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年後(2)最终的神谕(梅格的视角)
阿蒂蜜丝转身走到克利斯朵的身躯旁,温柔的碰了碰她的面颊,用古希腊文朗诵着。虽然我b较擅长拉丁文,而不太懂古希腊文,但还是能够翻译一两句:「放心的离开吧,我的猎nv。化作一颗凡星,一颗虽然因神谕而殒落,却闪耀天际的流星。」魂魄自躯t中飘出,它的形t是一个戴着帽子,拄着登山杖的旅人。它在躯t旁却步了,彷佛在踟躇要不要离开。
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泰丽雅葛瑞斯现身。「泰丽雅,你来进行仪式。」「是,主人。」她取下头上的银箍,放在克利斯朵额头上,魂魄於是执起了帽子,向这世界深深一鞠躬,便消失在天际线。「好了,走吧。」月亮nv神说道,她的双眸有点sh润,闪耀着银灰se光泽,但她对我笑了笑,别过头,消失在夜空中。泰丽雅也准备跟着离开,她却忽然拍拍我的肩膀:「梅格,神谕还没结束,我有预感应该会再见到你。」
她离去之後,我转身盯着尼克帝亚杰罗:「你早就知道伊恩会si了。」「你说的没错,这大概是为什麽我能跟她自在的相处。」他承认「有一次我和她练剑时,她的水晶剑和我的冥河铁剑上空出现一个骷髅头和一只渡鸦的图案,而那代表si亡。那时候我就大概知道她会si了。」
「那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让我有一点,呃,心理准备?你知道,当你看到一个人毫无预警的替你挡下一刀,不管那个人是你的仇人还是谁,都是一个很可怕的经验。」听到这句话,尼克的脸倏的握紧了冥河铁剑,面孔变得毫无表情:「si亡本来就不能提早泄漏,这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况且si亡是公平的,当一个人握有太大的筹码时,天枰的另一边也会施加重量。而克利斯朵握有的筹码是:特殊的血统、水晶剑、控制时间的能力以及你的酒壶米兰达,因此天枰的另一边就施加了:神谕、失去记忆和si亡来平衡。」不等我回答,他便化成影子消失了,留下我静静的思考。
克莉斯朵的父母都是克罗诺斯的後代,因此她遗传了强大的力量,而她父母的血脉也确实影响着她。一开始加入猎nv队的她,以及二度失去记忆的伊恩那天真可人的x格,都遗传自她父亲那种不愿与家族传统同流合w的血统,但後来加入杰肯的小队成为盖娅的属下却也深受她母亲家族的影响,变成一个愤世嫉俗,极度不满这世界的nv孩。这两只相斥的血统结合起来,造就克莉斯朵不平凡的一生。
而神谕所指的「终有一日si於对方手中」,并不像表面的意思那麽简单,它并非我们两个其中一人杀si对方,而是克莉斯朵替我挡下一刀,因我而si,不过某一方面,也算是我杀si了她——本来要给我的那一刀杀si了她。我现在也渐渐了解,瑞秋一开始的神谕「工艺之子与神同行,回应si亡之途,直至失去。」看似和我无关,但其实也紧紧相连着,si亡之途可以指杰肯一开始的si亡魔法,但同时也指涉克莉斯朵的一生:不管怎麽努力最後都会殒落,这个就可以解释克莉斯朵说的:「有时候一个人会在同一时间被很多神谕绑住。」
「呼溜~呼溜~呼溜~」这时我听到一阵高亢的鸟叫声,抬头一看,一只老鹰在上空盘旋——我的老鹰!牠缓缓下降,脚上g着酒壶米兰达,接着牠优雅的抛下米兰达,自己则站在一个突出的枝头上,颇有兴趣的盯着我,彷佛在看我要怎麽处置米兰达。此刻的我巴不得大口喝下酒壶里的酒灌醉自己,暂时离开这世界,就此忘记这些事情。但那是没用的,身为巴克斯的nv儿,我不管怎麽喝都不会醉。
我想起巴克斯曾说过,破解神谕的余韵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相关人士的jg神凝聚,消除那gu互相排斥的锐气。於是我把戒指丢进米兰达中,「咕嘟」一声,戒指沉入酒壶里,霎时间,里头的酒变得如泉水般清澈,我尝了一小口,确认它真的变成清水之後,抬头望着老鹰,牠h褐se的大眼回望了我一眼,接着展翅翱翔到高处,从此没有回来,但我一直记得,牠最後展翅高飞的姿态。
就这样,我凝封了神谕,不让过去重蹈覆辙。殊不知,未来的某个nv孩,将重新开启这尘封的一切。
泰丽雅坐在混血营凉亭的石椅上,舒服的叹了口气,她想要找一个nv孩,但她似乎又四处乱跑了,不过没关系,不是现在。自从加入猎nv队後,她每天都处於与世隔绝,不必为繁琐细事打扰的生活,但回到混血营让她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却也使她想起她的朋友:安娜贝斯、波西、小弟杰生,甚至还想起了路克。当初这些朋友、家人,都已经去世了。现在她才渐渐t会奇戎的感受——看着一群混血人进入混血营,有人误入歧途,有人si亡,诸如此类不断循环。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鼻头酸了起来,「不能哭!」她骂自己「要坚强。」泰丽雅试着露出一贯不在乎的表情,帅气的拨了拨短发,但泪水已从脸颊滑落。
