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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地缚灵之锁(下)

 

晚餐吃饱後,走个十五分钟当作散步消化,便也来到了符尊所谓的出差地点。

那感觉是一个很危险的路段,设计不良,有六条小路或巷口与之连接且又没有斑马线或红绿灯,在上下班的尖峰时期很容易发生车祸。平均每天都会有数十起,当场si亡,甚至瘫痪截肢的都不在少数。如果不是符尊今天邀我来,平时我是不会走到这里的。

「悠看见了什麽?」符指着不远处的cha着已经被撞歪无数次的减速慢行的告示立牌。

「有」原本以为什麽都没有,然而,在夕yan的照耀下,却发现告示牌附近有一团透光率b较低的模糊淡影。

定睛一看,却是一gu难以言喻的恶心,还飘来一阵浓烈的焦臭味。对方或许是个惨si的亡灵吧,那灵魂的模样依然保持si前最後一刻的模样,穿着肮脏的白se丧衣,一张血r0u模糊的脸,焦黑变形的下半身,双手、颈部都有匡当作响的粗大铁链拴着。

「那是车祸si後的鬼魂。五年前,这里每天曾经都会制造出很多这样的地缚灵。」符尊解释道。

「但现在应该只有一位吧?」我又仔细地看了这条凶险的道路,确定只能傍着告示牌周遭半径三尺游走的亡魂,只有那麽一位。

「这就是重点了,悠等着看吧。」符尊有些神秘兮兮地继续朝着那条大路观望。

不过十分钟,在我开始没有耐心的时候,我们身侧骑过一台摩托车,没有打方向灯,也没有停等,直接白目地骑向危险的车道,而主道路唰地也冲出一台白se轿车。

眼见两人即将相撞,那位被栓在告示牌的si灵勇猛地以不具r0u身的能量t,挡在两台即将相撞的交通工具之间。不管是机车和轿车在加速度的重击力道下都不会太仁慈,成了夹心饼乾的si灵发出痛苦的嘶哑声。

「g恁娘,无敌三宝妹喔,骑出来都不会看一下喔!」轿车驾驶是名中年肥胖的男子,双颊泛红,似乎还带着一些酒气,见到对方机车骑士是名年轻的上班族nv孩,仗着酒劲和年纪忍不住破口大骂。

对方双眼泛泪,年纪轻轻也没有历练,一掉头,便骑着粉红se小棉羊赶紧头离现场。白车驾驶见对方逃走,淬了一口槟榔渣,甩上车门也扬长而去。

「其实,祂不必阻止这些鸟事的。甚至,为了能升天,祂还能制造车祸,抓下一个替si鬼。」神明的苍眼有一抹亮澈的宇宙光泽,继续详细跟我解释道:「和祂一样si在这里的人都已经透过其他各种方式离开了,只有祂五年了还在这里,想要阻止这里的车祸再度发生」

在我咀嚼这些话的同时,周遭的时间在符尊的控制下,再度陷入有如深海般的缓速与平静,周遭的车流不再有杂沓与喧嚣,连夏天的炎热都被隔绝。只剩我们,还有对於周遭莫名的变化,表现出手足无措的地缚灵。

「嗨,」符尊走上前,友善地和亡灵打了一声招呼。

对方似乎无法说话,只是嗯嗯啊啊地挥着一双长短不一的断臂,或许是意识到符尊身後那一圈洁净的身光所富含的神韵,慌张地赶紧双膝跪下频频磕头。

「别害怕,起来吧,我不是来惩罚你的。」神明趋前,温柔地扶起亡灵。与此同时,亡灵身上的伤口急速地癒合,最後竟然是一名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大生,一脸害怕与戒慎地看着符尊。「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为什麽要这样做呢?明明不需要在这里受那麽多的苦楚的」

「车祸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好痛、好痛」少年一脸扭曲,彷佛si时的痛楚再度回归到祂的身上。「我nv朋友、我爸妈、我妹上下班课都会经过这条路,一开始我只是想要保护他们他们後来或许是搬走了吧,我再也没见过他们经过这里当我试图离开这里时,却发现已经被这铁链铐住了,走不开。

曾经,我也想要抓个替si鬼,但还是做不到这样的循环,总该有个谁来了结吧?」亡魂最後露出一抹无奈地苦笑。

「记得自己yan世叫什麽名字吗?」符尊点点头後表示理解,接着又问道。

亡魂叹了口气,摇摇头。

符尊从包包掏出一枚梅香木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根毛笔,在其上写了一个名字。「这样吧,你以後就叫澈因!从今以後,你也不需要守在这里了。像你这样的灵魂,值得有更好的归宿,例如神都。」

「神都?是神明住的都市吗?」亡灵诧异中带着惊喜,但随後又y郁地朝路口看了一眼。

「这条路你不必担心,土地公还有当地的王级神明,很快便会托梦给村长、议员和立法委员,他们如果不好好整修规划,我铁定会让他们落选。」符尊很快便意会到男大生的担忧。

澈因有一双茶se的眼瞳,定定地看着符尊数秒,清秀的微笑中似乎带着些哽咽,身後的锁链已经让我透过符尊加持过的矿泉水给锈化,一扯便碎成铁砂,转个身便消失在车cha0声逐渐变大的路口。

「巴结你没看过啊?」从刚刚一直被冷落的符尊似乎不是太在乎自己的际遇,只是笑着反问歌瑾。

「巴结?那只笑面虎神阶应该b我男友高吧?怎麽反倒是他来巴结祈安?没有弄反?」歌瑾的疑问同时也是我的疑问。

「护省城的威灵公城隍本来和我们一样都是正二品神衔,只因开台湾四百年来一直没有受封的正一品护国城隍福明灵王,所以那家伙在上个甲子被东岳大帝直接拉拔为从一品,既成了众城隍之首,也能算是半个护台城隍,为此这家伙很是臭p。」符尊压低音量开始跟我们说起来龙去脉,他解释到後来也露出了一点不屑。

整个台湾酆都城隍的配置如下:除了上述提到的高位城隍,正三品掌管六都的是灵佑侯,正四品的显佑伯则是掌管其余各县市。城隍的职责基本上就是类似人间地方法院的审判,十殿阎罗则范属最高法院,还有各种恐怖刑罚的实施。

「啊,懂了,」歌瑾眉毛一抬,也跟着露出不屑的冷笑:「哼哼,因为东岳大帝欧吉桑与祈安都是山神一族,所以也算是祈安的阿公。想要得到阿公更多的好处,自然得先讨好孙子。」

「山神一族?神明之间也有这样的亲属关系吗?」我看小p孩一脸了然於x的模样,显然是祈安之前就有跟他提过些什麽?

