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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有山就有水有神就有鬼

 

当翁佳瑜在旧校区男厕被发现时,屍t早已多处腐烂。平时浓妆yan抹的瓜子脸塌软一半,破洞的脑袋如今养着一窟子r白肥neng的蛆虫。

验屍官还从她浮肿、b西瓜还大的x部中取出盐水袋,而这也成为男同学们茶余饭後的聊天话题──

「唉──生前说什麽x部是天然的,原来都是骗人的。」闷sao的班代李宗贤在刚去年入学时,曾经和翁佳瑜有过交往。「她什麽姿势都会。」

「蛤?翁佳瑜?她谁啊?跟我们恶nv帮熟吗?那种ai抢别人男友的贱nv人就该是这种si法?赞!」翁佳瑜生前的几名闺密正在学校隔壁的理发厅烫头发,大家嘻笑嗔骂地得到一致的结论。

「我不知道,希望她可以好好安息,不要再变成厉鬼来霸凌我了。」翁nv生前作恶多端,同学、教授、甚至校长都在她的霸凌雷达之内。然而,因为她的父亲和兄长都是大老板,连正规的司法t系都奈何不了她。

总之,她的逝去,没有同学真心难过。

除此之外,翁佳瑜的si状可谓凄惨无b,拦腰像甘蔗被折两半,上下半身分别被塞进积尿又漏水的小便斗和躺着乾大便的蹲式马桶。

由於负责打扫的清洁公司阿姨已开除长期偷懒,放任扫具裹着厚厚一层蜘蛛网,平日里不是一边ch0u菸一边搭讪路过的男同学,就是数次被撞见在宿舍顶楼半0趴在草蓆上做日光浴。

加上此次的事发地旧校区本就偏僻少人,只有一些校内不被重视科系的课会被教务处偶尔排在那里,所以屍t过了数天才被发现。

至於屍t的发现,是因为超自然研究社的壮胆迎新,两名学妹误以为翁佳瑜的遗t是社团g部拿来装神弄鬼的道具,还把烂稀稀的肠子拉出来当跳绳甩两名学妹目前正在心辅组晤谈。

这次的事件,让旧校区曾经的许多灵异传说再度为人高谈阔论,例如:三十年前曾经有两名殉情的男同志在废弃的校史室上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听见那间等待拆除的校史室传来诡异的靡靡之音喔,不,不是,今年被发现是真的有活人在里面g这件事

旧校区即使有再多有创意的鬼故事,都b不过这次事件的超自然凶手黑新娘。截止目前为止,警方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但翁佳瑜的si已经在台湾灵异案件中留下一笔不可抹灭的纪录。不为别的,只因为祂被监视器给拍了下来。

除了黑新娘本身的外表形象迥异於常人之外,警方也与录像专家得到结论──这支影片并没有经过任何後制。监视器画面甚至一度还被流传到youtube,点阅率一天破十万,但也火速遭到撤除。

画面中,在长管灯一明一灭的旧校区走廊,突然从天而落一名穿着火辣的nv子,也就是翁佳瑜──她不是跳楼,而是被扔下来的。

接着,拥有超过一层楼高的浓重黑雾缓缓降临,周遭的树丛都因此而影影曳曳──黑新娘现身。祂收起背後那对三尺长的厚重鸦羽,y森森地走向还在地上扶着头和翘t喊痛的少nv。

头上罩着新娘的头纱,发际还有凤梨型的头饰,夜黑的婚纱如烟如雾地缭绕在周遭,朦胧的漆影中窜出一只苍白如霜的手臂,倏地攫获翁nv正准备迈开的小腿。

先是玩耍般地一阵拖行,又猛然将nv大生纤瘦的躯t往旁边的0露钢筋的梁柱一甩,翁nv顿时头破血流。

监视器画面不断颤动,连镜头都被血w喷染,可见当时的力劲有多狠。

当这个动作持续到三次时,梁柱的混凝土早已剥落一大块,满地的脑浆和w血,受害者四肢软软地呈大字型摊开。

最後,黑新娘有如举重选手般粗壮的手臂,将翁佳瑜举起後一凹,拦腰对折。其後,将自己的身高缩短一公尺,慢悠悠地进入男厕弃屍。

「天啊,也太凄惨了吧?」同班同学高巧玲看到我下载备份的影片,摀着嘴惊呼,浑身瑟瑟,一脸恶心与恐惧。

「那个黑新娘怎麽看,都绝对不会是人类。」我并不清楚自己内心的兴奋感是来自於什麽。只单单觉得,这其中有b起翁佳瑜的si,还要更让人感到悸动的事。

曾经,我也受到不少翁佳瑜的迫害,例如:偷偷将厨余倒入我的背包,或是羞辱式地当众撕烂我的上课讲义。只因为那段时间,我和她的时任男友陈启安竞争书卷奖。

事发隔天清晨,监视器画面中出现几只脑满肠肥的愚蠢校狗,将翁nv残留的血和脑浆t1an食乾净,以至於这几天虽有路过的工人,却无人察觉异常。

「喔,天啊,我真的不太喜欢这样的影片」高巧玲放下手上的饭盒,吞了口口水,似乎在抑制自己想吐的冲动。「她si的真惨!」

「惨?我怎麽觉得她罪有应得?」部分出於正义,部分出於寻求认同感,我提高自己不可置信般的语气「想想她以前是怎麽欺负你?」

翁佳瑜是系上的恶nv帮帮主,专门联合其他四名nv同学,欺压系边,而我和高巧玲就是她们的娱乐对象之一。

号称系边教主的高巧玲,留着一头日本姬式长发,穿着呆板的长裙,大家一致认为她安静又没有表情的时候,简直就像地狱少nv阎魔ai,所以一开始没有人想接近她。

高巧玲去年新生宿营时被恶nv帮扒光衣服,最後还被推进初冬冰冷的脏水池。一切只因她意外地仗义执言,觉得恶nv帮的某些行为严重影响他人的权益。

高巧玲当时哭的既惊恐又难过,但碍於恶nv帮当道,没有其他同学敢帮她出声,直到後来学长姐发现善意制止。而後,我还听过她们对高巧玲做过更加不堪的事情,不过就只是未被证实的传闻,也从来没人敢问

「呃,对不起」感应到高巧玲的沉默,我这才察觉,自己竟然提到她以前的伤心事,暗暗在心中甩自己两个耳光。

没想到高巧玲颤抖地笑了,还笑得异常灿烂:「算了,畅悠,这些事都过去了。我当时只觉得,这些人都会有报应的。但当报应真的来的时候,我还是吓到了。」

直到大一下学期的分组报告我才真正认识巧玲,慢慢觉得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nv孩。她还是喜欢穿长裙,只是换掉那种老太婆才穿的花花裙风格。

一般人经历类似的事件後,不是休学便是转学。可是高巧玲没有,更没有让这份怨恨波及他人。虽然还是系边,但依然乐观开朗。加上她安静温和、心思细腻,慢慢也有些新朋友,甚至收到不少学弟的告白书。

「你觉得,那位黑新娘还会不会出现?祂是不是为了制裁那些社会无法制裁的人,才会出手杀人?」我和高巧玲离开时,刚好碰到学校新闻社一名香菇头的nv社员,正在严酷b问几名无辜路过的同学。

「你觉得黑新娘是魔鬼吗?」一群意义不明的同学正在讨论有点哲学又宗教x的问题?

做那样可怕的事情,一定是魔鬼吧?我在心中默默给出答案。

聚众当中显然有不少人和我有一样的回答。

「如果黑新娘是魔鬼的话,在以理应平衡的世界里,那你也会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每日搭公车上下课,我都必须经过高雄火车站,之後再沿着没落的长明街徒步十五分钟回家。

时令轮冬,属於南台湾的乾季,往年偶有小雨但也持续不长。然而,未知是否受到气候异常的影响,像今天这样飘着雨丝的天空已经持续二个多月。大气又sh又冷,让人有种活在北台湾的错觉。

除此之外,最近的高雄也混乱异常,有如黑新娘的灵异事件不断在迪卡、批踢踢、脸书流传:计程车司机半夜碰到肥滋滋的黑猫,开口说要搭车到市民公墓。大学生夜冲,却被无人驾驶的重机追了一公里,直到它消失在ai河河畔诡异的浮光掠影中诸如此类。

我打把伞,缓步走过天桥,经过那幢日治时期的兴亚帝冠式建筑目前作为愿景馆,偶然瞥见唐博风的屋檐下蜷曲着一抹萧瑟的身影,前方摆着一个小小的宠物水族箱和一个缺口的白se马克杯。

大概又是什麽乞讨的人吧?我肯定地想着。

对於这些人,平时我多只能施舍一个怜悯的念头,毕竟荷包里的钱多数是父母的金援。

我稍稍驻足,看着愿景馆大门口来来去去的观光客。在场同样也有其他乞讨者,但我所注意到的那个身影是最不受注意的。再稍稍走近一点,还能看到他似乎在擦眼泪。

掏钱吧……一百块……等等,有没有五十块的零钱?十块其实也行吧?结果在翻找钱包的时候,玷w的一块钱铜板就这样落地,朝那名瑟缩在方柱旁的乞丐滚了过去。

乞丐萎靡的双肩抖动了一下,从破烂的毯子中伸出颤颤的大手,慢动作捡起一块钱,以指腹摩擦确认那铜钱的温度。他稍稍抬头,还伸出小狗舌头t1an舐,露出有些胡渣的下巴。

「请问……这一块钱是你的吗?」乞丐的声音宛如老旧的黑胶唱片机,带些复古的沙哑。

「呃,」好吧,就捐一块钱吧。「对……」就是这样。我准备转身离去。

「太好了……」乞丐拉起毯子低声呢喃。「终於有人看见我了……」

「蛤?」正蹑手蹑脚离去的我有点不明所以。这家伙所在的位置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不可能只有我看的见。

「可以请你带我回家吗?」乞丐终於让我看见他那张喜极而泣的脸,是一名面目清秀的少年。明明是标准台湾人的面孔和乌黑的微长秀发,却有一双碧蓝如苍海的目睛,熠动着期待的光芒。

「不要。抱歉。」这个人真的是太奇怪了。一般的乞丐哪会这麽多话。

我一口回绝,喳喳地踩过凹陷的小水坑,转身往斑马线跑。

与此同时,我竟没有注意到十字路口的对向是绿灯,有一台游览车正急速冲来,刺耳的喇叭声在脑中轰隆隆有如雷响。

完蛋了,要被撞飞了。看到游览车那犹如洪水猛兽的巨大身影,我吓的瞬间石化,思绪飞快地转着:假使顺利出院後,我会开始半身不遂的日常,然後下个窝在路边乞讨的人就是我。

然而,四周变得安静异常……原来如此,我已经升天,来到虚无飘渺的境界。

当我再度张开眼睛时,以为会是佛祖菩萨唱着法号、乘着祥云前来迎接的万丈金光。却没想到,自己竟还软跪在原地,游览车在身前一公尺处停了下来。

不。仔细看,游览车其实也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着。。

「怎麽回事?」迟缓的不只是游览车,连周遭所有人的动作和行驶的汽机车,都在这一瞬间,犹如太空漫步一般。

目光所及的画面呈现一袭优雅古典的黑白,连雨水都宛如白纸上一根根细小清淡的墨线。

「是我救了你一命。这是深水系的法术,能让时间的流速变慢。」唯一能行动自如的除了我,还有方才的乞丐。「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去你家吧。」

嘻皮笑脸的乞丐少年一手提着绿se宠物箱,一手牵起我,开开心心地带着我跑到马路的另一端。

时间遥控器的按钮彷佛又从off切到on,游览车催着刺耳的急煞声辗过我方才停留的地方,几名路人惊恐的叫声适时地出现。司机急匆匆地下车察看,却一脸茫然地发现车轮底下没有任何血r0u模糊的屍块。

「走吧,真的没事的,我们可以回家了。」乞丐少年又催促了我一次。

「喂,你怎麽是an0的?」b起方才的奇异事件和少年的无理要求,我反而先注意到微微甩开毛毯的他竟是浑身ch11u0。

「没办法嘛,神明我连衣服都没得穿了。」我们身边走过一名牵着小孩的孕妇,明明双眼直视0男所在的位置,却好似什麽都没看见似地平静经过。

没有谁注意到这名an0少年?这难道会是因为最近压力b较大所产生的幻觉吗?我闭眼十秒,敲敲脑袋,一张开眼却还是少年笑容可掬的面孔,脸颊的小酒窝甚是可ai。「你到底是什麽?」

「啊啊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可是神明噢。」乞丐一脸骄傲地拍拍自己脏兮兮的x膛。

「什麽样的神明?」

「我,可是人称上帝公的玄天上帝喔。」少年自满地冷笑一声,张开双臂,姿态洋洋地开始自我介绍。「我的神格在台湾民俗宗教信仰当中,可是非常高的哟。正二品的帝级神明就是我。」

「那真不好意思,我没听过这样的神明,而且我家不接待陌生神。」

玄天上帝还真的是没有听过?家中拜拜的大小事宜全都是爸妈或更老一辈在张罗。台湾庙多,神也多,常常让人分不清楚谁是谁;加上对宗教也没有特别的兴趣与研究,除了玉皇大帝、妈祖、阎罗王等等,我没有听说过什麽其他的神。

「啊啊啊啊,不要啊,」自称神明的乞丐咚地跪在地上哭喊,拉着我的小腿肚不放。「我真的是神明啦,刚才救你的神蹟难道是假的吗?」

「什麽救我?分明就是你先害我的。要不是你突然说什麽要我带你回家,我也不会吓得拔腿就跑。」我大声反驳,引来前头一对嘴巴舌头缝在一起的情侣责备的回首目光。

但说真的,神蹟这点倒是颇有说服力。由自己所见,也从公车司机的反应,刚才这家伙真的让时间缓滞将近一分钟。

加上最近高雄闹的沸沸扬扬的各式传说,还有被录影的黑新娘,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些看似只在动漫存在的事件,原来也能在现实日常中发生!

话说,我在这个瞎掰的故事是主角吗?

「可是,神明不是应该好好待在自己的庙宇吗?而且还没穿衣服?你该不会是什麽害人的孤魂野鬼,想找个可以使用的r0ut替身吧?」鬼故事看多了原来都是真的。

「我我我……我的庙就被抢了,然後就流落街头了。」少年说完,竟然又开始掩面啜泣,然而,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装哭。

「哈哈,」我乾笑两声,同时也觉得眼前自称是神明的家伙有些可悲。

喂,这是哪门子虚弱的神明啊?有谁敢和神明对g啊?该不会是什麽b黑新娘还要可怕的大妖怪吧?

「笑什麽?神明我以前可是很强的喔,连玉帝都要让我三分。」神明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说。

我笑的更大声了,直到又引来几名中学生的注目我才止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现在简直废的跟条虫一样。是说,你没办法变出一栋庙宇给你自己住吗?」

「庙宇不能随便乱变。庙宇包含的是大神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更何况,我所有的灵力都在刚才用完了,累积还需要一些时候。」少年低垂眼睑,更加露出可怜兮兮地哀求表情,有意无意地彰显自己身上或旧或新的伤痕。「求求你了,信徒,我需要你的供奉,神明我日後必将报答。」

「我不是你的信徒。」说来我也是无神论者,没想到会在这个奇怪的下雨天遇见一位自称是神明的少年。

我没有给予这位神明正面回应,但对於祂小碎步地跟随也没有驱赶。

神明倒是颇机灵不要脸的,就当作是我已经同意,欢畅地跟上脚步。

不知为什麽,我竟然心软答应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进入公寓。曾经以为从youtube看到可怕的黑新娘就是此生最接近奇幻世界的一次,没想到竟然还有个自称是神明的家伙要来住我家。

「喂,奇怪的神明,我房间绝对不招待乌gui和蛇。」我已经和方才从外头捡拾回家的神明玄天上帝僵持不下十分钟了吧。

神明是只小鲜r0u,有张年轻俊美的脸孔,却孩子气地嘟着嘴,si抱着我要祂马上扔掉的物件。

方才正准备让神明踏进我的小套房,赫然发现祂一直小心提在手上的宠物箱,除了垫上一些爬着藓苔的黑砾沙与小溪石,浅浅的水下好似还有什麽不祥的东西在蠕动

一看还真不得了,竟是一只悠闲滑着蹼、褐甲h喉的柴棺gui。八卦图样的gui甲上还缠着一条那绝对是一条百步蛇,大约为幼t,t长约半公尺,黑se长形的尖状头颅,顶着一根明显的r0u麟角,灰金交杂的细密花纹随着蛇t的蜷动,有如一簇光灿流转的火在燃。

「牠们可都是我管辖下的神兽耶。小guigui是玄武,叫赵公明;小蛇蛇是螣蛇,叫康广席,他们也都是我重要的部将……」少年外貌的神明使用叠字词,让人有种意外的萌感,但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

一般的猫猫狗狗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我最讨厌的冷血爬虫类。小时候被外婆家的大乌gui咬伤手指的事件,我可还记忆犹新。最让我害怕的莫过於那条明显有毒x的蛇,天知道会不会自己顶开宠物箱的盖子,半夜爬上我的床偷偷咬我一口。

神明见我一脸无动於衷,又可怜兮兮地争辩道:「因为我现在神力不足的关系,牠们就褪回原形了。好心的人类,拜托你,我不能没有牠们。」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牠们离开。」虽然神明眼角泛着泪意的求情很让人心软,但为了将来的安宁着想,我绝对要si守自己的底线。

话说,这个家伙真的是神吗?这和一般写的根本不一样。不只相遇的场面非常尴尬与破烂,连养的神宠都让我想从四楼扔到一楼。我看他根本是神经病吧?

「如果他们不能留下来,那我也不留。」神明挺起x膛,抹抹眼泪鼻涕,澄澈水蓝的眼睛瞪得老大,装模作样地大声威胁道。「人类,你会後悔的。」

「好啊,慢走,不送。」我拍拍手,心想正合我意。

果然,我这样的人还是最适合活在自己的世界,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常。这位号称神明的家伙,大概只能占据我日记里的两行字。

结果神明还真的二话不说,扭头便大步走下楼梯。

yan台上的我,看着祂慢吞吞地提着宠物箱,骄傲又悲壮地离开公寓,头也不回,看那方向似乎是准备回到火车站旁的高雄愿景馆蜗居。

神明的离开并没有让我稍稍放松,反而觉得有一口气愈憋愈紧。

粗鲁地转开房门锁,放下书包,松下一件件衣服,冲个热水澡,一面想着:今天的我到底是怎麽了?为何会莫名其妙地让一个不认识的家伙差点进门呢?

祂的现身太突然,来历太奇幻,除了我没人能看见祂。在我即将被游览车撞到的那一霎那,时间真的在祂的控制之下缓止了!