「嘿,泰丽雅,你猜我在你那棵松树下发现了什麽!」艾莉亚兴奋的从凉亭後冲出来,长长的黑发在她身後飘扬,「你刚刚跑到哪去了?我都找不到你。」「去找一个朋友。」艾莉亚抬起头,她立刻发现泰丽雅脸上的泪痕,泰丽雅看得出来她很想问:「你还好吗?」但她什麽也没说。啊,聪明的nv孩,泰丽雅不住微笑,这就是为什麽她喜欢和她相处的原因:幽默、善解人意、成熟,她甚至开始教她s击、使用猎刀处理猎物,就是希望艾莉亚能成为猎nv,让猎nv队的气氛变得活泼一些。
「你找到了什麽?」泰丽雅问,艾莉亚调皮的一笑,蓝紫se的双眼闪耀着光芒,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像她曾祖母一模一样:「刚才,我的朋友叫我去松树旁寻宝,结果我发现松树树根上有一个闪亮亮的小东西,我捡起来看,原来是一枚戒指,做工还挺细致的哩!」她将戒指拿给泰丽雅,泰丽雅仔细端详着她,那正是当初克莉斯朵伊恩交付给梅格的那枚戒。她不禁倒ch0u了一口气。
泰丽雅隐约看到中央那颗巨大的水晶上镂刻的图腾,「拿着,」她把戒指放在艾莉亚手掌上「然後把这枚戒指往天空上抛。」艾莉亚照做,戒指变形了,变成一把锋利而引人注目的古典长剑。「哇。」艾莉亚把玩着这把剑,一下子又装出浓重的口音,举起剑假装要往泰丽雅身上挥去:「我是奥古斯丁大帝,你逃不掉了,叛徒!」泰丽雅大笑,但又恢复正常,问到:「你说的那个朋友,长什麽样子?」「噢,她高高瘦瘦的,有一头棕se长发挑染成红紫se,还有一双漂亮的金se眼睛——等等,你该不会认识她吧?」泰丽雅没有回答,只说:「你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她跟着艾莉亚来到当初混血人进入代达罗斯迷g0ng的入口旁,那里现在已经荒废许久,堆满许多乱石,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开口通往地底。艾莉亚大喊:「考尔德!你在吗?」没有人回应,但是泰丽雅隐约看到地洞中有个黑影在走动,「好吧,也许她只会在你面前现身,你们慢慢聊。」她转身离去,但其实是躲在树丛後偷听。
她听到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个nv孩的声音说:「嗨,艾莉亚,你找到戒指了吗?」「噢,我找你好久了,考尔德。你一定不敢相信,那枚戒指可以变成一把剑!」泰丽雅听到艾莉亚兴奋的回答声,那名叫考尔德的nv孩又说到:「我没办法跟你聊很久,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不过如果你想要知道这把剑的由来,你可以问泰丽雅。对了,」她顿了一下「跟泰丽雅说,我不是克莉斯朵,我是考尔德。」泰丽雅心中一凛,她竟然知道她的名字,还认识克莉斯朵,泰丽雅忍不住把头伸出树丛,窥视着考尔德。节,这叠手稿是由许多混血人用节由不同的人撰写,手稿纪录是上个世纪盖娅大战过後的任务。听泰丽雅说,这叠手稿是阿尔戈2号英雄之间的秘密,只有参与撰写的混血人才知道手稿的存在。艾莉亚又往後翻了一些,发现有一章是由的作者。她摊开了手稿,羊皮纸的香味带她陷入其他人的回忆中。
梅格亚卡崔斯布莱克:
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我si後抵达冥界时,黑帝斯的手下特别替我量身订做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审判,後来他们把我身前座的所有好事、坏事全部加总起来,便判处我去日光米兰之境。原本我应该和其他鬼魂一样,徘徊不去,喋喋不休地想找回前世的记忆,但我说服了卡戎,让我替他执行繁复的工作,交换条件则是让我保有记忆,并可以看到凡间发生的事情。
前几星期,我偶然注意到你的曾孙nv艾莉亚,发现我去世前给你的戒指,因此我决定写信和你说明我以前经历的事情以及我的抉择。
先从小时候开始说吧。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其实我对他印象不多,只记得他si前告诉我他只是要去另一个世界。我妈很忙,没有空闲照顾我,只好把我放在托育中心。托育中心里有时候有一群青少年志工帮忙,我也因此认识了柔伊奈施德也就是前任猎nv队队长,她对我很好,总是分享许多冒险故事给我听。当我六岁的时候,我妈生了重病,她把我们的家族背景显然她也不知道我爸是另一支克罗诺斯的直系混血人後代告诉我,也把那枚水晶戒指给了我。她去世之後我很无助,便把那些事一gu脑地通通告诉柔伊。
她听完之後,隔天便领着我去找一群大约十几岁的少nv,她说他们的团t叫做「猎nv队」,是一群追随月亮nv神阿蒂蜜丝的年轻nv孩。我和阿蒂蜜丝谈过,她提到天神和我祖先克罗诺斯之间的恩怨,也提醒我要谨慎使用自身的力量。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柔伊的冒险故事都是他的亲身经历,但我也不想管那麽多,只想待在唯一的朋友柔伊身旁。