「这就复杂了,」符尊r0u一r0u太yanx,开始试着引导我:「悠知道我的前世和你一样也是人,对吧?」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符尊又正se道:「前世是人,si後经天道或神道轮回升任为神明的,被归类为人神一属,这是天庭和地狱多数高位神明的类别;而祈安、东岳大帝、还有现任的北斗星君则是少数的另一类,这三位高位神明前身都是寄宿在台湾百岳的自然jg灵,没有经历过像我一样转生的阶段,故而被归类在自然神。」

「祂们皆出自台湾百岳,虽然各自的原始形象都不一样,成jg修炼的圣地也有所不同,但很多神明都会直接将他们三位归类为山神派系。以任职的资历来说,开台第一位神明东岳大帝自然是最长,祈安最短,所以才有阿公、孙子这种说法。」

原来如此,神明世界的政治,感觉也不b人间还要简单。

「好啦好啦,收完这些鬼魂,我也差不多该回酆都了。」长舌的嘉隆拉着祈安在一旁说了许久,总算愿意放过一脸笑僵的他。「保生弟弟,後会有期了。」

等到城隍领着众鬼神在烟云之间缓缓消逝,祈安才总算松了一大口气,同时也将头埋在歌瑾的x膛轻轻摩娑,以安抚一脸的不爽他。

「那家伙今天怎麽看起来特别有闲情逸致?最近地府不是出了不少事情吗?」符尊自言自语道。

「嗯嗯嗯,所以阿公最近来庆康喝茶的时候,脸se都特别不好呢。」祈安望着最後一小队的鬼使缓缓地消失在通往附设医院的入口,忍不住也附和道。

「东岳大帝有去神都庆康?什麽时候啊?我怎麽不知道。那个恐怖的怪物老头。」一脸小混混剽悍模样的韩歌瑾,竟然也难得露出忌惮无b的哆嗦表情。

「放心,放心,我把阿公支开了,歌瑾是碰不到他的。」祈安笑道。

「我能知道,地狱是出了什麽事呢?」我又忍不住当了一次好奇宝宝。

「我也只是听其中一名十王说的,似乎是很多本该回收的灵魂不是消失,就是恶化成妖物,灵魂的审判与轮回都受到了影响。这不正常的数量,多到连我这个天庭的神明都觉得有点不对劲」符尊低头沉y道。「不过,我们还是先好好享受今晚的超渡趴再来谈这些事吧。」

随着城隍威灵公的离开,喊着肃静回避的人愈来愈小声,舞台与夜市的灯光也缓缓地亮了起来,杂沓人声像是烧开的水,再度沸腾,彷佛刚才发生所有的事都宛如梦境一般。恢复正常的圣s纠察队的阿姨,看到自己的圣经落在粪堆中,哭的是呼天抢地,也没时间管我们了。

「休想!」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激动地将沾有圣水的外套扔出去。

外套像渔网般撒在殭屍的头上,也盖住了她的视线。淡蓝se的呢绒布料猛然开出一朵白炽的焰花,奋力滋长窜烧。伴随焦臭的黑烟和凄厉的哭嚎,殭屍阿姨试图摆脱着火的外套,没想到却连手臂都一并起火。

「悠」以为si期将至的符尊愕然。

我平日里太少运动,如此奋力一扔,便觉得手臂酸痛无b,而且还不明所以地感到头晕目眩。其余殭屍逮到这个空档,跌跌撞撞地向我b近,其利爪甚至都已经能g到我的衣k,但我只能一边无力地以布鞋抵踹着殭屍的头,一边匍匐爬行。

「喂!臭神明!别在那里发呆,快点做些什麽保护我。」在这种节骨眼上,偏偏我能依赖的也只剩现场的废柴神明了。「请好好证明你是神明!否则我si了,你也别想继续住我家!」

「那悠,你是否愿意相信我,并成为我的信徒?」符尊陡然一凛,正se道:「我们神明是依赖人类的信仰与香火而存在,但现在的我并没有这些。所以,我诚心诚意地请求悠的襄助。」

「好啦,我不做无神论者,行吧?」啧,相信两字说来容易,实际要做却非常困难,尤其还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

从来,我都不易信任他人,更不相信自己。现在的我,要如何相信符尊呢?

「悠,小心,」在嘀咕之间,一只殭屍竟扭碎自己的颈椎,腐烂的颈肌倒出一窝蛆,猛然往我的腿上张嘴就咬。符尊出拳一轰,挟带水漩涡的拳风一扫,最靠近我的三、四只殭屍顿时血r0u横飞。

「啊」我还来不及出声提醒,一把锐利的屠刀,笔直无误地s向符尊的背心,锐利的刀锋突出他的x口,而我的脸上也溅满他温热的鲜血。

「神明,祢真的已经完蛋了呢?」掷刀的凶手不外乎就是殭屍阿姨。她早就停止哭喊,不知用了什麽妖术,让顶上的火焰愈烧愈小,直到窄成一炷不起眼的细细黑烟。

殭屍两颗si白的眼珠,已经挪植到肚脐两侧,而免了被方才的火焰烧毁。一双手臂前肢虽然已经烧的如沥青般黏糊,但取而代之是从手肘处衍伸出杵状r0u条,代替了手腕和手指。

「符尊,喂,符尊,你给我起来,你不想住我家了吗?喂?」看到摇摇晃晃的符尊,两眼的水蓝愈眯愈黯淡,我已经语带哭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符尊不会就这样倒下。他要是真si了,满屋子的殭屍,也会让我玩完。

脸上猛然又被溅上一抹温热的鲜血,却是殭屍阿姨杀猪般地剁断符尊的一双小腿,握起其中一只的脚踝,愉悦地开始细细啃食,余下一只则丢给剩下的殭屍分食。

「不,不要,求求你,阿姨,快点住手,符尊会si掉。」自己发自腹部哭求的声音,既尖锐又刺耳。

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耳边萦绕喳喳咑咑的口水吞咽声,符尊的另一只小腿被一只霸道又贪婪的阿公级殭屍啃至白骨0露。

「阿弟仔,闭嘴,老娘吃完神明,再来就是吃你了。」早餐店阿姨头部被烧得只残余三分之一,但剩下的一张嘴,不断从下巴撕裂到颈部,沿着食道长出一排排棘状齿,类似拉链的口器蠕动着,正欢欣地咀嚼着符尊的脚趾头。

一阵又一阵的疲惫感袭来,现场强烈的血腥味,让我的视线愈来愈昏暗,呕了两口胃酸,几yu晕眩而倒。

「悠,我没事,快逃!」符尊似是还有部分意识,趁着殭屍们还吃的不亦乐乎,狼狈地匍匐到我的脚跟前,虚弱地推着我快点离开。

「我、我不要」这不是真的,这样残暴的奇幻故事,怎麽会出现在我的日常?

