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五
时间略往前移。
目睹白se蔷薇绽放的瞬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四名小队员纷纷露出混杂震惊、焦虑和惧怕的神情。
拓海最先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手指按下复耳。里头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朝他说道：「请输入联络人名称。」
「邦瑞b。」他尽可能冷静的说出她的名字。
「确认联络资料，正在呼叫联络人。」从仪器里发出哔哔哔的声响，平时听惯的频率此刻竟让人如此煎熬。
喀嚓。
「接通了！」拓海忍不住夸张的松了口气，语带欣喜的朝一脸担忧的同伴说道。
「喂？邦？你现在还好…」拓海的话只讲到一半便僵住了，他脸se凝重的对着同伴b了b复耳，暗示他们接通。余下三人连忙请求通讯，通通被爽快的接受了。
然後他们听到的是不属於瑞b的声音。
「哎呀，看来即使是老旧的机型我也用得挺好的嘛！」
那是一个悠哉的叫人厌恶的声音，众人神se阶是一凛。
复耳这种东西是戴在耳朵上的，能被人亲近到从复耳传话，那不就代表…
「你…」妮翁yu言又止的开口。你把瑞b…害怕将会得到的答案，她就不敢将问题问出口。
「你把瑞b怎麽了！」出乎意料出声询问的是睡鼠，近乎怒吼的喊叫刺痛众人的耳膜。
拓海、妮翁和阿布都一脸惊讶的望着他。这是他们头一次听到睡鼠用这麽大的音量说话。
「回答我！」睡鼠大喊，眼神凶狠。
复耳的另一头传来云淡风轻的回覆，「原来她叫瑞b啊…哎呀别这麽急躁，我不会对她怎样啦。」
即使那人如此说着，睡鼠依然放不下心。
我去看看。他对同伴示意，随即不顾他们反对的表情冲了出去。
眼见是阻挡不住睡鼠，拓海赶紧对想跟着追出去的阿布摇头。多年来的自由区搜索和与其他团t协商的经验换就他此时冷静的分析。
瑞b毫无疑问是他们五人内最强的，虽然远远b不上老大但好歹也是城落外罕见的异能者。睡鼠也是颇有底子的人，若要脱身时他也是脚程最快的，所以探勘情况还是让他一个人去就好，若要逃时他们才不会拖累他。
因此现在该做的就是帮睡鼠争取时间！
於是拓海在制止阿布後说道：「抱歉刚那位太冲动了，我们只是担心同伴的安危。」稍作停顿後语带迟疑地问道：「她没事吧？」
「呃…」对方突然发出受到重击似的怪声，他不禁满腹疑惑「放心，有我在应该没问题…吧？」不过对方很快便带过话题，回话的态度却不是很肯定，这对听者的心理不大好，瞧瞧几人那都是忐忑不安。
「啊咧？」复耳那头再度发出怪声，通讯被挂掉，取而代之的是睡鼠发的通讯：「我到了。」
睡鼠一路奔至目的地，传出讯息後一口气跳上楼梯，映入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得失去言语能力。
前方的地上蹲着一名金发男子，一具满浴鲜血头首分家的nvx屍t，以及男子前方浑身是血的…
「…瑞b！」睡鼠不敢置信地瞠目大喊。
男子转过脸来，雕刻般的容貌隐约带有诧异。
「你是…？刚讲话很大声的…」先是投以疑惑的眼神，接着那名男子点点头问道：「这位是你们的人吧？」见睡鼠点头後阿利斯才开口，「你们是头还是有更大的头？」
睡鼠愣了下才会意他指的是他们是一个单独的团t又或者是隶属於某个团t。「还有。」他不觉这有什麽好隐瞒，便诚实回答。
「是吗…」低头沉y思考了一阵，喃喃说了些应该知道、末日等等奇异的字眼，眼前的陌生男子张了张嘴。「她伤得很重，弄不好也许会si。」他所指的是前方地板上的瑞b。
睡鼠正想反驳，但阿利斯很快又接下一句，「但是我能救她。」接着直直凝视睡鼠，冰se的蓝眸彷佛在问他「如何？」，而睡鼠也毫不犹豫的回以直率的答覆。
「如果你能保证。」睡鼠深知自家团t里没有足够的资源足以救治她，更何况从这里赶回基地还需要三日的时间。
「擅自下决定没问题吗？」阿利斯好奇地问道。
「不用你管。」睡鼠偏过头，没有直视阿利斯。
「那麽她可得借我一段时间了？」阿利斯蓝se的瞳眸闪烁异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接着他举起手指，对着睡鼠默默动了一下。
几不可闻的滋滋声响过这个空间。从阿利斯手指s出的是仿佛幻影的雷光。
睡鼠的复耳刹那间失去联络的功能。
阿利斯抱着瑞b站了起来。
「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呢。」阿利斯偏头，静静的g出微笑。
接着从阿利斯嘴中说出口的话让睡鼠惊讶的张大嘴，他不禁庆幸他正带着口罩，勉强能掩饰表情。
「那麽，请你转告你们的头。我走啦！」阿利斯对睡鼠一笑，留下满脸惊愕的他，抱着瑞b纵身离去。
睡鼠好不容易从震惊的情绪ch0u离，连忙打开复耳?幸好还能正常运作。
先是拓海熟悉的声音，再来是妮翁和阿布焦急的寻问，他莫名觉得感伤，用着一如往常的语调回答他们的问题。
转身看了眼那人离去的方向，睡鼠很快调整好心情，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就在睡鼠与同伴会合，并在讨论决议先行返回基地转身离去後，灰暗天际点点徘徊黑的影?黑se的羽鸦们从空中俯瞰地表，在确认参杂花朵碎片、枯萎藤蔓和鲜血遍布的室内独留一具屍首分离的躯t时黑se的羽鸦们张嘴发出嘹喨刺耳的嘎嘎声响，纷纷飞入弥漫血腥的空间。
他们聚集在屍t身旁，眼中是无机质的空泛光芒，无视於淹过他们脚底的黏稠，低头啄食起来。