在猎nv队待了六年以後,我听闻那个有关我和你的神谕,当时告诉我的那个人只有警告:「不是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就是别人的衣服上溅满你的鲜血。」你知道这句话对一个应该永生不si的猎nv来说,有多大的冲击吗?可以有两种假设,第一种假设:我杀了人。如果我杀人,就会被逐出猎nv队,丧失了永生不si的能力。第二种假设:我被杀了。我被杀了就代表我会si。大部分猎nv虽然都永生不si,但有时也会因为战斗或其他原因si掉。而我就是那个不免一si的猎nv。
知道这件事以後,我如行屍走r0u一般,饭也吃不下,连打猎也提不起劲。忧愁是我唯一能感受到,最真实的情绪。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帐篷里,为这件事而失眠时,忽然,我身旁不再是睡袋,而是吃早餐的桌子,下一秒,我又回到我妈去世前的情景。我不停回到过去,而我无法控制自己。
时间不断消逝,日月如梭一般倒退,我在大约七十年前停了下来,来到了那时的德尔菲神谕宿主面前,於是我不假思索的问了她一个我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问题:「如果我把神谕所说的另一个对象丢到中生代时期我想你也t验过我召唤出平行时空的威力了,也就是神谕无法影响的时空,那这个神谕是不是就不成立了?」中生代只是个b方而已啦,谁会想和一群超凶猛r0u食x巨大爬虫类住在一起啊?神谕使者回答我;「神谕是一定会发生、无法改变的。但是就像解一道数学题目一样,过程中可以有许多不同的算法,甚至是捷径,而最终都倒向同一个答案神谕的结果。如果其中有个人不复存在,那一定会有人取代他来实现这个神谕。」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顿时b永无止境的暗夜还深沉「而且,如果你真的把神谕的另一个对象丢到别的时空,那取代的人就是重生後的柔伊奈施德,现任猎nv队队长。」
当下我傻住了,柔依是我小时候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如果因我一时私心,可能会害我们两个必须决斗甚至杀si对方,更何况还是「重生後」的柔依耶!那代表柔依会si啊!命运nv神啊,你为什麽要如此捉弄我的命运?这个神谕後来被黑帝斯诅咒了,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间接害si了黑帝斯的ai人,玛丽亚帝亚杰罗,也就是尼克帝亚杰罗的母亲对了,尼克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习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默默承担一切而已,但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泄露了有人会si,还会重生的事情,触犯了冥界的禁忌。而我请教神谕问题的这件事,也随着阿蒂蜜丝让我失去记忆而不了了之。
现在来谈谈我和你之间的恩怨情仇吧。我知道,你到si前,都无法原谅我做的那些事。不过我并不惊讶,毕竟在你看来,我一直都很ai找麻烦、冷血无情又是克罗诺斯的後代。有一阵子,我以为神谕指的另一个对象是其他人。我以前曾和一个nv生发生争执而误杀了对方,在我加入盖娅的阵营时,她便告诉我神谕完整的内容,那时候我认为那个nv孩就是预言的对象,因为这刚好符合「一人必会si於对方手中」,但我渐渐察觉不对劲,因为她只是个小神的孩子,不可能拥有「控制世界的力量」。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ga0清楚我这一生中到想不想杀si你,因为我一直处於那种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神谕的状态,不过如果我真心想杀si你的话,你应该早就si了啊,别忘了我是时间之神的後代喔,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狐疑的盯着信封邮戳,想知道这是不是一封恶作剧小p孩寄来的信。我承认我的确有私心,也曾把你讲的一文不值,但我现在回想起来,潜意识的我似乎一直希望能够激怒你,让你一刀杀了我,以达成神谕的宿命,也让我得以摆脱这被沙尘蒙蔽的凡俗世界。但,为什麽你总是不肯杀了我呢?难道是因为你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正派光环,而正派就不能杀人吗?天神啊,可不可以有时候不要那麽遵守规则啊!