大学二下的期末考,总算在今晚结束了。明天开始就是我的暑假只是,估计有大半的时间都要在实验室里度过了吧。

身为二年前联考失利的学店生,十八岁的输家即人生永远的输家,我根本没有太多休息的资格吧。有时候双眼咬着眼泪想要更努力,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努力往哪个方向走?

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隔壁桌正在准备新生宿营的医学系学生闹哄哄的,听来特别刺耳,也害得我独自一人的学餐便当也愈来愈难吃,有一半的饭菜最後都倒进了垃圾桶。

离开学生餐厅後,打算穿过灯泡坏掉三个月的後校门时,却见到两双淡蓝的目睛对着我眨呀眨的。有两个七岁男童的身影,藏在七里香花圃之後,其中一个还伸出一只小手,往黑暗的大学旧校区指了指,意思是要我到那里会谈?

「符尊又有什麽事没办法亲自跟我说吗?」灵异的nv巫庆典过後一个星期,符尊又消失了,我们也没有再见面。不知道又在ga0什麽飞机?心情会如此躁乱多半也是因为神明不在的关系吧!或许还有夏日的炎热,所以我对两个小小信使也没有太好的口气。

两位神将感受到我散发出来的怨念,尴尬地稍稍一退,最後还是由言语伶俐的百步蛇康将军回答:「有紧急的事,需要畅悠大人的帮忙。是有关黑新娘的事」

「符尊还没处理完啊?也太逊了吧?」我冷笑一声。

「今、今天就会结束了,如果畅悠大人愿意出些力的话。」柴棺gui赵将军x1着鼻涕说道。

「我到底能出什麽力?」除了彼时在神都收到前任玉帝睿沣的附加咒语,对上失控魔化的符尊,所意外发动的金乌之炎,我没有额外的神力专长。而这唯一的专长无论我私底下催动多少次,都再也没有成功了。

「或许、或许能劝劝黑新娘手下留情」神gui赵公明又吞吞吐吐地回答。我却是听的满脸问号,连神明都劝不动的妖怪,我一个人类劝会有啥洨用?

「黑新娘已经准备对李伟诚下手了,在郊区的一栋别墅。上帝公大人、太子爷和土地公已经率领五营军悄悄跟上去了。」康将军的语气已经掩饰不住焦急。

「好吧,那我要怎麽过去?」出於对黑新娘事件的好奇,还有部分对李伟诚仅存的那一丝丝的同情。不管是否能真的帮忙,我还是决定要去了。

如果,只是如果,这件事能就此画上一个句点。我的神明,符尊,是否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在我身边呢?

康将军小手轻轻一拍,一台黑se的重型机车猛然从旧校区爬满九重葛的屋顶,耿耿地暴冲而出:「这是跟三太子借的风火轮机车,在风神道上有自驾功能,很安全。」

原来,这就是前阵子被人看见在ai河畔自驾追人的幽灵机车啊!

小心翼翼地跨上打磨光亮有如甲虫壳的机车,我才刚握上把手,机车冷蓝se的车灯一睁,呼呼地卷起一道脆金的火焰,轰轰烈烈地烤过地面的沙尘後,便有如箭矢般往後校门口疾奔。

安全?!妈的,我真想回头揍那一对轻松驾着祥云的神将!

黑se机车萤光仪表板上的红se指针一律压到极大值,几近发疯地在马路上狂冲,完全无视红绿灯和其他用路人,不但逆向、甩尾、还时时来个大回转。然而,神奇的是,沿路没有发生任何的擦撞,所有的用路人都会很恰巧、不疾不徐地在车祸发生前避开我们。当我以为自己要被甩出去的时候,机车的把手然扭成一双金属黑手臂,牢牢地抓住我,不让我飞出去。

直到终於到达神将们所说的地点,我才总算结束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次机车旅程,头晕目眩地还差点吐出来。本以为摇摇晃晃地下车会摔得狗吃屎,却是一条温暖强壮的臂膀扶稳了我。

穿着一身轻装战铠的符尊浅浅对我一笑,但或许是因为持续的严肃,而显得表情有些僵y。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郊区的豪宅,立在绿金藤蔓镂织的金属大门之後。象牙白与希腊蓝的建筑基调在夜se降临的微光之时,却只是染上一片y森的灰败。别墅前是铺着青花石的砖道、落叶积叠且无人洒扫的花园广场。广场的中央还有一座乾涸的人造洗石子喷泉,喷台上站着一个断头、断右翅还断ji8的大理石0t小天使。

除此之外,别墅四周的石墙上都栽种着肆意滋长的红玫瑰。长久无人修剪花ba0,导致整t花况粗劣,没有任何一朵开的优雅鲜yan。我再仔细往门牌一看,发现这栋别墅屋主的名字竟然是翁佳瑜。

下意识再往四周一望,一明一灭的路灯下,虽然什麽都看不清楚,但我能隐约感觉到我们的周遭,不管是石砖地下,或天上飘着的云朵後方,隐藏着许多戎甲铿锵的大量复数神力,现场的气氛紧张而肃杀,让我也没有和符尊打闹的心情。

「哟!人类朋友,我的风火轮还好骑吗?」缓缓从无名夜雾中现形的是一个顶着金褐se庞克头,穿着黑se皮衣皮k,浑身挂满银饰品,还叼着一根雪茄,年约二十的八加九高瘦男子。「我是三太子李温!哈哈!请多指教!」

「您、您好」神明真的一个b一个还怪里怪气,看起来像流氓混混的家伙,竟然是中坛元帅。

「李温,不要在悠面前ch0u菸!」符尊倏地挡在我和李温嘴里那根大雪茄之间,急忙忙地挥手赶开那些飘向我的不良烟云。

「抱歉,忍不住就哈哈!我还是去跟土地公ch0u菸会b较自在。」李温蛮不在乎地走向豪宅对面街道的一棵榕树。

本以为他是对着榕树自言自语,细看才发现榕树上头竟然印有一张皱巴巴的人脸,还能做出表情变化。符尊望着那棵人树,解释道:「石、木、水、树、花甚至是动物,都有可能是地方神如福德正神的化身。」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总觉得自己不需要认识太多的神明,认识符尊一神我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主动回到今天会被康赵将军邀请来的正题:「我到底能帮上什麽忙?」

「来了!」「在那里!」「肖婆!」才刚问完,四周的空气传来埋伏神将们一阵不小的sao动,挟带一gu大将气势的符尊凛然地朝天一扬手,天兵地将们很快又自制地归复平静。

「悠,仔细看着,你就会知道为何我会需要你来了。」而後,符尊平静地牵起我的手,铠甲後的青蓝se上仙带缓缓摇起一斛徐徐的风,轻轻将我们托至喷泉广场的上空。玄天上帝朝天指一打,口中吹起一卵大泡泡,大到能将我们两个包含在内。