花了半小时查了所有可能的jg神疾病,也不知道我符不符合这些状况?我时不时失神想着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港都已经有黑新娘这麽大的奇闻轶事被活生生地录下了,有关那位神明的事,我也不认为是幻觉。

午夜十一点多,窗外开始哗啦啦地泼起豆大的雨珠,打在心坎里却令人厌烦。隆隆的窗缝难以避免地x1到一口sh寒的风流,天气真的恶劣到了极点。

「轰!」地一道异常的赤雷砸在离公寓不远的一块废地,在暴怒的嘶吼中,将漆沉沉的天际爪裂数片。

话说,那家伙只有我能看见吧?警察或社工没有人见得到祂,更不可能帮助祂。如果是池济的话,ga0不好有什麽佛眼无边的师兄师姐看的见?但他们可能也只是拍个施舍的照片就走了吧。

那位an0神明只凭一件破毯子能遮挡什麽风雨寒流?我猜祂身上的所有铜板,连一碗热腾腾的香菇贡丸汤都买不起吧!

功课写到一半,内心油然升起一gu冲动:哪怕那家伙是幻觉或是什麽假冒神明的妖魔鬼怪,我都要去救祂──这平凡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近距离遇过什麽稀奇古怪的事,直到今天下午。

和神明相处,我能否再遇见更多的现实社会拘束之外的不平凡呢?

我披起白se大衣,右手拄把伞,左手又抄起另一件黑se大衣,迅速地奔出房门。

当我在寒风酷雨中来到帝冠式愿景馆时,神明果然像条抹布一样烂在原地咯咯发抖。

祂失望的双眼半开半阖,透出一抹逐渐黯淡的海蓝,逡巡於来往稀疏的车辆。少年削瘦的身形在这流光暗影、人情稀罕的大都会中,显得更加单薄。

「我好像绊倒了什麽?」一名夜归狂奔的少nv拿着男友的外套遮雨,马靴无意间踢倒神明的马克杯,杯中唯一我给的一块钱再度滚落,咚地没入人行道旁的水g0u盖。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信徒您」乞丐神明提起jg神大声呼喊,抓紧这个能被人们注意的机会。

「小琪,有没有受伤?」少nv淋sh的男友关心地搂搂她。少nv只是脸红地摇摇头。「大概是什麽石块吧。」

依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神明。

「诶?」低头安静掉泪的神明,接过我的大衣却来不及回过神。

「这是几根手指头?」我在祂那失魂落魄的双眼前挥挥手指头。

「二,当然是二。」等到发现是我时,神明苍蓝的桃花眼又重新澄澈了起来,像小狗一样兴奋地绕着我转。「所以,我的部将也能住进你家了吗?」

神明的双眼再度一暗,显然不希望期待又白白落空。

「只要你答应我,宠物箱不能shang,而且不能把牠们拿出来抚0,那我就勉强同意。」

「好哟,我会乖乖遵守的。」神明爽快地将毛毯往後上一扔,马克杯也不捡了,披上我给他的大衣,喜孜孜地挤进雨伞的范围。

「尊贵的信徒,可以请您把浴巾递给我吗?」神明从浴室门缝晃着一只shill的大爪子。

「都说了,我是一位虔诚的无神论者,所以不要再叫我信徒了。请直呼我的本名──林畅悠。」对於少年信徒、信徒的呼唤,让我几度想摔笔。

午夜十二点,我窄小的套房正招待这位野生的神明,整个浴室被他洗得热烘烘的。大概是太久没洗澡,臭怕、脏怕了。神明噜噜啦啦地大力搓洗半小时的泡泡,透明的小碎沫多到从厕所门缝缓缓飘出来。

「畅悠,我可以穿你的小kk吗?」神明总算从厕所里走出来,下身包着一条浴巾,大喇喇地又问道。

我随手从衣柜递了一件贴身的黑se四角k给他。「穿过就不必再还我了。」

个人有点洁癖,之前大学男宿的室友不但偷穿我最喜欢的一件内k,b脸盆还要大的pgu竟把它给撑裂。这让我大发雷霆,也因此决定搬出猪圈般的宿舍。

现在,只穿一条四角k的神明,正呼呼地吹头发,全身的肌r0u线条出乎意外地明显。只是,在洗褪浑身的脏w之後,却也浮现更多可怖的伤痕。

「你那些伤口没事吗?」好家在,没滴血,否则房间会被ga0成命案现场。「要不要去医院啊?」

住院观察一个月吧。这样我就不必分享房间了。

「去医院没用的啦。神明的伤只能仰赖神明医治,人类医生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大神无奈地t1ant1an自己手臂前肢一道二十公分长的伤疤。

视线在那麽一瞬间的模糊中,我却从神明身上恍惚见到,除了他部分皮肤有如被电掣後所残留的黑烟与焦痂。在他右眉上的前额处,咕噜咕噜地流着鲜血,破裂的头壳甚至能看到灰灰白白的内脑,感觉就是头部受过强烈撞击所造成的伤口。

脑浆混着脓血,还吐着一颗颗像青蛙卵的白泡状物质,似是许多双一眨眨的小眼睛,彷佛还能听到祂们愉悦地啃食所发出的噗叽噗叽声。惊惧之下,推推眼镜,才发现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所以要靠保生大帝吗?」我的脑海中浮现这个在台湾信仰中专司医疗的神明。国小社会课本在教台湾清领时期的移民社会信仰时,都会和开漳圣王与三山国王一并提到。

「呃,小保生吗?是没错就是需要祂」神明皱眉搔搔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关系不好,所以祂不想救你?」我的语气带点揶揄。

对於这一类带点孩子气、看似纯真的家伙,我总会有gu想要好好打击他们一番的奇怪渴望。

「倒也不是。坦白说,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就像是个可ai的弟弟。」神明歪头想了一下,细长的眼神渐渐柔和起来。「只是祂年纪太小,我不太想给祂添麻烦。祂大概也以为我si了所以,也不清楚我的状况?」

不想麻烦祂,就来麻烦我吗?我心中暗暗抱怨道。

关起房间大灯,只留书桌的小台灯和手机的轻音乐。我一边收拾着明天要上课的讲义和铅笔盒,神明一边继续问着关於我和人类的许多事情当作睡前的打p聊天。

神明的笑声很好听,祂给我到目前为止的印象,就是个开朗、不会有任何心机的神。

「人类,你生病了吗?」神明看到我从ch0u屉拿出一个小药匣,配开水吞了颗安眠药,一脸关心地问道。

「没看过吗?这是安眠药,现代人类生活的必需品。」我不以为意地将医生的处方签递给他看。从大一下开始,课业抑或是生活,我开始有了服用安眠药的需求。

一开始当然也想过不要如此依赖药物,只是,除了服药一段时间可能带来的反弹x失眠和药量需求增高,更多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日常不再如此惬意自然。

「真可怜,」神明的表情就如同祂字面上的意思。「畅、悠,这两个字不都是都有自在自得的意思吗?」

「是又怎样?我怎麽知道我爸妈要给我取这种名字?」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和这样的名字。「哼,大概是某种反讽吧。」

「不开心的人类,真可怜。」神明突然伸出右手,和缓地搓搓我中长的黑发。

本该对如此突兀举动感到不悦的我,却只觉得心口温暖而平静。

独自躺过好多个失眠的夜晚、交错着好多张无法理解的面容、上演好多出被排挤与受委屈的场面、走在好多条形单影只的路途,突然就迸出了那麽一点光辉──神明的表情温和,细密的睫毛歛着低垂的水蓝se目光,有如暮夜四合时分的柔软月se。

透过触0,祂似乎就此知道,并感受到所有关於我的事。

哪怕父母健在,哪怕有像高巧玲一般的好友,二十岁的我却始终觉得孑然一生。神明露出一张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理解表情,这令我突然有gu想要大哭的冲动。

「人类,我们的相遇,绝对是某种超越你我存在的缘分。彼此珍惜吧。」神明微笑地说。「话说,我终於能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了。」

神明趁我还沉浸在自我情绪时,直接扑上房间唯一的加大单人床。

「谁说你可以睡我床上的?」我r0ur0u有些sh润的眼睛,从祂的手上抢过棉被,昂昂下巴要祂去躺地上的床垫。

床垫和另一条棉被是之前宿舍时代用的,一直没有带回爸妈家。在此声明,本人觉得没有苛待客人,但也不容许喧宾夺主这等大事发生。

神明一脸哀怨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乖乖钻入我替祂准备的新窝。

午夜十二点半,终於能关灯睡觉了。

不知道是因为安眠药的效果在今天特别有效,我半夜并没有被奇怪的噩梦掐着脖子醒来。

一夜的好眠,会是因为遇到神明吗?

隔天朦朦胧胧醒来後,只觉得窗外的日头又亮又晒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好了,雨停了当我这麽想的时候,戴上眼镜,也发现床头的手机在二个小时前闹过了,而我竟然无知无觉──靠北!那堂课教授会点名──话说,今天被窝特别的暖,还有gu特殊的清香,被子还主动抱着我呢。

「妈的,你给我起来。」神明什麽时候钻进我的被窝?也不知道被祂拦腰抱了多久。手不但放在令人尴尬的部位,我的t0ngbu好像还被什麽坚挺的东西一直顶着。「不是叫你睡床下吗?」

「啊?早安啊,无神论的信徒?」神明总算被踹醒,一脸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惺忪表情真的彻底激怒我了。「诶?九点半了?我该办公了吗?公明,那些册子替我拿来。广席,备好车马,我们到附近逛逛。话说,那叫手机的东西好吵喔?」

「该不会就是你把闹钟按掉的吧?」我气得狠狠拍了祂的大腿,神明头发一竖,瞬间吓醒。「神明,现在你该做不是办公或是逛街,而是赎、罪、之、旅注:walkofato,引用自冰与火之歌。」

於是,只穿一条黑四角k的神明被我罚站在房外的yan台,吹十分钟的寒流。

唉,算了。都已经迟到了,大概再十分钟就下课了吧。那麽再去上课也没任何意义了。反正今天也没其他的课了,就慢慢来吧。

「悠,我饿了?」十分钟到了。神明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生动地望着我,肚子养的恐龙叫得超级大声。

「等一下,你叫我什麽?」我突然觉得这个称谓有点熟悉,却又不清楚自己在何时被如此称呼。

「悠。」神明歪着头,一脸暧昧又纯真地说。我彷佛看到祂像狗一样,示好似地摇尾巴,只差没把腿伸到头上抓和低头t1an自己的j1j1。「这样的称呼还蛮可ai的,而且又很好记。」

我还是这一次被人以单字称呼,有点不习惯,但却意外地不会让人反感。「那我该叫你什麽名字?一直神明、神明的叫老实说我觉得蛮烦人的。而且,现在你也不是神明了吧?」

神明脸部一ch0u,肩头一抖,一个踉跄,让人有种祂被一箭穿心的感觉。戳中别人的six还真是爽。

「嗯,那就用我微服出巡会用的尘名吧──符尊。」

「喔~符尊,」还真像奇幻眼神坚毅、魔力强大的男主角,只可惜现在眼前的家伙并不是这样。「话说,微服出巡是什麽?」

「古代的皇帝微服,都会到自己的国境实地t察民情、巡视官员,神明也有这样的工作哟。顺带一说,我可是帝级的神明之一喔」

「这你已经说过了thosegoodolddays已经不再了。醒醒吧。请你有点时过境迁的认知。」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人,就像那些新闻里令人不齿的五、六年级烂草莓,诉说着自己微不足道的辉煌,yu反衬我们这一辈如何不努力,一样令人厌烦。

我们像打躲避球似地躲过一辆又一辆红灯右转、不打或乱打方向灯的汽机车,缓慢移动到美美早餐店。由於是连锁店,附近又只有这麽一家卖早餐,为了容纳为数不少的客群,所以店面格局还算大,占了个三角窗地带,能摆入十张六人桌。

像我一样睡到将近中午太yan直晒pgu的人其实还不少,但今天帮忙的两个小姐似乎都不在,只剩老板娘一个人弓着背苦哈哈地张罗。

「阿姨,我要一份燻jr0u蛋吐司,加生洋葱、蒜酱和橄榄油啊,还要一杯鲜n茶,这样六十块吗?」多了一份点单或许对孤军奋战的阿姨实在残忍,但没办法,我就是饿了要吃早餐。

老板娘愤恨地x1了一口气,像夜店的dj碎碎地点着爆炸头,胡乱应声好,张牙舞爪地应付店里三到五个客人连珠pa0似的餐点。翻张蛋饼皮时许是太大力,结果翻到自己的脸上,烫的脸皮都浮起一层水泡。炸猪排的时候,要不是有客人出言提醒,差点就把自己的左手给剁掉,丢进油锅里炸。

「等一下啦,悠,我都说我饿了。老板娘,我也来要一份。」符尊拍着瘪瘪的腹肌大声抗议。

「好──」老板娘的语音拉的好长,动作一瞬间暂停,嗅嗅塌鼻,机械式地缓慢将辣红蓬蓬头转到我们这桌。那直gg盯着我的眼神,有说不出的诡异。

「诶?你有办法吃我们人类的东西吗?不是通常烧个三炷香,放个供品,神明只要闻香就会饱了吗?」说来,我还不知道要如何饲养这位被放生的神明。

由於近日鬼怪灵异事件频传,超商看中大家求心安的商机,开始趁势推出有拜有保庇的祈福懒人包。我本来打算到便利商店买个三炷香,将燻jr0u蛋吐司放十分钟当供品,让神明先吃一次,我再接着吃。香没烧完,下次还可以再用,如此多少能省下一些伙食费。

「我都和你睡一个晚上,沾了你那麽多的人气,自然愈来愈像人类啊。不然你看──」符尊指指周遭其他几名客人。

注意到大家疑惑和怪异的表情,还有翘课的nv高中生拿起智慧型手机朝我们拍照,加上方才阿姨不自然的应声──原来,这个神明已经不是只有我看的见了──重点是,现在他只穿一跳内k!只穿一条内k!我的天!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你、们、的──好──罗──」老板娘再度不自然地拉长语调,倏地出现在我的身後,像只火j似地伸伸脖子。

接过盘子的时候,我发现老板娘的整条没皮的左臂都在滴血,大概是方才削萝卜丝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

「好的,谢谢阿姨。」虽然如此,但今天阿姨的动作还是蛮快的,以前至少都要等个十分钟,客人多时还可能等到二十分钟。刚才的速度估计不超过三分钟吧。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麽,总觉得今天早餐店阿姨怪怪的。平时就算再忙不过来,却还是拉大嗓门和客人用台语聊天所以早餐才会做这麽久。

虽然阿姨今年已经五十岁,但据说在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辗过之前,每天早上四点都要冲到国道上和附近的野狗赛跑,晚上在公园对着蒋公铜像练拳击和瑜珈。现在主要是靠在医美诊所当密医的儿子,所以每天依然容光焕发。

她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麽坏掉的海鲜吗?被家暴?还是没有施打r0u毒杆菌?阿姨整张脸皱的跟法国斗牛犬一样,眼皮除了有细密的出血点,还胀的b螳螂肿。

「阿弟仔,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看起来金细细的、就刺目耶台语。」阿姨翻着白眼,彷佛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斜歪着头怪笑起来。从窗台糁进的晨光中,我看到阿姨锐利的暴牙闪烁着晶亮的光泽。「你们不能结婚馁,这样我都不知道要怎麽教我孙子了。你们谁是老公?谁是老婆?」

「不是啦,阿姨,」年纪一大把竟然还是个腐nv,人生果然不可限量。「那是我表哥啦。」

随便说说的我尴尬地僵笑在原位,咬了一口燻j蛋吐司。

「好吃吗?」阿姨不顾店里还有四个客人一脸不耐地等着她,挨着我问。

「呃,」刚咬下去那一口我就觉得吃起来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一时间说不出是什麽味道,冰冰凉凉,sh滑黏稠,还蛮有嚼劲的。

「啊,你咧,大人?」阿姨突然来个大便蹲,一脸花痴地仰望坐在对面的符尊。

符尊还没开动,一双澄澈的蓝眼睛瞟了蹲在地上的阿姨一眼,只用手指轻轻拨开两片吐司,取了一块r0u屑端详。那r0u屑还是鲜红se的。

「阿姨,我不想吃。这是黑心食品吧。」符尊方才还笑容满面地讨早餐,现在却面无表情地瞪着早餐店阿姨。「悠,你也别吃了。」

符尊竟然一把从我手里夺走早餐,往不远处的地上摔去。

「喂,你g嘛啊?」替他编撰的悲戚身世。

「没有?」虽然疑惑,但好在符尊反应也还够机灵,注意到我在同事a的香菇头後方做出相应的嘴型。

听到我流畅又毫不迟疑的谎言,同事a显然已经相信了。只是,她依然执着於一些奇怪的细节,好像我和符尊没有如她所愿凑成一对cp就是暴殄天物。

哪怕台湾的经济不景气,又是低薪又是加班,周末百货公司人cha0依然不少。然而,真正掏钱买卖的人恐怕不到一成。

偌大的电梯停停等等,人们进进出出就花了不少时间。真希望这段讯问快点结束。

「话说,你们怎麽会来这里呢?」同事a算是问出一句人话了。此时电梯也到了姊姊部门所在的六楼。

「就买衣服啊。」事到如今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我和符尊现在穿的就是我所有的冬衣了。」

「诶,那你还不直接来我们部门。部长她一定会替你好好打理的。」大概打量了一下我的穿着,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同事a意料之中地摇摇头,发出叹息的负评:「两位帅哥真的是该好好买些衣服了,不然真的是糟蹋你们的脸。啊,对了,刚好我们现在有些工作正在缺人,你们说不定能帮忙,还有薪水可以拿喔。」

看到同事a戴着牙套露出一抹森然的微笑,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悠,这是什麽?」一出电梯,这是符尊说最多次的问句,次数多到连不远处的七岁小孩都跟妈妈说那个大哥哥又笨又吵。

原来神明都和人间脱节这麽多的吗?