虽然我并不想要和盖娅还有杰肯一样,既残忍又贪得无厌,但人难免会有自私的时候,就在你们闯进我的小屋时,我启动沙漏,想要把你和你的朋友丢到平行时空,从此过着安闲,没有人打扰的恬淡余生事实上,我已经探查过了,你们一定会喜欢平行时空的。但就在那沙漏的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你就快要被卷入平行时空时,回忆突然击中脑海,我想起我曾经问过德尔菲神谕宿主的问题,只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她回答了什麽。在我思索的同时,沙漏就被你和另一个猎nv队队长毁掉了。
以上就是我的自白书。如果你愿意在凉爽的埃利西翁中悠闲的坐在躺椅上佐以一杯伯爵n茶同时,认真把这封信读完,而没有把它扔进废纸篓,那麽之後你要怎麽怨恨我不早一点告诉你实情,亦或是继续把我当成宿敌,我也不介意了。不过,你还是要请我喝一杯葡萄酒就是了。喔,对了,记得要用水晶杯装喔,而且是那种闪亮亮、透彻的水晶,因为我最近不知道为何迷上了水晶制品笑。
希望你的酒壶不要再被抢走罗!
你的老友,
克莉斯伊恩
2117629一百年後
也许我知道,第一次看到杰肯?布莱恩时,那双眼眸便将在我这乖舛的命运中烙下深深的印记。灰蓝的se调像即将殒落却仍翩翩飞舞的蝴蝶,不停闪烁,又令人迷惘。
我不确定,从什麽时候开始,杰肯的双眼成了我不停寻觅的事物,我只想停驻於那一汪湛蓝,一处名为「避风港」之海。但我也不是傻子,我清楚自己每次对上他的视线时,都会看到一堵冰冷的高墙。杰肯那美丽的双眸充其量是一种让别人卸下心房的武装、一种黑卡蒂的小孩生来就有的致命武器,只有在盯着那张照片的时候,那堵墙才会变的脆弱,透露出里头的一丝波澜。
照片上是一名nv孩。她深遂的蓝眼散发着慑人的光彩,高挺的鼻梁以及略为零乱的黑发都像是杰肯在水波中的朦胧倒影。但nv孩的双眼微眯,彷佛正在为了什麽事情微笑着,这使的她b杰肯更像个人类──活着的人。
杰肯今天已经注视着那张照片三次了。他总是看着照片陷入沉默,彷佛他已被回忆带离了这个时空。他抬起头,发现我正在观察那张照片,便叹了口气。「那是你妹妹吗?」我脱口而出,但是一开口我就後悔了,杰肯的双眸似乎被y影吞噬,变得黯淡,然而他并没有否认:「我们曾经一起去过许多地方,在身为流浪混血人的日子里迷航,但是……只因为某个天神派她去一个毫无意义的任务,她就永远回不来了,只剩我独自流浪。我恨杀si她的怪物,但我更恨那些派她去送si的天神。」
他空洞的嗓门压抑着怒火,过去我从没看过他这个模样。「杰克,你并不孤单。」我试图安慰他,说出口才发觉这句话很蠢,毕竟是他领着我从一片浑沌的黑暗中走出来的,但他一听到这句话便垂下眼廉,灰眸涌起浪cha0,我似乎看到那堵高墙在他眼中分崩离析。「这是她以前最常说的话,当我们浪迹天涯时。」杰肯对我淡淡一笑。或许是从那天以後,他的双眸不再只是武装,他看着我眼神多了一丝浅绿se的温柔光泽,就像记忆中最翠绿的草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