几秒後,从豪宅侧墙的深处,贼兮兮地探出一个獐头鼠目的人影。月光下一照,却是化学系系草李伟诚。他抬头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在三尺高位置明显漂浮着的我和符尊。符尊召唤的大泡泡,流动着霞彩般的光匀se泽,似雾似胶,对外x1收所有的灯光与月光,故而具备有隐形的功能。

李伟诚独自在喷泉附近徘徊,一脸的不安,不断捏着脖子上一个说不定是nv巫卢咏欣给的护身符低声诵祷。

紧接着,不到一分钟,从豪宅西天处窜出一gu浓稠w浊的黑烟,正不定速地接近李伟诚。其中有一双带着y险与恨意的血眼,像要撕裂他一般瞪视着他。

当李伟诚注意到时,吓得第一时间坐软在地,但很快地,他便头对着甫落地的黑新娘换成了颤抖的五t跪姿。哪怕一摊sh意缓缓从k档间窜流而出,他也不敢调整姿势。

黑新娘收起厚重仆仆的鸦羽,妖力一解,浑身不祥的黑烟开始退散,身形也蜕变成娇小如nv子,从背後隐约能看出那一头秀丽飘逸的黑se长直发。

「伟诚,我怕吓到你,所以用人类的面貌来和你谈谈喔,对了,附近的监视器都已经破坏掉了,一方面你已经是最後一个了,没有必要再藉此恐吓剩下的犯人了;另一方面,也没有好事的记者会转播我肢解你的过程喔。」

听到这个声音,让我震惊不已。因为几乎已经能确定在黑新娘那毒药般的身影卸下後,里头究竟藏的是谁──根本不是什麽丑陋的妖怪。

少nv端庄清秀的面容露出一抹y险暧昧、夹杂着强烈怒意的笑容。她左手懒懒地支撑着一把水泥工专用的钻地机,右手则是托着一把伐木的电锯。「来,伟诚,我们都是好同学,所以别怕。让我们坐下来谈谈待会要怎麽处si你!」

李伟诚面前,娇娇地站着穿着红se斜肩晚礼服的高巧玲,却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高巧玲。

「好滴,事情就是这样。」法国帅哥轻轻一笑,也不等我看完那一连串纠结拗口的名字,优雅地阖上皮夹。「作为第一目击者,有必要将先生您留作处置。还请在此稍候。」

法国人与日本人,一对怪异的组合,以飞快的速度拉起封锁线。那封锁线是刺目的明h,沉黑而刚y的字t似是甲骨文,隐约能从其中感觉到b固有结界更强的特异磁场。早餐店外,接连三名看似游手好闲、又好事多舌的老太婆,慢吞吞地提着菜篮经过,却都一脸痴呆且漠不关心地绕过刑案现场。

两名警官戴上口罩和手套,各种不明所以的试剂与工具纷纷出匣。他们小心翼翼地检视一具具屍t,一面又一面的证物牌在离屍t与证物三寸高的位置稳稳地飘起。

「这些水痕是神威吧。」面孔生y的和服男子卷起褐绿se的袖摆,单手轻轻拂过符尊施过水牢术的磁砖地板,刻痕间隐约吐现丝丝水气。

「能久,你看,这里有个的变x人。」法官只手拆掉阿伯的头,扔进一旁还滚着烫油的黑锅,接着又脱下阿姨的k子,扳开大腿,仔细端详。「会做出这麽恶心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殭屍了吧!哈哈哈!」

名为能久的日本人不苟言笑地嗯了一声,歪着头审视有些狼狈、席地而坐的我。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jg亮凛冽的狮眼绿;法国人虽然也是绿眼,但神se柔和大方,偏向祖母绿的se系。

「再来换您了。」和服男子腰间的武士刀一挥,我的衣服内k全部在一斩戾风下,化成漫天飞舞的可悲布屑。「先生请您别动,我们得检察您有没有被咬伤。」

「被咬伤会怎麽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由於刚才大战殭屍的场面过於混乱,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被咬伤。

冬天的空气稀薄且刺凉,刮的我有些瑟瑟地颤抖。能久脱下验屍的手套,换了另一双,有些粗鲁地拂过我的每一寸肌肤,连私密处的检查也不放过。

「会怎麽样呢?」法国人在一旁笑yy地t1an着舌头观望我瘦白的身材。「好运一点,你会在几小时内中毒身亡。歹运呢,则是会在七天後变成恶烂的殭屍。」

「很好,没有被感染的迹象。」能久深深地一个点头表示赞许。「但是,你是人类吧?」

「对!」我已经渐渐了解到,眼前的这两个人虽然名头很像诈骗集团,但绝非是一般的人类刑警,他们的身上有着和玄天上帝一样的特殊气息,只是较为清淡。他们,不,祂们也是来自何方的神明吗?

「这,不好处理呢?」法国人皱着眉头,食拇指扣着下巴沉思道。

「夺眼,还有一并消除记忆吧!」能久眯起细长的眼楮,语调清冷道。「身为人类,您还是不要和我们有太多牵扯会b较好。毕竟现在不管是天庭、地狱,还是人间,都非常的混乱。」

「夺眼?」我能理解什麽是消除记忆,但什麽有是夺眼。该不会是什麽需要挖眼珠子的酷刑吧?

「放心,这只是一个非物理x小法术而已。」听到法国人灿然一笑地解释更让人浑身起j皮疙瘩。

「眼是灵魂之窗。其中,又有等级之分,一般人所拥有的,医学上能看见形t与分辨se泽,那便是r0u眼。而br0u眼再高一个层次的就是地通眼,或是更通俗地说,就是yyan眼,能看见逝去的si灵,或是妖魔与神将首。」

「可是,我小时候并没有撞鬼的经验啊?还有黑新娘,你们知道吧,全台湾二千三百五十万的人口应该都看过了,还被完整地拍下来,那又样怎麽处理」我有些忿忿地说。

「黑新娘?」法国人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听了能久大略的解释,他才恍然大悟地一哂。「那家伙啊?!说来也是个特例,那可不是纯粹的灵异现象呀,哈哈。」

「总之,如您所见,我们两位虽非高位神只,却也是帝神身旁的神将。您能看见我们,能和我们对话,就是您拥有yyan眼的证明。」日本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挟带着压迫的能量场接近一步,我就必须後退三步。「所以,根据天庭宪法,在此合法对人类实施夺眼,连带记忆消除。」

日本人的鹰爪一伸,我只觉得一对眼球被异物入侵,掏挖、挤压眼前是一片漆黑。

「喂,能久,你也太暴力了吧?」法国人话中略带责怪,但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能先告一段落了。蒐集好证物,待会儿请另一组人带甘露瓶过来净化一下就可以了。」

虽然对方号称夺走我的yyan眼,然而,当我眨眨眼,恢复视觉时,两名神将的身影却没有消失,而且刚才发生的画面依然深印在脑海中。

本来想蒙混过关的虽然不是剧痛,但还是产生某程度上的不适,但日本人冷澈犀利的目光很快就注意到刚才的夺眼失败。

「呀,真是特别。针对人类执行的夺眼法术,官方的失败率少於1呢。」法国人按下能久想再次出爪的右手。「人类少年,你有的恐怕不是只有地通眼,而是层次更高、能看见正二品以上帝君神明的天通眼呢。」

「放着不管好吗?」能久紧绷着肌r0u,犹疑道。

「嗳,这样的人类,不和天庭扯上关系也很难。」法国人笑着叹了口气,拉着能久的手,转身往早餐店门外离去,只是俏皮地留下这麽一句话:「人类先生,我们未来恐怕还有见面的机会呢。在那之前,好好保重。」

话说,两位不用赔我一套衣服吗?