「嘘,吵si了,你给我小声一点。那是保险套。」哪里不逛偏偏逛进药妆店,还问我这麽尴尬的问题。

後方的同事a打从听到符尊对我姓名的简称,jg神马上又来了,像影子一样保持在一个适合观察的模糊距离。

「保险套?类似手套的塑胶吗?g嘛用的?」符尊拿起一个单装的保险套,隔着铝箔纸0着那一圈环形状物t。

「就给男人避孕用的。」来人啊,快挖个洞让我躲呀。来来去去的几组客人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到我们身上。「我们快走吧。姊姊很急,对吧?a姊?」

「喔,不会啊。我已经跟她说你到六楼了,还带了疑似男朋友的同学。她就说可以慢慢逛没关系。」同事a吐着小舌头,露出讳莫如深地诡异笑容看着符尊。她的内心里恐怕正在期望待会儿我们能再擦出什麽火花。

话虽如此,但距离姊姊工作的服饰店已经只有十步之遥,而姊姊正在门口左顾右盼地等着我。

「姊,是我。」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而且年纪又相差十岁。我只觉得喉头有些梗塞,语调极不自然。

俗话说,每隔七岁就是一个世代。而每个世代的观念,会因为大时代背景或是科技器物的使用而有所不同。

幼稚园的时候据说我还颇黏着姊姊的,而她也很照顾我。然而,当我八岁时,姊姊十八岁,已经离家求学,还有过几任男朋友。距离愈来愈远,我们相处的时间愈来愈少。

或许是过往感情的失意,还有出社会前期的挫败,让她重新经营与家里人的关系。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她偶而还会代替在中部的父母来学校看我,直到我明白说出不希望她来打扰我一个人的生活。

「畅悠,我的弟弟,好久不见!」正当我脑袋想着这些事情时,姊姊不知何时已经拥上我,熟悉而清淡的香水芬芳稀释了尴尬。

和方才街头许多打扮妖yan却恶心的nvx不同,姊姊很少有过多的打扮,非正式场合脸上不太施有口红、腮粉、眼影一类的化妆品。

今天姊姊只绑了一个垂在x侧的鱼骨辫,穿着自己设计的淡蓝se长袖荷叶裙摆洋装,那se调很像我在自然山野图监看过的玉山龙胆花。棉毛质的洋装下是一条黑se内搭k,脚底则踩着一双驼se的仿真皮短靴。

「喔喔喔,」在一旁的的符尊忍不住发声赞叹。「原来这就是畅悠的姊姊啊!好天然的感觉!」

「好天然?」姊姊豪爽地大笑几声,见面时优雅贤淑的形象开始由外崩坏。「真听不出这到底是称赞还是贬损?我又不是摆在菜市场的ai玉和蜂蜜。我都听说了,你就是畅悠的男朋友吧?」

「」还不等符尊应答,姐姐立马给他一个大拥抱。符尊诧异地红着脸,露出傻笑,也藉机吃豆腐地把手放在姊姊的背後。

「我弟弟还蛮冷漠的,跟冰块一样,还麻烦你多多照顾了。详细使用说明,日後会再和你慢慢讨论的。」有那麽夸张吗?姊姊一边说一边擦着眼角渗出的眼泪,又碎念到:「看到弟弟幸福,阿姊我也就能含笑於九泉之下了。我一定支持你们的多元成家。」

「姊,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又把方才应付同事a的那一套掏出来应付姊姊,同样的,姊姊也是歪着嘴角傻笑一副没仔细听的模样。

可恶的同事a,在一旁笑的灿烂,到底是传了多少加油添醋的错误消息给姊姊。但也还好,没多久大家就没有过度执着於我和符尊的关系了虽然绝对有偷偷观察。

具t午餐吃什麽,我也没有特别记,只知道百货公司的饮食特别昂贵,要吃饱需要整整三百块。同样的饱足感,在外头只要七十五块的正忠j排饭就能做到。

我甫要离开八楼用餐区,却在手扶梯前最後一家装潢中国奢华风的火锅店,听到山水泼墨的象牙白宋词屏风另一侧传来符尊那清亮的声音,而和他谈话的似乎是一名nvx。出於好奇,我开始假装在屏风一旁滑手机偷听。

「上帝公,被人趁虚而入、取而代之的感觉怎麽样呀?」该名nvx玉润珠圆带着一丝调侃。

「唔取代就取代呗,又不是所有的灵魂都能承受的了玄天上帝的神格。」符尊似乎是很饿,只顾着吃饭,对於对方的嘲弄似乎不是很在意。「那麽小气的你,难得会请我吃饭,你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吗?」

「有是有,但凭现在几乎毫无神力的你是办不到的。」nv子提高骄矜的语气,又问道:「天庭都传开了,一向严肃冷漠的上帝公,竟然会和一界小小人类共处一室,还每天过的爽悠悠不分品级,很多神官都在上奏章靠北你,认为你的秉x已经不够格担当一个正二品的神明。」

严肃冷漠?用来形容符尊?怎麽可能。

符尊沉默了好一阵子,放下筷箸说:「随便祂们啊,也只会打打嘴pa0而已。更何况,畅悠对我很好呢!表面上虽然会处罚我,会骂我,但晚上踢被子他都会偷偷帮我盖回去。还有早餐如果是翡翠葱抓饼的话,他都会帮我加蛋,自己却没有」

踢被子那件事是因为被你踢醒了,所以才顺便帮你盖被子的。帮你加蛋那是为了避免你吃不饱,又花更多钱跑去买点心。但看起来傻愣傻愣的神明正留意着这些枝微末节。不得不说,这些话有些令人感动。

对方语气有些不耐烦,也不对此感到诧异:「偶尔也是有呢。人类之中总有些异类。可能是被流放後再投胎,曾经位属低阶、或触犯过天条被降罪贬谪的神明吧」

对话听到这里,我也能确定与符尊对谈的nvx大概也是什麽nv神之类的。

「那种事情不重要啦,可ai最重要!」符尊大概又是塞了满嘴的食物,说话模糊不清。

对方无奈地笑叹了一口气,顿了顿顺势叉开话题:「好歹这个玄天上帝的位置你也坐了百多年,b本g0ng还久。你不会真的要把玄武玉玺交给那个三八仙nv吧?力量不足的话,本g0ng倒是可以同四海龙王那里出借一些天庭不在册的海族私兵。」

「不必麻烦了,对一个天真小仙nv,我实在是不好动手,改天找个机会好好劝劝她吧。」符尊小孩似地打个饱嗝。

「你不会是有什麽把柄,落在那个小三八手上吧?」

「咳、咳、咳,」符尊大概是被刚入口饮料给呛到,苦笑道:「是观和音的能力吧?天庭、人间、地狱有什麽事情都瞒不过你呢!」

「私自蒐集被天庭处以殛刑的罪人灵魂碎片,恐怕不是只有褫夺位份这麽简单呢?」nv神的语调变的压迫与冷峻,但又话锋一转,却又慈软了起来:「上帝公你也别担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而没有我的允许,我两只可ai又忠犬的jg灵是不会泄漏的。」

「我相信你,与你情报系统。不过,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面对nv神的捉0不定,符尊语调镇静地问道。「想要抓住我的把柄,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嘟、嘟、嘟,手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吓了我一跳,差点撞到屏风。来电显示是同事a,在滑开萤幕接电话後,赶紧小心翼翼地离开窃听现场。之後符尊是不是答应了那名nv神什麽,我也不得而知。

由於姊姊会议结束之後又另外有事外出大忙人呀,同事a代发我们的薪水。现领,我今天总共领了五千块怀疑里面也有亲人价的成分在,符尊则是领了一万五。

「符同学有联络电话吗?」同事a方才还笑容可掬地告诉我,大家都希望以後神明能常来这里拍服饰广告,甚至还表明自己有人脉能通往演艺圈。

我差点便脱口而出就填我的电话吧。但仔细一想,这麽直白的话,一定又会被误解。所以只能迂回地提醒:「符尊的手机也被典当了。」

「啊,对吼,要不就填畅悠的。以後拜托罗。」

於是,我变成神明的经纪人了吧?

冬日的天se朦胧得很快,不到五点,墨染似的天穹早已扬起一弯月se。都市的五光十se衬着大街上影影剪剪的人cha0,我们两人一同默然地走出福尔摩沙梦。

下午偷听到的谈话,显然和天庭的政治有强烈的正相关。符尊领受的玄天上帝,可谓是位高权重的一位神明,加之又想起之前法国神将祂们所提到的天庭现在也很纷乱到底,我一芥人类,是什麽样的机缘巧合,会认识这位神明?是否也会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悠,能等我一下下吗?我想买个东西。」符尊在捷运入口前顿下脚步。

我还没回答好,他便将今日收获的新衣新k往我手里塞,飞也似地重新奔入百货公司。

回来的时候,兴冲冲的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悠,能请你闭上眼睛吗?」

「你到底想g嘛?」瞄了一眼手表,他这一去可耗了我十分钟。在冬暮的寒风中站了那麽久,任谁都会不悦,但我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不准偷亲我。」

「哈,原来悠也想着要我亲你呀。」符尊语带玩笑地说。

「我才没有」反驳的同时,只觉得脖子一暖。张开眼睛,却是符尊替我围上一条ai丽丝蓝的围巾,丝质非常柔滑,上头绘满neng绿b0b0的禅绕图腾。

「果然很适合悠。」符尊一开始笑咪咪地瞧着,又拿出另一条同样颜se款式的围巾绕在自己脖子上。没多久他却踌躇了起来:「悠,你会不会有一天讨厌我,然後赶走我?」

「你不g什麽傻事的话,我有什麽理由赶你走?」或许是围巾的质料真的不错,所以我不觉得有异物感,也没有打喷嚏。符尊送的围巾,真的很舒服。

「那就好,我记下来了,悠不能反悔喔!」符尊愉悦地露齿一笑。「喜欢我送的围巾吗?」

「能用就好了啦。谢谢」但看着他一对可ai的小酒窝,一脸讨拍拍的骄矜貌,我又不好意思将心意表露的太明显。只隐约点个头,算是勉强同意。「如果没有其他要买的,我们就回去了。」

「没有了。晚餐我想吃麦当劳。」

「好啊,今天赚那麽多钱,换你请我了。」

早八的也没少。

「你是中国魏晋南北朝的人还是什麽的,台湾哪有人姓符的啊?」我努力地尝试在j蛋中挑骨头。

「神明并没有姓氏喔,符尊两个字都是我的名字呦。」神明嘻皮笑脸地反驳我。

我超级不甘心:登入学生资讯系统,符尊的学号和名字一字不差地在选课同学名单上。对b在床上开心滚被单喊着我要上大学的臭神明,完败的我只能乾瞪着那张用神力伪造出来的学生证。

只记得爆炸的一瞬间,周遭凭空涌现巨量的水t。原本喷向我的马桶盖,因为大水的缓冲而袭击速度变慢,最後只是颠颠歪歪地擦过我的肩膀。

在寻思水从而来时,我迅速意识到自己除了闭气五秒之外,根本不会游泳。

然而,过了许久,鼻孔却依然顺畅,眼睛在深沉的沧水之中也能清晰视物──身为玄北水神的符尊正在不远处捏着咒诀控制着水流。

「符尊,可以了,快点放掉这些水。」我注意到赖皮那颗滑稽的人头正载浮载沉地朝我漂来。

此外,大概是通往化粪池的管线也一并被炸坏了,各种大小颜se型态的大便、沾血的卫生棉、打结的保险套、跳蛋、断截的小h瓜优游在水中。

神明听到我的叫喊,缓缓压合双掌,呼噜地一声,将大水收拢成一团水球。水球又被搓成一泪晶莹的水滴,水滴啪地一声蒸发在大气之中。我似乎坐在一个球状物上头──抓了有毛发,0了有五官──铁定是赖皮的人头。

放眼现场,因为电源线路也受波及,一楼学生餐厅陷入一片只有青绿se紧急照明灯的幽暗。好在这一片黑暗,似乎没有人注意到符尊的法术。

稍稍一移动,满脚都是碎泥烂瓷的破裂声。从sheny1n声判断,现场出现数名伤者。好事的同学们开始live直播,学生餐厅顿时星光点点。

「哼吓哈,唧唧啊啊万owo、万、吐」学生餐厅的对面便是c场,许久不用的司令台传来刺耳的麦克风试音。

「各位同邪学,大家豪好,现在是恁祖妈恐怖攻击的时间。重复一次,仄似这是恐怖攻击,你们好豪学校的校长、主任、教官都成了恁祖妈的人质」

蜂拥走出学生餐厅,只见不远处的司令台上站着一名穿着清洁公司制服的中年阿姨。一旁的手推车摆的不是打扫用具和清洁剂,而是挂满各式各样的步枪、手榴弹、火箭筒等可怕的违禁武器。

「快点叫警察!」恐慌的同学中有人建议道。

打扫阿姨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恐吓道:「麦该叫,不撙准乱动,恁祖妈已经在所有人质的p眼里塞了一管tntzhaya0。仄这似是你们校长。只要偶我按按钮,他就会被炸成r0u屑。」

阿姨边说着,边从後方跪在地上的众人质中,拉出已经脱掉k子的一名中年男子。粗暴地拽他转身,男子抖得肥滋滋的pgu中果然塞了一大管红sezhaya0。

「我们的校长是长这样吗?」有不少同学露出狐疑的表情。

说实在,在这个大学一年多了,我也从来不知道校长大大长的到底是方是圆。

「阿姨,请问您到底有什麽要求?」一名看似学长会长的同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拿着从社团办公室借来的麦克风打算和恐怖份子谈判。

「什麽要求?哼哈,这不是很明显吗?恁祖妈已经炸了学校所有的厕所,为的就是让你们所有人都不要上厕所」打扫阿姨愤怒地握拳,龇牙咧嘴地说出自己最终诉求。

「阿姨您好,我认为上厕所是基本人权,虽然我国的宪法或是联合国宪章并没有明确指出,但」谈判的学生推推金se细边小眼镜,一脸认真地准备和恐怖份子展开辩论。长篇的引经据典,让阿姨的脸se愈来愈难看。

「恁祖妈不管啦,谁叫那个该si的黑新娘,害恁祖妈丢了康馈工作。那间厕所明明就不是我要扫的竟然就被开除gggggg!」打扫阿姨愈说愈生气,随手抄起了一把冲锋枪,伴随着脏话对空一阵扫s。

没想到司令台的上方天花板将子弹悉数反弹,许多人质顿时身中流弹,现场血迹斑斑,生si未卜。学生餐厅前的众位师生见到场面,已经陷入惊恐的哭叫声中。

阿姨看到师生们哭乱成一团,也突然悲从中来:「哇哇哇,我儿子去年底被有钱人家违规撞si了,我才又出来找头路。我孙子的学费要安怎呀?哇哇哇!」

「阿阿姨,是您太偷懒了,被开除只是活该。难怪你只能当清洁工。」学生会长毫不畏惧地说,但这样的话根本就是提油救火嘛!

「猴si囝仔,给恁祖妈说话小心一点!」阿姨愤怒的同时,身t周遭笼罩一层薄薄的青气,且开始增高、膨胀,pgu窜出一条刺绒绒有如狸猫般的尾巴,逐渐青面獠牙的面容,显示她离人类愈来愈远。

转头望了一眼从方才就很安静的符尊,他略略点头,让我更加确认,眼前的打扫阿姨何止是恐怖份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妖怪。

「悠,你有什麽方法能把那妖婆引开吗?人这麽多,我没办法自在施法。」符尊询问我的意见。

啧,我怎麽会知道呢?再说了,我也不是学生会或系会的g部,何止系边,根本就是校边,我──不,或许真的有什麽方法能把妖婆给引开。

「不好意思,学生会长,能借我麦克风吗?」我挤过害怕痛哭的人群,来到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一旁问道。

站在小木台上的学生会长露出睥睨的眼神,表情充斥掩饰不住的不耐烦与鄙夷,牙缝中沸腾着怒意嘶哑道:「你是谁?那个系的?可以不要现在来找麻烦吗?没看到我在处理事情吗?司令台已经si了多少师长你知道吗?你是想要害更多人si掉啊?」

如果不是你激怒那老妖婆,她没事会对空鸣枪吗?说实在很想直接呛回去,但我已经不想制造更多纷争,再加上学生会长身边一群高壮的男大生已经开始对我和靠近的符尊有恶意推挤的动作,场面只差一根小火柴就会爆炸。

「阿姨,请您不要冲动,因为台湾目前还没有废除si刑。您的邪恶行径,家母就是法官,一定会判你si刑的。我噜噜噜噜」学生会长讲到一半,突然胀起满嘴的口水,无法言语。

我知道这是符尊制造的机会,挤过那群脑袋只有肌纤维的男大生铁粉,赶忙上前抢过学生会长的麦克风,大声道:「阿姨,学校还有一间厕所你没有炸到,想知道厕所在哪里就跟我来!」

打扫阿姨听到自己竟然漏炸一间厕所,气极败坏之下也顾不得人质,二话不说马上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跟着我和符尊一并来到了旧校区。

离开前的最後一眼,我看见机警的两名校护已经带着几名医学、护理系的教授,抬着担架、拎着急救包,冲往司令台探视伤者──将危险犯罪诱离伤患现场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说,阿弟仔,恁祖妈到底漏掉哪间厕所?快说,要是被我发现恁是骗痟疯仔的,恁祖妈一定会阉了你们。」打扫阿姨思慕心切之下,急匆匆之下也没有带任何枪械。

她看了一眼周遭,发现是害自己被开除的旧校区,顿时目眦yu裂,全身的刺绒绒猴毛竖起,指甲在掌心拧出黑油油的血。

「阿姨,在这里呢!当~当~!」符尊一挪身,身後两棵大王椰子树之间坑坑巴巴的柏油路突兀地出现了三间并排的流动厕所。

「这是」为求写实,符尊还用水系法术模拟了冲马桶的音效。阿姨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露出陶醉又兴奋的表情。「厕所啊,厕所,别动,恁祖妈来了。」

「阿姨也知道学校最近在这里施工,所以另外搭建了一间临时厕所给施工的工人。」听到我口齿清晰的讲解,原本半信半疑的打扫阿姨已经狐疑全消,一步步地走向假厕所,准备缓缓地打开厕所门

「话说,你们怎麽会那麽好心」打扫阿姨在手握住厕所喇叭锁的那一霎那,突然转头,眼神中青绿的妖芒一闪。

「符尊,就是现在!」啧,没想到这看似单纯、深陷愤怒与执着的妖怪,却也还有这样谨慎的时刻。

符尊轻吹一声口哨,金属喇叭锁瞬时间ye化成一只尖利的爪子,如手铐般箝扣打扫阿姨的手腕。整间厕所也开始溶化成水t,往妖婆所在的位置覆盖一层又一层的滔滔浪花。

「g,猴si囝仔,到底是啥米人?」妖婆大声惊呼,浑身已经被包裹在大型水方块之中──由符尊透过水幻法术所制作的水牢陷阱,完全成功。

「再来该怎麽处理?」上次我们遇到的殭屍已经化成血眼乌鸦溜之大吉,这是我们图饰,x腹前则绣着在璨火烟云中腾舞的暗金五爪祥龙。

「小晶,你还好吗?如果累了,就换个人上来伺候?」案前浮腾着一盏掌大的六瓣青莲灯,该名男子卷袖提起一只白毛笔低首絮絮地写着什麽。当他察觉被我附身的g0ngnv小晶毫无动静,便将笔搁在古砚上,又抬头督促一次。

当我正不知道要如何动作时,嘴上却毫不控制地娇声应了句「是,陛下」,脚下也明快地穿梭在檀木书架之间。书架的木质打磨的光滑透亮,透着原木的芬芳,且触感生温。架与架之间偶有摆放青花瓷、珊瑚座、玉鸟宝树,甚至还停了一只双眼锐利的草鴞标本。

内室看似不大,除了入口处的琉璃屏风,其余的三面都摆置书架。然而,透过小晶实际的走动,我渐渐发现,一架书之後还有另一架,在漂浮的莲灯下也看不见尽头。我打从心里佩服这位小晶,能在这座古书堆砌的迷g0ng中自在地走动。

在她定格於一座书架之後,一本线装的兽绒书自动从架上飘然落在g0ng娥纤纤的掌上。

原来如此,这名g0ngnv竟会法术?而且,我与她之间绝对不是只有穿越与附身这般简单的关系。她依然保有主t意识与自我行动,与其说我附上她的身,不如说我正透过她的五官进行观察。

我甚至能感受g0ng娥内心的小鹿乱撞──这是她的街道风景发呆,还沿途数着这是今天鱼般,反过来以水牢的形式扑抓大意的对手。

「喔喔喔!是替身吗?不愧是道教的咒法之神,使用法术如此之灵活!」看到原本即将定锚的胜负又发生扭转,观众更加地雀跃。

方才两gu力量碰撞时产生的水蒸气,还有泼在我们身上的水开始被ch0u离,这才重新凝聚成真正的符尊。正当符尊挺起刀剑,准备拍向被困在水牢挣扎的羽绯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吹哨声。

「时、时间到!」哨声来自祈安,他大概是从道场一路追来。本来看起来就白皙瘦弱,这下他更是跑得气喘吁吁。「你、你们,呼,也跑太远了吧。这里宣判结果:平局。」

「诶!就这样?」差点就赢了的符尊跳脚抗议。

「上帝公大人,你们要是再打下去,我们神都会被毁掉的。」莲欣在一旁慢悠悠地说。

「诶?本来应该还有机会反击的。如果是用原本的神器的话,肯定可以打倒前辈的。」从水牢中解放的羽绯,接过能久递给她的毛巾,边擦拭身上的水,边嘟哝道。

「小姐,您和上帝公要是真的用神器,恐怕」孤拔笑着劝道。

「诶~悠也在这里吗?刚才你有看到吗?」符尊在人cha0逐渐散去後,才发现我的存在。

「有有有!」我无奈地点头如捣蒜。

「我刚才很帅吧!哈哈哈!我还赢了喔!」符尊笑的开心又骄傲,上半身的肌r0u也愈加明显。

「很帅很帅,真是帅惨了!」不过就打一场友谊赛,有必要这麽开心吗?而且你等下不是还要出战吗?这时候消耗t力好吗?

