这话的龙舌兰。
他的面上挂着和往常无二的微笑,那双澄澈的蓝眼睛温柔缱绻,于月光中朦胧,隔着一层轻纱般的雾气,叫人看不清心中的真实。
博士蹙眉,“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埃内斯托。”
“但是今晚暂且不需要,墨桐小姐。”埃内斯托微笑,“你我都知道,今晚我们要干什么。”
确实如此。
“我知道。”博士开口,“那就……继续吧。”
直至天明打破一切虚幻,将现实召回人间。
-tbc-
06
龙舌兰干员必须承认,自己这位上司体重真的很轻。
如此大的一只黑猫小姐,结果端起来就只有这么点重量,总让人怀疑下一刻她就会升华入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中人渐渐安定下来,甚至传来了隐约稳定的鼾声。
睡着了吗?
龙舌兰低头,博士微微蜷缩着身子,埋头在他胸前闭眼睡着了。
他认真端详起眼前这个女人的长相。
博士眼下的黑眼圈和细纹在夜色的模糊下没有白日那么明显,但依旧维持着眉心微收的状态,好像只要下一刻发生什么异常,那双紧闭的眼眸就会迅速睁开,射出阵阵精光震慑敌人。
博士确实不年轻,但是她究竟多大年纪……
三十?四十?也许和老爹是一辈人?甚至可能比老爹活得还久?
有时候龙舌兰实在不喜欢博士无意间仗着年纪大和经验多摆出的那副傲慢的样子,但是他不会轻易地表露出来。
第一,博士是他的上司,他还得在罗德岛工作好一阵,良好的上下属关系对他有好处。
二来……
博士也确实有资本摆架子,她的头脑和经历能撑得住。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随她的意了。
不过,应付博士比应付多索雷斯那帮人简单,而且更为有趣——哪怕博士明知自己那些表现都是装的,但是出于心中那所谓的人道主义,她都会自愿做出龙舌兰希望见到的反应。
等于见到坑却还乖乖往里跳。
这可比在多索雷斯的名利场虚与委蛇有意思多了。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龙舌兰瞧。
“没有。”龙舌兰摇头,“只是觉得,您很好看。”
说这话的本人脸不红心不跳,反而让问话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胡说八道。”
博士皱起鼻子,好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您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这样吧。”
龙舌兰笑着回应。
博士咬牙,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两手直接拍上了龙舌兰的脸。
“嗯?”
龙舌兰这下的迷惑是纯粹的有感而发。
博士的手有些凉,还布着些细密的老茧,拍在他脸上的时候无意间磨蹭了两下,痒得像是被极细小的虫子啃噬一般,能忍,但不能轻易忽视。
很快,博士改换了姿势,直接扯住龙舌兰的脸颊,往两边猛地一拉。
“放我下来。”龙舌兰听到她开口,“现在。”
“……您先松开我的脸,疼。”
这次的装可怜似乎没有之前有效。博士依旧扯着他的脸,“先放我下来。”
龙舌兰如了她的意,小心地把博士放在地上。
博士同时松开了龙舌兰的脸,半背着龙舌兰,没忍住摩挲着自己刚刚碰过他脸颊的手指。
她之前压根没睡着,闭上眼睛假寐的时候实打实感受到了龙舌兰打量她的目光。
所以她就用这招还回去了。
可是,年轻真好,博士羡慕地想,那张漂亮惑人的脸充满富含胶原蛋白的弹性,手感极佳。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青春年华。只不过,这些终有一日会被时光研磨成尘埃入海,顺流而逝,遗忘存在。
博士正发着愣,肩上突然多了一丝重量。
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盖住了她。
博士转头,龙舌兰的身上只余下一件衬衫,充分证明了这件外套的归属。
“是怕我冻死吗?”博士挑眉,“还是想展现一下你的绅士精神?”
“应该……二者皆有?”
龙舌兰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漂亮澄澈的碧蓝眼睛微微眯起,在月光涂抹下平添了一缕神秘。
真好看。
他真是长了张欺骗人心的好脸,博士心想。想必,过去在多索雷斯的宴会场,他一定是颗耀眼的明星。
很可惜,她不曾参与他的过去。正如他不曾了解她的过往一般。
在陈介绍埃内斯托来到罗德岛之前,他们只是两条不曾相交的平行线,在这片土地挣扎向前。
风云变幻,因果和选择堆砌在一起,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们并行于叙拉古夜晚的街道上,将明月和繁星甩在身后,在寂静的喧闹中踏入一场随心所欲的梦。
一场明知醒来后一无所有,却依旧义无反顾冲向的美梦。
“博士。”
“嗯?”博士回过神来,注视着眼前的佩洛青年,“怎么了,埃内斯托?”