「到底谁是雷nv?」大概下午五点,我也没事做,便跟着祈安,连同神宠斑斑和p孩歌瑾,来到药园,采摘一些符尊需要的药草。

「雷nv乐婵是现任玉皇大帝的nv儿之一,目前没有任何正式的神阶,脾气火爆高傲,擅长使用雷术,故众神都称她雷nv。说来也复杂,就在去年吧,乐婵没有通过天神议会举办的基础神职考试,本来玉帝和三界公想想给她个中阶的黑官做,後来有许多神明反对而作罢。得不到任何应允的她,就趁着哥哥不在神都时,将庙宇占为己有。」祈安替我解说道。

「所以是神明抢了神明的庙?」我一直以为符尊是被可怕的妖怪,ga0不好是黑新娘,给打跑的,没想到竟然是另一位神明。「这种状况在天庭是被允许的吗?」

「当然没有,那是在蛮荒时代才有的事。只是雷nv是天庭着名的神经病,父亲又是玉帝,所以没有神明愿意直接招惹她。」祈安皱起白眉忿忿道。

「所以我的魂魄也是被雷nv抢走的吗?」想起怪异土地公口中的要请我喝茶的乐婵殿下,大概他就是奉雷nv之命来抓我的吧。

「羽绯大姊有派员再仔细调查,发现毗舍耶邪国的边境通道,是与哥哥的神都相连通的。雷nv的法力……据我所知,应该是不具备独自开通魔道的能力。而且,同往魔道的钥匙也还在哥哥身上。总觉得……雷nv的背後,还有谁在从中作梗?」祈安开始搓着下巴,陷入自顾自的喃喃推理。

「那、那为什麽是我的灵魂?」我又问。

「四眼白痴,你还不懂吗?」讨人厌的八加九高中p孩韩歌瑾,靠在药圃旁一棵枝叶蓊郁的樟树旁,也不工作,只顾着t1an便利商店最近热推的霜淇淋。「那神明ai你ai的跟什麽一样。你自然就会成为他宿敌的头号目标。」

什麽ai我?歌瑾说的话,让我眼前有几秒的黑暗。虽然回忆以前符尊对我做过个各种亲昵举动,也有让我真的感心的时刻,可是,那一片黑,却彷佛遮盖所有感觉──这就是所谓魂魄被夺走的後果吗?

「畅悠先生哪里不舒服吗?」保生大帝看我没有任何回应,忧心地问道。

「呃,我没事!」眼前的一片黑暗缩成黑点,慢慢消失。

「嗯,那就好。说到这个,我还没有跟畅悠先生道歉呢?」祈安放心地点点头,开始用药锄挖开一抔黑泥,从中取出台湾百合一瓣瓣nengh的鳞j,略带歉意地对我说:「之前哥哥让我在你喝的茶里,加入会让你对所有天庭相关事物失忆和失去yyan眼力的药粉。我们本以为只要失忆,就能切断你和哥哥的缘分,也能防止有心的神明对你下手,但没想到还是真的很抱歉!」

「不不不,不会,说到底是符尊那家伙的错。」竟然叫别人下药迷昏我,好吧,或许也没那麽严重。但,这麽做,也是为了保护我。

「喂,祈安,就我知道啦,上帝公不是很强吗?超强武神为何会输给没有神职的家伙呢?」歌瑾倒是难得说出一个重点。

「这我也不清楚。但身为医药之神,我能b其他人看的出来,哥哥在一年多前的某一天,哪怕外表装的再无恙,但有灵气被重伤过的痕迹,而且流失很大量的法力,至今都没有任何恢复。」祈安叹了一口气,将收割下来的药根j扔进一旁的竹篓。「那段时间,我还听说他似乎很频繁地出入地府,也不知道哥哥想做什麽?有很多事情,很多过去的事情,哥哥不愿意提就是不愿意提。」

符尊虽然总是笑得乐观开朗,但哪怕是亲近如祈安的神明,都未必能真正接近他的过去与内心。

於是,符尊出发的日子订在三天後的晚上。

「高同学,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李伟诚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却也时不时抬头以范左线视角偷瞄近在眼前的电锯和钻地机,似乎生怕它们一启动自己的脑袋就会被打出一个洞。

「喔,」高巧玲歪着头,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三秒,似乎是在消化这句话,接着又微笑着说:「我也知道,你知道你错了。可是,你还是错了。这对我而言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抬起头来!伟诚,你可还记得这件红se的礼服吗?」高巧玲优雅地在伟诚面前转了一圈波浪般的三层裙摆,她白皙的肌肤,飘逸的日本姬式长发,更显得她的清秀雅丽。只是,整个过程中,她完全没有放下手上的那一对刑具,以猫滑似的腔调说道:「我被你们那群人下药qianbao的那天,就是穿这一件喔!怎麽样,再看仔细一点,是不是很漂亮?」

李伟诚吓得是完全不敢抬头,只是口中制式地不断念念有词,除了对不起之外,还掺杂着莫名其妙的咒语。

qianbao?原来那个在系上的传闻是真的?我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那只是某些不爽高巧玲的nv同学所编撰出来的。记得之前沸沸扬扬的那一阵子,她的jg神也还如同平时般开朗,怎麽会

所以,高巧玲以黑新娘的身分,从翁佳瑜开始,接着是二名恶nv帮、一名学长、一位警察局局长、一名导演,她已经亲自对这六个人私自处以极刑。

到底,是怎麽回事?高巧玲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与她平日的形象相去太远了。我一时之间,真的无法接受高巧玲与黑新娘画上等号。

「黑新娘的真身其实是是一种叫林投姐的nv妖怪,怨念非常的深。林投姐李昭娘,是当时清末四大奇案之一的事主。生前被人骗财骗se,成了弃妇,亲手杀了自己的小孩,最後也上吊自杀。」符尊缓缓在我的耳边解释道,咬字中带着那麽一丝怜悯和自责。「林投姐本来在百年前就已经被收入北溟,只因为我不在其位的时间,封印一弱便再度到人间寻找身世悲惨的nvx寄主。」