而曾经有红蔷薇主人称号之人的屍身，在鸟喙的碰触下化为熊熊烈焰燃烧起来，连花朵的碎片和枯萎的藤蔓都在寂静而剧烈的燃烧中化为灰烬。
寂静的火红并不显眼，无声的燃烧没有引起已转身离去几人的注意，只有远处的阿利斯在捕捉到鸟鸣时眼里闪过些许哀伤。
火尽灰落，风从墙面的空洞中灌入，卷起细细余灰，在与空气中飘扬的沙尘混和後，如尘土般坠落。
不只身躯外在的压迫感，就连内心都不由自主颤栗的奇异威压。
那是什麽意思？
忽视身t的颤抖，瑞b快速咀嚼话中的含义，脸se不由自主沉下，但很快便冷静问道：「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阿利斯赞赏似的看了瑞b一眼。「b我想象中冷静呢。」
「那当然。」平静的回覆在她听来带着挑衅的话语，瑞b压抑内心的躁动，「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从阿利斯身上散发的奇异压力在转眼间消失无踪。「放松点吧！」他说道。
瑞b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终将手掌捏得si紧。
嘟囔着不好玩的他摆出勉强算上严肃的表情。「你知道梅b亚上一共有多少坐城落吗？」
乍听毫无相关的问题，瑞b疑惑的蹙眉，「大约八十坐吧？」终焉黎明後的资讯流通速度骤降，可是这种基础知识只要稍为调查还是能知道不少。
战後适宜居住的地区是战前的三分之一，而於其上所建的就是城落，战前的六十七国在战间互相吞并、歼灭和联合下最终行成六大联办共计四十三国，而每国兴建的城落数大约是两个，也就是八十六座。
阿利斯用听到预料中回答的表情摇了摇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接着竖起两根手指，想了想将另一只手握拳放在旁边。「现在仍正常运作的大概只有这样。」
「二十…！怎麽可能！」连忙遮掩大张的嘴，瑞b眼底是满满不可置信。
「是真的哦！」阿利斯推推不存在的眼镜，有如传道受业的师长般说道：「维持城落b想象中需要更多能源，光是净化毒空气就很耗能源。」
「毒空气？」复读不熟悉的词汇，她不太能理解这句话。
空气中的确充斥沙尘和悬浮微粒，但说到有毒…她可没见过有空气x1一x1就si掉的案例。
「是空气内累积x的微量毒素，长期x1入会对身t造成负担，虽然没有立即x毒素但听说会减寿的样子。」顺着瑞b的疑问阿利斯也替她作了解释。
「总之这几年内有些原本就很小或能源耗尽的那些成落内居民就被迁到大城落，加加减减只剩二十几个吧！」
瑞b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真要说的话，该说她理x上知道能源枯竭这件事，但她未曾想过住在蛋内的人也会面临这种问题。
「可是…为什麽我都没听说过？」面临新的资讯不能一昧接受，在辨别真伪前都是假的。瑞b谨慎提出问题。
即使城落内的动态并非他们团t所注重的情报，但城落数量兴衰这种大事应当不会遗漏。打从她有记忆以来柴──他们团t的领导人，一直都是以谨慎和神秘闻名的。
「六联有意封锁消息。」阿利斯说，六联指的是六大联邦，他补充说明。
「这不合理。」瑞b打断阿利斯甫又张开说说出口的话。
的确，即使真如阿利斯所说的，六大联邦共同封锁消息，但正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生活在城落外的居民没道理会对隔着一到墙内人民的去留全无所知。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替城落衰弱的一事保密的义务。
瑞b就这麽指出不合理的地方反驳阿利斯的说法。
「毕竟城落外的居民是靠里面的人过活的。」最後她难掩厌恶地加上这句。
的确，城落外的居民大多有自己一套维生的方式，但不可讳言的是，那些他们赖以维生的物品大多都是城落内居民的「垃圾」或「废弃物」。瑞b也曾想过，是否只要能有取舍的资源，人类都能从中挑出没必要的、多余的东西。
「如果我说那些成落外的人都被杀了呢？」阿利斯提出这样的假设，瑞b感到一阵恶寒。
他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更可怕的是，只要蛋内那些人有心，要灭几个小型城落外的人也真不是那麽困难。
「不、不可能。」这次她很快便找出矛盾点，「如果真的都被杀的话，那更不可能不被知道。」
最起码就不可能躲过大型情报团t的情报网。
她说着，「除非」
她迅速想到一个可能x，而阿利斯也在这时漾出笑容。「除非情报团t的人与城落内的人有g搭是吧？」
「嗯？觉得不可能吗？」观察瑞b的脸se，他耸耸肩膀，「但很遗憾，这就是事实。」
只要给予足够的利益，要龙帮你t1an鞋跟也行。阿利斯讲了句梅b亚自古以来的俗语。
「城络外的居民都对里面的人有一gu莫名的恨意吧？」阿利斯说道：「如果让外面的居民知道六联的实力大不如前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呢？」
瑞b对那些住在蛋内的人并没有特别的恨意，顶多是觉得十分不公平罢了。但她可以想像，那些无法攀亲带故、也没有足够资产让自己留在城落内而沦为蛋外居民的人的心情。
「应该会不惜一切打倒那道墙吧。」打倒那个隔离的象徵。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情，梅b亚这颗行星正确实的走向si亡。
不是十年，就是二十年。
与其放着那些人享乐，不如把他们一起带向破灭。