埃内斯托伸出了手。
是那只脱了手套的手。
“继续走吧。”青年笑道,“很快就要到了。”
“好。”
博士一手抓紧了肩上的外套,另一手搭上了埃内斯托伸出的手。
这段路,博士和龙舌兰都非常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路边的灯打亮微微泛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似要接到看不见的远端去。
一切都在无言中恰到好处地运行。
但,两颗各怀心事的心脏能够相隔多远?
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酒吧到旅店的距离?亦或者……是炎国到玻利瓦尔的距离?
除开做出这道连线题的命运,无人知晓。
包括当事人在内。
这个夜晚并不完美,但好在足够漫长,能让他们毫不心疼地挥霍时光。
博士隐约察觉到她那只攥住外套的手过度用力,掌心渗出了一层薄汗,连带那只被龙舌兰握住的手也做出了同样的应答。
似乎察觉到空气中不安躁动的情绪,那只握住博士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先是捏了捏,随后又安抚性拍了拍博士的手背。
“这只是一场梦哦,博士。”龙舌兰笑着说,又用极轻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一场梦罢了。”
确实,今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博士垂下眼帘,如此想。一场只有次日晨曦才能破除的梦。
这是个真得不能再假的夜晚。
只有在这种夜里用酒精与朦胧萌生的荒诞,才能在大脑皮层中以糊涂任性作为伪装,为自己谋求一块安生之地,直至那沟壑蜿蜒的核心萎缩灭亡,坠入死地。
“埃内斯托。”
“嗯?”
“明天记得按时叫我起来,不要耽误任务。我们得以最快速度调查清楚这里的局势。还有……”
听到博士这样嘱咐,龙舌兰没忍住笑了,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
他的眼眸因为笑意眯了起来,路灯的光将其包装得仿佛晴日下的蓝海般澄澈干净,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中熠熠生辉。
“明天的事,明天再处理吧,大小姐。我会帮忙的。”金发青年的笑容永远找不到攻击的破绽,“过于忧思未来,会给身体添加不必要的负担。您偶尔也需要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
博士愣了一下。龙舌兰明显感觉到她逃避性收回手的行径,攥住博士的手稍有用力,却不让人感到疼痛与冒犯,将那只微凉瘦削的手锁在了掌心中。
“习惯了。”博士垂下眼帘,不再做多余的动作,“但是,该说的还得说,该做的还得做。”
“嗯。”
再复沉默。
一路上,博士尽量保持自己落后于龙舌兰半步的状态。这个角度于她最好,她能轻易窥探到龙舌兰的侧脸,而龙舌兰看过来的时候,她能以最快的速度藏好一切。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老实说,他们两个之间,只要有一个人将这段关系当了真就行。
如果两个都当了真,只会成为负担。
他们的立场和目标是两颗危险的定时炸弹,在变幻莫测的时局中,随便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引发爆炸。
她没法判断眼前的青年究竟掺了几分真情实意。她只能做到让自己尽可能独善其身。
可是,这件事实际操作不容易。
自己到底陷进去多少,又能抽离出多少……她摸不清楚。
未来几何,无人知晓。
无论是作为罗德岛的博士,还是作为墨桐本身,面对这样一段关系,她都没办法立刻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毕竟,眼前这个青年任何未知的举动,于自己而言,都是不可预估的变数。
她不该过分沉溺在这具温热青春的躯体制造的甜蜜漩涡中,可那灼灼温暖实在让人迷恋,难以脱身。
所以才忍不住在他面前“丑态百出”。
身边人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如果连做梦都如此束缚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太折磨自己了?”博士听到那个让她纠结万分的罪魁祸首如此开口,笑意盈盈,连称呼她的尾音都仿佛细小的钩子一样扣死了她的心脏,“亲爱的大小姐?”
博士忍不住皱眉,“龙舌兰干员,你在讽刺我?”
“当然不是。”
龙舌兰放慢了脚步,与故意落后的博士并肩而行,手依然紧紧地攥着。
“我曾经听说过炎国一句很有名的诗——‘今朝有酒今朝醉’。”他解释道,“博士这么聪明,一定也有所耳闻吧?”
博士垂下眼帘,“的确有名。”
可被欢乐麻痹过一次之后,便会期待第二次、第三次……当然还有第无数次。
他总有一天要走的。自己也不可能强行留住他。
可如今,控制住一切、掌握主动权的……似乎是注定要走的那个人。
“既然是在做梦,混杂太多让人踌躇不前的现实会让做梦失去乐趣的,博士。”
龙舌兰握住博士的手,在她的掌心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博士背后的尾巴猛地炸开,走路的姿势都僵硬了几分。可还没等她发作,龙舌兰便停下了步伐。
因此,博士侧目,瞥见了旅店的招牌。
“到了,博士。”他按了按自己刚刚吻过的那块掌心肌肤,笑道,“不必担心……我们今晚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挥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