「所以,高巧玲,是被妖怪附身,才会变成这样?」

「不,不仅仅是这麽简单,」符尊表情凝重的摇摇头,又说道:「我已经从冥府和星君那里调过档案:高巧玲曾在你们学校的旧校区实验大楼跳楼自杀,脑袋触地的时候,先摔散了一魂三魄,却还没有si透。就在黑白无常还没赶到的时,被同样魂魄不全的林投姐给入侵。两人就在意外中互补结合,转型成了高雄市民口中的奇异半妖黑新娘。」

透过从神将们借来的视力,仔细一望,发现高巧玲0露的双肩和背脊都爬着几条有如藤蔓般的青黑se血管,浑身上下也还隐隐地带着一guw浊的煞气。

「那个林投姐,没有控制住高巧玲吗?」煞气的形状隐约是副穿着nvx破衣的灰白骨骸,只剩几缕乾枯长发的骷髅头,贴着高巧玲的耳边,彷佛正在对她说着亲密又致命的悄悄话。

「依我看来,高巧玲并不像是受到李昭娘的控制,反而是大大利用林投姐累积数百年之久的妖力,实现她的目的。」符尊沉y道。

「符尊,放我下去,我要去和高巧玲谈谈。这就是你要我来的目的吧。」我试图靠自己的力量,让身t缓缓降落。

「悠,等下。」符尊及时拉住了我,眼神犹豫道:「她绝对不是以前你认识的那个高巧玲。她现在非常危险,我甚至不能确定妖力满溢的她,能不能认出你?我的确是希望悠能以朋友的身分劝她回头是岸,但绝对不是任你主动靠近她。」

「那不然你们这群神明打算怎麽解决?」我有些不高兴地拍开符尊拉住我的手。

「神界,包含天庭和地府,关於半妖的法律一直很模糊。我会以玄天上帝的身分,剥离高巧玲身上的妖力,并重新封印,不让她杀si李伟诚。」

「照你刚刚所说,林投姐如果从高巧玲身上被剥离,那高巧玲不就魂魄不完全,那她还会活着吗?」

「她在跳楼那一霎那,本来就该往生了。更何况,我绝不容许底下的妖怪继续肆无忌惮地杀人。」符尊说话的同时,眼神平静且冷酷。那gu思考逻辑与城府,让我一瞬间感到,眼前站着的不再是假装和我年纪相仿的大学生,而是真的活了上百年的老神明,正在不带任何感情地处理一件公事。

我突然对於玄天上帝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与愤怒,有些大声地反驳:「高巧玲被qianbao这件事,众神知道吗?那些qianbao她的人怎麽定罪?」

姊姊听说我要买衣服,有些懊恼地碎碎念着自己没有及时注意到弟弟的需求,开始在店里的衣架翻翻找找。

「话说a有跟你们提了吧?打工的事情」姊姊的笑容藏不处她内心的诡计。「因为之前那个小有名气的part-tir颜质是不低啦,但个x实在是太差了。你姊我藉着他今天这个月内第十一次迟到,电话里叫他以後不用再来了。现在,短时间又再联系一位有点点儿困难。哈哈哈所以?」

「该不会又是要当模特儿吧?」看到大型服饰店一角的布景、镁光灯和摄影机,还有其他忙进忙出的工作人员,我已经大概猜到是什麽样的打工了。

或许一般人会觉得这是轻松又好赚的工作,但对於小时候就因为姊姊的关系而拍过童装广告的我,却是人生一大y影。

她和那群同学,包含现在的同事a,还让我试过不少nv童装。虽然刊登在杂志上的照片很难认出那是现在的我,时间也过了很久,但於我而言却是一笔不可抹消的羞耻纪录。

「除了试过的衣服会让你免费带回家之外,还会有五千块钱可以拿喔。三个小时五千块,不觉得很划算吗?」姊姊见我没有及时答应,马上又把目光定在符尊身上。那家伙眼神从刚才就一直在姊姊略微露出的rug0u上徘徊。「符同学,我听说你已经身无分文了。是男人的话就不要靠畅悠养呀,五千块很好赚的呢?要不?你的条件似乎还在我弟弟之上呢。」

符尊一听到有钱可以赚,一口便答应了。

又是威b,又是利诱,我还是被姊姊给说服了,只是条件是不能再穿nv装。

「唉呀,别担心啦。你现在长的再清秀,扮nv生也不像了。更何况姊姊我现在都是以男装为主。」

由於姊姊是福尔摩沙梦南区的重要g部之一,手边的经费也b较阔绰,加上有点吹毛求疵的处nv座x格,摄影现场请的都是专业级的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等,只力求能将服装的广告效益达到最大。

我被梳了一个复古的三七分油头,拿掉笨重的粗框眼镜,换上日抛式隐形眼镜──赫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真的b平日里还帅多了,要是每天以这种面貌上学的话,大概不会是系边了──修整过的剑眉,双眼皮眼楮细长而稍稍下收,鼻翼jg巧,嘴角微微一g还有个单侧的小泥窝。

「哇,符同学也太帅了吧!」当我已经试完一套衣服时,符尊才在造型师的簇拥下施施然从後台出场。

符尊的凌乱头发在仔细修剪之後,令人感到神清气爽,原本就俊俏的侧脸也完整地呈现,加上高挑的身材让现场不分男nv眼睛为之一亮。

拍摄没有进行的那麽久,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和符尊各自换完五套服装便结束了。

「请问符同学介意0上半身吗?」

我们的姊姊部长突然在模特儿中场休息时,提出大胆的要求。听到的时候,我才刚喝半口的水差点喷出来。

大概是眼神爆血地瞪着姊姊,让她感到一定程度的杀气和威胁,笑着挥挥手对我说:「放心啦,畅悠,你的肚子不用掀开就知道一定没有练过。就算你主动要求,阿姊我也不会让你上场的。」

好吧,只要能回避这些事,某种程度的语言中伤我还是能接受的。偷偷掀开自己的衬衫,却发现这真的是个血淋淋的事实。

至於符尊听到又有钱能拿,迫不及待地扒开衬衫,现场一些气场b较虚弱的nvx已经开始转头擦鼻血了。

这次呈现是福尔摩沙梦旗下的服饰品牌abt最新推出的cha0牌牛仔k。由於符尊的腿很修长,适合呈现贴身款、窄版一系列的牛仔k,布料有漆白、刷旧、烫皱与打铆钉,不同的样式,加上神明上半身抹油的诱人六块腹肌和厚实的x肌,让姊姊深信能替产品本身加分。

都已经脱到这样的地步了,姊姊索x又吩咐推出男x内k品牌benders让符尊代言,款式有贴身、低腰、窄版的三角k或是四角k。在姊姊贪婪唆使下,有钱能使神推磨。符尊本人超大方,pose愈摆愈撩人,摄影棚的温度似乎抬高了几度。