「前辈好狡猾,明明你根本没有赢!」羽绯抗议道。

「好、好,你们都赢了,大家赶快去泡温泉吧。」祈安这位东道主也是一脸的无奈,挥挥袖子要大家快点各自散了,就怕吵久了又会再打起来。

「刚运动完,有点饿呢,孤拔、能久我们先去吃火锅好吗?」关公肚子的咕噜声很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再将武器交还给白衣jg灵之後,三位神明就这样边聊边慢悠悠地朝温泉汤浴的反方向走去。

保生大帝自己也还有公务需要处理,故而现场只留下我和符尊。

「我们走吧?」符尊对我笑着伸出大手。

我才不要跟你牵手咧。「我自己走就行了。去,走我前面。」

沿途我几乎和符尊没什麽说话,甚至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明明,符尊此行要去神都北溟,是要替我讨回被雷nv抢走的魂魄,我却没有表示一丝的感谢?

温泉行馆距离不远,长着兔耳的老掌柜看到符尊出示的腰牌,不慌不忙地将浴袍和盥洗用具放置於一个木盆,亲自带领我们到汤屋。

「是的个人汤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我才不要跟符尊一起洗。

「啊,那个客人很抱歉,我们只有两人、四人还有大众汤浴,目前单人的汤浴间正在整修。」兔老板一脸的歉意,但我却发现他有一瞬间转头吐舌头贼贼地偷笑。si腐兔,你给我记住。

「那还真是可惜。也办法了,我就委屈一点和悠一起洗罗!」符尊摊着手唱和兔老板,假仙地摇起头表示无可奈何。

「谁委屈谁啊!」但真的没办法了。早点洗洗早点出来。好在符尊跑去跟其他掌柜要酒喝,应该有一段不在的时间,我就赶快洗洗吧。

汤屋的建筑参酌日治时期的遗风,杉木制的斜棚外有一座较大的人工露天温泉池,据掌柜说,苔se的泉水是从高山野溪瀑布引入,富含有益身心的矿物质。汤池地板铺着南松木,池底砌着磨平的各se卵石。池周遭搭着清风细细的竹林,与其他浴池的空间区隔,俨然形成一道保留ygsi的屏障。

当我脱到剩内k的时候,却有些尴尬。总觉得没有穿泳k下水是件很不卫生的事。而去跟老板提一打啤酒的符尊刚好在这时候刷开汤屋的木门,喜孜孜地大步跨进来:「悠,久等了,我来和你一起泡温泉了!」

「转过去,不要看!」我几乎是破音地尖叫。

「喂,悠,你是小nv生吗?」符尊看到我的反应反而偷笑。「都是男生,露j1j1又有什麽啊?更何况,悠是小j1j1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噗。」

「你才小j1j1,你全家都小j1j1!欠打!你」我真的是已经被臭神明气到语无l次,不知道怎麽反驳了。

符尊也真的是毫无顾忌,不到几秒就在我面前把自己脱得赤条条。他的全身肌r0u线条分明,鲨鱼线和腰部不起一丝肥赘,我不禁缩了缩自己有点肥neng的肚腩。偷偷仔细一看,他是凸肚脐,下腹周围的毛发短疏,隐约延伸到胯间。

虽然曾看过他穿着内k晨b0,也在梦中看过他ch11u0,但都只是远看没有太深的印象。如今算是看到神明胯下小兄弟的本尊,真的不是一般的大,目测还没有完全b0起就b一副眼镜长了,看起来又浑厚又粗糙。好吧,对b起来我真的是小j1j1。

符尊咚地跳入浴池,溅起水花,也弄sh我的内k。见我一脸哀怨地瞪着他,又装作不明所以地问:「悠,不下来一起泡吗?」

我不禁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天真无邪的笑脸却彷佛总能看穿我在想什麽,而後还会伴随一些腹黑、有意作弄、惹我不悦的举动。

但算了,我也不再那麽矜持,速速将已经sh答答的内k扔在一旁。然而,我的双脚才要微微伸入水中试探水温,像鳄鱼般蛰伏、缓缓靠近猎物的符尊,猛然从水下窜出,抓着我的小腿,将我整个人拖下水。啪地一声激起笨拙的水花。

「喂,这样很危险耶,我伤到脊椎变成植物人怎麽办?」还好没有伤到,而且泉水温度适中,身心渐渐松泛,但我还是忍不住骂符尊几句。没办法,他的某些行为,就是欠骂。

「呵呵,悠怎麽老是瞻前顾後、小心翼翼地。这样活着不会很累吗?」符尊看到我举起手要报复,逃难似地迅速游离我,淘气地吐吐舌回嘴道。

「有什麽办法?身为人类,拥有高等的思维,就总有c不完的心。」我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某些顾虑,其实已经接近神经质了。「身为神明,你的烦恼也不少吧?例如说现在?快不是玄天上帝了吧?」

「b起自己是否还是玄天上帝,我更担心是否能拿回悠的魂魄。」符尊半眯着细长灿然的蓝眼,不可置否地微笑道。

他的话,有点触动人心,反而让我一时之间不能再调侃什麽。

「符尊,我知道,在我小的时候,你曾救过我免於溺水。在这之前,我们就认识吗?之後呢?我们有再见面吗?」我其实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问题,只因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一gu很强的联系与情感。而这份情感是什麽,单纯朋友吗?总觉得不像是但更多的,我却不敢再想下去。

自从最初遇到玄天上帝後的殭屍事件,许多小时候的记忆空洞正逐渐回填,只是相关细节依然模糊。是什麽样的过去,造就我对符尊自然而然产生的安全感?

或许,曾经有一幕场景闪烁在我这个月的梦境中──在离家出走的深夜公园秋千上,双腿是满是一道道的红肿和瘀青;书包装着只有拿到第三名的成绩单,不安地躲在家门前的公车站後;被家人责骂不懂事时,坐在阿公果园的瓜棚边,低声细细地哭泣。

然而,总在众人都摒弃我的时候,偶尔能觉察到有道温和的视线,暖洋洋的话语关注着我、安慰着我。他的力气很大,能单手扛住只有国小的我。我们牵着一起做的乌贼风筝,逆着飒飒秋风,在田间充满谷物芬芳的温暖土埂上跑着。

然而,梦总有终点,有如水中捞月般的虚无感,常常让我在醒来之後陷入一片一无所有的落寞。

「咕噜咕噜悠在说什麽?那们久的事我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符尊维持一贯的笑嘻嘻,反而让我很难辨别是否真有此事。或许有吧?

「符尊,你很喜欢我吗?为什麽会喜欢我?是怎麽样的喜欢?」为什麽是我,而不是其他的小孩或人类呢?

打从一开始,神明对我的亲近,就让我一直存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当然,或许也只是内心的神经质作祟罢了──我担心失去符尊的这份毫无窒碍的亲昵感。

「悠或许不知道,小时候的你,也曾经有鼓舞我的时刻就这样,我慢慢地喜欢上悠,等到要脱身的时候却已经难了。」符尊缓缓游向我说道。

「那些事,我其实没甚麽印象了。」想要努力去回忆时候,却觉得脑袋发疼。但符尊的眼神灼灼,并不像是唬弄我。

「悠,你小时候真的超级、超级可ai的,软软白白的。哪像现在,动不动就发飙骂我。」符尊小猫似地用他sh滑滑的黑发蹭着我的x口。他的手突然从我的肩头,慢慢滑落到我的耻骨,才要挣扎,另一只手却已经快0到我的胯下了。「才一眨眼,小鬼头就长那麽大了呢?」

「符尊,我不」符尊的力道不小,几乎不容我挣扎。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脊,另一手则0索到我的腰t,指节狡猾地由尾椎骨轻轻往下滑。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耳鬓,嘴唇轻轻衔我的耳垂,眼角的反光带着一丝霸气的热切。我感觉到他的巨根在水底下sao动,坚挺地顶着我也逐渐无法克制的胯下。

明明失去魂魄部分的感觉,眼前那些黑点愈来愈密,直到完全盖满我的视线。身t好烫、好烫,从来没有这麽烫过。我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什麽了。

坚挺粗糙的男根开始在我的gug0u上下滑动,兽慾般的直觉又或是残留的一点情绪,竟然在我脑中呐喊:「cha进来,让他cha进来!快点!」

「住手,符尊,我」我的挣扎很无力。实在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配合,还是在挣扎?「来,腿张开,放松,让你ai的男人cha进来。结合,快结合在一起。」

我为自己对於同xx慾的高涨、无法否认的生理反应,感到无b的羞耻。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我怎麽能ai上同x呢?怎麽可以?为什麽那该si的雷nv不顺便把这些奇怪的感觉一并夺走呢?

「同x恋都是有病的,同x恋是很脏,林畅悠,你以後绝对不可以变成同x恋,否则妈妈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爸,然後再自杀。」正在厨房切菜招待来吊唁客人的妈妈,双眼爆满血丝,拿着菜刀的刀缘抵着我的x口咬牙切齿道。

某天小学放学回家,旧家却摆起了奠仪用的花圈,灵堂里躺着的是大我十岁却上吊自杀的堂哥,似乎和他是同x恋、在大学被各种霸凌有很大的关系。

「好的。妈妈。我很乖,我绝对不会的。」遗照前的大阿伯和伯母正在放声大哭,後面的远亲和隔壁的邻居却在偷笑,还愈笑愈大声。堂哥的男朋友前来上香致意,却被家属围殴,他们更是肆无忌惮地大笑。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受伤,我不要si掉。

我ai妈妈,我ai妈妈,我ai妈妈。拜托,我真的很ai妈妈。

t内一gu挣脱的力道窜出,顺势而响亮的一声啪。

温泉的雾气让我的视线蒙蒙,只看到自己re1a辣的右手正颤抖着,而符尊错愕地摀着自己逐渐红肿又高起的左颧骨。

「符尊,我不喜欢这样,你对我的喜欢或ai,我无法接受,还有那些行为,我非常、非常讨厌这样。」说到後来,以为是温泉的蒸气或是额头滴落的汗水,却发现沙哑的自己正在失控地掉眼泪。

符尊的失望与错愕,很快便由温柔的理解表情取代:「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理解悠的心情。如果我还有时间的话,我也愿意慢慢等悠接受这些事。希望,悠能原谅我刚才的莽撞?不要讨厌我,好吗?」

「我,现在,很、讨、厌、你。」哪怕符尊已经低声下气,或许也真心诚意地认错,我的心中却反而酝酿出另一gu新生的怒意,对他,但更多是对我自己。

我迅速从泉中起身,草草地擦乾身t,披上浴袍离开汤屋,也没有再回头注意符尊的任何表情。

离开温泉馆之後,我匆匆回到神居,无视也刚好要返回的关圣帝君三神,无视在後面提醒我等下要饯别符尊地点的保生大帝,我直接躲回房间,掀开被窝躺了进去。

翻来覆去,我却睡不着──因为符尊那张受伤难过的俊脸。

虽然他的确不应该在弄清楚我的想法之前,就对我伸出魔爪。但我拒绝的方式,是不是对他而言太过惨烈了呢?更何况,以我对符尊的了解,只要用讲的,他便绝对会收手。

而且,而且,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後来并不是符尊主动用那根硕大贴近我的gug0u,而是我下意识地主动靠近,磨蹭、挑逗着那根春意b0发的庞然巨物。

如果让他cha进来的话,会怎麽样?

等到我意识到时,已经在床上把内k脱了下来,一手掐着自己的男根上下套弄,一手绕过大腿按压着会y部,指腹来回游移在自己从未开发过的後庭,就如同我过去ziwei的时候也会做的事。这正常吗?

回到过去那场春梦,想起自己被夺走的初吻,我把那个叫睿丰的神明替换成自己。ai抚着符尊坚实的x肌和腹肌,握着他那根粗到无法握满、还不断在胀大的yanju。

我张开大腿,挺起t0ngbu,或许会有点痛,但就是要让他cha入。cha深一点,再深一点,与他完全地结合在一起是我潜意识中肮脏的愿望。

「呃」春水一道又一道地涌出。

伴随着sh0uy1ng後的ga0cha0,却是母亲那场瞪满血丝、充满恨意的大圆脸,还有丧礼上那些哭声与笑声。

眼泪流乾之後,我就这样抱着罪恶感沉沉睡去。

房里的洛可可式立钟安稳地敲摆着,醒来的时候,周遭却还是一片默剧般的黑糊。半夜三点整,窗外的树影在夜风与月光错动下沙沙地格外凄怆,扰的我无法再度入眠。偶然看见月g0ng照耀下的门帘外有道静止的nv子身影,是谁?

「乌啦啦,畅悠先生醒了呀?睡不着吗?」对方直接推了门进入我的房间,左手提着煤油灯,右手提着一个药箱,却是保生大帝的另一名部属神明张圣者艾欣。

她穿着一身荷绿se露肩的袍衣和一件淡hse的k裙,头上绑着的两颗包子还没放下来,可见是还在执行勤务尚未入睡。「我是刚好来巡房的,身为护理人员总要时不时来关心病人的状况吧?病情反覆往往都是在进入深夜之时,很多人也都是在这时候安安静静地si掉的呢。」

si掉?这家伙用的词汇也太辛辣了吧?

从毗舍耶来到神都之後,负责照顾我的除了保生大帝之外,最多的就是江仙官莲欣。张圣者艾欣虽然可以和关公等开心笑闹,却一直对我表现出害羞。她大概是那种不熟就不会主动搭话的类型,所以我们之间几乎没说过话。而且她主持外务,故而时常不在神都。

「发生什麽事了吗?大家看到你没出现在符尊的饯别会上,都很担心你呢?畅悠先生和符尊发生了什麽了吗?」张圣者琥珀se的眼瞳直直地望穿我,低垂的乌黑睫毛搭上眼尾上钩的两条深蓝眼妆,有说不出的妩媚与诱人。「乌啦啦,俗话说,医病先医心。身为医者,我也有对病人保密的职责。今晚畅悠先生所说的,我一句也不会说出去喔。」

张圣者的话听起来特别顺耳,让我大概把几小时前在温泉池发生的事情大略告诉了她。

「所以,旁边的那几坨恶心的卫生纸馄饨是?」艾欣听到这些事情表情很夸张,直呼上帝公怎麽可以做出这麽卑劣的事情,最後还抓到我刚刚打手枪还扔在床头的卫生纸团。「你还想着他打手枪是不是?哈哈哈哈!」

「喂,我、我才没有想他,再说了,哪有医生嘲笑病人的?」艾欣的笑声让我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忍不住」艾欣摀着笑嘴,转过头平抚自己的情绪。

真、恶、心我隐约听到她背着我y声切齿地断出这三个字。油灯稀薄的燻照下,她拱起的背脊彷佛正要展开一双恶魔般的蝠翼。然而,这或许是我意识不清下的幻觉吧。艾欣转过身又露出柔媚无b的笑容说:「来,乌啦啦,刚刚保生大帝就有在提,要我替你准备安神的好药,趁着温热,一口喝了吧?」

艾欣从檀木药箱中拿出一碗仙草般se泽的药汤,还拿了镶银花边的象牙汤匙替我又舀又吹,透着药草清香的汤汁就这样端到我的嘴边:「来,啊?刚刚打手枪很累吧,要好好补一补喔。」

就说了,你不要再一直提我打手枪的事情。算了,我也懒的反驳,张嘴就让她将药喂进来。

药汤还没入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不属於自己的声音喝斥道:「不要喝!」

接着就是一gu奇怪的力量,感觉上就像是被谁甩了很大的一巴掌,让我把嘴里的药全部吐在艾欣的k裙上。手脚的动作太大,连她手上端的整碗药也被我给掀翻了,碗公还戴到她的头上。在汤汁淋漓之下有那麽一瞬间,艾欣在光影晦弱下露出目眦yu裂、满口利牙的恐怖表情。

「乌啦啦,畅悠先生也真是的,把我好好的心意都砸了。」艾欣终究没有发作,嘴巴一笑所有的怒气也跟着蒸发。右指轻轻一弹,满身的药草根、龙眼乾,甚至连同一滴滴的汤汁都浮了起来,最後再度被她全部收进碗里。「失智症、还有罹患jg神疾病的患者,常常都会这样调皮顽固呢?没关系的。药我等下在请人去煎一份,现在,最重要的是调理你的心情。上帝公对你这麽好,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艾欣的情绪转变之快让我有一点跟不上,只能说:「我不知道他是对我很好,但我唉,似乎总是在糟蹋他。」

「乌啦啦,就是这个样子,才让上帝公非常不安呢。自从与他认识以来,我很少看到他这样失态。」nv神微笑着替我擦擦嘴和x口前的药汁,彷佛刚才触怒她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柔声地对我说:「但上帝公真的很喜欢你喔。喜欢到连攸关他自己消存与否的玉玺,都能轻易交出去。」

「消存?玉玺?为什麽要交出去?什麽意思?」我不解道。

艾欣表情讶异,似乎认为我早就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上帝公打算用玉玺,跟雷nv交换你被夺走的魂魄呀?」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缓缓地解说:「凡是正二品以上的帝君主神,都会拥有自己的玉玺。玉玺除了和天庭的政治运作息息相关,也和神明的神格存在与否脱不了g系。一般状况下,人类si後,灵魂在地狱受过裁决或惩罚之後必须经过轮回後投胎,但有一小部分的灵魂,如同我和上帝公会昇上天庭或留在地府成为掌管与庇护众生的神明。

目前多数在位的神明,前世也都是人类,玉玺是他们权力的象徵,力量的泉源,更是稳定灵魂的存在。不知道你与他同住的时候,是否有注意过上帝公身上的伤痕?那是封印在祂t内的妖魔蠢蠢yu动的表徵。因为他已经许多没有人类的供奉,自身法力衰退,哪怕是保生大帝的治疗,都难以压制。」

听到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脑中一片混乱,所有的黑点有如泼墨般涌现:「所以,交出玉玺的符尊,到底会怎麽样?」

「好一点的情况是失去神格後,灵魂会重新进入轮回,投胎为人类或其他什麽牲畜啊、肥猫的,但是他不会有任何成为神明时的记忆,自然,也不会有与你的记忆。哪怕你们缘分未尽,碰到了也绝对让不出彼此。差一点的情况呢」艾欣边说,边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失去玉玺,又那麽久没有香火的供奉,少了神力的绝对来源,恐怕就是任由t内封印的妖怪,反噬後将他的灵魂啃食殆尽吧。」

如果我还有时间的话,我也愿意慢慢等悠接受这些事猛然想起符尊对我道歉时所说的话,这难道是什麽暗示吗?