而且,符尊的那话儿真的是蛮大一包,稍微一走动就能明显注意到那霸气的晃动幅度,他自己还得时不时动手重新塞好,以免那根露出来见人。这又ga0的现场不少nvx呼x1急促、满脸cha0红,有的甚至夹紧双腿,一副要排卵的样子

「畅悠,难得你来。等一会儿,大概半小时後,姊仔我请你吃饭。」眼见符尊的男t摄影接近尾声,姊姊走向一脸发呆的我说道。

虽说不喜欢过度热情和要求我做模特儿的姊姊,但真的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哪怕曾经有过冷战、争吵,时间缓冲一久,要说没有想念是假的。「好啊。」

然而,才答应不到十五分钟,同事a急匆匆地塞给我五百块,却也婉转传达:她和姊姊临时被长官的一通电话抓去开会,所以我可能要自己解决午餐。

本以为符尊还在拍广告,走到後台却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场地,而神明早就不见踪影了。由於真的已经饿到前x贴後背了。不管神明了,我乾脆自己坐电梯到八楼和九楼的美食部门寻觅午餐。

「同学们,下礼拜要第二次期中考,老师剩下没教完的,回家自己好好念。下课。」蓝教授四堂没意义的课终於结束了,现场一片狼藉,喷满各se的粉笔,坐在教室前排摇滚区的几名同学脸上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妆。

翻翻原文书,蓝教授只教了不到课程进度的一半,後座有几个认真的同学小声地抱怨。

由於蓝虹教授既是台湾知名的学者,还是前中研院的院士,老公更是某党政人士,深具非学术界的权威,所以校方也不太敢惹她。系上同学的各式投诉宛若石沉大海,所以众位只好自力救济了。

「悠,我等一下还有事情,下午也会晚点回去」系上大概也只有符尊会在课後问蓝教授问题,只是常常问完还是一脸疑惑和失望。

「嗯,去吧!」滑开手机,高巧玲传来简讯说想要一起吃饭。

今天,神明上课满二个星期,期间他也真的做了不少事。例如:帮系学会的阿婆办事员搬海报看板,到系主任的实验室洗堆积如山的脏烧杯和锥形瓶还有时薪一百五十块,共做了四个小时,和几个仰慕他的nv同学去看深夜电影

「我说,符尊,你失去了庙宇,也同时失去人类的香火。无人供奉的你,又在人间待了那麽久,是还有多少神力吗?」几天前的傍晚,我被符尊推着去c场陪他一起跑步,气喘吁吁的跑完五圈後,忍不住问起身边已经跑完十圈却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神明。

印象中,不管是初遇时他对公车所使用的深水系法术,抑或是对战早餐店的殭屍,到最後他都会嚷着神力不足。加上前几天又从那名nv神口中窃听到,符尊真的已经失去很多神力的事情。

「跟以前b起来,的确是所剩不多呢。但是,透过和人类的交流,与之建立连结或感情,多少也能让我的神力维持在最低标准,所以无妨。」符尊脱掉福尔摩沙梦的白se运动上衣,拿sh毛巾擦拭上半身汗水淋漓的肌r0u,又接着说:「更重要的是,只要悠相信我,那我便会一直有神力。」

「相信什麽的,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过去的家庭背景,信任父母最後却会导致自己被他们利用与伤害,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相信任何人了。甚至,也常常忘记相信自己。

「悠要对自己的信念有自信呀。」符尊语调很轻和,温柔地搓搓我的头。温柔的让我不想推开他,因为又有些模糊的儿时记忆片段闪过脑海,那些更早以前与符尊在一起的事。「悠,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呢。」

「畅悠,最近跟你来学校的那位是谁呀?」时空回到现在,当符尊正在篮球场作为系队的替补球员时今天据说和医学系对决,我和高巧玲正在学生餐厅吃午餐。

「呃,」今天用手做串珠圈绑马尾的高巧玲,问题问得有点突然,我一瞬间还没准备好说谎,只好先假意喝了口姜丝蛤蜊汤。「那那是表哥。」

为何会觉得突然呢?因为第一天神明上学时,系上的同学都好似已经和他很熟一样地打招呼,连教授点名的时候都没有觉察任何异样。或许是当符尊伪造学生身分的同时,也一并创造与所有周边人物的记忆和关系。

「表哥?」高巧玲神se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问道:「你表哥是外国人吗?我看他的眼睛怎麽是蓝se的?」

「诶?那是因为」这一点倒是完全问倒我了。

据以前的观察,周边的人似乎没人注意到符尊那双自然又美丽的蓝眼睛。倘若有,不知道要有多少r会用破英文倒贴上来。至於高巧玲呢?为何她也会注意到?

「那是因为我戴变se镜片呀?」符尊不知何时走到我们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哪怕他平时与生俱来的t香,还是难以遮掩他现在黑se篮球衣k上浑身的汗味。我们正在吃饭呢,喂!

「喔,哇,原来是这这样啊!」高巧玲似乎小小吓了一跳,双肩抖了一下,筷子一松,面条摔进汤里,汤汁溅到眼角,她赶紧离座匆匆到学生餐厅旁的洗手台清洗。

「球打完了?」注意到符尊一直盯着我餐盘上的j排和五谷饭流口水,於是就把剩菜剩饭推给他,反正我今天也没什麽胃口。

「嗯嗯,结束罗。」符尊开始狼吞虎咽。「被医学系完败了呢!」

高巧玲没多久又回座,或许是和符尊不熟的关系吧,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我们聊天。本以为高巧玲和一般的nv生一样,对符尊这样的小鲜r0u有亲近试探之心,稍稍留意她的眼神,却隐约压抑着一gu异常的不安与愤怒。最後她面也没吃完,还推说有急事,匆匆地背着包包走了。

「话说,刚才那个nv生是谁啊?」待吃完饭,符尊和我走去厕所的路上才问道。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被恶nv帮欺负的很惨的那个,就」我才刚站定拉下k头,身後就有人叫上我的名字。

「畅悠,还有符尊,你们也来上厕所啊。」早八啃j腿的赖明佑拍着鼓鼓的大肚子,施施然走进男厕,像菜贩一样对我们大声招呼。站定在我旁边的小便斗,开始霹雳啪啦地放尿。

非常很讨厌有人在撒尿的时候突然叫我的名字,肇因於某种心理因素会人上不出来。

「喂喂,畅悠,你有抄那个蓝教授的板书吗?能不能借我一个星期?期中考後我一定还你。」赖明佑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听到他的要求,我顿时有气。你要期中考,我难道就不用吗?之前借了你三百块和一本书,半年过了都没还我,现在还奢望我会出借任何物品吗?

「赖同学,这可不行,我已经跟悠约好了,笔记是要先借我的。」在一旁的符尊已经上完厕所,正在一旁洗手。

喂,臭神明,我也没说笔记要借你啊。但也没关系,就让鹬蚌先相争一会儿吧。

「畅悠,你要是不借,我就告诉大家你在上课打手枪磨豆浆的事情。我连照片都掌握了!」赖明佑只见服软不奏效,开始威胁我。

「我根本没有在上课打手枪。」总算我也尿完了。一旁的赖明佑不知道积了几年的尿,稀哩哗啦地放个不停。

外号赖皮的赖明佑,除了总是有借无还,还喜欢造谣。之前还利用拙劣的电脑照片合成技术,让系上某对人人称羡的情侣之间产生误会而分手。

「有就是有,我一定呃,啊我」正在洗手的我,还有双手交叠收在x口一脸不悦的符尊,不解地看着赖皮一脸痛苦地sheny1n。

突然,从赖皮的颈部喉结处向上下两侧裂开一条长长的缝,消防栓似地喷出大量的鲜血──啵地一声──赖皮的头就像贸然打开的可乐罐瓶盖,随着泉涌的鲜血向上喷s,竟至完全与身t分离。

没了头的身t好一阵颤动,失衡地向後倾倒,只是赖皮的小j1j1还奋力地喷着永不止息的尿。他的头颅刚好落在双腿之间,表情依然留在si前惊诧张大嘴的一瞬间──赖皮用嘴,接了自己的尿。

「赖」我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上一回碰到的是殭屍──si去已久,而且举止失常的原人类。现在,方才还在威胁我的赖皮,竟然就夸张地si在眼前。

「悠,小心!」首先是隔壁nv厕传来异常的震动,接着是符尊的大吼。

一声剧烈的爆响,一张马桶座垫伴随强烈的冲击波,朝我门面飞来。

然後,砖沙瓷屑有如天nv散花般飞舞,厕所接着就爆炸了。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兴济g0ng虽然位在郊区,但占地狭小隐微,其四周又有些泛h拥挤的房宅。如果不是耸立於两排商店街之间的重檐山门,还有司机b划的食指,我也不会注意到那间蜷缩在巷底的老旧庙宇。

司机离开之後,我也不敢贸然进入神明的殿堂,毕竟不清楚保生大帝为神如何,所以便一直徘徊在街口那间中西药房兼杂货店。

直到老板眼神加咳嗽暗示我该买些什麽了,我才好不容易开口询问:「请问,拜保生大帝有什麽规矩吗?」

「阿弟,有病就要吃药,求神问卜是帮不了你的。感冒吗?还是哪里受伤?」老板的眉毛一粗一细,露出歪七扭八的表情,商人锐利的目光s出金丝眼镜,宛如通电般一闪一亮,b的我夹起神明和宠物箱倒退三步离开此处。

也是,我刚才好像问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问题。身上的神明已经不流血了,但看起愈来愈透明。这难道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徵兆吗?

和符尊相处了一个月,从一开始对他厌烦无b,到後来慢慢接受。说真的,我不想要他就这麽烟消云散。所以,不能再如此踌躇不前了。

我总算鼓起勇气走向兴济g0ng,当跨过重檐山门的时候,迎面拂来的不是袅袅线香味,而是一gu温暖且夹带药香芳醇的微风。

双眼被明媚的光线一刺,几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俏粉se杏花悄悄地停在我肩上。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那些钢筋外露、铁皮包裹的危楼建筑,而是风韵古朴、历史更为悠远的建筑。

不知何时,我正站在一处老街牌楼的双心红砖圆拱下。此处多为整齐罗列的商家,其中有杂粮行、诊所或药局,也有香味四溢的药膳餐馆。

沿途熙来攘往的居民不再穿着t恤和扯洞的牛仔k,而是清领的旗袍,或有日治皇化的和服。一整个杂r0u台湾各个殖民时代的生活空间,就此成形。

其中有三三两两的孩童经过我们的身边,好奇地瞧了几眼。

我不过就对上他们一眼,便明了到这些孩子的实际年龄绝对不是只有外表的七、八岁,ga0不好还要乘於二十倍以上才是他们真正所经历的岁月。

为了缓解僵持和尴尬,并加快寻找保生大帝的速度,我便开口询问:「请问保生大帝在前面吗?」

孩子们文静地点点头,超龄的反应令人生畏。他们小心翼翼地反问:「你也是神明吗?」

「呃,我不是,但我身上这位是。」孩子们听到我的回答,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由於赶时间,我只能说:「这位神明受了重伤,必须请保生大帝帮忙。」

多亏这群小孩的指点,穿过大街,还得拐进小巷中砖石造的墙式隘门,但我们很快便找到保生大帝的住所。

住所的外墙是台湾古建筑常见的红砖赤面,或有蝶形与蝠型装饰的漏窗。墙t年份久远,b邻的绿榕早已将自己的树根和子子孙孙紮满蚵壳灰的墙缝,形成树墙一t的奇特景观。

正中间的大门是一座燕尾式的轩亭,地面铺着防滑防苔的红普石。石面上只落了一片枯叶和三颗榕果,可见院落的主人也是时时刻刻地打扫。

待要转身谢过孩子,他们却成了三尊面无表情的纸紮人,风一刮,便於天际边消失无踪。

轩亭采用实心木料的门板,上有一双八角形虎头的锡制门钹。才刚要拉动虎齿间的衔环叩门,一只娇小、面描黑白纹的石虎,喵地一声从对面住宅的水行山墙轻灵地跃到我的跟前,以小头轻轻顶开木门,回眸用那双灵动的水晶眼示意我可以一并进入。

古宅的内埕b我想像中的还大,众多芬芳碧翠的花树草木傍着一座澄澈如镜的月牙湖恣意生长。红普石舖的小路叉开许多路爪,是弯入huaj1n,又或是钻入松叶蓊郁的假山群。

我侧头看了一眼方才引我进门的石虎,牠的身t似乎圆了一圈,整t毛se变的有些淡,懒洋洋地t1ant1an爪子,便又起身继续引路。

在弯弯拐拐之中,我开始觉得一旁的毛小孩愈长愈大。整t的毛se虽然已经白化,但身上的玫瑰斑却对b愈来愈浓。直到牠那前爪的r0u团子直b人脸的尺寸,我才总算看清,这只石虎根本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穿过一小片防风的翠竹林,白虎终於在一处充满泥土清香的小园圃前停了下来,那白化的浅蓝se双眸得意威威地b视着我。

「哎呀,斑斑,你也想来帮忙吗?」柔软的男音从园圃之中传出。

拨开竹丛,我见眼前的少年俊逸柔美的脸莫约十六岁,皮肤如玉山上的浅雪一样白皙,苍白的长直发紧紧绾在脑後,身着浅蓝竹叶纹样的挂袍和七分白k,正卷袖弯腰拿着药锄准备种植些小苗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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