「为什麽符尊都不跟我说这些?」彷佛是自问自答。我开始无力地哽咽、啜泣,到底为什麽,符尊要替我做到这种地步。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因为你很弱呀?」艾欣似乎在笑,还尖言利语冷冷地补我一刀。「乌啦啦,现在不是说这种丧气话的时候,你还有能做到的事情──到神都北溟,阻止上帝公做傻事,劝他从长计议。」

「他会听我说吗?」

「他那麽ai你一定会的。」艾欣双手托起我的脸颊,柔声说道。

「ai我?」只觉得,眼前的黑暗愈来愈深。

「只要他交出玄武玉玺,不管结果怎样,你们未来都无法再见面是必然的吧?」艾欣突然变的很兴奋与激动,双眼带着一抹如野兽般的jg锐。

「可是,我要怎麽去神都北溟找符尊?」

艾欣看似热情地笑着拉起我的手,但她的指间那gu不寻常的冰冷让我下意识地有些排斥。「不是还有我吗?我能帮你打开神都的通道呀?」

「那保生大帝和关圣帝君他们呢?」明明隐约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这个nv人真的是张圣者艾欣吗?

「乌啦啦,他们根本就事不关己好吗?一个是娃娃脸的白发si矮子,整天像只没断n的小狗,跟在上帝公pgu後面喊哥哥;一个则又呆又蠢,空有大波霸却只会用蛮力,贪吃却该si又吃不胖的臭三八。他们到底能帮你什麽忙?帮你甘巴爹和鼓掌呐喊吗?」

呃?诶?艾欣连珠pa0般的抱怨多到我有一瞬间无法完整的消化,可是却又莫名地觉得她说得非常合理。

「你别担心,我也会跟你一起去的,毕竟,上帝公也是我的好、朋、友呢!」艾欣的力道意外的大,我整个人几乎是被她从床上给撕下来,她也不给我更衣和穿鞋的时间。「我们到外头去吧。」

在匆忙之中,我的脑袋其实非常的混乱,一方面惦记着符尊受伤的神情,一方面寻思着符尊为我这样做的理由,还有不断反刍自己对他那独特的感觉又或者是所谓的ai意?

就这样,我被nv神半拖半拉地来到了房门外的庭园。四周是一片寂静,除了慢慢被乌云遮蔽的月光之外,神都庆康内外没剩几盏灯火,所有神灵大概也都是在安眠的状态。

「人间、天庭、地狱,三界转轮;人、神、魔,三态歧途;为我开启吧,北溟神都之道。」隐约传来如深山寺院般的三声撞钟,随之而来的是巨大门板向外开启的吱嘎声。艾欣神se自若地运起法力,浑身燃烧着浓郁的紫气。

眼前的庭院开始凭空出现一个浓黑的小漩涡,蒸气腾腾,旋转而扩大。渐渐能见到两扇cha满圆头门钉的玄黑、厚板实料的木门,城门足足有两层楼高。其上有一对似狮似龙的妖兽首,二双红宝石镶嵌的凶睚,上下两排不对整的利牙之间都衔着镌刻密咒的金环。

目前我已经见识过三位天庭的二品主神,分别是玄天上帝、保生大帝和关圣帝君。符尊的水波有gu绵延不绝的老练与深稳;祈安浸着药香的手是一gu疗癒而安静的力量;羽绯在毗舍耶邪国的挥刀一斩则蕴含速度与狠劲。这位非正二品神职的张圣者所显现出来力度,却丝毫不逊於前三者。

眼前扭曲的时空颤抖地x1收庞大的能量,导致凉廊上的厚重陶瓷盆栽花器、庭院屋顶等各处砖瓦,纷纷失重而凝滞在果冻般的半空中,连天际的月光与走廊房舍的灯光都开始褪se,甚至熄灭。

神都之门愈开愈宽,已能容一人之身通过。城门内笑起阵阵y寒的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宛如源源不绝的cha0水涌出神都的门。这里的空间,完全迥异於此处神都庆康的温暖和谐与清新的小确幸。很难相信这样的环境,会让现在与我相遇的符尊如此的笑口常开。

「乌啦啦,你个白痴,快冲啊!开门很累耶!」双袖敞开的艾欣对着我尖叫。

「好的,对不起。」所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来的太突然,完全来不及思考。但是为了一直包容我、ai护我的符尊,我毫不迟疑地踏入神都之门後的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然而,就在完全进入北溟之际,艾欣松开了手,原本还在敞开的神都之门开始急速地关闭。然而,艾欣丝毫没有要追上我的意思。

门关闭的最後一眼,我只看到她狰狞恶笑,皮肤正一片又一片地从她的脸上剥落,还听到她充满恨意的胜利咆哮:「符尊、去、si。」

虽然一开始我就已经觉得这名半夜来查房的张圣者很可疑,但潜意识中却是无法反抗她每一句话语中的挑衅与诱惑──碰!神都北溟的大门一阖上!我就被独自一个人关在神都北溟,一个暗且似是隐藏凶险的地方。

「符尊」我叫得很小声、很怯懦,只因为觉得自己非常无耻。明明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却还是期待神明能像以前一样,一听到我在心中的呐喊就能威风凛凛地赶到现场。

宁凝之中没有任何的回应。我的声音像是一枚投入深海的小石子,不出几秒就沉默地消化在这片噬人的黑暗。

我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x1,还有其他粗重、腥臭,带着饥饿感的兽息,伴随着一双双血红的眼逐渐以我为中心挨近。妈的,魂魄还没要回来,我就要在这里先归位了吗?

符尊,真的很对不起!

「呀,畅悠现在就要放弃,还太早了喔!」头顶突然撒下一圈强烈的金澄se天光,将四周的一片黑暗尽数蒸散,也让我看见包围在周边的是一大群青面獠牙的白猿,每只三公尺高,且少说也有三十只。「煌典,灭生,赤天星殒!」

简单来说,就是侏罗纪公园的陨石,轰隆隆地伴随七彩的辐s往这些妖怪身上砸。不到三分钟,现场已经在哀号声中超渡完毕,乾净、没有任何遗骸或血迹,因为陨石伴随的强烈焰温已经直接将怪物的血r0u全数炭化。

对方特别为我设立的紫se球型防护罩,随着攻击结束也化成淡淡的一缕烟云渐渐散开。虽然还是夜晚,但视野已经b方才还要清明许多。看清楚来者的我不禁失声喊了出来:「睿丰?!」

就我所知的睿丰,是前任的玉皇大帝,与符尊在很久以前的关系非常要好。他们俩个大男人在房中翻云覆雨画面曾经介入我的梦中,而我则被附身在一个g0ngnv身上,最後还被迫在一旁尴尬地观看。

「嗨,嗨,就是我喔。畅悠,打从上次在梦里相遇之後,我们好久不见了呢?」缓缓从高空降足的睿丰,依然是梦中那张俊美的脸孔,印堂上点着一枚光洁玉润的珠状白毫,身着同一袭铁锈红的高雅绫罗,搧着一把绘着台湾一叶兰的摺扇,对於我的讶异露出一gu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应该只是我的梦而已呀?」能在梦中对话还算可以理解的范围,但梦中之人竟然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而且显然还记得与你在梦里相遇的场面,那要说有多吊诡就有多吊诡。

「呵呵,我可不是那麽单纯的存在呀?身为前任神明,横跨梦与现实之间是我的能力之一。」睿丰轻笑中带着志得意满,话锋一转,正se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有一部分也是回应你的愿望。」

「愿望?」虽然自己心里有数。

「诶?你不是想要去阻止符尊那个坏孩子吗?」睿丰锐利的丹凤眼很快便戳破我装傻的表情。「虽然你好像是被陷害才闯进这里的。」

「那你有什麽方法吗?」好吧,我的确很担心符尊的安危。

「啧啧啧,我的方法可多了呢!但我还不想告诉你!」睿丰唰开扇子,玩味似地半遮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蜜酿金的眼楮,顽皮地向我卖关子。

我总感觉眼前的家伙,轻浮又孩子气到不像是掌管过整个天庭的神明,而且这点和某位神明很像呢。

「在告诉你方法之前,我想先确认,你对符尊的感情到底是什麽?你也知道的,符尊和我很在乎彼此。更何况,要阻止符尊,凶险程度绝对远远大过毗舍耶邪国。刚才那些还只是小咖的,神都北溟还关押着更凶残的妖魔。雷nv本身虽然没有神职,但也不好对付。在你付出努力之前,先垫垫你的决心吧?」睿丰以摺扇托起我的下巴,那双荡着数百年岁月的眼波悠悠地滑入我的灵魂。

「我还挺喜欢符尊的虽然他有许多的缺点,但」承认这些事很耗费心力,但在那之後,却又有松口气的感觉。但突然又想到,说这种话的我,其实是介入他人感情的小三?!急急忙忙补一句:「大概没有陛下那麽喜欢吧?」

「哈哈,你也不必过分介意我和他以前事情。或许你也察觉到了,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亡了。过了这麽些年,你是我第一个以这种游离状态见面的人。」或许神明都是这样吧,表面上拥有人类时期遗留的个x与行为举止有的还很幼稚,实际上一个都b一个jg明。面对睿丰,我感觉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被一览无遗。「另外,你可以直呼我睿丰就好。透过这趟北溟之旅,我们来好好地来培养一下感情吧。」

对方同样也是很ai随便和我套关系的神明。但既然是前任玉帝,总有不同於其他神明的高度与视野吧。「所以呢?到底有哪些方法呢?最可行的?」

「呃,其实,我也没什麽方法耶。你还是别太高估我好了?哈哈,不好意思。」睿丰打哈哈地捶捶自己的肩膀,对着我吐舌笑道。这个ai吊人胃口的模样,简直b符尊还要欠揍。「而且,我恐怕也没办法在这里待太久但」

凭空的一阵烟云,睿丰啵地召唤出符尊饲养gui蛇的宠物箱,伸手分别抓起扭动挣扎的柴棺gui和百步蛇,往夜空一抛。我才在心里暗骂他nve待动物,两只神宠在一串光沫之中逐渐化身成为一对七岁男孩的人形。

「诶?公明,我们怎麽变回人形了?」

「不、不、不知道,广席,这个法力,好像、好像不是上帝公大人的?」

两名容貌稚neng却俊秀的男孩,穿着小尺寸的银蓝se轻装衣甲,分别从gui蛇形中幻化而生。小男孩们都剃着一个小学生专用的西瓜头皮,二双眼珠都是b符尊还要浅一个se调的蓝se。

康广席,太玄火jg,本为腾蛇身,一对眼尾上挑的双眼皮,看起来甚至聪明伶俐的样子,很快便辨识出让自己恢复人身的神明就是睿丰,赶忙行一个双膝跪谢礼:「感谢这位大人的倾力相助,不知大人要如何尊称?」

「免礼,帮助你家上帝公是应该的,况且我已经是过去的神明了」睿沣稍有沉y,似是不愿意向两名神将透露真名。「敝姓林,让你们恢复人身的事情,还望在事情了结後,向上帝公保密。畅悠也是喔。」

「畅、畅、畅悠先生,好久不见!」gui形的赵公明,是为太玄水jg,眼睛大大圆圆有点像小金鱼,看起来傻愣愣的,x1着鼻涕,结结巴巴,有些兴奋地想要挨近我。

然而,出於他们在一分钟前还是我最厌恶的爬虫类,实在是不敢过分接近他们,只是傻傻地对他们装出友善的笑容打个招呼。

「畅悠先生是怎麽进来神都北溟的呢?」康将军疑惑地转头询问我。「难道是林先生开门的吗?」

「不,不是。我是被陷害的?」我又大概花了五分钟告诉两位神将,关於我是如何从保生大帝的居所被那名冒牌张圣者推入神都北溟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傻,完全不清楚自己明知她是假的,还对她言听计从?」

「呀,那是因为你喝了那碗药汤呀。」睿丰笑着点醒我。「虽然我提醒过你不要喝,但那药汤效果实在是太强,只要口腔沾到几滴就能产生一定的命令效果。」

原来,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就是你挥的啊?

「能开启神都之门只有正二品以上的帝君神明喔,等闲的神明是打不开的。所以,那个人绝对不是张圣者。」听完我的叙述和睿丰的补述,康将军托着小小光滑的下巴,皱着眉头数算着:「现任玉帝,下面有正一品的南北斗二星君,再下一层是从一品的上元、中元、下元等三界公,同辈里有文昌帝君文昌帝君,会不会就是他?上帝公和他关系一向很不好。」

「不是昭凌。」睿丰几乎是一口否定康将军的推测,语气中的肯定让觉得,他对於陷害我的凶手是谁有一定的把握。

但那位神明真的是要陷害我吗?冒牌张圣者最後带着恨意的那一句话,却让我觉得疑惑,因为她并不是要我去si,而是要符尊去si?

「好了,好了,小朋友们,我们不能只站在这里讨论。是时候该往前走了。」睿丰卷起袖子的手刀,迅速地敲过我们三人的头,笑着指着周遭其中一处被树丛淹没的小径,同时伸手点亮数盏护持我们四方的犀烛。

才想开口吐槽,睿丰却毫不犹疑地牵起了我的手。他的手异常地温暖,那gu暖流缓缓地流入我的心坎,这幅场景就彷佛是儿时祖孙的杂货店之旅。有种奇特的羁绊感,也逐渐稳定我不安的心。

神都北溟是一座会x1收所有光热的暗黑之城,周遭总是回旋着一gu不散的莫名凉意,让我浑身起j皮疙瘩。即使是萤萤的犀烛,我的视野却从来没有超过以自身为半径的二公尺。

但我发现,需要用到这些灯火的似乎只有我偶然偷看睿丰,发现他竟然是闭着眼睛,一边养神小憩、一边徐徐步行。大概是高阶神明的某种超脱生物神经系统的灵视,让他知道哪里该转弯、哪里有凹处。

康、赵二将军则是凭着神兽的本能与对此地的熟悉,畅行无阻地行走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两眸亮幽幽的蓝瞳有抹夜行兽的jg锐与警戒,他们在此地的能见度也显然远远高过於我。

「有血的味道呢?」睿丰缓缓张开眼睛,朝空气嗅闻之後说。

语毕,我才走过三步,便踩到一滩不明yet,差点滑倒。犀烛一照,才赫然发现是一滩w浊腥臭的血水,血水旁横着一条带着利爪的白毛兽臂,估计是刚才那些白猿妖怪同夥。

「平整的切面呀」沉y之间,睿丰伸出食中指朝兽臂血ye尚未乾涸的肌r0u切口遥遥虚指,断口处则开始腾现一枚枚深海蓝的字符。「本来以为我们要在这里0很久的,结果还真来对了。这是符尊大概两个时辰前施术过的痕迹。沿着这条路走应该就能早点跟上他了。来,畅悠,把手伸出来吧?这段五行咒你先收着。」

「五行咒?」我伸出右手腕,任由咒语如蔓藤般攀上我的前臂。微微一丝刺痛,咒语便有如刺青一般深深镌刻在我的手臂,怎麽抹都抹不掉。喂?我可不是路上那种aiga0怪的八加九,这种刺青与我的形象不合呀!

睿丰没有理会我的尴尬,直接解释道:「五行咒,即金、木、水、火、土,是众多神明,甚至人类法师都会使用的基础元素咒语。方才转递给你的是符尊的水行咒,但你的t质未必和符尊相同,而这段咒语会依据你的t质而衍伸不同的属x。」

「那要怎麽用?」我又不会魔法什麽的?但如果我真的会,那使出来会是什麽模样?光用想的便觉得有点让人期待。

睿丰歪头沉y了许久,才露出俊美又无辜的笑容说:「我怎麽会知道呢?毕竟我没有教过神明以外学生的经验呀?」

听到这样的回答,顿时有气。眼前这家伙感觉起来就是神经大条,又很不负责任,简直b符尊还糟糕。

看到我微微失望,睿丰才又补上一句:「放心吧,这是很浅层的咒语,如果发动失败的话,也不会有什麽负面影响的。我只能告诉你,所有的能量,都源自於本心。也就说,一旦有了强烈的意志与愿望,便会透过你手上的咒语,转换输出为强而有劲的法力。」

强烈的意志与愿望吗?我有吗?

我们又安安静静地走过一盏茶的时间,神都北溟已经不如先前如此黑暗,天穹渐渐晕染一层朦胧且格外熹柔的光。墨绿层褶的山陵,有如兽脊般安静地横亘在雾霭不明的远方,火山则如兽口吐着袅袅的轻烟,缓缓托起三枚互不交叠的满月。

睿丰向我解释那三枚月亮:蛋金的是我们平日所见的尘间月,赤血的是魔界的妖魔月,宝蓝的则是天庭月。

「林大人,前方已经能看见龙虎塔了!」康将军轻轻奔回到睿丰的跟前报告。

「好。那里现在看起来还蛮安静的,估计是还没打起来。」睿丰抬眼估量着,突然对着我身旁一条暗巷温和地笑问道:「请问,小朋友,你们刚才是否有看到玄天上帝从这里经过呢?」

原本以为这是一座毫无生灵的鬼城,没想到睿丰不过是以轻微的音量一问,周边瞬时绽出好多双青h的小招子。若不是在异界,还会以为只是一闪闪的萤火虫。

「报、报告大人,有、有的。」两名披着hse便利雨衣,头上罩着大斗笠,相互依偎的小男孩,在所有视线的关注下,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到我们的跟前。

「这是玉山小飞侠一族的山魑小孩。」康将军拊耳向我小声解说。

「可ai的孩子们,别怕,我不是什麽坏人。」睿丰以非常温柔、摇篮曲般的语调,蹲下身与两名雨衣男孩平等对话。「玄天上帝在这里,对吧?」

「嗯嗯,大人虽然不在神职,但这一年偶尔都会来替大家治疗伤口和恢复法力。」其中一名小飞侠点头细声道。

原来如此,符尊跟保生大帝拿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预料到神都的子民可能会受到伤害。

「然後呢?他刚刚往龙虎塔去了吧?」

「我、我们不能再说了。雷nv会、会听见,然後、然後会让其他妖怪吃、吃掉我们的。」男孩们已经吓得魂不附t。「看,牠们来了!」

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有一群寒鸦擦着天际的妖魔月渐至。不过数秒之间,黑点愈来愈大。细细一看,才发现那些飞形t拍着滑翔翼大的蝠翅,却有着等同人类的身段。

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传来赵将军的呼喝,血腥味顿时弥漫。玉山小飞侠p滚尿流地躲回暗处,连带周遭所有的小眼睛一瞬间熄灭。

「是蛇首族。」康将军的双掌心滑出一双锋利的宝剑,一记凌厉的十字斩,将蛇首族从上空扔落的岩石劈成碎屑。

蛇首族,顾名思义扭着颗三角形蛇颅,吐着鲜蓝的叉状舌,约两公尺高的人身。牠们的鳞肤覆满各式各样毒蛇的丽纹,一双松绿的翼手展开,估计也有四公尺长。搭配着乌鸦般聒噪的笑闹声,有的脚爪砸下巨石,有的还落下人或兽的骷髅头,意图制造恐惧。

一道刺目的激亮电光,衣着换成紧致墨黑狩装的睿丰,双手间已经多了一把开元弓,弧形优雅的弓臂贴着蟹爪菊纹样的金桃皮,系弦口两端是一双展翼的叠丝赤金羽,弓中部的弓把则垫着一块翠绿通透的暖玉。

「是海贼的凤鸣弓!那可是天庭有名的御用神弓,曾经落入海盗林道乾的手中,在他刺杀清朝皇帝失败後也没再找回来了。林大人怎麽会有?」康广席c之在手的双剑,并非远距离的武器,只能被动地等蛇首族朝地面接近,方有进击的机会。当他看到睿丰手上的开元弓时,小脸上满溢吃惊崇拜之情。

「蛇首族惧怕雄h,把你的剑也沾上雄h酒水,必能提高对他们的杀伤力。」睿丰只是微微一笑,不愿解释太多,兀自从袖口送出一支艾草箭枝,搭上弓把,张弦拉臂,低声念咒,发箭。

发箭的同时,睿丰的周遭奔转着一圈又一圈无名的旋涡热流,震动的弓弦竟然还传出鸟兽奇特的啼声。

更特异的是,拉弓的当下明明只有一支箭簇,却能在s箭之後让数只、来自四方的蛇首族哀号中箭。仔细一看,才发现睿丰脚底踏着九道不同身形衣装的y影,每帧虚影虽然拿着同一把莺啼弓,但拉弓的手势与瞄准的方向角度高度却各有异同。

睿丰的本t又放了三支,根据打狗传说不需要瞄准就能自动定位、s程好b现代海峡飞弹的神箭,而一批二十来只的蛇首族无一幸免。

中箭的蛇首族身t被箭簇上的雄h腐蚀而失衡坠地,肠糜腹油洒的满地。还没si透的,康将军则负责做最後的补刀。尔後,赵将军也赶回协助。

或许是神力过度消耗,睿丰不再神se自若,身t微微一晃,软坐在路边的一块圆石,低而急促地喘息:「畅悠,看来我的时间到了。毕竟我现在只是存在你梦中的一道幻影,方才又用了不少法力。」

睿丰抬眼示意康赵二将军,两位神将赶忙接话:「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畅悠大人的。」

「最後,畅悠,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你能靠近一点吗?」睿丰拍拍石椅,要我也一起坐下。

我才刚坐下来面对睿沣,他便突然其来地托起我的下巴,让我愤怒又尴尬的事情再度发生──睿丰竟然也舌吻了我。

然而,我马上便发现了异样。这并不是单纯的接吻,而是我正单方面地吞下睿丰。他的身t开始挥发成一道细致的烟,满满地灌入我的五脏六腑。

最後一道余音似乎只让我听到:「我把部分的灵魂寄托在你的身上,连带的许多法术咒语也都传授予你,适当的时机,它们便能为你所用。」

注解:蛇首族/《台湾志略》有四人登岸探路,见异类数辈疾驰至,攫一人共噉之,余三人逃归。…曰:彼非妖,盖此地之人也;蛇首狰狰,能飞行,然所越不过寻丈.往时余舟至,同侣遭噉,惟余独存.问何以独存故,则举项间一物曰:彼畏此,不敢近耳。众视之,则雄h也.众皆喜曰:吾辈皆生矣!出其簏,有雄h百余斤,因各把一握。顷之,蛇首数百飞行而来.将近船,皆伏地不敢仰视;久之,逡巡而退。逮後水转西流,其舟仍回至厦门。乃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八月间事。

睿丰离开後,我在康赵二将军小心翼翼的带领下,庆幸沿路没有碰到其他的群魔乱舞,也还算安全。这一路上山林的安静与偏僻,反倒令我有些胆战心惊。

两只神将只有七岁小孩的外貌,看久了倒也没有像初期,因为他们来自gui蛇而那麽的反胃。那两张有弹x、圆嘟嘟的脸,甚至有点可ai。但却也让我有点担心,如果又有方才那样t型与数量的魔物现身,他们真的有办法将其驱逐吗?

约不到一刻钟,连我也能看见神将口中的龙虎塔塔尖。但在之前,我们必得通过一座天然的石x,石壁上刻着某些石器时代的祝祷图文,蜿蜒着两排如方才睿丰点燃的犀角灯烛。

愈往里面走,潺潺的流水声愈澈亮。洞内的空气cha0润,x壁上披着一毯毯的浓密藓苔与一巢巢的肥厚蕨叶。特别的是,这些植物的孢子或叶脉流淌着萤光般的se泽,难怪这里没有点着其他烛火。

只见赵将军稍稍停下脚步,赶开石壁上一只肥胖的山椒鱼,撕下一片片植被,放进嘴里咀嚼。果然是草食动物。

「畅悠大人也要来一点吗?可以补充法力喔?」康将军也开始啃起苔癣,还拔了一把毛茸茸的蕨叶给我。

「法力?」我有这种东西吗?但是,就算在怎麽迟钝,我也能感觉到这里悬浮着一gu很浓密的力量。b置身於阿里山的神木林还要让人神清气爽,b任何一座远离尘嚣的寺院还要让人宁静而致远。

「嗯嗯,龙虎塔是上帝公大人修练神力的地方,所以愈靠近这里,所有生物或非生物的灵气都很旺盛。」康将军进一步解释道。

好吧,吃就吃吧其实吃起来还真的不错,很新鲜,b便利超商的生菜还要爽口。而且,一gu奇特的能量从喉头滑进心肺和肠胃。右手上睿丰赐予的五行咒,竟然也发出淡淡的光,吃愈多光愈强我根本就是手机的电池在充电吧!

随着流水声愈来愈近,我时不时会被石壁上的细小泉流给泼溅到。原本天然而平坦的x道,开始衔接人工的曲桥。大理石白的曲桥立在深不见底的暗水上,我感觉到水面下必定有什麽不小的物t正在翻动。

过了曲桥,我已经能见到不远处的出口覆盖一层厚重淅沥的瀑帘。康将军嘘地一声要我们躲在水幕旁的石柱偷看着,飞珠四溅的水流异常地清澈,所以我能隐约能看到外头的景象。

水幕之後,坐落着另一座烟波细细的水世界:瓶型的四方山群源源不绝地奔泻激澈的山瀑飞泉,所有的水流均汇入到一座宁静的深潭。深潭在三轮巨大的月光照耀下显得碧蓝莹莹,潭面或托着一钵钵吐蕊芬芳的各se萤光莲花。

潭心耸立一座乌金相偕的肃穆大殿,烫金字的正殿匾额嵌着北极殿三个豪气千云的大字。大殿旁竖着两座塔阁,塔高为七层回旋着曳曳朱灯的浮屠。象牙白的塔墙,搭着十二角的飞翼檐。檐瓦均采玄黑一se,缀着如幼蕨般卷曲的镶金边纹。至於所谓的龙与虎像,则鲜活地舞踞在两宝塔的基座出入口,龙目镶着蛋面的鸽血石,虎睛琢着八角形的绿松石,各自散发威严奕奕的jg光。

主殿之外,又向外延伸一条大理石白的道路,道路的终点是一座普通的八角凉亭,正设着宴席,其中正坐着我们的神明大人与一名h衫nv子。

那就是雷nv?我在心中自问道。

雷nv乐婵其实长的颇为可人,身着0露双肩的一袭虎纹亮h罗衫,梳着一头cha满金钗玉坠的乌黑望仙髻,更显得她的玉颈白皙纤瘦。然而,尖瘦的下巴、微高的颧骨,和淡紫se唇膏所描绘的弧度带着一丝高傲与锋利,以致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刻薄小气。

我们距离符尊与雷nv没有太多的距离,保生大帝也将我的视力恢复的很好,所以视觉上没有什麽大问题。但有淅沥的水声g扰,所以根本难以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麽。直到心思细敏的康将军将手按在我的太yanx,才能藉由神将较为敏锐的听觉,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

「喂喂喂,乐婵,我都已经准备要把玉玺给你了?你到底什麽才要把人质还给我呢?」双颊有点红润的符尊,身着一袭皂se镶着苍龙的颀长明袍,不耐烦地轻轻推开雷nv一直斟给他的。

是呀,我的灵魂变成了人质,所以符尊也不可能像在邪国边境那样,与雷nv大打出手。这次,我反而成了符尊碍手碍脚的原因之一了。

「哎,别急啊,我可ai的符尊呀,等下就会把他还给你了。」雷nv一对盈盈媚媚的巧克力se的狐狸眼骨禄的转着,似是在算计着什麽。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缓缓地靠近符尊,以柔neng的nvt蹭着符尊。「说来,那两个臭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的。真可惜了你长得那麽可ai,却常常把大半的时间花在他们身上。要不,你就亲我一下,然後我们就可以开始交易了。」

原来如此,观察雷nv妖娇的动作与灼灼的神情,她应该是非常喜欢符尊。

但是,两个臭男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对符尊很重要的人被扣在雷nv手上吗?

「好好好,你说什麽都好。」符尊对她显然没有任何热切,却又碍於人质,只能尽量敷衍,往雷nv手指的右颊,轻轻一啄。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一gu淡淡的不满。如果我的觉魂回来的话,这种感觉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妒意呢?我开始对符尊接近我以外的人,感到嫉妒了吗?

「好,很好,为了那两个人你还真听话。」雷nv芳心大悦,伸手讨要。「玉玺交出来吧,上帝公大人。」

只见符尊深x1一口气,喉结一动,便从口中取出一枚雕琢伏gui昂蛇的墨玉玄武帝玺,慎重地交给雷nv。

「哈,从今以後我就是上帝公了,而你变成一无是处的游魂。」雷nvt1an拭玉璧的温度,欣喜地将它吞入自己腹中。「但别担心,我会好好养你,不会让你消失的。」

「可以把他们都还给我了吧?」符尊似是觉得很疲惫,瘫在凉亭的石椅上,头发像逢旱的秧苗失去光泽,眼珠缓缓地褪成一般台湾人的黑褐se,光彩丰润的脸颊与肌r0u则开始乾瘪泛白。全身开始浮现的许多焦黑伤疤,使他痛苦地咳了几声,呕出一摊乌黑的墨血。

光是看到和前往神都庆康前相同的症状,我便觉得很不妙。虽然那名假的张圣者是为了诱拐我,但她所说有关玉玺的事情,在现在看来似乎不假──不,符尊,不要离开我!

「畅悠大人,再、再等等。」赵公明稳稳地按着我的肩膀,一旁的康广席则半眯着眼,似是想要再等待些什麽。

「他们?哈哈哈哈!」雷nv放声大笑,周围的山河都为之颤动,玄天上帝的力量似乎已经完全被她所掌握。

原本云淡风轻的天际开始密布漆黑的妖云,轰地一道又一道煌煌的雷叉领着众多斗大的雨水奔投大地,疠风交加的夹岸树瘴扭扭摆摆地爬出众多的妖魔,其中多数是先前遇到的毗舍耶妖民与蛇首族。

「这个世界上什麽时候有一物换两物的道理?你只有一枚玉玺,你只能选择带走其中一位。」

雷nv清清击掌,符尊的面前缓缓浮现两道身影,一道是我苍薄的黑影;而另一道,竟然是前任玉皇大帝睿丰。浑身白衣的他,年纪b我刚才遇到那个他还要稚neng与苍白。他闭目抿唇,似是对外界无知无觉,只是淡然地在x口前捏着指诀,微微低首盘坐在一朵青蓝的莲花座上。

「林大人,怎麽莲晶t?」康将军显然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什麽是莲晶t?」我不解道。

「就是灵魂的结晶,非常的脆弱。但莲晶只要累积足够的能量後,便可以重新轮回转生。」康将军继续细心解释道:「前任的玉皇大帝si後灵魂四散各方,我一直知道上帝公大人有意复活他,但我却从不晓得,这些碎片已经能够形成这麽大朵的莲晶?这至少也要一个世纪的时间。难怪」

大概是痴情的雷nv挟持即将复活的前任玉帝睿丰,才有了後续玄天上帝被赶出庙等事件?可是:「睿丰既然是前任玉皇大帝,好歹也有些神脉什麽的,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天界神明出来主持公道吗?」

「畅悠大人有所不知,刚才那位陛下是被众神处si的,那是天庭在上个世纪的大忌讳。加上现任玉皇大帝的打压,与他交好的那些神明不是面临同样的命运,就是被下台负责,剩下的只有我们的上帝公。只是这件事情做的很隐密,直到刚刚以前,连我和公明都一无所知,不知道是怎麽被发现的?」康将军歪着头一面思考,一面补充道。

在福尔摩沙梦,那名请符尊吃饭的nv神也说:「私自蒐集被天庭处以殛刑的罪人灵魂碎片,恐怕不是只有褫夺位份这麽简单呢?」原来,她指的就是这件事。

「可、可是,雷nv有这麽强大的威力,可、可以把上帝公大人赶出庙宇并把莲晶占为己有吗?」赵将军和我心中有同样的疑问。

「唉呦,公明,你这个健忘的小糊涂,玉皇大帝的法器之一雷典可是在雷nv手上喔。那里面可是记载当年处si前任玉帝的殛雷和许多能杀害我们神明的禁忌神咒雷nv的法力虽然b上帝公大人还有低阶许多,也不是所有的法术都能发动。但有雷典在,我们大家才会被狼狈地打出神都。」

而且,具保生大帝前段时间所说,符尊在一年多前从地狱回来之後,不但内伤累累,法力还骤减了许多。这大概也是他会不小心被雷nv占到便宜的主要原因之一。只是,看两位神将的表情,似乎他们也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符尊究竟对所有他认识与熟悉的人隐埋了多少?他又独自面对了什麽事情?他为甚麽都不说呢?

「你咳说话不算话,手段卑劣畅悠明明就是」八卦凉亭里的符尊,怒到极点地颤抖。「当时你还允诺,只要我先撤离神都,便不伤害北溟内已经入籍的子民与神差,结果你简直就和你那个j诈卑鄙的父亲一样我绝对、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雷nv看到如此噬人的表情,也忍不住退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发出尖锐的语调说:「我要你在期限中交出玉玺,是你自己不听不理,坚持要继续在人间继续当你的玄天上帝,守着除魔助人的苦差事,b得我得再抓一个人类来b你就范。」

「抓捕伤害无辜的人类,你已经是触犯天条重罪了。那本雷典,估计也是你自己偷出来的吧?」对b雷nv呼风唤雨和号令众魔的气势,符尊的语气愈来愈稀薄,宛如垂暮的老者,只能以毫无威胁的理x说服对方。

「二选一。」雷nv语气强势地b道。

「被我舍弃的一方会是什麽後果?」符尊黯淡的眼神不断在我和睿丰之间逡巡。

「如果我的目的达到了,也不需要花费大把法力去维持他的存在吧。」雷nv的语气暧昧,然而,言下之意便是会处理掉我和睿丰其中一人。

想到此节,我忍不住x1了一口气。若b起相遇与相处的时间,睿丰肯定是与符尊更早相遇相知。虽然除了那场春梦之外,我无法得知在那以外他们相处的方式。但现在的符尊,有好多热切的目光都投注在少年睿沣的身上我只觉得心底一凉,说什麽喜欢我,一起睡、偷亲、乱0,原来都只是一时的兴起。

但仔细一想,这也颇合理的呀,我们最後一次在澡堂的相处,是如此糟糕的经验。

「把悠还给我!」

没想到,在几米之外的我,听到的会是如此的抉择。

在轻笑声中,雷nv衣袖一摆,轰地从天际斜扫一道雷,击碎整座凉亭,同时也正中少年睿丰的x口。他就好b一座冰冷的石雕,对外界充耳不闻。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也没有凄厉的哀嚎,只是镇静地让身t肌r0u缓缓焦落,直到最後化成一搓灰烬。

紧紧抱着我的觉魂的符尊,全程瞪大着眼,无助地目睹过去挚友兼ai人的再度殒落。当下,在水濂洞之内的我只觉得後颈有数滴暖意。这才发现是符尊无声的眼泪落在魂魄上,而魂魄的感觉共振会馈到我自身。

才想着事件终於落幕的时候,脖子突然一紧,耳後传来熟悉的y恶笑声:「客人耶,欢迎!欢迎!」

本以为怪异的土地公已经在邪国边境被符尊打倒了,没想到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接近我们。当我还奢望神将们的拯救,假土地公的拐杖不过是往地面轻轻一跺,洞x的岩石发出特异的共振频,神将们纷纷痛苦地摀耳,浑身ch0u搐的数秒间竟兀自在一团烟雾中变回无用的乌gui与小蛇。

「怎麽回事?!你又对悠做了什麽?」魂魄似乎也表现出我实t现在的处境,符尊愤怒又焦急大声询问雷nv。

雷nv似乎也有些在状况外,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怎麽知道?」

「殿下,公主殿下,您看看,我为你带回一位新的客人。」怪异土地公以无形的锁链扣着我的颈部,像拖着犯人奴隶似地拉我出水濂洞,来到符尊和雷nv的面前。

「悠,你怎麽会在这里?」符尊对我的出现初时感到惊讶,但很快便转变成急躁与冷意凛凛,由齿缝迸出怒意与厌恶:「雷nv,你」

观察雷nv的神se,她似乎也没有预先料到我会来到神都北溟,并且还会倒楣地又被自己的部下捕获。她的眼珠一转,对部下的行动点头表示赞许,并露出贪得无厌的笑容:「是,我是答应过。但心思总有改变的时候。现在,我的手中又多了一个你的把柄,这次,你还有什麽能跟我换呢?」

符尊将怒意化成行动,试图凝气发拳。瘀青的天空雷雨暴nve,雷nv纤弱的玉掌y生生地接下符尊这无力的一拳,并将自身的雷能完全导向符尊。

符尊唔地y气忍住痛苦的呼号,拧起眉头,双膝跪在雷nv面前消化阵阵如cha0的痛楚。他出拳的右前臂却承受了巨量的电击,皮焦r0u烂,呈现萎缩扭曲的可怖模样。

「符、尊!咳咳咳咳」我忍不住急切却又无助地呼喊,但邪气b人的土地公人偶锁链一收,我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怎麽,忘了你自己已经不是玄天上帝了吗?」雷nv嘲讽地往符尊的俊脸踩下自己的鞋印。「嘻嘻哈,准备好要成为我的男宠和奴隶了吗?」

「哼,有这麽容易吗?」符尊眉宇间露出我从来没见过的凶暴与狠戾。「药效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你什麽意思?」雷nv被那gu狠意给吓退了几步。「呃,啊,啊────!」

接着是雷nv抱着x腹,发出凄厉的尖叫。她开始撕扯着衣裙,彷佛想要摆脱一切有形的束缚。原本光滑的少nv肌肤,开始瘀肿或gui裂,渗出脓墨般的奇异黑seyet。那些yet或凝聚成珠粒,迅速的飞滚回符尊的身边,爬回他的五官、钻进他的伤口;或蒸发成小黑泡,飘向符尊,并且在他手上重新凝结成玄武玉玺──黑暗又冰冷的力量开始协助符尊复原自身。

「没想到第一次下药,就可以成功到这种地步,还得多亏祈安的才能。」符尊身上的所有伤痕都复原了。他再度将玉玺张嘴一吞,强大的力量感几乎重回神明的身t。

「你、贱下、下毒?」雷nv五官扭曲到几乎说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浑身衣饰破烂,皮肤爬满疱疹脓疮,模样甚是恐怖。

「下毒?虽然我一开始的确是吩咐祈安这麽做,直接杀了你,多省事。冒犯天庭正二品大神的罪状,把你碎屍万段、打入阿鼻地狱都不嫌少,相信天庭其他高位的神只也不会反对这样的观点。」符尊的语调极为冰冷,但神se却异常的平和,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气态反而更显神明另一面的凶暴与肃杀,我甚至对现在的符尊感到敬畏,俗话中的天谴指的大概是这种场面。「但谁叫祈安是医神,最终只是在我的玉玺上涂上一层对异t过敏排斥增幅的药物。这枚玉玺我已经吃了多年,已经可以算是我的器官了。更何况,你的修为和神格根本没有资格接收玄天上帝的神位。」

「呃,啊,公主殿下我先走一步了!」怪怪土地公看到情势整个逆转,吓的放开手上的锁链,丢下我一个往水濂洞的方向遁逃。但他才跳出三步,就立刻被符尊的水牢给捕获,在其中咕噜咕噜地喝水挣扎。

「你的排场还是一如既往地大,」与略显疲惫的玄天上帝或穿着朴素的保生大帝相b,妈祖的凤仪万千更像是个救人救世的神明。「是什麽风把你给吹来了?」

「怎麽,不需要本g0ng帮忙吗?」天后的手指故作悠闲地摩搓右耳那枚通透的翡翠镶银边的耳环,笑盈盈道:「所有的事情,本g0ng的神将都已经调查属实,连同保生大帝与关圣帝君二人的陈词。所以,也向玉帝请了旨,眼前这场烂戏也差不多能结束了。」

「只是调查和两名帝君的供词不够吧?到底是如何请到玉旨的?」符尊不解道。

「如何请到的,上帝公大人您便不必多问了。总之,淬音的娘娘都是为了您着想。」赤脚踱着岚气落地的是两名神将,不必想也知道必是民间有名的千里眼与顺风耳。哇一抬眼竟是一对高大的肌r0u帅哥猛男。

神将们的外表年龄大约都是二十五岁,浑身散发着处於巅峰期的男x贺尔蒙。身高足足有二公尺,上身只有简单的单重双肩甲、螭虎臂环、云豹皮制的护腕布甲。

提着重型冷兵器的手臂爬满青筋,发达到令人生惧的两片厚x肌和八块腹肌还铺着薄薄一层浅se的兽毛,x感的rujiang和肚脐都扯着一枚铜环。腰系赤金兽扣腰带和三枚铜铁挡甲,内着一件乌黑的紧身k袍束紧腿部肌r0u,上头还织有擂金丝线的雷云图饰。脚踝绑着系着铜铃的彩se丝绳,掌r0u厚实,脚趾则是倒cha着野兽般的利爪。

方才发话的是顺风耳淬音,即水jg将军,有着一副极富磁x的嗓音。神将的面容带着某种犷野的俊美,有一头束成松马尾的赤红长发,如火焰般燃烧着。戴着羊角金箍,一双蜂蜜金的凤眼,顽皮的笑容还露出上下各一对的尖锐虎牙。时不时动动因能力而特化的妖jg大耳,似是随时都在接收四方的讯息,双手把玩似地弄着银刃辉辉的战斧。

「娘娘,押送皇二nv的中部粽已经准备妥当。」金jg将军,也就是千里眼,声音简直就是超级x感的低音pa0。面容看似稳重、不苟言笑,宽厚的额面套着鹿角金箍,绿发绑成一长节的鬓辫头。手持方天戟,熔金se的大眼灼灼盯着颓然躺在地上的雷nv。

「嗯,镭观你做得很好,带上来吧。」天后娘娘赞许地点点头,玉手还偷偷搓搓千里眼的x肌,後者则是满脸的荣耀与享受。

千里眼转头吩咐,只见列队中走出两男两nv的黑衣人,各扛着一大袋的红番土,割开厚纸袋,将里面的红毛土全都倒了出来。

「你们这群神明,别太得意了!」虽然祈安已经做过紧急的医疗处置,但照理说雷nv也无法重新行动或施法。她凭着自己最後一丝力气,伸手抓了一大把睿丰莲晶t的灰烬,便往自己的嘴里塞。瞬间得到的圣火神力,让她双脚一蹬飞离八角凉亭:「我的妖兵们,全部都出来吧!」

只见四方的山崖树丛处,水潭岸边的荷叶下,开始翻出一双双苍白粗壮的猴毛手,或光滑、沾满黏ye的黑爪,一大批至少五打的白猿妖怪和邪国边境的毗舍耶,从龙虎塔的四处蜂拥而出;天边还未落地的张圣者,也被一打左右的蛇首族给缠上,时而腥h的毒ye、毒气,搭配时而暑焰的战斗已经先在我们的上空霹雳开打。

「挣扎无用!」天后一声娇嗔,织满百岳繁花的二重蕾丝粉袖一扬,所有下人开始迅速地动作,不过就几秒便挺起枪各就各位。

打前锋的千里眼、顺风耳的一釜一戟已经先俐落地劈开从水面跳出的两名毗舍耶。独眼管家一吼:开枪,所有冲锋枪马上答答答地朝着四周山头开火。

我们这边也完全没闲着,妖怪si了又爬出新的。符尊从手心送出戚家刀,一道胡旋的刀光,两只白猿猴的喉咙立刻嗤出血柱。

祈安仰头将小嘴一嘟,激s出的三枚种核,如子弹般准确地打入正朝着我和歌瑾进击的三只蛇首族的眼睛。只见那种核迅速地在牠们的眼角扎根,又迅速地茁壮成一棵枝叶茂密的小树,树藤紧紧地勒住牠们的羽翼,加上额外的负重,三只蛇首族咚咚咚地掉入潭中。

妖怪喷溅的w血,搭配着乱舞的子弹,让我宛如置身电影场景,而一时间没有注意身後,那名挣脱水牢的假土地公,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对我下手。

「臭宅男,你发什麽痴呆!」只听见歌瑾大声叫骂,回过头时,不远处符尊的水刀来的bp孩快,二度斩断假土公伸向我的手。而p孩的拳头,则是随後往人偶的脸上招呼。「你欠我一次,懂不?」

「喔,谢谢。」我讪讪道,明明就是符尊救我的。

p孩高中生身上带着一gu淡淡的光晕,右手上缠着一条光化的苍龙,他刚才的怪力其实也不容小觑,至少让假土地公的面具碎裂一大块。

假土地公似是痛的摀着脸、无头苍蝇似地往某处的树丛跑。吼地一声,似是又巨大化的斑斑一巴掌便压制了逃跑的土地公,r0u掌往他的偶壳猛抓猛拍。

怎麽觉得我好像三番两次陷入昏迷?

这次,我还能醒来吗?

或许可以,因为我已经隐约听到祈安欣喜的声音,但他在说什麽并不是很清晰,而全身开始觉得有gu猎猎的寒意吹拂。彷佛是从底层的深海重新浮上浅岸,我荷地深x1一口气,无法克制地咳了几声。

「尝由些ㄥ」缓缓睁开眼皮,视线中祈安的明眸皓齿渐渐清晰。「畅悠先生?太好了,终於醒过来了。」

「受到那玉碎般的殛雷还能醒来,可真是奇蹟?连神明都未必能挺下那道禁忌之雷。」帅气的顺风耳蹲在一旁,调皮地捏捏我的脸颊。

「估计是雷nv的使用手法还不到位吧?」千里眼站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

我在祈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先是看到一旁还处於中毒昏迷状态的张圣者这次应该是本人,与压着伤口哀哀叫的韩歌瑾。两人的伤情看来都已经受到控制。

天后蕊晶则是披着一件墨黑的狐皮大氅,翘着腿坐在不远处木台的小圆桌前,在g0ngnv侍奉下,优雅地吃着台中市有名的庆记太yan饼,边啜饮着春水堂的n茶。

「畅悠先生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祈安见我裹着一件毛毯还会打哆嗦,又贴心送来了一件,免不了让韩歌瑾又在一旁哇哇大骂。

看着周遭的雾气,伴着sh冷的雨雹,随着流风不断变化,加上肺部带着微微的窒息感,且需要更用力才能x1到空气。「我们是在高处?」

「嗯,你们是在本g0ng的北港朝天舰上。」我顺着天后的指向,抬头一望,方才见到印有鲜红牡丹花的亚麻se布帆,船舰恢弘大气,船t两侧还有六片巨大的叶状船桨轮番在寒流中鳍摆着。「唉呀,cky,本g0ng又中奖了,这是第六发。」

蕊晶从嘴中取出一颗子弹,像是炫耀钻石宝物般地高高将其举起,台下以千里眼顺风耳为首的神将纷纷鼓掌叫好。天后吃的庆记太yan饼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们会在烘焙太yan饼时在里面放入真的子弹,偶然吃到的人只要集满六颗,就能到全台各门市换取奖品。类似概念的开发商品还有庆记水饺和庆记r0u粽。

周遭虽然sh寒,但甲板上还算乾燥,归根究柢大约就是船外有一层咒语结成的球状保护罩,使船t不受外在气候影响。

「再把船往西南方偏一些,那怪物大概要闹到这里来了。」天后从船上的看台走下,指挥着一名在船t最前方的龙头人调整船只方向。仔细一看,竟发现此人最特异之处不是龙头,而是他的膝盖以下是以粗大的木条与船t相连。

「那位是木jg龙,由船t的主木化身而成,既是这艘船的守护者,也是我的船长。」天后查觉到我的好奇,笑着在一旁说道。「没想到受了雷nv的那一击,你还醒的过来。有人以为你跟前任玉帝睿丰一样魂飞魄散了,便退化成嗜血的魔物了。」

「我昏迷了多久?符尊呢?」此时我才想到,这一切的事情根本还没有结束。在昏迷前最後看到的那到底是什麽?

「阁下其实也没昏迷多久,大概一刻钟吧!」千里眼的大手遮着我的眼睛,或许又是某种必须先屏蔽生物视觉的,才能达成灵视的作法:虽然以生物的视线什麽都看不见,但脑海中却上演异常清晰的影像。

龙虎塔双双倾颓,凶火熊熊的北极殿也早已化成一座废墟,山海一se的状况景致更遭到残nve的破坏。

狼狈乱石间的逃窜的雷nv,左臂似是被扯断,空空如也的残肢还不断地洒着血。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个拍着蝠翼的黑se不祥物t正迅速地接近她。哪怕雷nv又往他身上劈下几道雷,那魔物似是不痛不痒,反而像x1收了能量,而不断地加速飞行。

黑se魔物是人形,苍苍的银白长发cha着一对弯刀状的兽角,纠结的肌r0u刺着苍蓝的古经文,凶红的双眼的目标完全只有雷nv。

「那是符尊?」我很难相信,平时笑容灿烂,活泼ai撒娇,还有点腹黑却可ai的神明,怎麽会是现在这般可怕的模样?

「畅悠先生见过哥哥封印妖怪的方法吗?」祈安问道。

「是吃掉?」我想起在与发动恐怖攻击的打扫阿姨对战最後,符尊收服附身的妖魔便是将之全部吞噬於口中。

「没错,那是哥哥很常用的方法之一。透过吞噬妖魔的心脏或其他器官,来达到封印的效果。这使得玄天上帝既是神明,却也也是一群妖魔的集合t。在神力有意识的压制与调控之下,贮存大量的妖力可以ch0u出部分使用。但当失控时,这gu力量也让其他神明感到畏惧。现在哥哥使用的大概就是六天魔王──妖的心脏,是初代玄天上帝收服的最强妖魔,此後担此神职者代代相传。」

「现在连神都外的天兵天将都不太敢进来,本g0ng也仅能尽绵薄之力保障各位的安全,要去阻止这样发狂的魔神,大概有些困难。机关枪、中部粽都用了,全部无效。」蕊晶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看着我:「说到底,心病还是要心药医。下人林畅悠,某种程度来说,你就是那只怪物的一帖好药。说到底,事态会发展到这般程度,多少也和你有关?」

「天后娘娘,这样说太苛责畅悠先生了吧?这」祈安替我打抱不平。

「所以,」蕊晶直接截断祈安的话头,继续道:「必须由你亲自下船去阻止符尊,否则就别怪其他天庭的高阶神明对他做出处置了。这样的结局,你也不想看到,对吧?」

蕊晶的语气几乎不容质疑,轻轻一笑後,拍拍我的肩头,放柔语气道:「当然,绝对不是要你毫无准备地去送si,来,拿着!」

天后将一枚镶金银嵌宝珠的白se海螺递到我的手上,解释道:「这是枚定风珠,右旋的海螺t在藏传佛教中代表佛法无边。清代林爽文事件时,清朝的乾隆皇帝曾将它御赐给私生子福康安将军,祝其度过黑浪汹涌的台湾海峡能得平安。如今,对你而言,它能用来压制水神符尊所召唤而来的暴风雨。」

「谢谢」我有些犹豫地收下这枚宝物。

「我会和畅悠先生一起去的!」祈安虽然不是擅长武斗的神明,x格温软,个头矮小,但他总是这般热情与自告奋勇。这让我有些感动。

「喂,祈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歌瑾推开我,双手紧紧地搭在祈安的肩上,眼中掩饰不住满满的担忧。

祈安稍稍垫高脚尖,在歌瑾的鼻头上轻轻一啄,说道:「歌瑾,我非常非常重视你。你是我的ai人。所以,我绝对会安全回来的。」

「什麽嘛?」第一次看见小p孩脸红忸怩的样子,两人又热切地来一个让千里眼、顺风眼相视一笑的舌吻。「回来後,记得一定要给我补偿喔。」

「好,一定。」祈安拍拍x怀中的石虎斑斑,使其再度巨大化。或许是为了我第一次乘坐神兽,还替我准备了缰绳与鞍坐。

天后摺扇一挥,替我们排除了凌乱的气流,开出了一条风神道,还加持了白虎的t能与行动力。

「畅悠先生,抓紧罗!」祈安轻拍斑斑的肩膀,石虎从船栏杆纵身一跃。

我攒紧手上的定风珠,跟随着一神一兽冲入未知的风雨之中。

定风珠的法螺在风雨中散发如灯塔般导航的橙润光泽,使我们的周遭半径五公尺内无风无雨,连衣角也没被打sh。

石虎斑斑最後四足轻灵地降落在一处悬崖高地,而魔化的符尊就在下方距离不到三十公尺处,猖狂地不断从口中贲出一道又一道si黑、裹着红雷的不祥光束。所有被光束波及的物质全数挥发成黑雾,包括雷nv的一双小腿。

她只能凄惨地依赖独臂,像蛆虫一般在距离魔神不到十步地方缓缓地蠕行,她渺茫的目标大概是当时我和神将们经过的人鱼水濂洞。

六天魔神嘴角咧出一抹y毒憎恶的笑容,收起蝠翼,缓缓地用云豹纹的兽腿深沉地步向雷nv。

「对不起,符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雷nv披头散发地在原地无力地哭救。

祈安看了只是淡淡叹气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照这个步调,雷nv会没命的,她根本不是六天魔王的对手。我们得出手了。」祈安双手捏起咒诀,山底下几株还侥幸残存的松柏开始松根摆g,猛地拓高增粗,如树枝如鹰爪般开始攫钩yu对雷nv出手的符尊。「对不起,玄天哥哥,忍点痛。」

松枝倏地穿过魔神的x腹与四肢,g端又迅速冒出枝枒,neng绿的皮在数秒之间,木质化增粗,且不断向四方拓展,意yu封印符尊的行动。

我才要改掉自己对祈安攻击x法术较低阶的想法,没想到所有的松木才浸到符尊的血ye不过数秒,便开始被侵蚀。魔王张嘴的一声咆哮,强健的x肌一扩,便挣脱所有的束缚,而那腥红的视线开始转移到我们身上。

不过一眨眼,蹲低身t的符尊轻松往上一跃,竟从平地跃到我们的面前,魔爪一伸,瞄准同样也吓傻的祈安。

斑斑震天怒吼的爆音,让魔神暂时无法动弹。然而,效果并不长久,甚至不够祈安准备另一道法术。一神一虎分别在腹部挨了魔神暴nve的一拳和一脚,呈抛物线向後飞至十公尺外的花草丛。

「符尊,呃,我是畅悠!」这下,魔神的目标完全在我一个人身上。但他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稍稍歪头消化我的话语。

「悠!」符尊反覆咀嚼平日里他对我的昵称,最後却发出一声崩溃又绝望的嘶吼。

天际的黑云急遽浓缩,有如一条缠蜷的巨蟒,暴雨开始有如泄洪般扫荡在北溟的每一寸土地上。而那受到魔力召唤而来的雨水很不一般,一旁倒在地上的下等妖魔屍t,纷纷被那高速奔下的珠滴刨出一坑坑血淋淋的弹痕,我手中的定风珠也开始忽明忽灭。

怎麽办?我该怎麽做才能唤醒原来的符尊?

追根结柢,我为什麽会在此时此刻站在这里呢?我和符尊一直以来是什麽关系?我对他的感情是否一直都很不明朗?他到底喜欢我哪一点,致使变的像现在一般痴狂?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曾有一段时间的相处但抓破脑袋,除了溺水的那一次,我已经想不起那段时光更加日常的一点一滴,连一开始我们相遇的契机都毫无头绪。

「想不起来,就别再去想了。」冥冥之中,我似乎听见睿丰提点的声音。「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理由并不重要。感觉对了,那一切只要顺着走遍可以了。没有什麽好犹豫的。」

魔神倏地停止咆哮,但重新对我投以更加疯狂暴力的眼神。

感觉吗?我只知道,现在自己想要让符尊脱离魔神的状态,想要重新看到符尊灿烂的笑脸。他那些平日的里言语与调戏,彷佛在此刻都替我冰冷的骨髓注入一gu暖意。我想要的是,未来能与神明继续共度一段奇幻,却又安稳的小确幸。

右手开始微微发烫,当时睿沣封印在我右手的五行咒,竟在此时开始流灿熠熠的火光。

魔神看到我手上的那道火光,怒极中却也更加地兴奋,口中再度贲出那道黑si之光。我伸手一架,却很讶异地发现,黑si光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攒紧定风螺,虽然吃力,我却能逐渐向符尊接近。

魔神磨着白森森的戾牙,又接连激s数道黑si光,我一击接着一击地挡下,且手上祥瑞无烫的火愈烧愈旺,甚至能隐约辨识出那一道受到太yan金乌护持的神圣咒语。魔神开始表现出对这道火焰的恐惧。

距离魔化的符尊只有不到三步之遥,当他再度展开蝠翼准备转身离去时,我好si不si向前扑抓他粗厚的尾巴,尾巴上的倒莿cha得我双手和前臂开始喷出血柱,这个血流量估计是刺入动脉了。「嘶嘶—啊啊啊啊,好痛!」

符尊听到我得呼喊,浑身打个颤抖,加上尾巴被我sisi拉住,身子失衡往後一倒,顺势让我的额头可以靠在他覆满黑鳞的肩上:「符尊之前欠我的赡养费和房租记得要还喔。我们说好的。」

妈的,身为si处男、鲁了二十年的我真的不知道,何谓浪漫?

金乌火的心意,经由我与符尊的接触,透过伤口、鲜血,缓缓传递给符尊。怀中的他猛然一震,数道呛鼻薰眼的黑烟开始从他的身上褪去。

中了魔神的毒让世界的时间忽快忽慢,也不知道我枕在魔神的肩上也多久?但外头的风雨停了,盘旋的乌云也逐渐褪去。曾经不详的魔月开始渗白,并缓缓跌落山头,初来陷入晦暗的神都北溟自苍穹糁下数道明澈有如天阶的金光。

「悠好温暖呢!」怀中的符尊浑身ch11u0,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那可怕的魔神之t已经全数退散。

我看着石虎驼着还算清醒的祈安缓步走回崖边,天后的船舰也从高空缓缓降落。再其後者,则是天际驾着金碧辉煌车马的天兵天将,在关圣帝君羽绯的带领下,顺着破天的光神道缓缓地降落,身t破烂的雷nv正式被捕获。

事情结束了吧?我累了,真的好累,现在只想要好好地睡一觉,於是就这样靠在符尊的肩头睡着了。

当我再度张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却又是自己租屋处的天花板──不,符尊,不要再让我忘记那些事情了。

「会这样想,代表悠还没有忘记我和那些事情呀?」床头坐的却是穿着白t加牛仔短k的神明,似是怜ai地搓搓我的头发。

外头的晨光尚好,手机时间早上七点半。还好,还好,符尊还在我身边。「我睡了多久了?」

「悠的恢复力很好,所以没有很久,才过了一天而已。」符尊又伸手0着我的额头笑着道。总觉得,不管是搓头发或是0额头这些动作都有很强烈的儿时熟悉感,以前,符尊也是这样关照我的吧?

还好,今天是星期日,之前在神都时因为灵魂不整不能离开,所以有快要一个星期的课没上,估计日後要好好恶补落後的课业了。至於天庭的政治动向,听符尊概述

伤癒後雷nv虽然还未审判,但众神议论纷纷几乎已经确定她基本上会被逐出天庭,其余伤害人类、使唤妖魔等罪状会慢慢再议。玄天上帝早早被安了旷职一年的罪名,所以被其他神明参了好几本,但在保生大帝、关圣帝君、天后前後的说情下,算是回归本职的符尊无意外应该只会拿到一年无天俸的最低行政处分。

「那睿我是说那个被雷nv毁掉的另一个人」呼,差点讲出睿丰的名字。「後来那件事怎麽样了」

「那个家伙是前任的玉皇大帝睿丰」符尊也没有特别隐瞒我,但只是挑个大概讲,说词基本上和我知道的相差无几「睿丰的灵魂是天庭禁忌,而我的确也在私藏。但一方面,莲晶t已经摧毁、魂魄四散或被雷nvx1收代谢掉,现场没有太多实质的证据;另一方面,因为睿丰圣火灵魂的强大,所以很多神明私下也会偷偷收藏一些。要真的因此定我罪,天庭一半的神明都会连累遭殃。现任玉皇大帝和三界公等集团,没那麽傻。」

「这样呀。」符尊完全略过了他过去和睿丰的关系。他不讲,我也便不细问,刺探对方的前任似乎不是很恰当。更何况,我还有其他了解的管道。

诶,我好像特别在意?

符尊沉默了片刻,微微露出一脸担忧,以往都还会用帅帅的傻笑遮掩。「你在担心什麽?」

「喔,没什麽只是在想很多这次的事件。」符尊顿了顿又说:「那个奇怪的伪神土地公最後趁乱而跑了,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雷nv乐婵一向心思单蠢,她是怎样发现睿丰莲晶t的事情?那些妖兵又是谁引荐给她的?谁在背後唆使她?」

神明的问题的确是不无道理,窗外偶然飘来一片y翳的乌云,遮蔽美好的晨光。

「而且,我非常担心悠」符尊眼神灼灼地看着我,眼底罕见地浮现一抹忧惧。「经过这次事件,我发现,想害你的人,恐怕b我过去想像中的还要多。」

是呀,雷nv是明面想害我藉此要胁符尊的,但至少她已经被降伏。去向不明的奇怪土地公,还有在神都庆康的那名伪装成张圣者的正二品以上神明又是谁?「但符尊会继续保护我吧?」

「当然,一定会。悠是我的最ai。」符尊有些激动道。

「那就好。」我起身,轻轻靠向符尊,在神明的脸颊轻轻一啄。「陪我去吃早餐吧。」

「好。」我隐约看到符尊兴奋中带着眼泪,神明抱我抱的好紧,哽咽道:「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在离开悠了。」

自从玉帝之nv乐婵大闹神都北溟後,又过了貌似平静的二个月,时痕缓缓轧入盛夏的六月。除了已经到了开始吹冷气的季节,每年造成台湾众多农损、却也带来丰沛雨量的台风,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拜访。

「各位同学,台风快来了,不要在校园逗留,请尽速回家」高雄完成大学的广播反覆重复这几句叮咛的话。这已经是今年第十几号台风了。

「这次是几个台风啊?」对於能放假没有太多情绪的高巧玲转头问後座的我。

「好像只有一个吧?」我其实也没什麽在关心气象。「但听说是超级强台。」

高巧玲会这样问其实也不是没原因的,两个星期前,太平洋在一天内有三个热带气旋同时形成中强台,还发生了共伴效应,反覆1unj台湾数日。西部六都不但连续放了四天台风假,各地灾情伤亡惨重,而在台风夜替nv儿庆生的阁员和跟灾民说我把你当人看的总统,执政满意度也瞬间来到个位数。

这次台风的陆上警报是在凌晨左右发布的。我今天早上七点多起床,外头已经落起豆大的雨,风势也明显地大上许多。一些营养不良的行道树都已经被吹得歪歪斜斜,满地散落许多违建和老屋的碎砖瓦,美美早餐店的扛bang还被扫到马路,与一台机车骑士擦撞。救护车来来回回的笛声不绝於耳,但却没有放台风假。

市长花爸大概是怕了吧。因为之前台风假放太多,被只顾赚钱、不顾人命的企业主靠北抗议明明他们员工也没有合法被放台风假啊。但随着早上十点多,我在上有机化学课的时候,外头雨势渐大,且风级又往上抬一个层次,市政府才赶紧宣布下午停班停课,但问题来了:

「唉哟,一开始就停班停课不就好了吗?现在风雨大了是要大家怎麽回去?骑摩托车很危险耶?」班代李宗贤跟着四、五个好哥儿们抱怨着,大家也点头捣蒜加一阵乱骂。

我因为是走路和搭公车上下学,而且今天早上有记得带伞,所以不是特别担心回家的状况。高巧玲则是和几名b较要好、又住在附近的nv同学,打算搭计程车一起回家。

收拾完文具和讲义,看到多数人都是三三两两要走避台风,我却始终都只有一个人时常就是在这样的场面中,想起以前和我一起上课的神明,明明以前总是嫌他烦、又ai对我毛手毛脚。现在的我,对於符尊,真的很奇怪又矛盾。

我和符尊的在这两个月的相处时间非常少,甚至连见面都没有。他只派康赵二将军向我说明:因为恢复天职後,玄天上帝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例如积了快一年没人批的公文。尤其是他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坐镇神都北溟,导致许多原本被封印的危险级妖魔鬼怪再度往人间四溢。除了需要消耗很多法力重新收服,妖籍的整编与入册更是工程浩大。

所以说,什麽喜欢我都是假的罗?我没有工作重要吗?再怎麽忙也得拨些时间给我吧?我常常很自私又小心眼地这样想。

「因为哥哥很担心,某些智力b较高的妖怪,会像雷nv一样,拿畅悠先生作为要胁。所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会尽可能避开任何与你的接触。」祈安的解释,倒也不无道理。「哥哥真的只是b较忙,忙完了就会每天去看你的。别担心。」

「我、我才没有要他每天来看我,就只是」唉,不知道要怎麽把话接下去,只好先乾一杯保生大帝熬的冰凉青草茶。「期末考也快到了,刚好可以好好念书。」

其实,我是知道的,符尊还是很在乎我的。偶尔夜半睡的朦朦胧胧时,我总能感觉到些额外的t温轻轻地环抱着我。但每当早上醒来,房间却被刻意地抹除有谁曾在此活动的痕迹。愈是刻意,愈让我有gu难以言喻的失落感,甚至,在写日记的时候渐渐地意会到──啊,原来,这就是想念一个人的感觉。

自从遇见这群神明,或许是无形之中与之气息交换,我的眼力愈来愈广,更清楚地说:我开始看见一般人所看不见的能量,也就是许多游走於人间的si灵与妖怪。它们在我以前看来,往往都只是一gu盘踞在臭水g0u的馊味、一阵工地里噗噗的灰烟,或是小婴儿无理取闹的哭笑。

买宵夜的时候,红绿灯、闪着霓虹灯的扛bang、会吃钱的夹娃娃机台上,常有些蹦蹦跳跳的大头小鬼。祂们就像电线杆上随处可见的麻雀或斑鸠,偶尔会发出奇怪的哭笑声。但祂们基本上只是一个封闭的小圈圈,不太会去sao扰人类或是制造灾害。

被祈安称为王爷的妖怪就不同了。王爷,又称千岁,普遍被视作瘟神。除了玉帝认可、掌握部分灵界兵权的从二品五府千岁,身负代天巡狩的职责。更多在人间游走的王爷是具有感染人类疾病、散播时疫能力的灵界恶兽,而保生大帝便是消灭这些妖物的主要神明。

至於人类往生後的灵魂,在正常在人来人往的路上遇到其实并不多,除非是车祸意外现场、火灾後的焦黑废墟或烟草漫漫的坟场,才有可能是这些可怜好兄弟的舒适圈。

远看,祂们背影和一般人无异,但走近时就能察觉到祂们祟动异常,身上往往带着某种意外伤害的残缺。目睹某些yan寿未尽的祂们,重复当时si亡的场景,已经成了我的家常便饭:不管是从旅馆跳下刚好落在你面前;又或是被上下班的车cha0撞飞十公尺之远之後自己爬起来,等着下一台车来撞祂。

康赵二将军曾经警告过我,尽可能不要理会祂们,尤其是避免任何目光的接触。不要让祂们意会到你看的见他们,否则某些执念b较强的灵魂会不顾一切地缠着你。

对於这些事情,我从一开始的惊恐与戒备,变成同情和警惕,直到漠然的习惯与无奈。

「林同学不是地藏王菩萨,没有渡化这些亡魂的责任,所以不必觉得内疚。心里为祂们默默祈祷就是了。其他的,就交给y系神明去裁定吧。」关圣帝君的神将孤拔将军的开导道。我後来才知道,这位法国神将,就是当年清法战争进攻过基隆港的法国将领。

最近,我也和符尊以外的神明有许多的来往,往往会在祂们出任务的时候在路上相堵。神明和那些好兄弟外表与气质都非常不同,神明几乎无一例外都是俊美飘逸,神t修长而健美,身上都还有一gu淡淡的t香,现身时会使周遭的气氛轻快而空气乾爽。

神明最粗浅的分类便是yan系与y系。yan系神明居住在天庭,最高神只自然是玉皇大帝了。我目前所遇到的:玄天上帝符尊、保生大帝祈安、关圣帝君羽绯、天后妈祖蕊晶,全都是yan系神明;至於y系神明,即许多动漫说的si神,其最高神只是东岳大帝,掌管所有生灵的si魂,居住在长年只有血染h昏与森森黑暗流转的y曹地府,目前我还没有遇过任何一位。

「同学,同学,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在从学校附近走到公车站时,却是一名手持着开路黑令旗的八嘎九少年,和其附近一对扛着神轿、敲锣打鼓出巡的队伍。台风都要来,你们还在遶境是有事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名穿着无袖黑se蓝领旗袍、牛仔短k的少年,虽然是两手半甲刺青,颈挂一条观音像的金项链,身上还有gu挥之不去的菸味,但语气和动作却还算有礼貌。更重要的是,我看的感觉的他身上的气场,有一gu类似高中生p孩韩歌瑾,不同於凡人的力量。

再看一眼紫檀木轿上的黑面神尊,其简单朴素的头旗则载明他的身分:广泽尊王。帝君级别的玄天上帝符尊是正二品神阶,而尊王、国王为称谓的神明则是正三品。

「快快快,魔神仔在那里。」似乎是担任绕境队伍报马仔的少年,一手古怪地0着自己的鼻子,一手则激动地挥舞cha着一支香的黑令旗,要出巡队伍赶快前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却是一只t型偏小、逃得很狼狈的黑乎乎毗舍耶,一跳一跃地翻进附近几栋已经废弃许久的旧公寓。

「弟子们,给本王速速前进!驾!驾!驾!」黑面神像的眼睛一眨,猛然翻出白眼,眼角冒出一阵白烟,最後在神帽上头凝结成一名神灵。该名神灵不像符尊那样呈现正常人型,而是头大、身t小,彷佛是q版的动漫人物。

神灵的发丝喝地一散,那是有如蜘蛛丝般的灵力线,纷纷黏在扛轿信徒的身上。原本还满脸无奈昏聩的几位老阿伯,浑身宛若通电一般,顿时七孔冒出金光。几颗秃头一扭,甩开覆盖在颜面的风雨,像小孩般蹦蹦跳跳,嘴里喝喝嘿嘿地扛着神舆往废墟前进。

看到熟悉的妖怪,还是这样神奇的出巡场面,我也不管台风了,忍不住跟在队伍後面一探究竟。

这支遶境的队伍至多不过十人,b起像是大甲镇澜g0ng三月疯妈祖的阵势,简直是迷你无b。

所有人的衣饰普通,只有统一的红se鸭舌帽上写着一间私人g0ng庙的名字。估计是轿上那位q版神明临时起意,所以g0ng庙没有将这起遶境准备的很周全。沿途并没有请民众摆设香案,只有一名肥胖、追得气喘吁吁的中年老阿伯摇摇晃晃地在队伍中央拿着香和符对着y雨天喃喃颂唱。

废弃公寓所在的巷道非常狭窄ysh,堆着废弃的破家具和大大小小包的垃圾。平时在高雄完成大学周遭来来往往,我也从来不知道附近有这麽一个y寒透骨的地方。

「驱邪制敌显神通,神兵火急如律令。」前头的少年念咒之後,打出一枚折成纸飞镖的h底红字符咒。只见飞镖迅速地以回力线飞拐而出,裹起一道无形的戾风朝黑乎乎的妖物咬去。纸飞镖似是感应到妖力,翻出一抹锐利的刀光,伴随毗舍耶呜呀的尖叫,削去祂一条蛙腿,沁出大量青黑的w血。「妈的,打偏了。」

小只的毗舍耶受了重伤,依然没有放弃逃生,一跛一跛地推开公寓前生锈的铁门闪躲了进去。少年才刚要追过去,猛然两孔鼻血一喷,抬手示意遶境队伍停下来。

「怎麽了,弟子,快驾啊,就快抓到妖怪了。」神像上头飘着的小神明有些急躁而不解地问道,但从少年只是疑惑地看着神像一眼、没有回话的模样判断,他的灵力应该是见不到神轿上的神明。

几名抬轿的阿伯大梦初醒般抖了个身子,也纷纷地问道:「现在似安抓?不是说要抓魔神仔吗?怎麽冻在着?」

「清水祖师让我落鼻血了啦,等一下可能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那栋公寓魔气很冻,不是刚才那一只散发出来的,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进去。」少年解释道,走到队伍开始吩咐几位阿伯办事,同时也看到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我。「啊你是刚才那个大学生,你怎麽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喔?」

「呃,就好奇,所以就来了?」我下意识地00头化解我不应该在场的尴尬。

「喔,」少年的鼻血兀自流个不停,但他还从口袋的菸盒掏出一只菸开始ch0u。「那栋厝看起来安抓?」

「什麽安抓?」我稍稍离开少年几步,只因为不想要闻到那强烈的菸味。我还蛮讨厌无视非x1菸者权利的x1菸者,你想得肺癌口腔癌、切脖子割舌头,我可不要。

「拍谢,你不吃菸喔,我换个方向。」少年显然是出社会混过的,估计是注意到我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厌恶,赶忙走到下风处ch0u,还特别为我切换成台语腔的中文:「我是说,你看的见那些拍咪呀台语:坏东西吧?」

「嗯,一点点,那厝外头有一层青乌se防护罩,很像蜘蛛网。防护罩外盘据几个披头散发的小鬼」其实何止几个,至少有大大小小十来只。

日本人片冈岩在《台湾风俗志》所描述的无头鬼、t型高瘦的竹篙鬼、肥胖如球的矮仔鬼、拖着发青大肚的大食鬼和上吊而si抬不起头的吊脰鬼,几乎都聚集在这一栋房子的周遭爬来爬去,有些还虎视眈眈地对着出巡队伍y笑。而防护罩内,还传来一gu更让人不寒而栗的灵力。少年刚刚的决定其实很明智,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生人不该t0ng的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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